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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竟是去了皇子所。

少煊抬眸的时候,怔了怔,依旧还是抬步入内了。

里头侍卫见了,忙恭敬地行礼,他也不说话,径直入内了。宫女替他推开了房门,清寒的空气随着他一道涌进暖意十足的屋内,里头女子猛地回眸,瞧见是他,吓得忙站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示意宫女关上房门,举步上前。

兴平公主竟是本能地半退了一步,身子抵在后面的床柱上,紧张地看着他。

少煊却是有点想笑,怎的他看起来犹如豺狼虎豹么?竟让人这么害怕?那么璇玑呢?也是因为这个才要走的?不免哧地笑出声来,他又想起她来,无端端地就想起来。

兴平公主见他突然笑了,更是茫然。

他行至桌边坐下了,淡淡地看着她:“为何不坐?”

她吃了一惊,听他如此说了,才迟疑着坐下。

“朕不会伤害你。”他依旧低声说着,面前的这个女子,正是因为这张脸,改变了璇玑的一生。可是,也因为这张与璇玑一模一样的脸,让他对这个女子心存不忍。他想,无论什么时候,他也不会对这个女子做出些什么。

兴平公主这才悠悠地问着:“皇上身上的伤…都好了么?”

他怔了下,才点头:“嗯,都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越发地低了。

他依旧开口:“朕知道。”目光,落在她的眉宇间移不开,他又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夏清宁?”

她仿佛是有些讶异,随即转念一想,璇玑知道的事,西凉的皇帝必然也会知道。她也不必瞒着,应了声。

少煊又低声道:“你放弃本该拥有的荣华富贵,只为与他在一起?”

这次,她答得毫不迟疑:“这辈子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生死相随,那是他们许下的誓言。

他的眼底染起一抹悲恸,随即启唇道:“真叫朕羡慕。”

兴平公主却是吃惊地看着他,脱口道:“皇上有何可羡慕的,你身边,不也有这样一个人么?”她也是见过璇玑的,璇玑心里有他,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来问自己那么多的话,说是会帮她,会帮夏清宁,可是她清楚着,这一切都是为了面前的这个男子啊。

她自问比不上璇玑,因为她只能陪在夏清宁的身边,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帮不了他。可璇玑不一样,那个女子,身上有智慧,有担当。

少煊可悲一笑,却是不再说话。

他的身边有一个可以为他去死的女子,却不能活着陪在他的身边。

璇儿…

每每思及她的名字,他的心会一揪一揪地痛。

少煊别过脸,略吸了口气,才开口:“朕没事,你早点休息吧。”语毕,起了身,才行至门口,便听身后的女子也跟着起身,开口问他:“清宁会没事么?”她问的时候,扶着床柱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期待地看着面前男子的背影。

少煊的脚步一滞,他是西凉的皇帝,他首先要确保的是西凉子民的安定,有些事,也确实不是他该去管的。不过此刻,他却并不想让背后的女子失望,迟疑了下,到底是开了口:“会的。”

他只是没告诉她,鄢姜王很快要来了,他来看他的王妹,到时候势必只能是她。

不过一夜,后宫便传遍了,说是贵妃娘娘跟着皇上出宫之后一直不曾回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皇上倒是什么都没有说,难免不叫后宫的人觉得奇怪。

穆妃得了消息急急地去了钟元宫,瞧见璇玑真的不在,她急得不行,思昀也是红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日才过巳时,孟长夜正守在御书房外,瞧见一个侍卫匆匆过来,附于他耳畔轻言一番,他的脸色微变:“确定么?”

“是,属下不敢胡说。”

孟长夜本能地朝身后的御书房看了一眼,侍卫来禀说在城内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可疑的大院子。他们上前搜查,却见那人出示了鄢姜王的令牌,之前皇上曾下令说鄢姜王会来,要他们都特别注意的,不能失了礼数,可如今怎的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郢京?

孟长夜抬步下去:“我去看看,叫人带路。”

快马加鞭出去,那座大院周围,早已让皇城的禁卫军团团地包围起来,孟长夜跳下马背,敲开了那门,见出来的人精是夏玉。他果真是吃惊了,夏玉见了他,略一笑:“倒是没来得及恭喜孟将军升官。”

孟长夜的目光本能地越过他的肩膀朝里头看了看,听夏玉毫不避讳地开口:“不必看了,我们王上在里头。”

孟长夜的脸色一变,鄢姜王既是来了郢京为何不说?不过此刻既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孟长夜也不敢怠慢,忙开口道:“既是贵国王上在此,还请先行移驾行馆居住安全一些,稍后我亲自护送。”

夏玉却道:“不必麻烦了,我们王上是听闻郢京大雪,赶着来看雪景的,运气差了点,不曾看到,便只能先租了这座大院住下,等卫队到了,再想入宫的。倒是不想,孟将军来了个全城搜索。呵,这该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吧?”

孟长夜依旧的冷冰冰的脸色,此刻却道:“夏大人误会了,正是皇上听闻贵国王上要来郢京,是以才让我等彻查全城看看,免得日后贵国王上来了,惹出些什么岔子就不好了。底下的人要是有什么得罪的,我给他们赔个不是。”

夏玉忙拦着他:“孟将军这是作何?不知者不罪,我们也来了有两日了,这算算时间,明日我们的卫队也该到了,到时候便进宫去见见你们皇上。”他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孟长夜,看来璇玑失踪的事,他们不打算张扬的,只会暗中搜索。而她现在就在这院子里,他也谅他们不敢入内搜查。

听他如此说了,孟长夜也无话可说,只得点头:“既是如此,那我先回宫去禀皇上。”说着,他转身欲走,却听夏玉道:“孟将军还是收起你的侍卫吧,这叫人围着院子像什么话。”

孟长夜回头,皱眉道:“那是为了贵国王上的安全。”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都知道这院子里的人是鄢姜王上,他自然要小心,鄢姜王要在西凉境内出一点点差池,那都有可能会引起两国的战乱。

夏玉只道:“孟将军叫人这样围着,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们王上在郢京两日了,也不曾出过什么事。再说孟将军如此,是不信郢京天子脚下的安宁,还是不信我们鄢姜的侍卫?”

夏玉在这种事上是极会说话的,孟长夜倒是词穷了,被他堵得一个字吐不出来。想想,他真是丢了皇上的脸了,要是今儿灵犀在,也一定不会如此丢脸。

他咬着牙,只能下令:“收兵!”他此刻必须马上将此事禀报皇上。

少煊回宫用午膳之时,外头不见了孟长夜,他皱眉问了句,苏公公只道:“像是有个侍卫来和孟大人说了几句,他就走了。”

少煊有些疑惑,却是猛地想起莫不是找到璇玑了?随即又一想,要真是那样,孟长夜定会先禀告他的。如此一想,心下不免又有些失望。他没有多问,孟长夜做事会有分寸的。

回乾承宫的时候,见穆妃站在外头等他。

过来行了礼,急急地问:“皇上,姐姐去了哪里?”忍了一夜了,她到底是忍不住了。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色,瞧见他在她提及“姐姐”的时候,眼底略起了波澜,她想,那一句话,她也许就是问错了。可是,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她还是来了,璇玑对她恩重如山,如今她突然不见了,她自然是要问问的。

少煊的脚步略微迟疑,却依旧还是太不入内。

“皇上!”穆妃跟着进去,外头的嫣儿倒是迟疑了,见苏公公没有动,她也不动了,毕竟主子们说话,他们下人也插不上嘴。

“皇上,姐姐是出了什么事么?”她拧着秀眉问。

少煊到底是淡声道:“没有。”

听他这样说,穆妃才放了心,姐姐没事就好,她还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呢。苏公公站在外头没敢入内,只扯着嗓子叫着传膳。穆妃才回过神来,忙开口:“臣妾不打扰皇上用膳。”既然姐姐没事,她也便放心了,至于她去了哪里,她想皇上是一定知道的,只是不愿告诉自己罢了。

苏贺见穆妃自己出来了,他才随着端了御膳的宫人一起入内。伺候着他用膳,见他吃少许地吃了一些便要起身,苏贺忙追上去:“皇上再多吃点吧。”

他回眸看了看他,却是道:“朕有些累,想要休息下。一会儿长夜回来,让他来见朕。”

苏贺应了声,忙上前替他拂开了珠帘,又唤了宫女入内伺候,他却说不必。

苏公公只能退出去,命人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才在外头站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便瞧见孟长夜急急地跑了来。他忙迎下台阶去,开口道:“孟大人可算回来了,皇上说等着您去见他呢!”

孟长夜是从御书房赶过来的,此刻气喘得厉害,顿了顿,才开口:“那还不去禀报?”

苏贺见他如此,想来是出了大事,忙回身冲进寝殿内。

少煊根本就未曾睡着,一闭眼睛全是璇玑的身影,睁开眼,又要想起她说不走的话。此刻听得苏贺的声音自帐外传来,他忙霍地翻身起来。

孟长夜见他出来,忙上前道:“皇上,鄢姜王已来了郢京了!”

“什么?”少煊的眸子一紧,吃惊地看着他。既然是给了他信笺才要来西凉的,怎的会不摆驾前来?

孟长夜便将夏玉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给他听,少煊的眉头紧蹙,他怔怔地思忖了片刻,心头猛地一动!他先前还想不出来带走璇玑的人是谁,以至于她能那么听话,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就跟他走。

他只是没想到夏玉会在京中!

那人除了夏玉,还会有别人么?

大步出去,沉声道:“长夜,跟朕出宫去!”

他只说出宫去,孟长夜自然是知道他要去哪里。忙应着,抬步跟上他的步子。苏公公取了裘貉追出去。

脚下的步子飞快,少煊的心里突然像是又看到了希望。三年前,璇玑要离开他,却也不想回去鄢姜,否则也不会在路上用了那样的戏码逃跑。如今夏玉将她带走,说不定也不是她自愿的,她不过是面对他们王上,不得已而跟着夏玉走了。深吸了口气,他若早知道,一定早就去找她。鄢姜王虽然是他们王上,可当初是他要她代替公主来和亲的,现在却想将璇玑要回去,可没那个道理!

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也没让人备马车,只跃上马背便冲出宫门去。

夏玉入内时,鄢姜王正悠闲地喝着茶,他见夏玉入内,略一抬眸,问道:“都回去了?”

夏玉恭敬地答:“是,都回去了。王上以为西凉皇帝会等到明日么?”

他轻笑着:“不会。”

夏玉皱眉,他不免想起此刻在房里的璇玑,心里有些异样,面上却依旧是强作冷静。面前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道:“朕去看看她。”

夏玉随着他转身,却是没有跟着出去。此时,他竟有种强烈的想法,也许,当年找璇玑代替公主,原本就是个错误…

可惜,他觉悟得太晚。

璇玑倒是庆幸她房内的窗户没有被钉死,此刻她倚在窗口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景色。那些站在外头守着她的身影,她故意不去瞧见。

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璇玑探出头瞧了一眼,没有看见他的脸,倒是瞧见衣袍的一角,她已然知道来者何人。没有起身,只低声开口:“请进。”

他推门入内,见她连眸光都没有转圜,倒也不恼,轻笑着步至她的身侧开口:“这院子里光秃秃的有何好看?你若是想看美景,朕一会儿让人准备了马车带你出去看。”

“哦?王上不怕我中途逃了么?”纤细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地弹着,她依旧只看着外头的一切。

他得意起来:“你若是能从朕手里逃走,朕会更加佩服你。”他只是觉得这女子再聪慧,也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他身边那么多侍卫,又怎会叫她逃了?

璇玑终是回眸,淡扫了身侧的男子一眼,低声笑着:“王上好自信。”

他转了身,抚袍坐下,朝她招手:“过来,和朕说说话。”

璇玑没有拒绝,过去坐了,听他又道:“三年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朕会牵肠挂肚的女子,朕从未想过朕开了口会被你拒绝。”

她也不笑了,认真地看着他:“王上的爱,是璇玑要不起。”

他哧声而笑:“那是看不起朕。”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在他的面前说他的爱她要不起的,心里微怒,他的面上却依旧沉静,“谁的爱才是你要得起的?西凉皇帝?”

他的话,说得璇玑心头一震,她略撇开了脸,低语着:“王上问这个作何?”少煊的爱,是她奢望却不敢要的。

他的音色微沉:“璇玑你真是不知好歹。”可是他却不想放手了,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深深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也休想在勾起了他的兴趣之后就想悄声而退。

大宅外,一队人马赶至,孟长夜见皇帝已经飞速下马,径直冲上前去。他忙将马缰交给侍卫,追上他:“皇上!”他不顾礼数拉住了他,“让属下来。”

少煊的步子一怔,见孟长夜已经上前叩门。

很快,门被人打开,是个家丁模样的人,他们的心里却都清楚,这是鄢姜王的亲信。他是见过孟长夜的,此刻见他又来,不免倒是奇怪了:“孟将军,我们王上今儿不见客,您请回吧。”

说着就要关门,少煊竟是一把推住了那门,冷了声道:“朕亲自来看你们王上,你去问问,他见是不见!”

那人的脸色一变,他此刻才看见面前的人,少煊身上罩着厚厚的裘貉,外人也瞧不见他里头的龙袍,此刻听他自称“朕”,这才吃了一惊,忙回身去禀了夏玉。

少煊也不想等,径直就抬步入内。

夏玉出来与他见了礼,他只脱口问:“你们王上呢?”

夏玉微变了脸色,此刻也只道:“请皇上稍后。”他现在来了,王上还在璇玑的房里呢!夏玉转了身往璇玑的房间走去,不免又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跟着上来,才松了口气。

推门进了璇玑的房间,夏玉上前,附于鄢姜王的耳畔轻言一番。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迟早要来的,他也知道他绝对等不到明日他去宫里见他。便起了身,又朝璇玑看了一眼,才道:“你在房内歇着,朕一会再来。”

出到外头,他又吩咐了侍卫们好好守着。夏玉不免小声问:“王上不准备让他知道璇玑在这里?”

他低嗤笑着:“你以为他不知道?”

一句话,倒是叫夏玉怔住了。想着方才看见西凉皇帝焦急的神情,必然也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的。

少煊抬眸之时,瞧见面前来了人,夏玉他是认得的,那另外一人必然是鄢姜王。

鄢姜王上前的时候倒是没有过多的压抑,只笑着道:“原本还想着等朕的卫队来了再入宫的,倒是不想帝君先来了。”他的话,十足像是寻常的朋友见面,叙叙家常。

少煊心里却是怒意横生,藏于广袖下的手已是握得指关泛白,拼命将胸口那口气压下去,他才勉强开口:“朕的贵妃贪玩,来这里打扰得久了,今日朕亲自来接她回宫,晚上朕设宴款待国主。”

鄢姜王心底讪然,好一句“贪玩”,他字里行间也听不出璇玑是鄢姜公主的意思。不过此时他本也不打算瞒着的,面前之人既然不点破其间的深意,他也没必要捅破这层纸,便笑着道:“朕的王妹是念家了,既然帝君晚上便是要设宴的,那就让她与朕晚上再过宫里去。”

少煊不与他计较已是做出了让步,此刻听他如此说,脸色变得铁青,璇玑本就不是鄢姜公主,这鄢姜王还想在他面前演什么戏?冷冷一哼,他只道:“那就不必麻烦了,还是朕亲自带她回宫去!”说着,转身朝璇玑的房间走去。

方才夏玉去的方向他是知道的,这院子既是鄢姜王住的,那他的卧房必然会是正南的主卧,方才夏玉却是往东侧过去,他便断定璇玑是在那里。

鄢姜王没想到他还这么不讲理,忙抬步出去,却见他走得飞快。

夏玉欲上前,被孟长夜拦住了去处:“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里是郢京,朕要动手,鄢姜的人势必是要吃亏的。

璇玑不知方才夏玉来是为何,她想要出去过,却被外头的侍卫拦住了。她也只能回房待着,此刻竟是听见外面隐隐地传来了响动,她有些吃惊。门外有人过来的身影,她闻得外头的人道了句“站住”,接着是“砰砰”两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了她的房门上。

璇玑惊得站了起来,见房门已被人一把推开,少煊的脸色铁青,此刻见了她,忙大步入内,低唤着:“璇儿!”她果然是在这里的!

璇玑做梦也想不到进来的会是少煊,见他进来,她忙上前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他的衣袖,竟还是明黄色的龙袍。璇玑震惊地抬眸凝视着他,她不知他究竟是走得怎样急,才会连龙袍都来不及换下。

少煊来的时候,看见门外守着的两个人,他心里的怒意越发地重了,璇玑当真是不愿留下的,是鄢姜王强行扣下了她!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是高兴,不是她自己想要走,因为她也是鄢姜人,对方是她的王上,她是逼不得已才跟夏玉走的!

激动地将她揽入怀内,低语着:“别怕,我来了!”

他应该早点来的,昨夜,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鄢姜王冲进来的时候,看见如此一幕,一股愤怒从脚底板升起来,感觉像是当着他的面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堂堂鄢姜的王,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当下大步上前,狠狠地推开了少煊,将璇玑拉至自己身侧,开口道:“这可是朕的地方,还请帝君注意下身份!”

少煊没注意突然冲进来的鄢姜王,此刻见璇玑被他拉过去,他情急之下直接出手去拉璇玑的手。面前之人眼疾手快地擒住了他的手,厉声道:“帝君这是干什么?”

少煊用力抽了手,发现鄢姜王也用了力,当下运气上来,一下震开了他的手,沉声开口:“朕抱朕的贵妃,貌似还轮不上鄢姜国主你插手!”

鄢姜王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凝视着他:“帝君此言差矣,兴平是朕的王妹,你怎么能说轮不上朕插手?朕倒是还想问问你,你纳兴平为妃可曾问过朕的意思没有?西凉先帝是曾与鄢姜下过聘书的,可是你呢?如此不声不响就封了我鄢姜公主为妃,又置鄢姜于何地?”

他一字一句都说得理直气壮,却叫少煊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璇玑被鄢姜王紧抓着手,她也挣不开,紧张地看着少煊。他大步过来,直直地看着鄢姜王,咬牙道:“她是兴平公主么?”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是带着隐忍许久的愤怒,叫鄢姜王不得不为之一震…

【宫闱血】30

一句“她是兴平公主么”,叫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璇玑不曾想到少煊会这样当着鄢姜王的面说出来。

鄢姜王正是撑圆了眸子看着他,待回过神来,他竟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煊冷冷一笑:“朕什么意思相信国主心里明白,又何必一定要朕说出来!”趁其不备,重新将璇玑拉过来,护在身后,此刻在再不会大意让他有机可趁了。

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璇玑略抬了眸,瞧着他的侧脸,不知怎的,那一刻,她竟是觉得很安心。

等鄢姜王反应过来的时候,璇玑已经被少煊拉了过去,他的心头盛怒,所以从一开始,西凉皇帝的字里行间都不曾透露璇玑是鄢姜公主的信息,那都是因为他已经知道璇玑不是真正的兴平公主?可是,这怎么可能,谁告诉他的?

璇玑?

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脸上,就因为不想回鄢姜,不想受他的牵制,所以她自己告诉了西凉的皇帝她不是兴平公主?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他却是咬着牙,又道了句:“朕不明白!”他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空想,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见他到如今还不肯承认,少煊眼底的怒意更浓了,他只冷声道:“国主如此刻就不近人情了,先帝在时,西凉与鄢姜两国便是邦交国,朕以为朕都不追究你用个假公主来西凉和亲的事,请国主也别再以为朕是个傻子!”

如此一句话,竟是将什么都明说了。

少煊感觉到璇玑的手有些冷,他又开口:“她虽然是鄢姜人士,可如今已成了朕的妃子,自然就已经是西凉人了,也希望国主再不要为难她!”

璇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鄢姜王倒是也震惊了。

他居然以为璇玑是鄢姜人?鄢姜王的脸色在铁青之余,心下倒是清明了。夏玉曾说过,璇玑是他无意间在西凉救下的女子,那时候正值西凉内乱,夏玉奉命来西凉刺探军情的,但是不想,当时的权安王下手极快,也根本不给别人丝毫的机会。可是现在面前的男子却说璇玑是鄢姜人士。鄢姜王不免又看向璇玑,看来她不是兴平的事,也不是她说的,否则,何以说自己是鄢姜人?

看来璇玑的心也未必就全在西凉皇帝的身上,否则有何以还瞒着他这些事?鄢姜王的心下像是又升起了希望,他低沉一笑:“帝君此言差矣,可不是你说她不是兴平她就不是的。你让她出去看看,如今还有谁说她不是兴平公主?”当然她回苍都,也没有任何人将她辨认出来,想到此,他越发地得意了。

少煊的话语冰冷:“看来这件事,等晚上国主入宫的时候朕再好好地来说服你!”等他见了真正的兴平公主,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朕此刻就先回宫了,稍后再恭请国主入宫来!”他的话语依旧带着怒,拉着璇玑的手出去。

鄢姜王也不知道真正的兴平公主就在他手里,便也断定他必然就是说说的,还能有什么借口说璇玑不是兴平呢?此刻也不想与他闹得不可开交,便开口道:“朕难得来西凉,帝君可莫要小气了,宴会的事,人不多就不热闹了。再说西凉安定了三年了,帝君治理有方,必然也是手下能人干将多。不如也让朕见见,也让夏玉和他们交流交流。秦公的美名,朕也耳闻多时了。”

行至门口的身影一滞,少煊有些不解他的用意,不过他的话中有理,两国互相借鉴经验的事在历朝历代也是有过的。此事他倒是也拒绝不得,便点了头。

夏玉见他们出来,忙抬步上前,房内,鄢姜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低唤着:“王上…”

他冷冷一哼:“他竟然知道了璇玑假公主的身份!”

夏玉一震,脱口道:“璇玑告诉他了?”

他却摇头:“倒是不像,他还想因为不让朕将璇玑带回鄢姜去,哼,朕倒是要看看,究竟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

夏玉还愣愣地想着,怪不得西凉皇帝来的时候那么气势汹汹地说要接自己的贵妃回去,原来,是知道了璇玑的身份。

少煊拉着璇玑到了外头,将她抱上马,自己翻身上去,从她背后握住了马缰。他此刻又不免回头看了一眼,才下令回宫。璇玑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叫他:“少煊…”

他低头看了看她,轻声道:“不必说,我都明白,你不是自愿来这里的。是我想错了,璇儿,对不起。”

她吃惊地抬眸凝视着男子的眼眸,听他又道:“他以前虽是你的主子,可以后再也不会是了。你是西凉的贵妃娘娘,早就是西凉人了,和鄢姜再无半点儿关系。我也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她心里感动,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心满意足地一笑。

及至宫门口,他勒停了马,转身朝孟长夜道:“去各位大臣府上,就说今夜朕设宴,让他们有事没事的,都务必来参加。”

孟长夜吃了一惊,忙应声吩咐下去。

少煊再次驱马往前,璇玑竟是突然想起一事,忙开口道:“一会儿群臣晚宴上,可不能让大家都知道有两个公主的。少煊,夏清宁还是他的手上,我不得不顾及他的安危。”她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少煊会选择西凉的安定,可是夏清宁于她,到底是有救命之恩的。要没有他的及时赶到,她早就被那显国的两个侍卫给活埋了。

少煊微微一怔,终究是点了头。

马没有骑入后宫,他抱她下来,却没有让她的脚尖及地。璇玑惊得拉住他身上的裘貉,小声道:“少煊,你做什么?”

眸中的光是柔柔的,他定定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子,见她的眼底带着惊讶,脸颊却是红扑扑的,带着羞赧。他的心情忽而好起来,轻声言道:“没什么,就是想抱着你。”

她的心有些慌乱,依旧是拉着他的裘貉:“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他却不依,浅笑着:“你就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他身上的裘貉软软的,她的脸颊贴着它,很柔软很舒服,清寒的风吹在她的脸颊,此刻却没了寒意,仿佛是到处生出了温暖。

一路上,看到他们的宫人们个个都撑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随即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般,都急急跪下,头也随之低下去。

思昀见皇帝抱着璇玑进去,又惊又喜,忙小跑着迎出来。见皇帝只一人,身后也不见苏公公,她显得有些奇怪,却也不多问。替他拂开了珠帘,便是识趣地从内室退了出来。

少煊却叫住她,吩咐着要她去乾承宫告诉苏贺今夜他要设宴的事,让下头的人此刻去准备。思昀忙应着,恭敬地退下去。

少煊俯身,将璇玑放在床上,自己在她的床边坐下来,紧握住了她的手,定定地瞧着。温柔的眸中带着庆幸,仿佛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璇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别开脸,小声道:“做什么呢?”

蓦地,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他释然松了口气:“你失踪的一天一夜,我担惊受怕了一夜,却是怕你又是丢下我不管了。可原来你是被逼离开的,璇儿,我错了,原谅我。”

她的心微微痛起来,说起来,这次的事,她也确实是主动走的,也不存在什么逼迫。不过此刻,她还是不告诉他为好,抬手,抚上他清瘦的面容,心疼地开口:“伤才好,你又不好好休息。”

他“唔”了声,又低言:“以后不会了。”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因为,他还要留着力气,去照顾她。

抬手,拉住了胸前裘貉的带子,手指轻轻一挑,厚厚的裘貉瞬息间从他的后背滑下去,半落在床榻边。他已低下头去,柔软的唇瓣相触,在他的心头激起一丝波澜,她没有抗拒,轻阖上双眸,双手有些颤抖地轻放在他的后背上。

床前的暖色绡帐不知何故竟半落下来,他与她嵌在柔软的被衾上,不知何时竟已宽了衣衫,只隔了薄薄的亵衣。大寒的日子里,此刻竟也不觉得冷。少煊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他的唇角,他的掌心,他浑身上下都是灼热的烫。

抚过她的后背,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他不必看,都已经心了。俊眉不觉紧蹙,他很是心疼,不知她之前是受到过怎样的伤害。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自己绝不会伤害她,绝不会。

璇玑低喘着气,半覆着眼睑,她从来不是胆小之人,此刻却是羞涩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置于他背后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的舌尖所到之处,仿佛是顷刻间都化开了她所有的防备,而她尝到的,全是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