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儿见了他更是羞愧万分,想着他一会进去白瑞宁便会说出她的口不择言,便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缘儿有心提醒青哥一句,可青哥行色匆匆,转眼已进了屋里。

秋雨在外拉上房门之时,缘儿只听林渊喝了一句:“你小子今天就死在这吧!”当下双腿一软,站都站不住了。

青哥才进屋就得了这一句,难免有点摸不着头脑,当即赔着笑给莫如意夫妇见过礼,又朝林渊道:“爷急着找我有何吩咐?”

林渊一脚踹过去,“还跟我装傻?你偷了人家丫头,难道还要我这做主子的替你受过?”

青哥一听面色急变,当即跪倒,“这是哪儿传的流言?是想要我的命!”

林渊也是不信,青哥虽跟在自己身边常和丫头混在一起,可自小长在府里的家生子,哪个不懂规矩?哪个不知道高门大户里最忌讳的就是下人私通?尤其青哥在林渊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要是真看上哪个丫头,只管去求,只要别和他主爷子撞车,肯定是一求一个准的,还用费心去做这私通要命的事?不过,白瑞宁言之凿凿,看着也不像空穴来风。

林渊道:“现在趁事情没有闹大,你一五一十和爷说了实情,爷还能替你遮掩一二,要是嘴硬…”他一指莫如意,“看看屋里这尊大佛,你该知道他的能耐,反贼的嘴够硬,他能撕下来砸碎了掏出实话,两条路指给你,爷对你也是情至义尽了。”

青哥吓得不轻,莫如意的手段他就算没亲眼见过也时时耳闻,被这阎王爷认准的事,管他是严刑逼供还是屈打成招,不承认那就是自寻死路。

青哥连连磕头,“求爷让我死得明白!”

林渊轻咳一声望向白瑞宁,那意思是,差不多该你上了。

出乎意料地,白瑞宁一收刚刚对林渊的冷嘲热讽,温和至极地道:“别听你们爷吓唬,是我叫你过来的,只是为问问情由,如果事情与你无关,自然处置不到你的头上。”

青哥便跪转了方向,“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那丫头缘儿被人破了身子,说是你做的,可有此事?”

青哥蓦然面色苍白,抬头便要说话。

白瑞宁心平气和地,“现在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你是你们爷面前得力的,缘儿也是我知近的人,如果是实情,我大可成全你们,可若此事与你无关,你也只管放心地说,处置不到你的头上。”

青哥本是最为坚定的态度,此时不知为何竟犹豫起来,气得林渊又是一脚踢过去,“竟然真有此事?”

青哥被林渊踢得歪在地上,怔了一会,见屋里几人都在看他,连忙回身重新跪好,却不再像刚刚那样急着诉冤,低着头一言不发,额上已见了细密的汗珠。

林渊越发生气,白瑞宁却颇有耐心地等他回答,莫如意目光微闪,冷声道:“宅内私通是死罪,何来成全?在我的园子里出了这种事,缘儿更是该死!”

第139章 处置

白瑞宁的神情顿时一滞,林渊便明白白瑞宁是真存了成全的心思,立时道:“后宅的事你管那么多?再说两情相悦的事,有什么不能说?他们不过是把程序提前了一点而己。”说着朝青哥一抬下颔,“说吧,爷给你做主!”

青哥闻言狠攥了一下双拳,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终是承认,“是!小的损了缘儿的名节,愿娶她为妻,求夫人成全!”

屋外的缘儿已然呆住了,她想不到青哥竟然承认了,也想不通,子虚乌有的事,他为什么要承认?就算有林渊成全,可这种事传出去终是对他不好,他将来若真的有了好出路,也是一生都洗刷不掉污点。

此时又听莫如意那冷冽的声音响起,“见有活路才肯承认,倒也真是个男人!”

青哥瞬时脸上滚烫,红得像能滴血一般,又怕莫如意翻起后账,越发的不敢松懈,连连求林渊和白瑞宁成全。

却不料白瑞宁突然翻脸,手边的茶碗朝着青哥就砸了下去,极怒斥道:“我屋里的人你也敢动,当真是没和你主爷学到好东西!现在你既承认了,便也死得不冤了!”

青哥身子猛然一抖,林渊瞠目结舌,半天没寻思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外的缘儿却是再忍不住,推门闯了进来。

“是奴婢该死!奴婢口不择言连累了青哥,我们并无私情,夫人要罚就罚奴婢,求夫人放过青哥!”缘儿满面泪痕地扑倒在地。

白瑞宁冷笑一声,像极了莫如意的神情,“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敢情是我宠你太过,让你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莫如意眼中寒芒泛泛,“还问什么?两个都拉出去打死,免得污了我的门庭!”

缘儿便如疯了一般地拼命磕头,几下头上就见了血。她还不停止,只字不提自己,大哭着只求白瑞宁放过青哥。

青哥咬着牙,回头望向林渊,目露乞求之色。

林渊抚着额头倍感头疼,上前挡在青哥面前。经过他时不忘再踹他一脚,“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人,这里还是林家!”林渊一指莫如意,“小外甥,今天舅舅我就管你要了这丫头。你敢说不给,我一天五顿饭地上你这来闹!”

莫如冷笑,“你吃得倒多!”

林渊翻了个白眼。回头睨着青哥骂道:“你要不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我今天第一个弄死你!”喘了口气,又没好气地传教,“你跟着我也学点好!姑娘的名节非同小可,上手了就得认!”

青哥吱吱唔唔地不言语,瞧一眼旁边满头血迹的缘儿,似乎松了口气。

林渊便道:“如今就把缘儿给了你当老婆,以后再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仔细爷把你削了做人棍!”

莫如意俯身到白瑞宁身边道:“这招是跟我学的。”

白瑞宁顿觉头痛不已。

“我还没同意把缘儿给你呢。”白瑞宁皱着眉把手里的帕子丢到缘儿身边,“快擦擦,看着}人。我问你。你可愿意嫁给青哥?”

缘儿拾起帕子捂在头上,“奴婢失了心智,险些连累青哥。我与青哥确实清清白白,并无一点苟且之事,如果夫人不信,尽管叫婆子来验,奴婢尚是清白之身,不敢做有污夫人脸面的事!”说完又朝青哥叩了个头,眼泪簌簌而下,“谢谢你替我解围,我此生再无脸见你,更不会再连累你。”

青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白瑞宁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尚是清白之身,为何要与我那么说?也不怕担了死罪?”

缘儿垂头答道:“婢子平日里惧怕大人,今天听夫人说要把我给大人做屋里人,慌得失了分寸,以为夫人平日厚待于我,我那么说了,说不得就会放我出府,不想险些酿成大祸。”

莫如意与林渊都不知道中间还有这节,林渊“噗”一声笑出来,“你也有今天,连个丫头都不要你。”

缘儿顿时面色惨白,“不!我…奴婢…”对着莫如意阴晴莫测的面孔,却是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瑞宁白了林渊一眼,又问道:“你是为躲避此事才这么说?既然如此,你说早已喜欢青哥、倾心于他的事,也是编排出来骗我的?”

缘儿怔了一怔,瞬间面如火烧。

青哥极为错愕地看着缘儿,感受到他惊讶的目光,缘儿顿时泪如寸下,又磕下头去,“是奴婢痴心妄想,与青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么说,是误会一场。”白瑞宁看着低头跪在那里的青哥,奇道:“既然与你没有关系,你为何还要承认?难道不知道承认了这种事,打死也不为过吗?”

青哥面现难言之色,瞄一眼身边的缘儿,讪讪地道:“小的…小的不自量力,想着主爷疼我,说不定就会为了小的向夫人求下缘儿姑娘,也可保她一条性命。”

“为保她的性命,就情愿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你该知道阿离的性子,说不准不止不会饶缘儿,连你也要搭进去。”

青哥跪在那,心里却是后怕的,所以在承认之前才会那样犹豫,“若缘儿姑娘真有那般经历,以她在夫人面前得宠的程度还不说实话,定然是有难言之隐,否则也不会情急之下胡乱拉我出来说话。”

“你倒是个仗义出头的…我再问你,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其他丫头,你仍会如此吗?”

缘儿心中猛然一颤,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前的青砖,转也不敢转一下,等着青哥的回答。

青哥踌躇一阵,最后点下头去,“是,府中各位姐姐待青哥情意深厚有如亲人,如果其他姐姐有此苦衷,青哥仍会像今日一样。”

听了这话,缘儿颊边本浮着的那一团薄红慢慢褪去,最终化为苍白一片。

白瑞宁长舒一口气,与缘儿道:“你先下去处置一下伤口。别留了疤。”

莫如意忽地朝白瑞宁道:“她这伤肯定会留疤的,左右看着碍眼,明天找人牙子把她卖出去。”

青哥闻言身上一震,但凡被卖出去的丫头,不是犯了错的就是品行不端,加上年纪又大了。不好再卖到别的府里去,这样的丫头下场多半是进了青楼。缘儿怔忡半晌,刚刚惊惶的样子竟消减了不少,现出几分认命的神情。

“谢夫人开恩。”她俯身叩了个头,“奴婢跟在夫人身边多年。细想起来竟没有半分贡献,都是夫人在回护我,像我这样的蠢丫头。早不配留在夫人身边的。”一头叩罢,她伸手抹去不断掉落的眼泪,扭头朝青哥低声说:“连累了你,实在过意不去,对不住了。”

缘儿再次给白瑞宁磕了个头,垂手退出门外去处理伤势,林渊踢一脚径自发呆的青哥,“滚吧。净给爷找麻烦。”

青哥失魂落魄地,连话都忘了回便起身出去。

屋里再次剩下三人,林渊面色铁青地叉着腰骂。“为一个丫头,值得你们夫妻这么算计我这小厮!”

白瑞宁缩了缩身子,便有一个人影挡在她身前。站到林渊对面去。

“你也可以滚了。”莫如意说。

林渊指着莫如意磨了半天的牙,出了门见青哥磨蹭在采薇园门口,眼睛一直往下人厢房那边瞄,心里更是窝了一口老血,一拍他后脑勺,“看什么看?破了相的丫头不值得要,真喜欢的话等她进了青楼,爷领你去光顾她!”

偷着跟出来听了墙角的秋雨退回上房去,向白瑞宁回了林渊的话,白瑞宁见他说得生气,实际上还是在推波助澜,心里这才安稳了,又让秋雨去看着缘儿。

秋雨退出后,白瑞宁挨到莫如意身边去,好奇又感谢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吓唬他们的?”

看着她目光中的崇拜,莫如意下颔轻抬,“你什么事瞒得过我?”

白瑞宁泄了气。

这事儿她盘算了一个下午,以为天衣无缝,结果人家进屋来听了两句话就明白了,还能按照她打算的剧情配合着演下去。

“何必这么麻烦?”莫如意问:“跟林渊说一句的事,现在他们两个僵在这,除非青哥主动相求,否则林渊倒不好出面了。”所以他才加了最后一句话,算是给青哥一个刺激。

白瑞宁低头道:“这种事,总要两情相悦才好。”

白瑞宁旁的事都犯迷糊,唯独在做媒这事上颇为执著,不然当初也不会问秋雨愿不愿意跟了林渊,直接把秋雨送过来做人情岂不更好?出于这样的心思,她让秋雨去打听青哥有没有中意的人,回的话却说青哥和府里许多丫头都十分亲近,再想想他的主子,白瑞宁怎么放心给缘儿做这个媒?就想了个主意想试试青哥的人品。

她事先没有把话说死,她寻思着,如果青哥这样的情况下还一口回绝,那就是要看着缘儿死,虽说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方,却也能让缘儿死了心,免得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不想青哥竟是个好样的,捏着林渊对他的维护,想救缘儿一命。

这是好事,又不是好事,可以想象缘儿此后定然会对他死心塌地,可他对缘儿之援只是出于道义,所以她才又问青哥,对旁人是不是也会如此。

白瑞宁并不愿做强人所难的事,今日种种都是为了让青哥知道缘儿对他的一番心意,有了惊吓才会更加印象深刻。只是她错算了缘儿的执着,为了撇清青哥竟不给自己求一句宽恕,又把头磕成那个样子,她想拦都来不及。

莫如意失笑,“两情相悦?现在就算青哥求了缘儿,也是出于同情可怜,哪来的两情相悦?”

“同情可怜也总是一种情绪,好过什么感觉都没有。”白瑞宁急道:“再说由怜生爱的事又不是没有,你看你对我…”

“谁”莫如意面上一热,“谁爱你!”

第140章 开脸

白瑞宁听了他的话在原地怔了一会,眼中浮起满满的失望之色,她迅速低下头去,“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生气。”

莫如意被她绞在一起扭得泛白的手刺痛了眼睛,又想着她刚刚的失望劲儿…一颗心便怎么也落不了地。

白瑞宁强颜欢笑,“我今天在家看书,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莫如意心里发堵,只觉得什么兴致也没有,随口道:“看什么了?”

白瑞宁笑道:“腾蛇,龙类也,能兴云雾而游其中…”

莫如意失笑,“倒真是看的应景。”

语毕,寂静骤然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白瑞宁略显尴尬地笑笑,“你吃饭了没?哦对了,太子送来两个人…我叫她们过来…”

她匆匆而去,留他在原地手足无措。

青缨与百合很快被唤了过来,白瑞宁却再没回来,莫如意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两个丫头身上,问了两句就让她们回去。

青缨与百合回到房间,百合关上房门后留在门边细听了一会,回头娇憨一笑,“青缨姐姐,看来这位夫人当真和善,竟没有一点防备我们的心思。”

青缨坐在床边收整带来的几件衣服,闻言笑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人也是一样的,不全是好人,但也不全是坏人。你我在太子府里便相依为命,如今一同出来,便更是与亲姐妹没有两样。你年纪还小,许多事记得多看少说,后宅和美,莫大人才会对我们上心。”

百合走回来坐到桌前,咬着樱红的唇瓣,面色泛红,“以往听说莫大人恶如夜叉,想着面由心生。模样必不会好到哪去,今日一见却是吓了我一

跳,待人也并不如外界所说那样冷厉,刚刚我偷瞧他,眼睛跟他碰到一处,他也没生气。可见…”她说着面上红晕更浓,不好意思地说:“他的眼睛亮得就像星星

一样,真让人喜欢。”

青缨没想到百合会这样大胆,竟还敢偷看莫如意,她进屋的时候可是一眼都没抬的。只隐约知道是个清隽的人物,此时听百合一说,也有了兴趣。问起莫如意容貌如何。

此时的莫如意却是心意难平,他到院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小丫头,问白瑞宁的去处。

小丫头畏畏缩缩地道:“在缘儿姐姐房里。”

莫如意往下房去,果然见秋雨守在门外。自上次的事情后,秋雨见了莫如意都绕着走,如今见他过来,不自觉地朝旁边退了几步。

莫如意站在门外,听屋里传出轻巧的说话声。

白瑞宁已将今天的事说开了。缘儿又是感激,又是怅然若失。

“你不用担心,明日就算青哥没有行动。我也不会将你卖了。”白瑞宁用竹片挑了药膏子给缘儿涂上,“你也是,问几句话的事。就把头弄成这样,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尽人情的人吗?”

缘儿坐在床边落泪,“我相信夫人,可…可大人也在旁边,我不自觉就怕了…”

白瑞宁失笑,“他哪有那么可怕?要不然也不会帮着你说话了。”

缘儿哆嗦一下,那哪是帮她说话?简直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威风。

“大人喜欢夫人,自然不会把气势表露出来。”

白瑞宁轻轻一笑,并没有说话。

门外的莫如意没听到她的认同,心里更是毛毛燥燥的不安稳。

白瑞宁转而说起青哥,“他若没有行动,你便别花心思在他身上了,他虽是不错,可若对你无心,放再多感情出去都只是浪费,到头来也是伤心。”

缘儿怔怔地,“如今我还敢想他什么?若非夫人今日之计,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无用,竟是处处给夫人惹麻烦的,放眼京城,像我这样没用的大丫头,也就我一个了。”

白瑞宁让她扶着额上布带,自己替她缠好,失笑道:“就一个才好,显得珍贵。”

缘儿破涕而笑。

屋外传来烟火爆破的声音,白瑞宁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见到远远的天边闪烁着璀璨的烟花,姹紫嫣红,又转瞬而落。

“大人刚刚来过了,”秋雨到窗前向白瑞宁细声交待,“才走不久。”

白瑞宁盯着烟花消散的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如意回到房间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秋雨带着一个小丫头在门外守夜,见了他低声道:“夫人已睡下了。”

莫如意便到旁边厢房去,将手里的暗色披风随手丢在桌上。

洗漱过后,莫如意问道:“太子送来的人安置在哪里?”

秋雨低着头站在门口,“在西厢。”

“叫一个到我书房去。”莫如意抬步就往外走。

秋雨忙问道:“哪个?”

莫如意一拧眉头,“随便。”

秋雨不敢多问,退出房间去到了西厢,叫了青缨出来。

青缨听闻莫如意找她,并没有露出过多的神情,倒是她身后的百合抿着小嘴一副着急的样子,“大人没传召我么?”

秋雨没有回答,待青缨收整完毕,带着青缨来到书房门前。

秋雨进去通报,也只是站在门口,“大人,青缨来了。”

莫如意坐在桌后看书,眉眼不抬,“让她进来。”

秋雨片刻不留地低头出来,接了青缨进去。

房门在身后合起,青缨走到桌案几步前,躬身跪倒,“青缨见过大人。”却许久没听到答覆。

青缨小心地抬眼,便见暖暖的烛火之下,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发丝整齐地束起不见丝毫凌乱,一身素白的袍子,就是在这经过了漫长一天的深夜之中,也不曾有半分褶皱,他一定是个万分自律的人,青樱想着垂下眼帘,脑子里浮动的却是他隽秀的容貌与飞扬的长眉。

百合说,莫大人的眼睛真好看。她却没敢过多探看,莫如意的身上带着一种特别的气质,凌厉却又不过分外放,就像一把锋锐的宝刀,虽未出鞘,却没人敢试其锋芒。

寂静的书房中。只有翻动书页时发出的轻微响声,青缨低头敛目耐心等候,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起来吧。”低醇中又带冷冽的声音乍然传来,打碎一室寂静,“到屏风后去。除去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