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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被他弄得全身发抖,完全不知道他问了什么,便胡乱点了点头,“好。”

接着,又是一场耳鬓厮磨。

夜已深,爱情刚刚开始。

早上,许南庭已经在洗漱,沈恬还穿着睡衣趴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昨晚的运动已经让她彻底没了力气,她愤愤的将脑袋埋在被窝里。

许南庭洗漱好进了房间,白色被子里那个瘦小的身影此时缩成一团,姣好的脚踝□□在外面,他笑着走过去,挠了挠她的脚心,沈恬忍不住将脚缩进被子,“痒。”

他绕到她的脑袋边,将被子揭起,“还不起床?”

沈恬嗯嗯啊啊的回应着,“不想起。”

他趴在被子上拥住她,“记得昨晚答应了我什么?”

她的声音懒懒的,“嗯?”

等到她许南庭拎着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蹙起好看的眉头,向他抗议:“你还没向我求婚就嫁给你,太不公平了。”

许南庭笑着刮她的鼻子,“先领证,不该少的一样都不会少。”

他们坐在窗口,工作人员让他们填写表格,沈恬往许南庭的那张表格上瞄了瞄,看到年龄一栏,惊到:“你都三十二了?”

这一出声,倒是引来周围人的侧眼,工作人员也好笑的看着她,这姑娘要结婚了,连自己未婚夫的年龄都没搞清?

她看了眼许南庭突然冷掉的眼神,募得低下头不再说话,迅速的填完自己的表格,然后恭恭敬敬的交给工作人员。

当那个大红戳往上一盖的时候,沈恬突然笑了,她微微侧脸看许南庭,他的眼睛很温柔很温柔。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许南庭走在前面,她跟在他的后面,忍不住叫他:“你走慢点。”

许南庭停下步子,她没看清撞在他的背上,边揉着额头边轻声嘟囔,“干嘛那么快?”

他挑眉,“看来我昨晚对你动作太轻了。”

“什么啊?”话音刚落她立即羞红了脸,“许南庭。”

他玩味儿的笑了笑,轻轻搂住她的腰,“我很老?”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过来他在别扭什么,突然笑了,倾身蹭在他的怀里,“我喜欢你大我八岁,这样你就可以无尽的宠我疼我,许南庭?”

他的心柔软的不可思议,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轻轻嗯了声,笑的温柔极了,“怎么了?”

“我爱你,老公。”她轻轻说。

许南庭的身子有半秒的僵持,然后将她抱得更紧,“我也爱你,老婆。”

艳阳高照,北京的天也变得蓝了些。清风吹在身上暖暖的,他们彼此相拥,像是画里最动人的风景。

距离婚礼不到两周的时间,沈恬只负责试婚纱,剩下的许南庭已经安排妥当。

她刚将《程门立雪》的词写好,已经邮箱给导演组,结果那边的负责人却提出要和她见一面,因着这部戏的投资花费都很震撼,词也一定要有亮点。

双方约好时间:下午五点半。

地址:半岛咖啡屋。

这个名字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她一闭眼就可以想起很多画面,她想提出拒绝,可对方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舒了口气,闭上眼,平静心情。

其实,已经有许久未见了。

她迅速上网搜了搜《程门立雪》的总导演,然后愣住。

是叶熙。

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孩。

如今,早已不复温存,她嫁了人,他,应该会过得比她还好吧。

午后的阳光照在房间里,洒了一地金灿灿的印花,靠窗而坐的女人半披着头发斜靠在墙上,远远的望着窗外,如此甚好。

她推开半岛的门的时候,里面很安静,她微微侧身,桌前的那个身影此时正襟危坐,除了他们,咖啡屋里没有他人。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他本来微低着的头突然抬起,就这样注视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的身前。

眼前的男人早已变得成熟沉稳,精炼的短发,黝黑如墨的眼睛,早已没了当年那个阳光男孩的影子,反而变得深沉神秘。

沈恬微微一笑,轻轻坐在他对面,“你的电影剧本很打动人。”

叶熙愣住,突然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没想到第一句,谈的是除情分之外的事情。

她也笑,“这又不是写小说,我哪那么会斟酌。”

她如此的云淡风轻,似乎早就忘了多年前的事情,反倒是他,有些微微的拘谨,叶熙抿了抿咖啡,“尝尝,以前你很喜欢的。”

她拿着勺子的手愣住,微微扯扯嘴角,“难得你还记得,不过这么多年了,口味早就变了。”

叶熙刻意忽略她话里的疏离,转移话题,轻轻搅拌着勺子,“你的词写得很好。”

她抬起头,身子全部笼罩在阳光下,“谢谢。”

半响,他说:“我前一段时间见到岳子楠了。”

她猛地抬头,“子楠?”

沈恬已经顾不得其他,急切的问他:“她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叶熙没说话,递给了她一张纸片,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乌水寺。

她看不懂这三个字的意思,老北京的乌水寺,她在那里干什么?

叶熙叹了口气,“五年前,旬沂出车祸去世了,她出了家。”

她惊住,这七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承受能力实在太小,她捂住嘴,不让眼泪流出来,“怎么会?”

他递上纸巾,轻轻的说:“别难过,恬恬。”

沈恬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裤子上,叶熙偏头看向窗外,“或许这就是命。”

命中注定,他们爱得太深,爱的太傻,幸福溜走了也不自知。

“旬沂找了两年才找到岳子楠,她在一所小学教书,她看见旬沂的时候,旬沂站在路对面,和她隔着几步的距离,却不曾想,下一秒,便阴阳两隔,后来,岳子楠便消失了,直到前一段时间我去庙里上香,才遇见她。”

沈恬沉默着听他说完,“我一直以为,你们都过得很好。”

叶熙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角,淡淡的启唇:“小恬,生活就意味着不断失去,不是吗?”

她低了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开口:“你还好吗?”

叶熙沉默了半响,淡淡的笑了笑,“好。”

他们都彼此沉默,沈恬忘记了叶熙曾经带给她的绝望,似乎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几年未见的朋友,聊聊天,叙叙旧。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到三十分钟,却用尽了叶熙半生的力气,从沈恬离开,他就垂下了肩膀,眼里的痛楚深深揪着他的心脏,让他无处闪躲。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叶熙觉得自己就像布达拉宫里禁锢着的那个□□喇嘛,痛苦不堪,却无从说起。

他的女孩,爱上了别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暴风雨来临前夜1-1

沈恬回到家的时候,天还半亮着,天边的晚霞美得有些不真实,她的心却像是徘徊在悬崖边,一碰就会掉下去似的。这些年来一直到她想起的那一瞬起,她一直以为,他们都过得很好。

只有她,在许南庭的羽翼之下,生活的无忧无虑。

她是该有多么幸运。

第二天,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瞒着许南庭,直接打车去了老北京的乌水寺。

她站在寺庙门前,腿脚却像定在原地似的提不起来,沉重的像是脚底灌了几百斤的铅,她的唇有些淡淡的发白,直到看见一个尼姑拿着笤帚走了出来。

她慢慢上前,双手合十微微弯腰,“你好。”

尼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她,微微颔首,“施主,有事吗?”

她向里面看了一眼,“请问岳子楠是在这里吗?”

尼姑皱了皱眉,轻喃,“抱歉,我们这里只知道法名。”

沈恬哦了一声,“谢谢,我可以进去转转吗?”

“您随意。”尼姑侧身,让她过去。

乌水寺是老北京人最稀少的尼姑庵,很少有人来这里,一是太偏僻,二是太普通,却是出家人最喜欢的地方,安静清幽无人扰。

路很干净,没有堆积的雪,即使北京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沈恬沿着小路往里走,寺庙不大,路却很绕,她的旁边偶尔路过几个尼姑,点头示意。

直到,她在殿门前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单薄的灰色衣衫,清瘦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手肘旁放着一本黄色封皮的佛经,正在专注认真的抄写。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似的,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眼泪已经留了满脸,模糊了视线。

然后,在距离两米处停步,声音颤抖,轻轻地叫那个身影的名字:“子楠。”

那个身影轻轻颤了一下,有墨水洒在白色的宣纸上,岳子楠怔了几秒,然后不急不缓的放下毛笔,轻轻抬头,阳光照亮了院里的每一个角落,沈恬几乎可以看见岳子楠身上跳跃的阳光,却永远不再属于她。

岳子楠轻轻笑了一下,“恬恬。”

仍然是熟悉的语气,像是和以前一样,从来没有分开过似的。

沈恬擦了擦泪水,开玩笑的说:“我以为你第一句会叫我施主。”

岳子楠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轻轻替她擦拭眼泪,“傻丫头。”

两人都极其默契的没有提及那分别的七年时光,重要的是现在,此时此刻。

她们坐在佛前的门栏上,还像是小时候似的,紧紧的挨着,岳子楠像是知道沈恬要问什么,“一切都随缘。”

沈恬低下了头,“这就是一辈子吗?”一辈子呆在这个寺庙,青灯伴古佛。

岳子楠突然站起身,整个身子掩盖在阳光的余照里,眼睛里没有半分波荡,她看着远处,轻轻开口:“我法名净空,恬恬,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沈恬看着她的背影进了禅房,然后门吱呀的响着,随即,门被紧紧地关上,将她们的视线隔开。

最难以逾越的,却是这扇佛门。

岳子楠所想的,沈恬都懂。

世界上最遥远距离不是你我永不相逢,而是你就距我咫尺,下一瞬,却阴阳两隔,天堂地狱。

沈恬转身看着高高在上的佛像,然后弯腿,匍匐在地,默默祝福。

或许,这个归宿不是最好的,却是最适合岳子楠的,不,是净空。

她回到市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许南庭中途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关了机没接上。

刚开机,电话就响了,她快速接起,“许南庭。”

那边嗯了一声,“还没吃饭?”

沈恬握着手机的手出了一层汗,还是撒了谎,“刚吃,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天很忙,可能会加班,晚上你先睡,别等我了。”他一一交代着,眉头依旧蹙起,她说谎的时候,总是犹犹豫豫,在一起这么久,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出来,听得出来。

沈恬应了一声,怕被他发现自己说谎,很快挂断电话,她在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然后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她回到家就睡了,许南庭却开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医院里四处弥漫着医药水的味道,因着夜已深,周围安静的吓人,只有走廊里明亮的灯光闪烁着,不时地走过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

许南庭走到一个病房门前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清冷的,低沉的,“请进。”

许南庭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男人将书放在一边,这才抬起头看他,“坐。”

“医生怎么说?”

男人自嘲了一下,摇了摇头,轻轻开口:“不在家,来我这做什么?”

许南庭默了几秒,“多谢。”多谢你替我告诉她那些他不能说出口的事,“她今天去看岳子楠了。”

叶熙笑了一下,知道他的所指,“她们以前是过命的朋友,看样子她并没有告诉你自己恢复记忆,否则大半夜你不会来我这里。”

“所有的痛她都自己承担,我担心她受不了。”许南庭烦躁的说着,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看向叶熙,“可以吗?”

叶熙点头,还是劝他,“还是少抽些较好,恬恬不会喜欢你抽烟。”

半响,叶熙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许南庭将抽完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压抑着声音,“告诉她,包括你的事情。”

叶熙沉默几秒,微微扯起嘴角,“你不怕她恨你然后回到我身边?”

怎么会不怕呢?他瞒了整整七年,就是害怕这一天。

良久,他才开口,神情模糊的让人看不清,“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突然有敲门声,“查房。”

来人是个男医生,俊影挺拔,他刚进门就皱起眉头,“抽烟了?”

许南庭站起身,看清来人后,立即认罪,“是我干的,迟医生。”

叶熙抿紧唇,礼貌示意,“迟医生。”

房间的灯光并不暗,迟景晰微微点头,抬眼看清面前说话的人,眉尖一松,“南庭?”

“没想到你在这家医院工作。”许南庭说。

迟景晰边向叶熙那边走过去,边说:“刚调职过来不久,原来你们认识。”

迟景晰给叶熙量了□□温,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异样,“不舒服的话随时叫我。”

叶熙点头,“谢谢你,迟医生。”

迟景晰颔首,提步向外走,许南庭已经站起身,“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