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他眼里也只有她。

一时间似乎忘记了在哪里一样,顾莲池举起她的手,慢慢划到唇边,眼底柔情都快溺死人了。

她眼更弯,更是顺势蹭了蹭他脸。

桌子上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啪地一声,二人回神,李朝宁掩唇轻咳了下:“好吧,说起来本来我也是你们两个孩子的娘,也做不来棒打鸳鸯的事情,宝儿从小豁达我倒是不担心她,莲池你若是想好了,那就这样,我来给你们证婚,让连衣她们帮着拾掇拾掇你屋里,今晚就成亲,定下名分,明日好开始守孝。”

她一松口,就是直接答应了,二人当然高兴。

现在已经黑天了,李朝宁果然叫了李连衣和小叶子去收拾新房,这个时间了也无宾客,也无喜堂,本来说是简简单单就拜个堂就行,但是顾莲池心有不甘却是让宝儿等着,他带着两个人就出去了。临水城其实是多民族集聚地,这个时间了晚上还开着的成衣铺子也没两家了,他带人敲了几家门,到底是搜刮来一套喜服,虽然针脚略微蹩脚些,但是聊胜于无。

红盖头是临时叫一个绣娘简单装饰的,快到酉时才赶了回来。

侍卫队原地待命,顾莲池命他们排成队就站在院子当中,他匆忙拿了喜服进了西厢房,屋子里宝儿就坐在矮桌的镜子前面,李连衣和朝宁一左一右正往她头上比划着什么。

反手关门,三人都回过头来。

林宝铮淡扫蛾眉,朱唇红润是乌发高挽。

平时哪看过这样的她,此时宝儿眉目之间,那展翅的凤尾显得她眼角更大,眸光一转似有无限风情。唇瓣上还泛着莹润的光泽,像是滴水饱满的果子,十分诱人。

当真是眉如远山,眼若星辰。

他顿足,舒缓了一口气才是走近。

打开喜服双手捧在她的面前,多看一眼,都觉不似真切。

李连衣见状不由偷笑,连忙把他推了出去:“看什么看,一会有你看的,赶紧出去的,成亲之前还是不要见面才好。”

顾莲池嗯了声,也面无异色。

他脚步匆匆,出了房门才觉耳根发热,小叶子胳膊上搭着他的喜服,暗夜当中这一抹红色,一下扎入了他的眼底,才要走过去,李连衣又自后面追了过来:“等等等等,盖头呢!”

他如梦初醒,才想起来手上还拿着红盖头。

李连衣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从他手上抢走,红盖头自他手上一滑,顾莲池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房门却是当着他的面关上了。小叶子迎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躬身:“大公子,该换衣了。”

空中繁星点点,微风吹过屋檐刮过瓦块,也不知哪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此时听着也十分悦耳。

顾莲池跟着小叶子返回自己的屋里,此时屋里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巧手李连衣只简单装饰了点带颜色的布条,就显得喜气了多,他平时也最厌烦啰里啰嗦的东西,此时抬眼看见,竟也勾了勾唇角。

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小叶子在屋里张望着:“兄弟们都在等着一度大公子风采。”

屏风后面的人才穿上喜衣走了出来。

小叶子上下一瞥,当即喜笑颜开:“我就从来没见过比大公子还好看的人了,穿上这身喜服更显神俊。”

他上前来,帮着他系上腰带。

顾莲池低着头,垂着眼帘,他伸手轻抚袖口,脸色如常:“比起沈江沅呢,这粗略的衣料还能比过?”

小叶子忍不住偷笑:“大公子何苦非要和沈公子比呢,再说我以为沈公子再怎么温润如玉的,也比不过你。”

这话要是出自宝儿口中的话,可能他会更信一些。

顾莲池整理好袖口,抬起脸来。

他记忆当中嬷嬷的那张脸已经模糊了,可小时候那点点滴滴的温暖还记得,她病重的那几日,他守在床前时候,她还给她反反复复讲着他娘的故事,各种各样的。

那时比起那些他想知道的娘的故事,他更希望嬷嬷能永远不死。

可她还是走了,在走之前,她睁眼看着他。

她说莲池啊,你一个人时候,太难过就找个人陪你。

然后她就扔下了他一个人,走了。

顾莲池依稀记得那时的伤心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把他遗弃了,幼小的他发着脾气,也不许谁靠近他。他摔倒在地,恨不能这就死去,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宝儿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眼睛又黑又大,盯着他忽闪忽闪眨着眼睛,那眸光都映着他的脸。

她说她可以帮他,她来抱他,肉乎乎的软软的还似有糖味。

那是他最讨厌的味道,惊得他推开了她。

林十三牵着她的手,他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抱住膝头,似已堕入无底深渊。

然后她去而复返,仍旧是将他抱起,还给了他一包糖,说都给他了。

后来再遇着她,她没心没肺地对着他笑,脸边两个小梨涡,他偷看她,发现她很喜欢他的阿青,就连着看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暖阳,他在父亲面前,忽然有了第一个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这小姑娘,陪着他。

往事已去,然而那些因她恼因她伤的日子似乎还在昨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于她,终究是相思入骨,难以割舍起来。一身喜服,顾莲池走向门口,他脸边垂着两条红发带,凤目清冽。

小叶子急忙跟上,院子里的侍卫队一见正主出来了,纷纷真臂高呼。

院子的屋檐下,树下都挂了灯笼,顾莲池走到西厢房,亲迎新娘子,林宝铮一身喜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就坐在桌边,也无车来也无马,他上前牵过她的手,走出厢房。

早有人将椅子搬了出来,李朝宁端坐在上。

一对新人走了她的面前,踩上了红毯。

侍卫队齐齐高喝:“一拜天地!”

规规矩矩拜了,又听喊二拜高堂,齐齐转过身来跪拜朝宁,李连衣在旁擦着眼泪,看着她们在起哄当中夫妻对拜,又拉起手来,李朝宁一声礼成,站起身来。

她难掩疼惜,目光灼灼:“既已成礼,当惜彼此。”

二人当然应下,院子里的侍卫队也列队等候,朝宁让新人先走,带着李连衣分发起几样干果来。小叶子在前面给开着门,走了石阶下面时候,顾莲池已然拽住了宝儿,他微一倾身,一手伸到她腿下当即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红盖头随风一飘,差点滑落,还是宝儿自己一把按住了:“呀~”

引得旁人注目,然而这一抹红却只在门口一闪而过,随即小叶子便是张开双臂跳着遮住了外面所有探究的目光。

他自己也低头偷笑,才想关门一拍胸口忽然发现桂圆和花生忘记撒了,赶紧也跟了进去。

小叶子刚要叫一声大公子,却是顿住了脚步。

才这么片刻的功夫,红盖头已经被人扔在了桌子上面,两个新人就在门口的墙边,顾莲池双手抵墙,略低着头,困在他怀里的人半阖着眼,白皙的脸上还似有红晕,眼角的凤尾越发的明艳动人。

顾莲池偏过脸来,声音显得十分冷冽:“出去。”

这么快…就下口了?

小叶子干笑一声:“呵…呵…我忘给大公子送福了,那个什么…祝大公子多子多福早生贵子…啊!”

说着飞快跑到里间,将桂圆和花生撒了被褥上面。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遮住一室旖旎…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昏暗的烛火在幔帐外的矮桌上跳着火花。

天还未亮,顾莲池半阖着眼,他怀中无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摸,也没有人,惊得他当即坐了起来。掀开幔帐,能看见屏风后面的外面似乎有人影,他掀被下床,几步走了过去。

林宝铮身穿单衣,单手托腮,一手拿笔却不知在写着什么。

他走到她的背后,躬身自后面环住她,脸却抵在她的肩头上面,轻轻蹭着:“不疼了?”

能不疼吗?

宝儿反手戳在他的鼻尖,还泄愤似地点好几下:“你说呢,疼死人了!”

顾莲池的目光就落在她伸手遮住的纸页上:“天还未亮,你在干什么?”

说着他站直身体,伸手来拿。

林宝铮当即伏身,双手都盖住了书信,不叫他看:“别动,我还没写好。”

他手顿在空中,到底还是按在了桌子上面,想要抽出来,可她捂得溜严,说什么也不叫他看,这样一来他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也就是才成亲,一夜还未过去,见他脸色就知道他那猜忌的小心眼又犯了,幸好才写了几行弃了也不可惜。

宝儿笑得讪讪地:“好哥哥,给你看,等下。”

见她这么说了,顾莲池脸色稍缓,目光浅浅:“写的什么?”

她坐直了身体,不等他倾身过来看,两手来回扯吧扯吧撕了个碎乎,碎片掉在桌子上面,林宝铮眉眼弯弯,呵呵地笑:“算了,还是不要看了吧,我这个是…诶你别走啊!”

她扬着脸,定定看着他的脸,一脸笑意。

也不等她说完,顾莲池却也并不强求,转身就走。

他脸色淡漠,额角的青筋似乎也跳了两下,林宝铮知道他这个小气鬼生气了,赶紧起身,飞快地追上了他,伸手抱住了他的一边胳膊,两脚用力,粘了地上一样。

顾莲池头也不回:“放手。”

她急得直扎马步:“不放,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我可以解释。”

他不听,举步向前,直接给她也拖了里间去,宝儿本来就有点疼,被他拖着滑行两步灵机一动,诶呦一声:“好哥哥,好疼,诶呦疼死我了~”

她诶呦诶呦夸张地叫了两声,顾莲池果然回头。

宝儿还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被他拖着,他手臂一用力,直接给人捞了过来。她长发披肩,冷不防腰下一紧竟是被他夹在了腋下,他脚步也快,走了床边就将她放了下来,天旋地转之间,宝儿才站稳,一回头发现人已经侧躺了被褥之上了。

他背对着她,气息绵长。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盯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瞪眼,随后无奈地爬了过去,跪坐他的背后,宝儿扳着他的胳膊半趴在他身上,叹了口气:“你个小气鬼,我给我爹写的信,一会想烧给他的,你有什么好气的啊!”

顾莲池怔住,随即回眸:“我不能看?”

当然不能看了!

她才写到想起了一切什么的,林宝铮见他语气稍软,更是大力将他整个人都扳了过来,然后爬了上去:“听说他是为我死的,我很伤心,其实也没什么…”

他双手交叉握在她的后腰上面,暗自松了口气:“嗯,给爹写的信,我不看。”

宝儿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嗯。”

她的长发倾泻下来落在他的心口处,单衣被她蹭得裂开一道小缝,这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头就顺着衣领来回画着圈圈,引得他心头轻轻地颤,一开口音色都变了:“别动。”

说着身子一侧,让她刚好落入自己的肩窝,单手揽住。

幔帐胡乱落在两边,顾莲池抵住她的额头,抓过薄被将二人盖住。

随即他怀里的宝儿低叫起来:“你才别动!”

他才要低头,她的手又抽出来捧住了他的脸:“你等等,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很重要的。”

顾莲池也隐约记得,她昨晚是说有一件事要说。

他坐了起来:“什么?”

她想了下,尽量用很缓和的语气说:“既然想给我爹守孝,那么三年之内,必然缩衣减食,非但不能有孕,房事也需避免,你得知道这些。”

他当即皱眉:“三年孝期?”

她低头:“昨天就想告诉你来着,一年九个月,三年二十七个月,我娘说你快被诏回燕京,其实这样分开也是刚好,免得想念。”

他抓住了其中关键:“一年九个月,其余三个月呢?”

她声音低低的:“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如有闲余时间,那三个月可来看我。”

也就是说,她给他画了一个大饼。

在他饥不可耐的时候,给了他一张大饼,然而等他才下口吃了一点的时候,突然告诉他,这张饼现在还是未知,三年的时间,大多时候都不能在一起,也就是说,她根本不会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如何能安心。

他目光清冽起来,脸色又沉。

打鸣的鸡已经叫了几次,外面似乎亮天了,林宝铮抬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她整个人都呈现了一种奇怪的姿势,回手还抱住了他的腿:“昨天就想告诉你来着,可是你也不听啊,你回燕京也好,你去打仗也好,我哪都不去,我就在临水城给我爹守孝,既然成亲了,也一定一定多多喜欢你,除了你谁都不行,好不好?”

顾莲池一手撩起她耳边碎发,按在了她的肩头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宝铮继续安抚他:“本来成亲都得三年之后,你总说怕有变数,这才先成的婚,今天我一早起来,就跟我娘上山了,你要不要去?我得起来给我爹写信了,嗯?你去吗?”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顾莲池嗯了声:“我和你一起上山拜祭爹爹。”

他这是妥协了,宝儿心中大喜,一骨碌爬了起来,她回身跪在他的面前,双手都搭在他的肩上,飞快倾身在他唇上香了一口吧地一声:“顾莲池,你这么好,多少年我也一定一定不忘记你。”

现在就是已经把他忘了,他心中酸涩一扫而过。

不过还好二人现在已是夫妻,多年的欢喜盘在心头,她是他的了,到底还是心满意足,伸手拥她入怀,似乎是怎么腻歪也不够,二人依偎在一起,过了好半晌,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了,才是分开。

宝儿起身下地继续给林十三写书信,顾莲池也穿衣洗漱了。

她心底的话通通倒出来给他,这封书信是一气呵成,仔细先放了枕下。李连衣给她拿了粗布麻衣和避子汤药,林宝铮喝了汤药虔诚地朝着领秀山上跪拜,之后穿衣梳头。

李朝宁已经准备好了馒头和酒,都放在了食盒当中。

林宝铮清晨戒食,李连衣给她头发挽成了发髻,平时从未有这种感觉,对着镜子一照,竟似梦中一样。出了房门,顾莲池已经也穿上了麻衣,他站在院子当中正对侍卫长交待着什么,宝儿一出门,二人视线对上,他目光顿柔。

趁着清早,还要上山。

李朝宁也一身素白,她手里提着一捆烧纸,走下石阶时候看见这小两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模样,不由别开了眼轻咳了两声。这一咳,似惊醒了梦中人一样,林宝铮大步到了她的面前:“娘,我来拿。”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林宝铮母女上了马车。

顾莲池骑马在前引路,走了领秀山下,身后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还不到山腰,他回头,不等问了人林宝铮就从车帘后面钻了出来:“顾莲池,我给我爹写的信忘了拿了!”

他调转马头,慢慢晃到了车边:“你放了哪里,我让人回去拿。”

车下也有侍卫抬眼看着她们,宝儿站在车上,对他招手,示意他贴耳过去。

顾莲池微微倾身,她微微翘着脚,捂着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能耽搁时间得上山了,你回去给我拿,在枕头下面。”

他顿时反应过来。

枕头下面,还有她的兜衣,不能让外人得见。

轻轻颔首,他扯动缰绳:“好,你先上山,我随后就来。”

说着命人继续守护上山,他则往回拍马,这个时候时间还早,日头还没上山,山中凉风阵阵,顾莲池扬起马鞭,疾驰而行。林宝铮稍微放心,回头钻进了车里。临水城里百姓多沉迷玩乐,清早街上都没什么人,顾莲池一路疾驰回到大院,马不停蹄地进了新房,在二人的长枕下面伸手一摸,果然摸出林宝铮写的书信来,他正反看了眼,发现不过就是随手一折,并未密封。

他在屋里站了片刻,收好书信转身走出。

院子里站着小叶子给他牵着马儿,他抓过缰绳,走到大门口才要上马,远远瞥见一人挥着小旗,急急而来:“报!急报!”

说话间,人已到面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的马儿一头栽倒,马上的人也是滚了他的面前,入怀拿出密报来:“大公子,十万火急,急报!”

顾莲池神色冷凝,伸手拿过。

他一目十行,随即拿出林宝铮的那封书信,回头瞥着跟出来的小叶子:“你去山上把这封书信拿给宝儿,告诉她,京中有事我先走一步。”

说着他单手在衣领处一扯,麻衣顿落。

顾莲池飞身上马,他往领秀山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回头扯动了缰绳。

回京…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快马加鞭,顾莲池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燕京。

儿女情长在国之面前,似乎变成了米粒大的一样了,他甚至比李静回来的还快,可即便如此天子也先一步撒手人寰了,齐国步入了赵国的后尘,不等太子登基,内阁大臣各自为队,争位起来。

顾修早在燕京,天子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后宫那些孩子夭折之事,新上位的妃子得了龙子的也未保住,此时沈贵妃已经在冷宫当中半疯半傻,最后查到了王皇后身上,牵扯出一长串人来。皇后被废,太子深受牵连,多年来的宠溺早将太子溺爱成了一个懦弱之人,最终他成了争位的牺牲品。

天子临去之前,已经指定了三皇子李诚。

然而不等他遗诏拟好,王皇后吊死在冷宫当中,齐天子病重,更是无力回天一命呜呼,顾莲池便是这个时候回去的,他带军驻在京中,这一驻便是半年多,直到第二年的秋天,李诚登位,改国号为鸿安,才算安定下来。

顾修一直遵从先帝口谕,忠心耿耿。

王家根基深厚,也渐渐拔除,朝中政事多半如此,盛极必衰。

他父子在燕京,却一直和李朝宁母女两地分离,孤苦自不必说。

还好在国丧之时,也不得作乐,朝中官员多半妻妾在旁也都这样,秋祭之后,燕京又恢复了些元气,顾莲池也被诏回了京里,自从天子驾崩之后,再无人提及他的婚事,他回京之后先行禀报了父亲和宝儿成亲的事,彼时顾修忙着,也只冷冷瞥他一眼,未说半句。很快不等他再有动作,李静趁着国丧悲痛之意,大闹了一场,退掉了婚事,她站在朝堂之上,痛骂顾莲池,也曾轰动一时。

本来也是一双好婚事,此时退婚,自然有人无端猜疑。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些流言蜚语,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说顾莲池在临水当地相中了一个异族姑娘,还是个样貌丑陋眼角带疤的无盐女,就因为她才抵死不从公主婚事。

这么一说他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管那些呢,他无事的时候也给宝儿写书信,然而一来一去一封书信走个来回也得三个来月,偏偏林宝铮的回信又多简洁,上面通常都像流水账似地记录一下她每天做什么事,只言片语间也无想念之意,令人着恼,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他心中难安。

秋风瑟瑟,郡王府的府院当中添了一地落叶,更显寂寥。

喜童此时早已经和翠环成亲了,紫玉也在顾莲池的授意下赶去了临水城,一早下朝回来,更觉无所事事,绷着的一根筋一旦松下来,整个人都颓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