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肚子饿,咱们先去吃顿好的!”

念眉喜欢津京的明媚热情,也大方地笑了笑,柔声道:“楼下就有老字号的点心铺,我去给你买点心先垫一垫。如果你们不赶时间的话,中饭我来做吧!”

她知道穆晋北对吃很挑剔,穆津京是他嫡亲的妹子,又在国外游历多年,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一般的餐馆入不了他们的眼,太贵太考究的地方她也请不起,不如亲自动手做,算是一点心意。

津京欢呼,穆晋北也弯起唇笑,他就是这个意思,正和他心意。

念眉很快买了点心回来,穆晋北去买菜。他平时一个人住的时候也开火,冰箱里还有些冰冻的虾仁和猪肉鸡蛋什么的,他进门的时候念眉已经就着这些现成的食材忙开了。

津京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围着她转,穆晋北知道她就是个不帮点倒忙不舒服斯基,上前拍开她的手,“一边儿等吃去,别在这瞎掺和了。”

津京一看他这架势就笑得眼睛弯弯,“哇,二哥你要下厨啊?我好久都没吃你做的菜了,我要吃鱼头豆腐和虾仁跑蛋!”

“嘿,你还点上菜了啊!我可告诉你,今儿我只打打下手,不管下锅颠勺儿。你沈姐姐做什么咱们吃什么,要不怎么叫特色呢?你点的那些个,等回了北京我再给你做,啊?”

念眉笑笑,“这两个菜我也会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合,肯定合!我哥既然把厨房交给你,就肯定对你的厨艺有信心。他有信心我就有信心,我等着吃就行了。”津京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不过你没尝过我哥做的菜吧?可好吃了!他不像我大哥四哥他们成天介就在外头跑,忙生意,他就专攻吃喝玩乐,跟我爷爷和家里的保姆学做菜。”

“喂,说什么呢?”

这兄妹俩互相说对方钻营吃喝玩乐,念眉忍俊不禁,“我吃过,手艺很不错。”

她还记得在海城酒店里他烧的那顿海鲜,色香味美。

那一趟海城之旅,真是刻骨铭心地悲痛和难受,也只有这一点回忆是平淡而温馨的。

穆晋北看出她心绪的变化,把还在感慨的妹妹推出去,安慰念眉道:“你没事吧?”

她正低头切菜,“嗯,我没事的。”

能有什么事?连最放不下过往恩怨的叶朝晖都会说,那些都过去了。过去了的事,她又何必紧紧攥在手里。

饭菜丰盛地摆了一桌,穆津京吃得大呼过瘾,“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中国菜了!”

泪流满面啊,跟这地道的滋味相比,欧洲那些中餐馆的菜简直就是在伤害她的感情。

念眉一直不断给她夹菜,“那就多吃一点,我也很久没下厨好好做菜了,今天多亏有你二哥在旁边帮忙。”

穆晋北抢走她筷子上的一片肉,“知道我辛苦还不往我碗里夹?这丫头饿不着自己,放心吧!”

念眉红着脸瞥他一眼,津京坐在对面哧哧地笑。

饭后念眉不让他们手腕,坚持大包大揽做全套,穆晋北也只好由她去。

穆津京坐在沙发上抱着大大的抱枕,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然后朝厨房一努下巴低声说:“二哥,沈姐姐真不错,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切,你这什么态度,我是关心你。对了,她真是唱昆曲的吗?”刚才吃饭聊天的时候说起来,她才知道原来沈念眉是民营昆剧团的演员,从小就学戏,并以此为生。

“嗯。”

“难怪那么漂亮,气质又好。”

穆晋北挑眉看她,“有什么话就直说。”

津京抓了抓头发,“我回国之前往家里打过电话,是大哥接的。他说起你最近总往苏城跑,好像是为了咱妈那个文化公司的项目,跟个戏子走的很近…哎你别瞪我,这是原话啊!这事儿还传到爸妈耳朵里去了,所以他们才想叫你回去。我怕你这趟回去就很难再脱身了,就想先到苏城来跟你会合。但听大哥的意思,妈妈反应挺大的,只是没敢让你知道,可能就想来抓你个现行。你回去也就罢了,不回去她可能会亲自到苏城来一趟,我怕到时候会闹出什么不愉快。”

穆晋北拧眉,“你怎么这会儿才说?”

“不是没机会开口么,我总不好当着人家沈姐姐的面说这种话吧?其实我挺喜欢你们俩在一块儿的,我看得出二哥你也是真心喜欢人家,可是咱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当年…哎~”

她年纪轻轻,好像前一天儿还不识愁滋味呢,如今也学会了老气横秋的叹气。

穆晋北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可是如今他才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而且欣喜地发觉念眉也对他有感觉,不可能有说放手就放手的潇洒。

他也没有当初大哥那样委曲求全的必要,因他不是穆家的长子嫡孙,肩上的负担要轻的多。

“二哥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咱妈真的驾到再说吧!我不是还在这儿呢吗?你和我是咱家她最宝贝的两个人,咱们同一个鼻孔出气儿,一致说喜欢一样东西、觉得一个人好,她不会不遂咱们的心愿的。”

“嗯。”他回答得有些潦草。

其实不是他太悲观,而是津京还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盯着厨房里那个窈窕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了这样一个愉快的开端,穆津京自然而然地约念眉出来逛街。

念眉觉得抱歉,“我上午有演出,下午还要排练呢,结束的时间可能比较晚。”

“没关系,我和乐乐过来接你,正好我也想领略一下国粹艺术的风采。然后咱们一起吃完晚饭再去逛街,晚上天儿还比较凉快。”

原来她与舒乐也认识。

念眉轻笑,“那你们过来坐坐吧,应该不会等太久。”

剧团排的是西厢记,都在排练教室里进行,穆津京她们到的时候不得其门而入,绕着院子里老旧的建筑找了一圈才找到。

“是这里吧?”

“好像是。”

隐隐有咿咿呀呀的吟唱传来,不知哪个是念眉,她们刚要往里走就被一个身影拦下,“请问你们找谁?”

夏安刚下了戏,没卸妆就到排练室来,正好今天台上演得也是西厢记,他一身张生的行头,脚上一双厚重皂靴,平平淡淡一张脸,不喜不怒,真如书中走出的古人一般。

穆津京仰头看得完全呆住了,说不出话来。还是舒乐开口道:“我们是来找沈念眉小姐的,她在吗?”

非礼勿视。夏安拧眉瞥了一眼面前两位衣着清凉的女孩儿,尤其是穿露脐装和紧身热裤的津京,简直无法直视。

别开眼看向排练室,“她在排戏,我们今天的演出已经结束了。你们是她的朋友?”

第41章 谁嫉妒谁

脉脉梨花春院香,一年愁事费商量。不知柳思能多少,打叠腰肢斗沈郎。

——

念眉出来接她们俩,安排她们在排练室里坐下,“对不住,空调比较老了,制冷效果不好,只能请你们将就一下,我再给他们讲一段戏就差不多了。”

她也刚从舞台下来不久,梳的大头和片子都没拆,凤眼被拉得吊起很高,脸上的水粉油彩把她勾画得像另外一个人,像戏折里的崔莺莺,就是不像她本人。

“好美…”穆津京喃喃地说着,全程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排练室中间走来走去的人影。

三个人去吃饭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咬着筷头扒白饭。舒乐给她舀了两大勺咖喱汁,“哎,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没胃口啊,怎么连菜也不吃?你不是最爱吃东南亚菜?这可是苏城最正宗的一家了,念眉你也多吃点。”

念眉点头,关切地问津京:“是不是累了,还是刚才热着了?”

排练室里有点闷热,他们常年适应下来已经习惯了,津京是家里娇养的宝贝疙瘩,怕她会中暑。

津京却只是摇头,“沈姐姐,今天带我们去找你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就是穿那个靴子…走路这样子的那个人。”

她学夏安走路的样子,把两个人都逗笑了。舒乐打趣道:“哟,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看上个男人。”

津京小脸涨得通红,“什么呀,我只是觉得他…他好凶哦!”

念眉笑了笑,解释道:“夏安是我的好搭档,是剧团里那帮年轻孩子的大师哥,平时严肃惯了,如果冒犯了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那样子走路是因为脚上穿着皂靴,生角的仪态身段很大程度上就是从步履上体现,所以他从小就受专业训练,穿上靴子就是戏中人的状态,实在是习惯了,不是故意在你们跟前摆谱的。”

津京一扬手,“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了。”说着又暧昧眨眼睛,“不错呀沈姐姐,跟我二哥混了这么些日子,连摆谱儿显阔这样的词儿都会说了。”

这回轮到念眉脸红,“我是电视里看来的。”

津京到底年轻,还是孩子心性,转瞬就把小插曲丢在脑后,拉着两位姐姐沿街扫货。

只是她今天的目标好像本来也不是为了给自己买东西,跟舒乐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劲儿地给念眉买,什么衣服首饰只要念眉多看两眼,就统统取来给她试。

到最后念眉试衣服试得腿发软,不得不求饶,“咱们回去吧,我真的试不动了。”

穆津京犀利地扫了一眼最近处的几套,飞快取下一件塞给她,“最后一件最后一件,试完咱们就走!”

那是一条蓝白拼色的修身连衣裙,背后褶皱交错的设计像个大蝴蝶结,露出后腰微凹的那一小块肌肤,清爽飘逸又很有设计感,穿在念眉身上妥帖极了。

她出来的时候,穆津京已经付好了帐,连同她之前穿来的衣服都包好收起来了。

“好漂亮,就穿这个吧,别换了!”

舒乐也啧啧赞美,“美人胚子就是不一样啊,穿什么都好看,可以作代言人了。哎?咱们上次不是在那个模特经纪公司碰见过么,你有没有兴趣兼职作作模特什么的,我向我朋友引荐引荐。”

说起那公司念眉还有些齿冷,但其实并不关舒乐的事,她只得客套一下敷衍过去。

她发觉津京小手一挥,已经买太多东西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给她买的。虽然的确是刷的穆晋北的卡,她们的心意她也心领,但始终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她不能承受。

她拉住津京说:“我只要身上这一件就好,其他的就不用买了。我平时也穿不了这么多衣服的。”

穆津京睁大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试了多少件衣服啊?都很好看呢,才买这一件那刚才那些不是都白试啦?”

“不是,我…”

“喜欢就买下来嘛!”津京想到什么似的笑起来,“沈姐姐你猜我怎么知道你穿白色最好看?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二哥手机里有很多消息想要发给你又没发么?其中就有一条说你那天穿白裙子真好看,白色很适合你。要我说呢,二哥其实早就想约你出来陪你一起逛街,给你挑漂亮的衣服,然后一起吃饭…啊,就是今天我和乐乐姐跟你一起做的事嘛!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超级嫉妒我们俩…”

“谁嫉妒谁?”

穆晋北正好推开精品店的玻璃门走进来,刚才的话他大概刚好听了一半,笑意晏晏地接话,目光掠过空间里琳琅满目的衣饰,最后落在三个女孩子身上。

深色的西裤衬衫让他看起来比平时要沉稳许多,但不得不说其实深色系真的很适合他这样的男人,绝好地衬出那种笔直硬朗的线条,脸部麦色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有种釉质的光泽。

他立体分明的五官露出浅浅的疲倦,整个人的状态却是轻松而慵懒的。念眉的清雅让他的眼睛亮了亮,径直走了过去,“在说什么,怎么我一来就不吭声了,难道是说我坏话?”

念眉欲语还休地红了脸,旁边两人忍笑忍得很辛苦,津京挥了挥指尖捏着的信用卡说:“埋单的人最大,我们怎么敢说土豪的坏话嘛!是沈姐姐说只买身上这一件,其余的东西都不要了,我正劝她呢,二哥你就来了。正好,你说说要不要买,咱们说的话没用,要你说的她才肯听呢!”

穆晋北不知她们刚才那些典故,低头看了看她,“嗯,这身儿是挺漂亮的。怎么,其他的都看不上眼?”

念眉道:“不是,都很好,但是太多了,我穿不了。”

他笑笑,故意露出几分挑剔的精光,“你平时穿的也忒素了点儿,过了潮流的那些该扔的扔,该换的换,也是时候该淘汰了。哪有女孩子嫌衣服多的?你就问问你身边这二位,腾个普通人家里客厅那样大的房间给她们装衣服鞋子都嫌不够,恨不得踏平欧洲美利坚,回头再把四九城里的东单西单搬回家去,这也算是有理想有出息了。”

念眉终于也忍不住笑,舒乐不满地叉腰说:“喂,用不用这么狠把我也给埋汰进去?不要以为陈枫不在我就拿你没辙啊,单打独斗我也不怕你,何况我现在还有帮手呢,哼!”

她两手一边一个挽起念眉和津京就要走,穆晋北拉了念眉一把,“时间不早了,你上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就是时间不早了,才不能让她上你的车,我送她就行了。”舒乐继续拆台。

穆晋北不理她,手上微微用了巧劲儿,念眉已经在他怀里了。

“走吧,我送你。”他接过导购小姐递过的若干纸袋,不由分说揽他上车。

舒乐上车朝穆晋北做了个挑衅的手势,终于不再逗他们了,打着方向盘预备离去。

津京忽然从窗口探出头来问:“沈姐姐,你们剧团接下来哪天还有演出呀?”

念眉回答道:“要到下月初了,是最后一场告别演出,枫塘剧院要关张了。”

津京哦了一声,“那我到时候来看你们。”她是听出些失落和遗憾的,最后的最后往往意味着结束,但对她来说更像是闯入一个新奇的世界,刚刚要有新的开始,充满渴望与好奇。

穆晋北问道:“听她们说你最近在排练,就是为这场最后的演出?”

“嗯,虽然是最后的,也希望尽善尽美。”

“演什么?”

“西厢记,长亭。”

“讲什么?”

“张生要上京赶考,崔莺莺到长亭与他送别。”

穆晋北唔了一声,“故事我听过,她舍不得吧?”

“嗯,舍不得,但没有回旋余地。老夫人对张生的要求是‘不第不归’。”念眉不知他问的是“她”还是“他”,但其实都一样。

穆晋北看着窗外似乎有刹那的失神,下意识地拿出烟来,想了想又扔回储物格。

“你想抽就抽吧,我不要紧的。”

他抽烟不多,大抵也只是心情不好或者受失眠困扰的时候才抽一点。念眉觉得他今天似乎有点心事,不好多问,让他在自己的车里抽支烟总是可以的。

他唇角动了动,把车窗玻璃全打开,“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是不忍心这新车一来就染上烟味儿。觉得这车怎么样,舒服吗?”

全新的黑色卡宴,不是什么花哨顶级的车型,却挺符合他的气质和需求。

念眉难得戏谑地调侃他:“怎么自己买车了,以前不都借来开的吗?”

“以后在苏城就不是待一两天了,没辆自己的车始终是不方便。你以为每次借车都能遇见美女代驾?”

念眉垂眸,“有那样的机会不也挺好的?”

明知她也不是认真的,他却还是转过头凝视她,“沈念眉,我遇见你一个就够了。”( )

第42章 上来坐坐

佳客难重遇。胜游不再逢。夜月映台馆。春风叩帘栊。何暇谈名说利。漫自倚翠偎红。请看换羽移宫。——《浣纱记-家门》他送她到枫塘剧院门口,明明已经不打算再往里走,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她住的那栋宿舍楼,却偏要说:“不请我上去坐坐?”

念眉笑了笑,“我住的地方太小,你进去只怕连转身都转不过来,等我好好收拾一下,下次吧!”

他沉默地盯着她看,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念眉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了?”她说错了什么?

穆晋北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像是有意提醒。念眉这才恍然想起,下个月剧院就关张,他们不仅是不能在这里继续排练演出,连住的地方也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下次大概就是新的住处了,说不定还比原先这里要大一些,等我收拾好了,请你和津京一起来做客?”

穆晋北看着她脸上故作欢欣的表情说:“沈念眉,你不想笑的时候不用勉强,真的比哭还难看。”

搬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他知道。小时候他住的那方小院乌瓦白墙,房檐滴下的水让台阶底处长满青苔,夏天草堆里的蝈蝈、冬天拿来当枪玩儿的冰棱子,全是童年回忆。后来搬往大院儿,先是楼房、然后独门独院儿,他在那儿长大成人,一家人迁往地段更好的别墅…他记得离开大院的时候原本那些光洁的墙面都牵满了爬山虎,看不出本来面貌,就像眼前念眉住的地方一样。

每次搬家都是一场离散。他的许多书本、玩具、写过的信、听过的cd一箱箱被拿去扔掉,有时他甚至不知被谁扔的,扔在了哪里。

曾经一起扛着小木枪调皮捣蛋的小伙伴,也远去天涯。

这些都曾是他的朋友,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说放也就放下了,说割舍也就割舍了;没有谁生来就能完完全全作自己的主宰,断舍离也是生命的应有之义。

他渐渐长大,慢慢懂得和适应,毕竟家人还齐齐整整在一起。可是念眉不一样,她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包括仅有的亲情、朋友和回忆。

他懂她,所以他明白她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

念眉敛起笑容,眉眼间露出不加掩饰的疲倦。她确实是累了,即使在他面前不需要再伪装,她也无力再多说什么,只轻轻说了声晚安,就转身往里走。

“念眉。”

他叫住她,轻握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俯身吻上去。

今日是满月,银辉正好,他和她却隐匿在樟树下大片的阴影里,濡湿的唇瓣相贴,作最亲密的接触。

他抱着她将她摁向自己,手扶在她腰上,掌心恰好就碰到那片曝露在外的肌肤。她的体温从他掌心传递过来,让他微微颤栗,想要的不由更多。

他真该感谢津京那丫头的小心机,给他这样好的体验,良好的修养自制崩碎一地。

他将念眉抵在身后那片斑驳的老墙上,加了些力道吮开她的两瓣唇,喂入自己的舌,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被点燃了。

她不再排斥他,或者说这样温柔的轻嚅让她已然忘记要怎么排斥和推拒,娇软的唇舌被缠住,力气一点点被他抽走,靠他手臂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本只想蜻蜓点水地吻一下就好,却还是吻了很久才放开,然后她听到他含糊低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更早一点遇到你,这场相遇竟还是以必须伤害你为前提。

她呼吸不匀,“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他只笑了笑,抚着她的脸颊,“回去吧,晚上早点休息。”

“那你呢?”她有些忧心,今晚他有心事,回去大概又是严重失眠。

他站直了身体,一手潇洒地揣着裤兜,“我明天来找你,中午你唱段戏文给我听,嗯?”

她终于放松下来,“好。”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她走进大大的铁门,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又走回来。

他笑,“怎么又回来了,这么快就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