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郑南,他满含痛苦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萧萧脸上片刻,然后,缓缓地穿过她的头顶:“波波是谁?”

“郑南…”

许久,萧萧终于艰难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失落,以及无从解释的尴尬,让萧萧恨不能找个缝隙藏起自己,这千般隐藏的秘密,却终是在最后的片刻,被郑南撞在眼里。

“萧萧,这套房子对于你有特殊的意义吗?”

萧萧看着他,慢慢地流下了眼泪,双手拧在一起,十根手指拧在一起,死命地拧来拧去,找不到话,如果彼时,波波在身后,那是她后退的岸,现在,身后只有一所空荡的房子,让她的退,无处可依。

郑南拿起她的手,一根一根地剥开她的手指:“萧萧,请你一定,要跟我,撒谎,我请你撒谎。”

面对无辜的、似是心在疼到无助的郑南,让愧疚阵阵涌来,像洪水淹没了萧萧:“对不起,郑南。”

“萧萧,你没有对不起我。”

萧萧终是知道,这个郑南,宁肯要自欺欺人的谎言来安慰自己,亦不要失去相爱的女子,而这样宽泛的包容,对于拽回一颗逃跑的心,比蛮横的指责具有更大的能量,让本就愧疚的萧萧无可抗拒。

一路上,郑南攥着萧萧的手几次欲要启齿的话,都被郑南用泯灭的眼神抵挡回去,他不要听,只要萧萧跟他回去。

婚礼第二天,郑南的母亲怀着满足,住进医院,手术极其成功。

一天中午,萧萧去医院换郑南回家休息,走过急救病房时,听见里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和护士吵着要求出院。

萧萧愣了一下,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头上缠着纱布和护士吵得面红耳赤的男子,正是——波波。

然后,便是医院走廊中的一幕。

8。那么冷的灰

“这是我的故事,和案情没多少关系,但,这是5万元的去向,我爱波波。”说话时,萧萧下意识地用右手攥了左手:“我和郑南说了对不起,在婚礼前一天他跟踪我到过湖边的房子,就应该知道这房子里贮存了他所不知道的故事,我想告诉他,他却不听,为什么我们总要把事情延续到把自己伤得更深时才知道这是致命的错误?我们分手了。”

江中有些伤感,说:“对不起,我们出现的不是时候,但,这也是我们的职责,请原谅。”

萧萧苦笑一下:“没什么,即使不是你们的出现揭穿了这个秘密,我和郑南分手也是早晚而已,我想见波波,可以吗?”江中带萧萧去见波波,他仰着头依在墙上,双眼微闭,仿佛不曾听见有人进来,隔着栅栏,萧萧身心俱焚地颤声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眼皮动了几下,扭头转向里面,用青光光的头皮对着泪流满面的萧萧。

那么静那么冷的栅栏,那么静那么冷的灰色的墙…

江中悄悄走开了,萧萧隔着铁栏杆,伸手抚摩波波倔强的脑袋:“波波,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没有犯罪,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沉沉的,沉沉的静默…

波波依旧别着倔强的头,一字一顿说:“这是真的。”

萧萧声嘶力竭:“我不信,你骗我,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但,事情不像A小姐说的那样,我没有伙同黑社会绑架他,只是骗她说,在剧组时有人在她的房间里安放了偷拍器材,拍下了一些她和别人在一起的见不得光照片,而且我知道那些照片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出名,我知道她在圈中说话的分量,想让她提携我做主角,萧萧你不会知道京漂们做梦都想做主角,我没敲诈她,她拿出一百万,只要我能帮她买回那些照片,就会提携我做主角,我不要,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照片,她一定要给,后来我才知道,她在怀疑这件事就是我干的,给那箱钱是栽赃于我形成敲诈事实以显示她自身的无辜,为防万一我有照片让她出丑,她编造了被绑架后偷拍照片的谎言,而现在,我已是千口莫辩,其实倒是她雇佣了黑势力四处追击我,所以我才进了医院所以才遇上你,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没跟你联系。”

有人过来催促,已经超过了探视时间,萧萧看着波波,一字一顿:“我要还给你清白。”

走到门边,萧萧腾然转头,看见了波波已经扭转过来的那张泪水模糊的面孔,她惨然一笑:“波波,你有没有爱过我?”波波除了缄默还是缄默。

9。其人之道

在拍摄现场江中找到了A小姐,婉转地暗示,波波已经归案了,但案情与她说的有点出入,压根也没什么照片之类的东西。A小姐轻描淡写地看着他:“想必他是恐吓我,拍照时相机里根本就没胶卷的,这小毛头胆子倒不小,害我白扔了那么多钱。”然后摆出一副既然罪犯归案她已无甚话可说的样子,去拍片了。

江中皱着眉头离开了,回家恨恨与贝可说了A小姐和波波的事:“波波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本就没有绑架一说,更不要说敲诈了,只是,在波波的住处搜出的一箱钞票,反让波波千口莫辩,如果A小姐不肯主动说出真相,在物证面前波波的未来,只有坐牢。”

贝可叵测地笑着道:“改天,你带我去找A小姐,我让她说出真相,不过,你要把我介绍为心理专家加催眠专家。”

江中大乐:“你什么时候变成吹牛专家的?”

贝可笑着去拧他。

次日,江中再一次出现在片场,向爱搭不理的A小姐介绍贝可说:“这位是我们从北京请来的催眠专家,因为您的报案与嫌疑犯的交代出入颇大,我们决定请催眠专家出面,在催眠状态下,人会下意识地讲出所有往事细节,这样有助于案情大白于天下。”

A小姐惊诧地看着贝可,一丝难以觉察的惊慌失措在眼底一掠而过:“既然捉到罪犯了,案子不就结了么,你们没完没了地找我,什么意思嘛,对不起,我要上场拍片了,没时间陪你们玩什么催眠游戏。”

贝可微微一笑:“没事,您尽管放心拍片,我的催眠不需要特定的时间和场所,在您拍片休息的空档我见缝插针就是了。”“莫名其妙,你们怎么可以像对待嫌疑犯一样对待受害人!”说毕起身就走,贝可冲江中使了个眼色,两人边若既若离地跟着A小姐去片场边说:“对不起,我们的工作不仅是让案情水落石出,还需要充分的细节定案。”

A小姐的脚步逐渐缓慢到了停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波波告诉我这些时,我被吓坏了,你知道,在我们演艺圈的人被多少双眼睛丁着,就是在街上吐块口香糖都会有大报小报拿着大做文章,何况波波说的那种事…”

10。只有沉默

尽管A小姐坦白了实情,但波波最终还是因涉嫌诈骗如狱半年,每月探视的日子,萧萧都会准时赶到监狱去看他,每一次,她都温柔地看着他,用心碎的温柔轻声说:“波波,我爱你。”

波波的回应,永远是无动于衷。

每一次离开的刹那,萧萧都会悲愤地追问同一句话:“波波,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爱我!”

而波波,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萧萧永远不会知道,在她每一次离开后,波波会对着空荡荡的长廊,用黯然的深情说:“萧萧,真的真的我很爱很爱你,可,我配不上你。”

半年后,出狱的波波不知所向。

有一些缘,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笃定所有的继续,都是错误。

11。骗局

这天早晨,有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拖着巨大的行李箱闯进江中办公室,她气喘吁吁地说自己掉进了老公精心设计的桃色骗局,其目的是让她离婚时瓜分不到属于他财产。

她因情绪激动而说话很失逻、逻辑,前言不搭后语,江中倒了杯水递给她:“慢慢说。”

女子将杯中的水一口气喝完,递过空杯,难为情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刚下飞机。”

第二杯水她没喝,而是握在手里晃来晃去的,看得出,她的内心,非常不安,在江中的注视下,脸上的焦躁逐渐平复,目光从先前的狂热转向不知所措的怔怔,好半天没再说话。

她突然抬起头,放下杯子,望着江中酸涩地笑了一下:“算了,即使是骗局,想来,也是我咎由自取,在这场骗局里,没有谁是无辜的。”

说着,她拖起行李箱怏怏走了。

晚上,江中回家,贝可正在接电话,脸上浮着莫测的笑容,不时安慰电话另一端的人,但凡打进电话的心理患者,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着狂热的倾诉欲望,是煲电话粥高手,江中耐着性子看贝可不时温言细语安慰电话那端的人。

江中做着鬼脸摸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已经饿得很惨了。

贝可龇牙咧嘴地坏笑,好容易才收了线,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腰身说:“今天我不烧菜了,请你出去吃,顺便给你讲个精彩的夫妻反间故事,妻子识破了丈夫设下的桃色陷阱,并巧妙地设下了一个反间计…”

第十六章 做戏

他爱的是我会用爱情带给他的财产而不是我,我爱的是他即将给我搜罗来陶家南的过错证据,我们各取所需。

1。上帝从来都是公平的

即使陶家南从不说,我亦是明白,他恨我,恨到在黑暗中把我的名字甚至行径咬在齿间,因为我拥有令任何一个男子疯狂的容貌,妖娆而美丽,用含而不露的手段,诱惑他抛弃了前妻,等他发现这是自己犯下的最最低级的错误时,我已是他的豪宅女主人,喜欢在酒会以及各种高雅的休闲场所混日子,这样的地方聚集着城市新贵,我如同嗅觉灵敏的猎手,游弋在他们之间,眼波轻扬微挑,便有猎物坠网,他们年轻英俊,风流倜傥,活力迸射,是青春已逝的陶家南匮乏的东西,我是个在任何方面都要善待自己的女子。

因为陶家南年届中年,被事业夺去了大部分精力,对于我青春旺盛的身体,已是力不从心,我只能用他的钱打扮得妩媚性感,约会年轻俊朗的男子,细碎稠密的绯闻断断续续传到他耳中,除了莫名地暴怒,他抓不住把柄。

因为,我不仅漂亮,还是个聪明的女子,我知道陶家南的软肋生长在哪里,在商界的声名显赫,令他惜面如命,为我这个新欢而闹的抛旧爱婚变,曾一度沸沸扬扬,再闹一场婚变,不仅意味着失去一半财产,还要沦落为别人笑料中的蹩脚小丑,这等丢颜面的事,他轻易不会再做。

在商场混迹多年,有一点,他早就应该明白:有些爱情,如同商业洽谈,筹码相当,拍板成交,上帝从来都是公平的,我美貌,他有钱,仅此而已,再多便是奢侈。

均铭的出现,是个阴谋。我准确地感觉到了,直觉从未骗过我,陶家南要彻底放弃这桩令他颜面丢尽的婚姻,因为,他终于明白了我这种女子,只要金钱足够,用来偷得片刻欢娱即可,完全没必要娶回家去。

这场一时糊涂造就的婚姻,让陶家南滋生了深深的失败感,像经验丰富的猎人被一只小小的狐狸愚弄,而他选择的雪耻方式,就是像扔掉一块抹布样把我甩出婚姻,且我不能瓜分掉属于他的一分钱。

为他埋掉了三年大好青春却什么得不到,我不甘,所以,我要好好地,配合他的蓄谋,把戏做到精彩。

2。不是意外

那天,网球越过了两道网区,准确地在我的脚踝上砸起了一片青色,我看见了均铭线条硬朗的脸,他跑起来,如同周围的空气都在跟随着跳跃,他的样子像轻轻弹跳着的羚羊,腾然之间,闯进了我的心里。

刹那间,我有点呆滞,每每遇到喜欢的男子,我总是这样,管不住脸上的表情,内心就被出卖掉了。

他跑过来,伏下身,用抚摩了一下被砸青的地方,仰头问:“疼吗?”

我看到了一抹微蓝,在他眼眸深邃的地方:“你说呢?”

他扶着我去俱乐部医务室做处理,用新加坡产红花油给我搓脚踝,然后,我们在休闲区的阳伞下聊天,知道他是世家子弟,受命于父亲来这座城市做投资调查。

我搅了几下咖啡,歪着头看他,陶家南曾说过,这个动作让我看上去分外迷人,美丽高贵而不失惑人的顽皮。我们在彼此眼里,看见了一种熠熠的光彩,在轻轻跳动。

在阳光下,他裂着嘴巴笑,健康的牙齿像大浪淘洗过的贝壳,结实而整齐地排列在性感的唇内。

黄昏渐近,我提议去西餐厅吃饭,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在冒牌绅士泛滥成灾的年代,饭桌是检验一个人生活经历和修养的最佳地点。

我一直坚持自己的美貌是垂钓货真价实钻石级别男子的诱饵,而不是披着虚假绅士外衣浪子钩上的鱼儿。

即便是游戏,我从不违背自己制定的规则,有品位相当、棋逢对手才能找到快乐。

3。破绽

在西餐厅,均铭的破绽被我窥见了。

落座后,他微微地左顾右盼,从落在别人手上的目光,知道他在借鉴该用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他边吃东西边侃侃而谈时,我微笑着着他,讥笑含在心里。

家世良好的男子,应是场面见惯,区区西餐桌的礼仪,怎会不懂?

后来,我坐在车子里,他把电话号码塞进我手里,那脑袋探进车内问:“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我有些厌弃,只是心里还没生出戒备,望着他笑:“你说呢?”

然后,把他合在车窗上的手拿掉:“有缘还会再见。”

车子刷拉开出去,我根本没想过以后,会与他,有任何的瓜葛,即使只有身体都不可以。

4。瓦解

陶家南没回家,他的去向只有两个,其一是去应酬了;其二是去了前妻家,据传他现在对曾经抛妻弃子的行径懊悔不止,常常深夜站在前妻门外负荆请罪。对我的质问他不承认也不否认,我伤心是装出来的,因为我爱他给的生活形式而不是他这个人。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电视,听见门响,我闭上眼睛装睡,他上床了,依着床头坐了一会后靠过来,目光正在我脸上久久盘旋,我簌地张开眼睛,志在必得的得意以及叵测的笑挂在他嘴角,没来得及收回便被我猛然勾住了脖子,丢过去一个粲然的笑。

他顿了一下。

美貌真好,像端上盛宴的美食,男人所有的抵御,在顿然间被土崩瓦解。

5。演出开始

我开始频繁遭遇均铭,他总端着着电影中学来的英国绅士做派说:“真巧,我们又相遇了。”

我相信巧遇,但,如果巧遇过于频繁,我不能不怀疑它具有了某种阴谋的可能,因为我知道,很多阴谋都暴露在要以最快的速度接近目标上。

我决定冒险接受均铭的靠拢,探询一下这个虚假绅士的目的。

于是,我用含情脉脉接受他霍霍放电的眼神:“我不太相信我们之前全是巧遇。”

他的两只手插进裤兜,笑容飞奔:“坦白说是的,当男人喜欢上一个女子,都会制造种种巧遇的。”

我向他翘了一下左手无名指,陶家南送我戒指时,正贪恋着我的无边柔情,如花容貌,所以选了最好最昂贵的戒指送我,在午后阳光的普照下,璀璨耀眼。

每当有男人向我示好,我便会轻轻一扬,翘起它,用来表明身份以及身家雄厚,请他们明白送得起这样一枚戒指的生活,我不会轻易丢弃,也请他们不要轻易言爱,只做戏即可。

均铭笑吟吟看了片刻,一把抓过去,轻轻褪下它,它在天空划出一条优美弧线,无声无息地落进高尔夫球场的草丛。

在我的瞠目结舌里,他掏出一枚戒指,套在我指上:“比原来那枚更好,我要娶你,一定的。”

我自认为遭遇过许多风花雪月,悦人无数,但,像均铭这样霸道而直接的,是第一次遇上,让我有点慌张无措,思维出现了暂停,第一次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许久才平静下来:“这不可能。”

就在这一刻,我对均铭产生了怀疑,他绝无可能是世家子弟,而这枚昂贵的戒指,却又绝对是出自巴黎钻饰设计名师之手,买得起这枚戒指的男子,不可能不懂西餐桌上的礼仪。

有涔涔的冷汗,顺着脊背慢慢滑下来,我把手指擎在眼前,细细端详,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来出,可能一定是唯一的:它是一枚带着阴谋的道具,而且是针对我的。

我摘下戒指,放进他掌心,向戒指坠落的方向走过去,弯着腰,细细地拨草丛,我不是不曾心动,而是,我不能为一个根本不曾了解的男子,毁掉自己辛苦抓到的生活。

我边寻找边侧脸偷偷看他,他正在打电话,有点眉飞色舞,眼神中含了莫名的志在必得,一个正遭遇了求爱失败的男子,绝对不会有的表情。背上的冷汗化做了一抹冷笑挂在了嘴角,我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陶家南眼中便是含了这样的神采,审视我脸庞。

零丁地,我的心抖了一下,预见了自己的未来,正在两个男人的阴谋边缘挣扎。

我弯腰,做继续找的样子,给陶家南打手机,占线,打均铭的,占线。我合上手机,心冷冷地笑了一下,再次相信直觉。戒指安宁地卧在草丛中,捡起来套回指上,片刻又摘下,窃笑着塞进口袋,回均铭身边:“我没找到它。”我有做戏的天赋,很快让泪水蓄满眼睛。

“相信我,迟早我会让你扔掉它。”均铭试图揽过我的肩,我跳了一下,避开,恹恹问他:“为什么?”

“我认为你爱的不是他,而是他给你的生活,我也能给你。”

均铭的话以及眼神,像潜伏已久的诱饵,正悄悄向我潜行,试图垂钓出那些潜藏在我内心深处的真话。我感觉得到。

我不动声色:“那是我丈夫从法国买给我的结婚信物,丢了它,我心情不好,要回家了。”

他追了几步停下,怅然若失的表情很不真实,他做戏的表情骗不了我这个戏中人。

出了高尔夫球场,我把车子停在隐秘的角落,自己却悄悄折回来,避在休闲区的拐角处张望,果然不出所料,绿茵茵的草坪一望无际,有几个人正在专注地打球,还有一个相貌落托的男子,垂头弯腰地趴在草坪上,手指急切地在草丛拨来拨去地寻觅,是均铭,他想找到被我丢失的戒指。

我兀自冷笑,贪婪是所有人最致命的弱点,因为,它让人经受不住诱惑,然后失控。

现在,我决定使用自己的做戏天分,参与陶家南为我而设计的桃色游戏,改写他想要的结局。

6。逼向桃色

陶家南不再遮掩对我的不耐,甚至有那么几次,拒绝给我的信用卡充钱,我明白,他在用这种手段,迫我快快进入均铭的桃色陷阱。

均铭越来越频繁地约我,如同真真的,对我一往情深。

我们泡吧,吃饭喝茶或是逗留在健身房,每次分手时他都恋恋地扶着车窗,温情像纯水荡漾在眼里:“姝璇,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我盯着他的脸笑而不语,一直盯到他的眼神开始恍惚,陶家南曾经说过,每当我这样盯住他时,他就像一条失去了思维的鱼,明明知道那是一道诱饵却还是前赴后继地张开雄性的欲望。

面对美色,男人的理智从来都是败给了欲望,他们可以管住心,却管不住身体,陶家南的婚姻就是这样败在了我的手里,同样,我不会败给流于肤浅的均铭。

我要先让他的身体开始蠢蠢欲动,然后把他的欲望牵在手里。

那天傍晚,我们从健身房出来,均铭的手再次搭在车上,我的手合上去:“我想让自己不感动,却找不到理由。”

我打来另一侧车门,看着他淡轻而妩媚地笑:“告诉我去你家的方向该怎么走。”

路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灼灼如焰,他真的迷上了我,不是爱,迷上某个人是欲望的动力,爱却是一辈子都在围绕着某个人心疼不已。

均铭的家坐落在天泰丽园,是这座城市新贵们的聚集地,典雅的高贵流淌在透明简约的房间里,均铭放了舒缓的音乐,我们碰了碰手里的杯子,叮然做响,是身体的欲望在明净的空气中飞翔。

浅淡的绯红在我脸上慢慢扩散,沙发上,我们坐得近在咫尺,相互对视,不经意间相互嗅着彼此的气息,他的手在沙发上慢慢爬行,一直爬到我的指上,紧紧攥了,声线温柔:“姝璇…”

顺势靠在他肩上,忽地,他的身体僵僵地挺了一下,转瞬我绵软的身体已盈满在怀。我仰着脸看他,柔情似水,缓缓地泪流满面:“均铭,我宁愿嫁给一贫如洗的男子,只要他爱我,疼我呵护我,也不愿过这种豪华而没有温度的生活。”

均铭默默地看我,抚摩我额上的卷发:“那,嫁给我吧。”

我像坠入情网的天真少女,开始数落陶家南的种种不是怎样的令我伤心到底。

他边抚摩我的脸边安慰:“有我呢…”

我婆娑着泪眼:“你能一辈子都对我这样好?”

他指天发誓,我用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不怕房间里会有悄悄安排好的拍摄器材,因为,当激情结束、当均铭听我演练了许多遍的那段话,我有百分百把握,他不仅不会把照片以及录音资料交给陶家南,还会帮我从这桩早晚都会消亡的婚姻中争得更多利益。

从那天看见他在高尔夫球场的草丛中迫切寻觅丢落的戒指时,我就已扣住了他的软肋——贪图富贵、经不住诱惑。

我凌乱地套着衣服,蜷缩在他怀里,一副完全幸福小女人的样子:“亲爱的,如果我和陶家南离婚,你知道我会分到他多少财产吗?”

他望着我。

我捏捏他的鼻子,说出的数字让他控制不住眼睛的频繁眨动,我知道,陶家南雇佣他的费用不过是这个数字中的九牛一毛,欲壑难填的人从来都不会舍多取少:“到时候,我们用这笔钱买一栋大大的房子,而你,完全可以自己做有番事业而不必依仗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