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脱口而出的不止唐梦一人,还有已经来到她身后的凌司夜。

唐梦回头不解地看他,自己的东西能不给自然是不给的,待这家伙身上的东西的用光了,再用她的也不迟嘛,只是这家伙倒也是纵容了她。

“怎么,本大爷这竹子值不了三十两银子?”凌司夜一把将唐梦拉在身后,挑眉,冷冷问到。

本就比那店小二高出了一个头来,高高在上睥睨,神色是那一贯的凌厉和高傲,不过一句问话,却是唬得那店小二连连退了几步,若非看着这小店做的是本本分分的生意,掌柜亦是老实本分之人,他可没有这般耐性。

“你们欺负人是不?想白住店吗?”一个尖锐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循声望去却是个中年村妇,正朝这边气势汹汹而来。

店小二一见连忙上前拦住了,这老板娘的脾气可是暴躁地很,常常给掌柜的惹事。

“老板娘,他们付钱了,这个。”店小二连忙递上了那竹簪,老板出门去还未回来,这店里还是得老板娘说得算。

“什么劳什子!折腾了你一整夜,老娘跟着捣药一夜没睡,开他个三十两算行情了…”

“老板娘,嘘…别惹事…”店小二急急拉着她走远。

两人远远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这边唐梦和凌司夜相互对视,皆是一脸诡异。

“相公,折腾了你一整夜,你还白住店啊?”唐梦打趣地问到。

“三十两还真算是行情!”凌司夜亦是打趣地答到,唇畔隐隐泛白,这村妇口中的“你”指的应该是那店小二吧!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折腾一整夜也该好了吧?”唐梦一脸甚至关心地问到。

“没好,为夫就只习惯夫人,留着回宫后给爱妃折腾。”凌司夜笑着答到,一脸邪惑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唐梦骤然认真,避而问其他,这会儿算是弄明白了,这儿不可能是原本那村庄。

“西郊,临时改了道,避开父王”凌司夜如实答到,以他的伤,若是在原本那村庄耽搁几日怕是真会遇到父王了。

唐梦心中狐疑和戒备这才解开来,朝前方窃窃私语的二人看一眼,取下了发髻上那金步摇来,撇了撇嘴,道:“给这个应该能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了吧。”

凌司夜却是一把夺了过来,收入怀中,道:“我妻子的发饰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相公真是情深意重。”唐梦挑眉看他,发现这家伙越发的会花言巧语了,只是,花言巧语能信吗?显然不能。

“娘子心里知道便好。”凌司夜亦是挑眉看她。

这时,那老板娘和店小二都走了过来,也不知道这店小二是怎么劝说,怎么抹黑他二人的,老板娘没了方才那气焰,只是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道:“这竹簪子我们收下了,勉强抵了三十两银子,你们夫妻二人若要是继续住店,就先把银子付了,其他什么玉簪金簪的,我们可都不要了!”

“呵呵,多谢老板娘了,我夫妻二人这就走。”凌司夜眯眼笑到,自是听明白这老板娘赶人的意思,不怒,反倒是有些愉悦,自小养尊处优如他,真真难得有这般待遇。

唐梦本是蹙着眉,听了凌司夜能说出这么谦逊的话来,却也乐了,连连感慨道:“这就走这就走,唉…如今落难到如此田地,都怨我这夫君当初不听劝,任意妄为,没…”

话语未落,腰上的力道顿时一紧,痛的她险些喊出了声来,这家伙不是一身是伤吗?还有这力气!

凌司夜眯眼朝老板娘和店小二笑了笑,便揽在唐梦朝大门方向而去了,本就没有什么行礼,两人皆是一身空空,他很乐意尝尝贫贱夫妻的日子。

从这里到城内步行快的话少说也得一天一夜,也不知二人会如何回去。

“你真确定他俩是武林中人吗?”老板娘看着二人的背影,蹙眉问到。

“老板娘,老板交待了,趁早让他们走,他二人昨夜那模样,明显是被追杀的,你瞧那男的,一脸凶神恶煞的,准不是什么好人,你再看你女的,哪一点有个良家妇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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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唐梦把某夜卖了吗?

208贫贱夫妻

这是天朝西北边境最后一个城镇,往正北而去便是狄胡了,往正西而行走便能到白狄。

而西北方向,却是万重大山,仿佛永远都到不了尽头,出不了深山老林,鲜少有人往这个方向而去,谁也不知道重重大山之后有没有国家部落,是洪荒之地还是繁华之都。

高大的城门,异域的风格,竟和帝都里那白宫赌场有些类似,白衣男子落了马,驻足仰头看去。

城门上,“诀别”二个大字很是端端正正,清晰可见。

这个小城镇名为“诀别城”,诀别、诀别,定是有传说由来的吧,男子仰着头,迎着阳光,看得痴愣,多年前从此离开便再也没回来过了。

诀别城后,万重大山之中,第一重山岭之后便是空山所在了,其实,不算远的。

良久,唇畔浮起一丝暖暖的笑意,蝶形银白面具之下,那双眸子依旧温润如玉。

终于,又到这里来了。

方要迈出步伐,身后便来人了,皆是一袭利索的黑衣,落脚之后,急急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少主,你要去空山?”一人不解地问到。

“那孩子呢?”唐影避而不答,淡淡问到。

“殿下灭口了。”一人如实答到。

“回去吧,不用跟了。”唐影说罢便入了城门,双眸里仍是平平静静。

二人皆摸不着头脑,血狐出现在塞北狄胡,少主不是一直都往塞北去的吗?

“少主,宗主催促过几回了,塞北的消息都还未确定真假,还是别多耽搁了,错过了今年八月十五,又得等一年了。”一人低声劝说。

“八月十五?”唐影止步,缓缓回过头来,很显然,这二人知道的比他还多。

“八月十五流离江的大潮啊!”另一人提醒到,在他们眼中,少主几乎等同于半个主子了,定是什么事都知晓的,何况这大事?

“唐梦当年就为没能赶上看流离江的大潮大半天都不理我呢!”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他没有那么多兴趣探究宁亲王多年来的计划,寻到血狐,引得凌司夜知道身世,宁亲王便履行承诺解了他的易容禁术,然后…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决定权在唐梦。

好久好久没见了,好生怀念,最喜她一袭轻纱拖地,长发三千及腰,睡眼惺忪地走出留梦阁,仰头看他。

“唐影,你怎么还没走呀?”

“唐影,让纸鸢飞下来吧。”

唐梦,留在凌司夜身边,习惯了吗?

二人不知说什么是好,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少主慢步而前。

“少主,若真放不了手,趁早!别再耽搁了!”一人忍不住喊出声提醒,在路上见太子殿下和唐梦二人,俨然就是对恩爱夫妻,若是迟了,怕是少主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等待都会是一场空吧。

“少主,去塞北吧,趁早把血狐寻到,你就自由了!”另一人亦是喊出了声。

“顺道去旧地重游罢了,你们回去吧!”唐梦只是扬了扬手,仍旧超前而去。

空山,本以为不会再来了的。

帝都西北郊外。

小道上,凌司夜整个人都赖在了唐梦身上,背上的伤口虽是都处理过了,却仍是疼痛着,毒为解之时尽是麻木不觉得疼痛,这毒一解了,反倒是疼了起来。

唐梦搀扶着他,额上早已出了薄汗,两人就这么善良而有志气地离开了那小客店,都走了大半日了,才远远看见前面的小城镇。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唐梦突然开了口。

“嗯?”凌司夜不解。

“活该你别那蝙蝠撕扯。”唐梦说得狠毒。

“可喜可贺,夫人懂得心疼为夫了。”凌司夜认真说到。

“若不是你自作主张,这会儿,我早在宫里泡澡了!”唐梦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

凌司夜只是看她,没有说话,心里清楚,这女人不会真心疼。

“想个办法联系宫里的人,云容该知道我们的行踪吧?”唐梦问到。

“这回她也不知道,联系不上。”凌司夜说着,放开了重重压在她肩上的手臂。

“你们平日里都怎么联系的呀?”唐梦好奇了起来,在一旁大石上坐了下来,走了那么远的崎岖小路,小脚早已酸痛无比了。

凌司夜蹙眉,这话听着相当吃味,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避而不答,道:“歇一会,我去给你答些水来。”

说罢便径自朝一旁的溪边而去了,唐梦却是一脸狐疑,这家伙和云容定没那么简单!这次回宫了,她正好得闲好好试探试探个究竟

凌司夜好不容易寻到大大的树叶,汲了水便快步给唐梦送了来,干粮都在马上,那马儿都不知哪里去了,若是他原先那马定会自己寻来的。

思及此,眸中顿时掠过怒意,有仇必报是他一贯的作风,即便伤的是他的马。

那水才挨近嘴巴,唐梦便推开了,天色见沉,气温又降,这水冰凉凉的怎能下肚,惟愿能赶紧到了前方那小镇,用仅剩的金步摇换个温饱。

“怎么了?”凌司夜问到。

“凉。”唐梦答到。

“很饿吗?”凌司夜又问到。

“嗯。”唐梦点头,双眸一转,顿时一脸楚楚可怜,道:“又冷又饿又累!我不想走了!”

一路上他都以有伤在身为由,逼着她贴身搀扶,落得如此地步,皆是因他那率性而为,既然他乐意,这后果自然是该他来担着的。

唐梦如是想着,越发的心安理得了,便是整个人都无力地完完全全瘫坐了下来,娇声道:“我不走了,脚痛死了!”

凌司夜蹙眉,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替她退去了鞋袜,见她脚趾上几处都磨出了水泡来,双眸渐渐地沉了下来。

唐梦亦是蹙眉,难怪会那么疼痛了,原来是磨出水泡来了,这下子更是心安理得地要他背了!

只是,话还为说出口,凌司夜却先弯地身子了,淡淡道,“我背你吧。”

这下子正合唐梦心意,毫不客气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去,自是记得他背上的伤的,最好是更痛一点,痛到他后悔不该总是率性而为,自作主张,面对的是万蝠洞窟他也敢如此嚣张,真让她生气。

凌司夜微微蹙眉,一脸依旧苍白,咬了咬牙便迈开了步子。

唐梦贴在他背上,绣着草药的味道,还不怎么刺鼻,挺好闻的,闻着闻着就给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凌司夜摇醒了她,这才发现,早已漫天的繁星了。

终于到了小镇子了。

“快,我的金步摇。”仍是赖在他背上,一醒来便确确实实地感到辘辘饥肠了,第一个念头便是换吃的。

凌司夜这才将她放了下来,大冷天的却是满头大汗,一身虚弱,一袭白衣在风中微微飘起,

完全没了他平日里那狠绝凌厉的气质,恰恰却有股病弱的俊美。

“到逍遥楼去!,我那金步摇够我们俩大吃一顿的!”唐梦这下子终于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了,这小镇已离皇城很近很近了,离她的紫阁更近,她来过的,镇子虽小了点,却也繁华热闹。

“丢了。”凌司夜语气很淡,明显也是饿到了极点,倚着一遍墙上,一脸苍白,这个镇子他只路过过,不曾留意什么逍遥楼,看样子她是来过了。

“丢了…”唐梦不明天他什么意思。

“嗯,刚路上丢了。”凌司夜说得很不打紧。

“什么!”唐梦这才明白过来,一脸愤怒,这下子可真真是身为分文流浪街头了!

凌司夜仍是无力地靠在墙上,仰头看漫天的星辰,唇畔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苦中作乐的笑意来,他也好饿,第一回尝到真正饿的滋味,回头看唐梦,笑着道:“夫人,咱现在也算是对贫贱夫妻吧?”

“殿下…”唐梦却是特意拉长了“殿下”二字,继续哀怨道:“臣妾饿了…”

“怎么办呢?这儿爱妃似乎比本太子熟悉。”凌司夜眯眼,心中已有了主意。

“就路过几回罢了,殿下,这贫贱夫妻,谋生之道,还是该夫为妇随吧?”唐梦见他那神情便开始戒备了,这家伙定是打她的主意了。

“某生之道自是为夫的责任,只是这三餐温饱,该是娘子来惦记吧?”凌司夜说得头头是道,好不介意,谋生和三餐温饱其实是同的意思,依旧靠在墙上,墨发是用随意折来的短树枝挽着的,俊美的面容苍白着,只是唇畔隐隐的笑意不减。

唐梦看了他良久,想起了那日在云烟谷他抚琴时的情景,脑袋里突然又冒出了两个字来,这下子也有了主意了。

“要不…”

“要不…”

两人突然齐齐开口,异口同声。

“相公请讲。”唐梦眯眼笑着,想知道他打她什么主意。

“娘子一路劳累,不如先在逍遥楼住下,为夫回城后立马差八抬大轿来接娘子回去。”凌司夜认真说到。

“这个主意好,那走吧?”唐梦一脸恍然大悟,急急便拉起凌司夜的手。

凌司夜却是不动,又道:“为夫在这里等便是了,娘子先温饱了再差人给为夫送饭来,顺带熬碗药来吧。”

“这儿风大,相公还是同我一起去吧!”唐梦扯着他的衣角。

“不了不了,娘子自己去吧,快去快回。”凌司夜那苍白的唇畔噙着灿烂的笑意,很是好看,他去了,然后把这女人独自一人留下,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他才不去!

“嗯。”唐梦难得温柔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晶亮的双眸顿时沉下。

原来是这就是他的主意啊!

逍遥楼是大酒楼,自是没有那小客栈的霸王条款,离开时才付账的,这家伙的意思明显是要把她装模作样去光顾,然后差人给他送顿大餐,而她就老老实实在楼里过夜,说白了就是押在那儿当人质,等他明日来赎回!

这么明显的意图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死要面子不同她一起去!

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只见他整个人都还是倚在墙上,不曾动过,远远地朝她无害地笑,墨发被风扬起,真真是个美男啊!

唐梦亦是回以无害的笑颜,转过身来,笑着一步一步又朝他走了来,掌中缓缓运了气。

凌司夜正纳闷着这女人怎么突然好商量了,尽看她那笑颜,顿时戒备,“唐梦,你想做…”

话语未落,直觉眼前一黑,终于是支撑不住了,整个人直直朝她倒了去,唐梦仍是眯眼笑着,轻轻抚摸着他那俊美无比的侧脸,脑海里再次浮起了“绿坊”二字来,她才不去逍遥楼,她自有她的主意。

给读者的话:

那个。更新问题。保证每天3千基础上尽量多的,原谅下猫猫真的好忙,文后,真正的唐梦会出现的。

209卖了&到故地

这个地方甚是隐蔽,在街尾的小巷子里。

唐梦一手抚在微微笼起的小腹上,一手撑着腰,挑眉看了门上那牌匾一眼,眸中笑意掠过便大步踏了进去。

一入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个清瘦的男子,面容苍白如鬼,怕是轻轻一摸便能粘上一手的脂粉。

“夫人,你…”那男子上下打量了唐梦一眼,一脸狐疑,女子入伶人馆本就不多见,何况是个孕妇?

“你们这谁会唱小曲的?”唐梦挑扬凤眸,硬是忍饥饿感,底气失足地问到。

“夫人是来听曲的啊!”那男子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将唐梦引到一旁包厢雅座去,“我们这小曲唱地好的人可多了,小的这就给你拿名单去!”

唐梦点了点头,径自倒起了桌上的热茶来了,终于能喝口热的了,凌司夜那家伙再吹吹风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吧,看他那样子,虽然弱了点,但身体底子还蛮硬朗的,能背她走那么远,应该还能撑一会吧!

唐梦就这么想着,径自地有点了点,再次同意自己的想法。

并不用多吩咐,那白脸男子一走,热腾腾的酒菜便送了上来了。

“把你们老板唤来,就说本夫人同他谈笔买卖。”唐梦轻咳了几声,认真说到。

“是。”小厮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人一走,唐梦便是迫不及待动了筷,不过是一般的酒菜罢了,这会儿吃起来却如山珍海味一般。

吃着吃着,不知不觉放慢了动作,凌司夜那嘴刁的家伙这会儿定也是吃什么都是美味吧?

“老板!”突然重重放下了筷子,大喊了起来。

“老板!再不来,本夫人就走了!账也不付了!”

这时,方才那白脸男子急急推门而进,手中端着份名单,道:“夫人不急,会唱曲的都伺候着,一会就过来,要不…”

“我找你们老板谈笔买卖!”唐梦打断了他的话,话语里透出了明显的急切。

“买卖?”白脸男子疑惑了起来。

“你就是老板?”唐梦明白了。

“正是,不知夫人看中了哪位?”白脸男子心中更是疑惑不解,这夫人相当的面生啊,似乎第一回来吧。

“门外那位,快去抬进来好估个价!”唐梦说着便起身朝门外而去。

“门外那位?估价?”白脸男子这才明白过来,亦是急急跟了出去,原来这夫人是来卖人的啊!

门口、右侧,冰冷的地上静静躺着一名男子,五官俊美无比,纵使一脸苍白如纸,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可逼视的尊贵气质。

“就这他?”白脸男子急急二前,身后两个小厮连忙跟上将凌司夜搀了起来,而凌司夜早已失去了意识,浑然不知一切。

“嗯,如何,上眼吧?”唐梦笑着问到,视线却不离凌司夜。

“不可多得!”白脸男子朝两小厮使了个眼色,两小厮便搀着凌司夜往馆内去了。

唐梦亦跟了进去,心里盘算把这家伙放着这里一夜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他这状况就只能养伤,她一会就入城让云容来赎人,约莫也就明早就能回了吧。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狠狠整他一把,这玩笑应该不算过分吧?

又是自顾自地地点头同意,加快了脚步,跟着两小厮和那白脸老板上了二楼。

“夫人,这公子是…”白脸老板看着榻上的凌司夜,心中欢喜,却也慎重着,这人看起来便知出身不凡,来路不明的人,再好,他可都不敢轻易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