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直接拎起了她的脖领,给她拎下车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紫玉被罚跪了。

顾宝铮回到小楼,就发现自己的丫鬟举着戒尺,跪在一楼处一动不动。

一边的老管事坐在桌边,身后站着耷拉着脑袋的小叶子。

她知道,这是顾修迁怒于紫玉,恼她多嘴。

她身上还披着顾莲池的斗篷,伸手解了来,走过紫玉身边时候,一把扔了过去:“帮我拿衣裳过来,快点,我要冻死了。”

旁边坐着的管事见此立即起身:“小姐快上楼暖暖,我让小叶子上去伺候着。”

宝儿人已经站在楼梯上了:“我一个姑娘家,让他上来干什么,紫玉!”

她高声喊了一声,人就哒哒哒上楼去了。

紫玉抱着斗篷,还不敢动。

老管事一手接过了戒尺去,作势要抽她的模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以后不许怂恿小姐胡来,好好伺候着小姐,再有什么差池,小心你的狗腿!”

紫玉连连点头,不敢大声说话。

老管事冷哼一声,提着戒尺往出走了,小叶子在他背后偷偷对紫玉做了个手势,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去安抚老管事也跟着去了,紫玉松了口气,抱着斗篷蹬蹬蹬也上了楼来。

不过等她上楼了,宝儿早已经钻进了被底。

这姑娘是真的冻坏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就那么跑出去了,真也给紫玉吓坏了。

她把斗篷挂了一边,赶紧去点炭盆:“小姐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得挨打了你知道吗?以后可千万别冲动了,也是怪我嘴太快,怎么样,追到沈公子和夫人了吗?外面多冷你说你连衣裳都没穿…”

顾宝铮爬起来,将被子裹在了身后:“当然追上了,我跑得很快,他才到城前就追上了,正好把东西都还给他了,也看到我娘和我表姐了,没什么遗憾的了。”

紫玉将炭火烧起,火盆端了床边上来,回头给她拿了袜子来:“那我这话就没白说,好歹也省得你以后老惦记不是?”

宝儿顺势伸脚,让她给自己袜子穿上:“就是忘了那只小狐狸,你说我还是养还不养?”

紫玉坐了床边,拽过毯子给她腿都盖上了:“养啊,干什么不养?依着我说,从前那些送你的东西都不用还他,谁让他送了,哦,送完人了,还要回去?”

宝儿很不爱听这个,她可是顺手把雪人身上的宝石都扣下来了,一丁点都不想占他的东西:“不是他要的,是我不想欠人家的,都退婚了,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

紫玉伸手拿了棉衣过来,想要劝慰劝慰她吧,又不知从何说起。伺候着她穿上了棉衣,给她梳了头发。宝儿在楼上坐了好半晌才把自己的冰冻状态解除,时间不早了,紫玉去灶房拿了点吃的给她,两个人在屋里窝了小半天没有出去。

紫玉把沈江沅送过来的小狐狸提了屋里来,这狐狸是只雪狐,在温暖的室内很是不安。宝儿亲手拿了肉对着笼子比划着,小家伙对着她龇牙咧嘴很不友好,她蹲在窗下,晃来晃去也没找到好的时机扔进去。

紫玉俯身查看,可一低头,小狐狸也对她狠狠地龇牙,她顿时站直了身体摊手:“看吧,这小狐狸一点也不好养。”

宝儿又开始流鼻涕了:“不是说喜欢吃鲜肉的吗?怎么还这么大敌意?”

紫玉点头:“这小狐狸从开始来就没吃过东西,就算扔进去的东西也会被它用爪子弄出来,奇怪的很。

沈江沅从哪里弄来的狐狸,怎么和他一样难缠。

宝儿耐性渐失,顺着笼子的缝隙直接扔进笼子里,看着小狐狸看见鲜肉直接冲了过来,当即松了口气,只不过这小东西就像和她作对一样,直撞笼子,到底还是把肉拱了出去。

她:“…”

紫玉在她身后偷笑:“看看我怎么说的,这小畜生古怪着呢!”

话音刚落,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故意咳咳了声,吓得她立即站直了身体,靠墙边站着去了,宝儿回头,觉得有点晕乎乎的。喜童走在前面,顾莲池落后一步,主仆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面前的笼子上,有趣的是,刚刚还闹得特别厉害的小狐狸,此时缩成一团,竟然躲到了角落里。

紫玉低着头,向顾莲池施了礼。

自从她当着喜童的面说过他抱着他嫂子亲嘴的话,没次见了他都觉得他的目光里沾了麻椒水似地。

也是心中有愧,回回理亏。

喜童也侧立在旁,顾莲池坐了桌边,两指敲在了桌子上面:“干什么垂头丧气的?”

宝儿仰着脸,直哼哼着:“它不吃东西啊!怎么办?”

她指着掉在地上的肉,一脸苦恼:“沈江沅送我的小狐狸,他也没告诉我怎么养就走了,现在小狐狸不吃东西,万一要是养不活人家回来了,那岂不是对不起他?”

她口口声声说没事了,其实还很在意,不然不能这么纠结。

顾莲池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撩袍角这就蹲了她的身边:“我来看看。”

笼子里的小狐狸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爪子也直挠着下面的板子,他低头看了两眼,淡淡道:“这雪狐是在雪地里生养的,屋里太热它焦躁得很,不会吃任何东西的。这样的小东西不适合家养,要注意它的爪子和牙齿很尖,估计想要驯养它不那么容易,还会认主认生。我看还是放生了好,省心。”

难得听他长篇大论地说那么长的话,宝儿先还连连点头,后来一听放生两个字顿时清醒了:“那可不行。”

他站起身来,示意喜童提起笼子:“先拿我院里去,我驯养看看。”

宝儿对他是一百个信任,自然是满心欢喜,感激不尽。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酒喝太多了,头有点疼,她晕乎乎地,也没再多说让紫玉扶着自己倒床上了,顾莲池主仆二人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就那么睡着了。起初,谁也没没有在意,就以为她是折腾得疲乏了,可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天不亮就被噩梦惊醒了,宝儿想开口叫紫玉过来,可一张嘴嗓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浑身像是被人乱棍打了一顿一样疼得厉害,拼命折腾了半天才把枕边的一个药瓶摔地上去了。

紫玉在外间顿时醒了,她点了烛火,披了棉袄捂着火进里屋查看。

不看还好,一看可是吓了一跳:“小姐!”

顾宝铮一脸的汗,脸色又是红得吓人。

紫玉赶紧放下了烛火,到了宝儿面前伸手一摸,急得差点跳起来:“你病了!诶呀都怪我也没注意,小姐你等着我叫人去找大夫!”

说着蹬蹬蹬就下楼了。

天还不亮,哪里去找大夫去,紫玉叫起了小叶子,小叶子自然是去徐家请了李厚来。

李厚匆匆赶了来,当即给宝儿熬了两大碗热汤药,她服下后又发了一身汗,可没有两个时辰又烧了起来,折腾来折腾去,到了次日的日上三竿,才稳定了一些。

紫玉给她换了两次衣裤,早上就连顾修都过来看过她了,只叫人好生伺候着便就上朝去了。

李厚也得入宫当差,少不得多叮嘱了几句,叫了人盯着按时辰给她熬药,万万不能断了。宝儿浑身无力,躺了晌午时候,忽然想起沈江沅送她的那只小狐狸,立即叫了紫玉去顾莲池院子里看看,看看它有没有吃东西,让叫人送她眼前看看。

紫玉连忙去了。

一早宝儿还在昏睡当中的时候,顾莲池过来看过她。

彼时宝儿还烧着直说胡话,一会说江沅哥哥你个骗子,一会说沈江沅你个混蛋要打死他,一会又说不送她好东西,小狐狸都不吃肉,她委屈地呜呜直哭,一病了整个人都脆弱得不像话了。

不多一会儿,紫玉便回来了。

并没带回来什么小狐狸,宝儿盯着她的眼睛,问她小狐狸哪里去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说跑了。

分明就装在带机关的笼子里,没有人放它怎么跑?

她怎能相信,再问,紫玉便说了实话。

顾莲池给那只狐狸,放了。

小东西出了郡王府转眼间就没影了…

宝儿怒火攻心,一下跳下床来,说要找顾莲池去拼命!

也不用她去找了,顾莲池就知道她找不见小狐狸一定得闹腾,这就来了。

青天白日的,他脸色也白得像个鬼。

可惜宝儿正是病着,迷着心眼较劲,哪里注意得到,就只问他小狐狸哪里去了,小狐狸哪里去了!

顾莲池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真的扑了上来,揪着他的领口气得直跳脚:“你明明说要带走帮我养的,为什么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你赔我小狐狸赔我小狐狸!”

一边叫还一边捶着他的肩头,也幸好还在病中力气不大,他全然受着了。

紫玉在她身后想要拉着她,可宝儿已经几乎吊在顾莲池身上了,怎么也劝不下来。

顾莲池也只对她挥手,让她先下去。

她如释重负,对他再三鞠躬恳求他好生劝着宝儿,这才下楼去了。

屋里再没有别人了,宝儿还跳着脚:“我娘前脚走,你后脚就欺负我,那是我的小狐狸你凭什么说放就给放了,我不管,你这就去给我找回来!要不然这就去叫我表哥来接我走,对,不给我小狐狸找回来,我就走!”

她说着说着,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水。

顾莲池神色不耐,当即推开了她:“就那么喜欢?嗯?”

宝儿身子也轻,冷不防被他推开,自己还使着力收势不住一屁1股坐了地毯上面,她扬着脸,这一次是真的哭了:“江沅哥哥送我的东西,也就剩下这个了…”

这句话喊出口来,好似她多放不下,她也觉得丢脸。

顾宝铮在地毯上打了个滚,然后立即翻身趴在了地毯上,埋头在自己双臂当中可是再不肯起来了:“你赔我小狐狸,不把它找回来,我就不起来了!”

顾莲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就连紫玉都有点不适应了。

宝儿这一病,把自己病成胡闹任性的小姑娘了,她不知哪里学来的混样,还趴地上滚了一滚。

顾莲池让紫玉上楼来伺候她主子的时候,她简直不忍直视。

赶紧给人扶起来,好生哄着,可等顾莲池一走,宝儿又好了。

她乖乖吃了汤药,也不磨人了,也不闹腾了,就那么躺了床上迷糊着。

紫玉还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在顾莲池面前闹腾,也不知道顾莲池到底是哄了她没有,就坐了床边轻轻地叫她:“小姐,小姐,你睡着了吗?睡着了吗?”

顾宝铮本来就体虚,又是哭了好大一通,这时候有点累,就闭着眼睛眯着呢。

一听见紫玉叫她,就睁开了一条缝:“没睡着,怎么了?”

她的脸色又是红了些,紫玉伸手一摸,发现她脑门上的温度又烧上来了,不由叹气:“小姐还病着,千万要保重身体,别闹了啊,小狐狸放就放了吧,这小畜生也不认主不让人靠近,也什么都不吃,放了它也是它的福气,总比饿死了好。”

宝儿眼睛又睁大了些:“就算要放也该是我放。”

好吧,这个时候的她,是一门心思在那只小狐狸身上,能看出她的真伤心来,紫玉连忙岔开话题:“脸又红了,你感觉怎么样?难过吗?我去给你拧个帕子擦擦脸。”

宝儿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也真是奇怪,她心里清醒得很,退婚之后,沈江沅就像是一块掉在沙土里面的糖,不该再低头去看。

她也一股脑将他送她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他,除了这只小狐狸。

它就像是她残留在他身上的那一丝不舍,他待她的好,他的笑,甚至他的怀抱,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很有深意。和陆离不一样,沈江沅更懂得怎么哄小姑娘高兴,就算宝儿这种粗拉姑娘,有时候也很受用。

在顾莲池到来之前,她是要发脾气,但是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的情绪。

每次在他的面前,她都觉得很有依仗感,她不知道这种依仗感是从哪里来的,他人一站在她的面前,她情绪就彻底失控发泄了出来,直到这个人拂袖而去,她那泛滥的泪水和委屈似乎已经被掏空了一般,又是收发自如,全没了。

本来也还病着,有点矫情,越想越是生气。

可仔细一想,怎么又为什么这样的生气?

紫玉心疼她,拿了帕子来给她擦脸:“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趴地上打滚啊,小姐是大家闺秀,学不来人家样子也就罢了,怎能在地上撒泼啊,你这…你这个…”

宝儿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刚才那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紫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你这个完全是三岁的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啊!”

宝儿窘:“…”

紫玉:“看等你病好了,见了大公子怎么办?就算是亲哥也没见过这样的。”

这么一说,宝儿一下抓了被子盖住了脸。

她浑身燥热难受,脸又烧得变了颜色,本来这姑娘多少就有点傻气,紫玉见她不好意思了,很怕自己言重了,让她病中再入了魇,又连忙来哄,说逗她呢。可惜顾宝铮倒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几分。

天黑之前,李厚又来了。

宝儿是被他叫醒的,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他特意去灶房亲手做了菜粥来。

李厚最近因着清芷的事瘦了不少,家里家外没有他忙不到的事情,过完年徐娅还要待产了,这会子清芷才走宝儿就病了,他心底焦虑可想而知。

坐了床前,李厚拿了软枕让宝儿靠着。

她已经退热了,只是浑身无力,脸色还十分苍白。

宝儿微扬着脸,这一次可算有了那么点娇小姐的柔弱,李厚喂她吃粥,见她一点精神头没有,一脸的关切:“怎么了?吃不下?”

宝儿还在想着那只小狐狸能去哪,恹恹地:“表哥,你接我走,行不行?”

李厚微微皱眉:“怎么了?在这住着不舒坦了?”

她微微动了动:“我想我娘了,娘不在,和表哥在一起也是好的。”

李厚双唇微动,可才要吐露出来的话语因着这句话,当即咽下了肚子里去,他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点了点头:“好,等你吃完粥,表哥去准备车,这就带你回家。”

说着将粥又送到她嘴边。

宝儿当即高兴起来,张口吃下。

一边的紫玉哪里还敢坐视不管,她端起了水盆,借着要去打水的空立即冲下楼去了。李厚也不可能悄悄将宝儿带走,只不过他喂了宝儿吃粥,又下楼来寻顾修,顾修却还未回来,他只得寻了老管事,让他知会一声。

马车就停在大门外,李厚让紫玉烧了炭盆,只等炭盆烧热了,便就带宝儿走。

宝儿吃了点粥,身上还软绵绵的。

紫玉给她穿了棉衣,磨磨蹭蹭又拿了新裙过来给宝儿穿上,穿上了衣裳又给人按在了梳妆镜前面,非打乱了长发又重新梳了一遍。一会儿她说这个珠花不好看,戴上了摘下去了,一会儿又给她别了个簪子说别扭拿掉了,如此反复几次,宝儿不耐烦,给辫子上的头饰都扯掉了。

她霍然站了起来,只觉头重脚轻,差点大头朝下栽下去。

还是紫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小姐!”

宝儿单手捂着额头,昏沉沉的:“你这是干什么呢,是专门跟我作对吗?”

紫玉急得都快哭了:“不是啊小姐,现在郡王爷不在府中,你又病着,你说这个时候要是让人给你接走,郡王爷回来怎么想?再说小姐要有什么闪失我们哪还有命在,总之等病好了咱们再去,现在走不合适不合适呀!”

宝儿揉着自己的额头:“我去我哥哥家,哪里不合适?”

她咬重了哥哥两个字,胸腔当中自然升起一股气来,顾莲池这个没良心的,才说了要当她好哥哥,结果就知道欺负她,她娘前脚走,他后脚就不给她好脸色看,她干什么要留下!

越想越是生气,宝儿回手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你不用管,怕我有什么闪失你就跟着去。”

紫玉当即妥协:“那我也去。”

宝儿没有意见,她赶紧去收拾东西去了,过了片刻,李厚放好了炭盆,果然回来接她,紫玉没有办法,给她收拾了点换洗衣裳,自己背了身上。外面天已经黑了,北风渐起,李厚上了楼,见她一直揉着额头,四下巡视一圈拿起了顾莲池遗留下来的那件大斗篷给她裹了起来。帽子也戴上了,带子也系上了,李厚蹲在她的面前,这就给她背在了后背上。

他背起她,时间仿佛倒流了十几年:“走,哥哥背你回家。”

宝儿在她后背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狠狠嗯了一声。

可惜她嗓子哑着,狠狠地也才出了一丁点的声音,娇弱得很。

时间过得真快,李厚不得不感慨着,这些年来忙忙碌碌不曾注意,宝儿已经长大了呢!第一次给她定的亲事,是为躲避选秀,第二次是迫不得已为了挽救她的清誉,虽然定过两门亲事了,他也不曾真的正视过,两个妹妹都长大了的事实。

怎不感慨呢:“你太瘦了,回头哥给你补补。”

宝儿:“…”

下了一楼,老管事已经等在门口了:“公子这般任性,可叫老奴怎么和我们王爷交待啊,姑娘还病着,等她好了再走也不迟啊!”

李厚只往出走,也不多言:“你只管回了你们郡王府就是,回头我向他解释。”

这怎么解释,不是住生分了,怎么想走了?

恐怕郡王府都不能消停了,顾修回来了,还不个个提审一番,怕是没有慢待,也是慢待了呢!

老管事亦步亦趋地就跟在他后面:“不行,公子…”

话未说完,差点撞到李厚背后的宝儿身上。

才出小楼,李厚突然停下来了。

紫玉拍着胸口,终于松了口气,院子当中,一抹红色光亮在前,喜童提灯在前,终于引着顾莲池来了。

他一身常服,匆匆而来:“表哥这是要干什么?”

李厚向上托了托宝儿,扬起脸上:“我带她回家小住几日,等姑父回来自然会去解释。”

转眼间顾莲池已然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手按着宝儿后背,一手掀开了她的帽子:“下来。”

宝儿下意识就搂紧了表哥的颈子:“我不!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顾莲池微微用力,来抓她,可李厚察觉到他的动作之后略微回身,又背着宝儿转了半圈,亲自对着顾莲池把她护在了身后:“她本来也还是个孩子,现在病着,莲池多担待些。”

顾莲池薄唇微动:“她只比我小不到两个月。”

李厚就像没听见一样:“等她病好了,我再送她回来,如果她愿意的话。”

这话说得多快就有多敷衍,顾莲池目光沉沉,只落在李厚背后对着他抿着嘴不拿正眼看他,还和他生气的那家伙身上:“最近燕京风寒的人越发的多了,太医都在宫里做了防护措施,据说这病若是传染上了,严重会死人的,你表嫂快要生产了,家中还有小昶儿见了你就往你身上跳,你确定你要去祸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