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风头摆足!”
韩肖杰转头,果然是顾逸轩。
“怎么?做何家的入赘女婿感觉如何?天天和一个妒妇睡在一起,有快乐吗?”顾逸轩懒懒地倚在门边,斜眼看韩肖杰。
“感觉不错。”韩肖杰笑答。
“是吗?”顾逸轩笑笑,“这么快就忘了旧人了?真可惜,那个小贱骨头还天天惦记着。”
“什么?”韩肖杰反问。
“白麒。”顾逸轩凝视着韩肖杰。
韩肖杰笑笑:“他好吗?”
“跟着我吃穿不愁,当然也喂饱他的身体。”顾逸轩露出恶劣的笑容,“他现在在床上是越来越主动了。”
韩肖杰面色不变,只是笑。
“你玩他?”
“怎么?你心疼?”
“只要他愿意,没什么不可以。”韩肖杰拿出咖啡色的方巾缓缓擦拭自己的手。
话毕,韩肖杰走出洗手间。
“一个靠女人上位的懦弱男人,你凭什么和我争?!”顾逸轩声音陡然冰冷。
“以前我不愿意和你争,现在不同了。”韩肖杰转转自己的钻表,“该是我的,我都会要。”
两人,彼此眼神狠厉,对峙着。
大厅里小步舞曲正热。
何灵媛四处顾盼找着自己的丈夫。
终于见韩肖杰从那边出来。
“你去哪里了?那么久?!”何灵苑蹙眉抱怨。
“洗手间。”韩肖杰声音淡漠。
“我警告你。”何灵媛咬牙看看周围,凑近韩肖杰的耳畔,“今天晚上不许和其他女宾客跳舞!你不要面子我还有!”
韩肖杰笑笑,径直走向舞池,邀请一位金发碧眼的名媛共舞,那名媛巧笑,立刻如小鸟般偎在韩肖杰怀里。
“韩肖杰,你有种!”何灵媛在原地跺脚。
顾逸轩站在角落里,看着舞池里的焦点韩肖杰,看着那一角落和名流周旋调笑的甄梦林,胸口起伏,说不出的忿恨,忌恨,还有失意,径直走向了门外。
车子来到白麒的楼下。
“你下来,我在楼下。”顾逸轩在电话里说。
白麒下楼。
“猜我今天又遇到谁了?韩肖杰。”顾逸轩笑笑。
“你是来和我说这个的?”白麒看着顾逸轩的醉脸。
“生气了?算了,不说了。”顾逸轩伸手捏捏白麒的脸,“我们的小贱骨头又要难受了,多难受呀…
“闭嘴!顾逸轩!你没资格说我!”白麒反驳。
顾逸轩笑起来,整个人挂在白麒身上。
“好了…真的不说了…我今天心情很差…不想吵架…”
“你回去吧,好好休息。”白麒看着顾逸轩的脸,有些不忍。
“我不想离开你。”顾逸轩紧紧抱着白麒,呢喃,“不想,不想…
顾逸轩真的是醉了,说话也不成句,白麒只好带他上楼。
母亲正在家,看见醉酒的顾逸轩立刻迎进家门。
“顾先生怎么了?醉了?”
“嗯,妈,我带他回我的房间,你给他一杯热水。”白麒说着扶顾逸轩进房。
顾逸轩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白麒打了地铺。
醒来的时候顾逸轩头痛欲裂,白麒端着热水进来。
“喝吧,解解酒。”白麒递过热水。
“这是你家?”顾逸轩问。
“嗯。”白麒应着。
“顾先生醒了?来,吃早餐了。”母亲亲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白麒带着顾逸轩来到客厅,桌子上摆着小米粥和油条,还有三只大饼。
顾逸轩也不客气地吃起来。
“顾先生将就吃点,我们平常就吃这些。”母亲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味道真好,我能再来一碗吗?”顾逸轩捧着空碗笑。
“好好,有的是。”母亲赶紧去盛粥。
“你装的还挺像的。”白麒揶揄。
“不,真的好吃。”顾逸轩看看四周有些简陋的装潢和平实的氛围,“我喜欢这里。”
“为什么?”白麒问。
“有人气,像个家。”顾逸轩苦笑。
白麒不再说话。
回到顾家别墅,顾逸轩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个觉。
“哥!”
是顾逸筱的声音。
“什么事?”
“你知道姓韩的野种回来了吗?!”顾逸筱的苹果脸上露出忧愁。
“怎么?回来就回来。”顾逸轩说,“大呼小叫做什么?”
“你不急?哥,姓韩的现在势力很大…
“闭嘴!”
“我要说,哥,你太糊涂了,天天和那个土包子混在一起,连志气也没了!那土包子有什么好的,没身材,没长相,就算你玩男人…
“闭嘴!”顾逸轩喝斥,“回房间去!”
“我…”顾逸筱咬牙。
“我的人轮不到你说话。”顾逸轩冷冷地警告,“以后我不想听到你说白麒的闲话。”
“你变了!你变了!孬种!”顾逸筱大嚷,飞快地跑上二楼,进了房,重重地踢上门。
重逢
白麒出了公司,发现一辆很拉风的跑车停在门口。
车子上下来一个衣着鲜丽的男孩,戴着墨镜。
“站住!”
白麒回头。
顾逸筱怒气冲冲地上前:“不要脸!你不要脸!”
“你说什么?!”白麒问。
“勾引我哥哥,为了钱你勾引我哥哥!”
“我没用过你哥钱。”白麒说。
“笑死人了,难道你是为了感情和我哥哥在一起的?”顾逸筱笑,“别装模作样,搞的自己很清高一样,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男妓而已!”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不是年纪小就可以乱说话!”白麒反驳。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男妓!”顾逸筱整个人扑上去,双手掐住白麒的脖子。
“放手!否则我要还手了!”白麒警告。
顾逸筱置若罔闻,两手更是死死掐着白麒的脖子。
“住手!”
一声喝斥。
顾逸轩快步走来,一把拉开弟弟。
白麒脸色微红,喘着气。
“你做什么?!”顾逸轩斥责。
“我不过是给这个男妓一点教训!”顾逸筱冷笑。
顾逸轩甩给他一耳光。
“你说谁?”
“我说的就是他!”顾逸筱没料到哥哥会打自己,更是大声地对白麒嚷。
又是一个耳光。
顾逸筱的身子摇摇晃晃,头上的墨镜掉下来。
“你打我!为了男妓打我!你是孬种,怪不得被姓韩的比下去!”
“滚!”顾逸轩怒嚷。
顾逸筱含恨的目光看了顾逸轩一眼,打开车门,飞快离去。
顾逸轩叹了一口气,走到白麒身边:“你怎么样?”
“没事。”白麒说。
“一起去吃点东西。”
“哦。”
车子驰骋在林荫小道上。
突然一停。
“怎麽了?”白麒问。
“我真是…”顾逸轩苦笑,“想想真是失败,父亲,母亲,还有弟弟…都不是真心待我。”
白麒不语。
“你呢?”顾逸轩突然转头问白麒,“你呢?你是真心的么?”
“我至少不会害你。”白麒木木地说。
顾逸轩大笑起来,突的俯身抱过白麒,紧紧抱着,不留一丝缝隙。
“但是不够,我觉得不够,我要你像爱韩肖杰那样死命爱我!你做得到吗?做得到吗?”顾逸轩提声。
白麒感到他的肩膀在颤抖。
“你做得到吗?做不到?嗯?”顾逸轩嚷着。
“做不到,我不骗你。”白麒答。
“为什么?为什么?!我有哪点比不上韩肖杰?!”顾逸轩的眼睛微微充血,执着地问。
“不一样了,总之不一样,我们之间,你也是知道的。”白麒慢慢地说,“谈爱这个字好好笑。”
顾逸轩松开白麒,面色沉静,眼睛深得像一滩水,深不见底。
“原来是这样。”
话毕,顾逸轩整整领结,和没事人似的,又启动车子,飞驰在林荫小道上。
这一刻,顾逸轩最后的一个梦碎了,而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梦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总之是一个美丽轻盈如泡沫的梦,被白麒的话戳破了,真正的,绝对地破了,想着,顾逸轩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月末,公司发了优惠券,是日式料理,白麒领了两张,准备和母亲一起去吃。
周末的日式料理店很空,白麒和母亲进了雅座。
门口有两辆豪华轿车,侍员柔柔的日本语,餐厅里火红如瀑的樱花树,还有日本民乐。
点了套餐,看着一道道精致的菜,母亲直叹自己有福气,叹这个日本文化真是玄乎。
白麒喝了两杯清酒起身去洗手间,温婉客人的日本侍员带领他出去。
“白麒。”
一个清朗的声音,那样陌生,却有那样熟悉。
白麒转头看见那夜夜惦记的人竟那般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穿着长及膝的风衣,剪裁优质,一年半了,他成熟了,皮肤又是黑了几分,整个人厚重了许多。
“哥?”白麒楞了,许久反应过来。
韩肖杰慢慢走来。
“在这里用餐?”
“嗯。”白麒看着韩肖杰的脸,那梦中的脸离自己那么近,还有那股微微辛辣的植物味道,依然存在。
他带着印花领结,戴着钻表,还有意大利的牛皮鞋,和以往的穿着打扮截然不同。
他像是韩肖杰,又不是原来的那个韩肖杰。
“一个人?”
“还有妈妈。”
“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很久没见了。”韩肖杰露出笑容,依旧那般温柔,他下巴的胡渣密密的。
“哦…哦。”白麒有些紧张。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韩肖杰递给白麒一张又香又薄的名片。
上面写着他现在赫然的身份,白麒只觉得陌生。
“我现在有事,放心,一定会找你的。”韩肖杰拍拍白麒的肩膀。
白麒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
隔天韩肖杰便开车到了白麒工作的地方。
白麒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这很简单。”韩肖杰笑笑,“来,上车。”
白麒想了想,便上了车。
来到一家豪华的酒店,韩肖杰之前订了位置,进门的时候几位侍员立刻笑脸迎上来,一脸的敬慕。
“韩先生,这里请。”
韩肖杰带着白麒走到包厢,一路上白麒跟在韩肖杰背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只觉得有些心酸。
再见面了,还能说些什么呢?自从当年在火车站的告白后,两人又重逢了,但事情却都不一样了。
“就点套餐。”韩肖杰简单地吩咐,几个侍员立刻退下。
“你回来了?”白麒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韩肖杰。
“嗯,最近要在这里做生意。”韩肖杰笑笑,“你工作还顺利吗?”
“还不错。”
“你妈妈呢?身体还好吗?”
“恩,现在挺好的。”
“你呢?”
“啊?”
“你好吗?”韩肖杰凝视着白麒。
“我,就这样,不好不坏的,有吃有穿就成。”
“那为什么要跟着顾逸轩?”
白麒一怔,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
“你…知道了?”
“白麒,离开他,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跟着他的,现在,立刻离开他。”
“我现在挺好的。”白麒轻声道。
“什么?我没听清楚。”韩肖杰笑笑。
“其实顾逸轩这个人不是那么坏。”白麒鼓足勇气说,“我也习惯了,和他一起。”
“白麒!”韩肖杰大声道。
白麒一惊。
“离开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心里,脑子里只有利益,只有自己,你跟着他会被伤害的。”
“哥,你是在关心我吗?”白麒问。
韩肖杰垂眸:“当然,哥当然关心你。”
一时沉默,只有茶香萦绕。
“那…为什么不联系我?”白麒问。
韩肖杰苦笑:“白麒,你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
“你的新娘很漂亮。”白麒轻声说。
“对,大家都羡慕我,而我…”韩肖杰捏紧了茶杯说不出话来,“算了,我的事不说了,白麒,听我的,离开顾逸轩。”
白麒不语。
“男人和男人,我不反对,我自己也是那样,但顾逸轩这个人太危险了。”韩肖杰说,“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折手段。”
“也许,到后面,人人都是那样。”白麒悠悠地说。
韩肖杰心一沉,知道白麒说的是自己,也许今时今日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教白麒做什么了。
“你是在怪哥?”
“我怪。”白麒苦笑,“但更怪自己。”
“哥知道你的感情。”韩肖杰声音低沉,如蝶须的睫毛沾上了茶的热气,“哥没有骗你,也不想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