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城的语气一缓,嵇青颇有些惊喜,可他问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她又有些犹豫,小声的道:“我学的是商贸,我想是不是在网上投几份简历试试?而且,我在T市那个公司做的还蛮顺当的…”

“蛮顺当?”封锦城哼了一声:“你觉得让老板拉出去陪客户喝酒吃饭算顺当?”

封锦城的话毫不留情,嵇青脸色有些难堪,低低说了一句:“那不过是江湖救急,老总的秘书那天正好病了…”

“江湖救急也不行,你是我封锦城的老婆,陪别的男人吃饭喝酒就不行,再说,你能喝酒吗嗯?”封锦城忽然想起,那天他媳妇儿挺英勇的一饮而尽的劲头儿,脸黑了黑,板着脸警告她:“嵇青,以后你再敢给我喝酒试试?”

语气有些阴阴冷冷的,嵇青不禁低下头,那天若不是他逼着她喝,她也不会真喝。

封锦城斟酌片刻道:“叶驰媳妇儿的工作我瞅着挺好,工资虽不高,可福利好,什么假都有…”封锦城的话没说完,嵇青突然打断他:“你能不能让我自己找?”

封锦城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勉强点点头:“找可以,找好了我先把关,我说能去才能去,如果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让你自己找。”

嵇青微不可查的点头,这件事上,封锦城算退了好几步,她也得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同时,嵇青忽然发现,对封锦城这个男人,你要是来硬的,一点好处都没有,逼得这男人使手段,最终也会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而玩手段上,嵇青非常有自知之明,她远远不是封锦城的对手,所以,适当妥协曲线救国,目前来说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就工作问题,两口子初步达成协议之后,封锦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今天正好是周六,没心情上班,给自己放了好几天假的封锦城,索性就在家再好好休息两天,家里头顺当了,周一再开始上班,他的行政秘书那边早打了招呼,这时候不会打扰他。

封锦城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对嵇青道:“是爸!”等他接起来,嵇青才回过味来,他嘴里的爸,不是她公公,而是她的父亲嵇盛。

封锦城说了几句便放下手机:“爸说让我们晚上过去…”封锦城的话一出口,嵇青的脊背下意识绷直起来,目光有些闪烁。

对她父亲她能释怀,是因为毕竟血缘亲情割不断,且她父亲如今也只是一个沧桑满身的老人,可并不代表她能毫无心结的踏进那个家,那个家里除了父亲,还有继母张燕,甚至张鹭…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鸟!!!!

二十四回

车开进一个有些陌生的小区,停在车位上,熄了火,封锦城才侧头对望着窗外一脸疑惑的嵇青解释:“这个小区虽不在市中心,却很幽静,配套设施也弄的相当人性化,爸在这里养老很适合。”

封锦城表达的挺隐晦,可嵇青还是听明白了,父亲当年的事闹出来,最后能落个全身而退的结果,已是非常不易,房子财产什么的,估计也早已充公,原本她以为父亲跟张燕毕竟做了这么久夫妻,即便父亲有事了,张燕也不至于袖手旁观。

说起来,父亲之所有犯原则性错误,张燕要负很大责任,继母张燕是个很要强要脸面的女人,尤其算个有些知名度的演员,前几年京剧一度低迷的时候,嫁给了父亲,这几年国家振兴国粹艺术,想来已经名利双收。

就是嵇青这不个不喜欢看京剧的,都好几次在电视上看见张燕的身影,甚至还做了一个小专访,可见混的不差,因此,对于父亲的住处她从没担心过,更没想过父亲的房子会是封锦城买的,而此时她不得不这么怀疑。

封锦城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撑着车门笑看着嵇青:“怎么?歇了这么久,腿儿还软?要不我抱你进去?”

语气颇有几分戏谑,嵇青的脸忍不住红了一片,不过还是问了他一句:“这房是你买的?”封锦城挑挑眉:“我给老丈人买套房有什么稀奇的?”

嵇青目光一闪,缓缓道:“我父亲的事儿也是你帮忙平的?”封锦城并未点头承认,也没否定,而是微微弯腰,真的伸胳膊把嵇青从座位上抱下来,嵇青急忙挣扎的跳下来,脚站在地上,封锦城还圈着她的腰低头瞅着她笑。

正是下午三点多,雪已经停了,破云而出的阳光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圈温暖浅淡的光边,映着旁边一排松树上的积雪,显得分外惹眼,看上去很幸福,这种幸福落在旁边小院里立着的张鹭眼里,心里那股子嫉火想藏都藏不住。

张鹭自然知道嵇青回来了,事实上张鹭从没想过嵇青会是她人生最大的障碍,从以前到现在,嵇青就像影子一样阴魂不散。

当年姐姐费尽心思介绍封锦城给她认识的时候,张鹭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要这个男人,一贯眼高于顶,在学校有冰山美人之称的她,在封锦城面前,小心翼翼的表现着,既要表现出自己的优雅美丽,又要让这个男人认同她的能力,她很清楚,像封锦城这样家世顶尖,相貌出众,能力卓越的男人,对妻子的要求有多高,不能过于张扬,也不能过于内敛,张弛有度,这点儿很难,可张鹭自认为,自己做到了,且做的很好。

可封锦城却连眼角都没给她一个,这男人高傲的令人仰视,那么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却令她更想拥有,她想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俯视芸芸众生,可张鹭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铩羽而归的事情,却被嵇青这个女人成功了,而且成功的毫无技术可言。

令她失败的有些愤愤不平兼莫名其妙,嵇青是姐夫前妻的女儿,说起来,比她没小多少,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是个毫不起眼有几分孤僻的女生,叛逆期的时候,没少给姐姐添乱,可后来也算中规中矩。

眉眼儿只能算秀气,真称不上多令人惊艳,至少张鹭觉得,比起自己来嵇青太过平常,而且,性格闷闷的不怎么讨喜,就这样的嵇青封锦城自然瞧不上,却入了封家二老的眼。

有时候,张鹭都觉得别看嵇青从小没爹,长大了没妈,看上去挺可怜,可这运气实在好的没边了。

封家是一般女人能嫁进去的吗?即便姐夫当年还在职,可那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在封家眼里又算得什么呢?

若以成败论英雄的话,张鹭早在三年前封锦城跟嵇青的结婚典礼上,她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给嵇青这么个女人,她觉得挺冤,可张鹭也很清楚,结婚了也并代表就大获全胜,因为婚姻并非永恒的,具有可变性,而那些促进可变性的诱因,对于封锦城来说,太多,嵇青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婚姻,张鹭觉得,比她成功嫁进封家还难几分。

也的确如张鹭所想,两人结婚后不过一年,嵇青就黯然离开,而自己等的就是那一刻,从那一刻开始,或者说那一刻之前,她就开始布线经营,现在想来,张鹭觉得自己大半的青春,都为了捕获封锦城这个男人,而临了临了,她觉得快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嵇青却突然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张鹭从没把嵇青放在眼里,但那个孩子,张鹭觉得会是嵇青握在手里最大的筹码,因为封锦城或许眼高于顶,可对亲情却异常在意,何况那是他亲生女儿,而从刚才,她就站在外面的院子里等着他。

见他一面并不容易,毕竟没那么多要紧的公事,让她可以找到充足的理由去接近他,好在他每周都来姐夫这里,从以前一直都是。

嵇青出嫁后,张鹭就搬到了姐姐那边,当时是图着离单位近方便,条件也比家里好一些,现在完全是为了封锦城,可看到封锦城跟嵇青那样亲热的姿态,张鹭又觉得分外刺目,刺的她心里一阵阵不舒服。

“锦城,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进来,外面怪冷的…”张鹭清脆略有些高的声音从侧面传过来,嵇青不禁侧头看过去。

高层的一楼都附赠小院,四周围着白色栅栏,栅栏里面的空间不小,可以看出一左一右划出两块地,如今正值冬季,小院里光秃秃的,没什么植物,不过边上的角落里立着一捆捆竹竿,想来是父亲用来搭架子用的,若是夏天,种上一架葡萄,到了晚间在架下乘凉,倒是颇有几分归园田居的味道,看起来父亲是真放下了名利,有了做田舍翁的心态,嵇青真正放心了不少。

这样光秃秃的院子,本来没什么可看性,可张鹭立在那儿,这个光秃秃的院子就忽然引人注目起来,张鹭生的很美,比她姐姐更美,且颇具把自己的美丽最大程度表现出来的能力,这一点嵇青相当佩服她,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那么令人惊艳。

说起来她的年纪真不小了,自己都二十八了,张鹭早过了三十,却保养的真好,站在那里,笑微微的样子,看上去跟个二十四五的女人没什么分别,保养的好,也会打扮,身上穿着黑色羊绒裙,长及脚踝,一条红黑格子的大围巾,斜斜披在肩上,头发烫了些波浪拢在一侧,露出另一边白嫩修长的颈项和在脖颈处微微晃动的长串水晶耳环。

即便如此居家的打扮,脸上的妆容也找不到一丝瑕疵,其实嵇青觉得,张鹭这女人是很聪明,可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就有些犯傻,自认为挺隐晦的藏着,殊不知她的所作所为已把她的心思全部曝露出来。

嵇青其实有点纳闷,这两人她两年前看着,就有那么股子郎有情妾有意的味道,她走了正好给这俩人腾地儿,所以她才笃定,自己留下的离婚证书,说不准正中封锦城下怀,可显然,经过两年这两人还那样,这男女之间的暧昧期,是不是有点过长了…

封锦城淡淡笑了:“你们台长说最近你要做个新栏目,我以为你应该忙的没时间在家里闲着才是。”

张鹭轻轻拨了拨头发,刹那的风情相当勾人:“封大总裁这么忙都有闲暇,我一个小小的记者算什么?”目光终于轻飘飘调到嵇青身上,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招呼:“嵇青,好久不见…”

嵇青心里不禁叹息,张鹭的确聪明,这远近分的真清楚,而且跟封锦城那么热络的寒暄后,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她跟他们俩直接划分开来,即便她是封锦城的妻子,也显得是个实实在在的外人这样的心机手段,嵇青大约一辈子也学不会。

封锦城侧头看了他媳妇儿一眼,微微皱皱眉,出来的匆忙,倒是没大注意,她穿的如此淡薄,一阵寒风拂过松枝上的雪,落在她脖子里,小小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

她的衣服本来不少,封锦城从来不是个吝啬的丈夫,只是过了两年,那些衣服款式看上去有些老旧,且瘦了,他媳妇儿的某些地方胖了不少,不过胖的,封锦城相当满意就是了,来不及买新的,这时候才发现,她外面就穿了一件轻薄的羊绒外套,看上去质感很一般,而且当不了什么寒。

封锦城把自己脖子上的羊绒围巾摘下来,直接的套在嵇青脖子上,有些长,围了两圈打了一个活结儿 :“穿这么单薄,回头感冒了自己受罪…”说完,低头看了看腕表:“一会儿从这边出来,我们去买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了啊,鼓掌!!!

二十五回

张燕目光略过嵇青,落在封锦城身上,扬起一个亲热的笑容:“锦城啊,怎么这么些日子都过来家里,小鹭可跟我提你好几次了?”

封锦城浅浅啜了口茶水,清淡的笑了笑:“这阵子年底,公司有点忙…”顺手把手里的精致小杯盏赛到嵇青手里:“你喝这个,温度正好,是今年的龙井,味虽不如当时好,也过得去,别喝咖啡,回头晚上睡不着,明儿顶着两个黑眼圈不好看。”

语气中的温柔好不隐藏的倾泻而出,嵇青愕然片刻,握住手里的杯盏,略瞧了一眼,张燕对封锦城真是特别待遇,这精致细腻的杯盏想来是她的珍藏吧!

张燕这个人挺讲究生活情趣,喜欢喝茶,更喜欢收藏茶具,原先那个家里,客厅摆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博古架,上面的茶具杯盏各式各样,有宜兴紫砂,也有天青汝瓷,听着西皮二黄烹茶煮水,传统的挺有味道。

而张鹭却是个有些西式的美女,喜欢咖啡,喜欢品牌,姐妹俩儿一中一西,坐在一起气质各不相同,却同样出色,上帝对待张家姐妹仿佛颇为优待。

而且,张家姐妹从以前到现在,对她都若有若无的忽视,她坐在这里,仿佛一个不请自来的客,而令她们真正欢欣雀跃的大概是封锦城。

不过,封锦城的表现嵇青真有点不对劲儿,从刚才在外面到现在,一举一动都那么诡异,在张鹭面前秀恩爱,为了刺激美女的斗志还是为了抵挡有些腻了的艳福…嵇青猜不透封锦城,从以前便如此,这时候她猜来猜去也是白费力气,索性不费事了。

嵇青发现,自己的心态竟然开始趋向平和了,尤其面对张燕的刻意忽略,张鹭明显的不怀好意,她依然能保持坦然,这个她以前肯定做不到,而她现在终于也学会了用淡然击倒别人,就如现在。

她微微喝了一口杯盏里的龙井,仍旧递还给封锦城,冲锋锦城露出一个颇有些羞涩的笑意,低低说了声:“你喝吧,我不渴…”

封锦城目光微闪,挑了挑眉,伸手接过去,浅笑着拍了拍她头,动作表情都相当宠溺,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别人眼里,真有点太过恩爱,仿佛一对新婚夫妻,亲密和谐。

嵇盛颇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怎么没把小雪一块儿带过来,这几天不见,我还挺想小丫头的?”封锦城道:“我爸昨天去南边开会了,跟我妈两人一起带着小丫头去南边了,说那边暖和湿润,不像咱们这边又干又冷的,小丫头都不乐意出门。”

嵇清侧头看着他,封锦城仿佛知道她的意思,扭过头笑了笑:“昨天咱们太忙,我忘了跟你说这事儿。”“忙?”嵇清的脸不由烫热起来,水晶吊灯的莹莹灯火下,她白嫩的脸颊染上一片亮泽的轻粉,看上去分外娇艳,那种介于羞涩跟矫情的模样儿,落进封锦城眼里,觉得他媳妇儿很挺好看,因此就多看了两眼。

张鹭却蹭一下站了起来:“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临走,一双剪水般的明眸定定在封锦城身上停了片刻,颇有几分星星点点的意味,那姿态真勾人。

嵇清不着痕迹的看向封锦城,封锦城还是一贯不行于色的深沉,实际上,很多时候嵇青根本不知道这男人想的什么?

张鹭走了,张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锦城啊,小鹭小孩子脾气,不是冲着你,你别多心啊…”

封锦城目光更清淡,低头看看腕表,对嵇盛道:“爸,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站起来去那边摘下嵇青的羊绒外套,披在嵇青身上…

两人出来,上车,车子滑出去的时候,嵇青回头不禁怔了一下,身体不舒服的张鹭,一个人立在昏黑的小院里,客厅晕出的光线落在她身后,显得分外萧瑟可怜…

“看什么呢?”封锦城的声音拉回她的目光,嵇青摇摇头,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就跟憋屈数百年一朝雪耻了一样,她这种心态挺小市民的,可依然有点暗爽。

红灯的口,封锦城侧头打量她两眼:“怎么?心情很好?”嵇青这回倒是满痛快的点点头:“还不错。”

封锦城唇角弯了弯:“按辈分算起来,张鹭还是你的小姨,我倒没理会,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是我不知道的吗?”

“矛盾?”嵇青忽然侧头蛮专注的看着封锦城:“我跟她之间的矛盾你真不知道吗?”

封锦城忽然发现,他媳妇儿也不是一味软弱的闷葫芦,这时候挺有几分犀利,不过犀利的不是地儿,而且,他不喜欢她一语双关。

“有话直说,你是认为我跟张鹭之间有什么吗?”嵇青却扭开头望着窗外,低低岔开话题:“我们去哪儿?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封锦城轻轻摇摇头:“真不知道你脑子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买衣服的吗?”

封锦城虽然发现他媳妇儿跟张鹭之间有点不对劲儿,可他媳妇儿既然不想说,他也不想再问下去,他的认知里,张鹭之于她们夫妻是个完全不相干的外人,所以说,男人有时过于自以为是,往往是坏事的根源。

嵇青跟封锦城做了一年夫妻,可两人一起逛商场,还是头一回,已是晚上八点多,外面寒风凛冽,商场里的人却不少,或许是周末的缘故。

封锦城的步伐优雅闲适,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更显出一份别样的修长清隽,加上剪裁合身,质地精良的西装,颇有几分英伦风,不管是路过的还是商场的营业员,凡是女人,都若有若无把目光投在封锦城身上。

相比他的聚光,嵇青觉得自己实在黯淡的愤世嫉俗,尤其那些营业员的目光,仿佛对她的身份相当质疑。

嵇青微微叹口气,步伐略小了一些,落后半步跟在封锦城身后,本来是想,省的被封锦城比的她一无是处,可封锦城显然不这么想,她略一落后,封锦城便停住脚步微微转身,审视的目光从她的脸落在她的脚上。

嵇青脚上穿着一双挺高的高跟鞋,她原先就极少穿高跟,有了小雪后,出于安全上的考虑,高跟基本已跟她无缘,可今天出来时候,看到鞋柜里有一双过去买的高跟靴子,跟她的外套蛮配,她瞄了一眼封锦城,义无反顾的套在了脚上。

好在一路上、除了坐车还是坐着,走不了几步路,所以也没怎样,可这会儿一逛,可就真受不住了,尤其商场的地面光可鉴人,她走的有些战战兢兢,实在不想一不留神摔成半个残疾,而战战兢兢的走路,还要尽量不让身边男人发现她的囧状,真有难度。

本来封锦城没注意她走路有什么不对劲儿,可这会儿她落在自己身后,他一留心打量,才发现,他媳妇儿这一步一步走的有些过于小心,目光落在她的鞋子上,就明白了。

侧头看了一眼,正好是卖鞋的楼层,旁边就是一个大牌子的专卖柜,封锦城微一弯腰在嵇青的惊呼中把她整个抱了起来,直接进了旁边的专柜,放在为客人预备的沙发上,嵇青的眼睛嘴巴还睁的大大的望着他,仿佛他脑袋上长了犄角一样。

不过这时的嵇青跟平常安静沉默的女人很不同,分外可爱,封锦城低低笑了一声,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戏谑的打趣:“眼睛睁大没关系,嘴张这么大,小心苍蝇跑进去…”

嵇青急忙合上嘴巴,不过还有些发傻,封锦城却转身扫了一圈专柜上的鞋子,指了指中间的一双:“麻烦这双,黑色37码…”

那是一双三寸跟的过膝靴,边上有质地鲜活的流苏,嵇青的注意力并没在这双漂亮的靴子上,而是盯着眼前的男人,他颇优雅的半蹲在她身前,把她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把营业员手里靴子套在她脚上…

即便如此卑微的事情,他做起来也优雅的那么天经地义,那一瞬,嵇青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怦怦不规则的跳了数声。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公主梦,都希望有朝一日有个王子般俊美的男人,无微不至的呵护着自己,而封锦城显然符合所有女人的梦。

剩下的时间里,嵇青始终沉浸在这个梦里,因为梦里的王子太过真实,真实的触手可及…迷迷糊糊的被封锦城牵着,买了大堆的衣服鞋子,商场快打烊的时候,他们才出来。

回到家,一进门,封锦城就飞快抱起她上楼,进了主卧的浴室…她的身体触到温热的水时,她都没清醒过来,或者她根本不想清醒,不仅不想清醒,在封锦城微微要移开的时候,还主动圈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把自己唇贴了上去…

二十六回

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而封锦城跟他媳妇儿又何止小别,他们分开了足足两年,两年那么多日夜,他都没见过荤腥,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一回吃的再饱也垫不了饥,只能稍微解解渴罢了。

尤其他媳妇儿今晚上变得这乖巧,而且,傻傻愣愣的模样儿,妩媚中带着些许清纯,跟以前沉沉闷闷的性子比起来,鲜活太多,之于封锦城,又是一个惊喜。

这些惊喜落在心里,表现在行动上,封锦城就想把他媳妇儿按在身下狠狠爱她,都惦记了大半晚上了,又怎会放过主动送到嘴边上的肉,毕竟他媳妇儿这么配合,可还是头一次…

他媳妇儿软绵绵香喷喷的小嘴贴过来,在他唇上摩擦了一会儿,小舌头试探的伸进他嘴里,一下一下的撩拨着,撩拨的封锦城心里一阵阵麻酥酥的痒…

他媳妇儿的技巧没怎么长进,这也不能怪她,该怪封锦城自己,结婚的时候,他媳妇儿就是个生瓜蛋子,加上性子软,封锦城一直保持着绝对的主导位置,他媳妇儿就被动接受,日子久了,这技巧自然没进步,而且人也有点过保守,有些时候,封锦城折腾的稍微狠点,她就别扭一下,虽然最后封锦城也能勉强如愿,可毕竟不痛快。

而这会儿,他媳妇儿突然主动起来,封锦城发现,虽然技巧欠缺,这种生涩却更能激起他的欲望,那突然嚣张的欲望,几乎如洪水一样势不可挡,在他媳妇儿的撩拨下,瞬间冲快堤坝,直泻而下…

做 爱这件事,地点也很重要,他们结婚有一年了,可两人做的时候,大多数都在床上中规中矩的,昨儿晚上折腾的挺畅快,可也没整一出鸳鸯戏水。

封锦城给他媳妇儿洗澡的时候,是起过念头来着,可实在没体力了,今儿真算天时地利人和都凑一块了,不折腾一回都对不起自己,且,他媳妇儿如此热情,虽依旧有些羞涩,小手却在胡乱急迫的撕扯他衬衣,这胡乱的急迫也取悦了封锦城…

还有那细细微微的喘 息,从她喉间唇畔溢出来,娇娇软软,低低糯糯的…钻进封锦城耳朵里,就跟那催情的小曲儿一样,令他浑身上下的血都一股脑儿往身下冲…他媳妇儿那湿软热乎的小舌头,舔舐在他喉结的时候,封锦城倒吸了一口凉气,闷闷的吼声从喉间涌出,三两下,两人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扯下,抱着他媳妇儿直接跌入水中…

浴缸很大,有相当科学的温控设计,轻缓的水流,从四处涌出,冲唰着两人的身体,热气熏染蒸腾,顷刻就氤氲了整个浴室…两具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潮湿粘腻的喘 息…激烈的的动作…伴着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时而沉寂、时而跳跃的音符,组合成一曲最撩人的情歌,浅吟低唱,动情处可以勾魂摄魄…

嵇青始终处在一种迷离朦胧的状态中,这种状态令她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爱恋,一夕之间爆发开来,效果是吓人的…

她的理智早已不知去向,眼前就剩下这个她爱了那么久那么久的男人,她想取悦这个男人,而且,这男人紧紧抱着她的臂膀那么有力,还有什么比沉浸在爱人怀里,更令人狂喜的事吗?

她的身体软的仿佛一根骨头都没了,连皮带骨也化成了身下温热的水流,如丝如缕的缠住身上的男人,完完全全敞开自己…她微仰着头亲他,亲他漂亮的眼睛,亲他好看的鼻子,还有,轻薄的唇,唇角那弯淡淡的上扬…下巴,喉结,修韧的胸膛,胸膛上那一点…

轻轻咬了一下,她能清晰感觉到身下抵着她柔软地方几乎快爆炸的坚硬,她不禁微微低笑一声,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小手顺着他的腰线下滑…

当她握住那滚烫肿胀的所在,不禁又有些怕起来,那尺寸…嵇青微微垂目扫了一眼,轻轻跳动,喷张的仿佛一个盈满怒气的野兽…

嵇青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封锦城,而此时,她第一次审视这个她用过无数次的利器,忽然有点退缩起来…

只是她忘了,她把一个禁欲两年才开荤的男人撩拨到这种地步,想退缩,怎么可能…

封锦城迅速分开她的腿儿,挺身而入,大手却提着她秀气的小脚高高拽拉起来…嵇青的身体几乎被他弯成了直角,腿却已接近平角,而他从上而下的动作,又快又狠,那种频率激起的水花四处飞溅而出…

这样的频率一开始嵇青还颇有些不适应,觉得太深,里面某点酸酸涨涨的地方好像有些疼,她想张开嘴求他慢点儿,却发现她的嘴张开了,却吐不出一个有意义的字,那种软软的呻吟,也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而且,很快酸胀过去,便是一股陌生的饥渴空虚,她竟然私心希望他能再快点儿…这种话即便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时候,让嵇青说出来也绝不可能,只是她的哼唧的声儿,不知不觉更加娇软,身子也难耐的崩起一个弧度,纤细的腰若有若无的迎送着,几乎把封锦城逼的几近疯狂…

他媳妇儿热情起来真令他时时都有惊喜,封锦城圈住他媳妇儿腰,利落的一转,两人就掉了个…忽而从下面翻到上面的嵇青,清醒了刹那,却被身下持续的顶撞,迅速撞飞开去…

这个姿势,搁以前绝对不可能,不是嵇青不乐意,而是以封锦城的大男人心态,即便知道这样挺新鲜,也绝不允许自己被媳妇儿压在下面,可这时候阴差阳错的,就成了这样,而且,他突然发现,这个姿势除了两人的身体能完全合二为一外,那视觉效果也相当棒…

尤其他媳妇儿如此动情的时候,动情的有些狂野,长及臀尖的黑发边缘,有些毛毛的水汽,他媳妇儿仰着头,头发直垂而下,扫在他的腿上,那滋味别提多妙了…还有,他媳妇儿那脖颈间优美的弧线,水珠掺着汗滴,顺着她晶莹腻 白的肌肤滑落,流畅的划过完美挺翘的胸,滴落在他小腹上仍有些烫,烫的他心里那把欲火烧的更旺起来。

而她媳妇儿摆动的动作,那微张的小嘴儿,那随着剧烈起伏的弧度,微微战栗的嫩樱桃珠…封锦城忽然觉得,或许他娶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宝贝疙瘩,他媳妇儿比任何女人都浪荡,尤其这种浪荡跟她平常的性格言行形成强烈反差,满足了封锦城隐秘的男人变态心理…

这样样的小媳妇儿是他一个人的,关上门就他一个人能看见,能享受,而这样浪荡的媳妇儿大概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封锦城头一次有了些危机感,不过,很快被急速涌上大脑的□淹没…

欲望退去,情潮沉寂以后,封锦城抱着她媳妇儿,坐在窗前的大摇椅上,有些郁闷,本来做的如此酣畅淋漓,封锦城该挺爽的,可郁闷的是,竟让他媳妇儿站了上风…

封锦城微微低头,他媳妇儿裹在宽大的浴袍中,俯趴在他身上,说着了,就他媳妇儿这弱巴巴的小身子,竟然把他拿下了,这让爽过之后的封锦城,开始郁闷起来,为了掩饰郁闷,洗涮出来后,他就半强迫的,把已经累得连动都不想动的媳妇儿,抱在怀里看星星…

封锦城还记得,她媳妇儿当时虽然累的都睁不开眼了,可听到他这个提议,那望着他惊吓的小眼神儿,真令封锦城颇受打击,他有这么逊吗。

说起来,他们哥几个,最浪漫的得数叶驰,别看平常跟个霸王似的,可当年泡妞时候,那浪漫的招儿一个接一个,什么看星星,什么野外露营了,吹风赏花的…幺蛾子真不少。

那时候,他们几个在一边看的都心服口服,不怨人叶驰的马子多,一会儿换一个,这浪起来的本事,别人都比不来,可惜最后这些都便宜了时萧那么个不解风情的小丫头,不过,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叶驰美的屁颠屁颠的,也不算可惜

封锦城知道自己挺不浪漫,说白了,就这个皮相唬人,内里挺无趣的,即便如此,他媳妇儿那眼神也真打击到他了,弄得封锦城郁闷的基础上,又郁闷了一层,不过这层层的郁闷中,却有一种淡淡实在的幸福,缓缓从心里升起。

封锦城觉得,这么抱着他媳妇儿,心里就分外满足,那种满足逐渐扩张,把他心里每个角落都填的满满当当…

封锦城低头在他媳妇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抬头间,忽然发现,刚才只点点缀着几颗星星的夜空,此时竟是一片星光灿烂,灿烂的星光落在他媳妇儿睡得正香的小脸儿上,仿佛萤火闪烁,朦朦胧胧,却美得惊心动魄…

二十七回

封锦城是答应了嵇青让她找工作,可心里笃定他媳妇儿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或者说,她能找到的工作,他都能找到不让她去的理由,这是封锦城早就打好的主意,可当他媳妇儿告诉他,她要去博雅律师事务楼面试的时候,封锦城真的颇为意外。

不是看不起他媳妇儿,而是博雅律师楼并非平常的小事务所,负责人萧博雅年纪不大,今年还不到三十,却已经是国际上都知名的律师,前些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几场跨国的经济官司赢下来,萧博雅名利双收,不仅在B市,在全国也是个人物,去年的十佳律师他就排在第一位。

封锦城跟他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俊朗文雅风度翩翩,却有不失睿智,很出色的男人,年少有为,私生活却很严谨,没听见什么绯闻,甚至,他的出身也挺神秘,只听说是耶鲁法学院出来的博士,即使没有显赫的家世,如此过硬的学历,在国内也算镀金镶钻了。

不过封锦城到觉得,那个男人的出身必定不低,他身上那种随意挥洒的贵气,是很难后天营造的,这些东西是沉浸在骨子里,数代积累才会有的。

正因为萧博雅如此出色,才令一向眼高于顶的封锦城,只区区几面就记忆深刻,那是个不容易令人忽视的男人,而他的律师楼里,即便打杂的小妹,学历都是硕士以上,这个他倒是略有耳闻。

他媳妇儿的学历虽拿得出手,可在萧博雅的律师楼却真排不上号,因此,这次面试真算他媳妇儿歪打正着的运气,他也实在没有理由阻拦,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博雅律师名气相当有实力,如果你能录取自然好,不过,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你学的商贸,也不是法律,本来专业就不对口,且,我听说萧博雅的要求很高,除了学历他更看重能力…”

嵇青有时候真觉的,封锦城这个男人挺乌鸦嘴的,虽说她自己也觉得有点走狗屎运,可毕竟有这个面试机会,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她有些雀跃激动的告诉封锦城,私心里是希望他能鼓励自己几句,虽然她也知道这不大可能,可被他张嘴淋下冷水,嵇青也觉得颇为憋闷。

打从结婚那天开始,这男人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嵇青小脸略暗淡了一下,有些赌气的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对不对?”

封锦城挑挑眉,放下手里的报纸,才发现,就为了他一句话,他媳妇儿真气上了,这小性子,现如今在他跟前使唤的越发纯属起来。

封锦城略回想了一下,貌似自己刚才的话没过分吧!他很实事求是,封锦城目光闪了闪,忽然笑了一声:“怎么?生气了?我是你老公,说两句实话,让你提前有个准备,你就受不了了,等去面试的时候,你面对的可是最知名的律师,你觉得,他会像我这样对你和颜悦色吗?”

嵇青小脸涨得通红:“封锦城你别把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挂在嘴边上,我知道,你压根就不想让我去上班…”

他媳妇儿这是想跟他吵架吗?封锦城突然叱一声笑了,很诚实的点点头:“我是不想让你去,我是怕你这样的软性子,出去被人欺负了…”

嵇青忽然想笑,长这么大,从头到尾欺负她的,只有他一个,这黑锅偏扣到别人身上,嵇青觉得,封锦城这男人真的讲不通道理,尤其她这么笨嘴拙舌,被他一句话堵住,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封锦城仔细打量他媳妇儿半响,两只胳膊一舒展,就把她整个圈过来,抱在膝上,唇贴在她耳朵边上低低道:“行了,别跟我别扭了,我支持你成了吧!”

唇间喷出的热气,拂在嵇青耳后,一阵麻酥酥的痒痒…嵇青脸腾一下就红了,鲜艳的粉色从脸颊迅速蔓延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