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轿中的光线不算好,从忽闪的轿帘间隙中可以看出外面已天色不早,莫如意歪着头瞅着她,双目微弯,唇边含笑,鬓边垂下的发丝随着轿子的摇摆而轻动,说不出的俊美好看。

“你说的事,我不是没有提防。”他的声音比平时轻得多,“我怎会任由那个人活在世上?可我曾找过那个人,时隔数年,他早已不见踪迹,小倌馆里的老鸨临死前说那人是外地来京行商之人,除此之外再无线索了。”

连他都找不到的人…白瑞宁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忽忽地想着白瑞静的话,恍了好一会的神儿,才觉得有点不对。

“你…我…”白瑞宁张了半天的嘴也没问出自己想问的话,或许连她自己都糊涂了,纠结半天,她面色难言地问:“你就没什么事想问我了么?”

穿越重生的事,他真的就这么接受了吗?

“其实你父母也是和你一样吧?”莫如意摸摸下巴,“还有白瑞静…我问过青影了,你从你娘那里离开的时候,曾和她说过话。”

白瑞宁不由紧张起来,一个劲儿地用眼睛瞄着莫如意。

莫如意失笑,“怎么了?”

白瑞宁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他们真的不是妖怪…”

“我也没这么说过吧?”莫如意看着白瑞宁一副生怕他把她家人生吞的样子,无语地嘀咕一句,“也不知道谁把谁当成妖怪了。”

白瑞宁十分无措的时候,莫如意笑着倚了过来。

“瑞宁。”他把她搂在怀里,将她的头压在胸前,声音很轻。却极为认真地说:“瑞宁,我这个人,是很难全心去相信谁的,只有你例外,这个世上。只有你,我愿意全心去相信。”

白瑞宁的鼻子里一下子冒了酸气儿,她紧紧地反拥住他。努力地抬起头,双唇凑到他的耳边,“阿离,我宁愿死,也不会害你的。”

莫如意没有说话,可白瑞宁感觉到他的紧绷与轻颤,抱着她的手臂寸寸收紧,用着几乎将她揉进胸膛的力道。勒到她险些窒息。

“我喘不过气了。”白瑞宁有点难受,“能不能别现在死?我还想多陪你几十年呢…”

身上的力道骤然一松,莫如意忙着来看她。“我一时间…”

白瑞宁看着他的眼睛,惊愕得久久不能开口。

他双眼微红,竟是差点哭了的样子。

被她这样盯着。莫如意似乎有些赧然,揉着她背上自己刚刚勒过的地方,不太自然地扭了头从帘子间隙往外看,“看来明天要下雪了,你看那边有好多钩钩云。”

白瑞宁凑过去看了看,果然见到天边铺散着大片钩卷形的云彩。

“钩钩云,晒起尘。”白瑞宁轻笑,“夏天有钩云才会下雨,冬天正好相反,我前几日才在你书房中的晴雨歌里看到,你号称把书房里的书都看过了,竟然是骗我的?”

莫如意哑然,书他倒是都看过,可这不是紧张么!

“好了好了。”白瑞宁轻轻拍拍他,极力忍着逸到唇边的笑意,“眼睛早就不红了,不用假装看云了。”

莫如意一下子红了脸,木讷讷地坐在那,好像什么羞人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更加不敢看她。

白瑞宁咬咬唇,挨过来在他颊边轻吻了一下,再偏偏头,吻上他的唇。

莫如意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把她抓进怀里一通深吻,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她,见到她眼中忍俊不禁的笑意和纵容,才知道她有意如此,故意示弱给他发泄的机会。

真说不好…现在到底是谁在拿捏谁了。

莫如意伸出两根指头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而后垂下眼,也跟着笑出来。

他们还没享受够这样的心灵相依的亲密,轿子突然没有预警地停了下来。

“莫大人,请下轿随咱家前往清心殿面圣,皇后娘娘另有口谕,宣莫夫人入坤宁宫觐见。”

轿外飘来太监特有的尖柔嗓音,正是皇上身边的保禄公公,白瑞宁连忙坐好,低头审视衣裙查看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

莫如意拧了眉头,朝外道:“不是皇上传召我夫妇么?”

保禄道:“的确是皇上下的口谕,不过莫夫人是皇后娘娘相召,当时皇上正在坤宁宫用膳。”

莫如意稍有些担心,拧起的眉头一直不散。

白瑞宁按了他的眉心一下,朝他笑笑,“放心吧,我只管一问三不知。”

莫如意轻哼了一下,语意微带傲然,“说漏嘴也没关系,有我呢。”

白瑞宁笑着轻轻推他,“那你快去吧。”

莫如意不算愉快地另轿另行,白瑞宁则乘着原来的轿子继续前进,直到坤宁宫前。

由一个面生的太监引着,白瑞宁进了坤宁宫,离老远便见曾见过一面的太子妃的侍女候在正殿之外,那侍女见了白瑞宁微微一笑迎上前来,曲膝行过礼后道:“院里风大,莫夫人请到廊中等候传召。”

白瑞宁便跟她过去,到了正殿门外,那侍女转身进了殿内,似乎是去通报,白瑞宁却觉得不对。

她来过坤宁宫几次,哪一次不是满院子的人侍候?今天却只有太子妃的侍女和一个面生的太监,而这侍女竟敢无诏而入。显然也是过于大胆了。

太子妃又在玩什么心思?

那侍女进去不多时便转出来,身后跟着笑意晏晏的太子妃徐莹。

白瑞宁退后两步正要行礼,徐莹摆手制止她,轻声道:“刚刚我起了个话头,想必皇后娘娘此时仍在谈论,你不妨进去听听。或许会对你们夫妇有益。”

她说完就等在那里,身边的侍女替白瑞宁打了帘子,通过帘子的间隙,白瑞宁见到正殿里并没有人,想来人是在暖阁里。

“我费尽心思才调开院子里的人。你若不领情便算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莫要被皇后娘娘骗了。有时候至亲之人,反而更会做出让人寒心之事。”

白瑞宁的思绪猛转,仅是耽搁了一瞬,便低头进了正殿。

顶多治她个私入之罪!可她进来时院子里并没有坤宁宫的下人,她自行进入正殿虽不合礼法,却也情有可缘。况且,皇后娘娘向来以大度示人,又怎会揪着她这点错处不放?就算想治她的罪。也要看在林老夫人的份上,从轻发落。

不过,她对徐莹也是不信的。她不信徐莹会这么好心,所以进了正殿并未走远,不让自己离殿门太远。

暖阁内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太子妃所言可是真的?”

白瑞宁仔细辨别。听出是蕊姑姑的声音,她屏息静气更加小心,眼角瞥过正殿殿门,便见绣着团簇牡丹的黄色软帘始终没有垂下,侍女打着帘子,徐莹满带信心地站在门外,目含笑意地看着她,似有鼓励之意。

白瑞宁定了定心思,耳边的轻语便听得更清楚了些。

“是真是假又如何?”林怀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宽和大度,“别看皇上看起来很信任他,可他毕竟是在外头生的,他两三岁了皇上才见到他,心里怎会不存疑虑?又怎会不防着他?”

一番话,让白瑞宁的心跳得极快,又仿佛坠入腊月寒天的冰湖之中,思绪一下子乱了起来。此情此景与她上次进来拾玉佩,偶然听到的情景何其相似!不过上次是林怀秀有意为之,引她听些亲近的话,那么这次呢?是真还是假?

“皇上早已秘密派人去了江南,找我姐姐生产时的稳婆,不过我姐姐心思向来纤细,那稳婆在不在,就全看她的造化了。”

“那…”

白瑞宁只听蕊姑姑又说了一个字,冷不防身后打帘子的侍女抬手抛了件小瓷物进来,落地便摔了粉碎,直摔在通往暖阁的入口处。

暖阁里传出蕊姑姑急怒的声音:“是谁!”跟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白瑞宁回头见明黄的软帘已然放下,她虽连步后退却已来不及出去,情急之下攥紧了软帘用力朝前一扑,整个人摔在正殿的砖石之上!

蕊姑姑出来便见白瑞宁形容狼狈地倒在地上,殿门上挂着的软帘被扯落大半,像是她由外猛扑进来,扯坏了帘子。

白瑞宁扶着一侧手臂神情微恼地回头,似乎在看是谁把她推进来的,又听到脚步声一般急速地转过头来,见到蕊姑姑呆了呆,而后才张张嘴,委屈又着急地道:“我…我不是…是有人…把我推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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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章 暗查

蕊姑姑眼中不太明显地划过一些无奈和轻视,自见白瑞宁第一面起她就觉得这姑娘不太机灵,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一样,一点长进也没有。

“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蕊姑姑上前扶起白瑞宁,“皇后娘娘已经等待多时了。”

白瑞宁急着一指外头,“是太子妃!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见院子里没人,本来不敢自己进来,可太子妃突然推了我一把…”

蕊姑姑面色微变,快步走到门前朝外张望,果真见院子里空荡荡地,不由又惊又怒,回过身来却又是一派温和笑意,“想来太子妃是不小心的,夫人请进暖阁吧。”

白瑞宁惊恐不已地进了暖阁,见到林怀秀便跪了下去,神情间颇有委屈。

林怀秀满面慈爱之色,“怎么了?好像要哭了?”

白瑞宁吸了吸鼻子,“娘娘,您和蕊姑姑刚刚当真在说我和外子的事么?”

这回不止蕊姑姑,连林怀秀都变了脸色。

林怀秀美丽的凤眼中锋锐暗藏,“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白瑞宁摇头道:“我已和蕊姑姑说了,刚刚见院子里没人,本来不敢进来,正遇上太子妃出去,太子妃说您和蕊姑姑在说阿离的事情,要我进来偷听,还让侍女替我打了帘子,我不敢,那侍女就丢了一块什么东西进来,随后太子妃也把我推了进来。”

林怀秀和美慈悲的脸庞中现出惊疑之色,瞥向蕊姑姑,蕊姑姑轻轻地点了下头。

“想来太子妃是想害我座实私入坤宁宫偷听的罪名。”白瑞宁依旧抱屈不止,“可娘娘,我真没有,真的是太子妃…”

“好了。”林怀秀抬手示意她起来。

白瑞宁却像没听到一样,“娘娘,太子妃她…”

“好了!”林怀秀低喝一句,看着白瑞宁愕然住口的样子。立时又转怒为笑,“此事我知道了,不过太子与太子妃素来仁孝,想必不会有意使我们姨甥失和,必是不小心的,你说呢?”

白瑞宁木愣愣地。“可是…”

蕊姑姑实在看不下去,过去扶起白瑞宁,“夫人请坐吧。”

白瑞宁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娘娘说的是。”

林怀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唇角却微微翘着,“我已听说了今日的事,那曾如本实在大胆。皇上不过要他切实查证,他竟敢带人围了国公府,好在如意身直气正不惧怕小人,皇上已下旨让曾如本致仕,回乡养老去了。”

白瑞宁极为惊愕,没想到皇上竟是这般磨杀驴,曾大人胆敢合围国公府,还不是因为皇上派来了那些大内侍卫长了胆气?他为官数十载。固然爱名,却也对朝野多有贡献,竟因一次办事不利就此致仕。可想而知,如果曾大人此番真的查出莫如意有任何不妥,白瑞宁相信。皇帝会像办了曾大人那样利落地拿下莫如意!

思及此处,白瑞宁又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可怜莫如意对皇帝一片孺慕之情,换来的却只有猜忌密查,皇帝甚至到现在为止,都在怀疑莫如意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白瑞宁心中思维万千,一下子恨透了这虚情假意的皇帝,不自觉间面上也带了些忿忿。

林怀秀微蹙眉头,“太子妃一事我会再去调查,若你仍然心怀不忿,便是对我的处置不满了。”

白瑞宁猛然一惊,没相到林怀秀的眼睛这么利,连忙起身拜倒,诚惶诚恐地道:“是我想错了,不敢再对太子妃有半分腹诽,求娘娘恕罪。”

林怀秀叹了一声,让蕊姑姑再次扶起白瑞宁,“我说你也是为你着想,你这丫头,心思全写在脸上,在自家人面前倒还罢了,让别人看了去,免不得要说我们皇室不睦,张扬起来,你罪过不小。”

白瑞宁诚心拜服,“多谢娘娘提点。”

林怀秀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去,就着昨天的事好言安慰,白瑞宁小心翼翼地一一相应,说了很久的话,林怀秀这才放她离去。

蕊姑姑送白瑞宁出了坤宁宫,回身找来一个宫人问:“你们刚刚都去了哪里?”

那宫人满面错愕,“回姑姑的话,是内务府说皇上赏了半月的月例,要我们分批去取。”

蕊姑姑皱了眉,内务府的事是真是假再问已经没有意义,“那也不能全都不在!”

宫人更为惊惶,“同去的只有翠心和素儿。”

蕊姑姑心中惊疑不止,又召来其他人问,结果不是说太后派人急召就是突然腹绞,各式各样的缘由,竟让整个坤宁宫的下人在同一时间内一走而空!

蕊姑姑厉声喝斥要他们小心侍奉,再有传召必要先回过皇后。斥完宫人,蕊姑姑快步回转正殿暖阁,将所问所知向林怀秀一一道来。

林怀秀自白瑞宁走后面色便沉下来,此时更是怒极,甩手便将身侧小几上的茶碗扫到地上。

“这贱婢!胆子越来越大!竟敢明目张胆地算计我!”想到徐莹临行前起的话头,自己竟傻乎乎地顺着往下说,林怀秀就愈加愤怒!

“娘娘…”蕊姑姑小心问道:“您说莫夫人会不会听到了那些话?”

“她听到又如何!”林怀秀目光极寒,“那贱种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娘娘!”有了前车之鉴,蕊姑姑连忙出去正殿察看,见殿中无人,殿外也有人把守,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回来的时候仍是将暖阁的帘子卷起来,这样若是正殿进了人,便一目了然。

林怀秀也明白自己气过了头口不择言,可见蕊姑姑如此小心心里更是郁结难舒。想到近来太子小动作频频,与自己愈来愈疏远,反而太子妃徐莹的母家获利极多,几个她本想安排林氏子弟接手的要差都被徐家的人抢去,太子不仅不护着外祖家,反而帮着徐莹与自己作对,越想,林怀秀越心愤难平。心中所想也更为坚定!

“找个时间,传我父母入宫相见!”

蕊姑姑神色一凛,明白林怀秀这是彻底对太子失去了信心,想向老国公摊牌,合家全力改为支持与林家更为亲近的九皇子上位了!

林怀秀与蕊姑姑密商之时,白瑞宁也在宫外等回了莫如意。

此时天色已暗。白瑞宁纵然坐在有暖炉的马车里仍是冻得有些发抖,莫如意见状颇为内疚,忙着让车夫快些启程回林府去。

“原来皇上早想革了曾如本,可那老东西自恃官绩无污,说什么也不肯主动致仕。这次皇上借着查我的由头给他机会,他得意忘形之下果然出了大破绽,致仕也就顺理成章了。”想到皇上在自己面前失言说出“老东西”这三个字。莫如意便觉得倍感窝心,若非极度信任,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莫如意喜形于色,在白瑞宁的印象中,也只有皇帝能让他这样,想着进宫时他说过的话,白瑞宁嗓子泛干,“阿离。你说这世上只信我一个,那么皇上呢?你信不信?”

莫如意兴奋的神色渐渐褪了下去。

白瑞宁希望她的阿离开心,但又不希望她的阿离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利用。

“可是皇后又与你说了什么?”再度开口的莫如意。已不像刚才那样过度地兴奋。

白瑞宁没有犹豫,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给他听,“会是皇后娘娘又一次的手段吗?”

“连同太子妃?”莫如意沉吟着摇头。“他们不是一路的。”

不是一路人,那么她听到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太子妃为什么这么做?”调开坤宁宫的人,又引出那样的话题只为让她听到皇后的话,这是不是太周折了一点?

“她不想让我和太子过于亲近,于是这样挑拔。”

白瑞宁吓了一跳,“难道不是在挑拔你和皇后乃至于皇上的关系么?”怎么成了挑拔和太子的关系?由始至终,太子从未出场过啊!

莫如意笑笑,“太子是储君,是自是站在皇上那边的,我与皇上失和,太子又怎肯再重用我?”

白瑞宁一时哑然,很简单的道理,她却始终没有想到。

不过,莫如意听到皇上暗查他的身世,竟然没有恼怒,这倒是大出白瑞宁的预料,她还以为他会伤心难过,会大发雷霆。还是…他根本不信皇上会这么做?白瑞宁心里着急,却又莫明地松了口气,或许他不信,反而心里会更好过一点。

“作为太子送我美人的回报,我也送了太子一个,据说在太子府里还很得宠。”莫如意突然失笑,“因为这样,太子妃很不待见我。”

白瑞宁一下子想到那个失踪的表妹,“夏凝烟?

莫如意讶异一挑长眉,“你竟然知道?”

“听我娘说的。”想到夏芷娟,白瑞宁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莫如意笑道:“这次知道也没问,看来是真相信我了。”

他故意这么说,勾回白瑞宁沉落的思绪,白瑞宁朝他苦笑一下伏进他的怀中。

莫如意也不再说话,唇边的笑容始终存在,看起来仍是舒心适意的模样,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盯着车窗的目光幽远深长,又沉重得像是可以凝结任何东西一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 身世

当白瑞宁和莫如意返回国公府时,在正厅见到了一个让白瑞宁倍感意外的人。

“爸?”白瑞宁先是极喜地朝白松石奔了两步,而后又停下,神色难言地看着他。

短短几个月没见,白松石似乎老了不少,漆黑的鬓边染了白发,面上多了许多风霜之色,原本光洁的额头也凭添几许皱纹。

想当初白松石是严辞拒绝替莫如意寻找凶煞地的,是在她的游说之下,白松石才毅然出行,他走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可等他回来,白瑞家已身在大牢,生死难知了。

白松石朝白瑞宁绽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过来让我看看,长高了没。”

白瑞宁失笑,“我都二十多了,哪还能长高?”心里却更为愧疚,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