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鹭抬头看着嵇青,很有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你没什么问我的事吗?”嵇青点点头:“那年我邮箱里的照片是你发的?你怎么知道我的邮箱?还有,那些照片…”说到这里,嵇青顿住,忽然发现,自己不想面对答案,过去这么多年,她依旧怯懦。

张鹭却笑了,笑的有些轻蔑讽刺:“你的邮箱从来不是秘密,这得归功于你从上学到现在,始终就用一个邮箱,而从我姐姐那里,获知这点消息并不难,至于照片…嵇青,我实在很好奇,如果我说那些照片是真的,你会怎样?再出走一次?嵇青,直到现在,我不得不说,你的胜利得来的太容易,你自己根本没有努力过,你运气好的令所有女人嫉妒,可你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最恨你这一点,别人拼了全身力气都得不到的东西,你轻易就攥在手里,却从不知道珍惜。“

嵇青愕然,张鹭显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深吸两口气,语气放缓:“你知道一个女人在社会上站稳脚跟有多难吗?外表看着风光无限,背后付出的什么代价,你这样被男人放在玻璃塔里的女人,永远不会明白,那些照片无论真假,你连去质求证的勇气都没有,一走了之,你这种做法,令所有女人鄙视,你还号称多爱封锦城,爱了多少年,多少年…嵇青,我都替你脸红,即使你爱封锦城,你的爱也太懦弱,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取代你。”

张鹭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快意:“那年我坐在封锦城车里,看见你龟缩在墙角里,一脸绝望受伤,我当时心里真爽,就像有一百只蝴蝶一块儿掀动翅膀一样雀跃,可你还是回来了,被他找了回来,即使你躲着藏着,他掘地三尺也把你弄了回来,我这样送上门的,他连一眼都吝于施舍,可你呢,躲在封锦城怀里,矫情的穷折腾,你知道那个男人默默在你背后做了多少事儿…”

五十八回

封锦城有些胆战心惊,从商场出来,他媳妇儿的状态就不对劲儿了,红灯的路口,封锦城从后视镜里瞄他媳妇儿,错过午觉的小丫头,枕着妈妈的腿睡着了,他媳妇儿却侧头看着窗外发呆,这种发呆从上车就开始了,仿佛灵魂抽离,她坐在那里,封锦城却感觉她离自己好远。

张鹭说了什么?封锦城不知道,可封锦城仔细回想,自己最近貌似非常乖,工作上遇上女性合作者,都刻意保持安全距离,其实一向不是封锦城喜欢搞暧昧,而是舆论媒体总会为了噱头,把所有跟他接近的年轻女性都导向暧昧,他媳妇儿在意,他就得改,不然媳妇儿就没了,这是封锦城悟出的道理。

“封锦城,你跟多少女人有过关系?”嵇青这话问出来,封锦城一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问题忒危险,埋下的伏笔根本防不胜防,他说没有别的女人,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别说嵇青,马路上随便拉过来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若是实话实说,封锦城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弄根儿绳子上吊得了。

不说,他媳妇儿那目光灼灼刨根问底儿的劲头,他敢不说吗?说,说啥?封锦城脑门子的冷汗都下来了,那个局促紧张为难的模样儿,落在嵇青眼里,不禁好笑。

她伸手把女儿脸上的发丝拨开,随口道:“怎么,是不是多的你自己都记不住了?”“嘿嘿!”封锦城心虚的笑了两声,谁没年轻过,想当初,他们几个也真是狠玩过一阵,身边的妞来来去去,现在倒旧账,谁也数不清:“媳妇儿,都是老远的事儿了,咱不提了啊!一会儿顺路去超市一趟,我买条鲈鱼,晚上给你做清蒸鲈鱼,小雪也喜欢吃。”

封锦城这招顾左右而言的计策,显然没奏效,他媳妇儿如今学的异常精明,嵇青哼了一声:“封锦城,你那天不是还跟我说,要坦诚相待吗?今儿怎么就不坦诚了?”

封锦城目光暗了暗,不怀好意的道:“媳妇儿,坦诚相待得晚上,现在不合适吧!”嵇青抿抿唇,目光闪过一丝亮光,颇有几分诱惑的语气道:“封锦城,你想不像回屋睡?”“呃,啊…”封锦城老半天才听明白他媳妇儿的意思,手里的方向盘都险些握不住,出溜打了滑,他急忙把车靠边停下,回过身来:“媳妇儿,你刚才说什么?”

嵇青白了他一眼:“没听见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听见了,听见了…”封锦城急忙点头:“媳妇儿,你终于开恩了,你知道你老公都要…”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嵇青下面一句噎住。

嵇青慢悠悠却异常清晰的说:“你想回屋睡也不难,得达到我的要求,我要求呢更不难,就是把你过去,所有跟你有过关系的女人都写到纸上,名字,怎么认识的,到了什么程度,最后为什么分开,都一一注明了 ,我看过以后,其他的都好商量。”

封锦城彻底傻了,他哪会想到这千盼万盼的福利终于来的时候,他媳妇儿却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难题。

封锦城进门的时候都蔫蔫的没精神,不过还是亲自下厨给他媳妇儿闺女做了清蒸鲈鱼,然后一口都没吃,直接猫进书房里想辙去了,想了几个小时也没想出招儿来,只得打电话求助叶驰那个狗头军师。

叶驰接了电话,弄明白封锦城吱吱呜呜表达的意思,笑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锦城,你媳妇儿这招够损的,这不让你坐老虎凳上了吗,上不来下不去,你招了吧!就你媳妇儿那小心眼,我保证你后半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你不招吧!眼瞅着媳妇儿摆在哪儿,你这都快馋死了,就不让你吃到嘴,哈哈,锦城,哥们致以深切同情,不行,咱先自己解决解决得了,你那爪子反正也跟女人一样细粉儿,闭上眼就当是你媳妇儿了,哈哈…”

封锦城脸色一阴:“叶驰,你丫幸灾乐祸是吧!这招是损,我瞅着用你身上比我更合适,当初你夜御双珠可都玩过,我要是跟时萧说说…”

“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过去的事儿了,老翻旧账没意思啊!锦城,等会儿我给你打过去啊!”说完,没等封锦城反应,咔一声就撂了电话。

时萧端着泡好的茶一进来,叶驰蹭一下站起来,急忙接过去:“媳妇儿,这样的事儿,我自己来就好了,好容易小的都睡了,你也歇一会儿,回头累坏了,你老公可不心疼死!”

这男人一向花言巧语,听久了,时萧早就免疫了,连翻白眼的冲动都没了,不过今天明显有点心虚的语气,令时萧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两眼:“怎么了,又干了什么坏事?还是跟哪个老情人的绯闻要见报了?”

一般情况下,叶驰只要坐立不安,肯定跟老情人脱不了干系,这些事时萧都已经习惯了,上个月被叶驰这厮强拉硬拽的拖去吃烛光晚餐,还没进餐厅门呢,迎面就遇上一个妖娆的女人,那胸大的,时萧当都怕她动作一大就跳出来,臀部恨不得扭到天边去,一看见叶驰,身子都快软了站不住了,不是旁边一个脑满肥肠满脸猥亵的秃头男人扶着,时萧觉得,没准就堆乎了。

声音刻意娇软的,时萧没吃就饱了,叶驰就跟遇上瘟疫似的,就跟那个男的说了两句场面话,拖着她就进去了,一边还拼命解释,说就以前见一两面儿,可时萧就是再傻也能看出,那个女的目光里的含义,跟叶驰这混蛋,肯定有过一腿,这顿饭她还能吃下去就怪了。

回家脱了衣服对着镜子摆了个S 造型,发现,就是自己生俩了,这身材依旧没见长劲儿,比起人家的□童颜,她就剩下童颜这一项了,对于叶驰成天抱着她说媳妇儿身材多好多好。产生了严种怀疑。

那一礼拜她都没让叶驰近身,最后把叶驰逼急了,按着她问明了缘由,气的差点吐血,有了这个教训,叶驰对过去那些旧账,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被他媳妇儿这么一看,他心里就开始敲鼓。

时萧什么也不说,清明的大眼划过叶驰落在桌上的电话上,狐疑的问了一句:“谁的电话?怎么我进来就挂了。”叶驰抱着媳妇儿,低头亲了一下:“是锦城,让我帮他解决夫妻问题。”

时萧噗嗤一声乐了:“就你,你当自己□专家啊!别回头把人家两口子劝散了吧!”叶驰笃定的道:“散不了,锦城那紧张样儿,他媳妇儿一辈子都跑不了。”说着,不忘抱着自己媳妇儿表表忠心:“就跟我一样,认准了,死也得抱着我媳妇儿死…”

时萧脸一红:“成天就知道贫儿,我先去睡了。”转身跑了。叶驰从门缝了瞅着他媳妇儿进了主卧,才拿起电话打了过去,一接通,封锦城那边就噼里啪啦一通埋怨过来:“叶驰,你丫太重色轻友了,这么会儿功夫,你能跟你媳妇儿整出什么事来,还撂我电话。”

叶驰没好气的道:“我就是忒仗义了,不然,现在早抱着我媳妇儿美去了,哪还会听你欲求不满的废话。”

封锦城不跟他斗嘴直接问:“你说,我这事儿怎么办?”叶驰道:“锦城,你是真让你媳妇儿折腾傻了怎么着?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得着问我啊!咱们以前怎么玩,谁知道,你就意思意思写几个对付过去不就得了,难不成你媳妇儿还真挨着个去求证啊!”

“对啊!”叶驰一语惊醒梦中人,封锦城放下电话,拿出一张打印纸,铺在桌面上,唰唰唰,大笔一挥一蹴而就,拿着大作就去敲他媳妇儿的门。

嵇青靠在床上抱着笔电,刚跟梓沁聊完天,梓沁是昨天回来的,虽然两人还没见面,可从她的语气中,嵇青也能知道梓沁有多快乐,能让梓沁抛开所有包袱,快乐幸福的生活,可见柯医生有多爱她,那些为了爱而用的小阴谋,现在看来,真不值得追究,就像封锦城。

嵇青忽然想起张鹭的话:“你知道那个男人为你做了多少事?姐夫当时的问题,根本没有外界说的那样简单,正赶上纪检□期间,姐夫最后还能落个全身而退,你以为那么容易,那一阵,封锦城光在饭局上陪酒就喝到胃出血,你呢?一走了之,留下那么个烂摊子让他收拾,嵇青你想过吗,如果不是他爱你,以他的为人,他会管这闲事吗?如果不是爱你,他会变着法子的非找你回来,他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叩门声拉回嵇青飘远的神思,嵇青把笔电合上放在床头柜上,下去开门。打开门,就见封锦城目光闪烁的站在门外,客厅的壁灯投射他脸上,他的局促不安清晰可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男人已经变了个样子,过去的深沉仿佛一去不返,他的感情如此露骨的倾泻而出,为什么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

五十九回

“媳妇儿,我写好了…”封锦城的目光习惯性划过狡诈,嵇青突然发现,现在的封锦城在她面前几乎透明的,他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这一点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

嵇青伸手抽出他手里的纸,纸上罗列的几行密密麻麻的人名,令嵇青心底的醋意不觉翻涌而上,看了前几个,后面的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封锦城小心的观察他媳妇儿的脸色,眼瞅着他媳妇儿的小脸从白到黑,暗叫一声不好,当机立断伸臂抱住嵇青:“媳妇儿你得说话算话啊!你可说了,我要是全交代了,就让我进屋睡的。”

嵇青斜眼横了他一眼:“我怎么记得,我说的是其他的好商量呢,而且,你说都交代清楚了,只是你一面之词,我还要辨别真伪,所以,今晚不行。”说完,利落的挣脱封锦城,缩回去,哐当一声关门,落锁。

封锦城皱着眉盯着眼前的门咬牙切齿,要是给他一把斧子,都能直接劈门而入,软的不行,他只能来硬的,这是官逼民反,怨不着他。

去储藏室翻腾出备用钥匙,□钥匙孔里,扭开,一进屋封锦城就愣了,屋里的顶灯熄了,只有一盏暖色调的小夜灯幽幽亮着,温暖的光线释放出来,铺满整个主卧,里层厚重的窗帘仍旧拢在两侧,垂落地上轻软的白沙也染上丝丝缕缕橘黄色灯光,营造出温暖又浪漫的氛围。

床上黑色滚金线的床单,他媳妇儿侧躺在上面,大红的薄纱睡衣,挂在身上,很性感的款式,细细的肩带,胸前深V,镂空蕾丝边,并未显出诱人□,他媳妇儿的头发很长,烫了些大波浪,拨在一侧,浓浓的发丝,那么恰好的遮在胸前,却更令人血脉喷张…

腰肢柔软曼妙,下摆紧紧盖住臀,薄纱下的镂空丁字裤,若隐若现,封锦城就感觉浑身血液突一下冒上来,鼻腔一热,他没出息的流鼻血了…

嵇青本来是为了逗逗他,这件睡衣还是以前封锦城买的,她前两天收拾衣服的时候找了出来,就放挂在衣橱里,刚才宽大的浴袍里面就穿的这个。

嵇青也没想再为难他,就像张鹭说的,身在福中她应该惜福,她跟封锦城折腾了这么些年,现在想来竟都是误会,封锦城是爱她的,很爱很爱,爱到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她太糊涂,这男人又太过强硬,嘴硬心却软,他的心里装了她,就变得绵软起来。

以前种种误会伤害都已过去,她能把握的是现在和未来,还有身边这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嵇青觉得,张鹭说的一点没错,她是矫情,明明喜欢,明明爱,却比谁都怯懦,这只能说明她还不够爱,至少不如封锦城爱她这样深,这样切。

她跟张鹭这辈子也做不到一笑抿恩仇的地步,因为张鹭,她跟封锦城分开两年是不争的事实,当初张鹭发到她邮箱的照片,给了嵇青致命一击。

那时候,她跟封锦城正渐入佳境,感情虽未明了,但嵇青能感觉到那种日益加深的幸福,只是幸福的积淀太浅,也是她对自己的信心太过薄弱,看到照片上两个□裸滚在一起男女,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顷刻便成了灰色。

女人是最善于自欺欺人的动物,知道封锦城在外面有女人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赶上父亲的事儿爆发,她落荒而逃。

后来她看了很多帖子,渐渐明白,那照片上的合成技术挺拙劣,基本上有一点电脑知识的就能做出来。

后来她回来了,张鹭也并未偃旗息鼓,心机手段逐一使出,在她跟封锦城之间制造障碍,其实嵇青自己潜意识里也笃定,封锦城不会喜欢张鹭,如果他喜欢,根本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可心里总觉得膈应,就像一粒沙跑进眼里,不致命可时时刻刻让你感觉到她存在着。

她跟张鹭算是情敌吧!战线拉的漫长的情敌,可她今天那些话虽仍旧不好听,却实实在在是良言,她的目的头一次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撮合,她这么做的原因,嵇青不想去猜测,她真切感觉到,张鹭正式从自己跟封锦城之间退出了,虽然还有不甘,却退得干净利落,这也是嵇青佩服张鹭的地方,某些方面那个女人很出色。

而自己跟她比,显得太过平凡,平凡的小女人,平凡的小矫情,因为身边有封锦城,她想就这么平凡的幸福下去。

幸福的女人取悦自己的丈夫,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她没想到,一向自制力超凡的封锦城,还能流鼻血,尤其,她现在也没怎么样吗?

嵇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若有若无划过身上的薄纱,她微微一动,垂感超好的薄纱下摆,顺着她的动作滑开,修长细 白的大腿,就这么无遮无拦的落尽封锦城眼里…

封锦城觉得,他媳妇儿真是在挑战他的极限,亦或是在玩火,那双迷蒙的大眼,望着他,勾的他三魂七魄都飞离体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封锦城摸了一把鼻血,再不迟疑,直接扑了过去,动作迅速,敏捷的仿佛一头捕食的猎豹,要把猎物生吞活剥…

嵇青被他压在身下:“妖精,你这个妖精…”封锦城嘴里嘟囔出来的话,令嵇青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一抬,捂住他的嘴,极力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眨眨眼刁钻的道:“封锦城,你纸上写的东西我看了,我觉得还是没交代清楚,所以,今天你还是去客房睡…”

“交代?”封锦城张嘴狠狠咬了她的小手一口,嵇青吃痛:“交代什么?过去那些女人捆到一块儿,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一个人就把你男人弄的五迷三道了…媳妇儿,现在让我进去,你男人要是再憋着,就憋出毛病来了,这可干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不信你摸摸它,你摸摸它,它都快想死你了…”

拉着嵇青的小手就往自己身下塞,大嘴落在他媳妇儿的红唇上,辗转,厮磨,撬开唇齿深入…仿佛饥渴了多少年,终于找到了水源一样,拼命吸吮 …嵇青甚至感觉舌头跟口腔都被他亲的麻酥酥,手下触碰的热涨所在,在她手中昂扬跳动…

封锦城的亲的心满意足了,才放开她的唇,顺着唇角一路滑落下去,粗重压抑的喘 息喷薄而出,热烫在嵇青耳后,嵇青忍不住颤栗…那种颤栗,根本不由她控制,从耳后经由他的不断游走的大手,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舒服又难耐,若有若无的低吟从她嘴角流泄而出,散空气中,说不出娇柔暧昧性感□…

封锦城的确憋得太狠了,根本没心思做太多前 戏,大手下滑直奔主题,感觉他媳妇儿的湿润,毫不犹豫挺身而入…那久违的紧致温暖,令封锦城短暂停留片刻…嵇青还没适应那种突然被扩张的疼痛,就被他带进疯狂的频率中不可自拔…

情潮一波一波,席卷而至,淹没理智,淹没所有,只剩下亘古不觉的韵律,在激情中浮荡,抛开所有顾虑,没有误会,没有分离,没有绝望,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眼前的人,在她身上奋勇冲刺的男人,她爱的,也爱她的男人…

嵇青的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手指扣在他颈背上,随着他的动作飘来荡去,仿佛一叶孤舟,跟着他的节奏抛上,落下…

任那股熟悉却有陌生的情潮,从心底升起,逐渐壮大,随着他的动作或低或高的跳动起来,仿佛火焰,烧灼的嵇青五脏六腑都开始滚烫…啊…到了制高点的刹那,她的身体不由弓起一个高度,瞬间落下去…那种余韵的并未延长太久,就被封锦城更快的节奏,撞的零散飞去…

这男人仿佛要刺穿她,手掐在她的腰骨上,她都能感觉到他手指巨大的力道,嵇青嘴里的呻吟还没出口,就被封锦城全数吞进肚子里,他沉闷的吼声,回荡在嵇青耳侧,嵇青觉得仿佛一头兽…

他伏在她身上,浑身汗湿,虽粘腻,却有种水□融的亲密,他还在她里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嵇青甚至觉得刚才某一刻,自己仿佛融化在他身下一样。

封锦城细碎的吻落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湿漉漉性感的唇,脖颈,耳后,锁骨…当他裹住那顶端的红樱,嵇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力道强大而熟悉的吸吮,她能感觉自己的奶水汩汩而出…

她急忙去推他的头,封锦城却握住她的手,扣在掌心,抬起头来,坏坏一下,轻薄唇角带出的一丝奶 白的汁 液,令嵇青所有血液嗡一下直冲向大脑,同时,感觉体内某一处迅速膨胀起来…

六十回

激情如潮水缓缓退去,浑身疲累没有一丝力气,但嵇青却不想就此睡去,微微睁开眼,窗外一轮明月皎洁生辉,侧耳倾听,仿佛有秋虫呢哝和着秋风拂过窗棂,这一刻美好的仿佛一场最绮丽的梦。

“封锦城,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嗯…呃…那个,睡觉,你要是不累,我们可以再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

嵇青不禁笑了,撑起身子一翻,整个人俯趴在封锦城身上,手捏住他的脸撕扯,不容他闪躲:“爱就爱,这么不干脆,可不像个男人?”封锦城的大手从她的腰间滑落:“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用不用我再证明一次。”

嵇青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张鹭给你做的专访,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看?”

封锦城目光闪了闪:“多老远的事儿了,翻旧账的女人最不可爱,媳妇儿你要记住这一点,引以为戒,还有,以后少跟张鹭联系,就你这智商,让她算计了都不知道。”说着,搂着她的腰一侧身,把她抱在怀里,腿夹住,拍了拍她的后背:“看在你男人刚才那么卖力的份上,乖乖睡觉…”

过了一会儿,感觉怀里的嵇青气息均匀,封锦城才缓缓松了口气,现在想来,自己那次专访失常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他媳妇儿了,或许更早,只是他始终迟钝的未曾发觉,以至于他们夫妻走了这么多弯路,真是那句话,沟通太重要,他跟他媳妇儿就是太缺少沟通了。

封锦城把媳妇儿往怀里搂了搂,长长吐了口气,闭上眼睛,窗内鸳鸯交颈,窗外花好月圆,终于是大团圆的结局,虽俗气,可那又怎样。

封锦城心里想着,以后就是一路坦途了吧!毕竟他们两口子经过了太多坎坷和考验,上帝也该抬抬手了,可他忘了,还有一件事他忘了说。

过了几天,嵇青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以封锦城的性格,好容易把她哄好了,应该非常快速的提复婚的事儿,可这过了好几天也没动静,嵇青不免开始狐疑,难道这家伙觉得现在这样刺激,在离婚关系下同居,亦或是因为她前些日子的刁难,他拿起乔来了?

嵇青发现,她说不出口,离婚她能痛快的说,复婚她主动提,总觉得的没面子,这桩事逐渐变成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堵在心口,难受非常。

嵇青生了好一阵子闷气,也若有若无的暗示了封锦城几次,可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变迟钝了,还是怎么?就没理她这岔儿。*.

其实嵇青是不知道,封锦城心里也敲鼓呢,封锦城多精明,哪会看不出他媳妇儿的明示暗示,只是有苦难言啊!

他跟媳妇儿的结婚证还在他手里攥着呢,复什么婚?,可要是实话跟他媳妇儿说了,封锦城又怕这好容易盼来的和谐小日子飞了,他这刚滋润几天啊!因此,秉持着能混一天是一天的原则,开始装傻充愣。

入了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梓沁携柯医生来了,梓沁五个月的肚子,却一点也不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孕妇,行动异常敏捷,只是她身边的柯医生,总是紧张的不行,她一动,他就站起来跟着,亦步亦趋的,被梓沁没好气的嫌弃了半天,说是跟屁虫,她这么说的时候,柯医生总是颇温柔的看着她,唇边那缕宠溺的弧度,令嵇青很是感动。

四个人在城里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吃了晚饭,梓沁两口子就回饭店去了,明天一早,柯医生还要开会,他这次来B市出差要三天,怕梓沁自己在家里有烦闷,就拖了她来。

看着两人车子开远,嵇青不禁叹道:“梓沁前三十年过的辛苦操劳,幸亏遇上柯医生,可以预见,后五十年里她都是幸福的。”

封锦城扣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下:“媳妇儿,你是说我们吗?”嵇青记起前仇旧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遇上你是我人生的劫数,而且,我们现在可不是夫妻,说不定以后也能遇上像柯医生那样温柔的男人呢?”

他媳妇儿这一阵子没少用这样的话刺他,一开始,封锦城真嫉妒忐忑,可后来想想,他们实打实的两口子 法律上,事实上,都是,他媳妇儿想跑没门,想通了这些,就淡定了。

他淡定,可嵇青淡定不起来,越想越难过,她给他生儿育女,到头来连个名分都没混上,想着想着,嵇青委屈上来,等车一停进车库,她扭脸冲封锦城道,:“你到底想怎么着?不想复婚,我们就分开,这样不清不白的日子我过不下去…”

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他媳妇儿如今可真是原形毕露,大概笃定他这辈子就爱她一个,因此,有恃无恐,封锦城觉得左宏那句话真对,这女人就不能宠,宠着宠着,就是自己的大麻烦,尤其他媳妇儿现在,有越活越回去的势头,稍不满意就给他使小性子。

有时候,封锦城都觉得,他闺女小雪都比他媳妇儿懂事儿,封锦城还是偏向闺女,小丫头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是个二十四孝的爹,可儿子不行,父子俩因为嵇青,已经隐隐形成敌对关系,水火不容。

只要儿子醒着,他就甭想跟自己媳妇儿近乎,以前是他一近乎,那小子就玩命的嚎,现在会爬了,直接爬过来,拍打他,小手贼有劲儿,直到他躲媳妇儿八丈远,他儿子才满意,手脚麻利的爬上她媳妇儿的膝盖,张开手抱着他娘,像个挂在树上的树袋熊,大眼睛水汪汪,一眨一眨的邀宠,十足一个谄媚的佞臣。

他儿子从小就不是个好鸟,当着他媳妇儿,那个可怜可爱的模样儿,要是就他们父子俩个,他那眼睛直直瞪着他,封锦城总觉得,里面蕴藏着狡诈。

他媳妇儿总说儿子跟他一摸一样,封锦城琢磨难,不成自己小时候也这么讨嫌,哪天得空问问小雪的奶奶,现在还是的先哄媳妇儿要紧,不然今晚上不让他进屋,可就没戏唱了。

封锦城抱住他媳妇儿,亲了一口:“好,好,好,复婚,可明儿是周六,后天是周日,人民政局不开门,周一我去办吧!你在家等着就成。”

谁知嵇青执拗的摇摇头道:“我想我们俩亲自过去,郑重其事的,当初草草结婚,后来又匆忙离婚,我总觉得,我们的婚姻出现这么多问题,是不是跟我们对待这事的态度有关系。”

封锦城冷汗冒了冒:“媳妇儿,你迷信了啊!咱俩去了还得排个,我一个过去的战友,现在是民政局副局,我直接找他就行了。”

嵇青目光闪了闪,狐疑的看着他:“封锦城,你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我怎么总觉得,你不想让我去呢?”

封锦城呵呵一笑:“媳妇儿,你就喜欢胡思乱想,我是怕累着你,天又怪冷了…”嵇青看了他几眼,刚要推门下车,却被封锦城拽住,贴过来,凑到他媳妇儿耳边儿嘀咕了几句。

嵇青脸一红,眨了眨眼,那眼色儿,封锦城知道妥了,浑身一股热浪直冲上来,封锦城熄火灭灯,用遥控器把车库的门按下,随着自动门落下,车库里黑了下来。

封锦城轻车熟路的把副驾驶的位子放低,嵇青几乎平躺在上面,封锦城覆了上来…亲了她两下,大手就急切的从她的羊绒裙探了进去…嵇青下意识夹腿,封锦城不禁低笑了一声:“媳妇儿,张开让我进去…”

满含暗示性的话,令嵇青忍不住轻轻颤栗,四周黑的不见五指,只闻衣物簌簌的声响,跟两人不稳的喘 息声,暧昧又刺激。

大约是这样的气氛更容易动情,至少,嵇青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封锦城的手指碰到一片湿滑潮润,不禁笑了:“媳妇儿,你想要了是不是?想不想要,嗯…”

嵇青了脸烫的不行,单手直接拉下他的脖子堵住他的嘴,这男人废话太多,另一只手去拨弄他腰间的皮带,解开,柔软的小手伸进去,握住哪一处跳动,开始轻缓揉搓…

封锦城舒服的哼唧了两声,他媳妇儿如今真开窍了,这技术简直一日千里,他险些在她手上就泄了。

封锦城抽出他媳妇儿作乱的小手,大掌下滑,握住他媳妇儿的圆翘,野蛮顶入,强劲的力道,令嵇青不绝呻吟出声…

嵇青以前真不知道车震是怎么回事,可随着封锦城加快的节奏,车子也剧烈晃动起来,跟他的动作呼应,仿佛身在起伏的海浪中,说不出舒服…她高高翘起的两条腿,挂在封锦城肩膀上…每一次都那么深,那么有力,最后到达巅峰一刻,她几乎尖声叫出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车库里,久久都未停歇…

嵇青瘫软在位子上,一动都动不了,任封锦城开了车内顶灯,用湿巾清理,激情过后的封锦城有种令人惊艳的慵懒,看上去更加性感。

嵇青忽然想起他刚才那熟练的动作,心里不禁酸了酸,眯着眼道:“以前跟多少女人车震过?”封锦城一愣,目光飞快闪了闪,倾身过来缠绵的亲了他媳妇儿一会儿:“我发誓,以后就我媳妇儿一个,如违此誓,终身不举。”嵇青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这个誓言的确挺毒的。

第二天嵇青没跟封锦城回封家,梓沁打了电话过来说大学里的同学聚会,联系到她那儿,正好她在B市,不如一起过去参加。

以前的嵇青绝少参加这种同学会,可现在她终日无所事事,去一次也没什么,主要得陪着梓沁,毕竟梓沁是孕妇。

同学会很热闹,唯一不美的地方,是有一个女同学喝多了,喝多了拉着嵇青絮叨她失败的婚姻,最后还从包里掏出离婚证扬了扬。

嵇青倒是没仔细听同学的悲惨经历,就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离婚证看,怎么跟她的不一样呢,她拿过去看了看:“怎么是红色,不应该是绿色的吗?”旁边的梓沁点点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都什么年间的老黄历了,早改了,结婚离婚都是大红的。”嵇青脑子转了转,忽然就明白了过来,咬牙切齿的大喊一声:“封锦城…”

六十一回

自从他媳妇儿找了他老丈人出来,非要跟他离婚开始,封锦城就开始日愁夜愁 ,愁的都快白了头,也没想出招儿来。

离婚肯定不成,好容易逮回来的媳妇儿,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就离婚,岂不太冤了,尤其,有那张结婚证捆着他媳妇儿,他才能放心。

萧博雅令封锦城感到了沉重的危机感,他媳妇儿虽说已经给生了闺女,可依旧有不长眼的男人,非得凑上来,赶都赶不走,要是他跟媳妇儿离婚了,封锦城都不敢想那后果…

就在封锦城着急上火的时候,就这么寸劲儿,他一下车就看到电线杆子上贴着的办证小广告,眼前陡然一亮,可让谁去?怎么去?又犯了难。

有心交给助理,可这事儿忒跌份,封锦城还真丢不起这个脸,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自己去,按着广告上印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一个有些娘的男声传过来,根本没听他说什么,直接说短信联系,接着封锦城就收到了一个短信,短信上写着上Q聊。

聊Q这样的事儿,封锦城真没干过,他媳妇儿倒是经常聊,以封锦城的理解,实在不知道聊Q的意义跟乐趣在哪里?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有什么可聊的,若是朋友,直接打电话不就得了,他媳妇儿却乐此不疲。

可此时他再不屑QQ这个东西,也被逼上了梁山,为此封锦城坐在电脑前面捣鼓了大半天,才注册了个QQ号,然后加了办假证的好友,对方问他准备办什么证?封锦城直接打了三个字离婚证,对方沉默良久,才发出几个字:“我们不做离婚证。”封锦城立刻问:“为什么,不是说什么证都做吗?”然后加了一句,钱不是问题。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把地址告诉了封锦城,让封锦城过去面谈,封锦城心里就纳闷,现如今这做假证儿的,都快成无间道谍对谍了,就一个离婚证,瞧费这劲儿的,他真有心不做了,可他媳妇儿那边一天一天催。

封锦城只能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城郊结合部的小村里,车一开进巷口,远远就看见不远处电线杆子下面蹲着个抽烟的瘦皮猴一样的男人,看到封锦城的车停在跟前,瘦皮猴有傻楞的站了起来,有些拿不准这是不是电话里非要办离婚证的男人。

办假证这活儿,瘦皮猴儿已经干了好些年,真是各式各样的证件儿都弄过假的,就是这离婚证真是头一回,你说现如今离婚也不费事儿,直接去民政局一办不就得了,谁吃饱撑的花钱办假的?

尤其这个才下车的男人,那高人数等的气势,俊美的轮廓,还有他身后的百万名车,简直就是一个现如今最香饽饽的高富帅,要假离婚证干啥啊?瘦猴子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不禁犹豫起来,别是弄错了吧!

把手上的烟掐了扔在地上,看着封锦城小心迟疑的问了句:“那个,您是来办证的那个…”封锦城皱皱眉瞥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老实人,形容猥琐。

封锦城点点头:“我要快件,现在就要。”瘦猴子眼睛一亮,故作为难的道:“立等可取,可要加钱的。”封锦城点头认可。

封锦城跟着瘦皮猴进了村里,七拐八绕,到了一个挺偏的地儿,设备还挺全,弄得一台彩印机,旁边角落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证件外皮,有三个人,收拾整理。

瘦皮猴儿是真没做过离婚证,但是有模板,他跟他老婆十年前就离婚了,索性把自己的离婚证拿出来比照着,给封锦城做了个差不离的。

看着封锦城的车开出老远,旁边他的姘头羡慕的道:“这男人真帅,哪个女人要能摊上这么个男人,谁舍得离婚,还不死缠活缠的贴着,一辈子不松开。”

瘦皮猴斜眼瞄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不管谁摊上,跟你也没一毛钱关系,赶紧的,回去给我做饭去,成天家长里短…”

后来没过几天,邻居两口子办了离婚,拿着离婚证还没进门,就被瘦皮猴瞄见,暗道:“坏了,做错了,谁知道现如今这离婚证都改成大红的了。”忐忑了几天,没见封锦城找回来,才放了心。

封锦城也不知道离婚证是假的,他这边还没把复婚的事儿混过去,离婚证这事儿就东窗事发了。

封锦城一进家门,就见他媳妇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啃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他媳妇儿如今越来越勾人了,生了小亮之后,那张小脸有红似白的,刘海有些长,斜过一个好看的弧度,遮住饱满光洁的额头,加上圆乎乎的苹果脸,胸前绣着偌大米老鼠的大体恤,怎么看也不像两个孩子的妈。

勾的封锦城馋虫上来,过去一屁股坐到他媳妇儿身边,大嘴就凑了上去:“媳妇儿,想不想我?”嘴根本没挨上他媳妇儿的小脸,就被他媳妇儿一巴掌推了回来。

嵇青瞥了他一眼:“封锦城,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呢?”封锦城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他媳妇儿知道了,又一琢磨不能啊!他媳妇儿这脑袋瓜儿,一根弦,没那么多心眼,再说,离婚证那事儿他可谁也没跟说,他媳妇儿怎么可能知道。

虽心里这么想,毕竟有些心虚,封锦城目光闪了闪:“我哪有瞒着你的事,没有。”嵇青瞪着他:“封锦城,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等了会儿,封锦城还是不承认。

封锦城这死咬牙硬的样儿,嵇青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男人不能信,这才多长日子,一桩一件,骗了她多少事了。

嵇青从屁股底下把离婚证拿出,来啪一声摔在茶几上:“封锦城,真难为你了啊!哪儿做的假证儿,连离婚证都做,既然做了,怎么不做个近期的,还非的做个十年前的 …“封锦城心忽悠一下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