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心里面明白,如果不是弟妹的面子,只怕季家的人,是不会这般用心为他图谋这样一个妥帖的职位,还为他留下这么长到任时间。

顾玫诺很快的把回答传去都城,又很是感激了一番季家人的心意。然后一家人静等都城那边来确切的消息,顾大少奶奶开始起心清理家里的物件。

顾石诺通过秘密的消息渠道,他一样接到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就给调职去都城的事情。只是他想着季安宁的肚子,他就盼着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接到明确的通知。

他的心里很是明白,只怕至少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他才能听到消息,他立时安心下来。近几月来,大家借着圣人新登位,在外面聚会了好多次,顾石诺心里有些烦闷起来,来来去去,都是那样易生是非的场合。

顾石诺想起季安宁闻到他身上沾到的味道,就呕吐不止的事情,他的心里越发不乐意跟人出去。季安宁的这一胎明显不舒服太多,她非常避忌许多的味道。

顾石诺私下里很是担心的跟顾玫诺说:“哥哥,你说这孩子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面,他就这般的名堂多。他生下来之后,只怕性子要比他兄长调皮难以管教。”

顾玫诺是怒瞪顾石诺说:“我听人说,母亲怀你的时候,你在她的肚子里里面同样折腾多,难怪你后来年纪小小的时候,就那般的有主见。我也从来不曾觉得你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还帮你在后面扫过许多的尾巴。”

自顾家七老太爷夫妻去后,他们兄弟与顾家七夫人来往多了起来,母子虽说不能和别人家相依为靠的感情相比,至少比从前那些年是要好太多了。顾家七夫人在信里面,明显表露出想要亲近儿孙们的心思。

顾石诺是一脸不想提及年少轻狂事情的样子,他很快的转方向跟顾玫诺说:“哥哥,我们要不要派人接母亲过来小住几月?”

顾玫诺轻轻摇头说:“还是等到我们安稳下来再说吧。母亲,大约也受不住路途遥远的折腾。”顾石诺轻轻点了点头,说:“父亲这两年时不时去那人那里小住一些日子。他一直放不下那女人,何必一定要顾及这么多娶了母亲?”

顾玫诺瞧着顾石诺的神情,他淡淡的说:“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纠结,我从前有些放不下,而现在我学着去放下。他们两人之间,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大约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相处的方式。”

顾石诺很有些心烦不已的叹一口气,顾玫诺瞧着他的神色,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提醒他说:“石头,你既然一心一意待弟妹,那外面的事情,你就早一些收拾干净。别让弟妹起了怀疑,将来坏了你们夫妻感情。”

顾石诺听他的话,他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那位小人,只会暗中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法了。再缓一缓,我要瞧一瞧那女人有没有给人收买?她听我一番明言之后,她还执意要缠上来,那就别怪我让人彻底的毁了她。”

顾石诺很有些担心的瞧着他,说:“石头,你可别留下什么收拾不了的尾巴,你的妻子是什么样性情的人,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

第六百二十二章 暖

顾石诺眼神深邃起来,他最初是没有想过马将军会行那般暗事,他只以为他们是乐去那样的地方。只是随着每一次在那地方,遇见同一个女子,听着她总是唱着同一首小调。

顾石诺就警惕起来,他年少调皮,那时又不知男女有别,家里长辈们一向纵容嫡子。他不太会哄人,可是他板正的一张小脸,却最得各位伯母们的喜爱。他年纪小,自然能随意在内院进进出出。

他那时听来的消息,看到的事情,他聪明的知道,绝对不能对人第二人言。他一直把有些话有些事情记在心里,他瞧得太过明白,在内宅里面,有些人命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抛离。

顾石诺后来慢慢的变了性情,他不再随意时出入内院。他愿意当曾经无意当中听到看到的事情,当成只是梦中情境,只有那样他才能如常面对慈爱的长辈们。他慢慢的长大,渐渐的明白一些事情,他能体会到内宅女子的不易。

他明白哪怕女人行事很是端庄,可是在有人逼位的时候,她们行起暗事来,一样可以做得周全,事后让人寻不到任何的痕迹。顾石诺从此不敢小看任何的女人,当然也不敢随意亲近任何的女人。

顾石诺瞧得明白,在顾家,哪怕是他那个只会哭泣着挽留人的母亲,都有她的心眼和盘算。他的伯母们和婶婶们一个个都非常的有本事,杀伐果断的远胜过男人们。

而这一次那个女人的出现,让他很快的警醒过来。几年前,他听过这个女人的事情,又瞧着那个女人还有一股生涩感,一时泛起同情心思,便顺着众人的意思,说了一句同情的话。那时候,他记得不是在来严城遇见这个女人。

那时节,他是在另一个地方,同行的人,就有马将军。后来,他又再遇过那个女子。那时候,他未曾定下亲事,对这个女子有意无意的靠拢,也只当她想寻找一个可靠的肩膀。

顾石诺因此心里不寒而栗起来,他把马将军还是当成可以背靠着背的同袍弟兄,而他则把他当成挡了他前路的敌人。

顾玫诺瞧着顾石诺暗沉下来的神色,他的心跟着沉了下来,低声说:“你别是因为弟妹不便,你碰了那个女人吧?”顾石诺很是不舒服的抬眼瞧着他,说:“这个女人现在生得又肥又丑,我的眼光会那么的差吗?

她从前清白的时候,我瞧着她都觉得脏,现在她给人弄得脏得不能再脏。她靠近我,我浑身不舒服。眼下,只是由着她,我要作戏给有心人瞧一瞧。哼,想要以女人来害我,那就来吧。”

“这事情,你可跟弟妹说仔细了吗?”顾玫诺心有所不安的提点他。顾石诺摆手说:“这样的小事情,用不着去烦扰她。她现在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只管安心在家里养胎。”

顾玫诺瞧着顾石诺叹息不已,这个弟弟如同护食一般的护着弟妹。这无事还好,有事,只怕是夫妻有得争吵。他想一想,还是劝说道:“别人现在是有心想让你们夫妻之间起嫌隙,你可不能如了别人的心意。

你和那人既然无什么,那你就把实话说给弟妹知晓。你嫂嫂跟我说,女人在这些方面特别的小气。”顾石诺一脸为难的神情,低声说:“哥,你要遇见这样丢脸给人算计的事,你是如何跟嫂嫂交底?”

顾玫诺黑着脸瞧着他,说:“我生得黑,又不爱跟人去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粘上来?”顾石诺叹息着说:“日后,那种地方,我也是不会再去。都怨那时年轻气盛,受不了被人激,跟着他们去过之后,后来就不好意思再推辞不去。”

顾玫诺只要知道顾石诺与那样的女子无关就行,反正他知道他的弟弟很是重情重义气,可一向只对值得的人。那位在暗地里使坏的人,大约从来没有尝过他弟弟治人的厉害。

他神清气爽的离开,他要去跟顾大少奶奶言明,日后还是要相信他,他从来不空口说白话,如顾石诺这样的人,那眼光一向高,何况要说他们兄弟专情,不如说他们兄弟两人娶的妻子,都如了各自的心愿,他们兄弟都是讨厌麻烦的人。

如今这样的家宅安宁,就是他们兄弟想要过的日子。顾大少奶奶静等着顾玫诺的消息,见到他满脸笑意的进门,她的心里暗自松一口气,笑着说:“是不是十弟跟你明言,那都是外面的人瞎传的事情?”

顾玫诺轻轻摇头说:“与他还是有关系。”顾大少奶奶的脸暗了下来,却听见他不慌不忙的继续说:“几年前,他们在另一个地方见过那个女人,小十跟着众人随口赞赏了几句话。因为小十一向轻易不评女人长短,这事给人记在了心里。

这一次,那人用这个女人还害小十。如今小十心里有数,我们只管在一边瞧着就是了。我跟小十说了,这事一定要跟弟妹交底。”顾大少奶奶轻舒一口气,说:“十弟帮了我们许多的事情,我不想他因为不相干的人和事,冷了弟妹的心。

这几年,我与弟妹相处的时间久了,我瞧得很是明白,弟妹在别的事情上面,她是很大方的性子。独独在这一方面,她是容不得人骗她。从前外面都传言,她的祖父父亲不喜她,可是这两人都不是季家掌家人。

弟妹的大伯大伯母大堂哥大堂嫂大约很是疼爱她,她为人处事体谅懂事,家里的人,因此待她很是上心,这也养成她对决定的事情,不管对错都绝对不回头的性情。

我是担心外面的流言传进弟妹的耳朵里面,而那人有心让弟妹瞧见一些事情,那样弟妹只怕对十弟会冷了心。日后不管十弟如何跟她解惑,她都不会再象如今这般待十弟。

这人心伤了,是补不起来。”顾大少奶奶心有同感的说着话,她当年进门之后,她瞧在顾石诺的面上,她视顾家七夫人为母,待她一直不薄,事事都肯为她设身处地的着想。

然而后来她曾好几次,转着弯子劝她给顾玫诺身边塞人,她还把人都早早的备好。顾大少奶奶因此对顾家七夫人凉了心,在她有儿子的情况下,她都这样的待她。顾家七夫人的心,她是暖不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理会

顾石诺原本想着是与他生活完全不相干的小事情,经顾玫诺提醒之后,他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他想起季安宁小时候那种鄙弃的小眼神,心里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男人认为是小事情,在女人的眼里,也许就是天大的事情。顾石诺越发恼怒马将军和那个低贱的女人,竟然想出这种招数来对付他。顾石诺自小听多了太多丫头们的悲惨事情,他听别人提及那个女人的事情,觉得她比他家里的丫头们还要悲惨几分。

他便顺势说了说话,后来再见几次,又见到这女子还算识趣,没有借机会挨近过来。结果几年之后,那女人还是想寻机会缠上来。顾石诺冷冷的笑了起来,果然世上无值得稍稍同情的女人。

随园里的人,抬眼瞧见冷着脸行过来的顾石诺,大家一个个屏气凝神的站稳下来。顾家待下人们非常不错,只要你守着规矩,一般情况下,做主人的人,都不会随意寻借口发作人。

顾石诺停在房门外,他收敛一下面上的神情。他听见季安宁轻盈的笑声,他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院子里的下人们,无意当中抬头瞧见之后,互相望一望,彼些都松了一口气。只要男女主人关系亲近,他们做下人的日子,自然是可以舒服自在。

房里,季安宁瞧着可爱的贴近在她肚子的顾阳景,她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顾阳景一脸欢喜神情抬头跟季安宁说:“娘亲,弟弟与我越来越亲近起来。”顾阳景很懂得在父母面前表达他的心意,季安宁只觉得这孩子大约是象季树立。

季安宁听大伯母布氏提过,季树立自会说话之后,他就能逢人说人话。只是家里的长辈们都不知道,为何他长大之后,小脸上要板正严肃成那般模样。

季安宁可不想顾阳景如季树立那般的早慧,那样实在太过辛苦。季安宁只要想到年纪小小的季树立,因为父母不在身边,他努力来照顾她的模样,她的心里动容得一塌糊涂。

季安宁原本是不曾在心里认同过季树立这个哥哥,可是后来瞧着他这般的尽心尽力来照顾妹妹。她只觉得这个兄长实在太有心,慢慢的,她忘记了他的年纪,心里面也把他当成兄长来尊重和友爱。

季安宁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笑着对顾阳景说:“阳光,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弟弟一定很欢喜有阳光这样的好哥哥。”顾阳景笑得都眯起一双眼,他一脸慎重的表情说:“娘亲,弟弟要是生下来黑,我和哥哥都不会嫌弃他生得黑。”

季安宁笑瞧着他,说:“外面那些人,是妒忌顾家人的肤色黑,显得比一般人健康。你伯伯和你父亲现在是年纪大了,肤色就没有以前那般的黑。我瞧过你父亲小时候,那皮肤很是黑亮。

他那个时候,晚上要是在院子里玩耍,只要他不动,大家都不会知道身边站着一个人。”季安宁越想越觉得有趣起来,只觉得错过那样的光阴。顾阳景伸手摸一摸脸,他很有些担心的跟季安宁说:“娘亲,我长得没有爹爹黑。”

季安宁直接抱一抱顾阳景,再吃力的弯下腰亲一亲他的脸,笑着说:“你这样很好啊,你五官长得象你父亲,那皮肤自然要象娘亲一些。只是你是男孩子,瞧上去,皮肤就有些象你舅舅们一样的肤色。”

季安宁从来不会因为顾阳景年纪小,就把他随意的糊弄一番,她通常会当他大人般的说话。顾阳景的肤色没有如季安宁一般的白皙细致,这是她最为庆幸的地方。她一向认为男子不必经容貌取胜,要凭才华做人。

她一直知道顾石诺五官不错,只是没有想过放在顾阳景的面上,会显得这般的出众可人。季安宁和顾阳景很是亲近,她不介意的跟他提及肚子的孩子。自然她也会跟顾阳景明言,他对她很是重要,绝对不会因为弟妹们的出现,而他的地位就下降起来。

顾阳景虽说不太明白季安宁的话,可是他的心里还是知道,这是季安宁在跟他做保证。他是越发的关注起季安宁肚子里面的弟弟来,顾亭景过来寻他玩耍,他都要来摸一摸季安宁的肚子,跟弟弟打过招呼,才放心去玩耍。

顾石诺在门外,听着内里母子的对话。他有时在房里面,在一旁瞧着这对母子互动,都觉得有些插不进去,他们是不需要他的参与,都能自得其乐的开怀。

顾石诺伸手推开房门,见到季安宁起身,而她身边的顾阳景小小的人儿,竟然做出一种扶持的姿势。季安宁的手牵着顾阳景,她瞧见顾石诺笑了起来,顾阳景同一样一脸大大的笑容望着顾石诺。

他欢喜的叫着:“爹爹,你回来了。”可是他的手,还是不放心的牵着季安宁的手。顾阳景现在已经懂得在外面要称呼顾石诺和季安宁为‘父亲’和‘母亲’,可是在家里面,他喜欢称呼他们两人为‘爹爹’和‘娘产’。

顾石诺和季安宁都觉得儿子这样的称呼显得特别的亲近,自然是不会去纠正与他。顾石诺瞧着小小年纪,就懂得照顾怀孕母亲的顾阳景。他突然想到,当年顾家七夫人怀他的时候,顾玫诺是不是也曾如此的照顾过顾家七夫人?

然而他很快的醒悟过来,顾家七夫人不是季安宁,她不会这么仔细的去照顾儿子的情绪,只怕她还会认为顾玫诺太缠人,让她太过心烦。顾石诺年纪小小的时候,他一直认为顾家七夫人容貌美丽说话细柔,他是喜欢伴在母亲的身边。

只是顾家七夫人那时候很是爱哭泣,时常哭得让他不得不去老妾那里寻顾家七老爷回来哄人。如今他瞧着季安宁母子,他觉得如果换成是季安宁,只怕她是不会再理会他。

顾石诺神情严肃的想着,幸好季安宁现在是怀孕时期,那些有心人纵然想来乱传话,也不敢在此时候来。顾石诺想着季安宁的性情,他越发觉得顾玫诺提醒得及时,他要是处置干净了,再来与季安宁说话,只怕她还会怀疑他的清白来。

第六百二十四章 有趣

顾石诺想到自已的清白依然在,他的心里安稳许多。他伸手扶住季安宁问:“可是要到外面散步?”季安宁眉开眼笑的瞧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顾石诺没有回来,那她和顾阳景就在房里转圈子。

顾阳景一样松了一口气,他是有心想抗事情,可是抵不住他个子太小。顾阳景暗下决心,他一日三餐一定要好好进食,争取早一些早个子。顾阳景的要求不太高,他就是有心想要与兄长顾亭景一样的身高。

顾阳景想起顾亭景扶持着季安宁在院子里散步的情景,他瞧着顾石诺眼光闪了闪,他的娘亲可是答应过他,会给他多生几个弟弟陪他一块玩耍。

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缓缓的漫步,顾石诺有心想使唤顾阳景去寻顾亭景,他正好可以跟季安宁说一说外面的流言。可是他瞧着气氛这般的好,他只能容忍下来。

秋天的阳光暖暖的映照下来,季安宁微微的眯了眯眼,她转头瞧见顾石诺面上的神情。她笑着问:“你可是一会要出门赴宴?”顾石诺赶紧摇头说:“近来无什么事,我空时,就会在家里面。”

季安宁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在外面不要太过辛苦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用足够就行了。”季安宁不觉得顾石诺很喜欢去参加那些宴会,他有时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很无奈的神情。

顾石诺轻轻点了点头,他这些日子已经把许多的人情还得差不多了。他不喜欢欠太多的人情,能还的人情尽量早些还去。他还是喜欢看季安宁如此关心他的神色,他笑着说:“我在来严城时日不长,交情深厚的朋友,也不是太多。”

季安宁很有些不解的瞧着他,这人说话让人听得有些纠结不已。他明明前一些日子跟他说明,圣人为太子时期并不喜下面的人拉帮结派,可是转天他就与人携手相欢进男人的天堂。

他虽然跟她直言,他并没有粘那些粉味回家来,可是他身上多上是染上那种味道。季安宁是不喜欢他去那样的场合,可是她同样知道她劝戒不了。季安宁由着他去,她也想瞧一瞧,身边的人,会不会变成与大多数男人一样的男人。

季安宁其实一直羡慕很是那种敢爱敢恨的女人,她从来就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在感情的世界里面,每行一步都带着深浓的小心翼翼。在这个时代里面,她一样不敢放任自已去面对顾石诺。

她的情意太重,她怕他担负不起。那么还不如眼前这样,夫妻比相敬如宾要显得亲近一些,可与如胶似膝又差了那么些许。

何况季安宁也不曾觉得顾石诺待她有多重的情意,他大约更加看重的是名正言顺四个字带来的放心。瞧着他待她甚好,可是季安宁知道还是差了那么的丝毫。

季安宁笑容恬静的行在父子中间,她所盼望的不多,如此的日子,对她来说就是好日子。顾石诺这样的人,如果他的情意付出的太重,只怕是独裁心一样的重。

季安宁觉得相对那不可捉摸的炽热情意,自由显得更为珍贵。顾阳景很高兴顾石诺的陪伴,他指着院子里的一棵小草,都能对顾石诺说出它的变化。顾石诺待长子很有耐烦心,他招呼季安宁停下来候一候,父子两人就挤在那棵小草面前观察起来。

季安宁瞧见王四嫂子在远处打量的影子,她冲着她招手,在她行近过来,笑着问:“可是有事要说?”王四嫂子瞧一瞧顾石诺望过来的锐利眼神,她原本想要说的话,都被吓得一时忘记了。

季安宁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见到顾石诺瞧着她笑眼相望,她冲着他摆了摆手。季安宁只觉得王四嫂子胆子太小,却不曾想过王四嫂子因为外面那些传言心烦,她有心想先与季安宁通一通消息,可是想着她在怀孕当中,就立时打消那些想法。

王四嫂子如今只盼着男主子在外面只是逢场作戏,她可不想让外面的祸水乱了顾家的安宁。王四托人打听过事情,他回头跟王四嫂子说:“你也太小心眼了,顾家十爷是什么样的人?顾家那样的人家,可不如季家一样的清平。

顾家十爷要是有心女色,那会执意要娶我们家的小姐为妻?我们家小姐容貌是不错,可是我听人说过,顾家别的少奶奶就没有一个容貌不好的人。这男人们在外面应酬,那种女人想借着十爷抬高身价而已。”

王四嫂子的眼光落在季安宁的肚子上面,她觉得男人都会为男人说话。外面那些流言闹得她都知晓几分,多少有几分实情在。那个女人谁不好去拉扯一番,为何就要缠着自家男主子不放手,只怕当中是有些猫腻。

王四嫂子想着三夫人的情形,她暗想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季安宁平安产子。她笑着问季安宁说:“少奶奶,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季安宁见到她纠结好半天,最后挤出这样的一句话,她笑了起来,说:“我和小少爷的菜就煮得清淡一些,二爷的菜,就按他喜欢的煮食。”王四嫂子走了之后,顾石诺笑着走过来说:“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话?”

季安宁好笑的跟他说:“王四嫂子这样的人,行事一向稳重,她现在很是关心我的一日三餐,刚刚是纠结我想吃什么的事情。”顾石诺只觉得他这是太过紧张,以至于下人来跟季安宁报正事,他都担心别人会提前把外面流言说给季安宁听。

顾石诺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他把季安宁扶持坐在院子侧角处的凳子上面,又为她倒上一杯清水,他一脸严肃的神情开口说:“宁儿,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季安宁很是惊讶的瞧着他的严肃神情,低声说:“你要出公差,不能陪我生产吗?”

顾石诺摇头后,一脸认真神情说:“宁儿,我一定会陪你生产坐月子,你只管放心。”季安宁轻舒一口气,她笑了起来,说:“那你和说话,用不着这般板正着一张脸,我瞧得都有些害怕起来。”

季安宁瞧一瞧院子里无人,她伸手把顾石诺两边脸揉搓了好几下,然而她仔细端详之后,笑着说:“这般英俊的良人,在我的面前,我容许你放松下来。”她见到顾石诺红了的面,她很有趣的笑了起来,他们两人儿子这般大了,原来他还能给出这般有趣的反应。

第六百二十五章 向

顾石诺瞧着季安宁清透明亮的眼眸,他一时之间心里暗自滋生起胆怯。他还是喜欢看着季安宁笑容明亮的瞧着他,他有些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然而有些事情,在顾玫诺都来提醒他的时候,那些事情,大约是已经到了不说不行的地步。他自已来说,至少比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消息来得真实。

顾石诺深吸一口气,他不敢直面季安宁,只是很快的快把前因后果说给她听。季安宁在愣怔中,听到一个变异的书生和红粉佳人相识相知的故事。初见,他情窦未开,只是可怜她的生而不幸。

而她此时大约是已经情窦初开,才会有那些害羞不敢靠近却又时不时张望过来的眼神。此后,遇了又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后,各行各路的人。在另外一个城市,无意当中再遇。

一个青年小将军,一个已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在知情人有意的成全之下,两人再一次遇了又遇,只是此次青年已有妻有子,当年生涩的才女,已经千层风浪成为熟女。

两人虽说再遇之后,每一次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挡不住有心人有意人的拉拢。外面的流言翻转起来,而英雄回来面对自已的妻子说实话。

季安宁的面色白了白,她的眼中隐隐有了泪光,在顾石诺抬眼望过来的时候,她收拾掉眼里的伤心神情,只是涩然的笑了起来,说:“十爷,如今你想要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她的手落在高高的肚子上面,转而苦笑起来,为什么,每一次生子前,她都要听一次这样让人心情不快的消息。

顾石诺瞧着她,赶紧说:“宁儿,我对她从来没有过小心思,从前年纪轻的时候,我或许同情过她,可是我行事是分得清轻重。宁儿,你别生气啊,我只是担心别人瞎传话给你听,让你误会了我。”

季安宁瞧得明白顾石诺是心慌了起来,如果是在他们成亲前面,他与她,有什么不能与人说的故事,她多少还能理解几分。年轻人,在年少轻狂的日子,有机会的时候,都会欣赏几个渣人。

前一世,她在年少的时候,她一样欣赏过那些外表美丽的人,只是随后的现实,让她瞧得明白,外表美丽的人,未必内心如一。

季安宁苦笑的瞧着他,说:“这么久的事情,你现在才来跟我说,是不是外面人皆知,你已经隐瞒不了我?”她到底是命里少了那么一些些的运气,她怎么总是求不到一个专情人?

季安宁眼里隐隐闪动的泪光,惊得顾石诺一下子呆滞得不知如何回话。他只知伸手捉住季安宁的手,紧紧的,他不敢在此时放手。他觉得此时放手之后,这一生,他大约是握不住眼前这个人。

好一会后,顾石诺低声说:“对不起,宁儿,我以为我能很快的把事情解决掉之后,让你不要心烦。我是被人想要以女色来设计陷害,我不想误伤不知情的人。这般丢脸的事情,我不好意思跟你说。”

季安宁涩然瞧着他,说:“你认为那个女子是不知情的人?”顾石诺瞧着她,突然之间他仔细的想了想,他摇头说:“如果是几年前,她大约会是不知情的人。而现在的她,大约是知情而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不知情的样子。”

季安宁瞧着他刚刚恍然醒悟过来的神情,她很是涩然的笑起来,说:“原来十爷一向都喜欢那种给人生涩天真感的女子,可惜我从来不曾真正的天真过,是有些不合十爷的心意。

十爷,日后,你有机会遇见知心人的时候,你用不着来哄骗我,你只要跟我说,我一定会成全你。”季安宁从来不相信那种诺言,世间那些空付了的诺言,从古到今不知有多少,最后只有悲剧才能成为绝唱。

季安宁扶着桌子边上,她缓缓的站起来,她坐得有些久了,起身都不太方便。她冲着行过来的顾阳景招呼说:“阳光,我们去瞧一瞧你哥哥有没有归家来?”顾阳景欢呼而来,他最喜欢去院子门前接放学归来的顾亭景。

母子两人低语着话,顾阳景回首过来,问:“爹爹,你和我们一起去吗?”在顾石诺还不曾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季安宁已经笑着说:“阳光,你父亲要思考大事,我们可不能扰了他的正事。”

顾阳景很懂事的冲着顾石诺挥手,说:“爹爹,你忙啊,阳光一会见到有好看的草儿,会扯来送你。”因为顾阳景的爱好,顾家的园丁都不用拔草,而是由着草随意生长,只要不挡了路就行。

顾石诺微微起身的动作又缓缓坐下来,他瞧着那对母子走远去,他的心里往下沉去。他总觉得那一刹那间瞧见季安宁眼里冷冷的光芒,然而她转而瞧着他,那神色又是格外的平静。

他有许多的话要跟季安宁说,可是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来细说。他只能静等着,他希望季安宁心情舒服,不再意气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缓缓说话。

季安宁把心思全放在顾阳景的身上,听着他的童语,慢慢的愈合因顾石诺的话,那一下子的伤痕。她自然明白此时去院子门口候着顾阳景太不过现实,那孩子至少还要一个时辰之后才散学归来。

她笑着跟顾阳景说:“阳光,我们去寻伯母说话,瞧一瞧,她有没有空跟着我们去接哥哥。你哥哥回来的时候,他要是瞧见你伯母来接他,他一定会很高兴。”顾阳景皱起小眉头,他其实不太明白季安宁的话,只是知道要先去寻顾大少奶奶。

他有些着急的跟季安宁说:“娘亲,那快些去叫伯母。”母子两人去了亭园,顾大少奶奶很是惊讶的瞧着他们两人,她知道顾石诺在家的消息。当然她面对季安宁母子的时候,她还是笑起来招呼了人。

顾阳景很是直接的拒绝顾大少奶奶安排的点心,他着急的说:“伯母,我们去门口接哥哥。”顾大少奶奶瞧一瞧时辰,再瞧一眼着急的顾阳景,她笑着说:“阳光,别着急,今天夫子说了,会留你哥哥晚一会。”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请自来

顾阳景安心下来,他由着顾大少奶奶亲手喂他用了几块小点心后,再就着顾大少奶奶手喝了水。他方才笑着跟顾大少奶奶说话:“伯母,今天我爹爹回来得早,他现在家里想正事,我和娘亲出来,不吵他。”

顾大少奶奶略有些惊讶的瞧一眼季安宁,她们妯娌都不喜与人分享太过内心的事情。顾大少奶奶是觉得顾玫诺待她一心一意,她要是说得得,她担心福气易消散开去。而季安宁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简单却非常难以向外人去表达。

在季安宁的认知里面,除非是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时候,当事人,是不说都不行了。否则两人私下相处的事情,只能成为两人之间共有的秘密。说得多,错得同样多,谁知会不会无意当中误伤身边人。

季安宁旁观了一些人的婚姻事件,有些的事情,如果当事人不出面诉苦,或许两人的婚姻还有挽留的机会。然而许多人,在意气冲动之后,在众人面前提及指责起来,那伤口,就拉扯得太大。

日后,就是两人舍不下,依旧还是要生活在一处。可是那伤口,在众人有意无意的目光提醒下,还是会隐痛发作起来。这世上有太多的好心人,他们都喜欢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指点别人的婚姻关系。

因为每个人的立场和感受不同,大家纵然是抱着成全的心意,也不容易让这种在沸点上面的关系平和下来。只能由着时间流失,才会总会给当事人一个明确的回答,或许是不如人意,却是各有各的方向。

季安宁的神色坦然,她不曾做下任何的亏心事情,自然是安心面对顾大少奶奶的眼光。顾大少奶奶在心里轻舒一口气,外面的那些流言,最初她是不相信,可是随着后面越来越多的流言出来,她的心里面都对顾石诺起了怀疑。

顾玫诺跟她说,他是坚信自已弟弟是瞧不上那样的女人,只怕当中另有别的事情。顾大少奶奶愿意相信顾玫诺的话,在她的心里面,顾石诺一直是初见她时,那般如端正如君子风范的人。

顾大少奶奶和季安宁说着话,就是有时不经意的提及她听来顾石诺旧时小事情,季安宁的反应都和从前没有两样。季安宁听着顾大少奶奶的话,瞧着她轻染眉头上的愁意,她在心里暗叹一声,谁都活得不容易。

她在成亲前,对成亲后思想上面准备得太少。她忘记女人在婚事上面,赌的就是这一生。她和她的家人做了决定,她就无法再回头。哪怕就是跪着,她都要走完这一程路。

季安宁伸手抚一抚肚子,想着相对那些男人不管脏的丑的都拉回来的事情,顾石诺只是缓了一些日子,跟她说明外面那些有关他的事情。她如果要这般的执意矫情下去,那是最损人又不利已的决定。

然而让她就这般轻轻的笑一笑,就放过这一次的事情,她依旧如从前那般的待顾石诺,她怎么都过不了自已的这一关。季安宁不想顾大少奶奶跟着忧心起来,她只能在她面前如从前,可是到底是有些些微的变化。

顾大少奶奶那么精明的人,那有查究不出来当中的区别。然而她又能说什么?季安宁是不会抱怨的人,顾石诺几月不在家,她一样能把自已的日子安排的妥当。顾大少奶奶做为嫂子,她自然喜欢这样的妯娌。

然而两人交情深厚之后,她却觉得季安宁太过独立了一些,而顾石诺的性情原本就强势,如此两人的性格,这要是起了争执,只怕是谁也不肯让谁。顾大少奶奶最终还是不放心的跟季安宁说:“弟妹,十弟是性子直的人,他的心里只有家人。”

季安宁轻轻点了点头,顾石诺心里是有家人。顾大少奶奶瞧了瞧季安宁的神色,再说:“弟妹,男人有时候需要在外面逢场作戏,只要不弄假成真,有些事情,我们女人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季安宁瞧着顾大少奶奶微微的笑了笑,她很是赞同的点头说:“嫂嫂说得极是,我们女人要想日子好过,就要这样的想。要是事事较真,这日子就会太难过下去了。”季安宁想着她一定要糊涂着过日子,可不能如前世那样的去较真,那可会把自已逼往绝路。

然而季安宁理智是这样的跟自已申明,感情却无法接受烂情的男人。这般纠结的心思,她就是有心想跟顾大少奶奶说一说,她肯定都会说:“如我家爷这样怕麻烦的男人,只怕是少之又少。

大多数的男人,都喜欢左搂右抱的大好生活。”季安宁只要想到顾大少奶奶这样绝逼自信的回答,她顿时会觉得她的人生需要重新回锅一次。她对顾石诺是绝对不抱这种信心,那人过完全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在他们当中占据主力地位。

季安宁是没有心思在简单的夫妻关系里面,还要跟人来计较长短。自然是此一时,就由着西风狂吹着东风吧。等待时机,总会恰遇好的机会,东风终有一日会压倒西风。

季安宁越想越发的不想去面对顾石诺,他们去院子门口接回来顾亭景。季安宁听说顾大少奶奶煮了新菜品,她执意带着顾阳景留下来尝新菜。她让人赶紧回去通知王四嫂子,转头笑瞧着顾大少奶奶说:“大嫂,我们不请自来啊。”

顾大少奶奶瞧着季安宁的神色,她只能悄悄给身边管事妇人传递眼色。她笑着跟季安宁说:“你们是自家人,几时来都行。”季安宁笑了起来,她瞧着那对互相挨近着的兄弟,她笑着跟顾大少奶奶说:“亭儿是一个特别好的哥哥。”

顾大少奶奶听季安宁提及儿子,那眉目很自然的温和下来,她瞧一眼那一对亲亲近近的兄弟,她笑着说:“我们阳光是特别聪明乖巧的孩子,你瞧一瞧,两兄弟多有话说。”妯娌两人望过去,那两兄弟,顾亭景笑望着顾阳景,而小小人儿正与兄长说得很是欢喜。

第六百二十七章 图谋

顾石诺听着来人通报,他轻轻点头之后,他跟来人说:“你跟大少奶奶说,我会请大少爷过来一块用餐。”来人愣了愣之后,很快的退下去。顾石诺很快的吩咐人,去亭园处候着顾玫诺归来。

顾石诺在房里默然一会后,他转而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季安宁也会有不顾全大局做法。在他的心里面,季安宁一直特别的知书达理懂事,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表现过女人独有的小性子。

顾石诺一直候着顾玫诺到来,他瞧见兄长之后,他的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在上茶之后,房里无人,他伸手扯住顾玫诺的衣袖,如同幼时一样跟他说:“哥哥,宁儿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你说,她会气多久才能气消啊?”

顾玫诺伸手指过他的手指,他扯过自已的衣袖,飘他一眼说:“现在不曾事发,她就是生你的气,也比事后,她不知情恨你好。你跟她说明白了?那你总要对她有所表示,才能让她消消心火。

这种夫妻之间的事情,恕你哥哥这一回也帮不了你的忙。”顾石诺瞧着顾玫诺的神色,他叹息着说:“她为人一向大方通情达理,为何这一次,我跟她说得明白,她还是不能体谅与我?”

顾玫诺瞧着他,只觉得这个弟弟在许多方面很是聪明出众,可是在有一些方面,他反应实在太过迟钝。别人都那般的算计他,他明明心里有感应,还是想着同僚情意,不愿意去相信心里的直觉反应。

顾玫诺心里是喜欢顾石诺这般的重情义,可是另一方,他又担心他太过重情。这种纠结的心情,他就是想跟人说,都觉得实在是说不出口。顾玫诺瞧着他,问:“弟妹当时就跟你生气了?

你没有好好的与她解释一番吗?顺带与她道歉表明下,你日后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可恶怕错吗?”顾石诺很有些鄙弃的瞧着顾玫诺,说:“哥哥,原来你在嫂子面前就是这般的行事,难怪啊,夫纲不振。”

兄弟两人在一块用了餐,又去书房里说话。顾石诺问顾玫诺:“哥哥,你去都城的消息,你们官府有人知情吗?”顾玫诺轻轻摇头说:“未见正式公文,这样的事情,我自已都有些不敢相信。”

顾玫诺有太多的事情,他有心想要问顾石诺,然而又觉得这样的事情,现时问了只怕也没有多大的用。他只能跟顾石诺说:“你早些把外面那事了结干净,别好好的名声,坏在那样的人与事身上。”

顾石诺眼神冷冷的点了点头,说:“那女人自愿做棋子,那我让人出手,毁了这最易毁的棋子。”顾玫诺很是惊讶的瞧着他,他跟他说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反应,他心里对那个女人还存疑。

可是这一会,他怎么就认定那个女人有份参与。他惊讶笑着问:“你确定她不是无辜的人?”顾石诺轻轻叹一口气,说:“果然年少无知的时候,瞧人的眼光都满满的错觉。那样的人,如何会不明白别人在利用她设计我,她不过是将机就计一回。

对方胜了,她迷惑了我,她得到利益又能顺势利用我,脱离那种地方从良。对方失败了,她也损不了什么东西,她装得那般的无辜。”顾石诺只觉得他百年难遇的一次同情心发作,就毁在这种人的身上,实在是太值得了。

顾玫诺仔细观察着顾石诺的神色,见到他提及那个女人的时候,眼里只有很浅薄的生气神色,他安心下来。如顾石诺这般轻易不动情的人,他要对妻子以外的人动情,对整个顾家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顾玫诺从季树立专程转着弯子都要来探望妹妹一回里,他瞧得很明白,他们兄妹的情意,比一般有家的兄妹情意深厚。

季安宁是季家这一辈将来当家人季树正夫妻亲手照顾长大的堂妹,这种类似看待女儿的兄妹情意,只怕也远胜过一般的堂兄妹,不会比嫡亲兄妹情薄。

这对夫妻之间要是有纠结,只怕此事难已了结。顾玫诺心里暗自生气着,他跟顾石诺说:“你与他,有同袍相护之情,而我与他,则无任何的交情。那人的事情,你交到我的手里来吧。

我在来严城这几年里,也不是白白的待了几年。有些人情,就由着别人还一还吧。”顾石诺瞧着他慎得气愤的神情,他咽回了到嘴边的话语。而是转变语气,叹息着说:“哥哥,我想得明白,我不是不想对付他,只是太不值得因为他脏了手。

而你要把身段摆得高高的,自然不屑于这种人去计较,自然是用不着为他脏了朋友的手。那些人情久着就久着吧,只要朋友交情够深,迟早有一天还能再相处。

我会把此事写成暗折呈上去,我听从上面的安排。”顾玫诺被顾石诺的话惊醒了,他暗自警醒起来,幸好他没有意气冲动行事。他现在所能做的对付,对军中的人,是起不了多少的作用,反而会对顾石诺起反作用力。

顾玫诺颇有些后怕的跟顾石诺说:“石头,日后这样的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免得我冲动误了你。”顾石诺瞧着他笑了起来,说:“哥哥,我在外这么多年,也只遇见这样的一个人。他自已是不想要前程,可也不能挡了家里人的前途。”

顾石诺只要涉及正事,他就立显得精明起来。顾玫诺安心下来,他自知在这些方面,他太不如顾石诺这个弟弟精明能干,近几年,他多少还是靠了顾石诺的图谋。将来孩子在初上路的时候,一样需要嫡亲叔叔的参谋。

顾石诺跟顾玫诺说了他的初步想法,他是无心在来严城表现得太出风头。毕竟上面正盯着他的行事,他在这时候,一定要行事稳重,让上面人瞧着放心。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善良,以免上面的人,以为他担不了事情。

顾玫诺听顾石诺的解说之后,他安心下来,他笑着说:“你与弟妹之间的事情,只要你把外面的事情处置得不错,你日后不再事事隐瞒关弟妹,我想弟妹这样性情的人,她不会与你斗气下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付出

季安宁带着顾阳景在亭园用过餐之后,他们母子稍稍坐了一会后,顾阳景有些想睡的揉揉眼睛,季安宁顺势就告辞离开。

夜色很美,美得季安宁都忘记她身怀六甲的现实,她牵着顾阳景的手,听着小小人儿感叹着所见到的美好。她微微的笑了起来,她的儿子天然有着向善的心。

小儿幼稚而美好的话语,让季安宁忘却现时的许多不完美。母子两人你问我答,一路走向随园去。王四嫂子过来迎接他们母子,进了随园后,顾阳景很懂事的跟着王四嫂子去梳洗准备睡卧大事。

季安宁在房里小坐一会,王四嫂子过来跟她笑着说:“少奶奶,小少爷已经睡沉了。”季安宁轻轻点头,跟她说:“王四这些日子在家,你早些回家吧。阳儿那里,有丫头们守在外间,我一会也会在过去瞧一瞧。”

季安宁如今把王四一家人安置在附近小院子里面,这样方便王四的进进出出,又让人不敢小瞧王四的身份,他代主子出门行事,就更加的有身份有面子。

王四嫂子因此并没有生出别的心思来,她反而更加仔细的用心在顾阳景的身上。然而随着顾阳景的长大,季安宁渐渐的不再时刻的盯着孩子不眨眼了。

上一世,有人说,父母对孩子适当的放手,也是一种深爱的表现。从前季安宁不懂得这句话的深意,随意顾阳景的出生成长走路之后,她方明白过来,在孩子幼芽时期,是需要父母的精心陪护。

可是随着他的成长之后,他要独立行走的时候,做为父母就不能够在他每一次摔倒的时候,都急急忙忙的冲上前去,而是要瞧一瞧他摔倒的程度再下决断。

顾阳景在长大,季安宁也在陪伴着他,顺带学习第二次的成长。在顾阳景的身边,季安宁觉得他对她那完全相信的眼光,给她很大的鼓励往前行。

季安宁仔细的问过季树立,知道官家已婚妇人在外面经营的事情,朝堂并没有多少拘限,只要不涉及到非法经营的事情,一般都没有人来查究。谁家都需要吃用,如果人人都靠着祖业生活,那土地早已荒芜。

季安宁想得很是明白,经济上的独立,能够让她在顾石诺面前活得更加自在。而季树立明显是鼓励她这一点,只是要求她把这些事情经营得更加隐秘一些。

王氏私下里跟她传授经验:“宁儿,你身边只有一个在外行走的管事,我瞧着是单了一些。你要是没有空,你可以把你看中的人,送去大嫂的身边,由她安排人帮你调教一年半年成事送回来。”

季安宁听着她的话,就知两位嫂子关系亲近,才会这般的跟她互通有无。季安宁自然是相信邵氏的品行,只是她都为她感觉到辛苦劳累。

季安宁这么跟王氏一说,她笑了起来说:“大嫂的两个女儿嫁得都不错,家里是非少,男人嘛,也不是太过有出息。她反而最为担心你,她认为妹夫太有本事一些,而你又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这日后如何是好?”

季安宁在王氏说话微微停顿下来的时候,她立时反应过来,邵氏大约跟王氏说的是:她是一个极其没有上进心的人。季安宁领了王氏的好意,她笑着跟王氏说:“多谢嫂嫂的好意,我会跟大嫂说明,请她帮我挑选人,顺带再训练出来给我用。”

王氏微微皱眉头摇头说:“宁儿,此事有不妥之处,人,还是要你亲自挑选,调教人手的事情,可以由大嫂那边帮着做。”季安宁想得明白过来,她很是感动的瞧着王氏说:“嫂嫂,我明白了,只是这样人选的事,还需要慢慢的看。”

王氏后来跟季树立私下里说:“小妹的性情太过君子风范,我不知妹夫性情如何?如果不识她的好,我怕小妹会受辛苦。”

季树立神态轻松的笑了起来,说:“她嫁了人,总要经些事情。男女这样的事情,她经历过,总比空白一生好。不管好坏,我相信她,就是伤透了心,她还是能够重新的站立起来。再不行,还有我们在她的身后。”

“可是我不想她伤心,这般坦荡的女子,她如果要是伤了心,那应该是发生了多么的让她绝望的事情。”王氏将心比心,如果季树立不能待她好,那还不如起首就待她不好下去,她不曾得到过,自然就不会在意失去。

季树立伸手摸一摸王氏的脸,他很是满意妻子的品行和为人处事,只觉得他二伯父的眼光就是精准到家。季树立与王氏相处得越久,他待她越发的情深意重起来。

他笑瞧着王氏说:“你相信我,我们家妹夫也不是渣人,他自然瞧得明白我们家妹妹的人品。人,是他亲自挑选费尽心思娶了回来的,他要是不能待她好。最对不住的人,那就是他自已。”

季树立把当年顾石诺求亲时的那些波折说给王氏听,他笑着说:“我家里的人,并不希望自家女子一定要嫁多么有出息的人,只要那男子人品佳,将来待妻儿尽责任地,让我们一家人安心就行。

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人,自信将来还是能护着自家姐妹和侄女人们。如顾家的人,实在是没有在我们挑选的范畴内,他这是自行撞上门来的人,而且是自愿接受那些条件。事后,我听两位伯父说,他们把那约定拿到官府备案公证过。”

王氏瞧着季树立怔然之后,她笑了起来,说:“爷,有机会,我们生一个女儿吧。”王氏在此之前,她一直不想要女儿,她一心一意希望只生儿子,哪怕她知道季树立其实是想要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