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你干什么去?”

趁着小红没反应过来,宋芯蕊忽然一溜烟朝另外的方向跑了去,一边跑还一边回:“我去同你们庄主告别。陌清,你等我片刻。”

由于天下第一庄大得人神共愤,宋芯蕊跑到后花园时,几近气喘吁吁,脑袋上的伤也是突突跳得疼。

看到凉亭坐着的人,心里头就更加郁闷,这庄主大人砸了人还一副悠哉的样子,一大早竟然还在喝酒。

只不过江慕天看到她,还是之前那幅怒气冲冠的样子,一个冷眼抛过来:“怎么?宋姑娘还没走?”

宋芯蕊倒也不怎么怕他,她自己的怒气还没处发呢。于是,她也学着他将冷眼抛回去,狠狠道:“江慕天,你凭什么对我乱发脾气?”说着一步一步走到他坐着的石桌旁,“就算你不相信那本簿子,觉得是皇上他们诬蔑了敬王,可也没必要迁怒于我吧?你是大庄主就了不起,就可以乱砸人?”

“嗯?”江慕天抬头望向她,仿佛有些疑惑的样子。

“怎么?不认账了?”宋芯蕊扒开前额的头发,指了指自己那处伤口。

“我刚刚砸到你了?”江慕天脸色稍稍缓了下来。

“当然,我脸上现在还有血呢。”

宋芯一脸蕊忿忿状,正想着找些什么刻薄语言骂这家伙一顿,江慕天却缓缓开口:“我刚刚在气头上,没太在意,伤到了宋姑娘,是在下的不对。对了……有没有擦药?”

等等,她还没想好怎么骂呢,这堂堂大庄主咋就这么道歉了?虽然一直知道江慕天算得上是个谦谦君子,可也别太谦谦了啊?不然,她的怨气朝谁发呢?

“那个……”宋芯蕊犹犹豫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居然近朱者赤,学了江慕天的君子状,挥挥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庄主不是故意的,我也不好计较什么,我来就是同庄主你告别的。”

说完,默默对自己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就走。

“宋姑娘——”忽然,江慕天叫住她,仿佛是犹豫了下又才接着说,“其实并不需要急着走,既然来了,不如同江某喝一杯。”

她现在可没闲情逸致喝什么酒,正想着怎么拒绝,江慕天又开口:“或者……我们可以谈谈敬王的事情。”

宋芯蕊只觉一道光闪过来,赶忙转过身,一脸讪笑:“能有幸和江庄主同饮,实乃本姑娘的荣幸。”

江慕天冷哼着笑了声,却没有反诘什么。

宋芯蕊这才发觉,大概是空腹饮酒,江慕天两颊隐隐有两片酡红。只不过,这一大早的就和自己过不去,有必要么?

“因为是世交,我从小就认识敬王。”江慕天忽然缓缓开口。

地球人都知道。

“八岁那年,我被天下第一庄的对手掳走,是敬王救了我。他因此伤了筋脉,两三年才完全恢复。”

这个……有待考证。

“他从小就教我,做人要仁厚,首先要考虑天下苍生。虽然我从来不插手朝廷官场的事,但我处理江湖事时,从未忘记过他的告诫。”

哎……到底是谁不靠谱?

“敬王对我来说,亦兄亦友,也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

她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敬王对江慕天来说就是个神,而在他昨晚看了那本簿子后,这个神在他心里忽然就岌岌可危了。他愤怒,正是因为他的信念动摇了。

对江慕天来说,他大概宁愿永远对这一切是一无所知的。

宋芯蕊默默叹了一句,原来江慕天大庄主跟她宋芯蕊竟然是一种人,都是习惯自欺欺的人。

“宋姑娘,你暂时不必离开这里。那本簿子上写的,我会自己查清楚。”

“当然当然,天下第一庄网布天下,要查清这些事情,想必就是几天的事情。等查清楚,再决定运送武器也不迟。”

江慕天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继续添了一杯酒,默默喝起来。大概……是在挣扎困惑吧?

宋芯蕊一时间,忽然觉得这天下第一庄的大庄主,其实……有些楚楚可怜。

秘密的交换

虽然对堂堂大庄主被假象蒙蔽了这么多年的事实,宋芯蕊很是不屑,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所以,江慕天的形象,还是在她心里翻了几个筋斗,上了好几个台阶。

确定江慕天会先查清事实,再运送武器给敬王后,宋芯蕊总算是松了一小口口气,毕竟算是达到了她的初期目标,能拖延一天,齐王那边的士卒就能往回多赶一段路程,就算真赶不上,至少也多一些机会弥补。这十天半个月内,对于即将交战的双方来说,每一天都弥足珍贵。

而这其中的每一天,既然还不是交战双方说了算,而是掌握在这个只管江湖不问国事的一根筋大庄主手中。说来都觉得可笑。

但对着江慕天的宋芯蕊,其实是笑不出来的。尤其是知道他帮助敬王,并非传说中的助纣为虐,狼狈为奸,而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情分。

情分实在是个微妙的玩意,微妙到往往会让人抛掉所有纷扰和顾虑,往往无视人世间那所谓的狗屁正义。背叛情分,还是违背正义,说到底都是一种罪,孰重孰轻,谁又能评判清?她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和陌清的情分。

也罢,也罢,江慕天何去何从,也只能听天由命而已。

因为庄主大人不再驱逐,宋芯蕊暂时是又死皮赖脸地在天下第一庄留下了。陌清同学也因为有了积极向上的觉悟,打消了替她报被砸之仇,而是老老实实关在房中,修炼传说中的剑神剑法。虽然不知道进度如何,但既然都已经废寝忘食,想来是已经上了道。

待了一日,本来宋芯蕊是准备跑去找江慕天,旁敲侧击一番,看大庄主将那本簿子上的玩意儿,查得如何。哪知才胡乱吃了点早饭,庄主大人竟然主动先到访了。与昨天不同的是,这天的江慕天似乎神也清了气也爽了,完全不似之前那副天见犹怜的怨夫模样。

见到这位目前对整个天下都十分重要的关键人物,宋芯蕊非常识时务地狗腿似的咧嘴一笑,同人打招呼。

虽然见面并不算多,不过对于宋芯蕊这种风一吹草就倒的做派,江慕天还是很习惯,也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挺真性情。况且,宋芯蕊笑起来很好看,像是有种魔力般,让看见她笑的人,也会跟着开怀。

开怀了的江慕天,更加一扫昨日阴霾,也回以面前人朗朗一笑:“宋姑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兴致,再同我一道去后山游玩?”

这话一出,宋芯蕊脸上的笑瞬时冻结:“那个……庄主,你不是又想找我赛马吧?”

莫非这厮是老天专程派来黑她的?前天害她摔得够呛,昨天又无意将她砸伤,敢情现在又想让前天的历史重演?可偏偏人家现在是老大,不能拒绝。老天,给条活路吧?她可不想在天下第一庄待个几天,出去时就得走身残志坚的路线了。

江慕天看她满脸纠结,自是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忙笑着解释:“宋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纯粹想邀请宋姑娘同我去后山观赏风景,山中有一片兰园,这时节开得正好。嗯……你知道的,因为宋姑娘你的到来,这两天很是让我困扰,所以想出去透透气。”

困扰?她现在怎么就看不出这厮在困扰,明明就还是一片云淡风轻的闲淡模样?不过,照他意思,这困扰是她带给他的,所以帮他纾解是她的义务和责任。

只不过,为什么是兰花呢?这玩意儿真是太让人敏感了,想她宋芯蕊不就是因为一盆兰花儿穿到这鬼时代来了么?

算了,算了,天下第一庄的兰园,想来是不会太逊的。

江慕天口中的兰园,隐蔽在山谷之中,如果不是他带路,恐怕没有人会找得到。可不就是片兰花,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么?再说,古代养花大都是附庸风雅或者修身养性,又不同现代,一群钱多人傻的家伙跟风似的扎进所谓的花市,将一株株植物炒得比黄金还贵。而且她也从来没有听闻过天下第一庄还兼营卖花的生意。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天下第一庄会专门弄一片兰园藏在这里?”江慕天看出她的困惑,饶有兴致地问。

不过宋芯蕊目前有兴致的不是这个,而是眼前的一片兰花,于是她答非所问地道:“这里是不是有很多兰花珍品?”

江慕天愣了下,点头:“普天之下的兰花珍品,在这片兰园中能找到大半。”

这个回答,几近让宋芯蕊热泪盈眶,眼前的各种迎风盛开的兰花,在她的视线中,忽然变成了大叠大叠的人民币。

她握着双拳,一言不发地转过头时,已经是包了一眼眶泪,噎了许久才又开口:“庄主,可不可以送我几株?不……一两株也行。”

她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就穿回去了,要是能带上几株兰花,也就不需要继续跑路,没准还能顺便发笔小财。

“不行。”哪知,江慕天想都没想便拒绝。

噶?宋芯蕊一眼眶激动的泪,瞬时间就缩了回去。靠,真是浪费了表情。

没想到这大庄主竟然是这么个小气兮兮的家伙,当初弄坏了他的马车时,他不是还表现得挺大方的么?敢情是假象?

没等她继续说,江慕天径自解释:“这兰园是我父亲的心血。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心结。所以,我没办法做任何决定。”

“什么意思?”

“他和我母亲是家族联姻,并无过多感情。直到婚后很多年,他遇见了乐岱嫣。只不过,因为他是有家室的人,而乐岱嫣身边也早有了托付终身的人,终是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乐岱嫣乳名有个兰字,他便在这山中种了大片兰花,以解相思。”

哎!原来如此。俺的亲娘啊……

“哦,那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说完,宋芯蕊尴尬地嘿嘿笑了笑。

江慕天没理会她的尴尬,只是继续说:“因为他的冷落,母亲早早过世。年少时,我曾非常痛恨他。但后来无意间看到他在这兰园饮酒悲痛的样子,我才明白,他受的折磨比我们所有人都多。再后来,他过世,我便将这个秘密延续了下来。我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也会如此刻骨铭心爱上一个女人,我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那个……”难道?庄主大人,你是要表白咩?这可让她情何以堪啊!

“不过,等到成人之后,我才发觉,爱情实在是个太虚无的东西,世间恐怕不会有一个值得我刻骨铭心去爱的女人。”

老大,说话可不可以嫑这么跌宕起伏,奶奶的,害她白紧张了一番,太没面子了。宋芯蕊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道:“那……不知道庄主大人带我来看这个秘密是为了什么?”

江慕天慢慢转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想和你交换秘密。”

“什……么意思?”宋芯蕊被他盯得有点悚然,下意识地回。

江慕天漫不经心地扬扬嘴角:“既然我让你看了天下第一庄的秘密,那宋姑娘是不是也应该投桃报李,告诉我你的秘密?”

阿呸!投桃报李!?来这只能看不能拿的兰园,又不是她主动要求的,她也是被迫的,好不好?忒不公平了!

宋芯蕊脑子转了转,难道这家伙还对她和乐岱嫣之间的关系执念着,其实告诉他也无妨,只不过,她自己好像也只是猜测呢!

“我想知道你和乔云浪是什么关系?”显然,她的想法和江慕天不一样。

只不过,这庄主今天说话咋就这么山路十八弯呢?让她实在有点来不及好好思考应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宋芯蕊张口就答:“师徒关系。”

“宋姑娘,你当我是傻子么?”江慕天忽然收回脸上的笑,一双眼睛竟然些冰霜般的寒冷,“说实话,我对他的身份一直很好奇呢。”

你个爷爷的,你不是傻子,我是傻子,行么?也不知这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假话不行,说实话又不信。再说,丫对乔云浪的身份好奇,你去问他呀,干嘛跟她唧唧歪歪,交换秘密她也没反对,可总不能让她泄露人家的秘密吧!而且还是她伟大的师父兼那什么的秘密。

“怎么?宋姑娘还是不愿告诉我实话?”江慕天语气更冷,隐隐有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是要屈打成招么?江慕天的态度让宋芯蕊很是有些不爽,她逆反般讥讽般笑了笑:“庄主认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呢?是啊,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当然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这个答案庄主满意了么?”

“原来如此。”江慕天愣了愣,忽然又笑着点了点头,“难怪宋姑娘会为了这次的事情这么卖力。不过小王爷是同长公主订了婚的,宋姑娘要当王妃,确确实实是还要加把力。”

“你……什么意思?”宋芯蕊几乎是惊恐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看似云淡风轻的人。

“话说回来,要是敬王夺不了权,有朝一日,小王爷登上了那个位子,宋姑娘又有幸得宠的话,母仪天下也不是没可能。”江慕天说的漫不经心,但是语气里却是带着恶意的刻薄。

“江慕天——”宋芯蕊只觉得一口气被堵住,想要反驳,又不知道怎样反驳。

江慕天冷冷看他一眼,继续道:“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真是可笑,你来找我,接近我,扰乱我,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同样狼子野心的家伙,也不过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就算我知道敬王十恶不赦那又怎样?我还是会帮他。反正谁做皇帝对我和天下第一庄来说,根本就没有区别。”

宋芯蕊只觉得那眼神像是淬了毒般,将自己灼烧得体无完肤,原来这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不过,凭什么他要将他自以为是的意志妄加在她身上。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吸了口气,冷冷道:“也许我并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那么伟大,但我也绝非为了一己私欲。什么王妃,什么皇后,我宋芯蕊向来就不稀罕。没错,乔云浪就是小王爷,但他和敬王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那个位子。”顿了顿,又说,“江庄主,你要不要继续帮敬王,我管不着。只要你觉得对得起你这个天下第一庄庄主的身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说完,宋芯蕊转身就准备离开。这种委屈到屈辱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最重要是,还不知道怎样澄清。

“等等。”才走了一步,江慕天就将她的手臂抓住,“你凭什么断定小王爷就不是那样的人?”

宋芯蕊深吸了口气,忍住自己要发飙的冲动,悠悠转过头,对着微微蹙眉的庄主大人,绽开一抹笑:“凭感觉,可不可以?因为我爱他,所以我相信他。江庄主,我和你不一样,对你来说,这世间恐怕没有值得你爱的女人,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一定会有一个值得我爱的男人。而无条件相信自己爱的人,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江慕天微微怔住,抓住宋芯蕊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仿佛是重重叹了口气,又才开口:“对不起,是江某失态了。因为昨晚刚刚得知乔云浪就是小王爷的消息,有些意外。我并不是真的要怀疑你的动机。只不过,想到你和他的关系,我不得不……我确实不知道无条件相信一个人的感觉。就算是敬王,那也是因为他对我有恩。”

那啥……咋又风云突变了,江大庄主,你可不可别让俺做云霄飞车口牙!?

“庄主,你……”宋芯蕊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

“放心,敬王的事情,我还没查得完全,也还没做最后的决定。嗯……要我改变主意的话,作为说客的宋姑娘恐怕还要加把力。”江慕天忽然爽朗笑笑,蹙眉佯装思考的样子,“可是,宋姑娘要怎样才能说服我呢?让我想想,嗯……既然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反正你也不想当王妃,不如来做我的庄主夫人如何?”

……

“说笑呢!”

呵呵!这个玩笑好像不是很好笑吧!

庄主滴生日

虽然江慕天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但宋芯蕊还不至于会认为他真的对她有啥想法。凭他那句世间恐怕没有值得他爱的女人,就足以将所有YY的火苗,生生扑灭掉。听这厮嚣张狂妄的口气,要丫真会爱上某个女人,估计那女人离仙女也就不远了。

而宋芯蕊肯定和仙女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一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长相么,虽说还行,可对江慕天来说,还行怎么行呢;学识修养么,虽也读过大学,可她那大学文凭搁在古代也就是个克莱登;至于家世嘛,嗯……说来其实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只不过,对江慕天来说,要是是跟那什么李洛川乐岱嫣扯在一起,还不如错一错得了。

总之她绝对不会傻缺到去干自取其辱的事情。

不过,在兰园的交谈,云霄飞车起起落落之后,也还算回到了正常。虽然江慕天知道乔云浪就是小王爷,但他还算泾渭分明,没有继续跟宋芯蕊讨论这件事。

大庄主虽然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其实他是很挣扎的。不过只是一念,但于他来说,却十足艰难。

由于江慕天的一念足以颠覆整个局势,宋芯蕊只要看到他皱眉,沉思,叹气,一颗小心脏就不得不跟着一起七上八下。

看着帅哥陷入纠结之中,实在不是件爽快的事,虽然,这位江帅哥并不能引起宋芯蕊多花痴荷尔蒙,但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她还是决定给予他一点物质兼精神上的慰问。

当然,她心底的小算盘,其实想对江慕天进行贿赂,让他的天平稍稍偏一点,再偏一点,到最后直接倒戈。

呵呵,这样天下就太平了,她宋芯蕊的人生也就得到解放了。

如此一说,江慕天现在对她的人生来说,简直就是最最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真恨不得叫他一声亲爹。

鉴于庄主大人钱多人也不傻,用金钱作为物质慰问是不太可能的,再说,她从皇宫出来时实在匆忙,除了平日里用来傍身的那几张银票,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对了,连给天下第一庄庄主的见面礼都给忘得烟消云散。嗯,不好不好,这种礼节性玩意都给她忽视了,实在忒不符合一个说客的专业性素质。

胡思乱想快一整天,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竟然得知,这天是庄主大人的生日。

宋芯蕊灵光一现,决定再次拿出她人生唯一绝学,做点心。

她穿来这破时代,唯一一次展示绝学,本来是想要贿赂乔云浪,哪知被齐王给吃掉,完全浪费了她一片感情和点心本该有的命运。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她的绝学在古代发光发热。而且,她这次决定要做一个这个时代没有的玩意,那就是——生日蛋糕。

吼吼⊙﹏⊙b汗

本来作为客人,天下第一庄的厨房重地是不得随便踏入的。但宋芯蕊看出小红姑娘屡屡对陌清美人露出星星眼,自是明白人家小姑娘花痴怀春的心思。便找了个借口,说是陌清身体不适,想为他做些吃的补身体。

于是小姑娘看了一眼陌清紧闭的房门,没怎么多想,便将宋芯蕊带进了厨房。

由于有过武林门派伙房的工作经历,宋芯蕊明白这些伙夫厨娘,很好相处。再加上她自来熟的天性,没几下,就跟一干厨房从业人员打得火热,不仅有人热心为她指明各种食材的位置,还有大叔大妈为她打下手。

这古人还真是有乐于助人的良好品质。

好在蛋糕制作起来并不难,天下第一庄的锅碗瓢盆又十分齐全,一个松软酥香的圆形蛋糕很快就出炉。因为没有奶油和沙拉,她只得用浓稠的奶酪代替,将蛋糕上涂满了厚厚一层,又往上面了撒了一层坚果,再用各色水果点缀一番,中间形成一个新鲜梅子拼成的江字。

大作完成之后,厨房里的一干人,齐齐盯着,口水横流得差点要扑上去。

宋芯蕊暗自得意了一番,其实这在她生活的时代,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玩意,可搁在这地方,确实能让人少见多怪。

为了不让少见多怪的人将她准备给庄主大人的礼物蚕食掉,宋芯蕊赶紧用事先准备的盒子装好,提溜着蛋糕逃离了厨房。

逃出之后,顺便还向人打听了一下江慕天的去向。竟然又是在花园里喝酒。

哎……这大庄主的爱好还真是执着。

拎着大作朝江慕天迈进的宋芯蕊,心里不免有些雀跃。

只是,这雀跃在进入花园地带时,戛然而止。

因为,她竟然看到那处凉亭内,除了江慕天,还有一个人。

虽只见过两次,但那身标志性的紫色锦衣,她一直都记得。是敬王。他怎会没有预兆地就来到了天下第一庄?

是为了给江慕天庆祝生日?还是知道江慕天可能有了背离他的心?

宋芯蕊停在原地,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敬王是不认识她,江慕天大概也不会将她的身份说出去,但是面对着一个所谓的敌人,于她来说,无异于一场无形的战争,谁知道她会不会临阵不乱,自露马脚?

江慕天先看到她,并未说话,只朝她皱皱眉。宋芯蕊理解了下这皱眉的意思,心下了然,大致是让她离开。

正转身要走,后面却响起一个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这位姑娘似乎不像是天下第一庄的丫头。慕天,难道是你新近收入的女眷?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于是,宋芯蕊只得暗淬了一声,转过身,对着十米开外,凉亭内的人,露出一脸讪笑,。

江慕天淡淡看了她一眼,笑着回敬王:“她确实是新来的,只不过也确确实实只是个普通的丫头。”

咦?这庄主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她宋芯蕊咋就成了天下第一庄的丫头了。只不过……江慕天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宋芯蕊也不真是傻子,愣了愣便明白江慕天的意思,他大致是为了她着想,不想让敬王知道她是皇上齐王那边的说客吧。想来,这大庄主做事还挺周全。

于是便绞尽脑汁想着此时此刻的她,应该做点什么才符合天下第一庄丫头的身份。但碍于她对丫头这个职业不熟,只能继续有些傻傻地待在原地,等着庄主大人的下一步吩咐。

敬王只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大概是真的以为她是普通小丫头。

江慕天却是继续皱着眉,仿佛有些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

宋芯蕊差点恍然大悟地要拍一下自己的脑袋,但这种行为想来是不符合丫头身份的,只得忍住蠢蠢欲动的手,毕恭毕敬地回:“今天是庄主的生辰,厨房那边想知道庄主想吃些什么?”

江慕天还没回答,敬王忽然开了口,只不过这口是对庄主大人开的,而不是宋芯蕊这个小小丫头:“慕天,往年你生辰不是除了喝酒,不是什么都不会吃么?怎么,今年改了?”

除了喝酒啥都不吃,这习惯还真是不健康。

只不过,好像……似乎……她说错话了。

江慕天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笑着道:“有些习惯久了,是该改改了。”说着,便朝宋芯蕊挥挥手,“你告诉厨房,做些好菜。中午我要宴请敬王和庄里所有人。”

“哦。”宋芯蕊点点头,拎着手中的盒子,转头一溜烟闪了。

当然,江慕天口中的庄里所有人并不包括像宋芯蕊这般的小丫头,而是他得力手下之类的人物。所以,一整天,她也就只能在聊赖中渡过了。

这天的天下第一庄很是热闹,一是敬王的到访,二是庄主大寿宴请众人。虽然没亲眼见到众人推杯换盏的场景,但她还是能想象出那些场面。

放在房间里的蛋糕,看来又是要遭受怀才不遇的命运。

本来想拿给陌清做个人情,只不过人家美男这两日练武练得足不出户,连吃饭都是在房内解决,她也不好去打扰他。最主要是那本来送给别人的礼物给陌清,实在是太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