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茹坚持道:“妈,你别这么说,你也要补补,您不用管我妈,她看到吃的比谁都来劲儿,现在越来越胖,都营养过剩了。这呀,是我特地买给您的,来来,拆一包吃吃看你就知道好吃了。”说着,月茹便动手,这样霭芬就没办法拒绝了。

霭芬道:“嗳嗳,我真吃不惯,唉,你拆了多浪费啊。”

可月茹已经用热水泡了,香气顿时四溢,猫猫灵敏的鼻子闻见了,蹬蹬蹬从里屋跑出来,用手扒住门框眨巴眨巴着眼睛嘿嘿笑道:“奶奶你吃嘛吃嘛,你吃猫猫也可以吃两口了,好不好吗?”

说完,望向月茹,双手合十道:“妈妈,求求你了,给我吃一口吧?”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猫猫其实是因为吃了太多巧克力导致便秘,再加上太爱水果软糖,所以把牙齿都吃的蛀掉了,全家由是对她进行严格监控,要她忌口,从此以后尽量不许吃甜的,连酸奶泡泡都不给喝。猫猫怎么打滚耍赖都没用。然而猫猫天生喜欢吃甜食,看到奶奶的待遇超过自己的规格了,立马跑过去向老人撒娇。

抱住霭芬的腰晃啊晃,嗲声道:“奶奶好,好奶奶,我牙牙已经不疼了嚒,奶奶你吃一口,再喂猫猫一口。”

月茹想,这是一个好办法,因此满怀希冀的看着霭芬,附和道:“对呀妈,她也忌嘴好长一段时间了,肯定馋死了,再说芝麻糊吃了对头发也好,你看这丫头,头发蜡黄,又稀又疏,就像人家说的黄毛丫头。”

霭芬觉得有理,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掉进了猫猫和月茹共同编织的这张温情的陷阱——奶奶吃一口,猫猫吃一口,奶奶吃一口,猫猫吃一口,直到吃光光。

猫猫还要吃,月茹说,:“妈,芝麻糊放你那里,你记得天天吃啊!看情况也给她吃点儿,不过不能多吃,您管着。”嘿!

霭芬只得收下了。

由此可见,猫猫真是月茹的宝,在这刺骨严寒的冬天,在这气氛尴尬的家里,她就像润滑剂,只要有她在,所有的矛盾全部都可以化整为零。

只是猫猫的政策似乎对爸爸不管用,静江如今就像对月茹竖起了一道坚硬的壁垒,轻易攻不破,他们就这样熬过了忙碌的春节,熬过了湿冷的冬天,一直到花朵渐次开放的三月,花苞缓缓绽开,露出中间细密的蕊来,阳光也开始和煦,是春的气息迎面而来。静江也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温吞模样。

猫猫又开始上幼儿园了,这一次,她升班的同时带回来一个布袋子,这个袋子是上幼儿园之初,园里的老师由于孩子们天生喜欢乱摊东西,规矩还没有养成,便让家长回去做的,好安排学生座位的同时把布包套在椅背上,然后孩子们的随身物品,诸如水壶呀,糖果呀,就可以放在里面收纳好了。但自从孩子们渐渐长大,相对于以前比较服从老师了,而且幼儿园现在专门买了成套的一组柜子,每个小朋友就有了自己专属的小格子,这样一来,布包就失去了它的作用了。老师于是吩咐孩子们带回家去吧。

有的小朋友一出幼儿园的大门就丢掉了,猫猫却很珍惜,因为是她的妈妈亲手做给她的,画布上面还有她很喜欢的小草莓,因此当天拿回家去的时候还跟她妈妈炫耀赖:“妈妈,你看干净吗?别的小朋友用的都很脏哦,我都不许他们碰我的,嘿嘿,有的人还有一个个破洞!”

月茹笑着将布兜翻了个个儿,发现还真是,小丫头的袋子超干净!

谁知这时在一旁的静江却插话道:“这东西带回来干嘛啊?”

猫猫看向爸爸,不明所以,月茹道:“不带回来怎么办,难道丢掉吗?”

“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静江显得尤其无所谓,“老师都说不要了,你还带回来干嘛。”

猫猫对着他哼的一声,从鼻孔里出气:“我要的!这个是妈妈做给猫猫的,我要放茶壶!”

“你的茶壶以后放柜子里了呀!”静江拆穿她,“你这东西放在家里也占地方,要么丢掉,要么剪了当抹布,大概还能用用。”

说着,静江从月茹手里抽走布袋,像是作势就要去剪成抹布了。

猫猫蹭的一下扑过去,不顾一切从他手里抢过袋子,狠狠盯着她爸。

“好吧好吧。”静江投降道,“反正过两天你总会腻的,就跟那个被你画成大花脸的洋娃娃一样。”

猫猫才不理他,她在家里寻找合适的地方放置,后来实在找不着,就把袋子套在了前门的门把手上。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月茹难看的脸色,静江没有,猫猫也没有,以至于之后的某一天,当猫猫从幼儿园回到家里的时候,蓦地发现门上的布袋子不见了,她四下里到处翻找,妈妈的五斗橱,那是妈妈放丝袜的地方,没有;角落里的樟木箱,里面有爸爸的衣裳,也没有;她连冰箱都打开来找了都没有!最后的最后,她是在床底下找到的,草莓布袋子就像一具等待被人发现的尸体一样横躺在那里,全身上下都被揉成一团,撕扯的一塌糊涂。

猫猫‘啊’的一声哭了出来,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是爸爸搞得破坏!

他是在太坏了!

静江闻讯赶来,见到她坐在地上哭,忙问她怎么了?

猫猫用手指着他:“你这个坏蛋,你弄坏我的布包包!”

静江被指责的莫名奇妙,俯身捡起地上的东西一看,默了一默,旋即解释道:“不是爸爸干的。”

“就是你就是你!”猫猫坐在地上用力的瞪着双腿,毫不理会静江的解释,“我讨厌你!啊——!”

静江一言不发,待月茹回家后便将东西拿出来问她,这布袋怎么会这样?

月茹的脸色一滞,漠然道:“干嘛?你不是不要吗?”

猫猫抽噎的看着月茹:“妈妈,爸爸他搞坏了我的布包。”

月茹轻叹一声,哑然道:“不是爸爸做的,是妈妈。”

猫猫更不解了,顿时开始丧心病狂的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搞坏我的包包,你们怎么都这么坏!”

月茹的喉头一哽,但却几乎是用吼的音量对猫猫喊道:“你爸爸又不要,你留着干嘛!!!”

猫猫委屈道:“是我用,又是不是爸爸用,为什么爸爸不要,你却要丢我的东西,这不公平,你们都是坏人,我讨厌你!”

“连你都讨厌我了是不是?”月茹难过起来,“你爸爸不喜欢我不算,你现在也讨厌我了是不是?”

静江蹙眉粗声道:“你跟孩子胡说些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不是你说的么,这布袋要么丢了要么剪掉做抹布,都是你说的呀!”月茹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全是为她这一段时间的隐忍而爆发,接着又夺过布包,拿剪刀一气彻底剪了个粉碎。

她当着猫猫的面如此,全然忘记要顾及孩子的感受,猫猫哭个不停。

静江先是愣住无语,随后叱责她道:“你是神经病又发作了是不是?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这么一通,太平日子过够了是吧?”

“对,我就是神经病,神经病!”月茹声嘶力竭的大喊。

静江被她气得夺门而出,到外面抽烟去了,再呆在一个房间里,他怕自己忍不住又要骂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好男不跟女斗。

月茹则在屋内坐在床沿上哭,霭芬其实真不想管他们夫妻的事,但事到此时,实在忍不住去点醒她那个糊涂的儿子,走到静江的身边,叹息道:“你呀,不是我说你,这包是月茹一针一线替猫猫缝的,里头都是她的心意,连一个孩子都晓得要珍惜,你一个大人当着她的面说要丢掉和剪掉,这么不珍惜她,你叫她听了心里怎么想,现在有几个女人是能静下心来给孩子做衣服布袋的?!儿子啊…你呀,不是妈说你,都是你的不对。”

“我——”静江试图辩解,随即选择什么都不说了。他其实是真没想那么多,只想到实用不实用。

见亲妈也说自己不对,便退了一步道:“好吧,算是我不对,反正总是我不对。”

屋内的这一对母女彼此对坐着,哭了很久,月茹最终拉了拉猫猫的手道:“宝贝你不要讨厌妈妈,好不好?”说着,又哭了出声,“在这个家,你是唯一喜欢妈妈的人,你要是再不喜欢我,我……”月茹说不下去了。

白天她还没去上班的时候,就是想到方静江看这个布袋时那种不屑的眼神和表情,似乎她做的东西有多么低劣和不堪,一文不值,所以才一时气急,用手撕了那只布包。

“那你为什么要剪掉我的包包?”猫猫泪眼婆娑,她很难过,这个布包陪伴她在幼儿园度过了好长一段日子,有特殊的意义。因为她不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小孩儿,且经常生病,有时候好不容易刚刚结交了新朋友,结果生病回家休息,再来时,与人家又不熟了,所以总显得落落寡欢,不合群的样子。

而现在这个布包的死亡,消失,仿佛抹杀掉了猫猫在幼儿园的一切。

月茹低垂着眼眸,伤感道:“因为你爸爸不喜欢我。”

猫猫想问,什么是喜欢?

但是她没有问出口,她似乎脑筋稍微一转弯就很快明白了喜欢的涵义,或许就好像她喜欢她的小鸭子,她喜欢吃巧克力,她喜欢她的草莓布包包一样,她的妈妈告诉她——她的爸爸不喜欢妈妈,一点也不喜欢。

“他看不起我,老觉得我笨,我难看,我土的要命。”

这些话,猫猫经常听到爸爸挂在嘴边,诸如‘白月茹,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怎么这么笨,要我说几遍?’

比这更过分的都有。

月茹每次都忍气吞声,从不驳嘴,理由无非是爱他,多么卑微的爱啊,害怕他发火,害怕被他讨厌,害怕自己要是顶嘴了,他又要叫她滚,滚回娘家去,然后一连半个月看不见他,她会想他想的要死,她真的很没骨气,有时候她甚至想到用‘贱’来形容自己。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所以我做的东西他都看不上,我煮的饭他也说很难吃,这是妈妈亲手给你做的,妈妈自己也很喜欢,我专门到市场给你去买的草莓花布,可是你爸爸不珍惜,他说要丢掉,我心里很难过。”月茹知道,她或许不应该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讨论感情上的事,但是她无人可以倾诉,真的就快要憋死了,这些事别人可以回家去说,去和妈妈哭,她呢?她一定会遭到菊苼的奚落,说当初让你不要嫁给她,你偏要,活该!

猫猫很聪明,她全都听的懂,她勾住了月茹的手指,道:“妈妈,我也很难过。”说着,像只温柔的小雀鸟一般,扑进了妈妈的怀里,“猫猫不讨厌妈妈,猫猫最喜欢妈妈了。”

“嗯。”月茹摁着她的脑袋放在心口,眼泪流进了孩子的头发里。

耐不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大家的留言了。。。貌似还是有人看的,噗,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答应过二更哒,所以今晚呆会儿还有,不过要让我誊一下,检查下错别字,呆会儿见!

突然一声‘猫猫——’从门外传来,猫猫认出那是小四的声音。

猫猫说:“妈,小屎来了。”

月茹忍不住抿了一下嘴,要笑不笑的。

猫猫很得意,其实她早就分的清shi和si的音了,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想让妈妈高兴。

此刻静江正在门外抽烟,便和小四聊了两句,小四说要带猫猫去平安公园玩,静江不让,说太远了。霭芬道:“你就让孩子去吧,一天到晚关在家里干什么,别的小朋友成堆成堆的玩,她一个人老在家里玩布娃娃,也怪难受的。更何况你今天还把她弄哭了,她心里一定难过死了。呆会儿吃饭更加吃不了多少,让她去吧!”

由霭芬求情,静江显然动摇了不少。

小四听见了,颇为关心的问,“怎么,猫猫哭了吗?那我更要带她出去兜兜风啦。”

静江烦躁的狠狠抽了口烟,觉得母亲说的也没错,刚好月茹牵着猫猫的手从里屋走出来,听见了便问猫猫:“你要跟小四叔出去玩吗?”

猫猫道:“要去!”一边撅着嘴,一边往小四怀里扑,故意跟她爹示威似的,以显示他对于小四的信任和对于老爸的不满,同时口中道:“小四,我们出去玩,妈妈,你也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我不去啦。”月茹站在暗影处,她的眼眶通红,出去被人瞧见了不是叫人笑话!

霭芬道:“是啊,要不然月茹你也跟去吧,这样静江也放心,你和猫猫就当散散心,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早呢,今天我和静江都在,我们来弄,你们放心出去玩吧!”说着,回头吩咐猫猫,“你这个小坏蛋,我们喊他小四,你怎么也跟着喊小四,你要喊四叔晓得吗?”

小四笑道:“没关系的。”一边揉了揉猫猫的脑袋,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嗯。”猫猫重重点头,接着用不屑的眼神对他爸瞥了一眼,“哼!”

月茹没动,她在等待静江的指示。

静江抽完了烟道:“去吧,不过别走的太远,平安公园就算了,对面俱乐部玩一玩就回来吧。”

这是个折中的提议,已经是静江的让步了,月茹点头,本来要由她来抱猫猫,不过小四抢着要抱,月茹便跟在他们身后。

当他们快要走出弄堂的时候,静江喊道:“麻烦你了小四,照顾一下。”

“知道了。”小四半回头答应,“一定把嫂子和猫猫‘完璧归赵’。”

心里却是一乐,心想,嘿,是‘玩毕归赵’吧!

一路上,月茹和小四的话不多。

小四也看出来月茹定然是又受了静江的气,便假意好声劝道:“嫂子,我三哥脾气一向不大好,但人是顶顶好的,你看他多照顾我就晓得了,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就让着他点,担待点儿。”

月茹深吸了口气,良久没有说话,只看向远方,半晌道:“可我要担待到什么时候呢?”

小四的心顿时狂跳,明白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因为月茹此刻等于是在和他聊私事,而不是像往常那样敷衍他说‘嗳,是啊,你三哥脾气不好,你也要多担待’。他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可以撬开缺口的机会。

他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不浪费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呢,从而和月茹更近一步?

他说:“嫂子,其实有句话……我说了你可能不爱听。”说到一半又顿住,似卖关子似的摇了摇手道,“算了算了,你们女人的事我男人不掺和,省的说我搬弄是非。”

“没事,你说。”月茹直视他。

小四露出一脸的为难,只是他越是如此,月茹愈是好奇,要他说。

“是不是静江在你们兄弟几个面前说我什么了?”月茹问。

“不是不是。”小四赶紧否认,他还想多活几年!于是坦白道:“是这样的,我觉得吧,你和三哥本来感情挺好的,就是中间老有些人参和在里头,你一言我一语的,三哥耳根子又软,这些话老在他耳朵边上刮来刮去,很伤你们夫妻感情的。嫂子你难免要受点委屈。”

月茹苦笑一下:“看来,那是别人在说我了。”

“谁?”她问,但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无非是桂芝和桂英两姐妹呗,问题是到底是她们两个全部呢,还是只是其中一个,亦或者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她记得上次桂芝来看过霭芬之后就去了卓家看小四的妈了,一呆就是两个小时,先是吹嘘自己多么能干,接着吹嘘胜强是个天才,才那么点儿大,乘法口诀表已经背的滚瓜烂熟,接着又道猫猫真是漂亮,敏敏怎么会难看成这个样子,到底不是跟我们家的姓巴拉巴拉……

月茹想,你在外头说这些话,要是被桂英听见了可不是又要和我们不开心,以为是我们说的?

难怪与我们有矛盾。

于是便问:“是他姐吗?在你们家说我的闲话了?”

小四抓了抓脑壳,“呵呵,嫂子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是我说的。”

月茹的脸登时铁青,果然!“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小四支支吾吾道,“嫂子我要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嗯。”月茹答应。

经过了上次的教训,她即便是知道,她也装作不知道。

“桂芝都跟你妈说什么了?”

小四道:“她经常来找我妈聊一些家常,有时候我会刮到两句,说是你刻薄方大妈来着,不让她和你们同桌吃饭,有一次还骂她死老太婆,说的挺多,我想嫂子你这么温柔一个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听在我耳朵里实在是刺心,不舒服,所以就出去不听了。”

月茹不甘道:“嗳!你怎么不听呢,就该继续听下去,我倒要看看她们打算说道什么时候,把我说成什么德行!”

月茹实在是气死了,心想,好啊!原来上次动之以情的好言好语搞到最后竟然是花言巧语,完全用来麻痹我的。好人她做,在我面前既拿走了一个人情,她和桂英之间也有疙瘩,便趁机又教训了桂英一通。一举两得,不愧是人家口中的‘参谋’,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

她想不通,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又没有真刻薄霭芬,而且她能做的都做了,这个家里的人到底还要她怎么样?

她气得一言不发。

小四察言观色,拉了拉月茹的袖子道:“嫂子,你别不开心,早知道你听了那么不开心,我就不告诉你了。”说着,岔开话题问猫猫,“宝贝啊宝贝,你是不是也想你妈妈开心?”

猫猫点头:“妈妈,妈妈,你不要不开心,呆会儿我让小四给你骑牛牛,保证你开心哈哈!”

说着,他们已到了俱乐部的中心地块。

当时的俱乐部自然不是现在人们口中的俱乐部,而是总称‘市西工人文化体育俱乐部’,专门建造给附近的居民和职工,用以散步类似花园的场所,不过配有各类娱乐设施,如电影院和儿童乐园等等,人工湖和假山当然也必不可少。

猫猫和小四经常玩的地方是他们的一处秘密基地——一座外头看上去高大结实,里头却是空心的假山。

有时候玩到一半突然下起雨来,还可以进去躲雨。

今天当着月茹的面,小四自然要好好表现,对猫猫说:“来吧,公主,到叔的背上来,我们骑牛牛。”

说着,小四立即便趴下了,地上很脏,布满了灰尘。猫猫却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欢快的‘耶’了一声后便赶忙往他的背上爬,坐好了之后还乐的摇头晃脑的。

看小四趴在地上,而不是想像静江那样趴在席梦思上,不仅身上搞得都是灰,而且容易伤着膝盖,月茹便赶忙制止道:“不行不行,地上太脏了,猫猫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猫猫撅起嘴来撒娇道:“妈妈,你今天弄坏了我的包包。”

一句话就让月茹偃旗息鼓了。

小四于是双膝跪地,靠双手支撑,绕着假山爬啊爬,爬的满头大汗,猫猫开心的在他腰上疯狂的上下蹦,还用手当鞭子,学着电视里的大侠们喊道:“驾——驾——吁!”

小四等到这声‘吁’,故意‘哎哟妈’一声,累的停下来抹一把汗。

猫猫向月茹招手道:“妈妈,你也来玩嘛,可好玩啦!”

月茹摇头,一脸内疚的说:“你呀你,都快把你四叔给折腾死了,你个子还小,你四叔总算还撑得住,但也搞的满头大汗,要是妈妈那么大一个人上来,你四叔的骨头非断了不可。”

“才不会!”小四夸口道,一边说了句极度暧昧又意味深长的话,“我卓小四是出了名的腰力好,马力强,持续时间长。嫂子你来坐一坐,保你难忘!”

月茹直摇头。

一会儿,猫猫玩累了,说要坐‘跷跷板’休息一下。

这以前初期也是她和爸爸之间的游戏,由爸爸蹲在那里,她坐在爸爸的腿上,那时她还小,坐上去脚还够不着地,无论她两条腿怎么甩啊晃啊,爸爸始终都可以保持平衡一动不动。最快乐的是,她坐一条腿,妈妈坐一条腿,妈妈有时会勾住爸爸的脖子,亲吻他的头颈。那个时候爸爸的眉眼会变得很温柔。可是猫猫不懂什么是‘亲吻’,她以为是咬,就也扑过去咬爸爸的头颈,咬的静江哇哇叫:“别看她人小,牙齿尖赖!”月茹看了看还道:“真的喏,有牙印!”

猫猫欺负了爸爸开心的哈哈大笑。

但是等她稍微大一些,这项游戏就取消了。

因为有一次当她坐在爸爸的腿上时,妈妈也要坐,爸爸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她人小坐也就算了,你老坐干什么,你那么胖,屁股那么大,我哪里吃的消啊!走开!”

月茹尴尬的站在那里,无措的用手捉住衣角,是啊,静江说的没错,自从她生了猫猫以后,身材确实不如从前了,腰也粗了,屁股也圆了,这是生育的代价。

现在假山里猫猫又坐到小四的腿上了,还邀请月茹一起,“妈妈来嘛,爸爸不是不让你坐嘛,四叔一定同意,对吧四叔?”

小四心里乐开了花,对月茹道:“是啊,嫂子,你放心,我很稳的,你也来坐,陪着猫猫,这样她会很开心的。”

月茹始终摇头,矜持的站在那里,小四却不顾三七二十一,伸出手去一把将月茹拉过来。

月茹‘嗳’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跌进了小四的怀里,坐在他腿上。

“看到吧?!”小四得意道,“我说到做到,嫂子,稳吧?”

月茹尴尬的笑笑,打算起身,可小四怎么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软玉温香的时刻,他梦寐以求了那么久,于是用手一把掐住月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腿上,对猫猫道:“猫猫,妈妈和你一起玩,一起坐,你开心吗?”

“开心。”猫猫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拉住月茹的手道,“妈妈我们来玩‘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月茹想,你这个傻孩子啊!要是被你爸知道了一定逃不了一顿打,还木头人赖!

心里想着,她脸上便再也没有了笑意,转而变得严肃,正儿八经的掰开小四的手指道:“我不玩,你们玩。”

小四道:“嫂子,别这样。”同时用力拉住月茹不让她站起来,结果往自己身上带的时候,失去平衡,三个人都摔倒在地上。猫猫一屁股坐在那里,月茹则是跌在了小四的胸口。

小四故意用手沿着月茹的脊梁骨自下往上摸了一遍道:“嫂子,你伤着哪里没有?”

月茹冷着脸道:“没有。”

说着,匆忙的爬起来。

小四见她面色不善,忙赔不是:“嫂子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月茹别过头去不理他,她就是再傻,也不会看不出来那些老练的调情手段。

她对猫猫道:“宝贝,你自己一个人到外边玩会儿去,我和你四叔有点话要说。”

“哦。”猫猫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