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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熙道了别,两人走在医院楼下的小路上,路灯昏暗,夜色清冷,迟景晰淡淡的说:“他时日不多了。”

许南庭深深吸了一口气,“当时在美国抢救过来后,医生也说是个奇迹,能撑到现在,已经够了。”

迟景晰点头,“这病太能折磨人,或许这样会好点。”

“你呢?最近怎么样?”许南庭点了支烟,问他。

迟景晰笑了下,“闲暇时间在清华上两节课,平平淡淡没什么可说的,说说你?”

许南庭深深吸了一口烟,“就这样子。”

两个男人聊了有一会,然后因迟景晰还要值夜道了别,临走前对许南庭说:“有机会再约。”

许南庭将抽完的烟头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好。”

晚上回到家,他轻轻走进房间,沈恬已经睡着了,他站在她身前给她盖好被子,清晰地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他微微低头,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闪烁着暖暖的光芒,温柔极了。

第二天许南庭没有去上班,沈恬醒来的时候,许南庭还在熟睡。

她静静的躺在他身旁,手指去摸他的鼻子,他忍不住皱眉,沈恬微微笑了笑,正准备去挠他,便被许南庭抓住了不安分的手,他的嗓音带着慵懒的温柔,“睡不着了?”

沈恬轻轻嗯了声,许南庭睁开眼,将她搂在怀里,“今天去试试婚纱,好不好?”

“好。”她闻着他男性特有的气息,轻轻应了声。

婚纱是从意大利寄回来的,无论是裁剪还是样式,都是独一无二,堪称一流。

沈恬换上婚纱走出去的时候,许南庭正在打电话,他听到动静,转过身,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法语,然后挂断,走向沈恬。

他走到她身边,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手指摸着下巴给出回答:“很好看。”

沈恬笑,在他面前转了个身,眼神的余光却扫到一个身影,愣住,许南庭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问:“怎么了?”

“没有啊,”她牵强的笑了下,然后问他:“你怎么不换你的衣服?”

许南庭摸着她的头发,“唔,刚接了个电话。”

想到他的忙碌,沈恬忍不住心疼,“要是忙的话,我自己试就好了,你不用陪我。”

许南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忙。”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暴风雨来临前夜1-2

回到家后,许南庭打开电脑处理电邮,沈恬在厨房煲汤,是在西渚吴嫂教她的鸡羹蛋末汤。

煲汤得一个小时,她将准备工作干好,就出了厨房,许南庭坐在沙发上,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舞动,她站在他背后,片刻,许南庭合上电脑,转过身看她,拍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沈恬蹭蹭的跑过去,坐在他怀里,然后斟酌着开口:“我想下棋。”

“唔,下棋?”许南庭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在她的脸上抚摸。

沈恬点头,“我们玩好不好?”

许南庭挑眉,“什么赌注?”

“我输了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输的话…”沈恬还在思考,许南庭已经接了上去,“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

三局两胜。

不到两分钟,胜负已分。

许南庭赢。

许南庭知道,这是沈恬故意要用的方式,告诉她,以前的事情。

沈恬在沙发上坐的端端正正,准备开口,却听见厨房里一阵声响,她吓得看向许南庭,“汤…”

收拾完厨房的残局,许南庭直接带沈恬去外面吃饭。

车里的灯光昏暗,沈恬轻轻说:“许南庭,我都想起来了。”

许南庭停下车,熄了火,侧身看着她。

沈恬看向窗外,静静的说着:“车祸醒来的那天,我就想起了所有。子楠,叶熙,还有好多人。七年前的我是不是很差劲,原来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的方式不止一种,子楠出了家,我却想死。”

她忘不掉的是那个画面。

2001年除夕夜,她躺在病床上看到了逆光而来的许南庭,穿着她喜欢的黑色大衣,身上残留着风尘仆仆的余温,大步向她走过来,声音低低的叫她的名字。

许南庭将她轻轻搂过来,轻轻叫她的名字,就像那年除夕夜一样,给了她最好的温暖,“想起的慢慢讲给我听,好不好?”

“还好有你在,许南庭。”她回抱他,声音小小的,低低的。

这一晚上,她和他讲了以前的好多事情,许南庭知道的,不知道的,沈恬说,她要重新生活,就像在西渚一样,将痛苦埋藏,让温暖回家。

原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渴望现实的温暖。

天蒙蒙亮,沈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床上,她起身下床,看到许南庭系着围裙在做早餐,许南庭听见声响回头,“饿了?”

她嘟起嘴,“很饿。”

许南庭捏了捏她的脸蛋,笑,“很快就好。”

两人吃的很慢,一顿饭吃完已经将近十点,沈恬吃的饱饱的,窝在沙发上满足的摸着肚子,许南庭收拾完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沈恬正对着她笑,阳光跳跃在她的脸上,许南庭心软的一塌糊涂,走过去顺后抱着她,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懒懒的,“怎么了?”

沈恬摇头,“嫁给你真好。”

许南庭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突然胸腔里有什么堵住似的,他慢慢的抬起头,将她的脑袋轻轻掰向她,微微低头,额头抵着她的,轻轻地说:“还记得曾经欠我的一个条件吗?”

“嗯?”沈恬抬眼看他,他的呼吸暖暖的,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定,“让你教我玩游戏的那个?”

他说欠着。

许南庭抱着她没动,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唔,想到怎么让你还我了。”

沈恬忍不住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腰,“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要我怎么还?”

低低的笑声从他的胸腔溢出来,她的脸有些发烫,刚刚那么露骨的话是她说的?她忍不住嘟囔,埋头在他的怀里,任他怎么哄都不肯抬起头。

许南庭无奈只好就这么抱着她,片刻,他低低的开口:“恬恬,如果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会不会不肯原谅我?”

“婚外情?”她捣怪的问他,脑袋却蹭在他怀里,声音有点闷闷的。

许南庭笑,“我只对你婚外情。”

“那…有个腾空出世的儿子?”

他将她身子抱起来,弹了下她的脑门,“也就你能想到这出。”

沈恬不满的看他,嘴里振振有词:“是你问我的嘛。”

他无奈,重复问她:“会不会原谅我?”

沈恬还没说话,手机便响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对着许南庭笑了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拿到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时候,愣住,是个未知号码。

许南庭看她一直不接电话,叫她:“恬恬。”

沈恬看了一下他,这才接起,潜意识里她感觉到这个人她认识,她等着对方开口,然后便听见那边笑了一声,“出来坐坐?”

是夏衍。

她应了夏衍的邀请挂断电话后,对许南庭说:“以前一个朋友。”

许南庭蹙眉,很快舒展开,“想去见?”

沈恬点头,“好久没见了。”

“什么时候?”

沈恬看了看钟表,“两小时后。”

十二点,浪子街头。

这是一家咖啡店的名字,以前她们经常一起去那里消遣时光,夏衍曾说,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许南庭走到窗前将窗帘彻底拉开,让阳光照亮这个客厅,转头对沈恬说:“一会我送你过去,顺便去公司。”

沈恬到咖啡店的时候,夏衍还没来,正值中午,店里人不多,有音乐轻轻的漫布整个咖啡店,缓缓的曲调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她坐在位子上喝了口咖啡,头顶传来熟悉的,清丽的声音。

和在新加坡遇见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沈恬。”

夏衍坐在她的对面,很平凡的打扮,化着淡淡的妆,笑意浅浅的。

“给你点的柠檬。”大学的时候,夏衍每次拉着沈恬来都是必点柠檬。

夏衍笑的很淡,“新加坡我给你的那个号码,你一直没有打过对不对?”

那个号码,曾经刻骨铭心,是她背的滚瓜烂熟的叶熙的专属号码。

沈恬没有说话,音乐流淌在两人周围,夏衍苦笑,“我们几个人里,你是最幸运的。”

她抬头看着夏衍,夏衍的眼睛里多了生活所沉淀下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些痛苦,她偏过头去不再看夏衍,心里许许的酸楚四散开来。

“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夏衍淡淡的开口:“你走了以后,我很拼命很努力,可是事情哪有那么尽如人意,我再好没有背景终究是被别人踩在脚下的,后来在一家报社工作,终于有了些成绩,做了战地记者,可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上次在新加坡见到你,是我最后的一次采访工作,回来后索性就辞了职,现在做一些零零碎碎的编辑工作,够养活自己就差不多了。”

沈恬记得以前夏衍说过,她以后要成为一名著名的新闻记者。

我们都是有梦的孩子,最后却不得不为生活低了头。

夏衍才不过二十五岁,还那么年轻,路还很长,她问夏衍:“你身体…不好吗?”

“这句话,你问过叶熙吗?”

沈恬愣住,“你说什么?”

夏衍突然拿出根烟,抽了几口,这才看着她说:“2001年年末,你就不想知道叶熙为什么会和你提分手吗?”依着叶熙的脾气,所有会让她痛苦难以选择的事情他都不会告诉沈恬。

她敛了敛神色,“都那么久了,都过去了。”

夏衍嗤笑,“怎么会过去呢?那是叶熙的一辈子。”

沈恬心里怪怪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叶熙去美国谈合作,我当时因为你的关系去实习采访,你知道他的合作地址在哪里吗?”夏衍又吸了一口烟,自顾自的笑了,“纽约世界贸易中心。”

沈恬心里咯噔了一下,一遍一遍默默地重复着那个地址。

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袭击美国本土。

当年的新闻头条持续了好多天,伤亡人数高达3000人,中国人不在少数。

夏衍呛得眼泪流了下来,仍然说着:“本来合作事宜已经结束了,可是那天早上,他又一个人跑了过去,他说他在贸易大楼看到一个特别好看的戒指,想买回去送给你,我当时还笑他幼稚,可是谁又说不是呢?后来我下去找他的时候,就出事了,我的病根就是那时候烙下的,叶熙呢?”

沈恬听得已经懵住,两只手颤抖的厉害,怎么都停不下来,夏衍说:“那天,他差点活不过来,医生抢救了两天两夜,最后是醒了,两条腿也残了,医生说活不了多久了,这几年来,他不停的吃药治疗,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沈恬想哭,张开嘴却哭不出声,只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直掉。

“我记得很清楚,除夕的前一夜,他和你提了分手。”

夏衍说:“他在医院重症病房整整呆了两个多月,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问你好不好。”

“恬恬,”夏衍叫她,轻轻地说:“医生说他撑不过这个月了。”

沈恬猛地抬头,夏衍早已经泪流满面,“这个男人已经爱你爱到没了自我,你知道吗?这些话我除了和你说再没人了,他在美国的那段时间,我亲眼看到他有多痛苦,恬恬,我本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他说想安安静静的走,可我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暴风雨来临前夜1-3

与叶熙在半岛见面的时候,他一直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对面,笑容很淡,语气也淡淡的,声音低低的,他说:“尝尝,你以前很喜欢的。”

沈恬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压抑着声音,视线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夏衍告诉了她医院地址,她在去的路上的时候,眼泪仍是不停的掉,不停的掉。

空气仿佛凝固,她的每次呼吸都困难的要命。

北京的天最近真的很多变,刚刚还是阳光照射大地,突然,就刮起了大风,雨也很快跟着来了,砰砰铛铛的打在车窗上,连司机也埋怨,这是什么鬼天气。

许南庭回公司没多久,就接到了迟景晰的电话,叶熙刚刚陷入重度昏迷,正在抢救,他立刻飙车去了医院,速度飞快的吓人。

到医院的时候,叶熙已经脱离危险,身体却早已一日不如一日,迟景晰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沈恬没有打伞,任由风雨吹打在身上,她一直都很怕冷,此时此刻,却像是没有一点感觉似的,她走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整个鼻尖。

2001年,她在医院躺了几个月,醒来后,便一无所知。

忘记了那个青葱少年,忘记了她的儿时玩伴,忘记了所有美好的事情。

医院门口距离病房距离并不远,沈恬却像是走了半生似的,雨水落在她的衣服上,湿漉漉的,从衣衫滑到脚下,她轻轻的抬脚上了楼,直到站在那扇隔了他们七年的门前。

她刚准备敲门,便从门中间的玻璃上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许南庭。

迟景晰正在和许南庭说着叶熙的病情,叶熙皱眉,“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周。”

她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

一周。他只剩下一周。

这个世界便在没有一个叫叶熙的人了。

许南庭疲惫的捏了捏眉尖,他慢慢的坐在沙发上,许久,对迟景晰说:“如果不是他,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

迟景晰看他,迷惑充斥全身,许南庭苦笑,“我延续了他的命,夺了他的女人,景晰,我是不是很混蛋?”

迟景晰靠着墙,眼睛看着叶熙苍白的布满插管的脸,“叶熙不会怪你,南庭。”

“我曾经答应过他好好照顾沈恬,这些年来,我亲眼看着他从鬼门关一次次闯过来,或许,这真的是命。”许南庭低下头,将脸紧紧埋在双手间,声音压抑的吓人。

沈恬的腿早已经颤抖不停,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头痛的要命,她一个人坐在医院顶层,雪花夹在雨水里,落了下来,似乎这样子,才能将身上的痛苦挣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