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个月你就会离开我了,你不想说你孩子的爸爸一定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吗?”尤连城哑着声音和她拉开一点点的距离。

手从他的衣服里抽了出来,慕梅昂起头去看天花板,这座老房子的天花板还保持着半个世纪前的原貌,天花板上是壁画,壁画上美丽的少女提着花篮走在田野上,周遭都是美丽的鲜花,慕梅呆呆的望着,依稀透过天花板望见了自己四岁时的模样,眼角再次湿润的时候慕梅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收了回来靠在了尤连城的肩上手环住了他的腰。

“还有一件事情你没有说吧那就是你的小向日葵一个月后就会来到你的身边了。”慕梅淡淡的说着,淡淡的笑着:“连城,你好像变体贴了,你知道一旦你说到她就会惹来我的伤心,还好,你没有说出来,不然我真的会觉得伤心。”

听说,这世上有一种香唤作女人香,那种香是任何香水师也无法调制出来的,那是一种发至灵魂深处的香气,那个时刻,尤连城仿佛闻到了来自于林慕梅灵魂深处的香气,那种香气里有泪水的成分。

在往后的岁月里属于林慕梅独一无二的香气一点点的融入了尤连城的骨血让他为之疯狂着。

“连城,你现在很难受吗?”慕梅手在他的身上点着,尤连城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手从他的腰间移到他的皮带上,他还穿着参加婚礼时的正装,黑色的意大利手工西服,酒红色的领结已经在刚刚纠缠时被他扔到了地上,尽管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但还是那个让伦敦城里女孩们迷恋的住在城堡的王子。

随着那声皮带扣解开的清脆的声响尤连城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手艰难的去拉住了她拉开她西裤拉链的手。

“连城,让我帮你。”很从前的很多次一样,她低声的说着。

摇着头,轻吻着她的鬓角,把那股气压了下去:“慕梅,你不是说你也想得到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吗?目前,我正在学习要怎么去尊重你,我还想让你像很多的贵族家的小姐们如公主般的生活。”

尤连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慕梅挣开了尤连城的手,按在了他高高耸起的所在:“尤少爷,那你要怎么解决?”

尤连城又恼怒又因为她的手落在那处所在情动不已,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地下呐呐的:“那个…那个…我可以自己来。”

然而,尤连城又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在林慕梅拉开了自己的拉链时在听她甜腻的声音说着没有关系的连城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事后,他们静静的维持那个姿势倾听着古老的大钟钟摆滴答滴答声。

那时,尤连城对着慕梅说着,慕梅,我想要是没有了小葵我会爱上你的,我会愿意爱上你的,也会高兴爱上你的。

后来,尤连城才知道,林慕梅就是这样的用谎言,用眼泪,用忧愁,用楚楚可怜,用甜言蜜语还有恰到好处的美丽表情一步步的把他引到了毁灭的深渊。

十二月,圣诞季在很多商家孩子的期盼中如期而至,十二月上旬,超市的工作人员就开始营造出圣诞的气氛,这样的气氛往往会让疼爱孩子们的父母毫不犹豫的提早掏腰包,名品店也按照往年的习性给一些商品打折,餐厅的位置也已经到了一位难求的好时节。

十二月中旬,这是尤连城最为忙碌的时刻,他在课外之余要以尤家继承人的身份到一直和尤家有生意来往的友人家拜访,还以尤爵爷家的独生子身份出席英伦著名的皇家卫队表演,和大不列颠的名流们坐在看台上优雅的给以表演者掌声力求营造出军民其乐融融的现象,尤连城还不可以推掉那些一腔热情的政治家来邀请他一起主持他所在的管辖区的广场的圣诞亮灯仪式,还要和他的同学们亲自上山去挑选圣诞树然后把代表着诚心诚意的圣诞树带到了那些二战退役老兵的家里表情亲切的为他们布置圣诞树。

慕梅知道即使尤连城这么忙他还是亲自为冬小葵布置房间,不过他不再像以前在慕梅的面前表现得那般无所顾忌,他会适当的掩饰对于冬小葵的到来所表现出来的喜形于色。

有一晚慕梅偷偷的去偷看了冬小葵的房间,没有多豪华但很温暖还带着一点点的梦幻色彩很像格林童话里静静的林中小屋,从房间里望出去风景也很美,尤连城在八个月前甚至在冬小葵的房间的窗前开凿了一片小小的人工湖,人工湖有小小的木桥延生到了湖中央,人工湖的周围种着小黄花,一族一族的相信花季到来一定会如梦如幻。

慕梅记得站在那个的房间的心情是嫉妒的,那晚,伦敦有浓雾,浓雾和着湖边的灯光把平静的湖面映衬得宛如仙境,在这片仙境面前怎么可能不嫉妒,他把一个童话世界带到了她的面前以此来表达对她的珍爱。

从这天起,慕梅就再也不愿意去打开为冬小葵准备的房间的那扇门。

十二月下旬的第一天,尤连城在书房里和冬小葵视频连线慕梅站在书房的房间外,透过半敞开的门缝见到了戴着耳机的尤连城再次笑得像个傻子,他用指尖去触碰屏幕里的她,来自人类最不可思议的发明让这对即将变成恋人的男孩女孩即使是相隔万水千山也像极两小无猜。

慕梅靠在了墙上。

再过十天冬小葵就要来到尤连城的身边了。

最后,好像就只剩下了那个最愚蠢的办法了。

涩(01)

哥伦布学院和哈佛学院的篮球比赛是在圣诞节前两天举行的,就像牛津和剑桥最经典的赛艇比赛一样,哥伦布学院也有自己的传统,哥伦布的传统强项是篮球,他们也会在圣诞节来临之前邀请一些名校的篮球队和哥伦布篮球队来一场友谊赛,虽说是友谊赛但由于历史悠久再加上哥伦布学院的名气一直受到各方人士的关注。

那天,在赛场的五千多位观众面前哥伦布篮球队以两分的差距输给了来自篮球强国的哈佛学院,在这场比赛中尤连城是得分王,所有的人都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虽败犹荣,能在一群美国大个子面前抢到得分王这个名号已经很厉害了,在那一群人的七嘴八舌中尤连城狠狠的甩掉护腕,推开众人直接走向更衣室,慕梅拿着水追了过去。

更衣室里,尤连城坐在椅子上,这个时候他的队友们都不敢进来,整个更衣室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双目放空表情郁闷。

慕梅带上了更衣室的门,拿着水顺手从墙上拿了专门提供擦汗的毛巾,停在尤连城的面前拿着手中的毛巾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汗,毛巾落到他的额头时他轻轻的推开她的手。

叹了一口气,慕梅弯下腰,手支撑在自己微微曲的的膝盖上,脸对着他的脸:“尤少爷,不要一味的抗拒失败嘛,我们的老祖宗们不是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吗?”

尤连城别开脸去,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慕梅忍不住的轻笑了起来,毛巾重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连城,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你得到了32分,你也知道那些不可一世的大个子把咱们亚洲人称之为软脚虾,可是今天啊,就是他们所说的软脚虾在那群大个子面前独得32分,你比他们队中的明星球员得分整整多出了13分了,你没有看到那些人明明赢了球一个个的臭着脸吗,因为他们发现那些姑娘们都把赞歌献给了你,还有,连城,你现在其实更应该担心的是你待会离开的时候那些女孩们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疯狂手段来表达对你的爱和崇拜。”

尤连城的眉目开始柔和了。

“再有,你们队只是惜败,到最后的一秒里你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基米运气有点不好他没有投入那个三分球,连城,你是这场比赛的明星,你的学弟学妹会记住你的,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在最后他们的教练特意叫停比赛来布置防守你的战术,在最后一回合的十几秒里他们用三个人来包夹你,他们想让你失误想让你传不出球来可是你让他们失望了,你不仅没有失误你还把球顺利的传到位置最好面前没有任何防守人的基米手中,你都没有看到,当你的球顺利的传到了基米的手中时,哈佛生们的表情有多绝望。”慕梅口气略带遗憾:“可惜的是,基米没有投中那个三分球。”

摆正了尤连城的脸,慕梅收住了笑:“尤连城,你知道吗?你们让来五千位观众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比赛,你们愉悦了观众,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了。”

不由得,尤连城开始正视起了自己的陪读,敛了敛眉,展开,手指抚上了她的眉形,林慕梅不仅眼睛好看眉形也长得好,像湖水最柔和的波纹。

“林慕梅…”尤连城叹着:“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起篮球来头头是道的。”

“忘了吗?尤连城。”慕梅挑了挑眉:“在你傻不溜秋的年代里我可是偷偷的陪着你熬夜看着灌篮高手,虽然我大多的时候就只充当望风的。”

依稀,尤连城似乎望见了在斑驳的岁月里黑直发的女孩每天神色匆忙跟在比她矮一点的男孩后面为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慕梅,好像,你在尤连城的成长岁月了落下和很多很多的痕迹。”尤连城邹着眉,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情愫。

尤连城想他也许会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长久的岁月来遗忘他那名叫林慕梅的书童。

慕梅想笑,这个时候如果用浅浅的笑应该是最适合不过的,恰到好处的时机和恰到好处的微笑会在男人们的心中像一幅画像的,那是日本女人菊子告诉她的,几年前,菊子死了,在她的坟墓前放着不少的红色玫瑰花,那是喜欢她的男人们送的。

可惜的是,慕梅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只是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这个时候,尤连城觉得林慕梅的睫毛也好看,像小小的扇子,不由自主尤连城倾过身体去轻吻她的睫毛,从睫毛往下吻着她的眼角,当嘴唇落在她的鼻尖的时候她推开他。

“你现在一身臭汗。”慕梅指着尤连城身上的衣服。

慕梅话音刚落就被他一把捞到怀里变成了她侧着身体坐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怀好意的把那件被汗水浸满的球衣拼命的往她的身上蹭,吻也同时落在她的唇上。

一番的纠缠后,尤连城恋恋不舍的把手从她的衣服上抽了出来转到了她的背部为她扣上了内衣的扣子。

脸靠在了她的颈部着迷的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垂,眷恋的说着:“慕梅,明天和我到阿根廷去吧,这个圣诞节我想和你一起度过。”

慕梅没有应答,只是脸颊熨上了他的头发,很是柔软的头发是那种总是会在某一个没有防备的瞬间偷偷的溜进慕梅心底里头的柔软触感。

“今年的平安夜,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政府会在五月广场举行露天音乐节。”尤连城闭上了眼睛:“你不是很喜欢露天音乐节的吗,你不是曾经很羡慕那些趴在男孩子们的背上看着台上表演的女孩吗?到时,你也可以趴在我的背上的。”

这个人啊…到了这个时候在言语方面还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的,明明自己曾经说过羡慕趴在男友背上参加露天音乐会的女孩子们,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记得把男友改成男孩子。

这个时候,慕梅很想狠狠的给尤连城三百大板,把尤少爷尊贵的屁股打烂让他上洗手间的时候也要人搀扶。

“去吧…慕梅…”尤连城把声音放软。

“不了,连城。”慕梅摇着头:“我不想去阿根廷,一点也不想。”

尤连城脸色一变,和慕梅拉开了距离,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硬生生的:“为什么不去,林慕梅,你知不知道今年是我们的最…”

“我知道。”慕梅匆匆的接过尤连城的话:“我知道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后的圣诞节,可是,连城,在这个圣诞节我想去的地方是西西里。”

慕梅从尤连城的身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更衣室的窗前,靠在窗框上,这个时候的伦敦又开始下起雨来:“我在一把旅游杂志上看过关于一条西西里的广告语,到西西里来吧,西西里有着垂直的永恒日光,西西里会让总在城市中匆忙行走的你找回被你轻易遗忘掉的时光,连城,我想到西西里去。”

“你还真的信广告里的那些鬼话?”尤连城嗤之以鼻中还有恼怒,她竟然拒绝他一起过圣诞节,要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我信,我真的信,在我们那个社区里有一位来自西西里的老先生,他的女儿嫁给了英国人,老先生的女儿正好住在我们那个社区里他每隔几年都会到他的女儿家做客住上两三天就走,他的外孙女很喜欢他的每次他要回去她就哭,我问那位老先生为什么不多住几天,那位老先生告诉我他离不开西西里。”

“老先生和我说,西西里流动的时光是缓慢的,西西里斑驳的老街,在自家打盹的老人,老街墙角开着的花朵,集市常常和游客聊天聊得常常忘了兜买商品的小贩们让时光的脚步走到这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放慢,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喜欢来到西西里,在那里,食客们用一天的时间来等待愿意成为他们口中的美食的鱼儿,作曲家们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等待一个音符,表演家用几个月甚至一年来等待着心灵的觉醒,渴望爱情的年轻人会满怀虔诚来等待能敲开他们心门的人,漫画家们用连他们也无法预期的时间来等待月夜里美人鱼来到他们耳畔告诉他们关于一些最梦幻的故事。”

“连城,我想去那里,而且,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

慕梅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从窗前回过头来。

“你…”尤连城张了张嘴,在她亮晶晶的眸光中硬生生的那句疯了收住。

走向了尤连城,慕梅在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手:“连城,我们一起到西西里去吧,我很想和你一起到西西里去住那位老先生说的旅馆,那个旅馆有一个很好听的意大利名字叫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那旅馆的名字英文寓意为在西西里你可以找到真爱,连城,很浪漫对不对,连城,和我一起去吧?”

“你应该知道的,我妈妈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等我,每年的圣诞节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会因为我没有去会失望伤心的。”尤连城很想拿出从前的威严口气告诉她去它见鬼的西西里,蛮横的命令着她必须跟他到阿根廷去,可好像不行,甚至于连语气也染上了愧疚。

慕梅没有理会他:“到时,我们就坐上欧洲之星从伦敦到罗马再从罗马到西西里,连城,小的时候,我很喜欢欧洲之星的,那时,有一个孩子每次老向我炫耀她唯一的一次和她的爸爸妈妈乘坐上欧洲之星去旅行,她说坐在车上感觉就像是飞到了天空,我总渴望我椿妈妈有一天带着我乘坐上欧洲之星去旅行,可是,我的愿望一次次的落空,连城,不要让我的愿望落空。”

“林慕梅,我都说不行了。”尤连城终于成功的让自己的口气变得不耐烦。

“连城,就当我求你不行吗?”慕梅头低了下来:“有些话我不想说但是你一定明白的,你也知道这个圣诞节代表的是什么,西西里我特别想去。”

“那就先陪我到阿根廷我再陪你到西西里这样不是更好吗?”尤连城会握住慕梅的手,当她说出那句就当我求你的时候尤连城心疼了。

“不,到那时当我们在西西里的时候你的小向日葵已经在伦敦等你了,那时,你真的可以做到和我安安心心的住在那家叫做真爱带我到西西里的旅馆吗?”

尤连城沉默着,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做到。

“连城,明天,我在车站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到西西里去的。”

“连城,有着尤连城和没有尤连城的西西里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记住。”

涩(02)

后来尤连城总是在想假如他有预知未来的本领那么他会不会选择在他十九岁来到车站里登上了那趟叫做欧洲之星的列车?他常常这样想着,然后在他的身体里分裂出来了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告诉他会的就是粉身碎骨也会出现在车站的因为那里有着林慕梅,另一个自己则是说的不会的死也不会出现在车站的因为那里有林慕梅。

只是,最终他还是在那个清晨来到了那个车站,说不清楚为什么来,在意识里他想着只是去送送林慕梅并且和她说一路顺风然后会返回家里等待中午的时刻爸爸的私人飞机来接他,他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爸爸了,为了这个圣诞节那位大忙人特意挤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们一家三口安排了很多的节目他们要一起做很多的事情,比如他们会在花园里烤肉,比如他们要一起出去遛狗,比如他们父子两要到瑞士起滑雪来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他会对爸爸亮出肌肉。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尤连城在早晨出门的时候随手拿了护照还特别了管家中午他想吃的一些松饼,让司机送他来到了车站了他也交代了司机一会他就会回来。

进入了车站跟随着指示牌尤连城来到了直通意大利的第三站台,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林慕梅,在一片人来人往中就那么第一眼就看到了。米白色的双排扣短大衣,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橙色的小短靴,背着大大的双肩包靠在了站台的柱子上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低着头,用小短靴的鞋尖在地上勾画着,也不知道在画写什么?

尤连城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开始放慢,放得很慢很慢,如窥视般的,朱亚伦告诉他林慕梅给他的感觉就像沙漠里的变色龙。

林慕梅还是那个林慕梅,只是在这人来人往的车站中好像她不一样了,好像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她的脚停止勾画了,她抬起手腕看着手表,放下了手侧过脸,在她侧过脸的时候尤连城躲到了另外的柱子旁。

尤连城躲在柱子边看着她的脸一直频频望着车站入口,也许是由于迟迟没有见到自己的身影她开始来来回回的走着,一个拿着皮球的金发小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不耐烦的样子张开了双手呲牙做恐龙状结果把那金发小子吓哭了然后跑开了。

金发小子走了后林慕梅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环顾了四周,尤连城勾起了嘴角觉得林慕梅还有着她有趣的一面,刚想叫住她就看见她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跑了十几步后高高的跳起,扬起手去抓住了被风带到空中的红色气球。

很久以后,尤连城总会想起那个画面,人来人往,有汽笛声,她抓着一大串红色的气球逆着光站在那里,时光凝集在那一个时刻,红色的气球,黑头发的亚洲女孩,橙色的小短靴让周遭的一切变成了濛濛的灰,只有红,黑,橙在跳跃着。

尤连城后来常常想是不是在他躲到柱子边偷偷的看着林慕梅的这几分钟里他的魂就被她勾走了,否则又怎么会着魔般的去拉她的手一起去到西西里岛。

慕梅把手中的气球交还到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手中,拿到失而复得的气球小姑娘显然是极高兴的,在她妈妈的示意下亲吻了慕梅的脸颊。

目送着小姑娘被自己妈妈拉着手远去,下意识的慕梅手轻轻的抚上了刚刚被小姑娘亲吻的地方,一回头,就见到了尤连城。

戴着黑色的毛线帽子,粗线的牛仔上衣,手里什么也没有拿只是站在那里愀着她。

“你来了,尤连城!”慕梅手从脸上垂了下来。

“是的,我来了,林慕梅!”他去牵她的手。

“你是来陪我到西西里去的吗?”她没有动。

“是的,我是来陪你到西西里岛去的。”他也没有动。

从伦敦到罗马再从罗马乘坐火车到了西西里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他们到的是西西里的西部最后的一个小镇一个据说是石头堆积起来的小镇,这个石头小镇也是火车的终点站,那趟车到了最后也就只剩下包挂慕梅和尤连城加在一起就只有十四名乘客。

很快的慕梅就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那家叫做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的旅馆,不是很大的地方搭建在海边的堤岸上,旅馆和附近的小商店和住宅都不一样它的门是朝南的,旅馆的登记员是一个胖妞本来不是很大的柜台这下看起来就更小了,慕梅把自己的身份证给了她登记并且交了三百欧元的押金,胖妞下意识的朝尤连城看了一眼。

慕梅为了迎合服务热情到位的胖服务员把自己的双肩包递给了尤连城还丢给了他一个你敢反抗看看的眼神,尤连城在两个女人虎视眈眈下尴尬的接过了林慕梅手中的包,来的时候他就只带了护照,钱包衣服什么的都没有带,昏头昏脑的跟在林慕梅上车了上车后就纠结了就后悔了,林慕梅在得知他身上没有半分钱的时候很大女人的保证,没事用我的,一路上过来都是林慕梅在掏腰包,随着她没多一次掏腰包尤连城就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形象一点点的变矮小了。

尤连城恨恨的提着包走着两个得意洋洋的女人后面发誓回到伦敦一定要用钞票砸死林慕梅。

慕梅要了旅馆最贵的房间,一天八十欧元晚上旅馆,会提供一顿晚餐旅馆房间靠海有大阳台,房间宽敞提供电视有洗手间还有热水。

胖妞和慕梅拥抱,然后意有所指,祝两位度过一个愉快浪漫的夜晚。

八十欧元的房间让慕梅很满意,到目前为止她最需要的是一张床,这西西里最远端的小镇弯弯曲曲坐在火车上极为不平稳还要照顾即使身上没有半分钱还保持着王子病的尤连城,车位要用餐纸擦干净,车上提供的食物要仔细检查新鲜不新鲜,水杯是否达到质量要求,吃饭后的半个小时尤少爷要乘务员为他提供水果,弄得整个车厢里的旅客都在用奇怪的眼神观察着他们。

旅馆房间的床是大双人床,最得慕梅喜欢的是床单和被套连同窗帘都是浅蓝色和着灰色的苏格兰格子条纹,看起来干净清爽,慕梅张来双手欢呼一声把自己的身体丢到了床上去,床如想象中的柔软还带着来自于淡淡的海洋混合着海藻的气息,慕梅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和慕梅对于旅馆房间的满意程度不一样尤连城觉得这个房间太小家子气,乡土气息浓厚让他会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乡巴佬是不是也在这里住过,是不是他们穿着映满泥巴的鞋也踏到这块地板上,还有他们是不是用指甲缝里夹着黑色的污垢的手来掀开床单。

不满的嘟囔着尤连城来到了浴室,到目前为止让他满意就数这浴室,浴室里的浴缸够大看着也干净,接着尤连城又不满意了,林慕梅在罗马车站里的商店为他买到的睡衣太可爱了还有布料极为粗糙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尤连城洗完了澡换上很可爱的睡衣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发誓下次一定不会去坐那种车厢可以坐上很多人的车,他感觉那些人衣服上的灰尘以及他们说话时溅出来的吐沫仿佛都粘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出了浴室,尤连城更不满意了因为他在房间里就只看到一张床而林慕梅脸贴在床单上呈大字形状连鞋也没有脱趴在了床上。

“慕梅,林慕梅…”尤连城没好气的用脚踢了踢看起来像已经睡着了的人:“到沙发上去睡,听到了没有。”

看着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尤连城再加大脚的力度,声音也大了一点,床上的人翻了一个身这次是侧躺着,嘴里喃喃的的低估着,连…城,不要再使唤我了,我…困…

半边的头发盖在了她的脸色,小巧微微翘起的鼻尖在灯光下透出了一个可爱的剪影,尤连城在床边蹲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去轻触她的鼻尖,很娇小的模样,轻轻的把盖在她脸颊上的头发用手指梳理到后面去,整个轮廓在旅馆淡淡的灯光中呈现了出来,眼窝有淡淡的乌青,尤连城敛了敛眉,想必,这眼眶的乌青是因为了昨晚一晚上没有睡吧,是不是林慕梅在担心着自己今天会不会出现。

尤连城轻手轻脚的把林慕梅的鞋子脱了下来,脱她上衣的时候她似乎不乐意了把自己的衣服抓得紧紧的尤连城哄了她老半天才把她的外衣脱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慕梅觉得脸上一阵凉爽,只是,那个拿着毛巾帮自己擦拭脸的人笨手笨脚的,把自己的眼窝挤得发疼,慕梅微微的抖了抖睫毛很想去看看尤少爷笨手笨脚的样子,只是那眼皮太过于沉重了导致她再次沉沉的坠入梦乡。

醒来时陌生的环境以及自己的头靠在尤连城的怀里这个状况让慕梅发了一会呆,旅馆窗外所呈现出来的是那种墨兰,很白很透的那种,海鸟的鸣叫在窗外此起彼伏,清脆得让慕梅觉得快乐打心里头要满溢出来似的。

虽然,慕梅知道这快乐也许只能是短暂的如一场烟花。

微微的笑了起来,慕梅转了身,侧卧着面向着尤连城,手托住下巴,空出来的手拿着自己的头发当刷子般的在尤连城的脸色来来回回着,嘴趴在他的耳朵边,拉长着声音,小卷毛,快起来,小卷毛,你再不起来我要打你屁股了。

小卷毛噩梦般的钻进了尤连城的耳朵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脚伸了出来用格斗式类似于剪刀脚的姿势把身边那个发出讨厌的噪音的人框固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脚一用力,一声尖叫声很吃疼的响起,那熟悉的声音让尤连城放松了脚,睁开了眼睛。

林慕梅脸上的表情痛苦,她的身体整个被压在他的身下在邹着鼻子。

尤连城松开了脚,低下头,吻落在她的鼻尖上:“谁让你那样叫我的,刚刚,弄疼你了吧。”

刚刚醒来的尤连城嗓音低沉再加上了那般暧昧的语言,两个人同时尴尬的避开了彼此的眼神。

海鸟还在窗外或高昂或低沉的鸣叫着。

涩(03)

西西里岛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被很多人调侃成为了是意大利那只伸向亚平宁半岛的靴子横生出来的绊脚石,西西里岛以盛产艺术家以及几部很出名的电影而闻名于世,慕梅所来到的小镇位于墨西拿的最北端,因为地处偏远这里并不鲜为人知,甚至于她和尤连城站在小镇的街道上都会奇怪于在这里既然没有一丝的圣诞节气氛。

走了一阵慕梅才看到了一个小型的超市,在那个小型的超市门口象征性的挂着代表着圣诞节的松针,很长的一窜挂在门口上面有雪花,铃铛,这是这座小镇的唯一一家超市。

尤少爷因为旅馆没有为他准备可口的早餐使得他只能在一家只有六个位置的早餐店吃着连他也讲不出来名字的奇怪的食物而在大发牢骚。

“林慕梅,你说我们刚刚的早餐会不会出现海鸟的排泄物…”尤少爷觉得那些早餐十分的可疑,忍不住的提出了这样质问。

“闭嘴,尤连城。”慕梅恼怒万分,仗着自己是那个掏腰包的人她终于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