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那么聪明,不用多教他什么。只要不是监狱只要没有牢笼我们就一定办法出去。更何况戴瑞克一直以为我只是要钱,当然看守的力量会有所防备。

“再说我是说了那些你要我说的话了吗?怎么?我说了啊。又没有违背约定。”

只是不是在法庭上再说一遍罢了,两年前我就知道这个法庭受理案子的程序了。

“找死!!”

他凶狠的拳头几乎要径直地打了下来。

这一次没有好运的电话来救我,恐怕非把我的牙打断了不可。

“戴瑞克。”

“你要敢打她一下,我就要你死的很难看。”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我睁开眼。

他就站在门旁,目光近乎认真到残暴了。

我能感觉到戴瑞克的手几乎抖动了一下,他的拳头没有落下,但是依然死命地提着我的衣襟。

“你敢!!”

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冷冷地绞着手臂。

“我傅连城没有什么是不敢的。你最好赶快离开,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戴瑞克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我一眼重重地把我放开了。

“哼!!我告诉你们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算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等到那些人都离开了,我却有些别扭地站在原地。

他淡淡地瞧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慢慢朝我走过来。

“比你更笨的人还有吗?”

“那有人当着面说实话把他给激怒的?我要是晚来一步你不得被他弄死了?”

我讪讪地咽了咽口水,还没消气啊?

果然,他一生气,刻薄的本性就会发作。奚落嘲笑的话劈头盖脸就来了。

“不是英雄,还老要逞能。”

“你先把你自己保住就不错了,想着要去救谁啊?!”

我忍不住反驳着要张嘴,他阴冷的笑笑。

“是不是想说那个孩子是你想的办法让他逃了?”

“真以为靠你那个锼主意就能把那个孩子救出去?是我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戴瑞克的行宫,趁着空把他救出去了。你以为皇宫里的戒备连个孩子都会看不住?!”

我垂头丧气,比智商比谋略我是永远他的手下败将。

我默不作声,撇了撇嘴。

最后,他或许是骂完了心情好了一点。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手足无措小声道。

“那也是亏我急中生智呀。”

没多久,我能听见他的咬牙的声音。

又没多久,我听见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说道。

“过来。”

命令什么呀,你对谁命令啊?

只是,

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会那么想念他,真的,在我自己不知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按照他的指示飞奔进了他的怀抱。

我想念他,太想念了,想念的几乎要撑不过这短短的几天。

傅连城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得很疼,他带着奔跑在那长长的廊道里,他的要带着我去向何方?我都不在意。

因为我想笑又想哭。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又可以在他的身旁。

直到我在无法在他身旁,我都再也不要离开。

“韩似于!!”

“你说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突然觉得拨云见日,就像是他的话把我心里很久很旧的怨气和伤心都扫除的干干净净。

傅连城深深盯着我,然后用手揽过我的脖子很恼火又很…害羞。

“听见了没有?!你怎么总让我烦呢?”

我笑啊笑啊,傻的就和当年一样。

笑地很大声吗?但却不会有人听见。

那笑都在他的嘴里,那句子和语言都我们的唇舌之间。

这是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气息,…

21

我喜欢这样的时候。

他就在我的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温度恰恰好让我昏然想睡。

如果是一只猫,我就要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肩窝处独享他的宠溺。

不,不用假设我也要这么做。

我能听见他轻轻地笑了,那缱绻的手摸了摸我的发顶。

一下一下,仿佛我是他最重要的宝贝。

如果不是幻觉,我会以为他是爱我的。

“似于,你有心事?”

傅连城凝视着枕在他胸前的我。

我贪睡地眯着眼睛摇摇头,然后把脸埋进他的衣服。

傅连城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契而不舍地继续追问我。

“你今天回来以后就特别的安静。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戴瑞克为难过你了?”

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仰着脸撒娇地嗔笑。

“不要乱想好不好,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我垂下了眼睛,显出疲倦的样子。

傅连城松了口气替我披上毛毯。

“似于。”

“嗯?”

“那个孩子我派人把他送到边境线那里去了。他不能继续留在你的身边这样终究是要出事的。不过你放心,我给他的钱够他用了而且有他的叔叔在那里等着了接应他了。”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

“嗯。”

傅连城拍了拍我的脑袋,定定地说。

“似于,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我有点累还有点困,他的模样有些远。所以,我把他抱地牢牢的,紧紧的。

不要让那个讨厌的声音来打扰我们的美梦。

在深夜还没完全降临的前一刻,我再一次听见了那一晚的声音。

“韩小姐,这只是一个开始。”

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和傅连城一样有一头深褐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眸,乍看之下仿佛她和傅连城才有更紧密的血缘关系,更像是母子。

她冲着我笑的一瞬间,由于光线的问题我还以为是傅连城在对我说话。

“虽然这次戴瑞克做事的方法很欠考虑。但是我想对你而言这可能是件好事。”

我愣愣神,就像我们交流着不同的语言。

而随后 ‘啪’的一声一本厚厚地档案袋敲醒了我恍惚的神智。

“为这个我们费了不少的功夫。连城把几乎所有和你有关的历史都隐藏做假掉了。要不是贿赂了那些记事官我都要被你的‘身家清白’给骗了。”

我搓了搓冰冷的手心,迫使自己毫无畏惧地盯着这位贵气十足的妇人。

“您想要什么?把我从监狱里叫出来,皇妃不会就为了清点我的过去吧?”

皇后显出特别真诚的样子,优雅地望着我。

“当然不是。”

“不过,你的过去倒也的确叫人‘吃惊’。随便那一条找出来都能让你一辈子呆在牢里出不来。按照连城那种滴水不漏八面玲珑的个性居然把你放在身边整整两年就更叫我诧异地说不出话。呵呵…真是有意思。”

虽然她长的很美气质也典雅,可是那种似有若无的冷嘲热讽让我感觉非常不快。

“您究竟半夜让二皇子把我领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如果是要拷打和审问我希望她尽快动手,这么诡诈的样子反而让我不安。

一个二皇子就已经够我受的了,再加上这么一个城府极深的皇妃。我就不知道面对我和韩飞接下去的会是怎样的局面。

她温温地对我微微一笑。半边的侧脸在一片阴影下。

“我不能让你毁了连城。”

“有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连城的母亲是我的密友我在她临终前答应过她要好好地照顾连城。所以,一切会阻碍他的人我都有义务帮他清除。”

忽略那显而易见埋藏在优美的嗓音里的鄙薄,我也笑了笑。

过去这种表情在首相府我每天都能见,麻木的叫人——窒息。

“韩小姐,对于我而言你无足轻重。但是对于连城而言,目前你占的份量有些太过了。所以趁着他还没完全糊涂之前,我希望你能自己离开。要是那样我就担保你这一次不会被戴瑞克为难。”

几乎我就要哑然失笑了起来,她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别的,而是要我离开?

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也许是见我的反应不大,皇后叹了口气。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来说服我。

“连城并不同于一般的皇室。他不像是我的丈夫和儿子。我能够看得出不出几年他就能大有作为,废都海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怀着私心而言我也希望他能辅佐我的儿子成为名留千秋的帝国君主。所以我不能让他的政治前途受到影响,无论是戴瑞克还是你,戴瑞克做事一向不动脑子他想要报复就要报复完全不顾及皇室的体面和后果,这一次我要给他一些苦头吃。”

说到这里她朝我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对我承诺。

“韩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不杀你和那个孩子。”

“只是在这件事之后,你得离开并且答应永远都不要再回废都海。”

蓦地,我不知自己为何牢牢地瞧着她。

而她愣了愣接着对我莞尔一笑,像是看穿我的一切。

“说句实话你自己觉得连城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吗?”

“他会娶你吗?你留下有什么意义吗?”

说到这里那张高贵的脸上有一抹让我刺痛的情绪闪过。

“韩小姐,我不是对你本人或像你一样的这个阶层的人有任何不好的看法。而是你和连城并不适合。你对他会造成的影响是不会有益的。戴瑞克能为了这件事把你抓起来,也会有人能为了另一件事再一次把你送进监狱。没完没了。”

“直到有一天他对你厌倦了,或者你把他拖垮了。”

“最明智的做法是你开个条件吧。想想可以让你享用一生的条件,不管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我却全无兴趣回答,我坐在沙发上只是惊觉到有一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那是一个禁区,那是关着答案的禁区。

而有个声音至今在我的脑海里徘徊。

那个像梦魇一般的声音。

我慢慢地侧着身把一天的会议纪要塞到书柜里,微微的一丝刺痛。

我下意识的抽回了手,愣愣地发现原来指间已经被划破了一道血口,殷殷的血涌了出来。

血是这个样子的,红色的带着温度和咸味。

“韩似于?!你傻了吗?!!”

傅连城一把抓过我的手,皱着眉盯着那道口子。

“流了那么些血,你不会拿个东西止一止?就光看就能好了?!”

我笑笑抽回了被他握住的左手。

“不小心被纸片给划的,不要紧。”

桌上是一堆没有整理完的文件和复本我连忙转过身把它们归档排放整齐。

身后的他没有说话,隔了好半天。

“似于?你最近像有心事。”

捏紧了手心,我爽朗地舒展眉梢。

“哪有?!我是想再重新回首相府工作的时刻能好好表现。”

傅连城半是无奈半是放松地叹了口气,从后面把我环住。

“不要太累着你自己。事情要是多了,我以后让他们给你少派些。”

默不作声的我,凝视着他黑褐色的发顶还有他交缠在我腰上的双手。

又一次,那个声音带着讽刺的语调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我忍不住,我克制不了,我闭上了眼睛。

嘴里却问了出来。

“傅连城,你想过十年以后的事吗?”

“十年?那么远的事,去想它干嘛?”

“只是假设的想一想,你觉得十年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现在对于这个问题的执拗。

傅连城无奈地瞅了我一眼,然后略略地闭目像是在脑海规划着蓝图。

“我可能会做到监理大臣和外交部长吧。再尽快给这个国家来一场改革现在废都海的制度并不好,有了更大的实权我就能更容易操控住这里。”

我无心般地挑了下眉,轻轻地问。

“那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