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似乎就在那一群人中,是一般衙役的打扮。

纪晓棠常跟了纪二太太往县衙后衙去,看见过的衙役自然不少。而这个人,长的貌不惊人,在众衙役中也并不出众。纪晓棠之所以能够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这个人的眼睛。

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目光。

那次她和谢怀瑾站在一起,众丫头低头行礼,都不敢抬头正视她。只有这个人,似乎飞快地偷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非常锐利,因此虽然只是一瞬,还是碰巧被纪晓棠给捕捉到了。

当时她并没有跟谢怀瑾提及,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能够想起来,纪晓棠觉得,应该是潜意识的作用。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衙役的那一眼有问题。

“是清远县衙的衙役?”

“十有七八。”纪晓棠又认真想了想,才说道。

祁佑年就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了。

“晓棠,你下次再见到这个人,认得出来吗?”祁佑年问纪晓棠。

“能。”纪晓棠肯定地答道,“阿佑,你找到了这个人?什么时候带我去认认?”

如果换做别人,祁佑年就点头了。但是纪晓棠…,祁佑年不想纪晓棠冒险。如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个人的身份,牵涉太多的危险。

祁佑年不想将纪晓棠置于危险之中。

“不用。”祁佑年立刻就道,“不需要认人。知道他的身份,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是这样吗?”

“是的。”祁佑年点头,“晓棠,如果再见到这个人,不要让他看出你认得他。…离他远远的。”

“我知道了。”纪晓棠就道。

“不是知道就行,晓棠,你答应我,你不会去找这个人。”祁佑年似乎看出了纪晓棠的心思,盯着纪晓棠嘱咐道。

祁佑年目光中关切太过热烈了。

纪晓棠想了想,终于点头。她并不是惧怕危险,而是不想像祁佑年所说的打草惊蛇。这个人,千万不能惊动,只有通过这个人,才能找到一切背后的黑手。

“阿佑,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能告诉我吗?”纪晓棠就问,“我想,我总能帮上些忙。”

“还没有具体的计划。”祁佑年就道,“晓棠,不用你帮忙,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纪晓棠再次点头,她看得出,祁佑年是真的担心她。

只是这担心似乎有些太过了,是因为祁佑年的心中她的分量太重,还是祁佑年知道,她深陷的危险太险?

“晓棠,你们跟谢知县家,来往很密?”祁佑年端起茶盅,状似无意地问道。他这样问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纪晓棠,手和茶盅几乎完全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这使得他脸上的神情都显得莫测了起来。

“谢伯伯和我爹爹是同年好友,还曾经在一处做官。”纪晓棠大略地将纪、谢两家的交情跟祁佑年说了。

“晓棠和谢…怀瑾很熟?”祁佑年又问,他端着茶盅,其实却并未沾唇。

“…和这件事,有关吗?”纪晓棠不答反问。

祁佑年突然就咳嗽了起来,脸上咳的微微有些泛红,似乎是被茶水呛到了。

“没…,…有…”祁佑年咳着说。

“到底似乎没有,还是有呢?”纪晓棠只得耐心地道。

“暂时我也不清楚,但毕竟,那个是衙门的人,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祁佑年终于缓了过来。

纪晓棠想想,觉得祁佑年的话很有道理。

“怀瑾哥哥,是跟我一起长大的…”纪晓棠告诉祁佑年。

祁佑年却又干咳了两声,几乎是有些突兀地打断了纪晓棠的话。他在来之前,已经详细打探过了。关于谢家、谢知县和纪二老爷的交情,还有谢怀瑾。

他不想听纪晓棠谈谢怀瑾。

纪晓棠十一岁,本来他可以再等两年,之所以这个中秋就向纪晓棠表白,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谢怀瑾的存在。

他不想纪晓棠还没知道他的心意,就被别人抢了先。

他的这个心思,也并没有向纪晓棠隐瞒。

他知道,谢怀瑾正在参加乡试,谢家随时可能会向纪家提亲。然而他虽满心欢喜纪晓棠,但要取得家中的同意向纪家求亲,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虽然他相信他可以办到,可那却需要时间。

不想听纪晓棠提谢怀瑾,祁佑年就转了话题。

“晓棠,你送我的那本书,很珍贵。不知道纪大人是怎么得到的?”祁佑年问纪晓棠。

“你说那本《谋战》?说起来,那并不是我爹爹的藏书,而是我先祖父的。”纪晓棠就笑道。

“纪老大人又是如何得到的,莫非是晓棠祖上传下来的?”祁佑年又问。他虽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提了起来。

“阿佑,我并不想瞒你。”纪晓棠就笑了。

“是我问的唐突了。”祁佑年立刻就道。他或许,根本就不该来问纪晓棠的,说到底,不过是一本书,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一段传说罢了。

不论传说怎样惊心动魄、价值连城,都比不上面前实实在在的纪晓棠。

推荐弱颜完本宅门轻悬疑言情《锦屏记》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自相残杀

“并没什么。”纪晓棠忙轻轻地摆了摆手,“这本书并不是祖传,而是我祖父偶然遇到买下的。”

纪晓棠告诉祁佑年,纪二老爷和纪老太爷都是爱书且喜欢藏书的人。如今每年都有许多新书出来,有的是私人刻印的,有的是官方刻印的,纪二老爷都会买来看,并挑出好的珍藏起来。

对待一般的书已经是如此,如果遇到这样的古书珍本,就是花费万金也是愿意的。

“我家往藏书阁中藏书,还是从曾祖父的时候才开始的。只是肯用心、花钱,才积累的快一些。”纪晓棠说到这里,就对祁佑年笑了笑。

“我倒是想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是不能骗阿佑。阿佑你或许还不知道,如今我家在清远虽称得上是书香人家,然而我家祖上却是大字不识,后来天下乱了,祖上没法子离家讨生活,才挣下了些家底。”

纪家是从纪老太爷才开始出仕做官,只是因为父子三进士,才名在外,才会有如今的声势。

“原来如此。”祁佑年对纪家的来历也有所知,但是听纪晓棠亲口说来,却是另外一番感触。“这本书十分难得,我也曾看过一些残本,只怕这一本,在当今天下也算是独一无二了。老太爷好运气。”

“原来竟是如此难得!”纪晓棠见祁佑年说的如此郑重,就微微沉吟了一下,“如此放在我家里倒是埋没了它,我们并没谁去好好读它,不过是放着。所谓宝剑赠英雄。阿佑,你既然喜欢,我回去跟我爹爹说了,就送给你。”

祁佑年就推辞。

“不过,若能有机会看上一眼,也就足够了。”

“那就太简单了。”纪晓棠立刻就笑着应承了。

与纪晓棠的一番话,祁佑年心中隐隐的那股子闷气已经烟消云散。看着纪晓棠言笑晏晏,他就又微微有些出神。

纪晓棠对他十分坦白。关于纪家的家事都告诉给了他。起码是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然而在这件事上,他却不像纪晓棠那样坦然。

祁佑年并不想对纪晓棠隐瞒他的家世,然而他却不能违背家训。

只要时机到了。我就会向晓棠坦白,祁佑年心中默默地想。到时候他说出苦衷,纪晓棠历来开朗,应该不会真的介意。

心里这么琢磨着,祁佑年不由得就想到了纪二老爷。有些事暂时能瞒过纪晓棠。却不一定能够瞒过纪二老爷。

棠棣之华,纪二老爷不仅看出了他对纪晓棠的心意,只怕还怀疑到了他的身份。

那么,他的身份也就隐瞒不了多久…,又是时候给家里写信了。

两个人说着话,时间就过的飞快,刚过了午时,两个人就接了出场的纪三老爷一起回了穆府。

如同前几次考试一样,纪三老爷交卷子的时间依旧不早不晚,取的是中庸之道。纪晓棠又悄悄问了纪三老爷考试的情形。纪三老爷对纪晓棠轻轻点头,面有喜色。

纪晓棠的心就放了下来。

乡试的结果很快就公布了出来,当报喜的差役敲锣打鼓的上门来,穆家上下又是一片欢腾。热门

纪三老爷乡试中了第二十九名举人,而本次任安府乡试,共取举人三十五名。纪三老爷的名次不仅一点儿也不显眼,而且稍嫌靠后,然而这正是纪晓棠和纪三老爷所希望的。

纪三老爷并非才子,以后也不打算往才子的身份上靠拢。

在穆府举行的庆贺宴席上,穆洪就问纪三老爷。会不会参加明年的会试。

纪三老爷很干脆地说不会。

“一个举人,也算是对得起祖宗,没给我父亲和兄长们丢脸。”

“举人已经很了不得,以小叔的家世。要给小叔补一个缺绝非难事。”祁佑年就道。

纪三老爷忙就摆手说明,他不仅对读书没什么长久的爱好,对于出仕做官也是完全提不起兴趣。

“你生错了人家,要是在我家,早早跟着我习武吃饷,如今至少也能是个百户。”穆洪喝着酒说道。

沈氏就瞪了穆洪一眼。嫌他说话不避讳,一面还给纪三老爷道歉,说穆洪是大老粗,让纪三老爷不要往心里去。

穆洪是怎样的人,纪三老爷已经很了解了,他自己也有些不拘小节,自然不会在意。

这边在庆贺,纪晓棠早已经在接到喜报的第一时间就往家里送了一封报喜的短信,纪二老爷的回信也很快来了。

本打算要亲自来接他们回去的纪二老爷不能来了,因为实在脱不开身。

纪二老爷在信中并没说明详情,但纪晓棠看到了信,立刻就归心似箭。

叔侄两个就来穆洪和沈氏跟前辞行。

穆洪和沈氏自然不舍。纪晓棠只好将纪二老爷的信拿出来。穆洪和沈氏这才不再留他们了。

“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沈氏就很担心,主要是怕纪二太太和长生有什么好歹。

“外祖父和外祖母不用忧心太过,应该并不是家里的事,否则我爹爹不会不在信中说清。”纪二老爷在信中说的含糊,就代表虽不是纪家发生了事,但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还与纪家紧密相关。

“晓棠,你回去了,立刻写信回来,不然我和你外祖父实在放心不下。”沈氏就拉着纪晓棠的手嘱咐道。

纪晓棠自然点头。

这次是祁佑年和穆家豪领着人送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将两人一直送过了穆家寨双方才分别。其实自打那次他们叔侄遇险之后,穆家寨再没有过山匪的踪迹。但是穆洪和祁佑年依旧每次都要来此接送,纪晓棠也没有提出过反对。

有些事情,大家虽然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心里头都是有数的。

等纪晓棠和纪三老爷进了清远县城,来到纪家大门前的时候,就看见纪家门口竟是张灯结彩。纪三老爷一下马,就有那伶俐的上前来请安道喜。

纪三老爷也是高兴,立刻就说了声赏。

叔侄两人归来,纪家上下立刻都喜气洋洋,大家就聚在纪老太太的屋子里说话。

纪老太太先前的病已经完全的好的。此时坐在炕上,几乎满脸写着“我的儿子就是争气”,她将纪三老爷揽在身边,不住地问他在府城的情形。

纪三老爷自然一切都说好。

“我和晓棠离开了这些日子。家里也都好吧。”纪三老爷就问道。

纪老太太就迟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阴影,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声都好。

“是有什么事,老太太不方便说?”纪三老爷立刻就问。

纪老太太的脸上就有些尴尬。

“咱们高高兴兴的,说他做什么。先不说他。”纪老太太就道。

纪二老爷在一边就给纪三老爷和纪晓棠使眼色,让两个人都不要再问了。

“老太太说的对。”纪二老爷就道,“你们叔侄赶紧都去洗漱,换了衣裳,家里已经备好了宴席,正要给你们接风洗尘。”

“听你二哥的,你们走这一路,也该饿了。”纪二太太就道。

纪三老爷和纪晓棠果真就不再问,都去洗漱换了衣裳。

给叔侄二人的接风宴席就摆在纪老太太的屋子里。纪老太太就让纪三老爷坐了自己的左手,又想让纪晓棠挨着她右边坐。但是一眼瞧见了纪晓芸,她就改了主意。

“晓棠去挨着你娘坐吧,你走这些日子,你娘可想你了。”纪老太太对纪晓棠说着,就让纪晓芸在她身边坐了。

纪晓棠自然不会在意座次,高高兴兴地在纪二太太身边坐下。

接风宴席十分丰盛,纪晓棠虽还没机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家中一切安好,也就再无忧虑。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将傍晚,等吃过了宴席。就到了掌灯时分。

纪老太太要留纪三老爷说话,纪三老爷心中却有事,只劝纪老太太早些安歇。

“老太太上了些年岁,还是早些歇着。等明天我一早就过来陪老太太。”

纪老太太也就点头。

众人这才从纪老太太的屋子里出来。纪三老爷并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着纪晓棠和纪二老爷往纪二太太的屋子里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在纪二太太的屋子里坐下,纪晓棠就问道。

“说来话长,”纪二老爷就道,“你们离开这段日子,清远发生了许多事。”

而最大的也是最引人瞩目的事情,就发生在江庆善家。

“江大少奶奶病了。”纪二太太就道,“然后,江巧儿的那个孩子,不小心掉在井里头…淹死了。”

这就是最近清远县中街头巷尾谈论的最多的两件事。表面上看,都是意外,满清远县的人几乎又都想起了江庆善的命硬之说。

江庆善克死了三个老婆,而且放出风声不打算再娶了。然而他的命是如此的硬,没有老婆可以克了,就开始刑克家里的其他人。

顾霞儿身子富态,在娘家也好,到江家也好,几乎从没什么病痛,然而却让江庆善给刑克的病倒在床上,起不来身。

至于江巧儿的那个孩子,因为是江庆善嫡亲的外孙,而且年纪小,经不住刑克,就被江庆善给刑克死了!

“满街的人都这么说。”纪二太太告诉纪晓棠。

然而事情的真相,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两条小人的命啊。”纪二太太轻叹。

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别人不知道,纪二老爷却已经使人打听清楚了。江庆善虽然瞒的紧,而且似乎还自己给自己的命硬、刑克煽风点火,但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街头巷尾也有所耳闻。

顾霞儿并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药,小产了。

“江庆善就怀疑是马文红和江巧儿夫妻俩下的手…”纪二太太说道,“至于马家那个孩子,是江庆善动的手!”

纪三老爷张开了嘴,半晌没有合拢。

“顾霞儿的孩子,是…是江庆善那狗头的?”纪三老爷回过神来,就问了一句。

“是。”纪二太太点头。

“确实吗?”纪三老爷追问了一句。

“顾霞儿亲口说的,能不确实?”纪二太太就道。

“顾霞儿亲口说的?”纪晓棠就看纪二太太。发生了什么事,顾霞儿又是亲口对谁说的?

“是顾霞儿亲口告诉我的。”纪二太太叹息道。

饶是纪晓棠,听了纪二太太这样说,也不由得愣住了。

“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略略愣神之后,纪晓棠又问纪二太太。

“并没发生什么事。”纪二太太告诉纪晓棠。

原来,纪晓棠离开清远之后,顾霞儿再一次上门来。因为纪晓棠不在,纪二太太就见了顾霞儿。顾霞儿在纪二太太面前露出了害喜的症状。

因为知道江兴龙的底细,纪二太太觉得这实在太过尴尬了,就打算装作不知道。但是没有想到,顾霞儿却当着她的面哭了。

纪二太太是心肠软的人,就问顾霞儿怎么了。

顾霞儿告诉纪二太太,她被江庆善奸/污了。

因为一心想着要为纪二老爷打探消息,顾霞儿就往江庆善身边走的次数多了。一次江庆善醉酒,顾霞儿想着江庆善能够酒后吐真言,就往江庆善身边伺候。

江庆善借机奸/污了顾霞儿。

顾霞儿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不敢告诉人,就想着忍气吞声,等打探到了消息就离开江家,跟江家一刀两断。但是顾霞儿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怀孕。

那天顾霞儿之所以来纪府,也正是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心里没有主意,下意识地就往纪家来了。

出了这种事,顾霞儿第一个想到的本应该是顾家,她的爹娘,然而顾霞儿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纪家,纪二太太。

“我就问她自己有什么打算。她说她也没了主意,说是一切都听我的。”纪二太太述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依旧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由此可以想见,当时面对顾霞儿,纪二太太到底有多为难。

“娘是怎么说的?”纪晓棠眼睛微微眯了眯,一面就问纪二太太。

“我想了半晌,依旧不能替她拿主意。我告诉她,孩子的去留,她自己做主。不管怎样,我会负责她以后的生活。”纪二太太就说道。

“娘太心善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暗藏心机

纪二太太心地善良,毫无心机。

纪晓棠叹息了一会,就又向纪二太太追问,之后顾霞儿是怎样说的。

“她也并没说什么,只说得了我这句话她就放心了。”纪二太太告诉纪晓棠。

顾霞儿从纪家回去之后,只过了两三天,就传来了顾霞儿病倒的消息。纪二太太使人打听,才知道顾霞儿是被人下药害的小月了。

说完这些话,纪二太太的脸上却依旧笼罩着一层阴影。

纪晓棠十分了解纪二太太,就猜到了纪二太太心里的想法。

“娘,你是不是认为,顾霞儿是因为我们,才会被江庆善侮辱,怀了孩子。你是不是对顾霞儿有歉疚?”纪晓棠试探着问纪二太太。

母女连心,有些话纪二太太不能跟别人说,但是却可以跟女儿说。而这件事,她对女儿也有些不好开口,可女儿却先说了出来,而且句句都说到她的心上。

只是这样,就让纪二太太的心头松快了许多。

“是的。晓棠,你说…”

“娘,”纪晓棠抬手,止住了纪二太太,“娘你的心太善了。就是不为我们打听消息,顾霞儿要掌管江家的家事,怎么会少了跟江庆善接触。”

顾霞儿对江家其他的人都很冷淡,但是对江庆善却一直存着好感。

而且,顾霞儿这件事,说是江庆善酒后,似乎是意外,但是纪晓棠却不这么想。以江庆善的为人。她更倾向于是江庆善早有预谋。

江庆善不想再娶亲,江兴龙又不能让顾霞儿诞下子嗣,而江家不论是江庆善自己,还是为了平息外界的议论,都需要子嗣承继香火。

江庆善花费大量金银抬顾霞儿进门,之后又对顾家几乎予取予求。江庆善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生意呢。

“顾霞儿怀了身孕,就算是终究纸里包不住火。被顾家知道了真相。娘认为结果会是什么?”纪晓棠问纪二太太。

结果是显然意见的,纪二太太当然能想象的出来。

顾家会对江庆善不依不饶,然而只要江庆善肯拿出巨额金银来。顾家不仅不会对江庆善怎么样,反而会因此沾沾自喜。

顾霞儿掌管江家是掌管定了,而且江家以后的财产,也会落入顾霞儿和她儿子的手中。那也就等于是落入了顾家的口袋里。

而如果顾霞儿一直清清白白跟着江兴龙,可就没有这么多好处了。

江庆善肯定早就料定了顾家的反应。所以毫无顾忌。

“这是他预谋的?!”纪二太太想了想,也觉得这完全是江庆善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只是…她还是可怜顾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