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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山长是一个道姑,偶尔她会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道袍出入女学,但今日穿了一身常服,看上去端庄又秀丽。

“现在,有请督学署朱督学大人给梅班、菊班辞学毕业的学子颁发证书。”

朱督学走向台上,抬了抬手,“本官就不说多的了,江南自古人杰地灵,前有琼林十二杰,后有江南四大才女,今日蘅芜女学的洛俪学子以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辞学。现在,请洛俪领取金梅毕业书。”

洛俪走到台上,举起双手。

朱督学笑微微地道:“洛俪学子,早前还以为你仅仅是书画过人,本官真是瞧走眼了啊。”

“大人过誉了。”

她面含浅笑,不卑不亢,接过那一份制作精美的金梅书。

“梅班学子谢莺!”

“来了!”谢莺一呼一声,走向高台,抬手接过一份蓝梅书,蓝底的证书上印着一枝黄色的腊梅,她终于领到蓝梅书,能回家与母亲交代了,谢莺难抑喜色,一扭头目光锁定在洛俪的金梅书上,“你这个是国子监做的?好生漂亮!”

洛俪道:“你的蓝梅书也很漂亮,大气大方。”

山长大声道:“现在宣布菊班辞学学子名单。”

洛俪与谢莺走到莲班队列里,手里捧着自己的证书直乐。

红菊书的学子先领,然后是蓝菊书的,这次菊班有三个学子未过试,听说要么是降级领取莲书,要么就是再读半年再考。

朱督学一给菊班学子颁完证书,带着督学署的官员离去。

琼林书院来监考的先生夫子们也渐次散去。

梅、菊两班的学子也跟着人群迈出女学大门。

洛俪提着空食盒出现时,素绢正兴奋地冲她挥手大叫:“姑娘,姑娘,小婢在这儿,在这儿!”

铁彩衣兴致很高,“恭喜三表姐拿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的金梅书。”

洛俪道:“你的晋级试过关了?”

铁彩衣连连点头,“多亏了三表姐给我补功课,八月初一开学,我就能读莲班。”

洛俪四下里搜索,“晴姐姐呢?”

铁彩衣面容微暗,“她太紧张了,进考场没多久就昏倒了,女学的婆子将她送到医馆去。近午时,府里派下人将她接回去了。”

这又不是会试大考,就是女学考试,苏晴怎么就昏倒了。

铁彩衣嘟着小嘴,“晴姐姐的性子要强,还指不定如何?”

苏晴是自己给自己压力,苏家日字辈的姑娘好些个,就她一个人得了机会来应天府上蘅芜女学,考好了,是家里的荣光;考不好,回到家里就会被苏家姐妹取笑。

苏晴未入考场就一路念叨“要好好考”,念得太久,一入考场不久就将自己紧张昏了。

“这次没晋级成,冬天还有一次晋级试,只要完成了指定课目的内容,总能晋级。”

“话虽如此,想想如果我今天晋级失败,肯定不高兴。”

苏晴岂止是不高兴,自从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医馆,哭得昏天黑地,被洛府下人接回去后,眼泪珠子就没断过。

杨玉莲虽然与她拌嘴,听说她下考场就昏了,也不敢在她面前说话,生怕刺激到她。

洛俪因着苏晴的事,拿到金梅书也只作稀松平常处理,还叮嘱铁彩衣与素绢等人注意说话,尽量不要刺激到苏晴。

今晨洛俪一早,老太太就担心洛俪的身子承不住,女学要考的科目多,全一次性考下来,也不晓得洛俪吃不吃得消,正坐在家里,就听苏晴被接回来了。

周娥眉与洛俪闲聊时,周娥眉道:“听说女学考试时还搜身,晌午也是自带点心充饥,今儿女学考试昏倒了十几个。”

洛俪还真不知道,只看着素绢。

素绢道:“十七个,有十个是辞学试学子,七个是晋级试的,莫不是天气炎热中暑了。”

大多是因为紧张没经历过这等场面。

洛俪就不明白了,过得了就过,着实过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昏了呢。

苏晴就是太过紧张,一路上都念着“我不紧张”,其实是紧张过头,不就是晋级赛,可她太想晋级到菊班,也至入场不久就昏了。

六月初十一早,钱塘苏家来人,接苏晴回钱塘。

苏晴见到家里老仆,又哭了一场,直说自己辜负了母亲,身子不争气,考个晋级试还昏倒了。苏氏好生宽慰了一场,只说冬天时还能考一场,让她放宽心。

待苏晴离去,苏氏才对朱氏道:“我们家倩姐儿、俪姐儿,哪年不考两回试,也没见谁像她这样的,竟然昏倒了。”

朱氏笑道:“这两个妹妹岂是寻常比得的。”

苏氏想到自家的两个嫡姑娘,心下颇是骄傲。

女学放了酷暑假,铁彩衣吵闹着说顺天府太热,跟着铁家名下的镖局回了咸城。

洛瑞又与洛俪谈话,说是要带她去寒山寺附近的乡下庄子住一阵子,那里临近江河,相对比较凉快,不仅她要去,铁氏也会跟着一道去。

六月十二日一早,洛俪带着梁妈妈、素纨去了乡下庄子。

乡下果真比城里凉快许多,有最新鲜的西瓜,还有一些杏子果蔬之类,肩胛上的伤口大好后,洛俪又跟着铁嬷嬷习武。

宋蜜儿回了咸城第一山庄,要临近八月才会带铁彩衣过来。

洛府之中,杨玉莲与周娥眉正好作伴解闷,其间周娥眉给洛俪写过几封信,信中说她在家里玩得很高兴,为何高兴却没有细说,但洛俪能感觉到她字里行间透露的喜色。

转眼间就到八月,七月上浣时洛征带着沐子轩到庄子上住过两日,待二人走好,洛瑞就说“乡下好,不如我们再住一阵子。”

进入八月,洛瑞与铁氏也不提回城里的事,颇有要在乡下过中秋节的意思。

洛俪总觉得哪里很怪,可又说不上来。

洛俪今儿又接到了周娥眉写来的信,对铁氏念叨着:“杨姐姐八月一日应试,顺利考入梅班,不仅是她进入梅班,就连周姐姐也考进去了。”

铁氏喜道:“倒没瞧出,这两丫头也是才女呢。”

洛俪一边给铁氏锤肩,一面继续道:“早前,杨世叔写信来,说杨姐姐若是能过试就让她读女学,他定以为杨姐姐考不进去,谁能想到,这一考就进去了呢。”

“要做怀青的媳妇,多学点本事也是好的,将来才好掌府理事。”

洛俪笑了笑,“祖母,再有几日是中秋节,我们不回家过节?”

铁氏凝了一下,她也想回去,可这不是为了陪孙女,上回沐子轩给洛俪诊脉,说她的日子好转,可见远离城里,对她终究是好的。她很想家里,但家里有洛廉、大太太等人,反正她不理事掌家的,由着他们去闹腾,她只要陪着自己的乖孙女就好了。

“祖母,你今年九月满六十大寿,不过寿的么?”

第117章 金梅本2(三更)

“祖母,你今年九月满六十大寿,不过寿的么?”

关于过寿的事,苏氏也问过,铁氏娘家的弟弟写信来问,说她若是过寿,就让铁家的侄儿侄孙来给她贺寿,定会给她撑起来。铁氏想到自家孙女的病,哪还有心思过寿,索性也不过了,就住在乡下庄子。

铁氏打趣道:“你莫不是想参加江南四大才女赛?”

“祖母,说什么呢?我才不想参加,我只要陪着祖父祖母就好。”

她依在铁氏怀里,嘻笑撒娇。

八月十四日一早,苏氏派了丁管家送月饼等物,又带来新给洛俪做的几身新裳,捎来了周娥眉的书信。

周娥眉说这次蘅芜女学挑出了五名学子参加“江南四大才女”,她名列其中,最有希望的是郑小妹,为了让她们考得好成绩,女学的几位女学生给她们五人开小灶。虽然她自认琴艺不俗,可与郑小妹一比才发现颇有差距,不过,这些日子她的琴艺有所长进,棋艺进步颇大,书画因得洛俪指点,仅次于郑小妹,知道洛俪中秋节不回城,引以为憾。还说到了中秋节,琼林书院会有十二杰助阵,更有琼林书院的夫子先生担任评师。

任是如何热闹,她明日却不能去瞧热闹了。

洛俪坐在榻上,搁下手里的书,“妈妈,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姑娘是指什么?”梁妈妈抬头,手里正缝着给洛俪的小衣。

就在昨日,洛俪跟着洛瑞读书时,老太太铁氏将她唤了过去,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不是瞧出什么了?”

梁妈妈重重跪下,磕了两个头,“还请老太太明言,姑娘她到底怎么了?奴婢隐隐觉得姑娘的身子似有不妥。”

铁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得将城中老郎中等人说的话细细地说了。

梁妈妈泪如雨下,“都是奴婢的错,应该早些劝着姑娘的,小小年纪因思虑过甚落下了心疾,这可如何是好?”

铁氏道:“我早年行走江湖,认识一位世外高人的朋友,昨日她给我回了信,愿意收俪姐儿为徒,说是过几日就会抵达江南,届时将俪姐儿带去。你过了中秋节就先回城,暗里拾掇拾掇,不必惊动了她,若她知晓家里人要送她走,只怕是不肯。”

梁妈妈没想到自己奶大的姑娘居然患了这种病,泪水涟涟。这些日子,她是觉得怪,只当是姑娘中毒身上余毒未清,原来不是毒,根本就是病。老太爷老太太带着姑娘来乡下,一住就是两月余,都是为了姑娘。

“老太爷这几年一心想将三姑娘培养成当世真正的才女,可得晓真相后,也放弃此念,只求她身体健康,一世安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名利都无干紧要。

我那朋友说,她可以带走俪姐儿,只是不允旁人跟着去,你也知道,这些世外高人总是有些古怪脾性,我不能不应。你回城里后,把俪姐儿喜欢的东西都给她带上,拾掇好了,且送到颐和堂,让素纹给收起来。”

老太爷为了姑娘的健康都让步了,放弃了他最初的想法。

老太太当成了眼珠般地疼爱,为了姑娘,也忍痛让她跟着别人走。

“听说那里是个世外仙境,美丽如画,里头的亭台楼阁建得跟神仙住的屋子一样,里面的人个个长得像神仙,无忧无虑,快乐自在,希望我家俪姐儿去后,能得快乐,也能改掉思虑过重的毛病,健健康康地。

老太爷请了寒山寺的住持给俪姐儿批命,说命原是好命,只是十四岁以前有大劫,下则能活过十四岁;中则活不过二十;上则能长命百岁。若是跟了世外高人去,过了这道劫数,许能长命百岁。”

寒山寺的住持说她命里有两大劫,一劫在十四岁以前,一劫在二十岁以前,如果这两劫过了,便个福寿双全的好命。

梁妈妈呜咽道:“奴婢明白,只要为了姑娘好,奴婢都听老太太的。”

听了铁氏的话,梁妈妈这几日都忙着做针线,好几年不碰了,可姑娘要出远门,这一去就是几年,待她归来,也不知是何情形,她得给姑娘多做几身小衣、肚兜,要将未来几年的都给做上,免得她没得穿。

素纨见梁妈妈肯动针,心下甚是奇怪,在一边打着下手,待四下无人时,方低声道:“妈妈,你不是说姑娘的衣物都交给我了么?”

“我帮你打理了,你不乐意?”

“怎会呢,瞧妈妈这针工,可是我怎么也学不来的。”

梁妈妈苦笑,继续绣着肚兜上的花,一针一线蓄着满满的情意,“我自小就是孤女,从记事起就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人,只是不停地哭,被人牙子打骂。后来是郑国公府的梁家老夫人买下了我,见我无父无母怪可怜,就让她身边的管事妈妈收我做了女儿,这管事妈妈原是宫里的绣娘,一手绣工出类拔萃,只是在宫里遭了人暗算,不能生儿育女。

她待我十分好,将她一手极好的手艺都传给了我。梁家嫡姑娘订亲时,她将我唤到一边,说是老夫人瞧上我的手艺,要我做嫡姑娘的陪嫁姑娘,又从陪房里头挑了三个极好的后生,这里头有文武双全,有人精明英俊的,也有做秀才的账房先生。

我那时就想啊,怎么也要挑个好的,就选了做秀才的账房先生,不曾想到,他倒是个短命的,我嫁给他还没过到两年,他就得了痨病去了,想着他虽没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生下来也是个依仗,谁曾想到,十月怀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产下的居然是个死胎…”

素纨一直觉得梁妈妈很神秘,着实是她的女红太好,好到少有人及,没想这背后还藏着如此的故事。

“那时候,我真想跟着一道去了,却被人救了下来,是梁七婆守在我身边开解、宽慰我,帮我谋到给姑娘做乳娘的差事。姑娘七八月上头,太太没了。那时候我就想,我与姑娘一样,都是可怜人。她没有亲娘,我没了女儿,往后就这样相依着过活…”

梁妈妈的眼泪不由自己的滑落。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她是拿洛俪当成亲生女儿。可现下,却不得不分开。

“妈妈!”素纨轻呼一声。

她怎好好的提到身世,提到那些走远的过往。

素纨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梁妈妈抹去眼泪,“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心里难受。”

姑娘小小年纪就落下了病根,如若她用些心,姑娘何至于如此。

素纨问:“妈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是高兴,瞧着姑娘乖巧懂事,才华横溢,就像太太年轻的时候,我有些感慨罢了。”

梁妈妈不肯说,素纨也问不出原由。

洛俪近来过得很有规律,每日一早学一个时辰的武功剑法,然后到洛瑞的临时书房里读书习字绘画,再是琴艺。来到乡下后,棋艺课被洛瑞给取消了,茶艺课洛瑞说她学得很好,没有必要再教也取消了。

洛俪只当洛瑞不教她下棋,是因为洛瑞的棋艺不如她。

闲来无事,洛瑞教洛俪钓鱼,甚至还讲佛经、道经,那是前世今生她都没学过的。

洛瑞站起身:“今儿休沐,你在庄子上钓鱼。钓得多了,晚上给你祖母加菜。我去找寒山寺的大师下棋。”

洛俪点头。

素纨在一边帮忙,从庄子小河里钓上来的全都是三指宽的小鲫鱼。

在河的对岸,是对岸村庄上的百姓,小河有两丈宽,每日有村里的村姑妇人来这里浆洗,因洛俪的容貌太惹人,素日她都戴着一顶纱帷帽。

洛俪道:“梁妈妈几时回来?”

素纨道:“说是秋凉了,回去给姑娘以几身寒衣。”

“我们还要在庄子上过冬天?”

“许是吧。”

洛俪眨巴着眼睛,越来越奇怪。祖母九月的寿辰,不过大寿了;祖父是十月的寿辰,也不办寿了。

她跟着祖父祖母来庄子上这一住就是近三个月。早前说是避暑,后来又说是静养。现在天气转凉,也该回去,只祖父祖母半点不提回府的事。

洛俪捧着肚子,“素纨,你瞧着鱼竿,我去趟茅厕。”

素纨接过鱼竿,老太爷还真是倾囊相授,连钓鱼都交姑娘,可她在旁边冷眼瞧着,这大半年下来,老太爷越来越有一种教无可教的无措,而剩下的就要看姑娘在书法丹青上的悟性。

洛俪觉得自己最近吃得太多,人都胖了,明明夏天穿着合宜的衣裙,都短了两寸,这个夏天,她分明长高不少。

从茅厕出来,她依稀瞧见执墨的身影,一闪就过,瞧着方向是进了老太太住的院子,她心下又是好奇又是狐疑,跟执墨进了院门。

九月的天气已凉,房门半掩着,她站在门外,只听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禀老太太,周姑娘写给三姑娘的信,还有郑姑娘写的,喏,有一封是蘅芜女学山长写的…”

周娥眉的信,自从中秋节后,她就没收到过了,说起来已有二十来天没收到了。

铁氏道:“她们怎么还不消停了,没完没了,写这信来作甚?”

自家孙女是来静养,怎的还来打扰。

第118章 仇人的挑战1(四更)

执墨垂首,“老太太,听说城里闹得很凶!原本江南四大才女的绝赛,八人里头挑出四人。谁曾想到,窦国舅的嫡幼女窦华浓带着自称是皇城四大才女的来挑战,将好好的赛事搅了个乱七八糟。”

任他外头闹翻了天,自与她们无干。

铁氏只盼孙女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什么名利权势,且由别人闹去。

铁氏叮嘱道:“铁花,把信收了。”

“老太太不给姑娘。”

“姑娘的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了些,要被她知道,又是一场风波。现下就算天塌了,也自有个高的去顶,与我孙女何干。”铁氏悠悠轻叹一声,“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求俪姐儿健健康康!”

“只求俪姐儿健健康康!”

铁氏为何要说这一句?

她是病了吗,来乡下生活,是为了给她养病,这才是老太太老太爷一直不提回城的原因?

她的身子怎这般不争气?她自己也没觉哪里不妥,除了时有一阵刺心之痛,别无哪里不适。在她今世五岁时就发作过,那时,是她忆起前世的不甘与仇恨,后来慢慢淡了,就再未发作过。这几年一月中,总有那么一两次刺痛,有时是从睡梦里被疼醒的,有时是突然在她想到什么事时被刺痛一扰。

铁嬷嬷接过几封信。

老太太有自己的担心,上回沐子轩说姑娘的病好转了,老太爷老太太很高兴,更觉得远离城里是好的,至少姑娘放松了、快乐了,换一个地儿真的对三姑娘的病有益处。

洛俪以为自己快要忘记前世之恨,“窦华浓”三个字像一个魔咒,回荡耳畔,心头的恨意翻腾。

窦华浓、池宪…

前世的仇人,她们还都好好的活着。

池宪害洛家的男丁,背后的靠山是窦国舅。

窦华浓来江南了,她破坏了江南的四大才女赛事。

她未去寻窦华浓,窦华浓反倒自己送上门。

执墨没有离开,固执地继续禀道:“郑姑娘原是好的,可在皇城四大才女面前,琴棋书画样样都只能排第二。窦华浓留下话,说三日之后再没人胜得过皇城四大才女,江南女学也不必再办,索性全部取缔,还嘲笑江南无才女,留着女学,反徒惹笑话。”

铁氏恼道:“执墨,你下去罢。”

耳不听,心不烦。

江南之地,才女比皆是,谁去应赛都行,唯独不能是她的孙女。

洛俪的病好不容易才好转,怎能才劳累。

这种比赛最操心劳力的活,让健康的姑娘们应对。

执墨轻呼一声:“老太太…”

铁氏面容转厉,“城里的事,不许告诉三姑娘,若让她知道,我第一个…”

“三姑娘!”铁嬷嬷一呼,打断了铁氏的话。

风拂起了粉红裙摆,这是今儿三姑娘穿的裙子。

铁氏抓起茶盏,冲着执墨就飞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洛俪一把将执墨给推开,茶盏飞出了厅门,落到了院墙上,传出一阵破碎之音,就似什么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洛俪神色沮丧:“祖母,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今生好多的事她还没有做,怎么就得病了,她不想死,她想看到洛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更想看着祖父能够寿终正寝。

铁氏心头着慌,这孩子原就心事重,要被她知道了实情,只怕又添一桩心事。她将满腹的怒火都发泄在执墨身上,执墨打了个颤儿,畏缩地后退两步。

洛俪又道:“祖母,让我回城吧,窦氏派的人都欺到家门口了,既然女子有女子的较量,孙女愿意全力应战。”

铁氏心头一阵刺痛,“俪姐儿啊,你就别管外人的事,江南之地多出才女、侠女,自有人出头。”

她这个病歪歪的身子,哪里经得住折腾。

铁氏只盼着世外高人早些现身,好接了洛俪离开这儿。

若孙女去外头过上几年,换了地方,没有这乌七八糟的遭心事,许就能早得康复。

“祖母,世人不知洛子有孙女多才便罢,可他们知道了,如果孙女不去应战,让世人如何看洛家,如何看祖父?我们洛家的人,做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绝不做畏缩之辈。我知祖母不愿告诉我此事,原是为了我好。可是祖母,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树尚活一皮,人当活个天地傲气。孙女求你,你让孙女回城吧…”

洛俪跪在铁氏膝前。

窦华浓是她的仇人,她前世不会畏惧,今生更不会有半分惧意。

她是骄傲的,她宁可骄傲的好,也不愿卑贱的活。

铁氏看着眼泪汪汪的孙女,心头一软,只觉疼痛难耐。

铁嬷嬷指着执墨,追着执墨骂道:“你这混小子,让你胡说八道!别说是你,便是你爹,老娘也打得骂得,你这混小子…”

执墨一瞧惹了祸,调头就往外头跑。

铁嬷嬷直追在后面,随手寻了个大扫帚追过来,执墨躲闪不及,生生受了几扫帚。

铁氏抱着洛俪哭成一团,“你身子不好,不能劳心,这种事可是劳心之事。俪姐儿啊,祖母不管旁人如何说,我只要你好好儿的。”

如果这孙女没了,她只怕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