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城不想谈别人的事,低头看了看表,有点霸道的开口:“你那边都十点了吧!大冬天的,别再外面呆着了,赶紧回家,还有,我下周一回家。”

嵇青放下手机,身上忽然一暖,萧博雅把她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手里勾着她的包包,轻轻到:“大冷的天在外面站这么久,也不怕感冒..”

萧博雅隔着玻璃窗看她很久了,玻璃窗上热气把她的轮廓映的有些朦胧,可她脸上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忧郁,依然那么明显,她过得并不如意,以萧博雅这几天的观察,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她的不如意令萧博雅忍不住想去怜惜她。

封锦城放下电话,看看腕表,时间尚早,且难得今儿有空,索性起身出了饭店,想着逛逛巴黎有名的蒙田大道,顺便给他媳妇儿买件合心的礼物,可惜这次他媳妇儿没跟他过来,不然,两人可以漫步香榭丽舍大街,充分感受一下巴黎的浪漫气自。

虽然封锦城自己对浪漫嗤之以鼻,可他觉得或许他媳妇儿会喜欢,某种意义上说,他媳妇儿是个挺俗气的小女人,想到此,他唇角的弧度不绝温软起来。

出了饭店就遇上张鹭,令封锦城颇有几分不耐,封锦城从来不知道,张鹭也能如此令人厌烦,女人过于自信,有时候真是一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表现,而张鹭显然自信的过头了。

“锦城,好巧..”封锦城眉头皱了皱,张鹭急忙道:“我是想嵇青没来巴黎,你肯定要给她买礼物,女人总比男人懂得女人心思..”

封锦城的确不大知道他媳妇儿的喜好,现在想来,仿佛想取悦那个小女人,也不是很简单的事,因此对于张鹭的热心并未硬性拒绝,也没觉得这件事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

可封锦城回国的时候,他跟张鹭的绯闻己吵得相当热,绯闻这个东西,从封锦城进入商海的时候,就没断过,健美的容貌,惊人的家世背景,还有他无往不利的能力,都使他具备一切绯闻男主角的条件,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资源,久而久之,封锦城对绯闻这个东西早己视若无睹。

而相比之下,他的妻子嵇青却太过神秘,至今未被爆出来的原因,一个是嵇青低调,再有毕竟这是封锦城的底线,媒体也知道见好就收,反正封锦城的花边已经够吵的,没必要再去牵连人家媳妇儿。

而张鹭的身份牵扯出嵇青,也是意料中事,嵇青从没想过,自己这平静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被铺天盖地的绯闻打乱,应该说对嵇青只是映射,绯闻一面倒的偏向张鹭,把张鹭跟封锦城过去到现在,渲染成才子佳人,而嵇青就是这对才子佳人之间最多余的那一个。

嵇青头一次见识到了媒体的力量,可以使得一切真相曝露,也可使一切事实淹没,众口铄金,真是古今皆同的真理。

封锦城刚下飞机,他的助理就吱吱呜呜把这件事儿忙汇报了,因为以前封董对于绯闻一向采取冷处理的态度,所以,这次助理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后来牵扯到嵇青,助理才知道事态严重。

怎么也是跟了封锦城好几年,对于老板夫妻那点儿事多少了解一点,更知道,老板好容易把媳妇儿找回来,这样的绯闻吵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可偷偷瞄了老板一眼,却发现老板只轻轻皱了皱眉,深沉的令助理根本摸不透老板的真正想法。

封锦城是真没当一回事,他的绯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通过绯闻曝光了嵇青的身份,正是他现在巴不得的事,这样一来,他媳妇儿出去工作的事儿,肯定得黄了,而绯闻不过就是绯闻罢了,当不得真。

封锦城算计的挺如意,就忘了,他媳妇儿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兔子,可你真把兔子逼急了,鬼子一急了眼,直接给你来个红杏出墙,你封锦城就是想杀人都来不及了。

三十一回

封锦城一进公寓就看见来回跑的女儿,这才几天不见,就好像长高了不少,看见他,小胖腿蛮利落的跑过来:“爸爸,爸爸…”小丫头说话晚,学的到快,一会说了,没多长日子,连口齿都清楚起来,脆生的声音加上漂亮的模样,分外可人。

封锦城放下手里的包,微微蹲下,一下就把小丫头抱起来,跟荡秋千一样,往上抛了好几下,小丫头咯咯笑的很欢实,封锦城抱着小丫头一进客厅就看见小雪的保姆正在客厅收拾小雪拿出来的玩具,没看见嵇青影子。

封锦城有些失望,低头问小丫头:“妈妈呢?”话刚落,嵇青就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去皮切成角的苹果,现在小雪正磨牙,喜欢啃点硬的东西,再给她吃苹果泥,小丫头就不乐意了,小嘴闭的死紧,脑袋摇晃的跟小拨浪鼓一样。

嵇青就把苹果切成角,小丫头非常喜欢,果然,小雪看见苹果,挣扎两下就要从封锦城怀里下来,小嘴还喊着:“小雪要吃果果,吃果果…”

小身子扭得跟钮咕噜糖一样,封锦城只得把小丫头放下,保姆挺会瞧颜色,哄着小丫头去楼上的儿童房吃苹果去了,把空间留给封锦城跟嵇青。

这是一栋楼中楼的公寓,比别墅小一些,却更精致舒服,保姆抱着小丫头上了楼,封锦城才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嵇青低低的道:“媳妇儿,怎么把闺女接回来了,嗯?二人世界我还没过够呢…”

这一把媳妇儿抱进怀里,封锦城那积压了好些日子的火气腾就烧了上来,唇凑到他媳妇儿耳边上嘬了一口,大手伸到前面去摸索她家居服前面扣子。

却被嵇青一把拉住,轻轻挣脱淡淡道:“出差这么久,肯定累了,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封锦城有些不满他媳妇儿的躲闪,驱前一步,握住嵇青的肩膀,把她直接转过来,手指拖着她的下颚抬起来,嵇青却微垂着眼不看他,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脸下投下一弯阴影,阴影下有一圈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有些不好,细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很明显,他媳妇儿在跟他闹别扭。

封锦城微微低头,轻道:“还跟我别扭?就为了那么点儿小事,再说,我已经在电话里道歉了吧!”

嵇青忽然睁开眼睛,那眸中忽而射出的犀利,令封锦城不禁愣了一下:“封锦城,我们的婚姻算父母之命,你不愿意,不喜欢我,都情有可原,可后来我给你机会了,你干嘛还多事的找我回来,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妻子,是不是该做到最基本的尊重,找女人之前至少得考虑一下彼此的立场,张鹭是我继母的妹妹,如果你想跟她怎么样?提前跟我说,我可以给你们腾地儿,封太太的头衔,我不稀罕,我可以拱手相让…”

嵇青每说一个字,封锦城额头的青筋就蹦一下,等她说完,封锦城的脸色已经青黑的吓人:“你什么意思?有好日子不好好过是吧!我一回来你就找茬。”“我找茬?”嵇青忽然笑了一声,扭身走到客厅角落,把收起来的报纸直接甩给他:

“你们两个才子佳人,爱意早生,心有灵犀,互相倾慕,封锦城,你不是跟我说你在巴黎没遇上她吗,这个在塞纳河畔烛光晚餐的人难不成是鬼…”

封锦城深吸一口气,略抬头看了眼楼上,一弯腰把嵇青抱起来:“里面说,孩子在楼上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封锦城,你混蛋,你王八蛋,你无耻,不要脸…”

嵇青跟疯了一样连踢带踹,封锦城从没想过,一向沉默安静的嵇青,还有如此泼辣的时候,被她的手指甲刮到脖子,嘶一声,胳膊一松,把她放开,扭身却把门关上落锁。

嵇青动作也异常利落,一挣开他,就躲到床另一侧,颇有几分戒备的看着他,这样的嵇青相当陌生,整个人就像一只急了眼的兔子一样,眼珠子都通红通红。

封锦城摸摸自己的脖子,肯定被他媳妇儿挠破了,有点刺刺的疼,他皱着眉看着嵇青,语气颇冷静的道:“我一回来你就跟我吵,是为了张鹭?我不是说过很多次,我跟她没什么?在巴黎遇上她是偶然,一起吃饭的也并不只我跟她,还有她们台里的负责人,而那些娱记最善于捕捉这些暧昧镜头,也不过是为了搏版面,找噱头…”

封锦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嵇青打断:“封锦城,你不用勉为其难的跟我解释这些,我承认,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我会嫉妒,会猜疑,我做不到你想要的贤妻良母,也不会八面玲珑的陪着你跑应酬,出不了厅堂也进不了厨房,我真的好累,封锦城,求求你,放了我吧…“

叶驰把车停在会馆门口,下了车,不禁冷的一激灵,这眼瞅着就元旦了,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尤其入了夜,小北风一吊,真有点刺骨的意思,这样的天儿合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窝在家里,偏他这苦命,也是他欠了锦城的,左宏跟胡军那两个,这些日子出差的出差,老婆快生的快生,就他还算能腾出空来。

本来前两天,瞅着锦城那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势头,叶驰还琢磨,指定是内外和谐,身心都舒坦了,平常那看着挺冷淡的一张脸,都有点笑模样了,也是,老婆孩子一下都齐活了,锦城这小日子就剩下美了。

可这才美几天,又折腾上了,真不知道这两口子好好的日子不过,穷折腾啥…叶驰叹了口气,走了进去,推开包厢门,本来还以为会见到酩酊的醉汉,却没想到是一个分外清醒的封锦城。

即便桌上的酒瓶子已经空了,可他望过来的目光,依然冷静理智,封锦城是他们几个发小中最冷静的一个,人生去掉起伏跌宕,过于平顺未免无趣了些,就他那媳妇儿给他添了点人味,年少轻狂的时期,锦城就显得分外老成。

可再老成也有糊涂的时候,锦城这一阵子的绯闻闹得铺天盖地,叶驰怎会不知道,叶驰自己也糊涂了,封锦城对他媳妇儿那在意劲儿,瞅着也跟心尖子似的,可有了心尖子上的媳妇儿,怎么会让绯闻传得如此嚣张,且绯闻的女主角还是他媳妇儿继母的妹子,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封锦城看见他招招手:“叶驰,你来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叶驰走过来,抓起桌上的酒瓶子,跟封锦城碰了碰,仰脖喝了一口:“锦城,要我说,你这次绯闻闹得有点过啊!你媳妇儿哪儿过不去也情有可原,如果是误会,你好好跟她解释不就得了,犯得着自己跑出来喝闷酒吗?”

封锦城眼前忽然划过嵇青刚才的样子,她前面跟他吵的时候,他还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可后来她那样儿,那样恳求他放了她,那么卑微,就像她自己说的好累,他都能看出她从里往外透出的疲惫。

那样的嵇青比任何时候都令他心疼,这种酸酸涩涩的疼,令他五脏六腑都搅到了一起,疼的他浑身的怒气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封锦城甚至不能面对那样的嵇青,转身逃了出来,平生头一次,封锦城当了个没用的逃兵,还是在自己媳妇儿跟前。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如果他媳妇儿就是为了他隐瞒自己在巴黎遇上张鹭的事儿,不至于如此严重,刚才那一瞬,封锦城觉得,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嵇青的怒气,犀利,仿佛积累许久的爆发,爆发之后的颓败,透着那么深重的无奈。

封锦城叹口气:“叶驰,我跟张鹭真没什么?我也跟她解释了。”“那不就得了。”叶驰实在不明白这俩人折腾啥劲儿。

封锦城微微苦笑:“问题是她现在不想听我解释,她让我放了她,我甚至不敢听她后面要说的话,我怕她再提离婚,我会忍不住揍她她,可就这么欠揍的女人,却让我心疼的不行,我自己都有点混乱了。”

叶驰侧头打量他很久,问了一句:“锦城,你爱嵇青吗?”“爱吗?”封锦城不知道,但心里却非常清楚,嵇青很在意这个,因此上一回他借着酒劲儿说了一句,就成功拿下了他媳妇儿了,可封锦城不懂这个字。

锦城斟酌片刻,有些迟疑的问叶驰:“什么是爱?”叶驰叱一声乐了:“这个字可深着呢,现在我也没彻底参透,只是我觉得,爱就是你稀罕她,稀罕到想跟她长长久久地老天荒的过下去,今生,甚至来生都不腻烦,两口子当然不可能永远跟新婚的时候一样,可首先,你要做到尊重,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换位思考一下,你媳妇儿在塞纳河边上,跟别的男人吃了顿饭,回来报纸杂志大篇幅炒这绯闻,你会怎么样”

“她敢…”封锦城手指握着的酒瓶子狠狠甩了出去:“她要是敢红杏出墙,我收拾不死她…”

三十二回

嵇青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让,微微侧头看了看女儿,小丫头大概玩累了,这会儿睡得正香,软软的头发,有几根挡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嵇青伸手轻轻拨开,露出光洁的小额头,闭着眼瞧,更像封锦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小嘴微微扬起一个大大弧度,突然咯咯笑了几声,分外清脆。

嵇青愣了一下,不禁莞尔,当个小孩子真好,生活中都是快乐的事,即便不高兴了,也可以大哭一场,模糊记得,她小时候也过的这般轻松,如今她的生活沉重的仿佛背负了一座大山,过的分外压抑。

嵇青本来想的挺好,既然拗不过封锦城,为了小雪,她跟封锦城就跟平常夫妻一样凑乎下去也好,可嵇青现在发现很难,至少她做不到,或许有一天,她不爱他了,没准能做到,在她爱他的时候,她无法真正做到淡然。

一个张鹭纠葛几年,嵇青其实也相信,封锦城跟张鹭没什么出轨的关系,也就是男女之间的暧昧,如果真有什么?估计张鹭早就坐不住了,这些年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封太太的位子,嵇青都替她累得慌。

而自己即便这次挡住了一个张鹭,后面二个三个张鹭,她不见得都能挡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她是封太太一天,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日子她过的,比离开那两年还累。

那时候至少她不会猜疑,不会嫉妒,躲在另一个城市的角落,瞧瞧想念着,反而自在,而在封锦城身边,这些她都控制不住,嫉妒猜疑的女人多招人烦,嵇青比谁都清楚,而小雪…

经过这些日子的熟悉,她完全可以放心了,女儿有一个疼她入骨的祖父祖母,没有她这个妈妈在身边,想来也不差什么?再说,即便她跟封锦城离婚了,她依旧拥有探视权,只是封锦城那边有点难…

外面门响了一声,嵇青迅速躺好,闭上眼睛,她不想面对喝醉了的封锦城,那男人善于利用所有机会,上次喝醉了以后,只一句我爱你就让她丢盔卸甲,现在想来,自己真傻的可以,那不过是封锦城的手段罢了。

想通了这些,嵇青觉得自己越发可悲,门被推开,带进来一丝淡淡的酒气,并不浓郁,好像并没喝多,嵇青闭着眼睛装睡,能清楚感觉身边的床陷了下去,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巡索片刻,微微叹口气,感觉酒气越来越重,额头忽然印上一片温软…

嵇青身体有些僵,好在封锦城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门合上的一瞬,嵇青睁开眼,以那男人的霸道,她本以为有一场架要吵的,毕竟之前,她好像惹恼了他。

嵇青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知道两人之间再无退路,以封锦城的骄傲,她说的那些话恐怕比跟他大吵大闹更有用。

嵇青想的挺好,也做好了充分准备,可就没想到,第二天醒了,一切仿佛揭过去了一般,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前两天终日阴霾,今天早起就艳阳高照分外外晴朗起来,而且温度也回升了。

吃早饭的时候,封锦城还是习惯性的看报纸,间或盯着保姆喂小雪吃饭,脸色也不差,看着和颜悦色的,吃了饭,封锦城抱着女儿对嵇青说了一句:“爸昨天打电话来说想孩子了,让咱们抽空过去,就今天吧。”

嵇青皱皱眉,封锦城放下报纸,看着她淡淡道:“今天天气好,孩子也该出去室外活动一下,总在家里闷着,不利于身体健康。”封锦城把嵇青她爸跟小雪抬出来,嵇青就只能沉默了。

坐在车里,嵇青都觉得自己挺废柴的,就离婚这么点儿事,折腾几个来回了都搞不定,她远不是封锦城的对手,她进一步,他退一步,她退一步,他进一步,她狠狠打出一拳,却跟打在棉花上一样,想吵架,面对这样的封锦城,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头。

嵇青侧头看向窗外,天气真的好,风不大,阳光很暖,寒冬腊月有这样的天气可遇不可求,车里没放音乐,却并不安静,后座跟保姆坐在一起的小雪,趴在窗户边上,叽叽喳喳的问问题,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小嘴从上车到现在都没停过…

车子开进小区,一下车,嵇青就看到立在小庭院里的张鹭,今天并非节假日,张鹭的电视台即便福利再好,也没有周二就休息的道理,那么她是在等封锦城吗?她又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过来。

嵇青发现根本无法杜绝自己心里的猜疑,而张鹭的目光依旧若有若无的划过她,落在封锦城身上,仿佛有几分幽怨,这种幽怨跟她的的气质颇不吻合,不过,很有股子我见犹怜的味道。

嵇青挺佩服张鹭的,能把女人所有的面都诠释的非常到位,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不像她,该强硬的时候,强不起来,该示弱的时候,偏偏倔的要死。

开门的是张燕,这样的日子,仿佛大家都挺闲的,嵇青敏感的发现,她父亲跟张燕的脸色都有些不好,而屋里的氛围也颇有几分紧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吃了中饭,不一会儿,小雪就困了,保姆抱着孩子进去里面客房睡觉,客厅里剩下几个大人,张燕把一套挺稀罕的茶具拿出来,煮水,烹茶,茶香袅袅升起散开,顷刻间,屋里便弥漫着一股清淡茶香,沁人心脾。

张燕笑道:“这是红茶,正宗的正山小种,我托人带过来的,锦城你尝尝,地道不地道?”张燕讨好的意图太过明显,明显的嵇青这样迟钝的人都轻易感知。

其实张燕这人势力的很直白,某种意义上讲,张燕这种人远没有她妹妹难对付,而且,目的很明确。

“听小鹭说,你们在巴黎碰上了?”

张燕一开口,嵇盛就轻轻咳嗽一声,扫了嵇青一眼,皱皱眉打断她:“提这个做什么?”张燕却有意无意瞄了嵇青一眼:“这有什么?都是亲戚,小青也不会那么小心眼的,是不是?”

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嵇青放下手里小茶杯,抬头看着对面明显不怀好意的姐俩儿忽然笑了:“我小不小心眼没关系?就是我看着报纸上写的**俩字不大好听罢了…”

张鹭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意外的看着嵇青,大约已经习惯了嵇青的沉默跟逆来顺受,被嵇青突然的犀利言辞有点吓住。

封锦城皱皱眉,侧头盯着嵇青,气氛有些僵,张燕呵呵笑了一声:“锦城,你还没说这茶怎么样?”一句话就把有些僵的局面打破。

茶喝的差不多了,张燕突然说:“锦城,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这几年我演出多了,手底下有了点积蓄,这房子虽说好,可毕竟有点远,平常演出什么的不大方便,我想换个大点的,这房子…”

她没说完,嵇盛已经蹭一下站起来:“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想买房子你自己买去,就是把前门楼子买下来我都不管,可别打这个房子的主意,这房子跟你没关系。”

张燕脸色一变:“跟我没关系?我嫁给你这么些年,里外操持伺候你吃喝的,难不成最后连个窝都没有?”

嵇盛气的老脸通红,尤其当着女儿女婿,面子着实过不去,气道:“无论如何,就是离婚,这房子你动不了。”

“离婚这房子也有我的一半,想让我净身出户,没门。”撕破脸的张燕一扫平日的优雅,跟个泼妇差不多。

嵇盛气的直哆嗦,张鹭偷偷看了封锦城一眼,站起来劝:“姐,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干嘛?撕破脸有什么意思?”

张燕被她妹妹一提醒,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撕破脸是没什么意思?我也早看出来了,我在这家里受苦受累的,最后什么好都落不着,嵇青,我今儿把话跟你挑明了说吧!这房子是锦城买的,说是买给你爸的,可当初立的却是你的名儿,这不行,我想了,这将来没保障,你得把房子过在我名下,不然,我跟你爸这日子没法过了。”

嵇青这才明白,闹半天,今天让他们过来是为了这个,嵇青的目光落在他父亲身上,嵇盛脸上青一阵白一身的难看,颓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十岁一样:“张燕,我同意离婚,存折在你那儿,都给你,我一分不要,这房子是小青的,你就是再费尽心机,也要不走一角,消停的离吧,别把老脸都丢尽了…”

回去的半道封锦城拐了弯,把孩子送回了封家,回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进了门,一路沉默的嵇青开口:“当初买房为什么立我的名儿?”封锦城皱皱眉:“你是我媳妇儿,立你的名儿怎么了?”

嵇青沉默几秒:“找一天,我们办一下房子的过户手续,我妈的房子空着呢,以后我爸就住那边吧!”

封锦城一听,脸色就阴了,深吸一口气,淡淡说了句:“我累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直接进了书房,咣当一声甩上门。

半夜里,嵇青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接起来是她爸哪边的阿姨:“嵇,嵇青,你快过来,快过来,你爸晕过去了…”

三十三回

人民医院手术室外,亏了阿姨第一时间叫了120,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嵇青知道父亲一向有三高的老毛病,以前在职的时候,应酬多,酒也喝得也多,日子久了,这毛病就有了。

嵇青跟封锦城回来之后,瞧着父亲的身体比那时强了些,比起仕途争斗,父亲仿佛更适合安逸平和的生活,只是父亲毕竟比张燕大太多,他想过无欲无求养花种草的生活,可张燕不乐意。

张燕现在才多大,四十出头,又保养得宜,看上去跟三十多的似的,又是文艺圈里头混的,能甘心陪着个老头子过退休生活?所以离婚这事儿,嵇青估计她计划不是一天两天了,促使她始终隐忍的原因,以前嵇青不知道,可经了昨儿的事,嵇青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说白了就是房子。

估摸张燕自己也没想到,嫁给嵇盛最后会是个这样寥落的结果,名利不用想了,最后怎么也得捞一套房子,可这房子是封锦城给老丈人买的,立了嵇青的名儿,因此她想用离婚要挟嵇盛把房子过到她名下。

以张燕想,如今的嵇盛是离不开她的,一个半大老头子,什么都没了,老婆再保不住,嵇盛是个很好面子的人,这件事他肯定会妥协,可就忘了,经过哪些仕途的起伏,嵇盛已远远不是过去那个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的男人了。

且,以他侵淫大半辈子的官场阅历,张燕那点小手段小心思怎会瞒得过他,不挑明了,就是看着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再有,不想闹得太难看,可嵇盛远远错估了张燕的无耻。

嵇青跟封锦城走了之后,张燕就跟他闹了起来,毫无形象撒泼打滚的闹,嵇盛根本没想到,结婚近二十年的枕边人,平常看着风度优雅的张燕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无耻的程度令人发指,还有她说的那些话,真如一把最尖利的刀扎进他心里。

“嵇盛,你就是个没用的老废物,你还在我跟前耍什么威风,以前跟着你的时候,我就图你是个官儿,可就那么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你都没保住,你知道每天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我多恶心…”

嵇盛根本没听完她后面的话,就觉得一股血直接冲上脑子,眼前一黑,不省人事,这些嵇青即便不知道,可也能猜的差不离,以张燕姐妹俩儿的功利心,怎么会吃这个哑巴亏。

嵇青目光闪了闪,嵇青是挺安静的,可脾气也不是多好,以前跟着妈妈的时候,那也被宠的跟公主一样,后来妈妈死了,一夜之间嵇青是被强迫长大的,她知道了寄人篱下世态炎凉,所以她变得内向,压抑,可她心里也一直藏着另一个嵇青,阴暗,泼辣的嵇青。

人都有两面,嵇青也不例外,只是另一面被她压抑的太久,几乎都快忘了,嵇青抬起头盯着走廊对面坐着的张燕姐俩儿,父亲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是有点自作自受,就在昨天晚上,嵇青还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畅快,为了她死了的妈妈,可刚才看见父亲躺在那里,毫无意识的状态,她忽然发现,在她心里父亲还是父亲。

那一瞬间,几乎快被她遗忘的那些关于父亲的温暖记忆,仿佛潮水一般涌上来,父女血缘的牵绊,令她心里那股怒气再也压不住。

张燕姐妹之所以欺负她们父女,不就是看着她们父女好欺负吗,父亲老了,她又是个逆来顺受的闷葫芦,因此一个对付她爸,一个对付她…

深夜两点,手术室外的走廊异常空寂,张燕被嵇青投射过来的目光看的有些汗毛直竖,或者该说是心虚,不过只一瞬便冷静下来,以她对嵇青的了解,就是知道嵇盛是她气的,难不成还敢找她麻烦。

张燕这念头还没落下,就见嵇青已经站了起来,且直直向她走过来了,脸色还是跟过去没两样儿,浑身却让人有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张燕皱皱眉,扫了眼她后面的封锦城,还是站了起来,嵇青她是不当一回事,可封锦城不行,封家她惹不起,封锦城这男人她更惹不起。

她一站起来,旁边的张鹭也自然要跟着站了起来,嵇青走到张燕眼前,从上到下打量她两眼,缓缓开口:“张燕,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房子,你一毛钱都要不到,而且,我爸要是有个好歹,你也甭想好过,我保证让你身败名裂。”

听到嵇青的话,张燕不禁叱一声笑了:“嵇青,就凭你,别在我跟前耍你那套小太妹的威风,你就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自己男人都保不住了…”张燕的话没说完,就被嵇青一巴掌打断,啪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分外响亮。

“这是替我妈打的…”说着,反手又是一巴掌:“这是替我爸打的。”别说张燕姐妹傻在当场,就连后面的封锦城都怔了,此时的嵇青仿佛一柄磨砺数年一朝出鞘的利剑,那眼神儿,那口气,那气势,都令封锦城感到异常陌生。

“啊…”张燕不过楞了几秒,就尖叫一声扑过来,跟嵇青撕扯在一起,张燕年轻那会儿可也不是善茬,那些文雅气质都是费尽心思装来骗男人的,这时候吃了嵇青两巴掌,哪儿受得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封锦城没插手是因为被嵇青的反常的行为刺激的没反应过来,而且他也是打架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跟张燕纠缠在一起的嵇青,根本一点吃亏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这会儿,已经把张燕放倒,骑在她身上,两只手揪着她的头发,扬起小手反正的抽,那利落的身手,泼辣的劲儿头,封锦城真看的有点傻。

一边是张鹭自然不能看着她姐挨打,刚要冲上去,就被封锦城眼疾手快的抓住,挑挑眉:“怎么着?你们姐俩儿,想一块儿欺负我媳妇儿?”

张鹭气的眼圈通红,眼泪都下来了:“封锦城你讲不讲理,我姐怎么也是她继母…”封锦城手一翻,把她按在椅子上,微微低头:“我怎么不讲理了,你姐害我老丈人脑溢血进了医院,我媳妇儿报仇也应该,再说,你姐都要跟我老丈人离婚了,你们跟我封锦城还有个屁关系。”

张鹭愕然看着他,仿佛此时此刻,才看清封锦城这男人一样,一双明眸里续着眼泪,看上去我见犹来,只可惜封锦城不为所动。

封锦城转身过去把嵇青连拖带抱的弄到一边,张燕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分外狼狈,张鹭急忙过来扶着她,嵇青却还不依不饶的指着张燕:“麻利儿的跟我爸离婚,不然,你跟你们团那个小武生的□,我直接传网上去,让全国人民都认识你们这对奸夫□…”

“后来呢?后来呢?”梓沁的拉着嵇青的手不停摇晃,小脸兴奋的都发红,嵇青不禁失笑:“后来她们姐妹俩儿就灰溜溜的走了呗!”

父亲手术很成功,病情稳定以后出院就跟张燕办了离婚,嵇青才松了口气,赶上梓沁那边歇年假,来了B市,嵇青就把这些事儿都跟倒豆子一样倒给了闺蜜,谁想梓沁跟听评书一样听的有滋有味的。

梓沁一屁股坐在嵇青身边,上下打量她半响:“这些事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跟你家男人怎么样了?。”

提到封锦城,嵇青脸色有些古怪,父亲住院出院,又跟张燕离婚,这阵子忙的她真没空想自己跟封锦城的事,而且那男人的心思,她也猜不透,两人现在的情况算冷战吧,她始终住在小雪的房间,封锦城并没有强迫她履行夫妻义务,只是封锦城看她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嵇青想到此,不禁低声道:“他一开始想娶的妻子就是个乖顺听话的女人,别的条件都可以不要,必须贤惠,必须会装聋作哑,估计我颠覆了他的认知,或许我们这场乌龙婚姻真到头了。”

梓沁沉默半响:“嵇青你还爱他?”虽是问句,梓沁的话却透着十分的肯定。爱他又怎么样?这正是嵇青最纠结的事儿,封锦城太优秀,太亮眼,在女人眼里,封锦城就像一块香喷喷刚出炉的蛋糕,那诱人的卖相,香浓的味道,即便嵇青买下,握在手中,对于那些饿极了的人来说,也很值得冒险抢夺一下,费尽心思,用光手段来对付她这个所用者,她爱他爱得太累了,还不如不爱或许更轻松。

梓沁觉得好友的表情过于沉重,因此打趣道:“如果我是男人,看到你这样里外不一致的暴力小妞儿,肯定被你瞬间爆发的魅力,勾的连魂都没了,嵇青,男人有时候挺溅的,你越不在乎,他越上赶上,你家封锦城没准就是这种,你这一原形毕露,那男人真爱上你了也说不定。”

嵇青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扑过去,在梓沁腋下挠了一下:“你别当我真傻,我可听出来了,你这是损我呢,看我的九阴白骨爪…”“啊,好青青,好青青,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梓沁飞快跳起来,两人围着客厅的大沙发追打,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跟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一般,传到门外的封锦城耳朵里,不禁微微怔住,这样快乐的嵇青,他好像从没见过。

实际上,从医院那一瞬,封锦城就陷入一种挺迷茫的状态,嵇青这个他自觉分外熟悉的媳妇儿,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封锦城最近总在琢磨,是不是自己一直养的小兔子,其实是只带着利爪的小老虎,只不过披了一张乖巧的兔子皮罢了…

三十四回

车子刚拐进了大院,就见几个小孩在大门那边的空地上玩,中间是几个大些的男孩儿,手里拿着香,小心点地上的炮仗,周围远远捋着墙根儿,站着几个穿鲜亮的小丫头,两只手捂着耳朵,在哪儿又想看又不敢看的小模样儿,分为可,令嵇青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跟爸妈住在胡同的院子里,一过了腊八,整个胡同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年味,那时候她甩着小辫儿,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胡同里的几个小男孩屁股后头疯跑,一边跑,还一边跟着唱:“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那时候物质生活虽然匮乏,却那么无忧无虑,现在想来,竟是心底最难忘的回忆。封锦城却把车子靠在一边,嵇青楞神的功夫,封锦城已经推开门下了车。“锦城叔叔,锦城叔叔…”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才令嵇青看见,那几个放炮仗的孩子中间,围着的正是叶家的小霸王叶红旗,因为比周围的几个孩子年纪小,个头也小,所以嵇青刚才没发现,是个活泼调皮却分外机灵的皮小子。

封锦城远远的瞅见叶红旗,不由就想到他们哥儿四个小时候,叶红旗这小子年纪看上去最小,就成了这群孩子的王,边上那几个大些的孩子都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再瞟了一眼,那边墙根站着的几个眼睛闪闪的小丫头,封锦城不禁乐了,真是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儿子会打洞,叶红旗这小子跟他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红旗早看见封锦城的车进了大院,这就是他一早在这儿巴巴的等着的目的,第一份的红包他得拿上,这会儿看见封锦城下了车,小腿儿倒的飞快,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封叔叔过年好,恭喜发财,万事如意,红旗给您拜早年了,…”套词儿说的挺溜,把封锦城说乐了。

封锦城摸摸他的头,把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看着他从身后背着的小书包里抽出一沓子整整齐齐,瞅着挺厚实的红包,把自己给的叠在最上面,用猴皮筋捆好,重新放回小书包里,还细心的拉上拉链,最后还跟个小财迷似的拍了拍,封锦城不禁笑道:“您小子才多大点儿个小人儿,就会敛财了,这一大早在这儿大门边儿上巴巴守着,也不怕冷,得了,快回去吧!都下雪沫子了。”

叶红旗头摇的跟拨楞鼓似的:“不行,不行,我还得等胡军叔叔呢,就剩他了。”说完,扭过头扫了眼那边下车的嵇青,飞快跑了过去,很有礼貌的说了句:“婶婶过年好。”嵇青也不由得笑了,摸摸红旗的头,刚要拿红包,封锦城已经又递了一个过去:“行了吧!小财迷,你爸小时候可不这样,怎么你就成了个钱串子呢?”小红旗嘿嘿一笑,突然蹦出一句话:“锦城叔叔,祝您来年早生贵子。”说完,扭身跑了。

封锦城愕然半响,侧头瞄了他媳妇儿一眼,真动了心思,这些日子,封锦城那真是有苦没地儿说,一开始是被他媳妇儿突然爆发的另一面给吓了一跳,吓过了又觉得那时候的媳妇儿有种另类的可爱,跟以前那软绵绵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性子比起来,这样的嵇青挺带劲儿,挺痛快儿,可就是跟他之间始终僵着。

从上次吵架之后,她就住在小雪的儿童房要不就客房,他连媳妇儿的衣裳边儿都摸不着,封锦城现在是特理解当初的胡军,明明媳妇儿就在跟前儿吃不到嘴的滋味,真他妈不是男人扛得住的,可这个僵局,封锦城竟然有些不敢打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回儿他真要把他媳妇儿逼急了,弄不好真就鸡飞蛋打了,所以没想出具体有用的招数之前,他只能忍着。

刚才被红旗一提醒,封锦城就开始琢磨,再给小雪生个弟妹是个好主意,俗话说的好,这两口子哪来隔夜仇,床头吵了,床尾就合了,在公寓住着,他媳妇儿能住别的房间躲他,可今儿是除夕,晚上守完岁,就得住在大院里,他媳妇儿再想躲他可不行了,到时候关上门媳妇儿一搂,干点有意义的正事,也不是什么奢望。

想到这个,封锦城突然觉得,心里那股子憋了一个多月的□嗖嗖就烧了上来,烧的他浑身的血都快沸腾了起来,数九寒天都开始掉雪渣子了,他一张俊脸反而红起来,映衬着雪天,有种诡异的好看。

嵇青瞥了他一眼,有些楞,无论什么时候,封锦城这男人都有倾国倾城的资本,尤其现在,那一张俊美的脸,配上红扑扑的颜色,漂亮的天怒人怨,嵇青不禁暗暗叹口气,自己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非得嫁给了这么个男人,无时无刻对身为女人的自己都是一种打击,不过他那眼神…

嵇青错开目光,拉开车门上车,不知道是不是封锦城的错觉,还是真魔怔了,总觉得他媳妇儿就是拉车门的姿势,都透着那么股子帅气劲儿,所以说,咱们梓沁同学真是神仙,一语成真了,嵇青这一原形毕露真把封锦城给勾住了,且嵇青越破罐子破摔,封锦城越来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