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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宓看着梁俊,眸子里掠过浓浓的恨意。

梁娥眉淡漠地扫过池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洛家的庄子上闹事?”

池宓看着梁娥眉陌生的眼神:还未成为嫂嫂的洛三娘并不认得我。

她是庆幸,是欢喜,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地。

只要她没有前世的记忆,自己就可以主宰一切。

没人知道她是重生而来,也没人知道她会知道许多事,只是一切都与前世不同。前世这个时候,哥哥池宪已经与洛三娘订亲,可今生,池宪没去琼林书院读书,而是在皇城书院。洛三娘不仅有“江南第一恶女”的名头,同时也是天下第一大才女,而前世的洛三娘没有这么响亮的名声。

更让池宓气恼的是,当她在琴王必经的茶楼上弹奏《传说》时,没引来琴王的侧目,只是换来一个学子淡淡地道:“将梁夫人的《传说》弹得不错。”

《传说》是她谱的曲子,可今生却是洛康之妻梁氏所谱,就在她志得意满想大展才华,一倾天下之时,“洛三娘”早在数年前便已才满天下。而《传说》更在五年前就已成为闺阁贵女们最喜欢的名曲。

沙金道:“回表姑娘的话,这姑娘自称姓池,是窦国舅家的姻亲,也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莲花庄有避暑庭院出租。昨儿黄昏来过一趟,老奴已经说了,我们不租庭院,他们非不信,吵着定要租不可。”

池宓听得有些糊涂,这处庄子原就是洛三娘的,可怎么沙金唤洛三娘叫“表姑娘”,她也不管了,为了池家的崛起,为了自己能嫁给琴王,她必须握住这难得的机会,笑着道:“洛三姑娘,我想租庄子上的主院避暑,你开个价儿。”

只要她进入庄子的主院,财宝是她的,里头名贵的瓷器是她的,甚至于那些梁氏留下尚未穿过的新裳也是她的。

前世的她,就是因为穿着那种风/雅别致的衣裙,一下子就吸引了琴王。

梁娥眉审视池宓:“哪家的避暑庄子主院会租出去,姑娘也太能异想天开。”

她根本不知道过去数年,沙金将这庄子除主院以处的庭院租出去过。

池宓道:“这处庄子在洛夫人梁氏逝后一直在酷夏严冬时节出租。怎到了我这儿就不行?我又不是不付银子,只管开价,本姑娘付得起。”

梁娥眉很不喜欢池宓的语气,当她银子多,她又是否知道,梁、洛两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在别人眼里一百万两银子的浩浩之数,可在洛家人眼里也不过尔尔。

与她们说银子,还真是可笑。

见池宓的神态、模样有一种张狂,还有一种上位者的骄傲,偏生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份。

梁娥眉冷声道:“这不是我的庄子,我做不得主,怕是姑娘弄错了。”

就算能做主,她也不会租给这样的女子,闲着、空着都成。

池宓恼道:“姑娘少哄我,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不就是近来名动皇城的洛三娘?”

瞧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面前的女子就是前世的洛氏,是她哥哥娶回家的嫂嫂。

她嫉妒过洛氏,羡慕过洛氏,可又在背后讥笑过洛氏,自以为出生天下第一书香名门洛家,不过也是个蠢货。被人利用、算计,她哥哥从未喜欢过她,可她却自以为是地以为池宪最爱的是她,为了池家什么都可以付出。

洛俪刚近大门,就听人提到“洛三娘”三字,不由脱口而出,问道:“谁找我?”

一袭湖色衣裙翩然若蝶。

洛俪携着素缱姐妹立在大门口,唇角含笑。

梁娥眉唤声“妹妹”快速奔了过来,“妹妹,这位池姑娘好生奇怪,见着我直说我是妹妹,还说我便是化成灰也认得。”

说梁娥眉是她?

梁娥眉现在的容貌,可不是就是前世的她。

前世为何没有现在的自己,洛俪不得而知。

可是,池宓突然现身,非要租庄子上的主院避暑不可,又将梁娥眉认成自己,莫非…

池宓重生了?

此念掠过,洛俪按下疑惑,故作奇怪地打量着池宓。

现在的洛俪,因住在乡下,并没有刻意化丑,只是遮住了眉眼的胭脂痣,依旧贴了一片银钿,俏生生与梁娥眉立在一处,竟将梁娥眉比下去一截。

池宓指着洛俪:“你…你是洛三娘?”

洛俪微抬着下颌,“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

洛三娘…

洛俪!

她前世的嫂嫂,怎的换了一个人。

梁娥眉才是她的嫂嫂,可怎么成了梁家姑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与前世一样,唯独是洛三娘换了人,唯独应该是洛三娘的梁娥眉成了郑国候的妹妹。

那么,莲花庄内主院藏着的财宝与秘密,会不会被人发现?

梁娥眉显然不认得她。

池宓立时紧张不已,这次前来她可是冲着主院那批财宝去的,得了那批财宝,不仅池家的日子能过后,自己也能扭转命运。她可知道那主院库房除了一箱子价值连城的财宝,还有一箱子唐鹏制作的十件乐器,以纯净、清灵的金玉笛“初识”为始,又以一张名为“传说”的琴为终,件件都是精品,件件声音不俗。

前世时,这一箱子的名器最终成为池宓的嫁妆,也因着这一箱名器,琴王对她另眼相看,认为她来头不俗,造诣不俗。

洛俪问道:“这位姑娘,以前别苑是有出租的先例,可那是主家不用的情况下,只是主院乃一地风水所在、更是福瑞之气汇聚之地,万没有出租的道理。主院曾是我外祖母、亡母住过之地,若是租出去,是对长辈不敬,还请姑娘谅解。

若是姑娘在此无理取闹,我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你是窦国舅家的姻亲,可窦国舅也不能纵容姻亲强租别人的院子,你说是不是?”

最后几字带着无尽的威严,似笑非笑,眼神犀厉。

池宓,你重生了,如此真好,我正好与你们池家清算一番前世之账。

前世之时,你们想要的便自可取之、用之,可我如此退让,换来的却是你们的无情无义,更是一杯毒药枉送性命。

池宓心下一惊:这个洛三娘怎与前世不同?人不同,性子不同,就连模样也不一样,真是见鬼了,她以为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这一次她定会比前世更为出采,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发现一切都乱了。

她能才惊天下的名曲《传说》早已出名,而真正的作者更被世人所晓。

她以为非自己莫属的男人琴王,依旧未娶,可他似乎已有意中人,而这人不再是自己。

池宓想到前世,洛俪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是她不知道,那个能对她极好的女子到底是洛三娘,还是面前的梁娥眉,罢了,她只能试试看。她扬了扬下颌,“我是真心来此避暑,只租一月,姑娘开个价吧!五百两如何?”

洛俪勾唇一笑,“姑娘真是有趣!区区五百两就想租我家主院,这个价儿也只租大门外头的凉亭。”

她的话一落,沙家人立时笑了起来。

沙金家的笑得尤其大声,“池姑娘,你当五百两了不起,哼!在我们洛家眼里,可没打上眼。”

沙二嫂道:“是啊!真是自不理力,谁不知道洛家乃是一等一的清贵门第,砸银子都砸到洛家门上了,就算是窦国舅也得给洛家两分薄面,她比窦国舅还要得意不成。”

窦国舅…

池宓心下一沉,她哪里敢也窦国舅叫板,就算是,也是后来嫁给琴王之后,她是亲王妃,凭甚要给窦国舅、窦夫人面子,所以窦夫人说话得意时,她少不得反驳两句。因着这儿,惹恼了池老太太,更让池宪颇是恼怒,骂她是“无知!愚蠢!”那时,她就笑道:“我无知,能比你后宅的洛氏更无知,她被你利用得干干净净,居然还死心踏地待你。”

可最后,池宓才知道自己错了。

待池家如此好的洛氏,居然在临死前算计了池家一把,也因着这儿,池宪败得一榻糊涂,更被五马分尸,而执行命令的人正是梁俊与一个叫卢淮安的酷吏。

池老太太虽是一介妇人,被处以凌迟极刑。

梁俊最后查洛氏的嫁妆,更是将池家一族追债追得倾家荡产,个个沦为奴婢,而池宓因其嫁妆里有洛氏之物,亦同样被咄咄逼人的梁俊、卢淮安追讨。最后,那十件名器的事也曝露出来,也证实了池宓《传说》的真正主人是梁氏,名器的真正主人也是梁氏。

在证据凿凿中,她成了琴王府的笑柄,她成了偷人名曲的贼,更成为琴王府后宅姬妾竞相挤兑取笑的对象。而那时,因为娘家的落魄,因为真相的曝露,琴王以她德行有亏,不配打理后宅、主持中馈,后来据上的侧妃踩在她头上,折辱了她,羞辱她的儿女…

成亦洛氏,败亦洛氏。

洛氏用自己的死,激怒了梁俊这个像狼一样嗜血可怕的男人,她不会忘记,前世临终前,当琴王提到此人时,神色里带着惧容。梁俊无畏无惧,行事高调张扬,可他背后是天隆帝,天隆帝对他宠爱有加、信任有加。

再见前世的人,池宓心绪繁复,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梁俊会因为洛氏之死,像个疯子一样报复池家,甚至不放过她与她的儿女。他就像一个恶魔,虽然现在的梁俊身上没有那股嗜血魔气,她还是觉得可怕。

现在,她知道了答案。

前世的洛氏就是面前的梁姑娘。

此时,她还未嫁,还有着少女的单纯、美好。

前世的洛氏其实是梁俊的亲妹妹,也是梁俊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妹妹的惨死,直接激怒了他,将他心底的仇恨完全给激出来,所以他疯狂,他要报复,他要让伤过他妹妹的人用百倍的代价来赎罪。最后连池氏族人都不放过,让族人们日夜谩骂、仇恨着池宪母子,甚至发誓不替池宪母子收尸,看他们的尸骨被野狗啃食。

池宓在仇恨、畏惧之间,不敢去看梁俊。

她看梁俊的畏惧、闪躲眼神,没有逃过洛俪的眼睛。

洛俪心下暗道:池宓怎会如此害怕梁大哥?莫不是梁大哥在前世做了什么事,否则如何解释池宓的惧意。

洛俪朗声道:“我再说一遍,主院乃我外祖母、亡母所住之地,恕不外租,更不外借,哪怕此人出价千万两银子,我亦同样拒绝。”

有围观的村民议论着。

更有妇人道:“有钱了不起!那是洛姑娘长辈住过的主院,非租人家的主院,就是在羞辱人家的孝心诚意!”

“不要脸!人家不租,还非要租不可。”

“一看就是不懂孝道。”

洛俪拉着梁娥眉的手:“姐姐,让我瞧瞧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

“好啦!快别取笑我!我这不是来寻找散心。”

姐妹二人手拉着手。

洛俪对素绻道:“着人帮梁姑娘搬行李,西边的阁楼还空着,拾掇一下,姐姐正好入住。”洛俪笑容甜美,眼神无辜透澈。

池宓看着二女的背影,今生的洛三娘不是前世那个,她前世的嫂嫂应该是郑国候的妹妹。

难怪梁俊在前世会变成疯子,完全是为了给他的妹妹报仇。

池宓摇了摇头,不甘心地道:“洛姑娘,我在京北县没地儿可去,能否让我在此借宿两日。”

池宓看着洛俪身边的素绻,前世可没见过这个大丫头,很是陌生。她再看白芷,瞧着面熟,好像是前世洛氏的陪嫁丫头之一,但不是大丫头。

莫非,梁姑娘就是前世的洛氏。

她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

自她一月前醒来,先是被池母认为中了邪,还请了道婆到家中给她驱邪。

之后,池宓再不敢说胡话,生怕被家人当成怪物。

然而,家里发生的事,有八成都是一样的,只池宪就读的书院不同,池宪前世是琼林十二杰,而今生去皇城六君子之一,虽皆有才名,却有天壤之别。

白芷打量着池宓:“池姑娘,你刚才不还说自己有的是钱,三里外就是县城,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也有七八家,难不成连这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

“我…”池宓眼珠子一转,“城里太热,这里很凉快。”

素绻勾唇,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嫌热啊,庄子上的百姓家里也挺凉快的。沙大嫂,要不你与哪家商量一下,收留这姑娘住两日,不用一月付五百两住宿钱,一日交十两好了,反正她银子多,就多收一点。”

池宓惊呼一声,“我也是堂堂官家嫡女,凭甚要住贱民家里,要住就要住这山庄上的主院。”

她前世好歹也是琴王妃,虽然后来失宠,可身份在那儿摆着。

素绻摇了摇头。

沙金家的道:“我瞧这姑娘是个疯子!主院再好又不是她家的,这是洛家的,她与洛家不沾亲不带故,凭甚就要住人家的主院。世人都说客随主便,她还不是客人呢就这么张狂,要住进去了,还不得鸠占鹊巢。”

沙平丫的闺女近来正跟着读书识字,前两日还得了杜姑娘、素绻的夸赞,不平的心,寻到了些许安慰。这会子嘎嘎大笑起来,“要我说,什么皇城来的池姑娘,肯定是个疯子!哪有这样非住人家主院的,租不着就不走,见主家在,又要借宿主院…若主院住的是男子,她肯定还住,索性来个自荐枕席…”

“我瞧也是!这种送上门的女子可不少。”

几个乡下妇人路着沙平丫说了起来,越说越难听,气得池宓面容煞白,“你们…这些贱民!你们居然敢羞辱本妃。”

“本肥,她肥吗?瘦得没有二两肉,还说本肥,是得下老本催肥…”

妇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池宓拿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

“沙金,本姑娘告诉你,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走,我一定要住主院。”

沙金家的挥了挥手,“山庄来了贵人,还不把疯子赶走!哪家的姑娘疯了不关在家里,还出来丢人现眼作甚?”

池宓想到前世,沙金家的可是捧着自己、巴结着,小意奉承,“沙金家的,信不信本姑娘下令打杀你?”

“哟,我说池姑娘,我家主子是洛家姑娘,可不是你,什么时候你也有权打杀别人家的奴婢。”

这姑娘就是个疯子!胡言乱语,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沙金家的懒得理会,扭着肥腰进了大门,对门口的小子道:“盯紧了,莫让疯子进去冲撞了主子。”

这两个小子,一个是沙家的孙儿,另一个是长工家的小子,偶尔搭个手跑个腿什么的。

第205章 遗物(二更)

梁俊兄妹进了大门。

梁俊审视着四周,庄子竟是照着府宅布局建造,颇有江南园林格局,依山傍水,在皇城极少看到这等景色雅致的庄园。

梁娥眉微微咋舌,显然是被这里的美景给惊住。

洛俪对素缱道:“让下人都散了吧,我与梁候爷、梁姑娘说说话。”

翠兰、翠丝等人告退离去,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洛俪与梁俊兄妹走到一处主院旁的凉亭里,落座之后,“池姑娘吵着一定要住到主院,如果我没猜错,定是有人知道主院有梁家留下的财宝,是打着夺宝来的。”

梁俊蹙眉:“不是祖母留下的两匣子妇人首饰,再有我父亲留下的衣饰旧物?”

洛俪小心地张望着四周。

素缱道:“姑娘,下人都散了。”

洛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又一块令牌,“梁大哥瞧瞧罢,这是大舅父留下的,藏在大舅父的蟒袍箱子里头。另外,还有一大箱子的梁家财宝,全是价值不菲的珠宝,更有一套寒铁打造的镀银铠甲,制作精良。”

梁娥眉也是吃惊不小,这世间恐怕也只洛俪不拿这些珠宝钱财当回事,不是她清高,而是她好像就没有对钱的概念。洛家将她保护得太好,自小锦衣玉食,就没为钱财吃过苦。

梁俊接过信,看着上面刚劲有力的大字,双手微颤,拆开书信,难抑激荡的心情,看完书信,久久不曾说话,盯着一个地方连眼睛都不转。

梁思远给后人留下了后手,这块令牌是指挥郑国公府一百二十名暗卫的,这些暗卫藏在应天府一处古寺山野之中,寺中的住持就是他们的头目。梁思远在信中说,窦国舅的人一直在盯着八大功勋门阀,正变着方儿地抓他们的错处,只怕梁家难以保全,为防备窦国舅,他将一百二十名暗卫安顿去了山野,一旦梁家逃避不过,希望后人能接手梁家暗卫营。

梁家暗卫,是为了保护梁家主子而用。

当年到底是何情况下,梁思远居然会痛下决心,将暗卫藏于山野。

那封遗书,除了说梁家暗卫营的事,还提醒后人,若能重振梁家,不可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定要后来的人多建一支,不能再被朝廷给灭了后嗣香火。

梁思远知晓了关键,许是后来想分支却已来不及,故而才会生出这诸多感慨。

他是知道梁家会有大难,所以才将那一箱珠宝藏于此处,更留下了这块令牌与遗书警示后人,告诉他,昔年的梁家是因何被灭,是如何被窦国舅视成眼中钉。

梁娥眉唤声“哥哥”,问道:“怎了?”

“没事。”

梁俊蓦地回神,脸上的凝重难消。

洛俪若有所思,“我娘留下了好些遗物,有新裳、首饰、乐器。衣裳全是新的,可惜我太瘦,穿上不合身,我瞧着姐姐的身段许能穿上。再有两盒子首饰,成套的有两套,又有一盒子不成套的。”

梁娥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姑母的就是妹妹的,你可不能再给我,至于新裳,既然你穿着不合身,我试试看是否合身,若是合身就归我了。”

嫡亲姑母的新裳,有何穿不得的,都是自家亲人。

梁娥眉亦没这诸多讲究。

想她随柯氏住乡下时,打补丁的衣服都穿过。

洛俪道:“长辈留下的东西,都沾着福瑞祥气,我娘只姐姐一个嫡亲侄女,姐姐挑一套头面首饰去,回头我从外祖母留下的首饰里拣几样首饰,权当留个念想。

瞧见亲人的遗物,也算是他们留给我们几个晚辈一份祝福和祥瑞。姐姐从外祖母那儿拣上几件,剩下的就交给梁大哥,或是交给表嫂。

梁家重建,祖上传下的除了田庄、店铺,就没有祖传之物了,现在好了,找到了长辈留下的东西,也算是寻回了祖传之物。”

梁俊静静地看着洛俪。

她没有半点贪念,这就是他的表妹,一个不沾纤尘般的女子,也不晓得,他日她会嫁一个怎样的男子。说真的,像夜公瑾那样的男子真的不适合洛俪。

素绻神色匆匆地近了凉亭。

洛俪道:“有事?”

素绻道:“姑娘,梁姑娘他们并没有带行李来。”

洛俪好奇,她一直以为梁娥眉来了,总要住些日子,却是未带行礼,这可不奇怪。“家里有事?梁大哥和姐姐不住几日么?”

梁娥眉道:“哥哥此来是为了取长辈遗物的,已…已经在镇国寺订了法事,以前因为长辈们获罪,被埋葬时连副棺木都没有,哥哥想着取了遗物,就风光让祖母、大伯等人风光厚葬。而我…我们…也要从七月初一开始补守孝期一年,原想守三年的,可…别人不同意。”

梁家人都死多少年了,怎么突然闹出一桩补守孝期的事。

洛俪问道:“姐姐与梁大哥守孝几年,与旁人何干?”

梁俊抬手,一掌击在凉亭木柱,愤然道:“表妹上次提醒,让我们小心窦长庚。这个小贼着实奸滑,入宫求了太后,太后为妹妹与窦长庚指婚!”

洛俪就怕有这么一招,没想还是没避过去。“梁大哥不是说要尽快寻个人与姐姐先订亲?”

梁娥眉面露难色,“哥哥原想寻纪玄均,可他…”

那边小径上,白芷寻了过来,身后跟着翠丝、翠兰,二人捧着茶点,翠兰更是小心翼翼,时不时看着手里精致的瓷器。

梁俊道:“纪玄均不愿意!后来,我与卢淮安商量,这小子趁火打劫,说什么不愿假订亲,要订就订真的。后来,我想到了铁建树,觉得他还不错,信才发出去第三天,窦长庚那小子就入宫求太后赐婚了,直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洛俪真是服了他!

她都提醒了,一是想让梁俊请皇帝出面保驾,一是尽快想到应对之法,没想这一拖延,反而来不及布局。

“纪玄均不愿意,琼林十二杰里头,像唐大满、钟澹不都是真君子?虽出身寒门,人还是可靠的。”

为什么非得寻自己特别熟的,这样反而难成。

倒不如寻个寒门学子,处好了,就真结亲,至少梁娥眉嫁过去不会受委屈。唐大满、钟澹这二位是有真才实学的,上届中了举人,明年春闱,他们肯定榜上有名。

梁俊汗滴滴,他当时就想寻个可靠的先订亲,纪玄均不错,文武兼备,可这小子是个倔脾气,直说“纪家大仇未报,小子不敢议亲”,死拧死拧,就是不答应。

卢淮安倒是自荐:“阿俊,你瞧我怎么样?人长得俊,武功好,还是秀才,要不把你妹妹许给我。”

梁俊不答应,着实卢淮安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卢淮安当年在船上,可是把窦华浓一行的四位才女挨个都给碰了,还是他挑的头,原因是年幼的卢淮安记忆里,曾目睹窦家人凌辱他大姐,他要以牙还牙。

梁娥眉低着头,“太后原要择日完婚,后来大哥得到消息,前去求情,说刚发现梁家长辈的遗物在乡下庄子,要将遗物取回,重新替长辈们下葬梁氏祖坟,要在镇国寺做大法事替梁家上下惨死的亡魂超渡,我们兄妹为示孝义,亦要守孝三年。”

窦长庚一听这话,自不同意,非说哪有补守孝期的,直吵吵说梁俊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他,这分明是两家不想结亲。太后一听,不能不让人守孝,守孝三年太久。最终拍板,“从七月一日开始,守孝一年罢。”

梁俊还想推辞,可又想洛俪提到,梁娥眉明年春天要去咸城参加女儿节才艺赛,若是梁娥眉夺魁,就可以提出退亲。

待到明年六月议婚期,那自是另一番景况/但前提是,梁娥眉必须夺魁,否则她就得嫁给窦长庚。

梁娥眉道:“这次来京北县,我和哥哥是来迎长辈遗物回家。皇城已新做几十口上好棺木,只待大理寺的仵作分辩出亲人的身份就一一收敛入棺。待七七四十九日大法事之后,我亦要随哥哥回祖籍大兴府,安葬亲人尸骨入梁氏坟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