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那天萧博雅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遇上了几个高中同学,窜了个饭局,大家都想见她,嵇青实在推脱不过,就去了。

一到了地方才发现,萧博雅嘴里几个高中同学,几乎就是那时候他们叛逆帮派的所有人,而且,那时候令学校头疼不已的几个人,现在居然都混的有模有样,除了她…

嵇青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挺失败的,从小到大都是个废柴。那天大家玩的很high,吃了自助餐,一帮人余兴未尽又去了KTV,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萧博雅负责送她回家。

到了小区,她冲萧博雅挥挥手下车,刚迈上一层台阶,突然听见后面萧博雅的声音,一贯磁性低沉的声线中,却充溢着一种急于破茧的张力:“从你十六岁我就喜欢你,这么多年,都无法淡忘,你大概不知道,无从应聘简历中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激动 ,我知道,现在早已没有机会,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嵇青,你一直很好,很美,很可爱,不需要自卑和妄自菲薄,能娶到你的男人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

嵇青回过头来看着他,惊讶的看着他,萧博雅低低笑了一声,突然上前,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道:“嵇青,一定要幸福…”

其实萧博雅想说的是:“如果不幸福,我一定控制不住自己想拥有你的奢望。”只是看到那样的嵇青,萧博雅无法说出下半句罢了。

即便如此,这迟到的告白,依然震撼到了嵇青,震撼之余还有感动,丝丝缕缕在她心中蔓延开来,暖暖的舒服,因此她想找个人倾诉。

梓沁显然相当了解嵇青,嵇青迟疑的瞬间,梓沁飞快猜到:“你不会是出轨了吧!”嵇青一愣,急忙打了几个字:“胡说什么,我只是感到温暖,我跟萧老大是朋友。”梓沁飞快又发了而一个大大的白眼:“嵇青容我提醒你,男女之间是没有真正友谊的,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的萧老大蛮像李大仁的。”

梓沁发了个搞怪的表情过来:“嵇青,我有时真不明白你,明明身边有这么个极品优秀的男人,你怎么会嫁给封锦城,那男人除了长得好看点,我真没看出别的好处来,阴险,狡猾,霸道,毫无情趣,简直就是一只修炼的千万年的老狐狸精,我估计,你男人屁股后头肯定藏着九条尾巴。”

“噗…”嵇青被梓沁的比喻笑喷了,外面门响了一声,嵇青楞了一下,看看表,早晨十点,嵇青急忙发了个回聊的表情。

走出去的时候,封锦城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衣还穿在身上,围巾扯下来丢在一边,眸光却定定的望着嵇青,这样的目光令嵇青有几分毛骨悚然:“你,你回来了,分公司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啊!”

很久,封锦城才冷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别回来才好。”明显不爽找茬的语气,嵇青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这男人吃错了什么药,可还是决定暂时避其锋芒:“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嵇青从放好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封锦城坐在床上正摆弄她的笔电,嵇青几步过去飞快合上,恼怒的道:“你干什么?”

她这样忙不迭的掩饰,更令封锦城怀疑起来,封锦城忽然笑了,笑的阴测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看看都不行?难不成正在跟老情人聊天…”

嵇青愕然的功夫,已被封锦城抓住胳膊大力一拽,嵇青一个踉跄栽到床上,被封锦城直接压在身下,嵇青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大手直接抓住她两只手腕捏在一起举高,封锦城的力其大无比,而他的眼睛近距离直视着嵇青,嵇青清楚看到了里面翻涌的怒意。

他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吐出几个字:“你跟萧博雅什么关系?”

三十九回

封锦城的怒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嵇青不禁瑟缩了一下,这样的封锦城是陌生的,在嵇青记忆里,即便封锦城冷淡疏离,可这男人却极有涵养,那种优雅的风度,几乎刻进他骨子里,至多,像上次一样摔门离开,从不会如此。

此时的封锦城彻底失去了涵养风度,他盯她的目光中蕴含着种种濒临爆发的情绪,冰冷,愤怒,嫉妒,难堪,怀疑…令嵇青不寒而栗。

他从齿缝里挤出的几个字,好半响,嵇青才听明白,他问的是萧博雅…嵇青略犹豫片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跟萧博雅的关系,她这瞬间的犹豫落在封锦城眼里,已经直接理解成别的含义。

封锦城就觉得,兜头一顶绿帽子直接扣在他脑袋上,而且,他竟然不知道扣了多久,还傻傻的,被这女人愚弄欺骗,自以为万事皆在掌握,殊不知,他栽的如此狠,栽在这么个看起来软弱,实则狡猾无比的女人手里。

封锦城忽然有种错觉,或许这个看上去胆小如鼠的女人,说不准有着最高明的手腕和最深沉的心机,能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此,封锦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怒火,松开她的手,直接捏住嵇青的下颚:“怎么不说话?你装的倒挺像,原来骨子里是个□,什么面试,什么工作,这是你们俩早就商量好的是不是?凑到一起好方便你们这对奸夫□勾搭私通…”

被欺瞒背叛的怒火令怒意彻底淹没了理智,封锦城嘴里一个一个恶毒的字眼吐出来,根根不留余地,嵇青被封锦城的话惊呆了,反应过来以后,气的浑身发抖,想都没想,扬起手狠狠就是一巴掌,啪一声,还不解气,回手又打过来,却被封锦城捏住手腕…

嵇青嘶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手腕仿佛折断了一样疼痛难当,嵇青甚至听见了自己腕骨轻微的响声。

封锦城咬牙切齿:“怎么?你做得出来,还不让我说了,你一直心心念念想离婚,是不是因为他?萧博雅肯要你?不嫌弃你被我用了这么久,还是说,你在他床上比在我床上会发 骚,伺候的他爽了,滋润了,他才要娶你…”

“啊…封锦城,你混蛋,王八蛋…”嵇青被他气疯了,手挣不开,可嘴闲着,伸脖子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所有怒气集中在齿尖,这一口咬的用了吃奶的力气,隔着两层布料,封锦城都能感觉到那种火辣辣的疼。

封锦城却没躲开,更没放开嵇青,而是死死盯着她,直到她力竭松口,封锦城才颇讽刺的笑了一声:“我不是王八蛋,我成了活王八,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他妈不是骚的难受,非得爬墙吗,今儿让你彻底痛快了…”

说着,伸手去撕扯嵇青的衣服,嵇青被他一句比一句下流难听的话,说的委屈的不行,他还来撕她的衣裳,她自然不能让他得逞,手脚脱开钳制,开始激烈反抗,嘴里也毫不示弱的骂了回去:“你无耻,你不要脸,你贼喊捉贼,你自己跟个种马似的逮着母的就上,还冤枉别人…”抓住封锦城的头发用力拳打脚踢…

封锦城以前是没少打架,可那都是男的,真没领教过女人打架,尤其嵇青这路数的,一时被嵇青一脚踢中要害,闷哼一声,滚到窗下,嵇青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闪到床另一边,动作利落非常。

封锦城真没料到嵇青这么泼,这一下,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断子绝孙了,捂着,等那阵钻心的疼过去,才抬头去看嵇青,这哪儿还是那个乖巧的小兔子,分明就是一只炸了毛的小老虎。

头发蓬乱的披散着,身体紧紧贴着后面的墙,戒备的看着他,那双平日忧郁沉寂的眸子,此时晶亮如夜空的星子,小嘴紧紧抿成一条线,小脸微仰着,黑色的棉质T恤被他撕扯裂开,一半雪白的肩膀裸在外面,肩膀上艳红色的内衣蕾丝肩带,微微滑落,露处形状美好的□胸线,这样的嵇青竟焕发出一种夺人心魄的美丽,即悍又辣。

这么会儿的功夫,封锦城的理智略也稍稍回归了些,刚才嵇青那些话,在脑子里回荡了一下,封锦城抓住的关键字眼是冤枉。

封锦城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希望,张鹭肯定是不怀好意,或许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大脑,失去了敏锐的判断力,真冤枉了他媳妇儿。

想到此,封锦城难堪的脸色略缓了点儿,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照片仍在床那头,嵇青疑惑的看去,这一看不禁怒从心头起:“封锦城,你跟踪我。”

嵇青一想到这男人竟然怀疑她,并在他出差的时候,还派人跟踪她,她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而且,封锦城没有反驳,那么就是真的了。

怒到极致嵇青忽然自嘲的笑了,她跟封锦城这夫妻做的太讽刺,爱情没有,感情欠缺,如今,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这个婚姻的意义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是什么?

封锦城皱皱眉:“你只要解释清楚这照片怎么回事?我就原谅你,不再追究。”“原谅?”封锦城的话,如同在嵇青烧的正旺的心头火上又浇了一勺滚油一样,嵇青根本不再考虑什么后果,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十分淡定的说:“解释什么?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跟那么多女人搞暧昧,闹绯闻,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可曾给过我解释?”

封锦城脸色一阴,咬着牙道:“嵇青,别跟我使小心眼儿,我们现在说的是你。”“说的是我…”嵇青点点头,憋了这些年的委屈一瞬间涌上来,嵇青仿佛找到了最有利的回击武器。

她诡异的笑了笑:“好,你想听什么解释?既然你心里都给我定了罪,我还解释什么?就像你想的,我跟萧博雅早就认识,你知道多早吗?远远在你之前,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上高一他上高三,我们一起什么都玩过,现在老情人重逢,我们旧情复燃…”

嵇青的话没说完,就被急速窜过来的封锦城卡住脖子按在墙上:“不许说了,不许说了,我不许你再说了…”

封锦城目眦欲裂,因为暴怒,眼睛里染上了充血的红,红的恐怖,而他卡住嵇青脖子的手也越来越紧,紧的嵇青的眼睛逐渐睁大,胸腔里的空气被遏制住,她的脸涨得跟他的眼一样血红。

嵇青觉得自己快被掐死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松,突然涌进的空气,使得她本能大口大口喘息着,并没喘息几下,就被封锦城直接拖拽起来,重新扔在床上,大脑缺血,使得嵇青躺在床上,脑袋还是晕的,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只眼睁睁看着封锦城,跟疯子一样把她的身上的衣服撕成片,掰开她的腿 儿,拉来裤子拉链,狠狠的,毫不留情刺入…

嵇青没有准备,干涩的甬道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本能排斥入侵者,封锦城被嵇青那些话刺激疯魔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女人骗他,这女人愚弄他,这女人背叛他,这女人真的给他扣了一顶绿帽子…

嵇青的话就像一把把最尖利的刀,把他逐次凌迟,疼的他嘴里吐出更伤人的话回击:“你想旧情复燃,也得等我先干痛快了再说,他萧博雅永远得捡我用剩下的…你不是骚吗,装什么假正经…”

被嵇青的干涩,更激起了封锦城的疯狂,不管不顾,狠狠用力捅了进去,突然的钝痛,令得嵇青浑身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她开始疯狂挣扎,远远看去两人就好像两只一边交合一边撕扯的兽,即血腥又暴力,却也带着股子不死不休的劲儿…

嵇青的手腕被他刚才捏的有些使不上力,但指甲尖利,挠过封锦城的脸,血珠迅速渗了出来,嵇青摇着头嘶喊:“封锦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是qiangjian…”被封锦城掐的嗓子有些手上,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qiangjian?我干我媳妇儿,谁他妈也管不着…”封锦城不管那一套,怒火□杂糅在一起,令他直接化身为魔,嵇青越挣扎他越气,脑子里划过他媳妇儿在萧博雅身下的情景,他就想杀人。

他的心有多疼,他就要成倍的转嫁到嵇青身上,因此,他就跟不要命一样撞击着,即便这样,他心里那种疼,不禁丝毫未减,反而越来越疼,疼的他无处发泄,疼的他忍无可忍…

嵇青很快发现,她越反抗,这男人越狠,那种身体的疼痛跟本能,令嵇青停止了反抗,就如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哪儿,任封锦城发泄。只是她这样消极的反抗,落进封锦城眼里,就成了别的意思,令封锦城更恨…

当封锦城把她的腿弯折到一个近乎变态的角度,凶狠灌入的时候,嵇青忽然觉得小腹一阵阵疼,那种疼丝丝缕缕,很快就蔓延开来,她的意识有些迷糊,感觉身下一阵**,继而就昏了过去…

四十回

嵇青恍惚记起了自己生小雪的时候,小雪出生在十月,T市的秋天自来风大,一个秋天很少能找到几个真正无风的日子,尤其近些年,沙尘暴屡屡造访,令T市的秋天,总沉浸在一种灰蒙蒙的色彩中,更添萧瑟,即便晴朗的时候看上去都有几分阴霾。

可那天却是个真正的好天,就像嵇青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封锦城的时候一样,那一天她坐在二楼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发呆,其实并不是发呆,她脑子里,正想着前些天见到的封锦城,他那么优雅温柔风度翩翩,仿佛幼时妈妈念的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嵇青想着想着,不觉脸一阵阵发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略垂眸就看见父亲跟张燕满脸笑容的迎着三个人走进院子,嵇青一眼就看见了封锦城,瞬间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他步履闲适的落在最后,立在院子里一株凤尾竹旁边,脸上带着疏离客套的笑意,礼貌的打招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嵇青都没回神。

她清楚记得,那天的天又高又远,碧空如洗,一片湛蓝,那种蓝仿佛能令人一眼望到无穷远,给人以无限希望。

小雪出生那天也是如此,她挺着大肚子,坐在梓沁家窗前的圈椅上,她的肚子并不很大,即便已经九个月,看起来也跟别人怀孕六七个月的样子差不多,行动也利落,只是最近脚有些肿胀,坐下的时候,她的脚抬起来搭在前面一个凳子上,这样能舒服一些。

她做在窗前,微一侧头就能看见窗外的天空,除了视线被有些杂乱的线缆阻挡,触目所及的湛蓝,跟记忆中几乎一摸一样。

她就那么呆呆的坐了一下午,梓沁回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半,她刚一站起来,就感觉身下一热,羊水破了。

两人均没有经验,慌乱过去,梓沁直接叫了120,从头至尾,陪在嵇青身边的都是梓沁,疼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嵇青也尽量忍耐,怕吓坏梓沁,那一刻,她也恨不得不生了,可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看着小雪那张酷似封锦城的小脸儿,嵇青觉得原来生命如此神奇,她爱的人,可以以另一种形式继承跟延续,只是她爱的太苦,她好累,累的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

青清醒过的时候就在医院了,四周的白墙,以及鲜明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再提醒她现在的狼狈。门响了一下被推开,嵇青轻轻闭上眼睛,选择逃避。

封锦城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篮鲜花,放在床侧面的窗台上,短短两天时间,这个病房已经快成了花房,只是封锦城把所有来探望的人都拒之门外,甚至父母跟小雪。

封锦城心里非常清楚,这次的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断送他坚持了这么久的婚姻,当他媳妇儿在他身下昏过去,而从两人身下开始渗血的时候,封锦城脑子里□怒气唰一下就没了,就跟谁突然浇下一通冰水,冰凉中他的理智瞬间回笼。

他迅速的穿好衣裳,用浴袍一裹嵇青就直接奔医院来了,他后来无比后怕,如果当时自己稍微再慢点,嵇青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如果孩子没了,那已经不是遗憾的问题,他们的婚姻也会彻底无药可救。

如今虽也好不到哪儿去,但至少有一线希望,封锦城正在想对策,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取得他媳妇儿的原谅,嵇青的反应令封锦城本就不怎么多的信心,愈发薄弱,她根本不理他,仿佛他是个透明人,彻底忽视,甚至连个目光也吝于施舍给他,更别提交谈了,事实上,醒过来之后到现在两天了,她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一边的看护阿姨,看见他进来,颇识趣的走了出去,且体贴的关上门,封锦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去握嵇青落在被外的手,即便她闭上眼睛,却仿佛有意识一般,轻易便避开去,整个手臂缩进被子里,侧过身,当他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病房里很静,只有床头的负离子加湿器,有些微喷出雾气的声音,封锦城沉默半响开口:“媳妇儿,我错了,我被嫉妒冲昏大脑,差点伤到我们的孩子,你要怎么样都行…”封锦城的话没说完,嵇青却突然回过身来,眼睛也不在闭着,而是直直看着封锦城,那眼里沉重不可卸的疲惫和冷漠,却令封锦城陡然一惊。

在嵇青没开口之前,直接截住她道:“除了离婚…”嵇青眼睛忽而垂下,重新侧过身去,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原来僵持的状态。

封锦城不禁感到颓败,这两天里,他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他一辈子都没这样低声下气过,可嵇青一点不领情,他说什么都仿佛石沉大海一样,连丝涟漪都激不起来,嵇青整个人仿佛一潭死水,这令封锦城异常焦灼,且这种焦灼正在与时剧增中。

两口子沉默的坐了不知多久,直到医生进来查房,封锦城才站起来,跟着医生出去问他媳妇儿的情况。

主治大夫李主任是封锦城母亲的手帕交,妇科权威,两家走的近,从小看着封锦城长大,对封锦城的性子自然非常了解,可那天晚上,她甚至从电话里就能听到他的慌乱,而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印象中,从小到大都不急不躁的锦城,围着病床来回转圈,脸上的除了慌乱还有恐惧。

她接手过来,了解了情况,更觉意外,嵇青她也熟悉,挺安静内向的女孩儿,是好友亲自挑的儿媳妇儿,刚开始的时候,小两口感情一般,后来瞧着倒是越来越好,中间不知怎么走了两年,今年带着可爱漂亮的小丫头回来…

小两口真能折腾,看的她们老一辈的眼花缭乱,这会儿嵇青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那状态,经验老道的李主任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禁颇有几分谴责的看了封锦城一眼,不过却没往别的地方想,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腻乎上来,床第之间就喜欢瞎折腾,且粗心大意,这怀了孩子都不知道节制。

这会儿见封锦城一脸紧张的跟出来,不禁笑道:“怎么?这会儿知道着急了,早注意多好,幸亏孩子没事,明天再观察一天,如果没有出血症状,就可以出院了,但要卧床休息一个月,尤其必须避免房事,锦城啊!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山要是没了,柴也就没了…”被长辈如此明确的点出来,纵然封锦城的一张老脸也撑不住红了红,李主任笑了笑走了。

封锦城进病房看了看他媳妇儿,出来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绞尽脑汁琢磨这事儿得怎么缓和,这样下去肯定不成。

嵇盛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坐在那里的封锦城,即便脸上的疲惫遮都遮,却依旧脊背挺直风姿卓绝,封锦城坐了他女婿,一直是最令他得意的一件事,他始终闹不懂小两口怎么回事,明明看上去挺好,却总是风波不断,嵇青住院两天,他还是接到了女儿的电话才知道,从小青的声音里,他能听出来相当不好。

看见嵇盛,令封锦城有些愕然,愕然之后,忽然就意识到了危机:“爸,您怎么来了?”嵇盛皱皱眉:“住院这么大的事,怎么还瞒着我,不是小青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怎么就住院了,这是妇产科,什么病?”

面对老丈人一连串的疑问,封锦城一时语塞,刚要解释,病房的门忽然从里面拉开,嵇青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爸,你进来。”声音暗沉的仍然有几分嘶哑。

嵇盛吓了一跳,急忙去扶女儿:“这才几天,怎么就这样了…”封锦城只能眼睁睁看着父女两个消失在门边,封锦城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阻挡老丈人,而且嵇青既然叫来了岳父,他就知道,已毫无转圜的余地。

嵇盛出来的时候,封锦城唇角动了一下,喊了一声:“爸…”嵇盛看了他很久道:“从小到大小青从来没求过我什么,这次她却求了我…”封锦城目光一利,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她求您什么?”

嵇盛长长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小青一个字也不说,可我看得出来,她很累,她累的,我这个父亲看着不忍,看着心疼…”

嵇盛走了之后,封锦城坐了很久,才走进病房,他进去的时候,嵇青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封锦城走近,立在她床边,很久才开口:“如果你非要离婚,我成全你,但小雪不能给你。”封锦城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一瞬不瞬盯着嵇青,眼底闪烁着点滴希望,这几乎是他最后的筹码。

嵇青的眸光却很淡,淡的一点起伏都没有,只是微微点点头,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缓缓道:“我要这个孩子。”封锦城忽然觉得心里又酸又苦,两天来,嵇青头一次跟他说话,却是这样的,真是分外讽刺…

四十一回

两天后,嵇青出院,对于住处,嵇青死去的母亲给她留了一套房子,虽是老楼,但地段不错,周遭的环境也过的去,嵇青跟父亲商量,父女俩一起搬过去,父亲现在这套房子,毕竟是封锦城买的,嵇青不想在离婚后,还跟封锦城有这些不清不楚的牵连,这些话封锦城一听倒是没发怒,却冷冷一笑:“你自己住马路上我都不管,委屈我儿子可不行。”

嵇青被他噎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男人有时候根本不可理喻,其实,两人就结婚一事如此快的达成协议,也是嵇青没想到的。

她没父亲说什么,离婚这事而说起来也不全因为那晚上,她跟封锦城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基础,又怎么能望圆满的大局,这样大概算比较好的结果了,毕竟两人没有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嵇青仍旧回了市区的公寓,一同住进来的还有嵇盛,虽然不明白女儿女婿到底为什么闹成这样,可嵇盛学会了站在女儿角度考虑,他亏欠女儿太多,以后他只想女儿能按照她自己的意思生活,想怎么样,他都支持。

封锦城过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他的行李箱立在门口角落里,嵇青坐在窗边的软椅上看书,房里空旷安静,日光把她的身影投在地板上,拉的略长,看上去更有几分清瘦憔悴。

嵇青抬头,放下手里书:“今天既然你有空,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封锦城目光闪了闪,走到嵇青身前蹲下,仰着头看了她很久,低低的道:“嵇青,你真的想跟我离婚吗?”

嵇青微垂目看着他,阳光穿过透光的白纱帘,减弱了些许,落在他脸上浮动起清浅光影,他的轮廓在光影中更显年轻俊秀,年轻的就像嵇青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爱这个男人这么久,这么长,久长到,现在她依然能感受到心里那份不由自主的悸动…嵇青轻轻点头,封锦城眸中渐起的光亮瞬间寂灭,他缓缓站起来,脸上恢复了往昔的清冷疏离,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绿本一扬手扔在嵇青身上:“不用那么麻烦了,这是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嵇青一愣,拿在手里,深绿色的封面上,离婚证三个字在阳光下有些刺目,她不禁微微苦笑,到底是封锦城,离婚这样的事,她不用去也能办到,嵇青忽然抬头:“小雪…”封锦城嘴角牵起一个冷笑:“你不是已经分的一清二楚了,这没用的母爱少施舍的好…”

封锦城目光划过她的肚子定了一下,转身走到门口,弯腰提起角落的行李箱,开门,出去,用力甩上门,咣当一声响。

嵇青不禁苦笑,离婚了还是朋友这种事,仿佛永远不适于她跟封锦城,结婚时时一对怨侣,离了,依旧不能释怀,嵇青拿着离婚证发呆了很久。

今年的冬天又冷又长,可再冷再长,也终有过去的一天,四月的时候天气异常和暖,嵇青的身体也彻底恢复过来,而且这个孩子很乖,并不像当初怀小雪那样折腾,害喜的情况极少,嵇青的胃口也出奇的好。

嵇青夹起盘子里油绿油绿的菜,看了很久疑惑的问:“这是什么,看上去有点像木耳菜?”对面的萧博雅道:“这是野菠菜,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东西,营养价值却相当高,尤其孕妇吃了很好。”嵇青放进嘴里,有一种分外清爽的菜香。

萧博雅盯着她问:“怎么样?合不合胃口?”嵇青点点头。正是人间四月天的好时节,这里距离市区真不近,可依着青山,搭建起这一圈院落,却颇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意思,尤其习惯了都市喧嚣,这里仿佛一个世外桃源,可以暂时休憩,怪不得,地方如此偏远,却那么多人。

他们到的时候,大门口的空地已经被各种车辆挤得满满,其中大多都是顶级名车,有钱人尤其爱这样的地方,明明鲜衣怒马,却非得要吃糠咽菜,而真正的穷人,做梦都向往喧嚣繁花的生活,这就是人,总在追求跟自己相反的东西,没有满足的时候。

萧博雅给她盛了一晚野菌汤,放在她手边:“想什么呢?怎么是这个脸色。”嵇青笑道:“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富人绞尽脑汁想吃点苦,穷人却想作威作福,两人掉一个的时候才发现都不适应。”

说的萧博雅不禁笑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有几根调皮的发丝,被野外的微风,拂到脸颊边缘,令他手心有些微痒,下意识动了动手指,目光闪了闪:“说起电影,前些日子帮一个明星打了场官司,她邀我去她的首映式,首映式后有宴会,需要携伴,怎么样?帮学长个忙不为过吧!”

嵇青看着他笑道:“堂堂的萧大律师会缺女伴?”“缺。”萧博雅异常认真的说:“你知道我向来挑剔,而且,看在我大老远带你过来又看风景又吃美食的份上,学妹若是拒绝,太不近人情了吧!”

萧博雅有那种把什么事都赋予幽默诙谐的能力,私下的他跟法庭上那个冷静睿智,条理清楚的律师很有些不同,却也有一致的地方,例如能言善道,却不会令人有压力,跟他在一起,嵇青觉得轻松。

只是两人作为朋友的交往,显然萧博雅并不满意,他千方百计想把她拖入他的生活中,嵇青之所以排斥的原因,是考虑到萧博雅的生活圈子跟封锦城难免重叠,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并没真正从过去那段婚姻中走出来,更何况,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嵇青忧郁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嵇 …青,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嵇青回头,身后竹篱笆隔断外,娟子跟左宏走了过来。

娟子跟左宏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嵇青,锦城两口子这两年折腾的,他们几个在一边看着都替他着急,好容易孩子老婆都有了,突然又离婚了,光着腚长起来的发小,谁还不知道谁,这婚是离了,可谁都看得出来,锦城根本放不下。

内情哥几个不知道,想劝都找不找措辞,只能轮番陪着锦城喝酒,可这事儿借酒浇愁有个屁用。

左宏今儿好容易抽出空陪媳妇儿换换口儿,一进来没走两步,他媳妇儿就说看见了熟人要过来打招呼。娟子一开始真没看见背对她们的嵇青,而是远远瞥见了萧博雅。

娟子跟萧博雅打过几次交道,既然碰上了,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因此拽着左宏朝这边过来,根本不理会左宏突然阴沉的脸,基本上,左宏对接近他家娟子两米以内的男性,都当成情敌,吃醋吃的,娟子都懒得理他,反正他吃醋归吃醋,敢破坏她的工作,她锤不死他。

两人走近了,娟子却发现,萧博雅对面的女人,怎么这么熟呢,娟子之所以非得过来打招呼除了礼貌,还有一些女人不可免的八卦心思,萧博雅可是城里有名的钻石单身汉,尤其私生活检点的过分,他身边就没见有过女人,因此对于萧博雅的女伴实在好奇,走近些才发现,萧博雅对面坐的好像是封锦城的老婆。

嵇青站起来,扬起一个笑容:“娟子,好久不见。”目光划过娟子身边脸色黑沉的左宏,嵇青默了默。

封锦城这几个哥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尤其四个人都有护犊子的毛病,且不论是非黑白的护,即便她如今跟封锦城已经离婚了,她跟萧博雅在一起,看在封锦城哥们眼里,肯定会不痛快。

嵇青猜的一点不错,左宏是不痛快,一开始是因为萧博雅,他吃了点飞醋,这会儿却实打实是因为嵇青。

左宏心里话,这女人真他妈够没良心的,这才刚离婚多长日子,就勾搭上个男人,对比锦城的颓废,这女人是不是过的太滋润了点儿,因此,能对嵇青有好脸儿就怪了。

萧博雅站了起来,相当有风度的伸手:“陈小姐,左司长,你们也来这儿吃饭,真巧。”左宏却先他媳妇儿一步,伸出手跟萧博雅匆匆握了握放开,目光扫过嵇青道:“是挺巧的,这荒郊野外,即僻静又得说话儿,尤其花草树木都长的比别处繁茂,我刚过来的时候,看见那边篱笆外有一颗杏树,这才几月,那树枝子都伸出墙外老远了…嗯…”话没说完,被娟子悄悄捏了一下腰眼,闷哼一声住了嘴。

娟子侧头瞪了他一眼,不禁好笑,怕嵇青尴尬,略打了个招呼就拖着左宏走了,左宏一坐下,拿出手机就打了出去:“锦城,我可看着你媳妇儿了,跟萧博雅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你这婚你要是真心离的,就算哥们白说,要是权宜之计,你自己掂量着办吧!眼瞅着就快成别人媳妇儿了,到时候啥都晚了,哥们劝你一句实在的,对付女人你狐狸肚子那些诡计,没屁用,要我说,直接把你媳妇儿弄回去,关上门好好收拾一顿…”话没说完,就大叫一声:“哎呦…媳妇儿,你怎么又掐我?”

左宏匆匆跟封锦城说了句再见,放下手机,大手按在自己大腿根儿搓了好几下,他媳妇儿忒狠毒,啥时候掐他,都照着他最嫩的地方下手,而且毫不留情,这一下肯定又青了。

娟子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凑到左宏耳朵边上,轻轻咬了他的耳肉一下,吹了口气道:“,老公,真爷们,长本事了啊!一会儿回去,我让你好好收拾我一顿嗯?”

左宏先是骨头一酥接着又哆嗦了一下,急忙抱着他媳妇儿啪叽亲了一口:“嘿嘿,媳妇儿,我就是气不过,其实跟咱两口子没关系,我媳妇儿多懂事,温柔啊,我哪舍得收拾,对不对…”

四十二回

封锦城觉得自己真可笑,他媳妇儿跟别的男人笑语嫣然的道别,而他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眼睁睁看着,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当初之所以同意离婚,不是真想把他媳妇儿拱手相让,是因为知道,如果他再强硬也无济于事,他媳妇儿那种不顾一切破釜沉舟的决心,令他处理这件事不自觉小心谨慎起来,毕竟他还要顾及他媳妇儿和肚子里的孩子,而且他们之间也需要缓和时间。

在医院的时候封锦城就想清楚了,他媳妇儿那时候说的话肯定都是气话,她跟萧博雅之间,若是有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

即便封锦城心里酸的倒了一缸醋,也不得不承认,萧博雅对他媳妇儿的确颇有意思,理智上知道,他媳妇儿不会带着他儿子嫁给萧博雅,可还是百爪挠心的焦躁,尤其接到左宏的电话,封锦城连公司最重要的会议都开不下去,直接交给副总,跑了出来,在小区楼下拐角,畏缩的躲了小半天儿,眼瞅着快四点了,才看见萧博雅的车开进来。

他看着萧博雅依依不舍的跟他媳妇儿道别,从旁观的角度上看,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对恋人,落尽封锦城眼里,刺眼又刺心。

嵇青转身上楼,封锦城尾随而至,电梯门还没关上就被疾步赶过来的封锦城伸手挡住,看见他,嵇青并不很意外,这男人最近有些行为失常,婚都离了,他依旧以看儿子为名,隔三差五过来,然后赖着不走。

嵇青有时就纳闷,他怎么就确定一定是男孩儿,嘴里一口一个儿子的叫着,两人如今的相处模式,很有几分诡异,嵇青很快发现,如果封锦城打定主意厚脸皮的耍赖,她根本无计可施。

封锦城进了电梯,运了会儿气,看着电梯上的指示灯不停闪烁变化,直到叮一声到了楼层,嵇青抬脚刚要迈出去,就被封锦城精准攥住了手腕,他转身直接挡住电梯门,身体前倾,靠近嵇青,靠的很近,近到嵇青觉得不大妥当,可身后是坚硬光滑的金属壁,她根本不可能后退。

封锦城微微低头,扑面而来的霸道气息熟悉非常:“孕妇到处跑有多危险,我想你该知道吧!更何况约会,我希望,至少在怀着我儿子期间,检点一些儿。”

封锦城的声音极力压抑着怒气,因此听起来有些低沉阴鸷,嵇青却忍不住笑了,颇有几分讽刺的道:“封锦城,容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代表什么?不用我再多此一举的跟你解说了吧!漫说我出去约会,就是跟别的男人上床,你也管不着?至于你儿子,他姓嵇,或者以后可能姓别的姓,但永远不会姓封。”

嵇青说完,一把推开他,走出去,开门,进屋,咣当一声甩上大门。封锦城气的脑袋里嗡嗡直响,以前从来不知道他媳妇儿,光说话就能把他气死,仿佛知道他的要害在哪儿,小嘴吐出话来,一个字就跟一把小刀一样,刀刀直中要害,气的他血管都要爆掉,偏偏不敢拿她怎样。

封锦城忽然觉得,或许他娶的的媳妇儿才是真正难缠的一个,打定了主意就软硬不吃,一门心思跟他一刀两断,恨不得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封锦城气了大半天,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扇阖的紧紧的大门,略平复了一下情绪,走过去,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嵇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摆弄着十字绣,一针一针的绣着格外认真,听见门响,抬头的意思都没有,对于封锦城不请自来,已经习以为常。

嵇青绣好了一个寿字,抬头才发现封锦城直直望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看的嵇青有些毛骨悚然,侧头看看角落的古董钟,已经五点半了,她站起来,站得有点儿猛,就觉得脑袋里嗡一下,眼前有些发黑,她晃了晃,被一双坚实熟悉的臂膀揽住,才站住了,闭上眼待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缓过来才发现,自己被封锦城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搂在怀里,他低着头,皱眉看着她:“怎么还低血糖,前几天不是症状减轻了吗?”

嵇青挣脱他:“低血糖总比糖尿病强,医生说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没必要大惊小怪。”一边说,一边向厨房走过去,封锦城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若是落在外人眼里,堂堂的封少真有几分小跟班儿的嫌疑。

嵇青从上面的橱柜里拿出锅子放在灶上,打开冰箱,刚要蹲下,拿下面熬好的鸡汤,被封锦城拽住:“拿什么?我来。”嵇青愣了一下:“最下面的格子里的鸡汤,我饿了,想下点面条。”

封锦城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就准备用这个对付我儿子,爸呢,爸今天怎么不在?”嵇青看着他,好半天说出一句话:“封锦城,我是真的离婚了吧!”封锦城的身体微不可查僵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嵇青点点头:“我想说那是我爸,你叫的这么亲热,容易引起别人误会…”“误会?”封锦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陡然五脏六腑都浸在酸水里:“谁会误会?萧博雅?嵇青,你早过了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年纪,我觉得,你该有最起码的自知之明,萧博雅是不错,可萧家也绝非平常家庭,即便你们俩儿郎情妾意,互许终身,萧家难道会接受你这样一个失婚且带着孩子的女人,结局可想而知,对于已定结局的事情,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有些徒劳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