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迁原本坚定地心忽然就有些动摇了,就如西门吹雪所说,她今年十七,爹娘虽然没催她,但自家娘亲今天叫她回来,很明显也就是有让她选一个好夫婿的意味,相比之下,和她两情相悦的西门吹雪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对她做出这样的许诺和容忍?但是…十七岁就嫁人什么的,还是觉得很凶残啊!君迁拽着西门吹雪的衣襟,在他胸口蹭了蹭,有些犹豫不决,然后就听见男人清冷的声音在一段略长的停歇后再次响了起来:

“万梅山庄名下有不少医馆药铺,也有不少名医坐诊。”

君迁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西门吹雪顿了顿,摸着她的头发继续道:

“万梅山庄所有的医书都是你的。”

“好吧!”君迁的眼睛几乎就要放出光来——就冲着他最后这两句话,一咬牙,狠狠心就把自己卖了,“成亲就成亲吧!”

西门吹雪忽然间笑了起来,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都是为了医书和交流医术就把自己卖了╮(╯_╰)╭

求人

这、她这是…被吻了?君迁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

唇上的触感出乎意料的柔软和温暖,是和西门吹雪这人清冷孤僻的性格几乎就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和她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彼此。

君迁眨了眨眼睛,有些无措地伸手揪紧了西门吹雪胸口的衣襟,犹豫了片刻,却壮着胆子试探性地探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唇作为回应,下一刻,男人的气息就铺天盖地把她笼罩住,叩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君迁没有拒绝,红着脸闭上了眼睛,任由男人强势却不失温柔地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

这个吻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才结束,君迁只知道他要是再不放开自己,她大概就要窒息了。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君迁安静地窝在男人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努力想要理顺自己的气息。

西门吹雪有节奏地拍了拍君迁的背给她顺气,见她渐渐地缓了过来,这才微微收紧了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的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美好,以至于…君迁居然渐渐地开始有了睡意——大概是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所以才格外容易觉得累吧?

掩着口又打了个呵欠,君迁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把西门吹雪带去客房,然后自己回房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却忽然听见西门吹雪竟先开了口:

“先前为何生气?”

这个问题…原来他还记着呢?君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仰头看了眼他好看的下巴,倒也没想再隐瞒下去,低头叹了口气道:

“我生气,是因为我弄不清你的心思。”

西门吹雪好像没想到她的回答居然会是这样,竟似乎也愣了愣,声音里少见地带上了几分愕然:

“我以为你明白。”

君迁一怔,随即摇头失笑,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有些无奈,却又好像带着些感慨:“本来大概确实是明白的,可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时间长了,就算以前再明白,慢慢地也会觉得不明白的。”

说到这里,少女顿了顿,伸手环住了西门吹雪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到他的气息让自己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这才仰起头笑了起来:

“女孩子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多半都是会变笨的。我当然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西门吹雪好像一下子又沉默了,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摸着她的头发,半晌之后,再次把自己的打算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

“三日后,我来提亲。”

君迁半仰着脸笑了起来:“好啊。”

陆小凤就是这天晚上到的,他和花满楼是从小就相识的挚友,对花府熟悉得简直就和自己家里一样,原本是打算去找花满楼喝酒的,结果却听见花家的下人们说西门吹雪也在,简直惊讶得差点摔了一跤,问清楚了路之后,直接就拎着酒坛子去找西门吹雪了。

西门吹雪住的院子稍有些偏僻,大概是考虑到他不喜欢人多所以特地安排的,不过这对于陆小凤而言,自然是没什么可忌讳的,酒坛一拎,一边大笑着一边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我说西门吹雪,除了杀人,你怎么也愿意出门…”

话还没说完,陆小凤顿时就是一愣——因为屋子里并不只是西门吹雪一个人,他在西门吹雪的房间里,看到了另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陆小凤关上门,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那人一眼,摸了摸胡子奇怪地问道:“花满楼,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来找西门吹雪聊天的?”

花满楼笑了,他的笑还是和平时一样温和有礼,但陆小凤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他笑得有点发毛,然后就听见花满楼开了口:

“我确实是来找西门庄主聊天的。”

陆小凤摸了摸唇上终于又重新长出来了的两撇胡子,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扭头看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却是微微颔首。

陆小凤拎着酒坛的手顿时就是一抖,眼看着酒坛就要摔碎,花满楼衣袖一卷,酒坛已经稳稳当当地放到了桌上。陆小凤一下子回过神来,拉了张凳子坐到桌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脸上一副“简直就是见鬼了”的表情——开什么玩笑!西门吹雪一天到晚能不能说满十句话都是个问题,有什么“天”是能和他聊起来的?更何况聊天的对象居然还是一直就嫌弃他身上杀气重的花满楼,这不是大晚上见鬼了是什么?

陆小凤一脸活见鬼的表情,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却都没有理会他,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也不知道陆小凤来之前这两人单独在房间里待着是怎么样一派“刀光剑影”。但幸好,花满楼毕竟还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没有多久便微笑着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向西门吹雪行了一礼,不紧不慢道:

“庄主所求之事,小妹先前已经向爹娘、兄长们都提过了,爹娘考虑过后,自会给出答复,还望庄主耐心等候。”

西门吹雪点头,在陆小凤那一脸比见了鬼还要惊诧的眼神里也站起了身,神色自然、举止自若地把花满楼送出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返身回来。

陆小凤一掌拍开酒坛的封泥,仰头就灌下了一大口酒,用力地又甩了甩头,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清醒了一些,摸着胡子大声问道:

“西门吹雪,你真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心情好像相当不错,这时候居然还有了开玩笑的兴致,不答反问:“我若不是西门吹雪,莫非你是?”

陆小凤揉了揉眼睛,又灌了一口酒,喃喃道:“那我一定是眼花了,耳朵也聋了,要不然怎么会听见西门吹雪有求于人?居然还看见他送人出门了!”

西门吹雪忽然间笑了起来——他最近笑的次数,好像比以往一整年加起来都要多。

“陆小凤,我若有求于花家,你说所求为何?”

“别开玩笑了,西门吹雪怎么会求人?上次我问你,你还说从来也没有求过人…”陆小凤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否决了这种假设,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却忽然间动作一僵,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难不成你求的是小迁?!”

所以花满楼才会主动来找他,所以刚才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花满楼对君迁这个妹妹的疼爱,他是一早就见识过了的,花满楼对于西门吹雪的“嫌弃”,他也是前不久才刚领教过的。花家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女儿居然被西门吹雪这么一个满身杀气的人求娶,但偏偏这个人却又的的确确是人中龙凤,又和自家闺女情谊深厚,花家会是什么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难怪西门吹雪居然也会用上了“求”这个字眼。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在桌边坐了下来,眼里却隐隐带了些笑意——这个模样,无疑就是默认了。

陆小凤先前的震惊顿时就一扫而光,朗声大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酒坛,随手就抛向了西门吹雪:

“如此喜事,怎么能不醉一场?西门吹雪,平日里你总是不肯喝酒,这一次总不会还要煞风景吧?”

西门吹雪伸手,毫不费力地稳稳托住了酒坛,从桌上取了两个杯子,分别倒满了酒。

虽然对于十七岁就成亲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也没什么可多纠结的,心情极好的君迁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却也还是觉得神清气爽,又丫鬟说昨天晚上陆小凤也来了,心情顿时更好,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亲自到厨房下厨做了些粥和糕点,吩咐丫鬟把大部分送去给爹娘还有兄长嫂嫂们,剩下的就都放进食盒里,拎着就去了陆小凤的院子里——西门吹雪住的那间客房隔壁,就是陆小凤每次来都住着的房间,通常他来的时候,花满楼也会过去和他一起吃早饭。

陆小凤似乎是刚起床,花满楼也不出所料地已经到了,两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大概是在等下人送早饭来。君迁打开食盒,把早饭一样一样全都取出来在桌上摆好,又往四下里张望了一圈,顿时就有些奇怪地皱了眉:

“七哥,陆小凤,西门呢?还没起床吗?”

——这不合理啊,西门吹雪的作息一向规律,这个时候早就应该起了床在练剑了啊!

花满楼但笑不语,陆小凤闻言,却是突然摸着自己的胡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来——君迁一看,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陆小凤笑够了,才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眼神盯着她,开口道:

“小迁,我觉得…你还是去他房里看一下比较好。”

君迁皱眉:“他怎么了?”

“咳咳,”陆小凤干笑了两声,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昨晚听了件大喜事,一时高兴,就拉着西门吹雪喝了些酒,但没想到,他居然就…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庄主&妹子的初吻(√)

三更达成!

其实不记得原着里面有没有直接说过西门吹雪不喝酒了,不过我记得说到叶孤城的时候,说过,叶孤城“也”不喝酒,既然用了也,指的应该就是西门吹雪了。从来不喝酒的人啊,有的人是天赋异禀千杯不醉,有的人那就…只能一杯倒了╮(╯_╰)╭

会发酒疯么?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摸下巴

醉酒

君迁一下子就怔住了,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小凤,简直以为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开什么玩笑?西门从来不喝酒的!”

酒能乱性,就算不乱性,喝多了也会手抖,像西门吹雪这样孤傲绝世的剑客,怎么可能允许手抖这样的事发生?

陆小凤顿时摸了摸胡子,干笑一声:“本来他确实是从来不喝的,不过昨天实在是高兴,就…其实他也就只喝了两杯而已,谁知道喝完人就倒了。”

陆小凤说到这里,脑海里顿时就想起了昨晚西门吹雪喝完两杯就倒了的场景,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余光一瞥却恰好看见君迁凉凉的眼神,顿时就是背脊一凉,干咳了两声收起笑意,正了正脸色道:

“他从不喝酒,容易醉也是常理,你还是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吧。”

君迁微微蹙了眉,心里有些担忧,却并没有马上去找西门吹雪,而是有些迟疑地看向了花满楼——西门吹雪多半还是没有起床的,她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进去实在是不怎么妥当的,但…除了她,哪个丫鬟小厮敢擅自进剑神的屋子?就算碍于她的吩咐进去了,西门吹雪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但…七哥毕竟还在这里,看见了,多半是要生气的。

原本一直笑而不语的花满楼同样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陆小凤却眼明手快地伸手按上了他的肩头,花满楼的动作微微一顿,却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小妹,你去吧。”

君迁眼睛一亮,笑着给两人各自盛了一碗粥,转身就小跑着进了西门吹雪的屋子。

陆小凤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回过头来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好笑道:“花满楼,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嫁妹妹,简直就像是要嫁女儿!我以为你早就做好有西门吹雪这么一个妹夫的准备了。”

花满楼有些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放进碗里,声音里有些感慨:“我只是没想到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当年他在家门口“捡到”那个昏迷的小女孩时,她才只有五岁,现在,却竟已经要嫁人了。

陆小凤“啧”了一声,也有些感慨:“我也没有想到,西门吹雪竟也要娶妻了。”

花满楼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西门吹雪果然还没有醒,君迁进了屋子,就见床幔还未卷起,隐隐约约能看出床上的人影,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走到窗前把床幔拨开卷了起来,正要低头去看,却忽然手腕一紧,随即就是一阵无法挣脱的失重感袭来。君迁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奈何武力值实在是相差太多,她甚至已经用上了内力和花间游的招式,却还是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有一点凉意触上了自己的咽喉。

君迁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冰冷的剑鞘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这么以迅雷之势抵上了自己的咽喉,没敢挣扎,只是赶在他继续用力前急急地喊了一声:“西门,是我!”

咽喉被剑鞘抵住,呼吸有些困难,君迁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软糯清脆,反而带上了几分干涩,西门吹雪的动作却是立时顿住,抵在喉咙处的剑却是慢慢地被移了开去,最终被放到了床的内侧。

君迁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以为他已经醒了,抬起头正要说话,却被那张近在咫尺、几乎占据了自己整个视野的俊脸一下子晃花了眼睛,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西门吹雪的眼睛还闭着,根本就是没有睡醒,刚才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剑客本能的警觉,好在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多半还能大概意识到自己是谁的,所以才把剑撤了开去。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现在,正和西门吹雪躺在一张床上,而且…还被他半抱着压在了身下!

先前太过紧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究竟有多么暧昧,但现在回过神来,一下子就烧红了脸。

僵着身子呆了片刻,君迁终于开始挣扎了起来——君迁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武力值不够实在是个很要命的问题,因为她不只没能挣脱男人的怀抱,反而还被他扣住了双手、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原本只是半压着身子,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却是整个人都紧紧地嵌进了他的怀里,动弹不了分毫。

男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颈侧,带起了一阵的温热和酥-痒,隐约还有淡淡的酒香,君迁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去看那个还在熟睡的人。

在君迁的意识里,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西门吹雪也是会有“喝醉”这样普通的、甚至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状态的——哪怕和她相处时的西门吹雪总是比原着描写、或者其他人眼里的剑神要温和体贴得多,但自始至终却也都是一个清冷孤僻又很自持的男人,“剑神”这个称号,总是会在无意之间流露出一种特有的锋锐和冷傲,但现在…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唇看起来有些干,人也还没有清醒,一头长发披散着,连外衣也没有脱——他身上原本的那种“神性”好像一下子就淡化了不少,这个时候的西门吹雪,看起来好像就只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居然让人觉得…温暖。

君迁再次怔了怔,终于确定了的确是怎么都挣不开的,幽幽地叹了口气,仰起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有些哭笑不得地也闭上了眼睛。

花满楼和陆小凤一直到吃完了早饭都没有看见君迁和西门吹雪出来,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陆小凤倒是没什么表示,但花满楼却是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还是打算过去看一看,可才刚站起来,陆小凤却居然也同时站了起来,然后——挡在了他的身前。

“陆小凤,”花满楼的脸上难得地没有带笑,眉头皱得更紧,“小妹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我去看…”

“花满楼,你就不能放轻松点?”陆小凤耸了耸肩,声音似乎是有些无奈——他以前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花满楼的耐心居然这么不好?“西门吹雪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就算西门吹雪真的喝醉了想要酒后乱…”

陆小凤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顿住了,因为他看见花满楼略微抬起了手,衣袖微扬——这是“流云飞袖”起手的预兆,一下子就打住了话头,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词:

“乱那个什么…小迁也不是会任人欺负的人。人家小两口磨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开了也不容易,说不定这会儿正柔情蜜意着呢,就算你是哥哥,这么闯进去也不太好吧?再说了,反正他们俩也快成亲了,也没什…”

“爹娘还未曾答应这门婚事。”花满楼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

陆小凤讪笑一声,看见花满楼虽然脸色不太好,却到底是没有执意进屋去看,而是一拂袖,在石凳上再次坐了下来,终于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琢磨着西门吹雪可别真酒后乱性做出点什么来,那估计他可能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让花满楼生气的人了。

据说平时脾气越是好的人,一旦生气起来就越是可怕,一想到花满楼平时那好得有些离谱的性格,陆小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颤。

西门吹雪是在半个时辰之后才醒的,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头也在隐隐作疼,朦胧中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边半撑起身子一边睁了眼,就看见了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少女,顿时就是一瞬间的怔愣。

君迁只觉得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忽的一轻,包裹着自己的暖意好像也一下子就离开了自己,揉着眼睛从梦中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对上了西门吹雪那双神色幽深的眼睛,揉着眼睛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君迁终于是猛然惊醒,撑着床连忙就要坐起来,但动作太快幅度太大,竟是一头就撞上了西门吹雪的胸口。

西门吹雪似乎也是有些怔愣,反射性地伸手搂住了撞上来的少女,然后就听见她吃痛地低呼了一声,忙不迭地伸手揉着额头,眼底竟隐隐有了些水光。

似乎是被少女这手忙脚乱的模样给取悦到了,西门吹雪忽然间笑了起来,周身的气息渐渐变得温和,靠着床头坐定,伸手拉开她揉着额头的手,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不轻不重地揉着。

君迁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嗔怪:

“从来不喝酒的人逞什么强非得陪着陆小凤那个酒鬼一起喝酒?昨天是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我一起高兴高兴啊?”

西门吹雪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答应成亲。”

因为宿醉的缘故,男人的嗓音听起来略有些干涩沙哑,不像平时一样清冷,君迁似是一时有些不习惯,呆上了一呆,然后在他的视线里慢慢地红了脸——

他的意思,是因为“她答应成亲”这件事让他很高兴,所以居然破了例陪着陆小凤一起喝了酒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上午就要出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本来把新章放在存稿箱准备晚上发的,不过想了想,干脆还是早上就先把新章发了吧~以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更新都固定在晚上八点,这样大家只要每天准时来刷更新掉落就好了~如果临时有事的话,会在微博更新,文案上有微博挂件可以看到。

我觉得剑神又被我崩了QAQ但是还是没好意思让他耍酒疯,总觉得不然庄主一定会半夜拔剑把我剁了的- -但压着妹子一起睡什么的,怎么也该算耍流氓了吧?七哥会半夜站在庄主床头的【咦哪里不对?

其实这章的亮点是七哥啊!话说,宿醉的第二天早上还没有结束呢嗯哼~

空城听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28 10:37:44

笑靥主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7-26 11:50:15

谢谢妹纸们!MUA~

温情

君迁没有问出口——有的话本就不用说出口,所以她只是微红着脸仰起头,在西门吹雪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轻声问:“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西门吹雪伸手,摸了摸被才刚刚被君迁亲过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怀里的少女看了一会儿,忽然倾下了身子,微微低头。

男人微有些苍白的俊脸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放越大,君迁的脸色顿时更红了,但她却并没有躲开,只是乖巧地看着西门吹雪低下了头凑过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吻迟迟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肩头一瞬间的沉重感和包裹着自己全身的暖意,君迁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清眼前情景的时候简直就忍不住想要咬他一口!

亏她还以为西门吹雪是要吻她,都已经配合地闭上眼睛做好一切准备了,结果…这人俯身下来,却居然只是为了把自己抱得更紧一些!既然只是抱一下而已,用得着做得这么暧昧吗?这是又逗她玩呢!

君迁几乎是一瞬间气结,却很快注意到了和以往每一个拥抱都不同的地方——西门吹雪居然低了头,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肩窝!

肩头的沉重感和颈侧温热的气息让君迁有些无措,略一犹豫,还是伸手按上了西门吹雪的肩膀,轻声唤道:

“西门?”

“头疼。”西门吹雪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

君迁愣住,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时候的西门吹雪似乎、好像是在…撒娇?

这个念头让君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着他的话道:“西门,其实你现在一定还是在醉着没有清醒是吧!”

话音刚落,君迁觉得周围的温度一瞬间就降到了零下,环在自己的腰间的手臂也不在不知不觉中被收得更紧,君迁有些心虚地摸着鼻子讪笑了两声,一瞬间灵光一闪,突然间意识到西门吹雪刚才那一句“头疼”其实正是在回答自己先前问他的那句“还有没有不舒服”!

相识这么多年,哪怕是到现在已经谈婚论嫁,西门吹雪何曾向她,不,或者应该说,何曾向任何人展示过这样看起来略显疲惫的模样?剑神西门吹雪,什么时候不是锋锐得好似一并出鞘的绝世利剑?

但现在…他却抱着她,告诉她,他头疼。

这变化并不是因为他变得软弱了,他依然是一并无坚不摧的利刃,只是现在,他已有了剑鞘。

一柄剑无论有多锋锐,无论有多重的杀气,一旦剑在鞘中,岂非总是被剑鞘温柔妥帖地包容着?

而一柄有了剑鞘的利剑,看似光华内敛,一旦出鞘,剑气与杀意岂非愈加惊天动地?

君迁的心简直是在这一瞬间就软得化了,脸上的神色越发温柔,伸手回抱住他,用手指在他的太阳穴和额角不轻不重地按摩着,过了好一会儿,觉得似乎是差不多了,这才停下了手。西门吹雪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直起身子又靠回了床头,却是伸手在君迁的发髻上轻轻地揉了揉。

君迁笑了笑,仰起头看他:“还头疼吗?”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神色是少见的温和:“无碍。”

君迁点头,微微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穿了鞋子下床,从桌上倒了杯水给他:“喝杯水润润嗓子,看都哑成什么样了!”

西门吹雪没说话,只是接过杯子,静静地喝着水,君迁却站在一旁,看着衣服和头发都略显凌乱的西门吹雪止不住地皱眉,终于是没忍住,一边伸手替他整理着头发和衣襟,一边有些不满地埋怨着:

“陆小凤喜欢闹腾,你跟着他一起闹什么?高兴也不用迁就他喝酒啊,是谁说喝了酒手会抖所以从来不喝酒的?你看看,现在喝醉了吧?又是头疼又是口渴的,连衣服都不脱就睡了…”

君迁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听西门吹雪有什么反应,不由得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略微拔高了些音量:“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放下杯子,盯着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就笑了:“好。”

好什么好!她说了那么多,他就回答一个字,还有点诚意没有了?君迁想生气的,但她发现…每每一对上西门吹雪的笑,她好像一下子就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盯着西门吹雪嘴角淡淡地弧度看了一会儿,君迁有些不情不愿地低哼了一声,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纠缠,只是看着略显疲惫的西门吹雪,想了想道:

“一会儿我让下人送热水进来,你洗个澡吧。我去把早饭再热一热,等你收拾好了一起吃早饭?”

西门吹雪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静静地靠坐在床头,任由身侧的少女替自己收拾整理,嘴角的弧度虽然浅淡,却迟迟没有消失。

他向来不喜欢人啰嗦,但在听见君迁絮絮叨叨的埋怨和叮嘱时,却竟不觉得丝毫厌烦。他忽然觉得好像已经看到了他们成亲之后的生活——每天早晨抱着她醒来,看她替自己整理衣冠,听她关心的絮语…竟似是已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想着反正一会儿西门吹雪就要脱了衣服洗澡,君迁也没有整理得太过仔细,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就收回了手,看了眼坐床头明显心情一片大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西门吹雪,正准备离开,却忽然手腕一紧,随着一股大力的传来,人已经无法阻止地往后倒去,正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君迁一抬眼,就撞进了男人幽深的眼里,愣了愣,随即就见他低下了头。

这一次,终于不是逗她玩了,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唇上的触感温热而真实,君迁对于他的“突然袭击”似乎是有些无奈,却还是难以掩饰地弯了弯嘴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有些生涩地努力回应着。

花老爷的寿辰终于如期而至。

君迁平时其实不怎么在意打扮,多半都是一身墨色的万花弟子服饰,没什么过多的修饰,虽然看起来还是清爽秀美,但毕竟是太过素净了些。这天是自家爹爹的寿辰,宾客如云,君迁不想给花家丢脸,难得起了个大早起来梳妆打扮。

君迁打开柜门,满满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只是一眼望去,却全都是粉色、嫩黄色这样粉嫩娇俏的颜色,君迁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角,穿着中衣回到梳妆台前想了想,到底还是找出了70级时候的套装剑铭套,一件一件穿好,又仔仔细细地梳好了头发戴上了发饰,取了眉笔和胭脂,认认真真地上起妆来。

这一次的寿宴办得很隆重,当天中午,庭中摆了近百桌,各家送来的寿礼更是数不胜数。君迁难得没有去找花满楼和陆小凤还有西门吹雪,而是乖乖巧巧地跟在自家爹娘身边,温婉礼貌地向来贺寿的宾客们见礼。但毕竟是小辈,开席的时候没有和爹娘一起坐在主桌,而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了花满楼的身边,同坐一桌的,还有花家三童花满轩夫妇、五童花满阁夫妇、六童花满亭和他去年才刚过门的妻子、陆小凤,和…西门吹雪。

这一次的座次是三童花满轩安排的,真要说句心里话,其实他最开始是想把西门吹雪安排去和别人坐一桌的,但…这也只是最开始就那么一想而已,若是真把西门吹雪安排去了别的桌子,那那张桌上的所有人别说是吃饭,多半是连坐着也要不安了,更何况…其实他们兄弟几个倒是也很想看一看,小妹喜欢上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好归宿。

这个座次安排…虽说很是合理,但君迁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违和,尤其是坐下之后,她几乎是立时就发现了席间那显得有些微妙和凝重的气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陆小凤,打了个眼色——陆小凤平时就吊儿郎当地没个正形,这会儿由他开腔打破沉默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收到暗示的陆小凤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胡子,左看看右看看,张了张嘴却又立时闭上,端起酒杯仰头就灌下了一大口壮足了胆子,这才笑了笑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