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要见她?

宝儿快步走了过来,到他窗边,直往里张望:“谁呀,谁要见我?有事吗?”

顾莲池垂眸,伸手在她额间点了一点:“上车说。”

他脸色有点白,眼底还有点青,宝儿一看他的脸,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来:“你和你爹解释了没有?”

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少年不愿提及,啪嗒一下放下了窗帘。

少女摸了摸鼻尖,想了想,没动。

车内又传来顾莲池的声音:“再不上车,别想见她了!”

她立即转身,扶着车辕上了马车。

车夫见她上车,立即赶车前行,宝儿一踉跄这就钻进了车帘内,车里十分宽敞,除了盯着她的顾莲池,还有一个戴着头纱的女人。一看这个身形这头纱下朦胧的脸,宝儿当即就扑了过去:“表姐!”

年轻的女人摘下头纱,当即拉了她坐了自己身边。

李清芷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宫了,二人也许久不曾相见,此时见面竟觉犹如隔世。

宝儿高高兴兴的抱着她一边胳膊,来蹭她的肩头:“表姐我想死你了!你不在家都没有人给我做新衣服了,还有我表哥也总欺负我,再没有人疼我了!”

李清芷没太大的变化,她此时普通女子装扮,削肩似更清瘦了一些,低头看着表妹也同样变尖了的脸,好笑地轻轻掐了掐:“几月不见,嘴倒是甜了!”

宝儿嘿嘿地笑:“真是想你呢!”

也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清芷脸色稍变,突然正色起来:“想我的话以后再说,我且问你,你当真是和沈江沅定亲了?这是你自己愿意的?”

顾莲池在旁瞥着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

林宝铮奇怪地看着姐姐,轻轻点头:“是的呀!”

李清芷当即皱眉,却是叹了口气:“宝儿,你不能和他定亲。”

宝儿抬眸:“为什么?因为他是沈家人?可他和别的沈家人没什么关系,他不一样,为着我,他甚至已经是三次提亲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他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想他不会骗我。”

话音刚落,车内的另外两个人都看向了她。

清芷咬唇,片刻轻抚了她的发辫:“他就是在骗你。”

第一百章

林宝铮和沈江沅定亲的事,李清芷是后知道的。

当时沈江沅对她有了别的心思,这件事也就只有顾莲池和清芷才知道,甚至李朝宁在遇见侄女之后,也是这么说的,说宝儿愿意,好歹沈家这个小善人和别的沈家人不太一样,而且,他向宝儿提亲也不是第一次了。

听起来是真的很有诚意,但是其实不然。

顾莲池并未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也在这里,他得让清芷来说,不然没有可信度不说,还极有挑拨人家姐妹的意思,思来想去跟着顾修进宫一趟,借着去看沈贵妃的旗号,在宫里转了转,顺便‘巧遇’李清芷,悄悄把她带出宫来,偷偷来见宝儿。

此时姐妹相见,他是应该避嫌的。

可听见李清芷张口就说,沈江沅是骗宝儿的,他还是提起了心来。

少年紧紧盯着宝儿的脸,生怕她姐姐说出事实来,宝儿伤心。少女几个月之前,还有些圆润,慢慢地越来越瘦,脸上是越来越尖,其实每一次伤到她,都不是他本意,如今看着她的脸,竟觉自己着了魔似地,见她皱眉都心疼。

李清芷紧紧盯着表妹的眼,也是斩钉截铁,再一次把这话说出口:“他真的骗你了,他不可能喜欢你。”

宝儿眨眼:“他怎么骗我了?表姐你怎么知道他骗我了?”

她怎么知道?

她当然知道。

假如沈江沅之前对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现在他又对宝儿求亲至少说明他不是真心的,假如之前他对她说的话都不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就不能让他和宝儿定亲,那会害了她。

可现在,她原本想要坦然相告的时候,看着宝儿清澈的眸光,她忽然说不出来了。

世间事都有个万一,或许沈江沅是在骗宝儿,但是如果现在这样的事由她说出来,那就是她在伤害宝儿,倘若沈江沅原先中意的人不是她也还罢了,还偏偏是她,她如何说得出口?最亲最亲的人,冲动之余出了宫,可见了面,又有了怯意。

所以,她说不出口了:“没有为什么,表姐就是知道。”

宝儿抿唇,眼睛清亮清亮地:“表姐,我长大了,我知道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实,耳朵听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就是用我自己的眼睛仔细地看,认真的听,用心去体会,真真假假是骗我还不是骗我,我总会知道的。”

清芷静静地看着她:“嗯,是,我宝儿总是这么的聪慧。”

她才是,只有她才会夸自己聪慧,宝儿弯了眉眼:“表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真的,真的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沈江沅为什么想和我定亲,他现在是觉得坏了我的清誉,愧疚又想补偿我。我实在是不太想这么早定亲,可陆家这么一退婚,没有沈家也会有别人家,那样的话还不如他呢。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等我再大些,我就能知道,他要是喜欢我我就喜欢他,他要是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就好了,那有什么。”

这样的话,平时她轻易都不会说出口的。

是了,她宝儿就是这样的姑娘,李清芷好笑地轻轻拥住了她:“是没什么,别人都不重要,我宝儿好好的就行。”

顾莲池错愕地看着她们两个人,尤其是林宝铮,他第一次听见她解剖自己内心,原来她竟然看得这般透彻,谁说她呆,谁说她傻,谁说他宝儿懵懂无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可她什么都知道,却偏偏就在他这缺那么一根弦,这又是为什么呢!

顾莲池目光浅浅,没好气地看着她。

宝儿很久没有见过表姐了,自然拉着她问东问西,李清芷自从入宫以来一直在内廷做事,女官在宫中有许多种,她平时不忙,但是不可出宫,恐怕要在宫里熬过一段时间了。

也是偷偷出来的,不能耽搁太久,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不舍,还是必须尽快回去。

虽然刚才已经让贾明帮忙打卯了,但是巡街职责所在,林宝铮也是不愿耽搁,只好言好语求了顾莲池,千万给表姐安全送回宫里去,少年此时看她各种不顺眼,只摆着手让她下车。

宝儿向来可以自动忽视掉他的脸色,转身就走。

只待人走了,顾莲池又是掀开了窗帘:“喂,话说,沈江沅要是真的骗你了呢?”

林宝铮才不以为然:“没有,他没有骗我,我知道。”

他只冷笑一声:“你知道个屁。”

说着啪嗒一下,放下了窗帘。

马车渐渐驶离,也是习惯了他喜怒无常,少女耸肩,转身就走。

转了一圈到了街口,不等她追上贾明等人,却见街头各处都有排队的人,熙熙攘攘的街头,几个略有眼熟的小厮踩着高凳,耐心分发着粮食和糖果铜钱。

原本和她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也就多看了一眼。

也是这一眼,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置信,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竟然是沈江沅。

他锦衣华服,此时身上也是系着几块美玉,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三响。

多是穷人和普通百姓排队等着布施,一时间街头竟是没什么人了。

林宝铮快步走了过去,对着发现了她的沈江沅直挥手:“江沅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沈江沅破开人群,挤出来到了她的身边:“我在做善事,给些百姓布施,你看你不是当值要巡街么,我在这边布施,街上人就不剩几个人,你也好早早回去不是?”

她:“…”

他喜笑颜开,甚至还有些得意:“宝儿妹妹,你觉得我这个法子是不是很好?

宝儿很是无语:“别,你这样像是散财童子似地,你爹娘知道吗?”

沈江沅浑不在意,只和她站在一起:“我这是在做善事,又能帮你轻松些,还能给沈家留一个好名声,两全其美,我爹娘当然是愿意的,你别担心。”

她不是担心这个,她担心的是他这般大咧咧地撒钱出去,会招惹祸端。

算了,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宝儿转身就走:“就当没看见我,你继续,我走了。”

都看见她了,如何能当没看见?

沈江沅连忙追了上来:“我陪着你在街上走一走也是好的,有些人就是爱嚼舌头,不过就是见不得人好,她们越是这样,咱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干脆气死这些人算了。”

说话间,他又从颈子上摘下了一个小金锁来,边走边要往她脖子上面套:“还有这个,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我送了你,你仔细戴好,万万不可丢了。”

林宝铮受不住他这般纠缠,当即顿足。

她伸手挡住,无奈地看着他:“江沅哥哥,我身上戴着锁呢,不用送我。”

说着,勾指头将自己颈子上的银锁拽了出来,让他看。

沈江沅凑近了些,也将她的银锁勾在指尖,说来也巧,他这块是金锁,两个样式竟然都差不多,只不过一金一银。这下他更高兴了,重新挂了自己脖子上,也帮着她把她的银锁塞进她的衣内:“好巧,这俩把锁还这么相像,我们这也算金玉良缘了吧!”

宝儿张口欲言,看见他这般高兴,还收起了金锁,顿时又闭嘴了。

她身上戴着的这一块,其实是凤栖给她的,也是戴了习惯的,轻易不往下摘。此时二人并肩而立,她回过头来看着沈江沅,后者还自以为是上天安排,对着她眨眼,一时间竟觉好笑,什么都不想说了。

街头没有什么人,沈江沅心情愉快,只陪着她走。他从小在燕京长大,自沈家一飞冲天发迹了之后,更是无人不识。林宝铮一身公服,也是脚步匆匆,街边的摊贩多是认识她们,他走几步就抱拳,都一副熟稔的模样。宝儿无语,偏偏他还就跟在她的身边,她快走两步,他就快走两步,她慢走了,他也等着她。

宝儿:“…”

再往前不远,终于追上了前面的贾明和赵秦,两个人都笑嘻嘻地看着她,直说她好运气,去了陆大人家的公子还有沈小善人,亲事都是上天眷顾她,才有这样的好姻缘。当着沈江沅的面,他们自然是一直在夸他,他抱拳一一谢过,随手拿了钱袋来,说是要请这两位吃酒。林宝铮十分无语,一把按住了他。

她一脸正色,目光灼灼:“江沅哥哥,你别跟着我了,我有正经事要紧。”

沈江沅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了:“我好像忘了什么事了,我得好好想想,还有事要告诉你呢!”

宝儿见他什么都没听进去,伸手来推他:“你回吧,我巡街不能带着你,你看办公的人,哪有带家眷的啊!”

他不是什么家眷,但是这个词一入耳,是非常的动听。

沈江沅被她推着往后转,被迫还走了几步:“对了,宝儿,我想起来了,我还定了个南边来的新厨子,会做很多小品的,等会你巡完了,我带你过去看看,保准你吃一次就忘不了呢!”

他十分认真,眼底全是她的影子。

宝儿好笑地看着他:“江沅哥哥,你在干什么啊,你想对我好也不用这样,总得一点点的啊!”

沈江沅怔住,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他踢着脚下的石块,语气也不再那般轻快:“我想对你好,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真心的。”

宝儿笑,伸脚踩在了他的鞋面上:“嗯,我知道啊。”

第一零一章

日月交替,又是一日悄然过去,一日比一日暖了,晚风都不冷了,随之而来的是舒适的风量,是春暖花开,盛夏到来。本来这个时节,正是好眠时候,可郡王府却是难眠。

竹简啪地扔在了桌子上面,男人蓦然抬起眸来。

喜东知道他动了怒气了,连忙低头。

顾修脸若冰霜:“什么东西?你再说一次。”

喜东稍微顿了一下,坦然道:“老大夫说这药丸当中有浣花草的成分,应当是李大夫自制的避子药。”

说完,他侧立一边,不再作声。

顾修揉着额头,片刻就重新拿起了竹简:“知道了。”

知道了,就是下去吧的意思,喜东转身走出关上门之后,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哗啦一声,他退至一边,侧立在旁。东院安安静静的,今日顾莲池也异常的老实,整个院子都只听得到蟋蟀的叫声。

片刻,顾修又叫他进去,将药丸重新给了他,让他送还给李朝宁去。

喜东 应下,转身出了院子。

平时这个时候,西院也该消停了,可新养的那条黄狗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的叫唤着,各屋里的灯也都亮着,石阶下面一个先一步走到的少年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低着头跟在丫鬟的身后。

喜东眯眼看了看,更是放缓了脚步。

片刻之后,林宝铮亲自来开了门,他眼看着少年进了屋子,也快步走了过去,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刻扶住了。

宝儿是认得他的,连忙放他进门。

李朝宁和李厚坐在桌边,两个人在一起研究着药材,不时切开切口说着什么,之前走在前面大晚上来登门的是陆离,他一进门直直奔着她去了,到了跟前二话不说还跪下了。

林宝铮怔怔地站在他的身后,无措地看着他:“陆离,你干什么呀!”

朝宁手里还抓着药材,此时捏着在鼻底闻着,目光却落在了少年身上:“是啊,你这是干什么?”

说着,也看向了喜东。

喜东连忙上前,将包好的这半颗药丸双手奉上:“我们王爷让我把这个给夫人送过来。”

李朝宁伸手接了过去,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她嗯了声也说了句知道了,就再不看他了,喜东知道没有别的话要传了,转身告辞,出了门又留了心在外面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陆离跪在李朝宁面前,也是着急了失了分寸,声音都抖得不像话了:“李大夫,现在我们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在京中也不认识别人,就只能来求你了,我爹被人带走了,说是串通了什么什么造反的,别的我不敢说,造反怎么可能呢!他定是被人诬陷的,或是被人牵连的,求李大夫不计前嫌,帮我们和信陵君说说,看能不能明察此事。”

宝儿站在他的旁边,抿住了唇。

朝宁伸手拨开药丸上的蜡丸,这半颗很明显是缺了一小豁,重新扣上了递给身边的丫鬟,这才低眸看着陆离:“ 你先起来吧,你爹的事情我也才听说。”

这也是李厚出了宫就跑来见姑姑的原因,他坐在旁边,脸色不虞:“就是,你先起来说话,你爹他野心太大,一个县官能进到燕京城了犹自不知道珍惜,退婚的时候怎么的了,也嫌弃我们宝儿我们家给你们家风丢脸了,现在自己作死来求我们我们就一普通百姓,能有什么法子救你?”

他这么说话有点难听,宝儿轻咳一声,终于知道表姐说话像谁了。

可惜李厚看见陆离就一肚子怒火,根本克制不住:“你们家想尚公主想疯了?你爹想升官想疯了?脚跟还没站稳呢,就拉帮结派,我看你们这是自食恶果!别说我们没有办法相救,就是有办法,为什么要救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

没有李朝宁,陆成风根本不可能进京,就是他们陆家抱着侥幸心理。

李朝宁别过脸去,丫鬟彩瑛上前来扶陆离:“陆公子,你还是起来吧!我们夫人能有什么办法救你爹,你爹吉人自有天相,如果真的没参合那些事,不会有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宝儿汗颜,一见李厚还要开口,连忙上前,站了他的面前,遮住了陆离的身影:“表哥表哥!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现在回家去看看嫂子?”

李厚正是恼着,只道她故意说这话来封他的嘴,不叫他再说下去了,刚要给人推来,少女两步到了他身边。林宝铮靠近了他的身边,低头与他耳语。

临别前,徐娅不叫她告诉李厚,因为还不确定。

因此她说的也只是可能也许不一定,但即使这样,李厚还是腾地站了起来:“真的?”

宝儿坦然地看着他:“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李厚定定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再三权衡之下,他当即抓起了桌子上自己的药箱,快步走了:“姑姑我有事先走一步,药材的事回头再说。”

李朝宁看了眼宝儿,也不在意。

陆离说什么也不肯起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李大夫,我知道我们陆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宝儿,但是…但是就看在从前我们也曾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的分上,只求你能想想办法,救救我爹,求求你了…宝儿,宝儿帮帮我。”

他跪行几步,一把抓住了宝儿的袖子。

少年扬着脸,眼底全是泪珠,竟是楚楚可怜。

林宝铮隐隐也能猜到出了什么事情,蓦然抬眸看着娘亲,却是抿唇不语。

李朝宁单手抚着额头,只觉头疼:“宝儿,你出去。”

她点头,伸手抓住陆离的胳膊,一把将人提了起来:“你别这样,陆大人要是没有参与那些事,不会有事的,他要是真的做了糊涂事呢,那你着急也没有用,堂堂男子汉,别哭了。”

陆离怎能不哭,看着她熟悉的脸,懊悔已经淹没了他整个人:“宝儿!”

宝儿直叹气:“再说这个时候,你去求公主比较快的吧,我们没有法子。”

说是不介意,怎么能一丁点都不介意呢!

她只是不说而已,现如今话说出了口,对他的那着点恼也随着他的眼泪飘散了一样。她硬是不顾他渴求的目光,直接给人按在了椅子上面。宝儿偷空瞥了眼娘亲,发现她仍旧是让她出去,也只安慰地拍了拍陆离的肩头,再不犹豫,大步走了出去。她走得也快,门外的人影一闪而过,虽然快步躲了一边,可她还认了出来。

林宝铮有点无语,但也并不戳破:“喜东哥,你在那干什么呢?丢东西了吗?”

喜东快步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刚才来给郡王爷送东西,出门就丢了我的腰牌,这可如何是好?”

宝儿呵呵一笑,对他作了个揖:“喜东哥,麻烦你带我去见大叔,我有几句话想对他说。”

喜东连忙还礼:“宝小姐,可是折煞我也!我这就带你过去,千万别再对我施礼了,我受不起…”

比起喜童,喜东要稳重得多。

若是平常,他知道顾修此时正恼着李朝宁,万万不会带宝儿过去。

管是谁想见,他都只能敷衍。

很显然,顾修是喜欢宝儿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他现在需要安静,她的事也不会不管。陆家的事情他最清楚了,现在本不该带着宝儿过去,怕是宝儿不问青红皂白让主子为难,可喜东才是偷听被宝儿抓了个现行,她非但不揭穿还给了他台阶下,一口一个喜东哥,又怎忍拒绝。

出了西院,径自去了一个偏院,平时都没有人住的。

他让宝儿等在门口,一个人先上前通报,这个院子是从前顾修幼时长住的,屋子里有许多旧物,顾修在此休息。宝儿听从喜东的话,就在门口站着。

院子中几乎什么都没有,想必他幼时也是孤寂的。

空中的明月好似圆盘,宝儿站了片刻,喜童就开了门招呼她进去。

她欣然前往,快步走了进去,屋里烛火昏暗 ,能看见桌边坐着一个人,他单手执棋,淡然处之。

宝儿笑,脚步轻快许多:“大叔,在下棋啊!”

顾修嗯了声,落棋,终于抬起脸来看她:“嗯,你会吗?”

宝儿两步到他对面,自来熟地坐了下来:“会。”

顾修勾唇:“先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宝儿眉眼弯弯,一身公服在她身上是毫无违和感:“能不能先和大叔下盘棋,然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