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突然想知道,芯蕊你到底有多爱小王爷?”陌清却仿佛没有听到宋芯蕊的话般,径自问。

这个问题……叫人家怎么回答嘛?爱来爱去的……多酸的慌啊!脑子还没怎么清醒的宋芯蕊本来还准备扭捏一番的,但是蓦地想起这个大半夜闯进她闺房的人,只得硬着头皮让自己酸下去:“我……很爱他。”

“有多爱?”

我说同学,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执着,都已经说是爱了,干嘛非得拿出个尺子量。问题是,就算是身边有个尺子,她也不知道爱需要怎么衡量啊!

想是这样想,宋芯蕊还是得继续想着说辞解释,毕竟这也算是个好时机断掉陌清对自己的想法,俗话说早死早超生,她也是希望美男能在感情里早超生的。

因为……他的爱让会她内疚不安不知所措,甚至还微微有些恐惧。

“很爱很爱,爱到想马上嫁给他,爱到这辈子非他不可。”说完这一句,宋芯蕊自己立马抖了三抖,想必是让乔云浪听到这话,也会被酸掉大牙。当然,这其实并算不上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实际上,她也从未考虑过自己到底有多爱乔云浪,也许很爱,唔,也许转头就可以替换,谁知道呢?她可不想让某人太得意。而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让陌清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希望他赶紧转移目标,另觅佳人。

“那……如果我比他先遇到你,如果我一开头就没有欺骗你,又或者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你会不会爱上我?”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陌清,事实就是我先遇到了他,而我从一开头就只认为你是女人,他也不可能从来没有存在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一切都改变,我到底会不会爱上他?又或者会不会爱上你?可我现在只清楚地知道,我爱的是他,而你陌清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奶奶的,再爱来爱去,这牙齿明天都不能吃早饭了。

沉默了良久,陌清终于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睡吧。”

“哦。”宋芯蕊舒了口气,躺下,见陌清慢慢地无声无息地朝外面移动,又补了一句,“陌清,睡不着的话,数一数绵羊就可以睡着了。”

哎,招人喜欢可真是麻烦的事情。(脸皮厚的,pia飞)

宋芯蕊不知道陌清有没有数绵羊,不过后半夜,她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倘若她真的说服不了江慕天,倘若敬王真的成功,那么陌清就必须继续这种见不得天日的生活,继续这种飘摇无定的生活。

只要想到他过去二十年的非人生活,宋芯蕊就不免很是心疼。

虽然她不爱他,可是这几个月下来的朝夕相处,无论在她心中,他是男是女,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重要到她甚至可以为她做很多很多事。这种重要甚至也许比乔云浪的重要都不会差半毫一分。

只要……只要他只让她做他的朋友就好……

曙光在眼前

第二天,一大早宋芯蕊顶着双严重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去见江慕天,而身后跟着的是同样严重睡眠不足的陌清,只不过人家美男的熊猫眼也熊猫的有质感,一点都不影响观赏性,反而平添了一份魅惑之态,连出来招呼两人的淡定美眉小红都差点瞬间变成星星眼。

当然,继续保持淡定的人还是有的,比如说江慕天。见到白日里的陌清仿佛也没什么异样,由此可以断定这堂堂大庄主是没有一丝半毫的断袖情结的。

好可惜哦~

“宋姑娘是准备在庄内小住几天,还是打算今天早上就走呢?”江慕天颇有些语言艺术,明摆着就是告诉宋芯蕊,如果要执意提敬王的事,就立马给我滚蛋。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宋芯蕊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勉强呵呵笑了两声:“好不容易来一趟天下第一庄,自然是想小住几天赏赏风光,就不知道庄主愿不愿意?”

“宋姑娘想观赏风光,江某当然欢迎。”说着他指了指不知道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说,“今天天气不错,后山山谷的野花也开了好一段时间内,我正准备骑马去看看,不知道宋芯蕊有没有兴趣同行?”

“当然有。”时间苦短,得抓紧一切同江慕天相处的机会。

江慕天含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陌清:“不过,我喜欢清静……”

他话还没说完,宋芯蕊就连忙转头:“你就留在庄内,顺便养伤,我同庄主去山谷。”

“芯蕊……”陌清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神色满是犹豫。

“没事的。”宋芯蕊稍稍靠近他,声音很轻。

陌清蹙眉回望着她,终究只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江慕天所说的山谷,离天下第一庄不远,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大片的草地嵌在山与山之间,铺天盖地的都是葱郁之色。因为是夏季时节,那满眼的翠绿之中又点缀着各种红色黄色的野花,漂亮的简直像人间仙境。

而身骑白马的江慕天,横在山谷中的天地之间,倒也真的有点仙乐飘飘的气质。

不过跟在后面的宋芯蕊却对这种附庸风雅的装X行为很是不爽,她对自己作为凡尘俗子的身份认识很清,对这种人间仙境自然也就不能感同身受。

无奈为了向庄主大人靠近,她也只得默默忍受跟着人家一起装X,而且还得表现出欣赏享受的神情。

宋芯蕊其实很想打破这种符合当下情景的静谧,同江慕天套点近乎,只可惜,庄主大人一副陶醉于大自然之中的神情,让她屡屡张开的嘴,又只得识趣地默默闭上。

转悠了许久,江慕天仿佛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个人似的,回头对宋芯蕊道:“宋姑娘,你骑马技术怎么样?”

“还行。”宋芯蕊没多想便回。而没过多久她才深刻意识到“还行怎么行”这个道理。

“那我们比赛骑马好不好?”说着,江慕天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山坡,“那上面的有颗百年古树,看我们谁先到?”

“怎么敢同庄主比?我这点技术铁定会输的。”这不明白着自己会输么?这马可是他们古人的代步工具,同他们比同她可是要亲近多了。傻子才会自取其辱。

江慕天笑笑叹口气:“真可惜,因为他们都比不过我,所以好多年都没跟人敢在这里同我赛马了。本来想着今天宋姑娘胆识不小,肯定敢与我比试一番的,没想到……”

既然都好多年没人敢跟你比了,还拉我做炮灰,实在忒不厚道了。不过宋芯蕊忽然脑子灵光一现,问:“好吧,跟庄主比赛就算是输了也是虽败犹荣,那么我就斗胆试一试。只不过……”顿了顿,“如果我赢了的话,庄主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没问题。”江慕天爽快地挑眉一笑。

宋芯蕊却一头黑线:“你都不问是什么要求么?”

“如果你真赢了我,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哟,还挺爽快。

宋芯蕊看了看地形,又想了想:“这里是天下第一庄的地盘,而且庄主你骑马的技术又比我好许多,最最重要的是,你还是个男人,所以……”

“所以,我让你半程。”

这可是你丫自己说的,本来她只是奢想着让个百八十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江慕天同学,轻敌可是很危险的哦!

宋芯蕊暗爽了一阵,目测了一下距离,不是太远,过了半程,基本上就已经快倒半山腰,如果这个时候江慕天才发动的话,要超过全力行驶的她,一定还是很难很难的。

“江庄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当然,要是太轻易就赢了你,岂不是很无趣。”

“好。”宋芯蕊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挥鞭让身下的马开始跑起来。

由于她骑马的技术,真的只是还行,所以速度一快,就吓得她心脏怦怦直跳,只觉得风送四面八方灌进来,搅得她身体摇摇欲坠,不知道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摔下去。

江慕天真的是信守诺言,眯着眼注视着宋芯蕊的身影进入了山坡中,被树木掩盖地看不见许久之后,才起身。

大古树,我来了。

宋芯蕊睁大眼睛看见胜利就在眼前,惊动地差点要从马背上飞出去。

四、三、二……

咦?马蹄的声音,风的气息。怎么会?怎么会?明明江慕天应该还离自己有一大截距离的?

宋芯蕊顾不上太多,也不管这上坡顶有多滑,狠命蹬了蹬身下疲于奔命的马,又使出吃奶的劲抽了可怜的畜生一鞭子,只期望自己能马上达到几米开外的终点。

可是,她和她身下的马,都不太争气,明明只有这短短一段的距离了,却还是生生被江慕天从后面掠了过去。

其实输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霉的是,由于发力过猛,或者说她过猛的发力完全超过了她能控制的范围,再加上山坡太滑,自己倒真的先马一步飞了出去。

“宋姑娘——”

“让我死一会儿吧。”她现在是身心俱疲,脑子里嗡嗡一片,也不知道是被摔的还是给累的,只想就地睡个好觉。

“宋姑娘,你没事吧?”江慕天见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真的出了什么事,赶紧将她打横抱上马。

奶奶的,还让不让人活?她只不过是劳累加惊吓过度,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会,难道这大庄主又要让她在马背上颠簸?

回想起刚刚被颠得差点吐血的情景,宋芯蕊倏地弹起来,跳下马:“江庄主,我没事,只不过我刚刚骑马颠得太厉害,又摔了一跤,有点晕,就想休息一下。”

“你……真的没事?”江慕天脸色满是犹疑,他明明就看见她似乎跌得不轻。

“应该没事吧。”宋芯蕊晃了晃手脚,好像有些疼,但貌似是没有骨折什么的迹象,管他呢,先休息一会压压惊要紧。而且,这一输,她心里凉了半截,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说完,也没理会江慕天的一脸担忧,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

良久,发觉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半睁开眼,见是江慕天坐在了身边。

“宋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很危险,要是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出大事。”

“现在不是没什么事么?”宋芯蕊倒是不以为意。

“看来你真的是很看重这次的事。”江慕天脸色忽然变得严肃,“可我不明白,宋姑娘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是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哎,这话说的,真是一身正气啊!连宋芯蕊自己都默默地感动了一把。

“其实我们想到都是一样呢!”江慕天有些无奈地笑笑,忽然又话锋一转,“算了,你躺一会缓缓劲。”

大致是因为阳光充沛,却又因为是在山间,并不炙热的缘故,宋芯蕊这股劲一缓便缓了很久,因为……她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下午,而江慕天也并未叫她,只是静静坐在旁边,不知是在打盹还是沉思。

宋芯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标致地不得了的身影轮廓。由于刚刚缓过劲,之前因为骑马而被跌落的斗志,现在又自发地回了来,宋芯蕊恨不得双手抱住帅哥庄主的大腿,将写着敬王罪状的簿子强塞给他,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人家:“庄主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就看一眼吧!”

但鉴于这种行为的直接后果,就是极有可能被江慕天一脚踹飞,她只得忍住了这种狗急跳墙的行为。

“我们回去吧!”江慕天见她醒过来,便起身,优雅地拍了怕衣服上的尘土。

“哦。”宋芯蕊悻悻地点头,却在看到自己之前骑的那匹马时,忿忿地抱怨了一句,不争气的家伙,连自己唯一的希望都给弄破灭了。

而当她再次跨上马时,才蓦地发觉,那一跤似乎摔得不轻,全身酸疼地厉害,不知这是不是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到天下第一庄,宋芯蕊停下马,刚跳到地上,却发觉一股疼痛从脚步延至全身,眼见着就要倒地。

幸好江慕天眼明手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宋姑娘,你似乎是真的受了伤,晚一点,我让庄里的大夫来给你看看。”

宋芯蕊点点头,一声谢谢还没从嘴里出来,陌清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冒了出来,从江慕天手中拉过她,一脸担忧状:“芯蕊,你怎么了?”

“我……没事。”宋芯蕊忙摆摆手,却由于这个动作,牵动了更深的疼痛。

“江慕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蹙眉看了看她,又转向江慕天,语气里全是愠怒。

“都怪我不好。”江慕天倒是一脸坦然,还颇有些自责的样子。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马,不怪庄主。”宋芯蕊拉住状似要爆发的陌清,心里愈发郁闷,这庄主本来就不好搞定,这美男可不可以就不要再添乱了。

陌清一双清冷的褐色眸子,扫了一眼江慕天,扶着她说:“先回屋内,我看看你到底伤到哪里了?”

“行行行。”她现在全身疼得只快龇牙咧嘴,要是真伤筋动骨了,可算是亏大了。

被陌清扶着歪歪倒倒走了几步,江慕天忽然从后面走上来:“宋姑娘——”

宋芯蕊本想转头,却因为太疼,只能停下脚步微微扭了扭脖子:“嗯!?”

“那本簿子……”仿佛是犹豫了下,“你让我看看吧!”

咦!?

一种犹如金光乍现的喜悦砸向了宋芯蕊,她用尽全身力气,身残志坚地转向江慕天,又从身上掏出那本簿子,眼睛里差点饱含了深情的泪水,颤颤抖抖地开口:“我就知道江庄主是个深明大义的英雄。”

江慕天皱了皱眉,接过簿子:“我只是看看,并不代表会相信这里面的东西,也并不代表会改变我的初衷。”

宋芯蕊抹了一把疼出的汗:“无论庄主你会选择怎么做,你能看这本东西,我就已经很感激很感激了。”

“你好好休息去吧,待会让大夫给你看看。”

宋芯蕊乐呵呵地点头,又乐呵呵地让陌清扶着自己回了房间。

没想到这一跤摔得还真是挺值。

要知道江慕天同学这么富有同情心,早就该用上苦肉计了。

庄主的困惑

擦了点天下第一庄秘制的跌打损伤药,一觉醒来,竟然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一口气上五楼都没问题。

不过,古代是没有五层这种高楼大厦似的建筑的,所以宋芯蕊没机会用爬楼的方式验证这药的功效。只左三圈右三圈扭了几下检查了番自己的健康状况。

检查完毕,确定自己确实无碍之后,她便一脸神清气爽地跑去找江慕天,看庄主大人对那本书写敬王罪行的簿子,有什么读后心得。

与宋芯蕊相反的是,早上的江慕天却十分神不清气不爽,见到宋芯蕊一脸春光灿烂,脸色更是风雨欲来的样子。

觉察到气氛不对的宋芯蕊,赶紧在隔他两米的距离处打住,犹犹豫豫举起手挥了挥:“庄主……早……”

“什么破玩意儿……”江慕天冷冷瞥了她一眼,挥手将手中的簿子砸过来。

宋芯蕊反应不及,整张脸就那样迎接了呈加速度飞行的簿子。由于江慕天是名副其实的武林高手,随随便便的一挥,基本上杀伤力十足。宋芯蕊只觉得自己被这簿子砸得摇摇晃晃,脑子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金光闪闪。

好不容易站稳,她看着落在地上,四分五散的簿子,戚戚然不解地问两步之遥处,状似暴怒的庄主大人:“怎……怎么了?”

江慕天的眼神像淬了剧毒的飞镖样抛过来,冷冷喝道:“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本破玩意儿写的东西吗?皇上齐王以为派个你这样的女人来,就能说服我么?”说完,又像对着自己下决心般说,“我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也……绝对不会背叛敬王。”

“江……庄……主……”宋芯蕊不太明白江慕天的怒意,不相信就不相信,可这大庄主的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点?

江慕天却是不看她,语气依旧很不友善:“既然江某和宋姑娘道不同,如果宋姑娘没其他事的话,收拾一下,我待会让人送你们出庄。”

这就赶人了?

宋芯蕊还在错愕之中,江慕天已经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从她面前走开了。

“哎哟!”在原地愣了一会,宋芯蕊方才觉得额头隐隐剧痛,一股热热的东西似乎慢慢流了下来。

下意识摸了一下,伸出手指一看,竟然一手红色。

啊!?

原来挂彩了。这大庄主下手也太狠了点,不就是给他看了写着个敬王罪行的簿子么,就算是诽谤,他也不应该下此毒手。再说,两国交战不杀使者,她宋芯蕊充其量算是个使者,他用簿子砸她,岂不是有违君子协议。

胡思乱想了一阵,宋芯蕊感觉血流到了脸上,脑子也是愈发混沌,为了大白天的不影响观瞻,她只得捂着头往回跑,好歹在离开这劳什子山庄前,也要处理一下。

你个爷爷的,江慕天。那么大的劲儿,不会被砸出了脑震荡吧!

捂着脑袋还没钻回屋子,就在门口撞见了陌清。想起他大伤未愈,估摸着身上还带着创伤药,赶紧空出一只手朝他招了招:“陌清,我头上弄了点伤,你那有药吗?给我点。”

“伤?”陌清飞快挪到她面前,急切地问,“你受伤了?”

“嗯。”宋芯蕊胡乱点点头,跑进屋子坐下,才放开捂着头的手,“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很严重?”

其实流血并不算太多,但宋芯蕊手刚刚抹了几抹,整张脸就糊了一大片,有些惨不忍睹,将不明状况的陌清吓得不轻:“芯蕊,流了这么多血,到底怎么回事?”

“很多血么?”陌清的神情让宋芯蕊自己也惊了一惊,蹦起来抓过镜子,差点弹出了一米远。真的很多血诶,她不会真的是受了什么重伤吧?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仔细感受了一下伤势,估计应该没有伤及性命才松了口气。

旁边的陌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一个小瓶,凑到她面前,将她的头扶住,微微蹙眉轻声道:“不要乱动,我帮你擦药。”

“哦。”宋芯蕊晕晕乎乎坐下,让陌清大夫为她疗伤。

陌清的手指很柔很轻,全然不像粗鄙武夫的手,虽然只有右手,但丝毫不影响她为宋芯蕊擦药。

“啊!”虽然一直忍着痛,但被碰到伤口,宋芯蕊还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很疼?”陌清的声音很轻。

宋芯蕊“嗯”了一声,抬眼正好对上那双褐色的眸子,这么近的对视,两人都是怔了一怔。瞬间,陌清那只擦药的手停了下来,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要将她看进心底深处。

片刻,宋芯蕊先反应了过来,刻意皱了皱鼻子,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退,嘿嘿笑了两声打散不自在:“陌清,我脸上沾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很恐怖?”

陌清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眼光移向了她额头的伤口,继续替她擦药,又淡淡道:“这到底是怎么弄的?磕的还是摔的?”

“哪里?”宋芯蕊想到自己头上的伤,就不免有些忿忿,咬牙切齿地回:“都怪江慕天,不相信那本簿子就算了,还非得往我头上砸。他是谁啊,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大庄主诶,就算天下第一不怎么名副其实,可功夫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我这么一武功菜鸟,能经得起他这么一砸吗?”

“你是说,你这伤是江慕天弄的?”陌清擦好药,语气变得有些阴戾。

“是啊。”宋芯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血污,不以为意地回,“等有机会,我一定得砸他个十回八回,连本带利讨回来。”

“哎……陌清……你干什么去?”刚刚说完,忽然发觉陌清神色不对,一声不响地拿着剑往外面冲,宋芯蕊赶紧一把拉住他。

“我去找江慕天算账。”陌清回地一本正经,让宋芯蕊差点一口气岔到。

“那个……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宋芯蕊紧紧拽着陌清的衣服,生怕他头脑一热,不管当前局势就冲了出去。顿了顿,她又说,“再说,这里是天下第一庄,你要怎么算账?你现在打得过江慕天么?要是他知道你是一剪梅,还在桃花岛莫名其妙杀了他的得力手下,怕不是你找他算账,而是他找你算账了。”

沉默了会,陌清回头看她,眼神里仿佛有些不甘,似乎是犹豫了良久,才开口:“我正在练你给我的剑谱,过不了几天,我的武功就能同以前一样好,甚至比以前还好。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他的语气认真到有些孩子气,宋芯蕊不得不心头一酸,心里筑的一道墙轰隆隆就倒了几块砖,不过酸过之后,还是将倒了的那几块砖又砌了回去。

正当气氛有些让人无所适从的时候,小红从外面无声无息飘了进来。先是星星眼状看了看陌清,又转为淡定的视线对上宋芯蕊:“庄主吩咐我送宋姑娘你们出庄。”

“行行行,我们这就走。”宋芯蕊被这种逐客令弄得极为不爽,不耐烦地挥挥手,连早饭都没安排,这江慕天也实在忒小气。

反正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干脆抬腿,豪迈地走了出去。

只不过走了几步,脑门又开始隐隐作痛。虽然她是阻止了陌清为自己报仇,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有一颗博大宽容的心。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能当下就报了脑袋被砸伤的仇,那才是最痛快的。

想到这里,宋芯蕊不甘地停下脚步,问小红:“你们庄主人呢?”

“庄主在后花园。”

奶奶的,砸伤了人,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就算她今天不能砸回来,怎么着也要劈头盖脸骂这厮一顿。尤其是想到她这失败的说客生涯,更坚定了她临走前要臭骂一顿江慕天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