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马上给我!”

子律用强硬手段前一贯就是颐指气使,不管他怎么重复,舒就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小脸绷的紧紧的。

电梯在一楼打开,外面的人刚要进来,被子律横着一把推了出去,一按死关门键,立刻又逼近过来,摆明了要跟她耗到底。

“给我!”

“你不要了。”

“我现在要了!给我!”

她底下头选择沉默抵抗,盯着鞋尖上的图案。

双方僵持不下,电梯又回到了七层的高度。门一开,舒就往门边上蹓,只想着赶紧跑出去,哪怕实力远远在他之下,也要试试逃跑的法子。

子律一跟过来,舒脚上的软底鞋子马上踩到他脚面上,本来她想踢的,可抬起来又不觉放了回去,手上跟着使劲推了一把,奈何他的块头实在不是她能应付的,一推自己差点摔倒。

“去哪你?”

“我和你分手了!”

他很少见她这么“激动”的反应,动作都迟疑了一下,扶着她站稳了,又换她踏在脚上踩了两下,也踩不疼,她还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看得他又想笑又好气,刚才逼问的严肃劲一扫而空。

他们很少有机会这样打打闹闹,她喜欢静,什么时候都安安稳稳的冷战,这样的“暴力”还算是第一次。子律心里因为这样的情趣爽利起来,又觉得新鲜,借着动作一拉一扯的陪她闹,不但不吃亏,还占了不少便宜。

舒踢踢打打好半天,见他不还手,自己还弄得又累又疼,拳头都是酥麻麻的,索性放弃,靠在电梯边,急促的喘着气,像头斗败的小动物。抢回到怀里的外卖袋子都抓皱了,捏在手里当着防身的工具,看得他又想笑。

这次他再没给她机会,手臂用力托,把整个人架起来拖到怀里。她倾着身子弯成很深的弧度跟他斗,像条网里扑腾的小鱼,可再扑腾,网还是攥在他手里一点点收拢。

“你!”

胜之不武的方式很多,他招招都用过,趁着她往后坳身子,他隔着外衣一口咬在她胸上。丝绸帖服的线条,他唇齿间用力施压,她一下子浑身哆嗦得没了力气。

钥匙乱乱的响做一团,门算是被踹开的。鞋也踢飞了,她脚上两只小鞋子可怜兮兮的挂着。

领口的衣服搅得太紧,扯不开领带,喉结生生的疼,潜伏在他身体深处的东西潮涌般全然席卷上来,整整一个月!

叠在一起的身子撞倒了地上的酒瓶,她被他带着直冲客厅中央的长毛地毯上一并摔倒,他垫在下面,对着她胸前濡湿的丝绸反复啃咬。

“不行,晚上!”

舒使劲挡着侵袭的嘴唇,可拳脚相加用到他身上完全不够,来强硬的时候,他的力气大的出奇,现在更是急得眼都红了,想忍也忍不住。

整整一个月,堆在一起的各种理由有一座山,在他面前通通倒塌,只剩她发上簪得整齐的一对银簪子。

“律,晚上,求你!”

“不!”

换成他来拒绝,很坚决,几乎疯了一样咬到她鼻息全乱了,混乱的张大口呼吸。舒又努力了一次,天旋地转,再有感觉已经被安放在地毯上,他四肢沉重的压过来,粗急的喘气胡乱吹在她脸上。

那对做成文人手握笏板式样的发簪要撒了,他动作过大,衣服几个扣子绷得老远,想踢他,被抓住闷哼了一声,他眼睛里充着血降下身子,恶狠狠的揉着她的身子。

“你敢!”

怎么在他怀里滚动,她也逃不开两只大手拨开破损的衣襟。他从来不懂得含蓄的按照她喜欢的方式进行,每次都直接鲁莽的好比武夫,有时粗野的令她厌弃。

屋子里很黑,跟下午时画室的光线差不多,舒摸到一块干涩的印记,抓着地毯边缘柔软的裘皮想坐起身子,奈何他已经认真起来,身下发凉,背上窜过风。簪子还是散开了,被他扔的撞在远处的茶几上。

一臂以外是空掉的酒瓶,视线里还有倒在一边无人理睬的杯子。他不戒酒,不戒烟,谈判多少次也不改,这些都是分手理由,却都没有分成。每次复合的方式都不尽相同,总要经历这样一步。

舒恨不得抬头咬他一口,他动作太野蛮,连身的毛衣撕扯着堆在腰上,内衣扣子也只解了一半,在她还试图挣脱的时候,毫无预兆生生闯进她身子里。

结合的太直接,疼的她滞了一口气。清清淡淡的生活久了,身体敏感得碰不得,因为他的急躁抖得像片风里的小树叶,她急促的喘着,可他还非要碾碎般的紧逼起来。

她的骨架小,身材匀称圆润。肩颈线条柔缓,吮出颈上一片的红斑,凹线里很快凝了汗,每次看到她这样他都会不按章法的放肆起来,和第一次要她时一样。

曲展着身体,她躺在他身下习惯性沉默的接受,看不出丝毫享受,也不喜欢发出声音。但他常常陶醉在极致的感官里,总希望她也能配合,释放出情绪,所以一上手就不会轻易放开。

舒死死咬着唇,不让他听自己的声音。压抑也许是可耻的,但是她叫不出口,心里也有障碍,宁可抓着地毯的边缘,抵抗过一波强过一波的袭击。

贯穿的动作流畅强悍,几乎到了她能承受的底线。每次逼到极端前他都会短暂的收敛,然后在她稍稍放松时又更凶猛起来。

他吞噬着她胸口细嫩的肌肤,毫不留情的撕扯咬弄,故意要把她弄疼逼疯。酒杯被挥动的手臂碰翻了,溅出些许残留的酒水,他表情古怪而专注,反复退开又强劲的袭回来,舒被撞得从毯子中央划到了边缘。无依无靠的,手里最后抓的东西也松脱了。

汗滴顺着颈向下滑,停在胸口下缘,他借着吸吮含着她胸口边的一颗痣,每次欢爱那颗痣会变得嫣红,他时常看看就大肆动情起来,如今隔了一个月才满足,更是铺天盖地的狂乱,绝对不肯罢休。

身下被翻转过去,肩上的头发推到一侧,根本听不清他在耳边说什么,舒只是含混的一概都不答应不承认,身子试图拧起抵抗强烈的知觉,可支撑不了多久整个人就软倒了。他退出去,逼进来,这次舒抓到了东西,是他的手腕,宽大的骨节,热烫的肌肤,托高她的身子迎合着他的占有。

他眼前是最着迷的脊背,细白的色泽,躬出优美的曲线。腰线细密的地方,正因他的动作无措的摆动摇曳。

唇边的咬痕已经很深,舒眼神迷离,还在试图抗拒他给她的感觉,每次这样的时候,他诚心加重的惩罚她,禁锢她,直到她服输。颤抖蛰伏的身子发出了细碎的呜咽,肌肤逐渐滚烫,透了一层薄汗,舒只知道胸口憋闷的疼,禁不起他再进一步的折腾。

胸侧那粒痣红得像洇血,结合之处升腾的感觉骗不过他。子律深知她是喜欢的,从来都是喜欢的,不可能没有感觉!五年里,这样的画面常常出现在他脑海里。有时候想画下来,有时候又不舍得别人闯入破坏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他压低身子才听到她在模模糊糊的发出声音。

“律…停…下…呃…”

客厅弥散起带哭腔的呼吸,舒抓着东西,抓不住就咬着自己的拳头,忍不住哭了出来,指甲刮过掌心里的肌肤。

“不…要了…”

终于听清楚她的话,他不以为然的执意抽动,过去一个月翻来覆去的争执,他憋闷了太久,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停下来。刚刚她说出分手的话,他就意识到问题。分手是不能老说的,以后谁都不能说了,不能再破坏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沉稳的压下身子,看她眼角已经蓄了满满的泪,子律突然觉得很心疼,俯下去亲吻。她的泪水又热又咸,嘴唇抖得厉害,已经求救一样的哽咽出声,泪珠顺着眼角划下,消失在发根深处。他轻轻含住,身下的节奏不断加快。又换了姿势,把她抱进怀里,两个人还交迭在一起。

舒已经混乱了,只感觉胸前火热,背上突然凉得透心,被抵在绘图用的玻璃墙上,簌簌的泪水过后,是他愈加清晰的面容。

每一下动作表面上轻柔,骨子里却是要穿透她的一切,打上他的烙印。

“说!不和我分手!”

“说!”

冷暖袭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身子已经受不住,她合着眼睛喘气,无助的呜咽起来。

“听话…说!”

吻着粉色的唇瓣,在心里最敏感柔弱的时候欺凌她,手段也许强硬,也许并不光明正大,但是子律不在乎,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

眼看着又要失控,再矢口否认也是已经回到他身边,舒咬着牙关,手纠缠着他扎人的发根,实在坚持不住,最痛苦的瞬间,依了他的意思,随着他沙哑的嗓音,哽咽着吐出了两个字。

“不分…不分…”

吞了最后的话,子律心满意足的放倒她的身子,带着她又跌回欲望的深渊里。

——————浓缩咖啡(下)——————

每次对舒来说都是一样的精疲力尽,有时候是极不舒服,甚至几日里身上都不方便。这一次,舒也不知道要告诉他什么,只是沉在看似简单的黑暗里,任他拉过东西轻轻覆在背上。

欲望是个可怕的深渊,尤其是他带给她的欲望,不管她能接受几分,都要被全然吞噬,那种瞬间无助绝望的感觉,在别人是极致的快乐,在她,却是一种恐惧的阴影。

舒渴望过无欲无求的生活,很简单,就像过去可以用几根小草编制成个花篮提在手里,坐车到县城的小集市上找寻老人卖的胭脂盒子那么简单。而如今,生活里什么都不缺了,反而因为另一个人的介入,把她以往的所有规律全部打乱。

舒躺了很长时间,闭着眼睛,实际上是醒着,只是不想让子律知道,她也害怕他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已经没力气应付他,腰下一片酸涨麻木的疼,像掉进满是芒刺的陷阱里,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总有一个瞬间,她好像完全丧失了自己,也丢掉了理智,一切都是混乱的,除了他,她什么也抓不住。而自小,舒一直都想保持的就是全然的清醒,然后,就是冷静到不要轻易动情,不要为了父亲去世流泪,不要为了母亲再嫁伤感,什么都不要,继续把手里的小草编成篮子,盛上她摘的新鲜小花,送到父亲墓前。

和子律在一起五年了,这样的坚持依然默默藏在舒心里,也不常交流,就是说了,她觉得两个人也得不到太好的改善。他不是没有改变,越到后来,他越努力的为她营造舒适的生活,这些她都知道,也能体会他因为自己平添的辛苦和烦恼。

可他们太不一样,一杯茶里倒进了咖啡,溶解了,却是种调不开的味道。

他是个欲望强烈的人,在身体上霸占她也好,在工作上争强好胜也罢,他为人处事的很多方式,小到细节的东西,都带着他的个性,形成和别人很强的反差。而她的一切,其实都很简单。

平静的呼吸,感觉枕在肩上的胡子有点刺痛,舒试着在子律怀里动了动,想分开些距离。两个人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她一点不敢招惹他,老老实实还怕他精力太充沛。

子律倒是体贴她累了,只是不想她离开,随着她的动作也跟过去,腻在她背后,故意又用胡子刮刮她,看她后背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疹子,过一会儿又消下去,感觉因自己而起的这些反应,就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以前他不知道轻重,刚开始的时候下手太重了,甚至把她累病过,所以相处越久越迎合她,那方面的想念也愈强烈。每次做完了,她都累的说不出话,之后也一直表现淡淡的,远远看着他都不怎么敢亲近,他贴过去就会被打,好像他是禽兽。

可即使这样了,他也常常是不满意,勉强安慰自己一下罢了。

大剌剌的直起身,在她肩上亲了一口,子律拿掉碍事的衣服,扶着她坐起来。

舒想瞪他,想打他,想了很多,最后无精打采的靠在他肩上,让他扶着去了浴室。

浴乳在他厚实的掌心里揉成泡沫,游走在她身侧。他知道什么地方敏感害怕这时候碰,什么地方从来触及不得。但越是这样,他越是要研究他,有时她眉线里小小的伤疤很清晰,有时又模糊了,好似也认可了他的所作所为。

“回来继续!”

“不行。”

她每次对这样的提议都是坚决反对,他卑鄙的用手段也没用,勉强把手臂撑在浴室壁上,舒想让自己站直些,可脚下虚软,没有他的支撑又要倒下去了。而他,偏偏贴在背后,又暗示她他想要什么,而且暗示到不能再明显。

“已经一个月了!”咬着牙,子律语气里有很重的不服气,还很委屈。隐忍的生活,他一向是数着日子过,自从五年前那一夜开始,他自认为自己已是她的伴侣,禁欲只会让两人把关系搞紧张,所以,该疏解就疏解,该享受就享受。以他过去生活的不羁程度来看,和她在一起的五年,已经算是清心寡欲了。他尝试为了她配合着,甚至适当的压抑,但骨子里,他绝不可能放弃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更不可能放弃他光明正大的权力。

“以后每个星期都要!我是男人,不能再像上个月那样,绝对不行!”

舒在脑子里搜索着回应的理由,他说的话不是全无道理。这次确实隔得很久,他两眼里几乎放出绿光,每次看她都要吞下肚子。私下里问过卓娅,大家也说她太不体谅,有些不近人情了,男人毕竟是男人,清心寡欲的太少,尤其像他这样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舒总把两个人的关系建立在心灵层面,而非全然的肉体基础,情侣也好,夫妻也好,在一起不能只有欲望,还要有很多别的东西,比如,感情,也或者,事业。

“晚上,说好了,之后都听你的!”

听不到她反对,子律就当作是同意,撩拨的动作收敛起来。她累得直摇晃,抵在他肩上闷闷的哼了哼,水流滑过的地方,又留下清晰的痕迹。

也许又弄疼她了,子律努力放轻,舒还是浑身不适的一震,继而手指紧紧扣着他的手臂,不许再继续,一连摇头抗议。

唉!

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总之子律妥协了,关了淋浴扯来毛巾搭在她身上。头发里的水珠还是热的,滴在她肩上已经转凉。他的下巴靠在她脸颊旁,等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太情愿的圈住他的肩膀。

“律…”

子律看出了她在转什么念头,马上澄清。

“晚上再说!”

“我累了。”

“知道,躺一下吧,晚上还出去呢。”

她没再吱声,圈着他,踮起脚尖把身上的力气都放到他那一边,放心了很多。散乱的湿发碰到他胸口,其实是对他很残忍的折磨,不过子律也忍下来了,想长久,想晚上,就得知道张弛有度,博得她的欢心。

她的身子毕竟不好,需要不断调养,争取再壮一些,才能日后更好的应付他,也更好的投入工作。工作室可以再加个助手帮衬,也可以给她请人料理生活。只是她很少要求,有时他都不知道还该给她什么。

怀里的身子发冷的瑟缩,皮肤上的水珠蒸干,清爽的又起了一层小小的疹子。回到卧室,她一沾到床就从他身边退开,露在被外的肌肤白到透明,头发还是潮湿的,垫了毛巾在身下,已经睁不开眼睛。

子律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想叫她喝,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舒的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点额头,手指都缩起来,回到壳里一样,还没到冬天,已经怕冷成这样,真到了冬天,其实她睡前习惯有他去暖被子,然后才贴在他身边躺下。五年都这么过来了,这个秋天也不例外。

他掀开被子贴近些,舒已经轻轻翻身找到热源,抓起他一侧的被角往他怀里埋。以往她喜欢背对他睡,如今是本能使然,才会贴过来。

分手的话还是骗人的,这样的状态,怎么分手呢?

她躺在枕上显得很小,鼻尖上有水珠,淡淡的脸色透出一点沐浴后的红润。他凑到近前,闻到她鼻息间都是香的,忍不住想亲啄。扫开潮乎乎的浴巾,真正的肌肤相贴,他把手放在她喜欢抓着的位置,等着她松开被角时召唤他。

他都等了五年了,随传随到,床第间就更是等着她主动,虽然一次都没有,但是目前阶段,能应允接受他就知足了。

“晚上我会尽量轻一些!”

子律的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在她耳边低低的重复,等着她反应,什么都没等到,就卷起一丝湿漉漉的长发在指尖摩挲,一眨不眨的欣赏她睡中的样子。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她养好了精神,他还准备带她去个地方。

——————碧螺春(上)——————

舒睡醒时天已经快黑了,卧室里很静,只有躺在身边的人,一只大手扣在她身侧,占了多一半的位置,紧紧的,密不可分的分享着彼此的体温。睡着后她就是靠在子律身前,如今枕着他的手臂,微微抬头,他的呼吸吹拂过额头,绵长而平稳,眉间常常拧着的火爆脾气也褪净了。额前的头发干了好多,垂下来,她抬手不经意碰了一下,意气风发的大狮子难得变得很温顺,很居家,舒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听话的猫咪,可还是觉得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上显出几许孩子气。

有的时候,不管二十岁还是三十岁,男人心里都装着个不懂事的男孩。舒面对他的胡搅蛮缠也只是秀才遇到兵的无可奈何。想吵架,早会闹得天翻地覆,她不想,只想安安稳稳跟在他身边过最简单的生活,哪怕不是日日粘在一起,她也知足。

前一晚因为分手引起的疲倦恢复了一些,虽然之前被他纠缠得很厉害,但知道比起以往他已经收敛了很多。舒脑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睡不着,凑到很近处盯着他面上的一根胡子茬久久发呆。想起来弄些东西吃,可腰身被他扣着,一动就牵连起两个人,索性放弃这个念头,又发起怔来,不再分手的真实感越来越强烈。

天色完全转暗子律才微微动了下,一紧手臂就捞了个满怀,发现她没离开,没睁眼嘴角已经挂起了笑容,笑起来露出了一排白牙,更像个兽类。舒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躺着,等着他什么时候起来。

“回来继续!”

他嘴角勾起很坏的笑,眼睛还闭着,眼角却因为笑意泄露了几丝纹路。舒还是不言不语,面上却觉得热起来,复合后总有个很窝心的小高潮,不管之后会是怎样的沉浮,他依然是他,很眷恋她。

抵在他肩窝里,任他把头发都揉乱了,好久后慢慢随他躺平,无处可躲的被幽黑的眸子锁着,甚至近到看见了他眼中自己的影子。两个人交换着温暖的感觉,他印在她唇上的话是这些天最温柔的一次。

“晚上…行吗?”

她面上全染红了,长长的睫毛盖着眼底微微的羞赧,五年了,这样的时候她还是会害羞,看得他心神荡漾,忍不住又要吻下去。

本来是要拒绝,却很轻的嗯了一声,点头几乎察觉不到,就埋在他身前不愿意再抬头。再矛盾,再纠结,五年的生活不是一笔就能带过。分开她可以不哭,但是复合她不可以不快乐。

子律嘴角的笑也更深了,收紧手臂把她圈起来,锁了五年,锁住了人也锁住了心,他还想继续这么下去,能走多远就多远。

“晚上穿什么?”

“都好。”

“黑白配?”

“好。”

“钥匙给不给我?!”

她最后一点点抗议几不可闻,掩上被子,他们又耗磨了好长时间,晚上出门前子律如愿以偿拿回了自己的进门钥匙,钥匙环都是她亲自挂回去的。

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不对她说分手的混帐话,两个人算是完成了复合的全过程,彻彻底底又当回了情侣。

——————碧螺春(下)——————

站在穿衣镜前,子律等着舒给他系领带。五年里但凡是重要场合,都是她给他系的,这次也不例外。

他耐心不够,弄不好会用扯的,再昂贵精致的东西也会被他扯坏,所以舒宁可亲自动手。

子律仰着头摆好姿势,偶尔瞄一眼镜子里纤细灵巧的背影,腰线上系着浴袍的带子,那下面留着他刚刚留恋过的痕迹,这么想下腹又是一团火热,恨不得聚会也不去了,直接带着她回卧室好好享受。

“快站好了!”

舒清清嗓子,睨了他一眼,踩在沙发上,理直气壮的被他仰头“崇拜”,找回些自信,弯着身子认真对付领口繁琐的领带结。浴袍襟前太松垮了,是他的衣服,他这边就没搁几件她的衣服,在他这边大多数时候,衣物也是余赘的。露出脖颈上一大片的吻痕,舒抬头才从镜子里看到,马上抓紧领口挡住。

“不许看!”

她教育他节制,训斥他非礼勿视,可他根本做不到,那么惹人的痕迹总难逃过视线,就是盯着她的脸,努力配合系领带,心思不由还是往那边转。她害他憋了一个月,这么想着,子律的目光又顺着尖尖的小下巴往下溜。

被他盯得不自在,舒手里的劲道重了些,换他没好气的咝了一声。

“干吗?”子律觉得脖子上上了紧箍咒一样,紧得快喘不过气了,面前的小女人还一个劲的把领带地结扣往上推。一根冰凉的小指擦过喉结,又惹得他燥热难耐。

“别动!马上就好了!”舒用手指帮他调到最舒服的松紧度,每次他外出她都要弄出个新颖的样式,双结,单结,王子结,马车夫结,之前她几乎没碰过领带领结,和他在一起后,却学会了十来种打法,每每帮他搭配领带袖扣这些小细节也最是上心。

“太紧了!喘不上气了!”抗议很大声,他眉头皱起来,刚才让她受的累这会儿都报应回来。他根本不在意脖子上的结看起来是王子还是马夫,跟她面前,他也有自知之明,怎么也算不上王子,如果从载她上下班这个层面说,是她的御用车夫。如果从当初的掠夺说起,他甚至是个阴暗的反面角色。

“这样好看,不许动!”她难得板起面孔,不许他用手碰刚刚完成的作品,把最后一点细节整理平整,退一步环着手臂打量良久,目光在他周身游移。配上衬衫西装,在一起五年了,他的样子气质却好像每次都不太一样,人是多变的,搞艺术是喜新厌旧的,她却永远能在他身上发现新的东西,好象挖掘不完。

“松一点!一会儿还要应酬!”他苦着脸,决定不让她占领制高点,把她抱回地面,又催促着“给我松点儿,勒死了!”

弯下身扎在她怀里动来动去,最后舒实在没办法,也顾不得效果只好给他松了,只坚持配了一对她喜爱的袖扣。

“去拿衣服,穿我买的那件白色的!”

子律拿着要回来的门匙去了隔壁给她选衣服,她衣柜里有一半的衣服都是他买的,要不就是社区里做设计师的朋友互相送的,她穿的机会并不多。

子律选了件白色的灯芯绒小礼服,高领设计挡住了皮肤上刚刚留下的痕迹,下缘滚一圈短裘,不失华贵,又多了份可爱,衬得她脸色健康红润许多。配饰很少,她的发簪而已,简简单单,眉清目淡。她换衣时不许他跟,自己到浴室打理妥当,因为考虑到场合需要,还略施了些淡妆。

妆容刚刚整理好,她就听见外间很暴躁的接连几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