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总在转身以后上一章:第 6 章
  • 爱情总在转身以后下一章:第 8 章

万一…露馅了…

她心里一个劲的掂量,半晌,终于把心一横:“喏,就是对面老纪的女儿说的。”

“菲菲?”月茹诧异道:“妈,你是说纪菲菲?”

“纪菲菲?”方静江歪着头想了一下,“我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可她认识你呀。”陈菊笙‘嗤’的一声,“你可出名了,我随便出去打听打听,人家就说方老三在彩虹老街就是一臭名昭著的流氓,是个野种,是他爹和外面的女人生的,然后抱回家来给她自己老婆养。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我们外头的人不信吧?”

方静江抿着唇,开始觉得整件事情朝有意思的方向发展了。

首先,同样一段话最近也有人说过,但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他的二姐桂芝。

她的二姐桂芝黑龙江回来以后,本来可以到港务局工作。

这份工作的由来,说到底也是由于明忠老夫妇俩心善所得到的回报。

想当年,还在文%*&*革的时候,当时的劳资科科长张韵文张女士被斗得很惨,关在牛棚里,凄凉的一塌糊涂,眼看就快要饿死了……

明忠是工宣队的,看她那样子委实可怜,就回家对霭芬说了,霭芬便煮了一些吃食,让明忠偷偷的带去给张韵文。

等到文#%@革平反以后,不用说,张韵文自然又回到了老位子上,不但如此,比原来还更好了。

为了回报明忠和霭芬的‘一饭之恩’,张韵文说了,只要你女儿从黑龙江回来,就可以顶替到港务局来工作,工作由她来安排。

方家一家都很高兴,尤其是桂芝,因为就目前而言,她刚和双吉结婚,两个人两个好好地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双吉爹妈的家里后院用两块木板搭了个床,再铺上被褥,围上一圈钢丝,就算是‘床’了。而桂芝现在还怀着孕,要是能去港务局的话,可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哪里晓得,一家人高兴了才没几天,就有人在外头散步谣言,说明忠与张韵文搞不清楚,是从老早就开始的,明忠的两个孩子桂芝和静江都不是霭芬生的,而是和张韵文生的。

张韵文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向明忠和霭芬道歉,说这事儿她办不成了,说闲话的人太多,她赔不起这个脸面。

明忠和霭芬空欢喜一场,天天在家叹气。

而桂芝更是失落的无以复加。

方静江之所以今天会请那么多兄弟到沈家门来吃饭,其实是有目的的,一,为了找人帮帮忙,看谁能通通路子,把她姐弄进港务局去。尤其是请来的兄弟中,他们家对面的王廼国就是港务局工作的。

二,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做小动作,胡说八道的。

于是他站起来道:“走,带我去见见这个纪菲菲。”

只是月茹对她妈的供词还是半信半疑的,她和纪菲菲是小学同学,家里就住的面对面,相信现在他们白家的这点儿风波,纪家正躲在窗帘后偷听偷看呢。不过纪菲菲认不认得静江是一个问题,就算静江来过很多次,纪菲菲认得了,也总不至于会获悉他的身世吧?

月茹揣着她的疑问随一行人来到纪家门前,德辉去敲得门,喊道:“菲菲,出来一下。”

纪父出来开门,从门缝里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用方言问道:“干,干什么?我们菲菲睡了。”

“有点事问她。”德辉道,“麻烦她起来一下。”

“她睡了。”纪父坚持这一句。

小四可没什么耐心和老头儿磨蹭,拿石头一下把纪家的窗户砸破了道:“我们现在找这个叫纪菲菲的,你叫她出来,他妈的,就是睡了也给我从被窝里挖起来听到没有!!!”

纪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的回去叫人了。

没多久,纪菲菲就缩着肩膀出来了。

一到门外见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她低着的脑袋就没敢抬起来过。

月茹怕他们几个大男人吓到人家,便上前蔼声道:“菲菲,你认识我男朋友吗?”

纪菲菲不说话。

月茹指着方静江道:“就是他,你认识他吗?”

纪菲菲点点头:“他来过很多次,都是来找你的,大家都晓得。”

“嗯。”月茹道,“听说…听说是你告诉我妈,说我男朋友不是她妈妈亲生的。”

“我——”纪菲菲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却是欲言又止,才说了一个‘我’字便顿住了,接着便低着脑袋用手死死抓住衬衫的边角。

方静江发现一个细节,纪菲菲正偷偷的用眼角打量菊苼。

“我,我也是听人说的。”纪菲菲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这么一句。

方静江哂笑道:“那请问是听谁说的?”

“我…我也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是老张老王还是老陈,是小美小丽还是小霞,还是一堆人一齐传的,总有一个源头,我现在请问你,到底是谁告知你这个消息的?”方静江追问,且问的条分缕析,铿锵分明。

纪菲菲咬住下唇,过了半晌,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妈的!不知道?!!!敢说不知道!!!”小四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就往外拉,同时骂道:“操、、你娘的,跟哥们儿装失忆对吧?”说着朝纪菲菲抽了几个耳光,“让你嘴贱,说话要负责任的,你敢说我三哥的闲话,你是找死呐!我方伯伯和方大妈那么老实的人,被你无端端中伤,我》操!”

接着,其他人也围住菲菲一顿拳打脚踢。

月茹在旁边怎么喊住手都没有用。

只好看向方静江寻求帮助,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住了,她蓦地一愣,自他认识静江以来,虽说早就知道静江是从彩虹老街出来的,但他从没流露出过什么流氓腔来,她想,方静江要是没让他们停手,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于是也只能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又不忍心,只好不停地劝道:“你们轻点儿,轻点儿,女孩子家。”

最后纪菲菲的脸被打得五颜六色,实在是忍不住了,高声喊道:“不关我的事啊,月茹妈妈,你要替我说话啊,这事儿是你让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停——!”方静江听到了,终于发话。

“你给我说清楚。”

菊苼急了,一个箭步想要冲到纪菲菲那里,哪知小四他们全都挡在她跟前,菊苼一点也靠近不了菲菲。

方静江蹲在被打得爬不起来的纪菲菲面前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谁让你干的!”

“呜呜——!”纪菲菲不停地哭着,徐徐道来,“我,我哪里会认识你,也不过就是你多来了月茹家几次才知道。月茹妈说你将来大概要做她家的女婿,你爹是在港务局的,我也顶替了我爹在港务局的职务,就让我到单位里去打听打听,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

“后来我一查,就回来告诉月茹妈,你爹不过就是在码头上扛大包的,干的是苦力活,月茹妈就不高兴了,说你又不是高干子弟,爹妈也不是港务局的干部,这是癞□□想吃天鹅肉。”

“我还听说劳资科的张老师欠了你爹一个很大的人情,你姐插队落户回来就要到港务局来报道了,去的是人事科。”纪菲菲一边哭一边说,“我也想去人事科呀,我整天在码头上管集装箱晒得像个鬼。月茹妈妈就教我散布谣言,说你是你爹和张老师生的,这样一来,张老师为了避嫌一定不让你姐来港务局,我就能申请去人事科了。月茹妈说,这对我也有好处,我才答应了。呜呜呜——月茹妈妈你害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的分手

事情水落石出。

所有人都一齐看着陈菊苼。

月茹再一次重新审视她,眼前这个人还是她的妈吗?

“妈?”她轻声唤道,似乎想要求证,又怕果真是那么一回事。

菊苼的眼神闪烁,后退了两步,之前什么样的底气都没有了,随后还不到半分钟,便开始拍着大腿哭,“我的天哪,作孽啊,这是胡说八道啊,我怎么会教你说这些话,你怎么能拿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凭啥害我自己的闺女啊——!”

陈菊笙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坐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德辉拉她往右,她就往左倒;德成拉她往左,她就往右倾。

她左右前后的摇摆,最后干脆躺地上了,像是哭的快要断气——

方静江默默的看了一阵没说话,小四问他:“三哥…”一边指了指纪菲菲,“这女的怎么说?”

“放了她吧。”方静江道。

纪菲菲闻言,简直如蒙大赦,赶忙逃回自己家,一气插了两道插销,把门锁得死死的。

到了屋里头还在瑟瑟发抖。

方静江看着菊苼唱的这一出五颜六色的大戏,一个人把生旦净末丑都扮演了,要是去了天蟾舞台那还了得,可不得抢演员的饭碗呐!

他苦笑着转过头去对小四和廼国他们道:“你们先回去吧,抱歉各位今天是吃不成了,改天请大家吃宵夜喝啤酒。”

“三哥哪里的话!”声音此起彼伏的,知道方静江是在下令撤了,便一个个的把火把丢到了三十六弄的垃圾桶里,又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抽了几根烟,才分别跑了。

他们各有各的路子,是去打麻将还是去按摩,估计是没法统一的。

期间陈菊苼还在不停的嚎给各路英豪听:“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我有嘴也说不清啊,这是哪门子的妖孽啊!我命苦啊——!”

一直到人都走净了,才算是嚎的累了,躺在地上换了口气,歇一歇。

这时德辉见时机来了,跑过去拍了拍方静江的肩膀道:“小方,算了,这事儿我看说也说不清楚,我妈说是纪菲菲,纪菲菲说是我妈,我妈平时嘴巴是臭是贱,但这些事…我估计她做不出来。而且那纪菲菲也不是好人….我看你就大人有大量,算了。”一边说,一边还给了方静江递了一支烟。

放着往常,方静江会给月茹大哥十足十的面子,今天却一改平日的态度,以手一挡道:“算了。”

一语双关,听的所有人心里都一闷。

尤其是站在一旁的月茹,忐忑不已。

方静江走到陈菊苼跟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一番,带着一种无法隐藏的嘲弄和奚落,他想,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最后一次的容忍。

接着他侧头对月茹道:“算了吧。”

他虽然向着月茹说话,可却是对着四周,对着白家所有人说的,他说:“我姓方的家里固然是穷,但也没有到舔人鞋底的地步。有些事情不可勉强我懂,你们白家我大约是真的高攀不起,我也不叫你们为难。所以还是算了吧,省的大家都难堪。就到这里。”

说完,大跨步的走了。

月茹在原地呆了两秒,蓦地高声喊了起来:“静江————”接着就飞奔而去,追着方静江的身影去了。

德成傻兮兮的,这时还插出来,拦了一下月茹道:“姐,你看妈,妈要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拉着菊苼的手就被菊苼的手指给狠狠的掐了一下。

他长长的‘嘶’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对月茹道:“姐,你放心吧,我和大哥,还有小弟在,我们会照顾妈的,你去你去!”

月茹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菊笙对着月茹的背影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句:“哎哟我的破闺女哎….”之后就停了,对着德辉和德成两兄弟道,“快,扶我起来,地上坐的久了,都爬不起来了。”

德成看了看菊苼镇定的脸色,讶异道:“我说妈,您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呀?我都快给你搞死了。”

德辉叹了口气,“你姐才快给她搞死了。”

菊苼什么都没说,倒是德华在一旁阴恻恻道:“妈唱哪出?妈唱的是‘死皮赖脸’和‘随机应变’。懂么?”

说实话,德辉和德成都不懂。

他们三个把陈菊苼扶到了家里,放到椅子上坐好,菊苼还累的直喘气,德成便跑去把门关起来,一边跟搞地下工作似的张望了一下四周,才回到屋里说:“妈,你倒是说说,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要真是你干的,实在是太缺德了。”

德辉也道:“我当着方静江的面儿我是帮您说话,可人方静江又不是傻瓜。妈,这回我也不帮您,是不是您干的,您自己说,家里人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菊苼叹了口气,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道:“咳,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姐嘛!”

德华冷笑一声:“没想到啊,这回方静江真叫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他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他粗中有细,抽丝剥茧的,倒把妈弄的措手不及。呵,有点儿意思。”

德辉睨了他一眼:“哎,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幸灾乐祸啊!”

德华幽幽道:“你们现在急也没用,反正如今姐的事儿是被妈整的鸡飞蛋打,两边都没戏唱了。”

“唉!”说道这个,陈菊笙又气又恨,在地上直跺脚。

德华把菊苼拉到镜子前,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道:“妈你看看自己的额头,这叫啥?面相上这叫乌云盖顶懂吗?就你那点儿智商还在旁边指手画脚的,人方静江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任由你放在手心里捏着玩儿?你玩儿也有个度啊,你不就是想说他两句野种,传回去给他爹妈知道了,好让他爹妈急了把存着的钱都给他,让他再掏出来给姐,对吧?顺便房子里住着的姐姐妹妹也都给赶走了,就留给方静江一个人,到时候姐嫁过去,就他们两个。您是打得这个如意算盘吧?可您看看您自己,手段拙劣,方法迂回。您才多高的智商啊,您和方静江斗?您不过就读了两年小学,认了几个字,就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了!”

德华把菊苼一顿贬损,照理说菊苼是要反击两句的,却无奈德华说的字字都在点子上,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现在是后悔都没用,岳家的人跑了,方静江也没捞着,两头都不讨好。

德华又道:“妈,您要做这事前也该跟我商量下,你以为姓岳的就真的很有前途?会比方静江好?”

“我虽然是时常看不起他的出生,但姓方的却未必比不过岳麒麟吧,你看这孬种刚才的样子——”

“对!”德成道,“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傻X一个,还大学生呢,我看不如小方。”

“我说他不如方静江是有我的理由。”德华道,“妈,你知道他那是啥大学生吗?”

菊苼说:“就大学生呗!”

德华笑:“他那是夜大学进修的,懂吗?”

菊苼摇头:“反正就是财经大学嘛,我老听你说你要考财经,想那总归是个非一般的好学校。”

德华啧啧两声:“夜大学是夜大学,他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那种‘野鸡’,跟我说的哪是一回事!!!我参加的是正规的高考,我考的是财经大学的本科,要是录取了,那才是正宗的大学生。”

见菊苼还是有点茫然,德华总结道:“总之我要是考进了,我就是正宗的,他是冒牌的,你懂了吗?”

菊苼苦着脸:“唉,我哪里晓这里头这么多门道。”

“所以说你做什么事前要跟我们商量。”德辉埋怨她。

“妈您现在是为了捡芝麻而丢了西瓜懂吗?而且还是一颗烂芝麻!”德华瞟了她一眼。

只见菊苼气的往椅子后一倒,差点儿真昏过去。

那边厢月茹一直追着方静江到了临清路上。

方静江人高马大,走的飞快,月茹只能用跑的,还一直追不上。

“静江,静江,你慢点,你听我说好不好?”

方静江终于停下来,停在一间小报社门前,报社里还有员工在加班加点,开着灯,开着印刷的机器。

那机器轰隆轰隆的,却又不是太响,只是足够叫人不安乐的心越加鼓噪。

月茹拉住方静江的手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行吗?”

“不管是纪菲菲还是我妈,这件事因我而起,你都怪我头上吧。”白月茹说道这里有些哽咽,“但只求你别说什么算了之类的话,你….你别说这话行吗?”

方静江看着她苍白的脸,可以看到她连嘴唇都微微有些发抖。

他心里不忍,但还是把手臂从她掌中抽出来:“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们的事算了。”

月茹突然一声呜咽之后哭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来。

方静江的声音很沉稳,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月茹,我们在一起也有一年了吧,这一年我怎么待你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为了你怎么忍着你妈的,你也清楚。大呼小喝,冷眼冷脸,这些我都忍了。全是为了你。”方静江道。

“可我也有我的底线。”他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姐在黑龙江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不知道。你从小过的那么富裕,你绝对没想过我姐人才那么丁点儿大就要离开父母的心情,她去了祖国最远最艰苦的地方,大兴安岭。一去就是八年。她都是为了我呀!那时候动员,如果她不去,等轮到我了,就是我去。她那是舍不得我,自己一个人把这事儿扛了。你知道那里多少人冻死吗,多少人病死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可我姐她回来了。她满怀希望的回来了,心心念念的盼着,就是为了能得到一份港务局的工作,从此以后稳定下来,可以双吉好好过日子。然而现在呢?”

方静江说道这里,眼底发潮,他用手挡住眼睛,半晌才继续道:“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学校上体育课要买线裤,十五块钱,我妈没有,我写了封信去黑龙江,第二天她就给我寄回来二十块。月茹,要说我其实有一半是我姐养大的,那可一点也不过分呐!”

“可她现在不能去港务局了。就因为你妈散播的谣言,我姐只能去帆布厂工作。那里的织布机用梭子,两面铁头。机器动起来,那声音响的吓死人。她大着肚子还要在车间里工作,每天的心跳都是120到140.夜里回家根本睡不着,天天得吃药啊!”

“为什么我姐苦了那么多年,还要得到这种下场,你告诉我,月茹?”

白月茹无言以对,只能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妈可以对我凶,可以对我吼,可以给我脸色看。可她不能侮辱我的爸爸妈妈,不能这样欺负我姐。月茹,我受够了,真的。”方静江显得很低落,“就当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不要——!”月茹大声的哭起来,上前一把抱住他,“我把宝宝都给打掉了,你不能不要我。你要是不要我,以后还有谁要我?”

“你不能不要我!”她痛哭失声。

哭的方静江的心绞起来的疼。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她知道,他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她心里难过极了。

为什么呢?

明明是他们两个在恋爱,却要夹杂这么多人?

一会儿是她妈动辄这里有要求,那里不满意;一会儿又是她弟弟说话冷嘲热讽,加枪带棒;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结婚,生儿育女,就这么简单一件事,至今无法完成,搞得比登天还复杂还难。

她真的不懂。

许久过去,方静江松开她。

白月茹还是不肯,死死的抓住他,哭道:“你是和我过日子,又不是和我妈过日子,你不要理她好不好?我保证,以后这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方静江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下一次了。我必须保护我的家庭,我的亲人。”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人吗?”

方静江无语。

是的,差一点…只差一点,白月茹就要变成他的亲人。

他叹了口气,以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大约,是我们真的有缘无分。”

接着,便掰开她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一边说道:“我们都放手吧,真的。那五百块就当是我补偿你的,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