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把我放到普通病房可以吗?就算四个人的那种都没有关系!”

“——等等,你说我已经昏迷了几天?”

“不行,我现在就要搬,立刻就搬,哪怕睡走廊都行!”

正在她乱成一锅热粥的时候,夏臻终于开口了。他说:“真没出息。”

——

赵思语累得睡着了,她连着做了好几个梦,全部都是钱不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大手一挥,道:“把她的器官拿出来抵偿了。”她吓得跳起来就跑,结果因为还打着石膏,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医生们抓住了。正当那冰冷的手术刀快要剖开她的肚子的时候,有人道:“把她卖给我。”

那人背后好似升腾起了万丈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努力辨认之后,这不是那个很英俊的大叔夏臻吗?

只听夏臻道:“这么割多麻烦,我喜欢涮火锅,就把口感最好的那几块肉割下来吧。”

她目眦欲裂,想跳起来跟夏臻决一死战——这时,梦却醒了。

护工阿姨探过头来,对着她和蔼地笑:“你做了什么梦呢,把吊腿的架子晃得直响。”

赵思语了无生趣地回答:“……涮火锅呢。”

阿姨道:“夏先生说去公司里上班了,晚点再来看你。你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关心你的丈夫。”

她已经不想再跟人解释她根本不是夏臻的太太这件事,反正等她的父母来接她回家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阿姨,医院的住院费用可以打折吗?”

她的父亲虽是公司里的小领导,家里也算是小康,可一天一千多的住院费也烧不起。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可以这样花父母的钱?

要是她不突发奇想一个人出来旅行就好了,要是她不去坐那辆黑车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悲惨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003

转眼间,赵思语都住院二十几天了。她白天除了康复以防肌肉萎缩,就剩下呼朋引伴召集队友侃大山,傍晚时分,夏臻就会来看她。开头几天,她还在为昂贵的住院费发愁,不管她怎么要求,医院都不愿意给她调换病房,到了后来,欠债实在太多,她也就麻木了。

护工阿姨笑眯眯地向夏臻报道:“赵小姐很活泼的,每天都很开心,我见过这么多病人,就属她最乐观了。”

赵思语在一边啃核桃:“阿姨,你以前见过的病人都是什么病啊?”

“啊,那个……”护工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以前多半是陪护重症的病人。”

夏臻拉开被子,弯下腰把赵思语从床上抱起来,轻轻地放进轮椅里:“出去走走吧?”

他都把她放进轮椅里了,她还能说不好吗?

赵思语忙又抓了一把核桃,乖乖地被他推着出门。她的病房在一楼,门口也有坡道,很方便外出。

夏臻把她推到花园里的长椅边上,又把她抱到椅子上,把轮椅靠边摆放。赵思语开始是不愿意让他抱来抱去的,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是她的丈夫,总觉得别扭。可是说实话,女护工力气再大,抱她还是很有难度的,她就当自己就是一具木乃伊。

“好像我又重了……”因为骨折的关系,要保守治疗三个月,这三个月吃吃睡睡不运动,她铁定胖十斤还不止。

“是啊,我就快抱不动你了,”夏臻笑着说,“只抱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

“对了,警察有没有帮我联系上我父母啊?”她能给出的信息很模糊,B市也是一个大城市,人口超百万,再加上她老爹又是个烂大街的名字,要找人真是超有难度。话说回来,她家真是有取名烂大街的本领,她自己不就撞上了跟夏臻的太太同名同姓?不过除了名字一样,她们长相还一样,这也的确是太过匪夷所思。

“我不觉得警察能找到所谓的‘你的父母’,你出了交通意外这么久,他们到现在都没报警,这根本不正常吧?”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如果你跟父母说,要去旅游,他们会去报警吗?”

“至少在这么长时间内联系不上你,也该想到了。”

“那是他们心宽又迟钝,”赵思语忽然若有所思,“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你把你妻子的父母找来认认人,他们没有道理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夏臻抬手架在椅背上,闻言都笑了,像是听到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一般。赵思语瞪了他一眼:“这很好笑吗?”

“我笑你居然现在才想到这个办法,”他语气平淡地陈述,“在我赶到医院的第一天,那个时候你还没醒,我就打电话联系你父母,是他们的朋友接的电话,说是去卢旺达做疾病支援了,我始终联系不上他们,没办法。”

“那就检验DNA啊,不是说每个人的DNA链都是独一无二的吗?”

“检验DNA,这是你说检验就检验的吗?”夏臻摇摇头,“何况,DNA的样本呢?”

赵思语指指自己:“样本一在这里,样本二你不会去家里找吗?只要一根头发就可以检验的啊,难道你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头发检验DNA,这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是在看电视剧?如果要尽量保证检验准确性,就必须要血液样本,退一步来说,至少也需要毛囊。”夏臻叹息道,“我去你家里看过了,你出门前正叫物业的家政来打扫过卫生,家里干干净净,连用过的牙刷都找不出一根。”

“等等等!你刚才说,我家?”

“是啊,我们……一直分居,嗯,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赵思语匪夷所思地瞪视着他:“一直分居的话,那就是感情不太好了,这更有可能是你认错人了吧。”经他这么一说,她也立刻想到了,夏臻有的时候会当着她的面接家里人的电话,可是他的家人却从来没有来医院看过她。

她想,这其中的原因也一定是因为夏臻跟他的妻子之前早已貌合神离了吧。

这一回,夏臻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没有动静了。

她偷偷打量着夏臻,他的侧面轮廓深刻,鼻梁挺拔,长得真是很英俊,而且看得出他衣着得体,人也很有教养,又怎么会跟妻子闹到分居的?就算真的过不下去了,起码也可以离婚吧,现在时代不同,离个婚也是很平常的事。

——

她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吹晚风,看着周围散步纳凉的人一堆一堆地走过去。天边晚霞堆积,仿佛就要烧起来。赵思语用打着石膏的手臂捅捅他:“哎,回去了。”

没有任何反应。

赵思语吓了一跳,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放在他鼻子下面——她最近看过很多新闻,都市白领过劳死。不过他只是睡着了。她感觉到他的鼻息轻轻地打在她的指腹上,虽然很缓慢,但还是会呼吸的。

她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看,他眼下还有淡淡的困倦的痕迹,下巴上的胡渣都有点泛青,他似乎很疲倦了,就这样坐着都能睡着。

赵思语就乖乖地在那里练坐,等待天边如火烧般的夕阳下去了,才见他动了动,语气还有点模糊:“我睡过去了……?”

“是啊。”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就让你睡会儿安稳觉了。”

夏臻却朝她微笑了。

赵思语兢兢战战地开口:“别这样笑……好像老奸巨猾的大狐狸。”

夏臻还是脸上带笑的:“你关心我,我很高兴。以前出车祸之前,你一直都不太懂事。”

那是因为他的妻子根本就不是她。她出多少次车祸,也不会变成他的妻子啊——呸呸呸,她干嘛闲着没事这么残酷地诅咒自己。

夏臻再要把她抱上轮椅,赵思语却不肯了,单脚跳着要自己行动。他只得托着那只打着石膏硬邦邦的手臂,把她往轮椅上扶。等她好不容易坐上了轮椅,只累得喘气,连背上都出汗了:“等我把石膏拆了,我一定每天运动减肥!”

夏臻失笑:“今天警察来找过我,说是有些证物不需要了,可能是你的东西,我就帮你把东西都带回来了,放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等下你自己看吧。”

赵思语听到这个消息,连精神也随之一振,忙道:“快快,我要回病房里去!”

她的随身行李,还有身份证件都在背包里,这样就能证明她的身份。她一回到病房,就扑在沙发边上翻夏臻带回来的那个背包,是个防水旅行用双肩包,包的正面反正已经被磨得破破烂烂还有点脏。她把包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沙发上,一样一样地翻着。

很快的,她从几件T恤里找到了卡包,她颤抖着手拉开拉链,可是里面空空荡荡,就什么都没有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赵思语心中的失落就跟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夏臻见她这样有些不解:“你是在找证件?如果真的有证件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提早告诉你。”

赵思语一把扯住他的西装外套,恶狠狠地开口:“说,是不是你把我的证件藏起来了?!”

“别无理取闹,”夏臻握住她的手腕,“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藏你的证件?”他是做律师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条理通顺,性子也温和,就像从来不会动气一样。

赵思语被他反问地说不出话来,只得愣愣地看着他。

夏臻拍拍她的头,微笑道:“这样吧,既然你不承认是我的太太,那就暂且把这当作是事实。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给你指条明路。”

赵思语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他的话,不过她生活阅历短浅,多听听年长的人的想法也不错,也就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你现在没有证件,你口中的父母也没有丝毫讯息,你现在成了黑户。”夏臻道,“在这个法制社会,没有证件是活不下去的,你想想看,哪里不要用到证件?就算你要买机票回B城寻找你所说的‘父母’,也必须有身份证才能买到票。你看我说的对吗?”

赵思语总觉得他在挖坑等她跳,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点点头。

“再者,我跟你相处过这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你是个很讲道理的……女孩。”夏臻顿了顿,还是违心地用了“女孩”这个词,“你觉得你不是我的妻子,所以不断地提醒我,并且不愿意花我的钱住vip病房,这些我都知道。”他这一手又是来“捧”她,赵思语自然也无法反驳。

“你并不虚荣,性格开朗活泼,连护工都夸奖你,我好像没有理由相信你会做出害我的事来,”夏臻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现在是黑户,而我的妻子始终是失踪状态,你跟她又长得如此相像,我不介意你先使用她的身份。”

“……我觉得你在挖坑给我跳。”赵思语喃喃自语,“太小人了。”

夏臻看着她,露出亲切的笑容,鼓励道:“你说什么?不妨大声一点,我没怎么听清。”

赵思语一看他那笑容,无端打了个冷战:“如果我答应了,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以后不要对我这么笑,我总觉得很害怕啊。”

“成交。那你也必须答应我,如果我的妻子中途回来了,你就再不能冒用她的身份。”

赵思语用手臂上的石膏碾碎了一颗核桃:“如违此誓,就如这颗渺小的核桃,粉身碎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女主倒底是失忆还是别的问题,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看感情戏~

这个身份的问题到后面自然而然会解开的,其实也是很简单的结果。ps,男主芳龄三十岁左右,真的不老啊……我相信这个年纪的男人保养得好的话也不会有大肚子还会有人鱼线的……

004

赵思语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她回顾了一下自己跟夏臻签下这互利互惠共同合作的条约的整个过程,总有股对方挖了个坑,还在边上哄着她“跳吧跳吧底下有很多好东西”的骗子感。尤其是,她对着核桃发誓之后,夏臻立刻拿出一份文件来。

这种文件根本不会有法律效力吧,如果拿去民事仲裁大概会被人耻笑的。赵思语用可以动用的左手歪歪扭扭签上自己的大名,还盖上了手指印。

她签完之后,又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等等等——能不能再加上一个条款?”

夏臻有点惊讶地看着她:“还有要求?”这份合同其实是尽可能地偏向她的,因为履行合约的期间,夏臻不但要为她付医药费,还要每个月给她结算工资,这种好事真是天上掉馅饼砸到她的机率。但她还是希望,不管是她能够尽快恢复记忆被自己爹妈领走也好,夏臻的太太能够突然出现也好,这样她就可以今早结束目前怪异的生活状态。

这么久无法回家,她想念自己的父母,哪怕被她妈妈整天唠叨也没关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想念被父母责骂的心情;还有学校里那个很严格的“灭绝师太”,新学期她还选了她的课,如果无法在开学之后回归正常生活,她一定会被师太挂掉这门课的。

只是这样想想都觉得心酸。

赵思语把这些小情绪都压下去,大着胆子道:“你让我扮演你的妻子嘛,可是我是假的啊,假的肯定不能履行夫妻义务——”

她说到一半,就见夏臻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知道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但是也只好顶着对方越来越有压迫感的目光继续说下去,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把丑话说在前头总好过以后翻旧账:“而且我这么小,大叔你还要对我出手就是恋童,这样可不好。”

夏臻又弯了弯嘴角:“首先,姑且按照你那不准确的记忆来说,你现在已经是二十岁,已经成年了。不管我对你出手或是不出手,都不构成猥亵未成年这个罪名,反过来,我可以告你诽谤。”

“啊哈,你说‘不管出手或是不出手’,你的意思就是说还是要对我出手喽?这太禽兽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年龄差距太大有很大代沟的?”

“第二,就你这身材长相,我又何必对你出手?”他的目光扫过她穿着病号服的身体,评价道,“小学生身材。”

赵思语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却不知道哪里扯到痛处了,又歪歪扭扭地倒回床上去:“小学生身材又怎么了?我少了什么了吗——嗳,不对啊……”

“又有哪里不对?”夏臻拿起笔,在合同上唰唰签下自己大名,留给了她一份。

“你说我是小学生身材,那你太太呢?”她好奇地问。

夏臻避而不答:“第三,你还真的觉得你只有二十岁?”他把床头边那面镜子拿到她的面前,道:“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也没这么年轻?”

——

事后总结,赵思语沉痛地意识到:永远不要跟律师吵架,他可以用一条毒舌说得人抬不起头来。

她把那份合同连带夏臻领回来的说是警察不需要的证物放在一起。她哀怨地想,虽然她身世平凡,但是此刻开始,她就要做好用一生去追寻这事实的真相。她甚至都幻想过那夕阳映衬在她身后,更加衬托出她的失意。

结果翌日傍晚,夏臻没有来,来的是他的一位下属。还是个问年轻女下属,穿着职业套装,化着淡妆,清香扑鼻,一看就是很可口的模样:“夏总今天临时出差去,让我帮你带饭来。”

赵思语摆了摆她的还能用的左手,大度道:“没关系,你不用来送饭也可以,我可以让阿姨帮我去食堂打饭。”她年纪轻轻,牙口好,吃麻麻香,才不会像夏臻那个大叔那样讲究饮食。

那女下属吃惊地看着她,忽然笑道:“开始我听夏总说,他说你有点失忆,我还不相信……我还以为失忆都是小说和电视剧里的情节。”

赵思语这才想起,她现在的身份是扮演夏臻的在法律上的妻子,便道:“是有一点点啦,不过都是小问题——哎,我以前认识你?”她顿了顿,又得寸进尺:“既然你认识我,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可以打发打发时间的,电脑啊书本啊这些,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很无聊的啊。”

她眼巴巴满脸期待地张望着对方的表情让夏臻的女下属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一个扭曲的表情:“好啊,没问题,我明天就给你送东西来。”

第二天傍晚,夏臻那位女下属给她送饭的时候,顺便还带了一个平板电脑给她。

赵思语露出八颗牙微笑朝对方道谢了,结果那位女下属不但没有接收到她的谢意,反而很明显地倒抽一口气,语无伦次地找了个理由跑掉了。

赵思语听着门外那一阵急促而又凌乱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有点不解:“她为什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虽然她久卧病床,那个样子不会太好看,可是也不至于很吓人才对。为什么那位女士像是突然被吓到了?

护工阿姨在一边念叨:“见过心大的,就没见你这么大的。夏先生还年轻,事业有成,多的是姑娘想要投怀送抱,女下属女下属,谁知道人家心里是不是有鬼?”

“……阿姨,我觉得你是太过紧张了啊,人家好好的未婚职业女性,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为什么非要对一个结了婚的老男人投怀送抱?”赵思语笑道,“再说了,如果出轨,也不能只怪女人,这明显是男人更贱吧?难道一个女人还能强-暴男人不成?”

阿姨被她逗笑了:“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有理。”

——

如赵思语一般骨折的,最大的问题还是对付肌肉萎缩。她每天都按照医生要求的康复内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现在遭遇到史上最大危机,有强健的体魄才能继续生活。她看过自己的片子,骨头裂开的那部分十分整齐,能断出这种艺术感的,她上辈子一定是折翼天使。

她现在爬轮椅的技巧越来越高明,只要护工阿姨在边上轻轻帮把手,她就能坐到电动轮椅里,带上右手左脚的石膏,去花园里闲逛,也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经过的穿着病号服的小朋友都对她的石膏比较感兴趣,老人家也对她很亲切,有时还会听见有人在背后说她:“看,这姑娘真是身残志坚。”

赵思语照例在花园里磕核桃,她那天随口说了句核桃吃完了,夏臻那个叫柏玥的女下属立刻给她买了好几桶回来,挑的还是她喜欢的口味。她笑着说谢谢的时候,柏玥又明显地脸部表情扭曲,但总算没像上次那样逃走。

赵思语好奇极了:“我觉得你好像很怕我。”

“没、没有,怎么会?”柏玥的表情挺微妙的,“只是……只是以前不太熟,没有这么多机会跟你接触,有点不习惯。”

“原来你真的很怕我。”赵思语自认有一张杀伤力极小的脸,“为什么?你不说的话,我告诉夏臻哦。”

柏玥终于噗嗤一下笑出来:“又不是小孩吵架,还要告诉老师。”

赵思语最后也没从柏玥嘴里得到真相。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敲核桃来发泄寂寞无聊的心,把核桃壳敲开了,再取出里面的核桃仁,堆成一堆,准备晚上看电视剧的时候吃。她正敲得起劲,耳边忽然传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你剥了这么多核桃,是准备给我的?”

赵思语抬起头,只见夏臻站在她面前,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拎着旅行箱,连衬衫袖子都是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肘上,看上去有点风尘仆仆却又风流潇洒。她被感动了:“你连家都不回就先来看我,简直是劳模中的劳模。”

夏臻闻言莞尔:“是公司临时突然派我出差,来不及当面跟你说。”

赵思语这次见到他,还真的有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原本觉得对方年纪大说话老气性格深沉这些缺点都变得微不足道:其实他年纪也不是很大,也就比她大十岁,不过健身保养得当,看上去还是很养眼的,说话老气性格深沉也可以说是沉稳可靠又低调,这么反着看,夏臻的优点还是挺多的。

夏臻坐在她身边,看了看装核桃仁的罐头:“这些是给我剥的?那我不客气了。”

赵思语决定收回前言,刚才果然是一时眼花,仔细一看,夏臻此人还是年纪大说话无聊性格阴沉:“……不可以,这都是我的。”

夏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我在你心里真连几颗核桃都不如。”他单手推着轮椅,一边又道:“回病房去,我有礼物带给你。”

赵思语惊讶道:“还有礼物?”她从心里觉得夏臻未免也太较真,她现在是暂时借用一下他太太的身份,并不是真的成为夏太太,何必还要送礼物这么麻烦。

但是当夏臻从旅行箱里拿出礼物时,她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