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再甩手几批珠宝吗?”上次筹款时,言家暗中甩了几批珠宝东拼西凑最后筹了一个亿。

“这次再甩,恐怕真的会引人瞩目了。”言启烁低沉道。

确实如此。一时间真想不出好法子。在言家失去三分之二最珍贵的珠宝,剩下的一些珠宝又无法大规模拍卖的情况下,要如何运转一个新项目的周转金额?

三人都陷入苦思中,一时间书房内死寂。

这时管家敲门而入,递上二月一日“周裕生珠宝拍卖会”请贴。

暗中不方便甩手,那明着呢?

三人默契地交换了下眼神,然后会心一笑。

周裕生,千夏是知道他的。一个大慈善家,这次的拍卖会就注明所得30%将用于慈善捐款。他不研究珠宝,他也不经常出面走动,只是他是周家的旁支的一员,论起备份,周瑾瑜喊他一声伯伯,论起身份,旁支永远听命于主干。

既然周裕生突然之间来到台前,恐怕,是他已经回来了…

二月一日当天,千夏和邱珞穿了正式而典雅Chanel和Armani黑白色套装,当晚六点来到巴黎春天大酒店的三楼正厅。

两人在门口签到、拿了三十四件待拍卖物品资料以及17号竞价牌。

入场后他们选了前排左边角落的座位。容纳八十人的会场逐渐被黑色和白色覆盖,所有人都穿着正装。

丰泽的当家是年过四十的女强人程黎萱,三个女儿全部嫁入政界高层,唯一的小儿子在国外念大学。她经商手腕一流,又有政府依靠,丰泽想不红火都难。

东翔是是STK传媒和迪亚汽车联手的产物。法人是迪亚汽车的总裁赵恒之,三十四岁正当而立,眼睛狭长细小,沉思的表情像极了狡猾的狐狸。至于STK传媒和迪亚之所以联手,靠的还是联姻的力量。STK总裁的独女今年下半年就要嫁入赵家。

近几年在国外做大转战国内市场的“李御城”,由李御城本人创办发展,神秘而迅速,十年不到的功夫,这三个字已传遍世界。或许更博人眼球的是年过六十的男人和二十七岁娇美情妇之间的艳事…

阴谋前奏

就在这时,在清一色的黑白会场内,一抹鲜艳的色彩轻易地吸引了众人目光。白色的狐皮大衣,火红的Prada连衣裙,配双jimmy choo的大腿靴,白嫩的右臂上挂了小巧香包,手里拿着10号竞价牌,二十七岁的陈佳芸是天生的尤物。她娉婷漫步走入前排中部座位款款坐下,左手慵懒地掳了把黑色长卷发。

情妇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可以无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继续活在以私欲为中心的世界里。千夏对这样的女人终究是看不起的。而陈佳芸作为秘书经常代替李御城出席各大场合,又不得不说,她是个至关重要的女人。

主持人来到主席台,对着麦克风宣布开始,然后介绍本次拍卖会概况,最后开始真正的竞拍。

一件又一件的物品被小车推到展台前,接受高光灯和底下众多眼睛的注视。号牌一次又一次举起。这时邱珞从口袋里掏出包烟,交代了句,“烟瘾来了。”便径自离开了会场。

这是他们三天来私底下的第一次交谈,他甚至没有给她一次回答的机会。

千夏淡笑,继续专心看拍卖。接下来被推上台前的是把精巧的扇子。

“四十年前,英国雷顿公爵耗时十年收集八颗上乘的‘十二射星光’蓝宝石。其中六射为白,六射为蓝。为中心为定点,白色星线与蓝色星线夹角30°射出。又以雀翎为原材料,请了十四位巧匠耗时三年制成此扇。仅巴掌大小。黑色的扇子打开后,你会发现八颗蓝宝石镶嵌在八支扇棱上,星光和雀翎妖冶的光华共涌。此扇十五年前被雷顿公爵后人以37.3万英镑售出。”介绍词和打开的雀翎扇引得所有人睁大眼睛,今晚的第一轮拍卖□随之而来。

人名币五百万。五百八十万。六百三十万。七百万。八百三十万。九百万。…

“一千万。”陈佳芸微微抬了下10号牌,慵懒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会场闷滞。主持人敲了下木椎,“10号,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三百万!”后半区有一个高亢的男生吼道,举起了号牌。

木椎又敲了下,“27号,一千三百万第一次。”

正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陈佳芸再次举起10号牌,以一种极度不耐烦的口吻道:“三千万。”

场内所有人都惊讶于李御城的财大气粗。主持人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马上敲木槌——“三千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言千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悄声离开会场去了趟洗手间。

整了头发和妆容后走回会场的路上,她听到了一阵娇笑声,目光瞥往另一角,果然看到了异常熟悉的一幕。邱珞依在墙上,懒懒散散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领带已经扯下,纽扣也解开两粒,手里握着红酒杯。身边围着莺莺燕燕。

难怪离开会场半天了都不回来,原来在这里玩蝴蝶和蜜蜂的游戏。

邱珞的视线对上了言千夏,对她灿烂一笑,碧绿色的眸子柔波荡漾,极度温柔缱绻,在她看来却是□裸的挑衅。

千夏扭头就走。身后传来连连娇嗔声。

“珞珞,你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这么笑过!”

“珞珞,她是谁啊!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讨厌,珞珞偏心!”

原来,他偶尔的一笑,在别人看来已是莫大的殊荣。只是她永远不会去珍视,那面具式的微笑。

千夏回到会场,那时拍卖会已将近尾声。她的座位旁仍然虚空出,突兀地紊乱她的视线。

终于最后一件展品推出。而她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那是一枚巨大的祖母绿,许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翠绿色宝石。灼灼闪耀迷晕人眼。好似强烈的磁场吸引了所有朝圣的心。

“当年莫卧儿‘孔雀宝座’上镶嵌的其中一枚优质祖母绿,重达34克拉。之后辗转落入俄罗斯沙皇手中制成精美胸针,翠绿色的宝石宛如翠绿色的眼睛,象征真正的贵族,无上的高贵和荣耀。1976年,景瑞以三百八十万美金在奥地利购得,保藏至今。”

不是今日这个绝佳的机会,景瑞不会有机会脱手如此招摇显眼的宝物。世人皆知当今世上极品祖母绿石之一在景瑞手里。这是言家最值钱的家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转让的宝贝。然而,和周瑾瑜约定的婚变公开时间还有一个月期限,今天又是周家人召开的慈善晚宴。任谁都会以为言家在捧周家的场。决不会怀疑言家的资金问题。

人名币八百万。一千万。一千三百万。一千七百万。两千万。三千万。

“五千万!”27号再次高声喊道。

五千三。五千五。五千八。六千一…一个个数字不断刷新,千夏手心的汗越出越密,她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膛里强烈地跳动,呼吸急促而压抑。

七千二。七千三。七千四。七千四百五。

“八千万!”27号举牌高喊。

主持人立即敲下木椎,仿佛受到会场气氛感染般,高声道:“八千万一次!”

悦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刺破紧张的氛围。所有人的手机在入场时都调成震动。这么肆意的人也只有陈佳芸了。她伸手按了接通键,手机对着左耳。握着机身的鲜红指甲妖艳勾魂。

“喂~”那是女人对男人常用的,微微发嗲的语气。

“八千万第二次!”主持人又狠狠地敲下木椎。观察了下会场,似乎没有人要再举牌,于是刚要挥下木椎…

“等一下。”陈佳芸的声音软软的,细细的,语气却盛气凌人。她挂了电话,仍是斜靠在沙发椅上,微微抬了下10号牌道:“一亿。”

会场内再次爆发出轰动的议论声!这个女人简直一掷千金!

“一亿五百万!”仍是27号较真地高喊道,在主持人尚未反应过来敲木椎时。

她只是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黑色的长发散在红色的连衣裙上,如同蛊惑人心的妖姬般,微微启唇补充道:“美金。”

一锤定音。

言千夏彻底颠覆了对陈佳芸的最初印象。李御城是极度精明的商人,她居然敢这么烧商人的钱?

拍卖会结束后,两人来到贵宾室办理拍品及拍金交接手续。

数位公证人伴随在一旁,其他想近距离一睹宝石风采的人都被隔绝在门外。

千夏打开宝石盒的锦盖,对陈佳芸笑道:“这就是你拍下的极品祖母绿。”

“没什么,只是御城突然说对这石头有点兴趣。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道理。”陈佳芸嫣然一笑。这狂妄的话语,真令千夏哭笑不得,也多亏她的狂妄不是么?

千夏顺手拿起十倍放大镜,照行规尽责地为她讲解,旁边的笔录员飞快地记录,“纯天然高级祖母绿。重达34克拉。硬度7.75。极净无暇…”千夏的指尖微微颤栗了下,最后结词道,“绝世无双。”

陈佳芸微微点了下头,两人签了合同后,她将付款手续交给特助,一手拿着锦盒,一手拎着香包,款款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千夏手心冰凉。

她刚才居然看到祖母绿内部有一小块,虽然是极小的一块云状杂质。言家收藏的那枚宝石绝无瑕疵,她能确定她上交祖母绿的那一刻,它仍是极净无暇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掉包了。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在现场内被掉包了。

这件事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如果真的只是偷盗宝石,又何必放入一个上品祖母绿的替代品?分明是栽赃景瑞拍卖赝品。

而她现在不能声张,没有人能证明珠宝是在半当中被掉包的,她要在保住言家声誉的前提下彻查、解决此事。然而,李御城又岂是会被假宝石蒙蔽双眼的人。她必须尽快从陈佳芸手里拿回那块石头。

千夏选择了一条极度危险,但能博上一局的路。

这件事最坏的结局是,言家被爆卖出了假玉的消息,并且赔偿大量金钱,声明俱毁。

这件事较差的结局是,言家私下收回了假玉,一亿美金双手奉还。

这件事一般的结局是,言李两家达成和解,言家返还部分金额,李御城买了这颗上品祖母绿。

这件事较好的结局是,言家找回了那块真品,私下交手于李御城。

这件事理想的结局是,言家不仅找回了真品,也彻底查清了幕后的黑手,或是帮凶,交给李御城真宝石并达成同盟关系,丰泽、东航、或者其他哪家与此事有染的人,将付出惨烈的代价。

此时的陈佳芸右手还拿着那块假宝石的锦盒,走向离开会场的路上。高跟鞋踩出优雅的脚步声,像是特立独行的波斯猫在洁白的瓷砖地面上行走。

她的视线不禁被窗边的人影吸引。

他穿着深黑色的Armani衬衫和西裤,却解开两粒扣子,露出白皙深邃的锁骨,珠玉般的墨发顺着风轻轻飘起,右手捏着烟蒂在唇间吐纳,青蓝色的烟雾混着风向她拂来。

陈佳芸露出迷人的微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瞧他的脸色,似乎情绪极差的样子,于是她来了兴趣调侃掉:“怎么了呀宝贝,瞧你像在为爱伤神呀!”

邱珞慵懒的眸子看到她右手的锦盒,嘴角咧开冰冷的笑意,他深吸一口烟,然后尽数喷在她脸上。直到夜风卷走烟雾,陈佳芸瞪大眼睛,还未开口邱珞低沉的声音已在她耳畔响起——

“拿了宝石就快滚!”

别样女子

这件事情只在言家内部,关起门来商议。

言启烁初闻此事,只觉得背脊发凉。是林兮蕊第一个表态,一如往常的精明果断,“我们兵分三路吧。珞珞你去找回那块真品。千夏你把赝品努力套回来。我和启烁去跟传媒界巨头们走动下关系,如果真的事变,能压下去就尽量压下去。在丰泽和东翔的卧底也可以启动了…”

“丰泽和东翔内部有景瑞的人?”千夏不该吃惊的,但还是不禁确认道。

“我们内部,也必然有他们的人。二十一世纪商业间谍无处不在,又何况是价值连城的珠宝业?”林兮蕊微笑。言启烁在一旁点头。林兮蕊继续道:“你若没有和周瑾瑜解除婚约,有周家做靠山,景瑞定然稳立于不败之地。只有丰泽、东翔反被我们算计之份…”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确实,言家没有政府靠山,现在又失去财力保障,只不过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至今仍将丰泽和东翔两家压在下面。

“‘李御城’内部没有我们的人吗?”千夏问道,林兮蕊摇了摇头,深沉道:“李御城本人做事怪异得很!员工从来只用俊男美女。我们曾经打了几颗棋子进去,有的表现业绩突出,有的默默无闻,最后都被裁退了,理由竟是因为有更漂亮的人进了公司所以取代他们的位子!”

“李御城”,这样的公司能扩张到如此地步,果真是传奇了…

同时千夏又不禁感到,林兮蕊似比言启烁更像是景瑞的掌舵人。她理智冷静,审视时态,处理问题不带感情。只是当初她怎么也糊涂了,同意和俄罗斯如此危险的巨额合同呢?又或许,沉船真是个无法预料的意外。当时又是突然改走水路,空运保险作废,真的是天意了。

四人都在努力为景瑞寻找绝地反击的机会。

第二天言千夏便亲自上门拜访了李家在市中心的豪宅。她打算以义务养护宝石为由,将赝品收回。待邱珞找到真品后奉回。

偌大的别墅区内满是富豪们的别宅。最昂贵的地皮,却杳无人烟。只为了那些挥金如土的人们偶尔的驻足。

千夏按了门铃后,门口的十寸液晶屏亮起,浮现了女佣的脸,声音通过无线传出,“您好,请问你找谁?有预约么?”

千夏微笑道:“我找陈佳芸小姐。今天早上和她通过电话。”

不一会儿铁门自动打开,佣人领她走入正厅。房间内暖气十足,她一路上只看到清一色女佣,连个男管家、园丁都没见到。而且个个美貌如花,身材纤长。当然,她们和这里的女主人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陈佳芸斜倚在长沙发的狐皮毛毯上,她穿着黑色的真丝V领睡裙,黑色的长发披散而下,脸上没有化妆,但无损周身散发的妖冶气息。嘴里一口一口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蒂。

空气十分浑浊,混杂了烟味和浓烈香水。

“坐。”陈佳芸边说边坐正了些,左腿覆于右腿上,睡衣只掩到大腿中部,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

千夏坐下,打量了一眼四周道:“这房子装修得真精巧。”

“还行吧。”陈佳芸继续抽烟,清冷孤傲。

“不知道李先生对那块祖母绿满意么?”千夏笑得自然,实则试探道。

“他啊,月底才回来。那石头还没见到呢。”

这对言千夏而言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只要在月底前,邱珞找回了真品,这件事至少不会往差的方面发展。千夏尽量压抑心中的喜悦,接着聊道:“那你一定很想李先生吧?”

“不想他。”

“啊?”千夏愣了,就算不想,也至少该在她这个外人面前表现得非常想念不是吗?

“有什么好想的。我是他情妇又不是她妻子。”陈佳芸神色自若,仿佛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人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是么?”

“呵呵。”千夏干笑了下,不置可否。陈佳芸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人群,而她又必须和陈佳芸打好关系,尽早将宝石拿到手里。既然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她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就在千夏盘算着怎么和陈佳芸拉近关系的时候,陈佳芸倒提议道:“难得今天有人来陪我。我们出去兜一圈吧!老闷在这房子里皱纹都要长出来了!我上楼你换件衣服,你在这里等我。”她说完不给千夏说话的机会,碾灭了烟径自离开正厅。

客厅墙上古老的吊钟显示下午一点二十分。她们今天有的是时间。

陈佳芸仍是穿得花枝招展地下楼,脸上化了精致的妆,紫色的眼影衬托着她的风情。而穿着素色的千夏在她旁边就像个跟班似的。两人离开了别墅,走到明媚的春光下。

千夏终于又闻到了新鲜的空气,别墅周围淡雅的花香和芳草气息扑面而来,但又似乎夹杂着另一种特殊的香气…

“佳芸,你的香水很特别呢。”对于高傲的女人,恭维她是最好的选择。

陈佳芸嫣然一笑道:“这可是特制的香水哦!可以刺激周遭男性的荷尔蒙指数。千夏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可以送你那么一小瓶。”她从包里掏出一瓶30ML琥珀色的香水。

千夏微微摇头朗笑道,“不了,恐怕我是用不到了。”话语间似有淡淡的悲凉,她依旧笑得如春风明媚。

“没事,我先送你,你总有机会用到的。”

两个女人在一起,无非是一起逛街购物。

言千夏本不是一个购物欲强的女人,逛了一个下午,兜了两条商业街,也不过买了一件今夏新款chanel短裙和hermes丝巾。陈佳芸却从外套买到内衣,从帽子买到凉鞋,全都是今夏新款,刷卡到手软。最后又买了两条Paul Smith领带,想是给李御城准备的。

吃晚餐时,陈佳芸一个劲儿给千夏灌酒。两人都喝了不少,面色潮红。酒足饭饱后,陈佳芸令司机开车往江边,她们去吹吹晚风,散散酒气。

两人在江边席地而坐,一人手里还拿了一瓶啤酒瓶。酒精使得她们都不注意自己形象,就像普通的游客,两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女孩。

晚风微熏,星光辽阔,江面上碧波粼粼。两人边喝酒边聊天。

“千夏小时候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陈佳芸笑问道,两人醉醺醺地靠在一起。千夏回忆着,“我的母亲早逝了。小时候记忆里只有父亲。后来十岁的时候来了继母和哥哥。其实小时候的记忆,还挺幸福的吧,呵呵…”

“小时候,你会不会被要求学跳舞学钢琴学插花呢?”

“钢琴是必须的。其他的都没有,我父亲从小培养我认识珠宝。佳芸呢?”

“我小时候啊…”陈佳芸打了个酒嗝,继续道,“我从小一心想着要嫁给有钱人。”

“哈哈,好可爱…”千夏笑了起来,觉得她说的很真实,这是不少女孩子都会有的念头。

“但是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的故事压根就是骗人的!”陈佳芸暴戾地将酒瓶扔出,酒瓶哐当地旋转,洒了一地汁液,“就算再努力念书,考出了硕士学位,也没有白马王子娶我进门…”

“因为你要求太高了。”

“不。其实这个世界,出身已经注定一切了。你是什么出身,就和什么圈子的人在一起。顶多往上跳一小阶,想嫁入豪门?你看看我,我挖空了心思不过是李御城的情妇,出身摆在那里,跨不过去了。又好像你,可以顺利成章地要嫁入周家。”

千夏缄默不言。陈佳芸看向她,右手抚摸上她的脸,鲜红的指甲油在月光下如同红莲妖艳,“所以呢,你就努力做一个豪门少妇吧!要宽容大方,仁慈善良。再苦再累也不许抱怨哦!而我就做一个张扬的情妇吧,哈哈!我要将这一场游戏玩得更加尽兴!”她说完这句话,倒在千夏怀里抱住她取暖,不久后便昏昏睡去。

夜风袭来,千夏脑中越来越清明,她看着陈佳芸依在自己身上的睡颜,低低喟叹。

原来嚣张的外表不过为了掩藏内心的自卑。无尽的金钱终究填不满心里的悲伤。于是便更加贪恋财富,麻痹自己,永远不去面对现实。

可怜的女人。

可是自己,又真的幸运吗?

其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伤疤,只是不轻易显露于人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