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芸就算再不好,也不是别人能够在嘴里嚼说、欺负的。

纪晓棠陪着长生玩了半晌,就有小丫头过来请她去吃饭。

宴席就摆在纪老太太的屋子里,分作了两桌,别人都陪着纪老太太,纪二太太带着纪晓芸和纪晓棠另坐一桌。

两桌上就都不见顾雪儿。

“…什么也没说就跑了。”纪晓芸告诉纪晓棠,“她看了我的八音盒,想要,我不给她,还说要跟我换,我也没理她,估计给气坏了。”

纪晓芸说话,带着孩子般的快意。

“那好歹是你们祖母的侄女,比你们辈分高…”纪二太太就嘱咐两个女儿,意思是对顾雪儿要以礼相待,多少敬着些。

纪晓芸喜欢顾霞儿,却不喜欢顾雪儿,根本就没将纪二太太的话往心里去。

纪晓棠也没应声。

纪二太太说了这话,也不再提,只是看着两个女儿好好吃饭。

宴席散后,纪晓棠见天色不错,就带着众丫头往如意园中散步消食。走到园中一座小石桥,就看见纪三老爷迎面走了过来。

“小叔…”纪晓棠就叫到。

“晓棠,我正要去找你爹爹。”纪三老爷快步走过来,“…我让人跟着顾雷儿,那家伙果然并没往庄子上去。晓棠,你猜他去了哪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伎俩

“顾雷儿去了哪?”纪晓棠就也有些好奇,向纪三老爷追问道。

纪三老爷突然脸色就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来。

“小叔你怎么了?”纪晓棠不解。

“咳咳,”纪三老爷就干咳了两声,他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告诉纪晓棠,方才激动之下就没多想。顾雷儿这件事,却是不好跟纪晓棠说的。“没什么。晓棠,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去找你爹爹,我走了。”

纪三老爷就撇下纪晓棠,急匆匆地走了。

“好奇怪。”纪晓棠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跟上去。

纪三老爷很快就找到了纪二老爷。

“二哥,你当顾雷儿连在咱们家吃饭都不肯,就那么走了,是往哪里去了。二哥,你是再也想不到的。”

“他去哪了?”纪二老爷手里拿着一卷书,并没有抬头。

“顾雷儿去了胭脂巷。”纪三老爷就道。

纪二老爷这才抬起头来。

“胭脂巷!”纪二老爷微微皱起了眉头。

纪三老爷就告诉纪二老爷,顾雷儿去了胭脂巷的王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顾雷儿竟然跟王家的王杏儿勾搭上了。

“…梳笼了王杏儿,如今一个月十几两银子包着。这回什么都不顾地去了,是跟那边有约。”纪三老爷是打发人将事情都查清楚了。

顾雷儿和王杏儿是新上的手,正是情浓时。

纪二老爷虽从不曾往胭脂巷去过,但对胭脂巷的情况还是有所耳闻的。

“王家的小米分头,竟然看得上顾雷儿?”

胭脂巷里共有几户行院人家,王家是其中的佼佼者。如王娇儿和王杏儿更是院子里的头牌。历来眼睛长在脑瓜顶上,不是既富且贵的人,根本休想跟他们沾身。

就算是顾家最近发了财,王杏儿看上顾雷儿的几率也微乎其微。

“说是打的火热,还说要顾雷儿给她赎身,要做正头夫妻。”纪三老爷将又说道。

“顾雷儿往胭脂巷走动,是谁给带过去的?”纪二老爷就问。

“二哥。你果然猜到了!”纪三老爷就笑。“就是江庆善!”

“他果然不做好事。”纪二老爷就道。

“二哥,老舅说他跟着江庆善做小生意赚了些钱,你信不信?”纪三老爷又道。

“嗯。”纪二老爷略做沉吟。“我让人看着江庆善,他带着老舅赌了几次。”

“正是。”纪三老爷击掌。

顾老舅最近春风得意,是家里不断有外财收入。一方面是顾霞儿在江家当家,悄悄地往顾家搬运了不少的东西。另一方面,就是江庆善带着顾老舅参加赌局。赢了钱。

据说,顾老舅的赌运极旺,几乎次次都赢。就算偶尔有一次输了,输的也是小钱。转眼就能翻了倍地赢回来。

顾老舅原本就是个赌棍,也正是因为赌这个字上败的家。

“二哥,这不就是江庆善父子当年对付我的手段吗!”纪三老爷就道。

兄弟两个就都知道。江庆善对顾家不怀好意。

“老舅自认聪明,辖制住了江庆善。江庆善的的便宜。可是那样好占的!”纪二老爷就道。

“二哥,你看咱们…该怎么办?”纪三老爷就问纪二老爷。

如果依着纪三老爷的本意,就是不想管。江庆善是恶人,顾老舅也好不到哪里去,且看他们狗咬狗去。

“既然知道了,不能不管。”纪二老爷想了想,就道。顾老舅可恶,但还有纪老太太,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件事,还是得让纪老太太知道。

兄弟俩略做商量,就往纪老太太处来。

“…他说要去庄子上,饭都顾不上吃。我就不放心,安排人去追他,就想帮他早点儿料理完了事,也好早点儿回来大家一起乐一乐。可老太太你猜怎么着,他根本就没往庄子上去…”

纪三老爷将顾雷儿**王杏儿的事,就捅给了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顿时就吃了一惊。

随后,纪三老爷又将顾老舅重新染上赌瘾的事跟纪老太太说了,说是小厮在胭脂巷听人闲谈听来的。

“…这才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不然咱们也不知道。”

若说顾雷儿**了王杏儿还只是让纪老太太吃惊,关于顾老舅又赌上了这件事,纪老太太就有些慌了。

“这是真的,不是听错了,或是人家胡乱说的?”纪老太太还有些不敢相信。

“老太太,这样的事,不打听确实了,我们怎么肯来老太太跟前说。”纪二老爷就道。“老舅是长辈,我们也不好说他,还是要老太太做主。”

“这可不得了了,这没长进的东西。”纪老太太立刻就吩咐了下去,也不管天色早晚,就让顾老舅来。

人打发出去了半晌,却并不见顾老舅来。纪老太太又打发人去催,依旧不见顾老舅,只有江氏来了。

“大姐,找他爹什么事?”江氏见纪老太太脸色很不好,却并没怎么往坏处想,还是陪笑问道。

“都是你这败家精!”纪老太太等了半天不见自家兄弟,就将怒火撒在了江氏的身上,随后将一个茶盅扔过去。

江氏毫无防备,就给砸了个正着,却是砸在了脸上。

茶水已经不怎么烫,但是这一下子也不好受。江氏嗷地叫了一声,立刻就捂住了脸。

“大姐,你是咋地啦,干啥打我?”江氏顾不得装相,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土话。

“我顾家好好的,就是娶了你进门,雷儿他爹才慢慢地走了邪路,把家产给败花了。…你根上就不是个好的,教不好儿子,又带坏了相公。我好不容易拉拔得你们好了,你就又给我勾引坏了他们父子!”

“一个就又赌上了,一个竟然还学会了女-票,都是你干的好事!”

江氏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张嘴就要辩解。

纪老太太哪里肯听她说话。

“别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你这个败家精、搅家精,我顾家娶了你,是老天不长眼啊。”

“大姐,我冤屈啊。”江氏就咧着嘴,带着哭腔,“爷们儿的事,哪里会让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大姐不是不知道,我们那家里,是你兄弟当家,我就是个摆设!”

顾老舅去赌,江氏是知道的。至于顾雷儿的事,她也恍惚知道个影,只是并不详细。可当着纪老太太的面,江氏还是矢口否认。

江氏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纪老太太就是这样的不讲理,还将陈年旧事提起来,将顾家败落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果然这天下的大姑子、小姑子就没一个不可恶的。江氏心里暗恨,一面就又想到了顾霞儿的身上,更加确认她这个想法是没有错的。

“我呸!”纪老太太就啐了一口江氏,满脸的不屑,继续骂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爷们儿赌赢来的钱,你是没花着,没置办那些个金银首饰!等他输了,败光了家产,你就又推说不知道了。不是你贪那赢来的钱,时时地撺掇他,他就算是去赌,也不过小打小闹的,怎么会败了家!”

“你这个败家精,不把我顾家败的家破人亡,你是不肯罢休的。等雷儿他爹来,就让他休了你。”纪老太太一阵子骂的痛快了,就厌恶地向江氏一摆手,让江氏滚。

江氏被劈头盖脸的这一通骂,心里也恼,她也知道纪老太太的脾气,想着干脆就趁机溜走。

谁知道,江氏刚迈步往外面走,就又被纪老太太给叫住了。

纪老太太这是回过神来,觉得这样就让江氏走,是便宜了江氏。

“你给我在一边跪着,等我问过了雷儿他爹,再来说怎么处置你!”纪老太太恨恨地道。

江氏心里不服,然而也只得忍气吞声,不甘不愿地在旁边跪了。

又过了盏茶的工夫,顾老舅终于来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是从哪里来!”纪老太太见了顾老舅,披头就问。这也是因为知道顾老舅又去赌了,所以就处处疑心,以为顾老舅这个时辰不在家,必定是又去赌了。

这一次,还真就让纪老太太给猜着了。

原来顾老舅从纪家赴过宴席回去,就被江庆善打发人给请了过去。江庆善请顾老舅,自然是打听在纪家的所见所闻。

顾老舅并没有隐瞒,什么都告诉江庆善了。

两个人说完了话,江庆善就说已经找人凑了个局,问顾老舅要不要掺上一角。顾老舅乐不得地答应了。

顾家打发人去找顾老舅的时候,他正在赌桌上,一开始还不愿意回来,等被催了两次,猜到纪老太太可能有要紧的事,他不去不行,才忙忙地赶了回来。

“我…”顾老舅正要答话,就看见了跪在一边的江氏。

江氏正偷偷给顾老舅使眼色。

顾老舅知道不好,但却没猜出是什么事。

“是亲家那边,请我过去喝酒,略喝多了些,回来的晚了。”顾老舅就道。这句话在他看来,是回答的滴水不漏了,却不成想正撞到纪老太太的心事上。

纪三老爷已经跟她说了,顾老舅赌,是江庆善在其中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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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各自肚肠

“你又去赌了,是不是?”纪老太太立刻就指着顾老舅质问,“是江庆善又勾引了你去赌,是不是?”

顾老舅张了张嘴,立刻就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他们已经做的很机密,且这些日子,纪家的人的心都系在远在任安城的纪晓棠和纪三老爷身上,谁承想,还是被知道了。且就在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刚刚回来的时候!

顾老舅立刻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顾老舅却最清楚,纪老太太对于他去赌,是多么的深恶痛绝。

“大姐,不可信外面的传言啊。”顾老舅跪在地上,满面的诚恳。“是去亲家家里吃酒,正好他有朋友来,大家不过是凑趣儿,总共还不到一两银子的输赢。”

“就像大姐平时还斗个叶子牌,一贯钱到头了,就是大家热闹高兴。大姐知道我,我是改了的,也在大姐和姐夫跟前发过毒誓,再不敢赌的。”

“我若真的去赌了,大姐尽管砍了我的手!”顾老舅说着,还伸出双手来,任凭纪老太太处置的样子。

纪老太太方才痛骂了江氏一顿,已经不像刚开始听到消息那样恼怒。如今又听顾老舅这样说,且顾老舅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说谎的。

纪老太太的气,就又平了许多。

“真是小玩意儿,怎么外面人都在传说。人家怎么不说我赌了,怎么不说二老爷和三老爷赌了!”

“大姐!”顾老舅微微一垂头,两只眼睛咕噜噜乱转,就想着究竟是从哪里走漏的风声。“谁敢说大姐。就是二老爷和三老爷也是没人敢说。可我是谁!这世人,都有个捧高踩低。柿子拣软的捏。”

“也是我这些日子跟着亲家做生意,赚了些钱,只怕就招了人的眼,这帮毁谤我!”

顾老舅十分狡猾,并不完全否认赌的事,却只认是小赌玩闹的,然后又装出可怜相来。想让纪老太太心软。

纪老太太却正好吃这一套。

“你不认也罢了。我跟你也操够了心。只随你去。从今往后,你只当没有我这个姐姐,你爱怎样就怎样。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我自去跟爹娘认罪去,再不管你了!”纪老太太就道,一面就真的伤心起来。

顾老舅忙给纪老太太磕头,脸上紧张。心里却是一松。

“大姐,如何说出这样的话。大姐于我。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没有大姐,我早不知道埋在什么沟里头了。别说我真的知道错了,就是为了大姐,也再不肯赌的。”

“大姐不要不管我。那样兄弟就是一个死。以后大姐但凡知道我一个赌字,任凭大姐打死了我,也是无怨的。真的是不敢了!”

顾老舅又给纪老太太磕头。一面还落了泪。

“你呀,都是我的冤孽!”纪老太太也被触动了。就也跟着落了泪。

顾老舅膝行到了纪老太太跟前,就抱住了纪老太太的膝盖。

姐弟两个相顾落泪,顾老舅赌咒发誓不会再赌,纪老太太就也点头信了。

这场风波,竟就这样过去了。顾老舅其实毫发无伤,只有江氏倒霉。这边纪老太太让顾老舅起来说话,却故意不去理会江氏。

顾老舅这个时候也不敢给江氏说情,江氏就只好依旧跪着。

“我再问你一件事。”纪老太太就说了顾雷儿包占王杏儿的事。“你这爹是怎么做的,咱们家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好好的爷儿们,这样还得了,被淘坏了身子,勾引坏了性子!”

顾老舅立刻就做出吃惊的表情来,说他并不知道。

“都是我的错。”但是顾老舅接着却又认了错,说是他没有管好顾雷儿的缘故。“孩子大了,一时没看住。这事若没有就罢了,若是有,我就打断了他的腿,看他还敢往那糟烂地方去。”

顾老舅说的气势汹汹的。

“赶紧让他收了心,也该好好说门亲事了。”纪老太太就道。

顾老舅连连点头都应了。

纪老太太这一天几乎没怎么歇着,方才又耗了很多心力,面上就露出倦色来。

顾老舅忙趁机告辞,他走,自然是要带走江氏的。

纪老太太倒是没有拦着,只是冷冷地看了江氏一眼。

“暂且先放着你,你不好好规劝着他们爷俩,再有什么事,可不会放过你!”纪老太太就又训诫了江氏一句。

江氏不敢还嘴,闷闷地跟着顾老舅走了。

纪老太太要安置,几个丫头就都进来服侍。等纪老太太躺下了,别的丫头都出去,只有牡丹一个故意留了下来。

牡丹只在旁边留了一盏灯,一面就拿了美人拳过来,在纪老太太身边跪了。

“老太太累了,尽管睡着。我给老太太敲敲腿,解解乏,明儿个醒来也免得腰酸腿疼的。”牡丹轻言细语地道。

纪老太太就在枕上微微点了点头。

“我这些个丫头,就你是最贴心的。”

牡丹就给纪老太太捶腿,她捶的十分用心,纪老太太显然也很受用。牡丹就一面偷偷觑着纪老太太的脸色。

纪老太太是有些困倦,但是心里毕竟有事,一时就没睡着。

“…都说老太太是享清福的人,只有婢子们贴身服侍的,知道老太太为了这个家,为了晚生后辈们操碎了心。老太太,婢子劝您一句,且保重身子。婢子看着都心疼。”牡丹就试着轻声地道。

纪老太太显然听见了,而且也有兴趣回应,她就轻轻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了牡丹一眼。

“你这丫头是知疼知热的。”

牡丹就渐渐地将话题引到顾老舅身上。

“舅老太爷又让老太太操心了…”

“有什么法子,别看他一把年纪,也儿女成行,还是小孩子的性子,轻易就让人糊弄了。…自从甄氏没了。这江庆善是身边没了人约束,怎地办事越发的没头脑起来。明天要叫了他来,我要好好说说他。”纪老太太这样,几乎就是自言自语了。

牡丹就觉得眼皮子一跳。

“老太太,是江家大爷做了什么事,惹老太太生气了?”牡丹试探着问。

“可不就是他。本来好好个人,如今又是带着舅老太爷去赌。又牵头让雷儿认识了什么米分头!”

“老太太也说江家大老爷本来是好好个人。如何就能这般坏了?舅老太爷跟他又是儿女亲家,就更加没道理了。”牡丹忙就陪笑说道。

纪老太太本来合上了眼睛,此刻就又睁开看着牡丹。

“婢子没什么见识。只是按着常理来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江家大爷走了背字儿,世人趁机踩他,也是常有的事。他们自己奈何不了江家大爷。就想出法子来,先让老爷们误会江家大爷。老爷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小事上反而容易被这起子小人给瞒哄了。”

“老太太若是一时气头上,错怪了江家大爷,江家大爷自然不会怪老太太,可老太太自己又怎么能忍心!”

“婢子冷眼瞧着。江家大爷对老太太是真心孝顺的。老太太心慈,待江家大爷也跟自己的至亲晚辈一般。”

“你说的也有道理。”纪老太太就渐渐地将牡丹的话听了进去。“等庆善来了,我会好好问问他。”

牡丹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心中欢喜,就又奉承了纪老太太几句。将纪老太太哄的十分高兴。

“牡丹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总不能耽误了你。你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纪老太太就对牡丹道。

牡丹顿时心头乱跳。

她心里面当然有想法,但是却实在不方便跟纪老太太说。服侍了纪老太太这么多年,牡丹对纪老太太的脾气秉性还是非常了解的。

别看纪老太太说的慈祥,若知道她心里真的惦记着什么人,立时就会膈应了她。到时候别说心想事成,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田地。

可正如纪老太太所言,她的年纪不小了,再不能继续耽搁下去。而且,那边已经出了孝期,据说已经有媒人上门了。若是被别人抢了先,可就枉费了她这些年来的一片心。

这段心事,她不好对纪老太太说出来。如果…如果他肯向纪老太太要她,那就不一样了!

他也知道自己对他的这一片心,自己为他可是没少费神出力,可他为什么迟迟不肯来提亲呢?

这件事不能再等,得尽快想个法子。

转天,一大早天就阴了下来,空气中闷闷的,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纪晓棠就在纪二太太的屋子里,纪二太太正和程嬷嬷带着丫头们在挑尺头,打算要做些衣裳。纪晓棠在旁边就抱了长生,慢慢地念声律启蒙给他听。

长生的小嘴巴就开开合合,哦哦哦地,似乎跟着诵念一般。

现在当然不能指望长生就会念诵,或者会听懂了什么,但是长此以往,对长生却会大有好处。纪晓棠就这么大的时候,纪二老爷那个时候差事还很清闲,就常这样对她的。

“她这才回来了几天,现在只要她在,长生就不粘别人,只粘着她晓棠姐姐。”纪二太太抬起头来往这边瞧了瞧,就笑着道。

纪二太太如今身材比过去丰腻了,却丝毫不显臃肿,只让人觉得更加圆润且风韵十足。

“这也是天生带来的缘分吧。”程嬷嬷就也笑着道,“三姑娘的个性,也可人亲近。”

“我能得了长生,也多亏了晓棠…”

正说着话,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江庆善一家子来了,都去了纪老太太的院子。

纪二太太就说知道了,又问可否禀报了纪二老爷。

小丫头就说,纪二老爷已经知道,往纪老太太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