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寄对她的状况很是担心,起床给她倒了杯红酒,让她喝下去,喝的那脸到是透着个粉红的色彩,他就算是心猿意马,瞅着她睡不着的样子,还是作罢,到是把人紧紧地拥在怀里。

小七终于沉沉地睡去,红酒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对她来说,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她睡着了,再没有让梦给惊醒,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床头留着一张字条,大意是说饭放在微波炉里,叫她自己热了吃,他一星期后回来,去兄弟市交流。

她坐在床里,吃着饭,把菜跟饭拌在一起吃,大大的碗,大大的汤匙,吃的很香,看着电视屏幕,上面在播着柳成寄在兄弟市的情况,这新闻真及时。

看着柳成寄在镜头面前的样子,她真心是笑了,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这感觉太好了。

吃过饭后,她都没去洗碗,直接地赤着双脚,就摸去柳成寄的书房,摸索着电脑,QQ才上线,就看到有头像在闪,她一看是秦洁的留言,大意是在问她在哪里。

她直接地关了QQ,这个东西,她到是不常用,用的最多的还是微博,索性上了新浪微博,让一大堆@她的消息给弄的有些惊讶,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热情的事,然而——

下一秒,她的脸色都变了。

微博上到处在转市委书记深夜打人的视频,而那个视频里头的人,就算是看不清楚面孔,那身高,那样子,小七一眼就认出来,就是柳成寄!

她首先是愣住了,接着就急了,不止是照片还有拍下来的视频,到处是最汹涌的转发与回复,她甚至不敢回复,一个字都不敢。

那视频的主题就是市委书记深夜打人,到是没有清楚地说出是哪个市的市委书记,可是她不敢大意,网民那汹涌的态度,她觉得曝出那人是柳成寄已经是不远了。

她的心都颤了,赶紧地想打电话给柳成寄,找号码的时候,她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待得那边的声音传过来,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心与自责,“网、网上在到处传昨晚你打温兰兰的视频——”

062彼之蜜糖,我之毒药

“我已经知道了,你在家,哪里也别去,记住,不要出门,待在家里——”

柳成寄沉稳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才叫小七好受一点,悬着的心才那么松下一点儿,但是,她还不能完全放心,那事是全为她才打的温兰兰。

她刚要说话,柳成寄那边已经是掐断了通话,她讷讷地看着手机,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在她看来那就是小事,可这事不能发生在市委书记身上,这影响得有多大,曾经身为省长伍红旗的女儿,她知道这影响会有多大,也许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但是——

她没有任何办法,甚至是帮一把他的力量都没有,她只能待在家里等待着风波的的平息,这样简直是一种煎熬。

把电脑给关了,她窝在床里,觉得很冷,幸福总是这样子,在她觉得已经来临的时候,就会毫不客气地冲她咧开嘴,那大嘴黑洞洞且深不可测,叫人就要陷在里头,怎么也出不来。

这个天儿,可真冷——

她缩在床里,愣愣地就盯着手机,突然手机屏幕亮了,她赶紧地拿起手机,上面的号码是简颖的,她试图克制一下情绪,可是那头简颖却说:“小七下楼来,跟我走,快点,不能再留在这里——”

她甚至都还没有开口问,行动比她的想法更快,已经站起来,拽过自个儿丢在床头的手提包,就冲出大门,关上门后,她才想起钥匙没带。

简颖的车子就在楼下,全黑色的,从车窗外头几乎是看不到里头任何的画面,看见小七下来,她摇下车窗,对着小七使劲地挥挥手,“快来,快过来,我们得走,这里你是不能待了——”

简颖说的很焦急。

小七从楼里快速地跑出来,这里离大门口还有些距离,她看不到前边的样子,却是不敢看了,生怕那里还有什么,她低头上车,坐在简颖的身边,双手成塔状扣捂在自己的嘴前,她努力地深呼吸着,有些气喘,想叫自己慢慢地沉下来。

“这里是不能再待了,迟早是有人发现那是柳成寄,你的脸没露出来,要是柳成寄曝光了,你也得跟着曝光——”简颖一大早看到网上疯传的视频,简直是吓坏了,伍卫国就算是个背影她也能认出来,以前小七家出事了,她是没能力帮忙,现在就让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跟我去徐家吧,那里比较安全。”

小七一滞,简颖与徐剑笙父母的膈膜,她不是不知,因为就是知道,才晓得简颖做这个决定有下多大的决心,“我可能带给你的是一场灾难——”

她这么说,那是把事情想到最坏的一步,更不想给简颖带去些什么,尤其是让简颖平静的生活因她的破事全部搅乱,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简颖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徐剑笙不是想叫我回去的嘛,我自然得去看看他家里弄成个什么样子,再考虑一下自己将来的生活,你说对吧?”

这种拐弯抹脚的好意,愣是把事情说到自己的身上,这就是好朋友,不想叫她有什么负担,就这是小七认为的朋友,她最好的朋友。

她摇摇头,半靠着简颖,“真怀念以前——”

“我也怀念呢——”简颖笑着说,脚下却是重重地踩上油门,车子飞驰出去,叫两边的景物都消失在车后面,行道树更是在往后面退,退的速度很快。

视频是汹涌的,速度更是快的,一下子就传播开来,往着柳成寄冲过去,甚至有些过激的网友在网上发表着过激的评论,柳成寄一下子尴尬地处在风口浪尖,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更可能是写一段传奇的柳成寄,成了众矢之的。

从兄弟市那边回来,直接给叫去了省里,省委已经过问他的事,他甚至都不来跟小七讲上个电话,身边都是有人,他的对面坐着李副省长,面前端放着热茶,茶叶在开水里舒展开来,青翠的叶子,忽然跟鲜活了起来一般。

李副省长,也是省委常委之一,分管着政法工作,柳成寄打人的事,在公安局介入之前,省委得先有个处理意见,好向公众交待。

“小柳呀,你怎么就这么栽了个跟头呢,于你的形象着实不太好,要不是我替你在钱书记的面前作担保,那位可不知道得怎么恼你的。”

李副省长,也是省委常委,站在柳成寄这个新任的市委书记面前,自觉得他是老资格的,摆出的架式也是极好的,态度是有些个怒其不争,口气更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对着柳成寄说的很认真。

柳成寄也省委成员之一,身为青凌市的市委书记,他占据着省委九个人组成的常委中一个位置,而这个分量着实不轻,青凌市的比重在整个省几乎是占去三分之一。

他喝着茶,样子很淡定,看着李副省长面前摆放着的茶叶罐子,看上去是最普通的样子,大约就是一般办公室用的那种统一采购的茶叶,可一喝那味道,谁都知道不是。

那是上好的茶,不是那种普通的茶叶可以相比的。

柳成寄绝不会纠结于这点小事上面,在他的眼里,这都是算不得什么,有点小爱好不值得什么,李副省长不抽烟不喝酒,惟一的爱好就是喝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

“是我辜负了领导的厚望。”柳成寄似乎是迟疑了许久,才说出这话来,眉头微皱,显的很被现实所困扰的模样,“还望李叔——”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沉默着,就坐在那里,双手捧着小小的杯子,那力道似乎是很重,重的叫他自己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现实所击倒,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

李副省长是这么想的,一个小年轻,在他的眼里就是心气儿高点,干劲也是十足,就是做事太过于霸道,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他拍拍柳成寄的肩膀,态度是最和蔼不过,充满着爱护年轻人的拳拳之心,“你先回去,钱书记会见你的,也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这几天可能会委屈你的,年轻人,可得想开些,还是经历一下风雨,才能更好的工作,是吧?”

他说的很笃定,仿佛所有的事都能叫他一说就中。

柳成寄的眉头这才算是舒展开来,似乎是镇定了些,他的双手也跟着松开来,把茶放在茶几上头,真想把这位什么“经历风雨才会更好工作”的话给丢到李副省长的面上,他是克制的,有时候重要的不过就是态度。

网上的疯传,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评论,视频都已经和谐了,但是,这像是一个魔咒,盯着柳成寄不放,所有的人,都盯着他,在想着是不是他就真就是视频里的人。

有人盯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柳成寄表情很认真,甚至是有些自责,早在小七追人时,他应该得早就注意到这些,真正想找他错处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让他把内存卡抢回来——

没有那么轻易的事。

是于震还是叶秉泽?还是伍建设躲在哪个角落里头?

温兰兰是受了谁的指使?

这一切都是冲着他跟小七来,就是不想叫他们安宁,他看着面前的茶,也许他得庆幸,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他身上,小开的身影很模糊,叫人看不出来,甚至是发这段视频的人有意将她隔绝在外,就是她当时扬起的手,跟他几乎是同时扬起的手,也做了模糊处理。

他嘴角含着淡漠的笑意,从李副省长的办公室走出来,回到自己入住的星辰饭店,那里不会有任何打拢到他,只是——

瞧瞧,他都见到了谁——

叶秉泽,带着他儿子东城一起走入电梯,也许是这个时间没有多少人用电梯,此时,里头站着的人只有三个,再加上他一共是三个。

这种碰面,着实叫柳成寄觉得高兴,是呀,高兴极了,“真是荣幸见到你们。”

他这么说,还冲着叶秉泽伸出手,试图来个“友好”的握手。

叶秉泽的神色淡淡的,看着他的手,到是目光里含着几分叫人看不懂的意味,低头跟着东城说:“有时候别人在说荣幸的时候,说不定心里想咬你了——”

东城瞪大眼睛,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似乎带着点同情的意味,“那爸爸是不是柳叔叔想咬我们了?”

这孩子,这问的真凶残,真能举一反三。

柳成寄能有什么想法,他不能有任何想法,面对着监视器,他淡定地收回自己的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般的自然,“东城,你爸说的没错,你爸就是这么咬我的,一直在咬,不想放过我跟你的妈妈。”

063彼之蜜糖,我之毒药

东城瞅着他,似乎是有些听不明白。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

柳成寄不禁叹息,也许——

他很快地就按下这个念头,把这个想法牢牢地按在心里头,怎么都不想这个念头浮起来,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的事,也不能叫他接受如果的事。

“东城,要不要去看看你妈妈?”叶秉泽无视他的话,低声跟着东城说话,在问着东城的意思,“你妈妈也来了这里。”

柳成寄已经是两天没联系小七,不是他不想联系,而是他不想把小七拖进来,从最开始看到网上的视频,他就知道这事儿冲着他过来了,“你想怎么对我都成,小七你一下也不能碰——”

他说的很认真,人生中再也没有比此时更认真的时候了,他盯着叶秉泽,目光阴鸷,丝毫不会让步。

叶秉泽到是把东城抱起,像个最合格的父亲般,对着柳成寄笑笑,似乎是不在意他的放话,一点都不在意,那向来冷淡到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到是露出一点笑意。

“不能碰?”他讶异地挑眉,双臂抱着东城,很轻松,东城那张脸完全是他的缩小版,“柳书记说这样的话真叫我惊讶,这是什么话,就算是要说,也得是于震站到我面前吧,他都不来了,柳书记说这样的,岂不是有点…”

他适时地将话尾收住,眼里的意味很明显,没说出的话就是“可笑”两字,轻松地抱着东城,在柳成寄不太友善的目光下丝毫不退一步。

柳成寄真能叫他气出一口血,要是他不够冷静的话,但是他现在很冷静,有时候冷静比发火更有用,更能叫人痛后而思定,他更坚强,只有他坚强了,才能替小七挡住风雨,那时候,他找不到小七,现在——

他要永远成为小七面前的坚实墙壁,把所有欲向她冲去的恶意都给挡下,不能伤害到她一分,一点都不允许。

“你说的挺对呀——”他笑了,比起面对李副省长时那副踌躇不前的样子,他此时早就褪去那张面具,“你有儿子,于震有结婚证书,你们两个都算计着小七,这算计的法子真是好,叫我真是服了你们!”

他像在说笑般,眉眼间带着的笑意,叫那副眼镜也挡不住。

别人占了先机,他知道,他处于被动,他都知道,再没有比他更清楚他自己的被动,所以,他只要小七的全心依赖,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了。

以前他让小七失望了,那么现在,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绝不!

叶秉泽丝毫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做错的,要是有人做错了,那也是别人,至少柳大书记那是横在他面前的拦路石,他不可准备轻易地放过人家,他精心安排的好戏,要是一下子就落幕了,那还能算是好戏吗?

“我算计了,怎么了?”

有人说于震厚脸皮,其实脸皮更厚的人就站在柳成寄的面前。

此时,电梯已经到达叶秉泽所住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叶秉泽抱着儿子先走出去,走的那叫一个姿态傲然的,全然不把柳成寄放在眼里,一点都滑,他目中无人,甚至是不需要任何的反省。

柳成寄知道自己成为靶子,像他现在的身份,成为靶子那是很容易的事,而且是别人精心设计下来的,他现在所能想的只是解决,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事情,而不是在那里自怨自哀,那个一点必要都没有。

他向来是个能对自己狠的人,叶秉泽是温兰兰背后的推手,那么在以前,谁是温兰兰背后的推手,伍红旗的自杀,她做了谁的推手?

目光幽暗,全藏在镜片后面,他看着电梯上升到他所住的楼层,淡定地走出电梯。

房门一关上,他脱下西装外套,将衬衫的袖子卷至肘间,到酒柜前为自个儿倒上一杯酒,还是白兰地,大半杯的酒液,他一口就喝下了,没有犹豫,他酒量是一直是好的。

“小七吗,来我这里——”他说了个房间号,将杯子里残留的酒液往自己身上泼过来,让他自个儿的身上都沾染着酒味,不止是嘴里,就是声音也带着一点喝醉的难受味道。

小七没在徐家,不是没去,而是简颖没去,她跟徐家毫无关系,自然是不会去,两个人就住在最普通的小宾馆里,天天在网上看着,是不是能什么最新的消息。

但是看了几天,两个人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明明小七当时也在场,但是做了最好的处理,叫她看上去就是个路人,与这事毫无关系。

这东西只针对柳成寄——

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结论,而且是丝毫没有错处。

当然,徐剑笙也有联系过简颖,但简颖当着小七的面,表现得很不耐烦。

小七还算是能够理解,她窝在床里,侧头看着另一张单人床里的简颖,“温兰兰的女儿很像我爸爸,名字还叫什么念琪的,那孩子跟我小孩子的样子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简颖歪歪地倒在床里,手里还紧抓着手机,还带着几分对徐剑笙的怒意,那么冷血的人,她真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平静一下自己,太冲/动总是不太好,尤其是在这种时刻,小七说的名字,她一下子就想到那是在念着伍红旗的意思,真是叫她想笑,要是这事儿与小七无关的话,她早就笑了。

温兰兰,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高级应召郎,伍红旗倒台后,这个李姨后面最得伍红旗宠的情妇,成了高级应召女郎。

“你没有做过DNA?”

她果断地问,不管有没有冒犯到那位死去的前省长伍红旗同志,在她的眼里,小七更重要,冒不冒犯的,人都死了。

小七没做,不是不想做,一看到那张脸,就觉得什么都不用做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可去做DNA的,任谁看了那张脸,都会说是她父亲的女儿,因为是隔代遗传,她跟念琪都像死去多年的奶奶。

“没有——”她懒懒地叹口气,“我那天太大意了,一点都没想到除了那个拍照片的人,还有人站在暗处里,将这一切全都拍下来。”

温兰兰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她有怀疑对象,但是不能肯定,有些事,她愿意想的简单些,可她打交道的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他们的心思总是七转十八弯的,叫她完全是防不胜防。

“温兰兰现在是跟着李副省长——”简颖说出刚才徐剑笙给她透露的消息,不管她跟徐剑桥笙的关系怎么样,可他的消息是真的,不会有假,省公安厅副厅长的消息要是假的,那恐怕是件叫人遗憾的事。

李副省长?

小七知道一点儿,她父亲还是省长时,这位就是青凌市的市长,他是幸运的家伙,从市长再到市委书记,再到省里,成了省委常委、副省长,还分管着政法工作。

但是——

她更知道的是青凌市那个倒榻的安居性工程就是他一手弄下来的政绩,现在那边倒了,他到是脱的很开,所有的事情都让柳成寄与陈法在收拾着烂摊子。

“明年省里的领导班子就得调整了——”小七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对一些事的敏感度还是挺有的,她想着也许在班子调整之前,有人就想把柳成寄拉下来了,这发生的真快,“有人想上位了,不觉得吗?”

简颖不懂那圈子的事,她觉得太复杂,要不是她确实跟徐剑笙结过婚,也算是接近过那样的家族,但她真没有那么敏锐,就是听着也觉得挺复杂的。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讷讷地问着。

小七真是觉得眼前的路一片暗,明明是看到了希望,可这点希望的火太微弱了,现实的残忍与冷漠,叫它一下子就熄灭了,她觉得自个儿的心都沉下去,怎么也弄不好。

她还没有回答,手机已经响了,是柳成寄的电话,她深呼吸两下,才打起精神接手机,不想叫他有丝毫的担心,落在简颖眼里却是摇摇头。

“你要出去?”简颖看着她接电话,一句话也没说就迅速地挂上电话,又见着她起来,自己也跟着起身,不再歪在床里,“现在这个时候?”

小七点点头,把双脚放入黑色的鱼嘴细高跟鞋里,奶白色的双脚,叫那黑色衬得更白,天生有一种诱惑人的姿态。“我去成寄那里,你早点睡吧。”

简颖不置予评。

小七戴着很夸张的墨镜,那墨镜最主要的特别不是夸张,而是能挡她大半张脸,她没有从正门进,是直接从星辰饭店的地下停车场进去,显的想低调一点。

可她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什么,只知道是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暗暗的地下停车场,能听到车子出入的声音,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她自己的脚步声,一切显的很空荡,声音是那么的明显。

“好久不见,小七——”

这是耳熟的声音,熟悉到她都快做噩梦的声音,她瞬间脸色全变,站在那里,甚至都是腿软了,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手提包,嘴唇已经变的惨淡,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064彼之蜜糖,我之毒药

通身的黑,还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拉得很低,站在暗处,就像是从地狱回来的使者,阴森且冰冷,却是对着她扯开一抹恶劣的笑意,笑的很大方,还张开双臂,“小七,怎么都不欢迎我一下?”

她试着动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全身僵硬,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你、你回、回来了?”她一开口,那话就明显地开始打颤,都快要说不全。

来人到是很乐,看上去很高兴,瞅着她僵硬的样子,特别有快/感,上前一步,就将她用力地搂入怀里,不顾她的僵硬,“小七,你真是越来越坏了,这见到叔叔都不欢迎了?”

叔叔——

是伍建设,是的,他出次国,才出国就什么也不是了,就是这次回来,也是偷渡回来,他现在就是个黑户,什么也不是,筹谋了那么多年,一招走错,叫他一下子什么都不是了。

小七想动,想逃,想过一切——

可是没动一下,一下都没动,不是她不想动,是她一下都不敢动,在他的面前,她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样的坏,更知道自己配合着叶秉泽将他的一切都拿走,自己会面临着什么样的结果,可她还是做了——

最可怕的是她做了事,什么也没得到,最后还是人家把东西说是送给她,算是这么多年的补偿,她简直就是没法子相信自己曾经做过这么蠢的事。

人蠢起来,大抵也是没药救的。

她是这么想自己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得避免与伍建设的任何冲突,甚至是把自己给撇开,“我身不由己,你知道叶秉泽会怎么对我…”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叫伍建设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呼吸的要道被阻拦,她一下子涨红脸,呼吸不过来。

她张大着嘴,双手双脚胡乱地挣扎,不管能不能用,她挣扎的越用力——

可是,伍建设是个老手,他向来心黑手狠,什么侄女什么的,在他所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毫不内疚地把她推出去,这种事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他连个忏悔都不需要。

当然,他认为自个儿做的全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