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没理他此话,抬起手掌来,摊开给他看:“你瞧着。这套擒拿的名字叫做‘醉仙沉月’,可是我二师父的绝技,要求的便是以五指扣敌人穴道,继而另一只手拿他胳膊、手腕或是上身别的地方,出手一定要快,且穴位也必须记得准。因得注意力是集中在上面,若是速度不够快,很容易让人攻了下盘。”

十三连连点头。

“我只打一遍,你看好了。”

她说着左手横出去,右手压于上面,呈鹰爪之状,飞快推了几招,下面的左手猛地往上一扣,前打一掌,右手随即往下摁来,最后两手一收,合拢在胸前。

为了让他看得清楚,常歌故意打得很慢。

十三两眼发光,瞧得这招式很生合他心意。

“右手五指,需分别扣住列缺、合谷、阳池、阳溪和外关五个穴道,可一时封住对方一半身子的行动,你方能擒他两手。”

十三伸出五指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常歌又将步骤,发招收势和力道与他皆详细的解释了一通。这套功夫并不容易,但十三不愧也是武学之后,自小受父亲耳濡目染,仅如此简单指点就能悟得要领。

练了一个时辰后便大要已得,他对着树干打了几下,看那上面的五指印方沾沾自喜地挑眉而笑。

院子那边,非墨仍旧一个人独自练着常歌教他的那几个步伐,眼看已有些模样,只是还不怎么熟练。十三伸了个懒腰,寻了个位置坐下,看他走步子。想这步伐也简单,怎料非墨老走不会,开始十三还看得带劲,到后面也厌得很了,就瞧着无数次的单调重复,心里不得不佩服他还能这么坚持着一直练。

其实身法套路非墨本记得很熟,按理说要走步子也不会很难,可也不知什么缘由,每每提气时,却觉腹中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生生往下压了,反减缓了他的速度,且连方才想的是什么也忘了。

不知不觉,月圆已升入头顶,四周更是静悄悄没有声音,就只闻得院子里的人不厌其烦走步的窸窸窣窣动响。

十三靠着大树睡得香甜,不时还咂咂嘴,忽闻得一股肉香从背后飘了过来,他嗅了几下,嚯的睁开眼,这才觉得肚中饥饿,忙四处搜寻。

“别找了。”常歌从他背后探出头来,笑吟吟地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看你晚上吃那么多,怎么饿得这么快?”

“哇——夜宵?”十三喜不自胜,忙不迭爬起来,一手自她怀里抱食物。揭开盒盖一看,竟是数个团团圆圆的肉丸子,肉香四溢,顿时就觉口中唾液莫名增多,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唔……”肉丸汁多鲜嫩,又是刚出炉还烫得很,他包着一堆肉,用手扇着不住感慨道,“好好吃……”

瞧他吃得那么快,还没几个就将见底,常歌忙抢回来,不悦道:“够了够了,人家还饿着呢。”

“这不是好吃嘛……让我再吃一个好不好?”

“不好。”常歌白了他一眼,而后抬头招呼着非墨过来。

十三起初还以为是她要吃,到不想是给那人留的,想起方才看他练功的样子不觉就笑道:“你也真够呛,收了这么个徒弟,我不过瞧了半个时辰那套轻功就会了七七八八。你还让他练那么久,还绑石头……他也真够笨的。”

常歌从食盒下面拿了个馒头就往他张着的嘴巴里塞,哼道:“吃你的吧,还堵不住你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唔唔唔……”十三叼着馒头,也不晓得哼哼唧唧些什么,往栏杆上一跳就跑了。

非墨刚到她跟前,看得十三逃那么快不禁不解道:“他怎么了?”

常歌耸了耸肩:“我怎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现在正式改人称……感觉还是叫非墨比较好一点。带个萧字,一种莫名的台言风扑面而来……囧囧囧、可控人物十三已经各种闪耀登场了……越发觉得十三小时候和长大是一样很会欺负人的有米有?非墨好可怜的有米有?【= =神马?你说你又看见JQ了?这怎么可能呢……叉腰笑之】十三叼着馒头的原话其实是:太凶的女人,小心人家不要你……新坑好冷的说……~~~~(>_<)~~~~ 求收藏,求留言,盆友,表抛弃小赏啊啊啊啊——

☆、此仇不报【一】

她往旁边的石阶上随意一坐,顺便拍了拍身侧,朝他笑道:“休息一下吧,尝尝这个肉丸子好不好?”

“哦……”非墨点点头,随即也笑了笑,“好。”

夜间颇有清寒,栏杆上还蒙了层水汽,他接过常歌递来的食盒,盒子尚暖得很,手上的僵硬瞬间散去不少。里面装着的是十来个一般大小的丸子,香气清新不腻不浓,顿时食指大动,便拿了筷子吃起来。

常歌咬着馒头,看着他的吃相摇头笑道:“教不过来了……以后见了师父们,你再这么吃,可别吓着人。”

看她只是一个人吃着馒头,非墨不禁停下来望着她:“怎么,你不吃么?”

常歌笑着又咬了一口馒头,“我不喜欢吃这些,倒是馒头更合我口味。”

他愣愣地转过头:“馒头……能比肉好吃?”

“这不关好不好吃的问题,有些东西吃多了就觉得腻,比方说我……就觉得馒头好吃。”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常歌自顾叼着馒头,一边伸手去拨地上的杂草。

不想他突然放下盒子来,又塞回她手里。“作甚么?菜凉了?”常歌没解他此意,非墨却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也想吃馒头。”

“废话,我那么幸苦给你们做的,你敢不吃完?!”她愠怒地将盒子狠狠推给他,“何况,馒头只剩这一个了,多了没有,你要吃,自己出门买去。”

“你做的?”他说罢,却又将盒子捧了起来,认认真真地盯着她,坚决道,“我吃。”

“……”常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怎闹得像是自己逼他一样,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从旁边的盒子里,取了个馒头拿给他。

“吃吧……这真是最后一个了。”

非墨自她手上接来,犹豫了一下,却并未要吃的意思,反而犹犹豫豫地问她道:

“小、小伍……”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常歌才咽下嘴里的馒头,挑眉看他,不答反问:“我对你很好吗?你这辈子才认识几个人呢,怎知道我是真心对你好而不是另有所图?”

“不会。”他倒是很肯定,“我师父说过,一个人待你好不好,从她眼睛里就瞧得出来……我瞧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常歌打断他,莫名其妙地伸手摸了摸眼皮。

非墨没有道明,含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听他这一番没缘由的话,常歌只当他是又犯傻,自未认真去思索,一道光洒在她手背,抬头看时才发觉是云移了位置。

这时候起风,院子里虫鸣声悄然停止,听得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苍穹中的月亮通明高悬,照得四周的星光全失了颜色。

转眼又是一个中秋了。记得前年这个时候,她还在家里一个人坐着发呆,没想到现在会在离汴梁那么远的伏雪镇,还同着一个认识不到几日的人一起坐着吃宵夜。都说月圆人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记挂着她呢。

“你有个这么好的师父,真让人艳羡。”她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非墨咀嚼着馒头,疑惑地看她:“你不是有五个师父么,有什么好羡慕的?”

常歌叹了口气:“长大之后都不常见到他们了。而且几位师父住得天南地北,根本不容易相聚一次。”

“这有什么,你不是还有爹娘么?”说着,他倒笑起来,“是我该羡慕你才对,我连爹娘长得甚么模样都不晓得。”

“爹?”常歌垂头用手指挽了一圈杂草,冷冷哼道:“我爹他自小就没怎样理我,却样样要求得紧,甚么都迫着我去学,学不好还得挨骂。长那么大,都未见他对我笑过。

想来也是,横竖我是个女儿,将来总要嫁出去的,他那些家财都得让给外人,他能不厌恶我么?”

“你……兴许是误会你爹甚么了?”不曾料到她家中的境况,非墨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娘呢?”

“我娘?我娘早死了,就是给我爹气死的。”

他听罢一惊:“为何?”

“还能有什么?”常歌狠狠地往地上揍了一拳,“娶了我娘却偏偏成日想着别的女人,念念不忘旧情,偏生那女人都还是死了好多年的。他要是这样,当初何苦来向我娘提亲?害得我娘那么惨……死的时候,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这辈子除了生意,除了钱,他还在乎过什么?真真恨不得他快些死!”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看她脸色黑成那般,非墨本想替她父亲说几句,那话瞬间噎在喉头,没敢吐出来。继而见常歌咬着嘴唇扭头看他,恶狠狠道:

“你以后要是敢对哪个姑娘这样,我就第一个掐死你!”

他下意识地捂住脖颈,连连点头。

“我困了,回房睡觉去。”常歌站起身来,似乎是还在气,嘴里不住说些什么,一路踢着地上的石子往住处走去了。

嘀嘀咕咕的声音渐渐随风散去,再也听不见了。非墨朝她离开的地方看了一阵子,随后仍低下头慢慢吃着手里的东西,盒子里的肉已有些凉了,入口时外层微冰,中间却是热热的。他难得这般极其缓的咀嚼,一下一下,任肉汁在齿间辗转,回味。

头一遭,有人亲手做东西给他吃,便是师父都没有这般过对他。

据说从一个人的眼睛里能瞧出她的内心所想,还需要仔细揣测是不是真心的么?……他想,应当不用了吧?

把食盒小心盖上在身边放好,视线落在左手的馒头上,他思忖了半晌,最后掏出手帕来包好收在袖中。

整理好一切,他回身拾起地上的剑,撩开那裹着剑身的布条。

刹那间,玄光刺眼。银白剑鞘上,七颗透明如琥珀的珠子并排嵌着,映衬头顶月华周围隐约是起了一圈的浅光。

非墨拔了剑,握柄在手,起式的几个剑花挽得流畅自然,右腿轻跨出一步,眸中清冷只余得剑光月影。

却听得簌簌几回,长剑抖转,剑走轻灵,地上落叶骤然腾起,唰唰几下,还没看清端倪便成粉纷飞。院中狂风突来,旋转又推开,那正中却瞧得一个黑影时闪时现,如鬼似魅。

白银剑在漆黑之夜格外明朗,被他这般舞动竟恰如羽箭,密不透风,势不可挡。

屋顶上,玉轮当空,清风拂面,卷了发丝贴在脸颊。十三蹲在最高之处,嘴里咬着牙签,带着道不明意味的语气道:

“这家伙,轻功看着不怎么样……剑法倒是精妙独特得很呢……”

因为要教十三功夫,故而在伏雪镇又多留了一日。幸而他学得挺快,不过两日这套擒拿就掌握得熟练。常歌是打算南下,在中秋时候赶去神匠山庄,当然不会停太久。

于是第三天起床时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上路。

十三在门口瞧她弯腰整理衣服,有些没话找话的问。

“常姐姐,你们这就要走啦?”

“是啊。”常歌忙着手里的事,也没回头看他,“你不是让我教你擒拿么?我眼下也教给你了,难不成你还有事?”

“没事啊……当然没事。”后者笑得揶揄,“多玩几天不好么?”

“我们有事,不能耽搁久了。”常歌把包袱的带子系好,又坐到镜子前面梳头。

十三挠了挠头,追问:“……那,你们往哪里去?”

“朝南边走,少言山的方向。”常歌取了红绸把头发绑起来,左后看着不对,只得扯了又重梳。

“南边啊!”他恍然一惊,夸张地拍了拍掌,“我好像……正好也有事去南边诶!不如,咱们同行吧?一路上也好有个伴儿啊?”

“你的‘正好’还真是很及时啊。”常歌看也不看他,漫不经心道,“别不是见吃喝能讨个便宜,就赖着不走了吧?”

“哪、哪有……没这回事!”即便知道常歌不会转过来看他,十三仍是换了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凛然道,“你看萧大哥这人傻傻的,又帮不上什么忙。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倘使遇上麻烦该如何是好?这时候若没个男人在旁边,岂不是很危险?”

常歌扑哧一下就笑了:“那还真是难为你了啊……还得照顾咱们两个人。”她把梳子放下,起身去叠被子,余光看他还在门口玩锁,不免好笑道:“你行了吧,要跟就跟,哪来那么多废话,反正我也不在乎多一份口粮。”

“当真?”十三双目一亮,一蹦就跳起来,“常姐姐果真是好人啊……我现在就去叫萧大哥!”

仗着自身轻功好,连常歌一句回话都来不及听,拔腿往外面跑。到底还是个娃娃啊……

常歌把床头的几件东西放好,这才记起,好像便是三年前,封白羽在伏雪镇上被十几个大内侍卫围剿,最后双手双脚皆被砍下来,就地又施行腰斩。

因得他当初所盗之物,八角灵芝乃是外邦贡品,官家勃然大怒,下令是诛九族,一干人等于汴梁邢台前被火活活烧死……

那时候她人在姑苏,没有见到此景,不过听人说场面凄惨得很。连老人小孩都被绑在柱子上,铁链拴着,动不得,一时又死不了,火烧皮肤,疼得哇哇大叫。行刑之人都头发发麻,不忍去看。

可这孩子说他是封家的子孙,莫非是逃出来的?他那么大能耐么?还是说,这其中有何人相助?亦或者……是他编的幌子?

但从他偷盗的身手和轻功来看,却也符合封家世代做贼的风格……

无论如何,虽在这之前是被他偷了银子,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这一事应当不是假的。左右她运气好,一口气就叫她碰上两个浪子……实在不行,收了便收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笑出来。

索性时候还早,十三一直没有回来,常歌等得不耐,便先在桌前坐了,倒茶来喝。一杯茶尚未过半,就闻得有人气喘吁吁的奔来,她视线瞟过去,十三扶着门,满头大汗。

“常……常姐姐,不……不得了了。”

“慢慢说。”常歌把杯子搁下,过去搀他。

“哎哟,这事慢不得!”十三拽了她袖子就拖着朝外走,“萧大哥给人打了,伤得厉害,流了很多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摸一把……非墨同学好可怜的感觉。十三从上一部刁牙签一直刁到这一部……= =囧囧的。最近我倦倦的……我倦倦的……我倦倦的还在更文……乃们不要抛弃偶啊……囧囧囧

☆、此仇不报【二】

下楼的时候,她不慎绊了一跤,脑中尚未反应过来,不禁就是奇怪:“被人打伤了?好好的,干什么会被人打?”

“这我哪知道啊!”十三又是急又是慌,只匆匆道,“来的是一大群穿藏青衫子的,带头的还是个白胡子的老头儿,一见了面就说什么……什么‘就是这小子’,然后就开打了。”

“青色衫子?”常歌顿然恍悟,心头一沉。没准儿就是上回在面摊吃面的那四个,到不知他们这样记仇记恨,当真转回来报复了。

她随着十三一边奔下楼,一边又奇怪问道:“人很多么?他就不知道还手呢,让人揍?”

“废话!”十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看看是谁给人家绑俩石头的?就是能还手也比别人慢许多啊!”

常歌方想起她说是要等三日才让他卸下腿上重物的,今日本就该是第三日,因得太早,还来不及去找他,哪里又会料到出这样的事。

她心头着急,虽知晓非墨功夫并不弱,可饶得是如此,有那么两个东西碍着,定然手脚难以发挥出来。从那四个人的出手说话来看不像是会讲道理的,倘使他出了什么事该怎生是好?

步出客栈,十三拉着她朝钻进一条巷子,左拐右拐,穿出巷口,还没走几步便看得对面稀稀拉拉围着些人,旁的路上亦有看热闹的想要凑过来。常歌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几个,定睛看时,地上一滩的血触目惊心。

她瞬间愣住,目光再往前移,带血的石块已然被砸成了两半,街中央横躺着一个人,一声未吭,似乎是不省人事。

十三看出这衣服来,顾不得去拽常歌,拨开面前的人就冲了上去。

“萧大哥!”他费劲的扳过非墨脸来,就瞧得他嘴角淌血,身上好几处都是剑伤,小腿扭曲得不成模样。

常歌抿了抿唇,皱着眉挥开他:“你让开,别碰着他的脚。”

“哦、哦。”十三虽是担心也不得不识相的闪开来。

她轻轻伸手在他小腿处摁了几下,幸而还好,只是脱了臼没有被打折。常歌咬咬牙,“喀嚓”两下替他接好骨,感觉到他浑身轻颤了一下,双目微微睁开了几许,很快又合上去了。

此刻正是辰时近巳时,街上行人愈发多起来。其中有两个围观地偷偷叹笑道:

“还以为这小子是何来头,敢同玄溟那帮人作对……如今,不过就有个丫头来帮他收尸,自不量力,也无怪乎死那么惨。”

常歌手上骤然收紧,回头狠瞪了那二人一眼,骂道:

“混账!他还没死呢!”

倒是没想到她会听见,那两人吃了一惊,赶紧嘀嘀咕咕地退出圈子走了。

“哼,狗眼看人低。”常歌低低道了一声,飞快解开非墨脚上的绳索,继而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单臂搭在自己肩上,慢慢扶起他。

“小心点啊。”十三看得心惊胆战,忙帮她摁着非墨的腰。

见他们几人已然往客栈方向行去,后面瞧热闹的也自觉没趣,在原地议论了一回方才散了。

这一路算不上远,但非墨好歹是个男子,这般背着还得谨慎着他的伤,实在是把常歌累得够呛,好容易将他扶进屋中,桌上的茶却又是冷的。她不悦地跑出门,嚷嚷道:

“小二!热茶,热水,赶快!”

说完就又走回屋里。

十三年纪尚小,也看不出这伤是重是轻,只得在一旁干站着。

歇了一口气,常歌拿过他手腕,两指轻扣在脉门上,静静听了一会儿。脉象来看他还受了些内伤,不过并不太重,至于别的倒是皮肉伤多一些。如此,那些人当真是来用他出气的,却又没下狠手要杀他。

狗仗人势!亏还是大门大派,这种小人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常歌咬了咬下唇,一拳捶在床边,整个木床随之便是一震,十三的身子也跟着那木床抖了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常……常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常歌淡淡地应了一声,站起来,回身往包袱里取了一个小包,打开就见得里面一排排明晃晃的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