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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俪笑道:“前些日子,各位贵女下帖请我,我在家督促幼弟苦读,着实参加不得,还请各位贵女体谅,莫怪我失礼!”

立有贵女笑道:“洛三姑娘多礼了。”

洛俪与众人微笑点头,“今日来我们洛府小聚,还请各位贵女切莫多礼客气,就如在自个儿家中般随意。今日相聚,也不得什么大宴,只是去年腊月我得了香茗大师所赠的红梅傲雪茶,请各位贵女过府品尝。”

洛仪此刻一派名门淑女模样,衣着打扮也是吴氏早早替她挑好的,头上的首饰件件精致名贵,“我长姐的红梅傲雪最是金贵,是香茗大师用秘法刨制的,有养颜扶肤之效,一壶香茗价值十金。配此茶的秋菊酥饼、冬梅酥饼所用菊馅、梅馅也是香茗大师用秘法制作,与红梅傲雪一起品尝,养颜之效更好!”

洛仪身边的四位贵女面露喜色,有三人是她请来的,另一位则是吴氏娘家的吴沛玲,吴沛玲比洛仪还小一岁,这会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一壶十金…”

洛仪得意地道:“香茗大师乃是当今天下第一茶道大师,除了茶艺绝顶,还是制茶大师、酿酒大师。”

洛俪抬了抬手,“各位贵女都入座吧,若是人来齐了,我便让素纹沏茶、奉梅菊酥饼。”

素纹拿着簿子,瞧了一下,道:“姑娘,都到齐了。”

洛俪道:“饮红梅傲雪前,大家先吃用清水漱口,一会儿更能品出这茶的香味来。”

音落时,素绻领着翠丝、翠纱及几名小丫头进来,给众贵女各奉了一浅温热的白开水,贵女们围着成一个大半圆的圈,花厅门口敞着,各人漱水。

火泥小炉内放了上等银炭,陶罐壶内盛的是两滴灵露的泉水,水沸之后,素纨启开一只汝瓷茶罐。罐里有银灿灿纸的,这是洛俪从香茗大师那儿学来的保存茶叶法子,有这种特制的纸包装茶叶,能更易存放。启罐之时,一股茶叶扑鼻,周围的贵女齐刷刷看着素纨。

素纨因学会洛俪的茶技,飞水洗茶,动作优美,洗过的茶立时在烟雾中幻化成红梅傲雪之景,那梅花在飞扑之中朵朵绽发,犹似独绽枝头。

一时间,所有贵女瞪大眼睛瞧着。

洛仪扯着嗓子:“这是什么手法?又是香茗大师的茶道么?红梅傲雪,原是这样来的?”

美景虽只刹那,却诱得数位贵女目瞪口呆,更有的激动不已。

素纨洗茶之后,初绽梅花一串串落在茶壶内,她提起大茶壶,将水注入中号青花瓷壶内,之后提起茶壶摇了两扔,揭开茶壶时,白气升腾,双手并用,“出水佛莲”摇曳而起,在清晨的微风里,似还摇了一摇,竟有一种清灵活泼之态。随着素纨的手法,“纤指点莲”化成六朵白色莲花,莲花或含苞,或半朵,或盛放,姿态各异。

吴沛玲拍着巴掌:“好漂亮,好香的茶!表姐,这丫头的茶技比你还厉害!”

洛仪身边的三位贵女,久久看着素纨的手,只见她提着茶壶又摇了摇。

素纹带着翠纱、翠丝从外头进来,两个丫头各提了一个食盒,启开盒盖,道:“这是今儿一大早,姑娘令素纨姐姐与岁寒馆厨娘一道做的菊酥饼、梅酥饼,东西虽好,却不能多吃,吃多了不易克化。”

洛仪嘟着小嘴,扭头对洛俪道:“长姐,我要学红梅傲雪!”

洛俪微微一笑,“这可不是茶道,而是因为这茶的缘故,这茶必须用飞水洗茶,要用妹妹的洗茶法,香味就跑了。”

素纨又摇了一下青瓷壶,启开壶盖,一股梅香扑鼻,给人如临严寒的气息,就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凉爽起来。

素纨唤了声:“素纹,这壶茶好了!”

素纹接过茶壶,三点一盏地给贵女满添茶,每人都倒了七分茶。

洛俪笑微微地道:“各位贵女,除了在座的梁姐姐、四妹妹,其他几位还是初次见面,还请各位贵女自我介绍一番,往后彼此就算熟络了。”

梁娥眉对身边的贵女道:“胥姐姐,你先来。”

郁姑娘有一张漂亮的满月脸,眉角有一枚黑痣,眼睛很亮,“家父国子监祭酒郁大人,我是家中嫡次女,女儿里头行四,闺名亦菡!同光元年正月的生辰。”

梁娥眉右侧的少女接着道:“家父翰林院侍讲林学士,我是家中长女,闺名单一个敏字,同光二年三月的生辰。”

又一位贵女道:“家父大理寺卿杜大人,我是家中嫡长女,闺名海珠,同光元年四月的生辰。”

贵女们逐一介绍起自己,一个接一个地自我介绍,家中都是清流,有礼部左侍郎家的女儿,还有兵部尚书家的女儿,亦有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再有太医院正的姑娘,最后就临到了洛仪请来的朋友。

吴沛玲最是尴尬,着实与这些贵女相比,她的父亲官位最低,她灵机一动,“我姓吴,洛府主母是我亲姑母,闺名沛玲,八月生,今年十岁。”

洛俪暗想:这姑娘还知道避重就轻,笑意还算得体。

吴仪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

“家父是皇城府尹梅大人,我是家中嫡次女,闺名暗影,是洛仪在女学的同窗与朋友,今年十一岁,冬月的生辰。”这姑娘长得比洛仪略为高挑,

梅府尹是继李东城之后赴任的,李东城现下去了户部任职。

洛仪点了点头,道:“长姐,这是我在女学最好最好的朋友,梅大人还是京南县知县时,我与她就相识了,后来梅世叔做同知,再升成知府,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梅暗影含着浅笑,礼仪得体,也优雅地点点头。

另一个姑娘道:“我爹是工部员外郎欧大人,我是家中嫡次女,兄弟姐妹里行五,今年十二岁,是八月的生辰,闺名秋月,秋天的秋,明月当空的月。”她笑了一下,用手推了推旁边的姑娘。

这姑娘垂着首,被她一推,从茶盏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我…我叫春…春兰,是…”

不等她说完,欧秋月道:“这是我姐姐欧春兰,她是春天出生的。”

洛仪快人快嘴地道:“她们的亲娘是一对姐妹,欧春兰的娘是原配,自幼体弱,就娶了欧秋月的娘做平妻,入欧府打理后宅、主持中馈,她们都是嫡女。”

梁娥眉等几个贵女互望一眼。

怎能有这种事?

看欧春兰与欧秋月姐妹的样子,只怕欧春兰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一脸谦卑、谨慎状,行事更是胆小怕事,再看欧秋月自信、得体得多,一看就是扬眉吐气的样儿。

这一会儿,素纨又沏了一壶茶,她取了两个小号茶壶,将茶水注入小号茶壶,对一边的素缱、素绻道:“素缱,你给西府大/奶奶送一壶茶过去,再各送一份菊酥饼与梅酥饼。”她又转而让素绻给吴氏送一壶过去。

洛俪抬手,“贵女们,可以品茶吃点心了。”

一声落,自己率先捧起一盏,与众人点头,先浅呷了一口。

梁娥眉啜了一下,“香!真香,饮红梅傲雪,吃梅酥,真是一件雅事。”

洛仪大口地饮茶,没两口就喝完了,伸着手道:“白萼给我蓄茶。”

白萼提着茶给她蓄上,她也不怕烫,一口又喝完,再将手一伸。

洛仪大咧咧地道:“养颜嫩肤的,我一定要多喝点。今晨还没用晨食呢,昨晚知道姐姐要设宴,我就喝了一小碗粥,留着肚子吃好的。”

她的话一落,惹得梅暗影笑道:“你还真留着肚子了?”

“这可是好东西,又这么香这么好喝,自然要多喝一些。”旁人一盏没饮完,洛仪已经喝了三盏了,洛俪哭笑不得。

梁娥眉对自己的两个朋友道:“你们可别客气,再客气,就被洛四姑娘一个人喝了。”

洛仪道:“我最多喝一壶,怎么就喝两壶了,素纨那儿不是还有一壶。”

洛俪笑了一下,“再取只中号青瓷壶来,沏上一壶,瞧瞧小馋猫的样儿。”

洛仪望着白萼:“听到没,这壶归我一个人了,我爱怎么喝怎么喝。”

翠纱提着茶壶,是不是给快饮完的贵女们蓄上。

会品茶的品茶,不会品的只觉得香,因瞧洛仪喝得多,几个年纪小的姑娘也跟着学,尤其是吴沛玲,她是一盏又一盏地让翠纱给添茶。

翠纱又不好发作,只能垂首蓄上。

喝了一阵,梁娥眉道:“这么干座着也不是法子,不如玩击鼓传花的游戏。”

洛仪叫嚷道:“我最喜欢玩游戏了!白蕊,去,把我屋里的小丫头叫两个来,蒙了眼睛击鼓传花,花落到谁身上,或讲个笑话,或说件趣事,又或是吟诗赋词都成,再不成表现一项才艺。”

洛俪让素纨给侍女花厅的丫头送了一大盘梅菊酥饼去,一人只得一枚,算是给她们尝尝鲜,又给她们一人一盏红梅傲雪茶,也只一盏,喝完继续饮铁观音,侍女小花厅里备了果点、瓜籽、花生等干果类,亦提供酸梅汤,各家小姐的侍女也都在里面闲聊、玩闹,有的相熟,有些不大熟。

素纹与他们玩在一处,陪她们说话,将各家的情况倒是摸了熟络。

吴氏那边得了一壶茶,一份酥饼,悠然地品茶吃点心,吩咐吴嬷嬷给漪兰阁送了一两盆冰来,两盆都放在花厅里。

素纨瞧不过,取了个小盆,分了一小盆到丫头的花厅里。

洛俪看着面前热闹的场面:娶妻娶贤,嫁夫嫁心。这一屋子的深闺女儿,也不晓得他日又有几个是真正幸福的,看着欧家的姐妹俩,瞧着二人的年纪悬殊不大,原配嫡妻的女儿养得还不及平妻的女儿活泼,眉宇之间隐着忧伤、拘谨,因面露的欣喜被欧秋月瞧见,立时就沉了下去。

贵女们快速地传着绸缎扎成花束,刚接洛俪的手里,鼓声停了。

洛俪笑道:“四妹妹的丫头是不是故意,一半人都还没手,已经第三回传我手里了。”

洛仪也觉得郁闷,她还想表现自己的茶道呢,可就是传不到她手里,“要不姐姐把你跟前的梅酥饼给我,我帮姐姐表演节目。”

洛俪猜到她的心思,着实这丫头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成,你来吧!”

洛仪当即让白萼取了梅酥饼过来,“就爱吃这味儿,香香的。白萼,把长姐送我的那套香茗大师赠送的紫砂茶具取来,我给大家表演茶道!”

紫砂茶具制作不易,在大赵也只有有底蕴的人家才有这么一套两套,而洛仪很为自己得来的一套茶具沾沾自喜。

洛俪心下汗滴滴的:早前有素纨的茶道当先,你那一手真不够看!

洛仪可不管,在她看来自己的茶道就是女学最好的。

素纨立时将一边的水桶移到一边。

洛仪恼道:“素纨,你为什么要换桶?”

“姑娘,山泉水可是今儿天不亮,让梁霸去二十多里的城外取来的,统共才三桶,一桶要给老爷、大爷留着泡茶。这里就剩一桶了,是专门用来泡红梅傲雪的。”

四姑娘的茶道实在不够看啊,花架子不错,可泡出的茶很难喝,偏四姑娘觉得自己的茶道非凡,这不是浪费山泉。

素纨指了指另半桶水,“这是府上古中井打来的,也挺不错,四姑娘用这个。”

洛仪鄙夷地扫了一下:“我不与你计较。”

素纨提了开水,将两只青瓷壶蓄满了水。

洛仪坐在红泥小炉前,取了铁观音茶罐,用的是比较传统洗茶方法,然后注水,摇壶,再揭盖,用手将白雾拢成莲花。

欧秋月很捧场的拍巴掌,惹得梅暗影也拍了几下,二人一拍,欧春兰、吴沛玲也跟着起哄附和,旁边的贵女一瞧,到底是洛家四姑娘还是给个面子也跟着拍。洛仪越发得意,过得片刻,问道:“哪位姐妹要饮铁观音?”

梁娥眉很给面子的道:“给我一小杯换换口味。”

白萼递过。

梁娥眉搁在面前,却犹豫要不要喝,她可是听洛府人说过,洛仪的茶道只能看不能喝,能将铁观音沏成苦茶,这分明就是火候水温没控制好,以前洛俪教她数数,明显是后来洛仪给忘得干干净净,照着她自己的法子来沏。

欧秋月道:“洛仪在我们女学,茶道可是上上等的好,我一定要尝尝。”

她要捧场,梅暗影不能不喝,谁让她是洛仪最最要好的朋友,不能拆了朋友的台,所以她也要喝。

原就只配了四只杯子,洛仪又问:“还有哪位姐妹喝?”

欧春兰抬了抬手。

欧秋月浅呷一口,眉头皱了一团,这是茶?怎么像喝药,还是因为饮了红梅傲雪,所以这种茶喝不入口了,真是太…太难喝了!

欧春兰瞧到她的表情,调匀了呼吸,以一种赴死心境,眉不皱,眼不眨,浅呷一口,“洛四姑娘的茶沏得真香。”

洛仪扬了扬下颌,难掩得意,“这可是长姐教我的茶道,长姐得香茗大师真传。”

“别!别!”梁娥眉当即反驳,“我怎么记得,这是西府大/奶奶教你的,我与大/奶奶学艺不精,你别记到三姑娘头上。”

洛仪挑着眉头:我说是姐姐教的,你一口否认是嘛意思?整个女学都知道这一手是我姐教的!

梅暗影捧着茶盏,先是浅呷,再浅饮一口,“仪儿,你的茶道不错,今儿这茶好像不是你最高水平,稍稍的沏老了一点。”

稍稍老了点儿?一点?

梁娥眉觉得这梅暗影真是太会说话了,既不让人觉得巴结,还点出洛仪的问题。

洛仪尴尬地笑了一下,“确实不是我的最高水平,我有些紧张了,我再沏一壶,人人有份。”

梁娥眉端起茶盏,小饮一口,“噗哧——”一口喷出,用帕子捂着嘴儿,“暗影妹妹,这是稍稍老了?快赶上泡了一个时辰的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煮茶,我说洛四妹妹,你还是别沏了!”

洛仪倏地一下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梁娥眉。

梁娥眉忙道:“沏老了一点点,就一点点,你刚才太紧张了嘛。”

还沏什么?纯粹就是浪费好茶。

洛仪瞪了一眼:算你还识相,你敢拆我的台,我可不饶你。

洛仪要表现她的最高茶艺,洛俪不能夺了她的面子。

于是乎,她坐在红泥小炉前,重新再沏,这一次比上回做得更认真,洗茶的时候还在数数,沏的时候也在数数,待完成之后,洛俪只是一闻茶味,就知道这次沏的不错。

洛仪热情地要每个人都尝一盏,还配齐了白瓷茶盏,一人一盏。

第193章 难分高低

洛俪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算是给洛仪赞赏。

梁娥眉道:“这次是你的最高水平,不错,不错!我终于知道你在女学的茶艺为何能评上上,定是发挥了最高水平。”

“那是考试,我要傻了才不认真沏。”

洛仪的尾巴立时就翘起来了。寻常沏茶,就是为了展露那一手“出手佛莲”的技艺,其茶水真没用心砌。每遇考试时,她方才照着洛俪说的数数法认真沏泡,出来的茶自来能得上上评。

洛俪是认真品,可其他贵女一喝,真没喝出香来,着实与红梅傲雪一比,这茶要多难喝有多难喝。洛仪是主家姑娘,又不好直说,有的还违心赞了一句,“洛四姑娘的茶艺真好!”

梁娥眉对击鼓的小丫头道:“继续击鼓传花!”

姑娘们玩了一个时辰的击鼓传花,都累了,茶点也吃饱了。

红梅傲雪茶壶里的水蓄过六回后,亦没再蓄水,而是作费茶处理,之后便由素纨给众人沏了碧螺春,这又是另一种清香,只是珠玉在前,贵女对这茶倒没有什么兴致。

丫头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各人依旧坐在案前说话。

郁亦菡问道:“明儿是奉恩候夫人办的赏荷宴,姐妹们明儿有去的么?”

梁娥眉淡淡地道:“我是不去的,后日我有大事,明日得在家休息。”

洛仪连连点头,“我也不去!我姐姐接了琴妃的斗琴帖子,十五我就跟姐姐去瞧热闹。”

洛俪惊道:“你瞧我的热闹?”

洛仪立时笑道:“长姐这么厉害,肯定能打败李秀妍,她以为自己会弹琴就了不得,长姐的琴技才是最厉害的。几年前长姐中毒都能与她打成平手,如今长姐身子安康,肯定能赢她。”

洛俪汗滴滴的,这真是不知者无畏,她哪里厉害了?已很久没碰琴,居然说出定能赢过琴妃李秀妍的话。

贵女们本来有些困乏,这会子听说这件事,立时来了精神,这么大的事,她们居然不知道,这又是一件热闹啊。

想当初,窦华浓去江南闹腾,五人挑战洛三娘一人,竟被洛三娘给打败了。这件事可是让江南籍贵女最为乐道,直到现在还有人说。

洛三娘与李秀妍再斗琴技!

大热闹了!

林敏立时来了兴趣,“李秀妍挑战洛三姑娘?这是几时的事?”

洛仪道:“长姐昨日收到挑战书,李秀妍可猖狂了,还说长姐若不应战就是自愧不及,更是认输。”

欧秋月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去年冬天,琴王殿下回京,跪在太后的凤仪宫,说李秀妍千里奔赴去江南与人斗艺,此乃不守闺训,更是德行有亏,还说她的琴技并非天下最好,配不上他。请太后收回成命。”

论出身,李秀妍配不上琴王。

李秀妍早前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皇帝、梁俊包括洛俪全都知晓,原是奉天府花楼的当红名妓。虽说是清倌,到底出身染了污浊,这种身份的女子,要么嫁入寒门为妻,要么一生沦为男子玩物。

吴沛玲道:“这种人最讨厌!不就是会弹琴,还找人挑战!俪表姐,到时候好好的杀杀她的锐气,看她还张狂。”

谁不知道李秀妍是窦氏派臣子的女儿?

而这里的贵女都是清流的,自然跟着父兄站边,认为那就是敌人。

洛俪不紧不慢地道:“我已经与梁姐姐商议过了,十五日定会应战。不过,她想挑战我,还得看她有没有这本事?”

洛俪想着梁娥眉对战李秀妍,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昨晚她熟悉琴技,也仅仅是熟悉,许是因她习武,又或是因她长年饮灵露,练了大半个时辰,好像效果还不错,只要再熟练几日,定能回到以前的水准。

只是时间不等人,想在十五之日熟练琴技,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洛俪只能梁娥眉应战,对梁娥眉来说,她更需要知道自己的琴技是不是最好的,如果是,明年三月咸城才艺赛,她便多了几分把握。

晌午,贵女们吃食偏要清淡,大家用的不多。

用完午食,洛府备了西瓜,贵女们不谈才艺,聊的都是一些趣闻轶事,最后郁亦菡说到洛俪那篇《芙蓉岛记》。洛俪也懒得再讲,由素纹代劳,将洛俪以前讲的故事重复了一遍,说的也是师父师娘拌了嘴,师父带她云游,偶遇一个落魄名门少年,听少年讲自己的奇遇,又将芙蓉岛记上的内容给说了一遍,仿若亲闻一般。

未时二刻,天气虽还炎热,贵女们陆续告辞回家。

最后,漪兰阁只剩下梁娥眉、洛俪二人,就连洛仪也乏了,早早回流霜阁歇下。

洛俪问道:“我没与她们说实话,姐姐不怪我吧?”

“妹妹不说实话,是担心走漏了消息。明日没有宴会,妹妹还是在家装装样子,练练琴艺,而我一直没有放松习练,反而不会有人生疑。”梁娥眉拉着洛俪的手,神情凝重,“妹妹,我们姐妹之间即便不问原因,也不会心存怀疑。”

洛俪没与贵女们说实话,是担心走漏消息,若是传到窦氏派,说不得他们就会有对策。

李秀妍一心想嫁给琴王赵徵为妻,琴王却明言拒绝李秀妍。

李秀妍的年纪已有二十出头,原本当初给的户籍帖上,出生日期是照着真正的李秀妍预备的,而她名动天下,又是“窦国舅”给安排的身份,令得李东城不得不忍气吞声,而真正的李秀妍只得易名“李秀娟”。

李秀娟早前与人议说的那门亲事更是因此作罢,最后硬生生从嫡次女变成了庶女,更是委屈哭啼地嫁了个应天府世族嫡系的庶长子为妻。

梁娥眉在皇城见过李秀妍两次,一次是在贵女及笄上,另一次是在赏桃宴,皇城有适龄女儿,或是有婚配公子的人家,总爱借着品茶宴、赏花宴这样的事来替儿女谋划一段良缘,而这样的宴会上贵女、公子云集,虽分隔两处,却不失为相看佳婿、佳妇的好机会。

李秀妍因被太后指婚给琴王,贵女们私下唤她“琴妃”,她更是长袖善舞,行走在皇城贵女圈,与窦华浓、书才女邹雅梅一道狼狈为奸。

梁娥眉问道:“妹妹还记书才女么?”

“邹雅梅!礼部员外郎邹荣庶长女!”

“书才女邹雅梅早在四年前就嫁人了,许的是窦氏派刑部右侍郎来有福为继室,来有福五十出头,却认了窦国舅为义父。”

窦国舅是做祖父的人,比来有福大不了几岁,这种事也只有唯利是图的奸\臣才能干出来。

“来有福得窦国舅保媒娶到书才女为继室。现下邹雅梅已育有两女,听说颇得来有福看重疼爱,自打娶了她,将满后宅的五房侍妾弃之不顾,大家都说这邹雅梅倒是个有本事的。

五年前的翰林院陪读学士尹季生,说从江南归来的画才女尹秋芳并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嫡四女一直在皇城,从未离开过,而是将状纸告到了太后与皇帝跟前。当年这件事闹得很大,尹学士弹劾窦国舅为非作歹,为了对付清流不择一切手段,居然将花楼、小妾、扬州瘦马这样的女子颠倒黑白说成是皇城贵女。

而非说是他嫡四女的画才女就是个扬州瘦马,还寻到了人证物证,最后画才女被盛怒之下的窦国舅拔剑刺杀。”

四个人被莫名多出一女的臣了,唯有翰林院学士尹季生是清流人,因着这事,他好好的嫡四女声名受污,最后许了个寒门知县配人,远嫁蜀省。

尹季生原是对嫡四女抱有厚望,希望她能得嫁皇帝,却被窦国舅给毁了,不服气的他,更是将此事闹得惊动整个皇城,也因此引得保皇派、清流围攻弹劾窦国舅,直指窦氏派以天朝贱籍冒充贵女,简直就是混肴他人血统。

梁娥眉悠悠道:“棋才女薛波,被人指出是个假的,真正的薛姑娘并未离开皇城,且棋才女在江南之时,她还出席过几次宴会。奇怪的是,当年窦华浓回返皇城,唯有棋才女不见踪迹,有人说,是薛家不甘受辱,提前下人除掉冒充薛家姑娘的棋才女。还有人说,是窦华浓气恼棋才女败于你之手,被她气恼灭口。”

无论棋才女失踪的真相是什么,损的都是窦氏派的名声。

画才女被窦国舅杀于太后、皇帝所在宫中,连中数剑,死得凄凉惨烈。她也算是一代才女,却被人当成物件献于窦国舅,成为窦家利用的一枚棋子。

“棋才女失踪,画才女被窦国舅诛杀宫中。李秀妍成了户部侍郎李东城的女儿,窦国舅为息事宁人,升了李东城的官,将他从皇城府尹升为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后,李秀妍得了太后喜欢,被赐婚琴王。”

随窦华浓前往江南的四位才女,失踪的失踪,死的死,剩下的嫁了个老头儿为续弦,以书才女早前的身份,也只能为妾,能嫁一个正三品官员为嫡妻倒也是她的命数,还能被酷吏来有福捧在手心疼着,不得不说亦是她的本事。

洛俪当年最欣赏的便是琴才女,然,命运多折,就算后来成了李东城的女儿,这其间被利用的成分居多,后来许给琴王,也是李东城看到了她的“价值”。

洛俪静默地听梁娥眉讲诉。

良久,梁娥眉问道:“听说昨日妹妹回府途中,得遇窦长庚、顾勇、池宪等人拦道?”

“说来也怪,池宪与窦家原是姨表亲,居然说不认识。窦长庚还说什么路见不平的话来,可顾勇与池宪分明就是认识的。”

梁娥眉昨日就听梁俊说了,梁俊讲完此事,就下令不许马茹与梁娥眉近期参加任何窦氏派臣子家的宴请,就算是贵太太、贵女的聚会也不行,全部回拒。

“窦国舅要隐瞒,显然是所图非小,妹妹他日还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