工作人员摇摇头,“还没呢,这房子的屋顶放水做得不好,房东说回头重新修缮一下再说,而且楼上没有厨房,可能不那么容易。”

陈朗咧了咧嘴,暗暗自嘲道:“就算楼下有个豪华大厨房又怎么样,就自己这二把刀的水平,肯定也是基本煎个泡面,其余时间都会闲置的命

运。”

第二十九章 拔牙

1

陈朗本来也没有多少行李,租房合同一签,便搬到了新居。每天只需坐一站地铁便可抵达,上下班路程急剧缩短,时间忽然变得充裕起来。

但是正式入住新居之后,前来参观的长辈们发现了一个被陈朗忽视掉的安全问题。虽然陈朗百般解释小区的封闭式管理做得不错,摄像头安装在

小区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只有持有天台上复式小楼的门卡,才有权限让电梯抵达顶层,但长辈们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陈朗独自一人面

对,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朗原本无所谓,但是被长辈们絮叨得还是有些心虚,再加上还不知道二楼的房客会是什么样的人,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让陈朗也不踏实起来。

也许这是一次错误的选择,也许不是,算了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

除了对于新居安全问题的担忧,以及不得不每日用快餐盒饭解决温饱问题,陈朗还是分外满意自己此次的选择。就像好朋友Mavis参观完新居后的

感叹:陈朗你够幸福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惬意,还可以站在天台上俯瞰浦东夜景,浦江游船来来往往,东方明珠触目可及。陈朗但笑不语,

然而内心并不像Mavis那样热切。的确,这座城市的美丽风情彷佛近在咫尺,但是站在高楼之上,还是能将自己从繁华喧嚣中抽离出来,这样近距离的

疏离,完全符合陈朗的心意,自己总归是一名过客,这个城市再亲切,也并不属于自己。

Mavis鉴赏完新居之后,紧接着在溢美之词之后便是八卦本色尽显,她将陈朗的新居和某港片《金枝玉叶》相提并论。陈朗追问好半天才弄清楚,

原来片子中的张国荣便和戏中绯闻女友刘嘉玲也有类似格局的公寓一处,一板之隔,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既可以互通款曲,又可以掩人耳目。由

此,Mavis还替陈朗进行了无边的联想,比如正好有帅哥也住楼上,来个阁楼情缘之类的,简直就是一出标准的偶像剧。陈朗在Mavis喋喋不休的无边

畅想之中没好气地来了一句,“万一不是帅哥,是个猥琐的大叔呢?”

Mavis却一点儿没被难到,而是笑得花枝乱颤,“那就不是偶像剧,改成伦理剧了。”陈朗一愣,联系到Mavis不怀好意的表情,顿时鸡皮疙瘩起

了一身,怪叫着向Mavis追打过去。

两人笑闹完毕,便各自舒舒服服地歪在客厅的沙发上,Mavis忽然想起点儿什么来,“陈朗,你明年下半年真的会去香港,跟着斯蒂芬教授念种

植?”

陈朗点点头,“斯蒂芬教授都帮我联系好了,需要的材料我也都提交完毕,这次真得谢谢Peter教授把我介绍给斯蒂芬,他居然不介意我跨专业过

去学习。”

Mavis听得心花怒放,“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陈朗却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再这样混下去,我看咱俩谁也嫁不出去。”

Mavis笑嘻嘻地道:“嫁人有什么好,现在也不错啊,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就一拍两散,省事儿极了。”

Mavis是香港女性中自立自强的典范,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分手和吃饭一样容易,一直贯彻执行的便是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陈

朗这曾经的同居密友却直揭伤疤,“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丁桦,如果丁桦在这儿你还会这么潇洒?”

“所谓损友,就是专指像你这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Mavis顿时有些泄气,“你可够没劲的,丁桦那个已婚男人,我早就相忘于江湖了,还提来

做甚?”

陈朗翻翻白眼,“你还知道人家已婚?那你怎么因为没看见丁桦,就失落得要命?”

毕竟是什么话都说的知心好友,Mavis气鼓鼓地说:“你们内地这个送医下乡下海岛是怎么回事儿?我心想好不容易来上海开一次会,就去杭州见

一面吧,结果打电话过去,人家说在舟山群岛下乡支援呢,信号还不好,吱吱啦啦的,我也就只好挂了。”

丁桦算是Mavis的精神偶像,也是陈朗和Mavis的学长,由上海的长江口腔医院选派到香港继续深造,专业知识和技术都在同届中算佼佼者,在学

术上颇有斩获,令相当一部分的学弟学妹们景仰。陈朗那时候成天埋首读书,专心疗伤,所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和丁桦倒是没有太多交集。Mavis不知

怎么忽然就看上了这个从内地来的小白脸帅哥,心中颇为惦记。

陈朗从来没有搞清楚Mavis和丁桦之间发生过什么,抑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Mavis在丁桦毕业之后,便像换衣服一样换着交往的男友,而

丁桦传来的消息,却是毕业回上海以后,就立即与青梅竹马的女友结婚了。

陈朗完全可以理解Mavis偶尔情绪上来时的那种发疯,所以笑嘻嘻地开玩笑道:“你要是晚点儿回香港,还可以陪我去一趟舟山群岛,只不过不知

道他送医下乡去的是哪儿,普陀岛还是朱家尖?”

Mavis倒是好奇起来,“你什么时候去啊?难不成现在下乡送温暖都成了流行,私人诊所也得参加?”

陈朗掐指算了算时间,叹口气道:“你想得也太多了,去那儿当然是因为私事儿,不过我最近可不会去,应该是春节前后。”

Mavis立即有些崩溃,“春节?我可等不了,今年春节的时候,我估计在新加坡。Peter教授有个口腔学术会议,带我去见识见识,还能顺便度个

假。”

陈朗斜眼看她,“你这博士也读得太腐败了,Peter教授带着你四处开会玩,哪儿像我,还在使劲做苦力。”

Mavis完全不赞同,“他最喜欢你好不好?现在还念叨说可惜你不继续在牙体牙髓上深造,而是对种植和牙周这一块儿感兴趣。对了,听说你还得

帮斯蒂芬为上海这边的学院里摄制牙周手术的教学片。”

陈朗点点头,“是关于牙周手术各类缝合方式的教学片,非让我来做示范。”

Mavis啧啧叹了半天,“咱们这帮同学里面,就你动手能力特强,这点儿事情还不简单,你肯定没问题。”

陈朗使劲摇头,“哪儿啊,在诊所这段时间,我都跟万金油一样,除了牙周这一块儿,补牙拔牙牙根管还有牙冠修复,我真是什么都做,但是什

么都做的结果就是不见得精细。他给我这个任务我还挺紧张的,我得提前练习一下,免得摄像时出丑。”

Mavis抬眼看着陈朗,“其实那天我和Peter教授有聊过,都觉得你在常规的诊所里虽然锻炼了综合能力,但显不出你的特质来,时间待长了,你

的专业优点便会消失,这也是他建议让你回去继续深造的原因。”

陈朗静默了一下,叹口气道:“你说的群殴全明白,不过我这段时间再诊所和医学院两头跑,倒是有了新的体会。现在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医

学院里的各科专科医生都在极力拓宽自己的综合能力,改变自己知识面过于狭窄的局面,而诊所里综合能力很强的全科医生们,却纷纷拓展自己在某

个方面的专长。我想,不管是专科医生,还是全科医生,大家都在寻找一个平衡点,我也不例外。”

Mavis“嗯”了一声,“那你找到了吗?”

陈朗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白了,但有时候还很糊涂,就像我对管理毫无兴趣,但现在赶鸭子上架,也要尽力在这个非常

时期替我父亲分担一些。我想我还在慢慢摸索的阶段,只是尽我所能,做到全力。”话毕又看了看Mavis,“不过你尽可以放心,明年跟着斯蒂芬继续

深造的机会很难得,我一定会努力。”

Mavis如释重负道:“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明天我就能踏踏实实地回香港了,希望你一切顺利,早日回归。”可是Mavis眼风一扫,便被客厅餐

桌上的一瓶东西所吸引,转头看向陈朗,“你还是失眠吗?晚上又开始喝威士忌?”

陈朗尴尬地一笑,起身将威士忌酒瓶放进柜子里,并未多语。

2

托Mavis的吉言,生活虽然总是那样一成不变,但还是安静而又平稳地悄悄流逝。陈朗在享受之余偶尔也会走神,在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此电话已

经被机主停机”之后,暗自嘀咕道:“有些人完全就是言而无信,明明说回头联系的,却再也没了消息。”

包赟自平安夜那晚跟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陈朗面前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这种与北京时迥然不同的行为,反倒让陈朗有些吃惊。也许不过是他乡

遇故知,所以才会觉得亲近;也许是听多了上海味的普通话,便怀念起北京伙伴们的臭贫;也许也许,也许只有包赟,是自己和皓康齿科唯一剩下的

一丝一缕不用介怀的联系;也许只有从包赟那里,可以获得一点儿某个人的近况,或者是只言片语。

所以,在元旦前夕的一个下午,Jack前来复诊之际,陈朗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包赟呢,还在上海吗?”

Jack躺在牙椅上,眼睛只是直直地注视着陈朗手中新做好的牙冠,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还在上海。”

陈朗不觉有些郁闷,看来这一丝联系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低声“哦”了一声,便迅捷无比地给Jack试戴牙冠。

陈朗给Jack镜子,让他看看镜中的自己。Jack对着镜中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高兴得不得了,“Good,Good,完全看不出来,太好了。”

陈朗转到Jack的对面,用审视地眼光打量半天,也点头道:“还行,颜色、形态基本都匹配,可以粘接了。”

Jack完全是景仰,“怎么是还行啊?Jessica,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自从平安夜之后,Jack已经将对陈朗的称呼擅自做了改变,由陈医生改

为陈朗的英文名Jessica。虽然Jack被包赟误导,以为陈朗此时名花有主,但能和美女亲近一些总没有坏处,以示自己是陈医生朋友的朋友,关系更近

一步。

陈朗笑一笑没吱声,其实真不是要求高,大概是职业病,牙医对牙齿颜色、形态的敏感度要高于普通人,常常在患者已经非常满意的时候,医生

心里还在打着鼓,暗暗道:饱和度还差一点儿,而且亮度要是再高一点儿就更好了。就如同拔牙或种植这种手术型的操作,一旦成功便可以带给医生

极大的幸福感,而在美容修复上的精益求精却往往让医生永不满足。

当然,精益求精是原则,但患者的满意度却是准则,所以陈朗在Jack的催促下,还是决定给Jack将做好的牙冠粘接上。当所有烦琐的步骤都结

束,一切大功告成之际,陈朗摘下自己的手套,正要说OK的时候,忽然听到Jack冷不丁来了一句,“Jessica,你们博文口腔有没有意向和我们DZ银行

合作?”

陈朗呆滞了一下,便背部一挺,快速回答道:“当然,我们前两天还在讨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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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

Jack微微一笑,“我先透露一下,DZ银行打算给每一位白金卡客户都附赠口腔常规保健的服务,初步锁定了两三家高档齿科诊所。不过最近好几

位同事都反映说你们诊所也不错,所以如果你能做主的话,能尽快提供一份意向书给我们吗?”其实,这好几位同事里面最有发言权的便是Jack自

己,还有也曾经向自己做过推荐的包赟,虽然他隐下不提。

博文口腔的徐主任昨天便已经去北京开种植会议了,陈朗作为目前博文口腔浦东诊所的最高领导,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我明天就争取给你。”

不过陈朗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你们现在锁定的诊所是哪几家?有皓康齿科吗?”

Jack朝陈朗点点头。陈朗长呼一口气,如果上海的皓康齿科与北京皓康齿科水准相当的话,那医疗的平均水平绝对在博文口腔之上,这个竞争对

手还真是强大,完全不容小觑。

Jack接下来很自然地说了一句,“Andy最近一直忙于闭关培训,但这个设想还是他打电话给我做的建议,我上报给DZ银行的市场部后,大家都觉

得颇为可行。”

陈朗心里一沉,心想:“包赟这小子玩的是监守自盗这一出,我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于是兴趣缺缺地道:“那我们博文口腔岂不是陪太子读书,

完全没戏?”

Jack基本听懂了陈朗的意思,毕竟Andy是皓康齿科太子爷的身份并非是个秘密,于是赶紧回道:“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是第一次,我们考虑多增

加几家候选诊所,一是可以形成良性竞争,而是通过客户反而反馈,为明年挑选合作诊所提供便利。Andy本来自己要找你,不过这两天真出不来,有

没有你在上海的手机号,让我今天来的时候先和你打个招呼,透点儿消息。”

陈朗说不清道不明地高兴起来,同时又觉得有一丝惭愧,自己完全低估了包赟的胸怀,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正有些惴惴之时,听

Jack道:“对了,这是包赟的手机号,你和他联系一下吧,他闭关培训一结束,就会来找你。”

陈朗还没有来得及和包赟联系,包赟便自动送上门来,就在陈朗即将下班的前一分钟,包赟捂着腮帮子走进了博文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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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是被护士小姐吴馨从更衣室里面揪出来的,还用兴奋地语气对陈朗道:“那天唱英文歌的帅哥,说是牙疼得要命,指明要找你。”

陈朗无比疑惑地走到前台,看着包赟紧紧皱着眉头,用手顶着腮帮子,坐在沙发上发呆,便走过去轻轻“嗨”了一声。

包赟抬眼看见陈朗,眼神立即变得可怜巴巴起来,“陈朗,你给我治疗的那颗牙齿,好像,好像被我咬裂了。”

陈朗愣了片刻,问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没有做牙冠保护啊?”

包赟哼哼唧唧:“你不是说,先得拔掉后面那颗智齿,然后才给这颗做牙冠吗?后来你又离开皓康了,当然就没有人管我了。”

陈朗翻了翻白眼,太子爷怎么可能没有人管?明明是他压根不让人碰。自己在根管治疗结束之后提醒过好多次,那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牙齿,

几乎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所以一定要穿上一件铜墙铁壁似的外衣,将败絮严密地保护起来,方才靠谱。但这家伙还是典型的讳疾忌医,一听说做

牙冠之前要拔掉始作俑者的智齿,扭头便走,让当时的陈朗很是没好气。

陈朗将包赟领到诊室内,又是检查又是拍X线片的,好一阵折腾,便非常沉痛地对包赟宣布道:“没戏了,只能拔掉。”

包赟“啊”地大叫一声,拧着眉头,“不会吧?真的这么倒霉,要拔掉啊?”

陈朗点点头,“我原来还给你的牙齿调低过咬合,就是怕这种情况出现,可是时间长了,而且你刚刚咬什么硬东西了吧,造成近远中方向的正中

劈裂,完全分开至髓室底。真的留不住了,只能拔除,只有等过几个月再做种植吧。”

包赟万般沮丧,但是还想垂死挣扎,“不拔不行吗?拔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可舍不得。”

陈朗瞥了一眼包赟,淡淡地道:“那你就留着,让它在牙槽骨离发炎,周围的骨头也渐渐被吸收掉,说不定将来想种植牙齿都种不了。”

陈朗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包赟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再说重新种上一颗牙齿,也能当正常牙用,一切都会恢复常态,你

还担心什么?”

包赟却更为叹气,“唉,种一颗又怎么样,反正再也不是原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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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完全觉得不可理喻,连话茬儿都不接。包赟看了看陈朗毫无通融余地的脸色,他自己也明白大势已去,但还是小声嘀咕道:“人家两口子感

情破裂了,还得先有个调解,实在不行了才判离婚,你这倒好,直接上来就棒打鸳鸯,连个缓冲的余地也没有。”

陈朗皱着眉头看包赟,明明是自作自受,皓康齿科的太子爷,牙都能坏成这样,居然还好意思臭贫。陈朗撇了撇嘴,道:“这能一样吗?好吧,

就算破镜可以重圆,牙齿也可以重新粘在一起,只要外面力量一来,它便会立即四分五裂,破坏得更为彻底。如果非要拿牙齿和感情相比,那么,它

们都很脆弱,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

包赟听着陈朗的长篇大论,大智若愚地做懵懂状,“你能说得简单点儿吗?我消化起来比较困难,虽然我很高兴与你共同分享你的感情经历。”

陈朗被包赟的回答噎得完全无语,没好气地道:“谁要和你分享,我不过是打个比喻。”

包赟“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我发现你们牙医就爱拿牙齿和感情作比喻,以前就老听邓伟说,世界上最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

情。”其实当年邓伟用这话拿来嘲笑的对象,是与林晓璇分手之后做郁郁寡欢状的俞天野,只不过此时此刻,包赟出于陈朗可能会对某人的名字比较

过敏的考虑,完全隐下不提。

可是陈朗不光对某人名字过敏,邓伟这个名字一出现,陈朗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粗暴地打断道:“你决定好没有,要不要拔牙?不拔我就

下班了。要不你想清楚了,明天再来。”

包赟此时却又正经起来,严肃回答道:“明天事情全排满了,白天我还真过不来,而且我元旦后要出差,在外面可能更不方便,如果应该拔除,

那你现在就给我拔了吧。”

陈朗一口恶气还没消,于是恐吓道:“要拔的话可不是拔一颗,正好一支麻药下去,将劈裂牙和那颗前倾的智齿一起都拔除了。”

包赟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沉默半天之后还是开口道:“好吧,你说都拔就都拔吧!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