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上我,就说明你信任我,我自然要还你以信任喽。不过话说回来,你开的价还挺优渥的,这几天的报酬比我一个月的薪水还高,算是一份相当美好的兼职工作,我还真是舍不得丢啊。”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

抱着一大包巧克力的胳膊紧了紧,“…理性*吧,人要保持理性才能活得更长久。”

头脑失控的狂热分子是她敬谢不敏的,要保持理性,要做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这就是她现阶段的生存目标,简单明确,坚定确定以及肯定,不容置疑,不容动摇。

车窗外的路灯发出微光,一根接着一根迅速地向后疾退,身边的人却沉默着不发一言。

鲁半半突然睁开眼,看微光掩映下刀削般的脸。“喂,我说阿昌啊,你就真的真的不考虑跟我约会看看啊?”

墨黑的瞳里白光一现,那是他冲着车顶篷翻了一个嘲弄般的白眼。“…这就是你所谓的理性?”

“唔,在我的计划之中,掌控之内的事情,姑且都可以称之为理性*吧。”

语毕,旋又阖眼养神。身边这个男人,她已经调*戏多达三次,收效甚微,勾*搭无望,可以死心矣。

车停下时,他唤住她解安全带的手。

“鲁小姐,如果他问起,我该怎么答?”

看,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是如此生分地称呼她鲁小姐,此朵桃花注定是没什么前途的。话音里带着沉沉的叹,“他会问什么呢?”

“他要是问,你当初为什么来?”

她耸耸肩,答得轻巧。“就说你开的报酬丰厚,我无法拒绝。要养家糊口,要供楼还贷,总是需要钱的。”再简单不过了,何至于为难至斯。

“那若是他问,你为什么不来了呢?”

“那就答…我呀,也不总是那么有空闲的…总要留点时间给自己撞撞桃花,约会一下心仪的单身异性*吧…”说完,再不停留。解开安全带,麻利地下车,抬起手朝后挥了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晕黄的路灯光里。

黑色的汽车在路灯下光芒漫射,许久没有发动。

巧克力这种东西也是刺激人的中枢神经,提神醒脑的么?

冲了澡,换了睡衣,吹干了头发,喝了杯牛奶,从洗衣机里拿出洗好的衣服再晾上,从卧室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卧室来来回回踱上几趟,依旧是睡意全无。

今夜睡神不来登门造访,只得无奈坐在灯下,掏出那包巧克力,一颗一颗往桌上摆。剔透的玻璃纸,亮灿灿的金箔扎带,包裹着各形各状的巧克力。

白巧克力色泽莹润,如他玉雕般的耳珠,彼时她凑上去悄悄耳语,说不出话语里带了几分颤抖。黑巧克力醇香郁馥,如他浑厚的声音,呼吸里带着笑喷吐在耳际,听者不由得惊起一身战栗。还有那包着果仁的,夹着酒心的,如他幽潭般的墨瞳,哪堪凝视?只消一眼,就让人醺然而醉了。抬起手,翻掌向上,掌心被他熨暖的温度依稀还在。

桌上的巧克力鸦鸦杂杂摆了一片,像摒弃了音乐节拍的凌乱的舞步,不成章法。

脑子里也是一片凌乱,破碎的片断,剪而不接,满地狼藉。

好似心里有个角落漏了雨,淅淅沥沥地,淹没了一隅,却怎么倾都倒不空。

正失魂时,猛听得窗外一声雷响,竟然真的下起雨来。

这该死的,潮湿的,添乱的,阴晴不定的,南方的鬼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我本意真的是想写一部职场小说的,至于最后怎么写成韩剧了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哇…

我揪头发,我扯耳朵,我望天,我捶地…我抓心挠肝地想要写出我脑子里出现的那种感觉,明媚又忧伤的感觉,却发现怎么写都不满意。所以写了改,改了又写,龟速写作中…

要严肃地写文,要写严肃的文,要对读者负责,要对自己负责…轻松风格不是只会耍嘴皮子,文要有内涵而不能空洞无物…写都市言情文要有阅历,要有脑子…要让读者产生共鸣,要让读者爱上自己的主角…

当我正沉湎于无休止的自我鞭策中时,突然发现,我那篇一月一更的坑《那只该死的凤》居然又多了两个人收藏。震惊,愕然,继而感激,继而愧疚,继而自责…

于是始知,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喜欢我的文的,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因为喜欢我的文而愿意遥遥无期地等待的。多了一个人收藏,就好像多了一个人在等待,就好像多欠了一笔债。

于是,我的人品、良知和小宇宙爆发了…

于是,今天更了一整章。

于是,写下这番话,发自肺腑滴。

到底有多少人喜欢我的文呢?每当我好奇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去看我的收藏量(当然,IE收藏的我是看不到的,我只能看到收藏这篇文章的人数),每看到多了一个人收藏我,我就好欣慰…娃哈哈啊娃哈哈啊,花园的花朵多鲜艳…

等本文的收藏量达到一百的时候,该想个什么方式庆贺一下吧?(摸脑袋…)大家也可以帮我想想,当然,那种要我一日三更以示庆祝的要求就表提了,想我死吗?!剖腹还更快些…不过你们舍得吗?舍得吗?舍得吗?

我更文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故事完结,而是为了让故事完整。(好有深度的话,自己鼓掌!)亲们,你们了我吗?

么个!

21、雨街偶遇

最是厌恶这绵绵不停的细雨,仿佛无休无止,无穷无尽。天边的阴云也不知承载了多少的雨水,沉重地似要随时塌落,越压越低,堪堪擦着对面楼房的屋檐。若是每次的雨水都有额定的点数,不如一次瓢泼给个痛快,倒胜似这飘飘洒洒纠纠缠缠的,没个利落。

湿气愈来愈重,倒显得空气愈来愈少了,坐在房间里也是憋闷,上上下下的不舒坦不自在。于是拍案而起,拎包执伞,进城逛街去也。

车上人少,正合她意;街上人亦不多,正中下怀。

街边有名叫潘朵拉的行动咖啡贩售店,各式饮品俱全,尚一并售卖冰淇淋和蛋糕等小食。咖啡,奶茶的味道还比一般的台式快速饮品摊来得香浓,所用的一次性杯子也是厚实讲究的纸杯,而非塑料杯子,若你点了蛋糕外带,还有漂亮精美的礼盒相赠,着实讨喜,况且还设了两排座椅可供逛得疲累的顾客歇脚休息,无比贴心,因而她常常光顾。

站在饮品目录牌前踟蹰半晌,才点了杯巧克力牛奶。制服整齐的服务生收了单就开始忙忙碌碌地去料理,两三分钟后即完成,热乎乎的饮料摆在面前。鲁半半掏出钱来要付帐,却发现柜台里的收银小姐竟痴痴愣愣地看着前方,目瞪口呆,粉面微赧。

她拿着纸钞在那痴迷的眼前头一通乱晃:“小姐,收钱了!”真是,还有什么比钱更好看的。

刹那回神,那女孩惊得满面羞红,赶紧接了纸钞,打印回单。

将吸管插*进纸杯里,拿着牛奶就要往一旁落座。转身,脚步却凝滞,目光也胶结。

小小的店面,窄窄的屋檐,雨滴次第错落如泻地的水晶珠帘,疏疏落落,遮挡不住什么视线。帘外,还是绵绵的雨丝,细若牛毛,灿若银针,根根都打在一袭深蓝色天鹅绒的西装上,变作粒粒圆珠,一颗颗挂在细密的丝绒上晶莹剔透。鬓角的黑发沾了湿气,已粘结成绺。深蹙的浓眉,幽沉的眼,发白的脸色在雨雾里一片凄惶。

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抱着牛奶就冲出了店门,胸中惴惴,提不起勇气去扯他进去避雨,只急急地踮起了脚尖,举高了伞罩着那寥落的身影。

“…George?怎么没打伞就出来了?”

“…”他垂眼注视着她的慌乱,目光一瞬不瞬。

“要喝什么吗?我去买吧。”她匆匆将伞塞进他的手里,抛撇□后灼人的视线,又奔进店里。

没敢问他是不是来买饮料的,怕他吐出一个不字,也没敢唤他进店里同坐,怕这一坐就再也抽不了身。

目光又在饮品牌上几番逡巡,这次竟似选择更加艰难。刚刚病愈的人,咖啡和茶全都不在考虑之内,剩下几种…要营养,要美味,要…

“红豆牛奶,热的,多加点蜂蜜,谢谢!”简单地下了Order,不着痕迹地挡住收银女孩向外窥视的目光。

门外的雨其实并不密集,打在雨伞上,许久也汇不成一颗滑落的雨滴。

掌下隐约传来她留在伞柄上的温度,一双眼像着了魔,痴痴地离不开她的背影。

只不过是刚才乘车在街上奔驰而过,偶然间一瞥,小小的一方车窗里映出人行道上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喝令阿昌匆匆刹了车。跃出车门紧紧跟随,前方走得不紧不慢的那个人就是他唯一的方向,眼里再看不见其它,却不知这一跟究竟要止于何处。

此刻止住了步伐,心底却空荡荡的。方才只是一味紧跟,并没有想过若见面了要口出何言。

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又仿佛一句也问不出。

昨夜灯影里盈盈嬉笑的脸依稀还在眼前,几番嘘寒问暖,数次殷勤探询,他那时满心里都是喝了蜜般的甜美畅快,只当她还挂怀他的病况,忧心他的风寒,谁曾想…谁曾想…那竟是她怀了想要抛舍下他的心思。

雨水微凉,心更凉。

今晨得了消息,也曾苦苦追问一句“为什么”。

阿昌默然良久,目光闪烁,回他道,“她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如何不是?!

明明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明明就站在同一条海拔线上,明明共享朝阳共沐雨露,明明还曾相顾浅笑相拥起舞…究竟是差了些什么?!

悄悄随在她身后跟了半晌,方才想得通透。在她的世界里抹去一个他,她照旧能够在雨中走得步履从容。他的来与去,对她而言,并不比一朵花的绽放与寂灭更加隆重。他呀,在她心里,并不比别人来得更重要。

是人皆可欺她心软,皆可奔到她面前扮可怜,她也的确心软,的确见不得别人的可怜。在她面前,他与众生,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不是她的唯一,亦不是她的全部,甚至不是能令她欣然驻足的风景。

就连阿昌都能被她看作途中一树桃花,他却什么都不是…

可笑他此刻始知,手里握不住热源,这点暖意终究是要褪去的。

鲁半半拿了红豆牛奶,转身走出店门。门外空空,只剩漫天雨幕,和脚下那柄雨伞。斯人已去,孤零零一个背影渐行渐远,正如刚来时那般寥落。

都说秋雨凄凉,可秋雨哪有冬雨这等寒彻入骨?

她看不得那满眼的凄凉,想追上去把热腾腾的红豆牛奶塞进他手里,就算祛不了寒气,暖个手也是好的。脚步却总不听使唤,雨中愣怔怔站了片刻,俯身捡起雨伞,转回店里。

看见玻璃柜台里有杰克魔豆的三合一咖啡售卖,便买了一包。往后的日子里不知还有几夜无眠,不如捧着咖啡清醒地坐待天明。

沿着店前的街道左转,再左转,宽阔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车身造型气派,处境却尴尬,生生停在一个禁止停车的所在。

驾驶座上黑衣黑发的人捏着一张黄色的罚单连连苦笑,都说这里不能停车了,他却只是不理,现下倒好…给乔先生开车的司机,资格都是受考核的,要是多来上那么几次违章记录,怕是再也摸不得这辆车了。

余光里瞄见人行道上那个湿了身又失了魂的人插兜缓行,飘然而至,一身寥落,满面凄惶。急匆匆下了车,绕过车头,恭恭谨谨为他开门。

待他钻进了后座,又殷勤地问,“乔先生,您衣服都打湿了,要不要回去换换?”

后座上的人闭目长吁,“再也…回不去了呀…”

他顿时语塞,半晌无言。“那我们就继续上路,去老爷子那里吧。”

“不然…还能怎样…”声音和窗外的雨丝,分不出哪个更飘忽,哪个更惆怅。

一场阴雨连绵数日不绝。

隔日上班,又听到一个噩耗。

电梯故障,正在检修中,全体员工请走楼梯。

雪白的纸,墨黑的字,醒目地贴在电梯门口一旁的墙上。

恍惚中听见一片怨声载道,七嘴八舌,尤属女人成堆的销售部和客户服务部叽叽喳喳吵嚷得最厉害。

“电梯本来就应该每个月定时维护的嘛,这下倒好,出了故障才来检修,什么事儿啊!”

“就是就是,也不能为了节省那点维护费用,耽误大家使用啊。”

“还好咱们办公室是在八楼,要是在十八楼,那可惨了。”

“要是十八楼啊,那就集体休假一天算了呗,等修好了再来上班。”

“就当今天是重阳登高日吧,锻炼身体也好。”

身边是谁用胳膊肘捅了捅她,“Joy,走啊,傻乎乎干嘛呢?有心事?”

蓦然惊觉,“啊?噢,昨天晚上咖啡喝多了,没睡好…”

有人转头看她,满脸鄙夷之色,“姐姐您可真有意思,大晚上的喝什么咖啡?!成心作吧你!”

她对上Julie那如花似玉的脸,尴尬地笑,“是啊,生活太无聊了,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就想作…”

一行人错落地走在楼梯上,嘈嘈杂杂,笑笑闹闹,欢声笑语洒了一路。

心不在身上,自然不知疲惫。坐在办公室里也只觉得,抬头就是漫天飘洒的雨雾,低头就是一地湿滑的泥泞,若是目光平平地向前看去,好像还能看见迷蒙中一个凄惶的背影,无比惆怅。

“Joy,你还好吧?”

“咦?”抬头,是一张挂着担忧的俊脸,幽幽地盯着她的表情,神色里都是放心不下,“Vincent啊,我没事,挺好…”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电脑显示屏发呆?”

“…噢,歇会儿,歇会儿再开电脑…”她努力扯出一个憨直的笑。

这天,他一整日没有召见她,她也一整日都心不在焉。

到下班时,电梯依然没有修好。斗大的字条挂在墙上,纸白墨黑,阻住了众人进电梯的脚步。

楼梯间里,经过一天的踩踏,每个台阶皆是一片湿滑。

大家各个扶住了楼梯小心翼翼地走,只除了那个心没放在身上的人,鞋跟刚着地就冷不丁地打了个突,“啊呀”一声摔坐在楼梯上。后面的Vincent眼疾手快想要去扶,竟已来不及了。

鲁半半只觉得着地的那一刹那,臀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剧的钝痛,疼入骨髓。

心道一声不妙,这次,必然伤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寻愁觅恨的男主,哎呀!我穷摇了…

那日有人在Q上跟我说,她追这文追了一路,却始终没注意作者叫什么名字。直至相遇,才惊呼,原来此文是你写的!

本人的脑门上瞬间爆出三道青筋。

我顿时心潮澎湃,此起彼伏,于是乎,我冒出个想法儿。

出个题目考考大家。

问:此文的作者不才小女子我,叫什么名字?

一秒钟之内答不出需要回头去查的人一律要打手掌心!

答对者,虎摸,熊抱,狼吻,兔攻!

22、庸医

身上是刺骨的疼,也没留心一片慌乱之中,是怎样被人抱起,塞进车里,送入医院。

当值的医生面皮白净,样貌年轻,详细询问一番后,就让她趴在床上做检查。

眼前的床单洁白如雪,只觉得他两手施力,顺着她背后的尾椎一节一节地压下去。

“这里疼吗?”

“不疼…”

“这里呢?”

“不疼…”

“这…”

“啊——!疼啊!”

一声呼痛,眼泪都忍不住飚出来。心里暗恨,他若想知道疼痛的位置,她是很乐意指给他的,也不用这样害人吧?!疼痛似增了一倍,即使咬牙苦忍,也禁不住眼里的晶莹泪意。

只听那医生沉声对他们说,“恐怕是尾椎骨折,带她去拍个X光片吧。”

庸医!即使原先没折,也被他刚才那一压给压折了!

疼痛竟能让人失去理智,失去平和,心里一味闷闷地骂那医生。

X光片拍完回来,医生大模大样地看了半晌,下了结论,“第五骶骨骨折。”

Julie忧心地问:“真的是骨折?那要怎么办?需要动手术把骨头接起来吗?”

医生低着头在病历上不停地写着诊断结果,脸上无波无澜,“不用。只要带着手套,把手指从肛*门伸进去,摸到断骨的位置,将折断的那节骶骨扶正就好了。”

噗——

Julie喷了一口口水,鲁半半却忍不住要吐血。两个人转头对视,面面相觑,她看见Julie眼里深沉的怜悯,Julie看见她脸上青白变幻的脸色。

“Joy,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