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个砚台扔下去,“你亲弟弟死了,你还有脸笑。滚到殿外,给朕跪着去。”

老大从军多年,身手敏捷,躲开砚台,就听康熙如此诛心之话,登时吓的跪到在地,“皇父何必如此伤心。太子去了,您还有儿子们呐。请皇父节哀!”

康熙不听,“滚出去!如此不友兄弟、不敬储君之人,朕怎么今日才看出来。滚!”

老大无奈,只得出去跪着。一面跪一面琢磨:爷今儿个,没说错什么呀。怎么老爷子这么生气?当真是年老糊涂了?嗯,八成!

再问老三,老三先是掉了一回书袋子,最后说这是大清入关以来第一位储君,应当慎重再议。

康熙知道他素来不关心这些,放过不提。

再问四爷。四四刚才就想过此事。见康熙问,只管出列跪在地上默默哭泣。康熙问他为何哭。四四回答:“想起昔日刚入上书房,太子哥哥教导读书写字,手把手握笔,一笔一划教导。如今再想重温,只能深夜梦中,看到皇父面容,与太子哥哥有五分相似,念起兄长,心中悲痛,故而痛哭不已。还请皇父恕罪,”云云。

一面哭一面说,感动的康熙也陪着落泪。摆手道:“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起来归列吧。”

众人一致鄙夷:“老四你真会躲猫猫。”

康熙再问底下众皇子。皇子们学乖了,都老老实实表示一番对太子兄弟友爱之情,实在是舍不得,云云。康熙心知其话三分真七分假,只不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多说。只得摆手,叫礼部拿个章程送上来。

朝会散后,康熙依旧领着儿子们到毓庆宫去哭太子。一进宫门,就见宫内乱作一团。太医们跟着小太监进进出出。灵堂内,弘晋一人守着,太子其他儿女,一个不见。门口守门小太监早不见踪影。后殿吵吵闹闹,吵嚷声、惊叫声、哭泣声,乱作一团。

康熙勃然大怒,“弘晋,怎么回事?你弘皙哥哥呢?”

弘晋一见康熙来了,顾不得行礼,一头扑进康熙怀里,抱住康熙大腿哭诉:“皇爷爷,您快救救额娘,您快救救额娘。孙儿们已经没阿玛了,不能再没了额娘!”

康熙一怔,“太子妃?她怎么了?”

弘晋瞬间哭成一个泪人,“额娘自阿玛去后,茶饭不思,镇日守在灵前。不过三天,就已经目不能视。今天早上,起身为阿玛上香之时,一头栽倒,再也没有醒来。皇爷爷,您救救她,您救救额娘吧!”

康熙听完,颤巍巍扶起弘晋,“好孩子别哭,弘皙呢?他在哪儿?”

正说着,弘皙红着眼睛,扶着小太监从后院赶来,对着康熙磕头。康熙一听,这孩子嗓子都哑了。顿时心疼万分,亲手扶起来,问:“你额娘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弘皙流泪说道:“太医说,额娘身体没事,不过是太过虚弱。怕就怕,额娘忧思过重,她——她太过思念阿玛,不想独活。”说着,弘皙、弘晋哥俩纷纷啜泣了起来。

康熙听了,陪着落泪。众皇子无不低头陪哭。就听康熙安慰,“好了,朕知道了。媳妇是个贤惠的。只是想歪了。纵然没了胤礽,不还有你们这几个孝顺孩子的吗?”说着,叫来李德全,“你到太子妃跟前说一声,叫她务必保重身体。她是毓庆宫众阿哥、格格之母。孩子们已经没爹了,不能再没娘。有什么难处,尽管派人跟朕说,跟皇太后说。不可憋在心里委屈了。胤礽去了,朕心中比她难受。她一向是个懂事孩子,别钻牛角尖。替胤礽好好照顾孩子们,抚养他们长大,成家立业,才是正经。万不可想不开。否则,惹皇太后伤心,朕也不依她。”

李德全一一记下,抽身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身后跟着太子妃身边嬷嬷。那嬷嬷磕头,流泪回答:“万岁爷在上。太子妃虚弱不能起身,叫奴才回万岁爷话。太子妃说:都是媳妇不好,叫皇父、皇太后操心了。等身子好了,去慈宁宫请安。往后一定好好照顾太子遗孤,鞠躬尽瘁。请皇父莫要再伤心,否则,太子于地下得知,愈发不能安眠了。”

康熙听完,两行泪滚了下来,摆手叫嬷嬷退下。扶着弘皙的手,一摸之下,大吃一惊,“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弘皙摇头不说。弘晋在旁哭道:“额娘不肯进食,大哥见了,也有三天未曾进食了。”

康熙叹气,“你们这些孩子,可是叫朕心疼死了。”

祖孙三人抱头痛哭。众阿哥接着陪哭。哭了一阵,还是老四起头劝住。康熙坐在灵前,拍着太子棺材,“儿啊,你安心去吧。朕会好好照顾媳妇、孙子的。你安心去吧!”

说的弘皙兄弟们愈发悲痛不已。

众皇子低头,看康熙哭完说完,这才依次上香哭灵。

一番轮流下来,早已日上正午。康熙心里难受,不肯用饭。众皇子无奈,只得陪着饿肚子。还是弘皙劝了两句。康熙流泪道:“你不吃,叫朕如何吃的下。”

弘皙亲自端碗,跪请康熙进食。康熙看着弘皙吃了两口,这才喝了碗粥。看看天色,叫弘皙好生照顾太子妃、众弟妹们,带着皇子们离开。

刚出毓庆宫门,远远看见皇太后身边小太监。康熙驻足,等他跑至近前,磕头回报:“皇太后请万岁爷到慈宁宫用膳。”

康熙点头,说马上就去。小太监领命,赶紧转身回话去了。康熙转身吩咐儿子们各自回去,众皇子领命告退。目送康熙龙辇走远,这才散开回去。

康熙来到慈宁宫,皇太后已经站在暖阁门外等着。

康熙急忙上前搀扶,嘴里说道:“儿子不孝,叫皇额娘担忧了。”又问太后可否用过午膳。

太后扶着康熙,母子俩在炕上坐下,慢慢说道:“我吃过了。听弘皙差人来报,说你不肯吃饭,这才派人叫你来。先等一会儿,小厨房正在做你最喜欢的小菜。炖了老鸭汤,多少喝点儿。别累坏了。”

康熙领命,不一会儿,宫人们端上饭菜。太后亲自监督,康熙吃了六分饱,便放下不肯再吃。

太后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只得摆手,叫宫人们撤下。母子俩对坐着说话。

太后本性木讷不善言辞,为了康熙着想,少不得搜肠刮肚劝慰。康熙知道嫡母一心为自己好,也陪着说些宽心话。

太后看康熙好些了,想了想,笑着说道:“本来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也是不巧。我怕底下人不敢说,干脆,我说吧。”

康熙急忙赔笑,“额娘请讲,母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太后忖度一番,点头说道:“老四家的,给皇上添了一男一女一对龙凤胎。今天德妃来,悄悄告诉我的。”

末了,太后又说:“本来这么大的喜事,早就该告诉你。我瞧德妃那意思,是怕跟胤礽赶一块儿,你不高兴。可瞒着也不个事儿,干脆我说吧。若能因此,叫皇上心里好受些,我也就放心了。”

康熙赔笑,“添丁进口本就是好事。皇额娘,儿子也要恭喜皇额娘,又添重孙了。”

太后看康熙没生气,放心起来。劝康熙回去歇歇。康熙领命,躬身告退。出了慈宁门,对着侍卫吩咐:“把老四给朕弄来。”

四四正在户部衙门,跟十三对坐着吃饭,瞧见一对御前侍卫涌进来,吓了一跳。十三开口,“怎么回事儿?”

侍卫头领回话:“万岁爷有请四贝勒。”

四四、十三对视一眼,“出什么事了?”

不敢耽搁,四四拍拍衣服,跟着侍卫们进乾清宫。十三无召不敢擅入,转了半天,只得去找老八。虽然这两年四哥跟八哥没之前那么好了,但总归还有三分情面。有个商量,总比一个人抓瞎强。

再说四四进了乾清宫,跪在龙案前磕头。康熙头也不抬,闷声问道:“朕要恭喜你了,喜添龙凤胎啊。”

四四一听这话音儿,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哪个跟爷有仇的,把这事儿给报上去了?老爷子刚死了嫡子,我就嫡子嫡女一下子添了俩,这不让人心里难受吗?再有居心叵测的,说什么我家儿子、闺女克死太子,别说俩孩子,就是我——都前程堪忧啊!

心里想着,脸上立刻现出悲色,磕头说道:“皇阿玛不问,儿臣也不敢说。本来一下子添了嫡子嫡女是好事。谁知道,儿臣命里,跟嫡子缘分薄。那天太子哥哥薨,家里传来消息,问保大还是保小。儿子当时在毓庆宫,没能接到消息。直到第二天,才知道福晋为了孩子们,险些丧命。格格还好,生下来就会哭。阿哥可是救了三天,才勉强哼了一声。直到现在,福晋还在床上躺着不能起身。儿臣已经没了一位嫡子,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养活。每每想到这里,儿臣心中苦涩,便不能自已。愈发体会到皇父痛失爱子之心。所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年幼时候,父母为了孩子们,操碎了心。孩儿真是不懂事。若能早日体会,也能早一天为皇父分忧。”说着说着,鼻涕眼泪一把,哭了起来。

一番情真意切表达,康熙也不能不动容。幽幽长叹,轻声埋怨道:“媳妇、孙子病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叫太医去看看。”说着,叫来李德全,传太医去四贝勒府看病。

四四急忙说道:“回皇父的话,如今大雪封城,福晋与小阿哥、小格格都住在圆明园里。儿子户部事忙,脱不开身。如皇父应允,还请太医们坐车,去圆明园一趟。恕孩儿不能陪同。”

康熙不高兴了,“媳妇、孙子都病了,又在城外。你不在身边,叫他们母子如何办?”

作者有话要说:皇家剧院小剧场:

良妃:德妃姐姐,您怎么这时候把孙子孙女捅出来了?

德妃叹气:哎,早说晚说,不都得说?

十四:早说您不是故意叫老四往枪口上撞?

德妃:滚,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好吧,作者邪恶了

弘旺来了

第二十一章弘旺来了

四四磕头,哽咽说道:“皇父不问,儿子也不敢说。如今皇父问了,儿子且说实话,请皇父勿怪。”

康熙不耐烦,“说。”

四四磕头道:“如今太子哥哥没了,兄弟多年,儿子理应在京守孝。更何况,儿子、儿子怕呀。那日太子哥哥去世,儿子身为兄弟,见了之后,都心中悲痛、不能自已。儿子怕——回去之后见到嫡子,万一、万一回天无力。儿子身为皇子,天潢贵胄,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无能为力。皇阿玛,儿子已经没了一位嫡子了。儿子、儿子实在是怕呀!”

康熙听了,念及太子当着自己的面断气,那时情节,与老四如今何其相似,不由潸然泪下。放缓声音安慰道:“朕准你去。不管如何,都是你亲生儿子,理应见上一面。带着太医们出城去吧。安排好他们母子,再回来。”

四四流泪应下,又陪着康熙念叨几句太子,看康熙疲惫了,这才出了乾清宫大殿。刚出月华门,要往毓庆宫上香,就见老八带着老九、老十在东一街宫巷站着,一旁十三瞅见,高兴地说:“四哥,四哥出来了。”

老九、老十说道:“我就说嘛,四哥那么得太子心思,怎么会这时候罚他。咱们这些兄弟,可是白操心了。”

老八看他二人一眼,同十三一起上前问道:“四哥,没事吧?”

四四讲究装相装到底,见兄弟们问,背过身去,抹一把眼泪,哽咽不言。老八三个人更是奇怪:这是——挨批了?

还是十三聪明,联想这几日诸多事情,开口小声问:“四哥,是不是——小侄子、小侄女?”

老八三人奇怪了,“四嫂生了?”

十三点头,“龙凤胎。四嫂派人传话说,女儿先出,挺康健的。就是四阿哥——有些弱。”

老八三人听了,心中各有思量。就听四四说道:“八弟、九弟、十弟、十三弟,老你们费心了。我求了皇阿玛,带太医到城外园子去给孩子看病。怕是要晚一些才能回来给太子守灵。劳烦你们了。”

几个人急忙劝他,叫他莫要伤心,早去的好。四四叫小高子去请太医,亲自到毓庆宫哭一回,拉着弘皙的手,说了他小堂弟出生就病的事。说着说着,弘皙也陪着哭起来。劝他赶早出城,活人要紧。太子妃于内室听闻,也送了不少好药材,请四四给四福晋带去。

四四又趴到太子灵前,痛哭一回。众人皆劝,这才哽咽着出宫。

一路踏雪疾行。到圆明园外,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早有院中守门家人上前行礼,“贝勒爷回来了。”

四四下马问道:“谁家马车?”

家人回答:“八福晋来了。带着大夫来给小阿哥看病。”

四四当即虎了脸。那个疯女人,哼!

太医们紧随四四下了马车,一路上,雪花一面飘,路上则早就打扫干净。沿着小路走了不远,就进了一处小小院落。院内梧桐光秃秃的枝桠顶着雪,不时风吹来,落了众人脖颈。太医们感慨,果然是一处散心之地。

众人刚进院子,就有婆子出来,给四四请安,说八福晋带着儿科大夫来了,说是专治小儿惊风。现正在屋里看着呢。又说福晋不能起床,多亏了八福晋日日来陪伴。

正说着,就听里头一声婴儿啼哭。紧接着,大人惊呼声,喊热水、喊被子声,声声传来。四四吓了一大跳,赶紧问婆子:“这是宫里太医,能进去吗?”

婆子还没说话,就听里面八姐乳母陈嬷嬷露头,对着婆子大喊,“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

众太医们不敢耽搁,鱼贯而入。进去屋里,一阵暖气袭来。向西进了三层门帘,才是小阿哥治病之所。更加温暖宜人。

八福晋坐在一旁,身旁一个小丫鬟护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一脸黄黄的东西,手上也是黄黄的,正尴尬站着。陈嬷嬷领着几个年轻媳妇,正小心翼翼拿热水给小阿哥清洗。

见四四带着太医们进来,陈嬷嬷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对着四四行礼,“贝勒爷,您可来了。”说着,一双老眼,便淌下泪来。

因怕不吉利,赶紧伸手抹去,看看四四身后太医,赶紧让开,请太医给小阿哥诊治。

三位儿科圣手一齐上前,轮番号脉诊治。看完一轮,四四开口问:“如何?”

太医们会诊一番,说道:“本来不过是新生儿体弱。小心照顾,等过几个月就好。怎么好像吃了什么东西似的?”

陈嬷嬷不等问,就回答:“小阿哥只吃了母乳。哦,对了,不知道大雪封城,奶水不够,还吃了点八福晋送来的牛奶。”

太医们一听,互相看一眼,点头,“那就是了。一定是牛乳不适合孩子喝。往后,还是喝母乳的好。”

四四一听,心中大慰,叫来陈嬷嬷,“赶紧叫奶娘过来,给小阿哥喂奶。”

陈嬷嬷一听,当面不好说明白,只得抱着小阿哥往里屋。四四请太医们到厢房喝茶暖和。回来看见八福晋还安安稳稳坐着,便问:“八弟妹怎么不随外命妇进宫,给太子哭灵?”

八福晋听了,微微一笑,反问:“四贝勒不也没去吗?”

四四懒得理她,叫来婆子送客,径自进了里屋,去看八姐。

八福晋无奈,带着大夫、丫鬟,跺脚跟着婆子出去。一路走一路埋怨:“怕你儿子饿死,特意来看他。不领情倒罢了,还怪我多事。”

那边八福晋出去,这边四四进里屋,瞧见八姐侧着身子,正扶着胸,亲自给儿子喂奶。白花花的,忒晃眼。

当着陈嬷嬷等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找个借口打发下人们出去,坐到床边凳子上,低头看儿子吭哧吭哧吃的急促,再看看床头胖乎乎、呼呼大睡的三格格,不由问:“每天都吃不饱吗?瞧儿子瘦的。”

八姐十分无奈,“这俩孩子生下来就是克我的。找了三四个奶娘,谁的奶都不肯喝一口。两个人抢我一个。偏又一个比一个能吃。吃的饱就怪了。”

四四看着儿子啃着他“娘”,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松口。只得借机说明宫里情况。八姐听了点头:“你也小心。没了太子,往后不定怎么样呢。万事以自保为第一,再谋其他。”说完,顿一顿,迟疑问道,“往常听说,太子身体还是不错的。怎么说病就病,没几天就没了?”

四四见问,也是奇怪。只是这等话不能瞎说,只有说道,“近几年,太子哥哥脾气越发诡异。一会儿好一会坏的。皇阿玛对他诸多不满。但是,一直隐忍不发。没想到,太子反而先去了。皇阿玛的心,又痛又酸,只怕少不了对朝臣宫人发脾气。”

八姐点头,抱儿子换个姿势,劝:“你只管好好办差吧。这时候可不能往枪口上撞。”说完,幽幽叹气,“这俩孩子,生的太不是时候。老爷子没生气吧?”

四四摇头,“还好,听说儿子体弱,也就不气了。还特意叫我带太医来看看呢。”

说着,问:“八福晋又来作甚?”

八姐噗嗤笑了,“她能来做什么?把隔壁园子那个好好的曲径通幽处,改成了个戏园子。除了看戏顺便唱戏,还能做什么。你瞧着吧,太子一没,指不定她搞什么事儿呢。”又安抚道,“放心,有我在,想动咱家孩子,下辈子吧。”

四四一听,立刻明白,试探问:“她——又送牛奶,又请大夫的,就是眼馋咱家孩子?”

八姐点头,“可不是吗?谁叫咱家孩子生的日子——不对呢!”

四四听了这话,联想今日种种,闭口不言。思量一阵,说给四阿哥起名叫弘旺,三格格起名叫弘春。

八姐听了,自觉十分满意。

看看外头天色渐暗,雪下的又紧了。四四站起来,嘱咐八姐好生照顾自己。说等太子出殡之后,就来看他们母子。

八姐笑着点头,“你只管去吧。不可在这时候,叫他们挑错儿。”

四四听完点头,凑过来小声说道:“多亏你传出话,说儿子体弱。要不然,今日还指不定怎么着呢。”说完,找小阿哥脑袋上摸一把,顺便摸摸小阿哥嘴里那“饭碗”,不等八姐发火,便收了手笑吟吟跳到三步开外。

八姐嗔怒,“滚!”你个色胚!

四四忍笑出去,刚出里屋,脸上便换成一阵凝重之色。进厢房对着三位太医拱手,问:“小阿哥可是要吃药?不行开副药方吧。”

三位太医便问:“之前可吃过?”

四四急忙叫来陈嬷嬷,陈嬷嬷牢记八姐教导,恭敬回答:“回爷的话。吃了。都是八福晋带来那位大夫给开的。”说着,取了方子给太医们看。

太医们瞧了,说方子并无不妥。只是阿哥实在太小,不宜用药。还是温养的好。

说的四四一阵担忧。当面嘱咐陈嬷嬷,“给四阿哥叫小名狗蛋儿。往后你们每日里喊一百遍,替他挡挡福。”

陈嬷嬷躬身应下。三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说什么好。

看时辰不早,四四不敢多留,叫来弘时、大格格、二格格,一一嘱咐一番,便带着太医们回城。

赶在宫门落锁前进了城,先去康熙那里报备。太医们说了小阿哥情况,说是双生子,孕期难免吃亏。又说孩子太小,往后再不可随意吃药,云云。请康熙不用担心,慢慢养着,小阿哥就会康健的。

康熙闻言叹气,“朕父子都是没多少嫡子缘的。老大如此,老二如此,老三家的也是病歪歪的。到了老四这里——唉!”

说的众人都低头不语。康熙默然半日,叫四四到毓庆宫给太子守灵。留下太医们,细问根由。

太医路上得了四四嘱咐,自然不敢说八福晋之事。不过推说孩子还小,慢慢养着就好。康熙知道问不出来,便摆手叫他们下去。

到了晚上,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听说老四家小阿哥体弱,连声念了几句佛。自我埋怨道:“哀家疏忽了。德妃忙着照顾十四阿哥屋里人,四福晋年轻,上头没个老人帮衬,理应哀家管。都是哀家疏忽了。”

康熙抬头看一眼嫡母,心中暗道:老太太什么时候,学会上眼药了?

皇家剧院小剧场:

弘旺:四大爷是我阿玛,阿玛是我额娘

郭络罗氏:雍正,还我男人和儿子来!

八姐:一边儿去,穿越女跟我斗个什么劲,有本事,跟一夫多妻制斗去

八贝勒:呜呜,老婆没了,儿子也没了,就连我都跟四哥暖床去了,好可怜

良妃:呃,你们——谁才是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到500加更

端慧太子

第二十二章 端慧太子

不是皇太后故意给德妃上眼药,说她偏心。而是良妃今日来,还带着八福晋。八福晋故意提起,说四福晋一个人在城外园子里躺着,两个刚生下来的孩子可怜巴巴的吃不饱,每天都饿的哇哇的。可怜四嫂娘家母亲早逝,如今德妃忙着照顾十四阿哥家孩子,竟然顾不上四福晋,云云。良妃接连给八福晋使了几个眼色,都没能拦住她。

皇太后不爱管事儿,不代表老太太傻。宫里诸事,她老人家看的透着呢。听八福晋说到一半,就明白根由了。只不过皇子与公主不同,事关前朝,她不能多说。只得暗暗记下,转脸与良妃说些家常话。良妃虽说出身辛者库,毕竟也是正经蒙古女儿,林丹汗之后。能关照的地方,皇太后还是愿意多关照的。

当着后妃孙媳的面不能说,当着皇帝的面,该提的还是得提。总归要皇帝心里有个谱。

康熙也知道老太太不善言辞,更懒得关心朝政。听明白后,也不多问。只是心中有所思量。

康熙四十七年春,太子出殡,停灵京郊田村。康熙亲选黄花山之南安子岭前朱华山,建太子陵寝。亲为爱子上谥号端慧。太子妃自此称端慧太子妃。

皇太后疼爱孙媳妇,知道守寡不易,留她住到寿康宫,日日陪伴左右。太子年幼子女,随端慧太子妃居住。

至于弘皙、弘晋等成年皇孙,一时无了去处。

康熙仍旧与诸皇子商议。不出意外,老大说让几个孩子出宫开府。又被康熙甩了一脸墨汁,赶出去到外跪着。老三还是掉了一堆书袋子,说的玄乎其玄。老四接着哭,拉着老爹、兄弟们回忆一番太子殿下往日温馨过往。说了半天,没一个说了准话。

康熙冷哼,“还有什么好说的,叫他们兄弟依旧住在毓庆宫,为父守孝。三年后再说。”

此事就此暂定。四四回到府中,八姐正抱着两个孩子,带着弘时、大格格、二格格,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四四打发几个孩子下去,留两个小的抱在怀里,小声说道:“老爷子留弘皙兄弟住在毓庆宫了。”

八姐抬头,迟疑道:“老爷子——打算做什么?”

四四抱着弘旺,想了想,悄声说道:“无论如何,咱自己不能乱。如今局势,看着直郡王得势,实际上,老爷子心里正烦他呢。”

八姐听了冷笑,“老爷子当初提拔他起来,就是为了跟储君叫板。如今储君没了,老大自然也就无了用处。不烦才怪。”

四四看她一眼,问:“这是话也是你说的?”

八姐“啊”一声,心中暗叫不好,随即说道,“这怎么是我说的么。是前日八福晋来,当着九福晋、十福晋的面说的。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叫她小心祸从口出呢。”顿了顿看四四依旧面无表情,讪笑着开口,“那不是什么,在你跟前,心里不忌讳,一时没留意。贝勒爷放心,往后——再也不会了。”

四四听了,这才抿嘴儿笑了,宽慰道:“什么事跟我说没什么不好。我是怕你习惯起来,说漏了嘴。”

八姐急忙认真点头,“放心吧。我小心着呢。”

“夫妻”俩又说了一番话,大格格带着乳母、丫鬟们进院子来,身后婆子抬着食盒。四四看了笑问:“大妞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