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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蹭到解意身旁,低声道:“意哥,我刚才…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见你一直没回来,有点想你,所以才…你可别误会,更不要生我的气。”

解意笑了,轻轻拍拍他没有受伤的背,温和地说:“我知道。放心吧,我没生气。来,坐下,吃饭吧。”

从这以后,马可和金忽然都变得成熟起来,不但在治疗时尽量配合,从不叫苦,而且平时还试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解意大感意外,不过也不再那么不放心了。

戴曦便不时地带解意出游。

他们一起去登桌山,看轻纱般的云雾从海面上升起,渐渐凝聚,看着暮色缓缓升起,山下的开普敦慢慢地亮起一颗颗钻石般亮丽的灯火。陶醉在这样带着些微惆怅的黄昏里,人的心都会融化成水,再也没有了防范,没有了坚硬,会发出满足的叹息,然后想要珍惜眼前的看着解意在晚风中出神的脸,戴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拥他入怀。解意似乎有所感觉,转头看向他。清亮的眸子中有一丝奇异地犹豫,令他难以理解,却又不敢贸然探问。

他们还一起去郊外的葡萄园品尝那里窖藏的极品红酒。看着广阔地绿色葡萄林,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酒香。让人不禁心旷神怡。解意一直带着微笑,听着戴曦与庄园主人谈论着这里悠久地历史和红酒的酿造过程。戴曦非常喜欢他的笑容中流露出的那种与世无争。他还带解意去世界上最早的植物园南非国家植物园观赏那里地九千余种植物。现在正是南半球的春季,是最好的观赏季节。解意在美丽的花草树木间流连忘返,开心得像个孩子。

戴曦还带他乘游艇去海豹岛,兴致勃勃地观看海豹们捕食、戏水、打架、栖息、谈情说爱。然后又去博得斯海滩。

因为周围被岩石包围而不受风浪影响,那里成为了著名的南非企鹅的栖息地。每天下午,企鹅们会从觅食地准时返回,大摇大摆地从游人面前走过。解意和戴曦看着这些企鹅旁若无人的可爱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戴曦还带解意去豪特湾的水手码头,买来鲜鱼、生蚝和开普石头龙虾,回家自己做。第一次尝到他的手艺,不禁让解意对他刮目相看,马可和金也是连声称赞。

渐渐地。解意的眼里有了真正的快乐。

戴曦安排日程极有分寸,非常合理,每次远足后。都会让解意在家中休息两天,或者在市内转转。到已有二百年历史地旧城屋勒斯特?梵尔德参观早期南非艺术家的水彩、版画和雕刻。遇到合适地时间,也会带他到尼科马兰歌剧院听场音乐会。总之,绝不连续作战,以免他累着。

这时候正是开普敦多雨地时节,他们常常坐在房间里一起喝茶,看着外面的雨景,嗅着夹杂着花香地水气,听着雨点打在树叶上和屋顶上的唰唰声,心里会觉得十分安静,有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戴曦希望就这样与解意一起生活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戴曦已无数次接到来自公司和家里的摧促电话,却都当成了耳旁风,一概置之不理。终于,他的副手给他打来紧急电话,报告说戴家老太爷戴宗弼在盛怒之下,要来开普敦抓人了。他万般无奈,只得离开。

这次,解意将他直送到机场,态度之间显然已将他当成了好朋友,这令他感到十分开心,觉得不虚此行。

他跟解意握手道别,心头热血翻涌,久久不肯放开。

解意一直微笑着,也没有主动抽出手来。

良久,戴曦强行抑制住想拥抱他的冲动,跟他说:“我下次再来看你。”

解意温和地笑道:“你的假期也太多了吧?”

戴曦忽然有几分狼狈,脸不由得微微红了。半晌,他才镇定下来,从容不迫地说:“如果不需要,自然就没有。如果想要,那就会有。”

解意略微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不过,你的事业也很重要,也不要为无谓的事太过奔波劳顿。”

“对我来说,到开普敦来并不是无谓的事,而是非常重要。”戴曦也微笑着,说出的话却很坚定。“丹尼斯,如果你说一声你不欢迎我,或者不想看到我,那我可以不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

解意的笑容中有了几分暖意:“我怎么会说这样不近人情的话?瑞恩,你想来的话,我随时欢迎。这一个月,我过得很愉快,谢谢你。”

戴曦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将他拉过来抱住,动情地说:“丹尼斯,不要说谢。你不用谢我,因为这一个月,我也很快乐。”

解意猝不及防,却也不便将他推开,只得任他抱住,却客气地笑道:“那就好,不然我会过意不去。”

戴曦见他心防还是那么严,心里不断叹气,却也知不能操之过急,便放开了他,洒脱地说:“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别太累。”

“好。”解意点头。“祝你一路平安。”

戴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往里走去。

解意一直看着他匀称挺拔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柔和。

第33章

马可和金的复原情况非常理想,脸上和身上的绷带逐渐减少,已能看出昔日的旧观。

杨博士对他们的合作态度非常满意,偶尔也会过来与解意喝杯咖啡,看看他的画,与他聊些与医学无关的话题。

马可和金渐渐的已能自理,解意的空闲时间也就越来越多,于是便把搁下多年的英语拾了起来。他出去购买东西时本来也要用到英语,很快便可以流利地使用日常用语了。到后来,看到他学英语,马可和金也加入进来。本来现在的娱乐圈里就有学习英语的潮流,那是向国际影坛发展的必备工具,过去他们都忙,实在静不下心来学习,这时有了大把时间,正好可以强化一下。

对于他们三人而言,时间就这样如水一般,平静地向前流淌。他们仿佛置身于红尘之外的仙境,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风雨。

马可和金似乎从这场惨祸中得到了更多的感悟,气质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仿佛正在从蛹化成蝶,世界在他们眼前有了新的不同寻常的面貌。

马可不断地把自己内心涌现出的想法告诉解意,有时候非常激动,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创作状态。金的情况与他一样。

对此,解意非常明白,艺术是共通的,他也有沉溺在灵感高峰的时候。

听了几天后,他便鼓励马可和金把这段心路历程记录下来。

他们都是搞视觉艺术的,弄精巧的文字实在是不大在行,马可在电脑上写了几天后,便干脆找解意商量。想用DV拍下来,然后做成独立制作的电影。

解意自然同意,于是便成为了他们的摄影师。他本来就热爱光与影。对事物观察地角度更是与众不同,这时拍出的画面有种非常独特的味道。非常准确地表现出了两个惨遭毁容地同性情人彼此之间从怨恨到理解到宽恕到携手共对风雨,最后见到灿烂花开的艰难历程。

这期间,戴曦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呆几天就走。他对他们所做地一切都全力支持,并会提出若干精彩意见。这更加博得了解意的好感。觉得他原来不是过去那个冷冰冰的赚钱机器,不但有了人情味,而且居然还有很高的艺术修养,确实不是附庸风雅的那种富豪。

戴曦最喜欢做地事就是陪在解意身边,过去是带他游遍开普敦,现在是帮他移动布景、灯光,或者与他一起观看拍出来的片段,冷静地评论其优劣,并提出合理的建议。

在拍片的过程中。马可和金渐渐地将他们过去的感情重新整理了一遍。金是第一次拍戏,却很投入,与马可在镜头前十分默契。简直是达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

当他们最后站在盛开的繁花中缠绵亲吻的时候,甜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解意看得出来。他们曾经被硫酸烧得千疮百孔地感情已经复原了。不由得为他们高兴。

这时候,已经过了中国的农历新年。离他们到达开普敦也有半年多了。两人的整容治疗已基本完成,接下去只要注意医学保养就行了。他们两人都很年轻,身体地恢复能力非常强,因此已经可以出外走动。当解意看着最后一片纱布从他们脸上解下,露出原来那漂亮精致的脸时,满意地笑了起来。

马可紧紧拥抱着他,一时间泪流满面,一迭声地说:“意哥,谢谢你,谢谢你。”

在他身旁,金也是热泪盈眶,充满感激地看着解意。

解意却温和地笑道:“你们应该感谢杨博士。杨莎莉穿着白大褂,温文尔雅地看着他们,微笑着说:“我是医生,治疗病人是我应尽地职责,不用谢。”

马可和金却已转过身,对她鞠了一躬,认真地说:“谢谢杨博士。”

杨莎莉看到这两个漂亮地中国孩子如此听话,倒是忍不住笑意更浓,对他们点了点头:“不用客气。嗯,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今天晚上请来我家。我们有个小型派对,庆祝我们南非电影夺得本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

马可和金这两个月一直通过网络留意着国内外地影坛动态,对此盛事自然没有遗漏。南非影片《卡雅利沙的卡门》爆冷夺得本届电影节最高荣誉----最佳影片金熊奖,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这部电影改编自比才的著名歌剧《卡门》,片中角色全部由黑人演员担纲,地点换成了南非小镇,并采用南非的科萨语全新演绎。该片是南非历史上首部入围柏林电影节竞赛单元的影片,本届柏林电影节对该片更是非常看好,特别安排了该片在电影节的最后一天放映。有评论称,该片此次夺得金熊奖,不但是南非电影的光荣,更意味着非洲电影开始在国际影坛上崭露头角。

因此,南非举国欢庆,整个非洲的电影界都为之而欢呼。

马可和金自然理解他们的兴奋,对视一眼,便欣然同意:“好的,杨博士,我们一定来。”

这时,戴曦又来了开普敦,便开着车与他们一起去了位于维多利亚港区的杨博士家。这是一幢建于十八世纪的荷兰建筑,十分漂亮。

杨莎莉的先生是荷兰裔的阿非利加人,名叫奥兰登,是位有名的建筑师,对于这四位外表都很耀眼的华人的到来十分欢迎,他们的朋友也都同样热情。

解意没有介绍戴曦的身份,无人知晓他便是著名的新加坡戴氏财团的董事局主席,只以为他与解意一样,是自由艺术家。

来宾中除了医生、建筑师、律师等名流外,也有南非的艺术家,包括电影人和画家,因此他们很快便宾至如归,谈笑风生。解意和戴曦盛赞南非电影勇夺金熊奖的非凡成就,而南非艺术家也投桃报李,表示了对中国电影的兴趣,同时说明他们觉得中国的文化和中国的精神总是有一种奇特的神秘感。

杨莎莉穿着优雅的晚礼服,过来陪解意说话。杨莎莉看着正与奥兰登相谈甚欢的戴曦,意味深长地笑道:“丹尼斯,瑞恩是个很不错的人。”

解意沉稳地微笑,半晌才说:“是啊,他确实很优秀。”

杨莎莉微一挑眉,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轻轻地道:“禁忌的感情仍是感情。”

解意目光一闪,转头看向她。

杨莎莉的脸上是明朗的微笑,隐隐地流露着关怀:“你眼中的忧伤是否与哈姆雷特的忧郁相同?To“那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我很明确自己心里的爱。”解意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低,却动人心魄。“同穴冥何所望?他乡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不展眉。”

杨莎莉略有些窘,随即豁达地笑道:“我对中国古典文学极其仰慕,不过确实涉猎很少。中国古代的诗词非常美,不过很难懂。”

解意沉默了一会儿,对她平静地微笑着,淡淡地说:“我深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就死在我的眼前,我却无能为力。”说着,他的脸上涌起了一股迷离的神情,仿佛在这一瞬间,他又回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那一刻。

第34章

杨莎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笑容不由得一敛,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很遗憾。”

解意礼貌地对她微微一躬身,表示没关系,却没说话。

杨莎莉想了一下,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我们非洲有句谚语,至上神为我们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给我们打开另一扇门。”

解意很冷静,温和地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不能伤害别人,尤其是…关心我的人。”

杨莎莉看向戴曦,他那俊秀的容颜里蕴含着无比的坚定,不由得笑道:“丹尼斯,我们还有一句谚语,阻碍让爱更锋利。”

解意生性内敛,不怎么习惯跟人探讨自己的情感,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地笑道:“莎莉,谢谢你。”

杨莎莉也不再涉及这个话题,将他引见给了几位有名的画家和雕塑家,一起讨论起艺术来。

他们呆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两个小时后,杨莎莉本着医生的责任,提醒马可和金回去休息。夫妇俩热情地将他们一直送到车前,才与他们握手道别。

夜晚的开普敦非常漂亮,这里更是有名的休闲区、商业区、娱乐区,路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到处灯火通明,犹如桃源仙境。

马可很激动,迫不及待地对解意说:“意哥,瑞恩说他准备投资我们这部电影,将它翻成电影胶片,再到澳洲去进行后期制作。”

解意询问地看向戴曦。

他沉稳地开着车,侧脸有着清晰的轮郭,洋溢着自信和从容。感觉到解意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是的,我很看好这部片子,决定由我们旗下的娱乐公司投资制作。会送到各大影展参展。我这次带来一份合同,打算购买你们前面拍摄地原始素材。并付给你们酬劳。我非常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马可立刻说:“我和金都没问题,主要看意哥的意见。我们都听他的。”

解意不由得失笑:“我又不是你们地经纪人。不过,这是好事,我当然同意。至于我自己,就不参与了。既然有了投资。你们可以另外聘请专业摄影师来拍摄。”

“那不行。”马可却不同意。“意哥,其实我们这部片子的大部分镜头都已经完成了,如果要补拍地话,也是在这里工作。我们只要你来拍,希望它能成为一部风格统一,完美无暇的精品。”

戴曦静静地笑道:“是啊,丹尼斯,还是你来拍到底吧。就连片名,我们也仍然用你取的。《花开时节》。”

解意颇感意外:“我这是顺口说的,当不得真。你们既然是当正经事在办,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当然很慎重啊。”马可嘻嘻笑着说。“我们想了很多个名字。可都觉得没有你顺口说出来的这个好。”

解意在这方面一向不爱争执,便温和地道:“那就随你们吧。”

到了家后。马可和金立刻乖乖地洗漱。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戴曦看着他们消失在楼上,这才看向解意。温柔地问道:“累不累?”解意摇了摇头:“还好。”

戴曦微笑着建议:“那来我房间喝杯咖啡好不好?”

解意轻声说:“会睡不着觉。”

戴曦想了想:“那就喝茶?”

解意脸上地笑意更浓:“那个好像也会导致兴奋。”

戴曦一想,果然如此,自己也觉得好笑,便说:“那就喝杯牛奶,帮助睡眠。”解意感到很愉快,便点了点头:“好。”

不过,当他们安静地坐在窗边时,喝的却是加了柠檬片的水。

现在是南半球的夏季,晚上却也十分凉爽。外面的树丛间有鸟鸣阵阵响起,大蓬大蓬的鲜花在月光下盛放,阵阵芳香在晚风中飘浮着,令人感觉十分放松。

戴曦靠在舒适的软椅里,只觉得很安静,像是流浪着飞了许多年的鸟终于找到自己的窝一样,只想蜷在这里,什么也不干。过去,他面对世人都是冷漠地坚硬的,而独自呆着的时候又会觉得茫然而孤单。晚上总会失眠,久而久之,连安眠药都没什么用处。他常常睁着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发白,缓缓地透过窗帘,驱走黑暗。

这两年来,他在工作之余想得最多地,就是身边坐着的这个安静地人,夜晚,会看着他地照片入睡,会在遇到困难挫折时默想着他的如画容颜而激励自己。

他看过这个人面对自己咄咄逼人地压力时骄傲刚毅,也看过他在画展上的淡泊豁达,看过他遍体鳞伤地在爱人的遗体旁落泪,也看过他站在南非的风中平静地微笑。这些日子以来,他心里汹涌澎湃的爱一日甚过一日,犹如滔天巨浪,即将摧毁他的理智。

此时此刻,他紧紧握住玻璃杯,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欲望,不敢贸然伸出手去握住离他如此之近的那双手。他的十指渐渐发白,因血流不畅而变得冰凉,可心中却如岩浆翻滚,烧得他难以自持。

解意感觉不出他那如大理石一般平整光滑的脸孔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变化,只是慢悠悠地喝着水,心里静如古井不波。

终于,戴曦轻声说道:“丹尼斯,等电影进入后期制作时,你也去新加坡吧。”

解意轻轻摇头:“瑞恩,我就不去了。我不过是友情客串的摄影师而已,对电影制作可谓一窍不通,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碍手碍脚。”

戴曦也就不勉强了。他晃晃杯子,听着冰块与杯壁相碰的叮叮声,微笑着说:“那等这里的工作完成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旅行好不好?我想去闻名遐迩的花园大道,你看行吗?”

解意喝了一口水,想了一下,轻声说:“瑞恩,如果是我感觉错误,请你不要生气,或者当我下面的话没说。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意,当然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觉得应该先说清楚,免得误导了你。我现在不会接受别人的感情,原因你自然知道,所以,我不希望有什么言行令你误会,徒然浪费你的时间。

戴曦神色自若地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丹尼斯,你从来没有误导我。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光明磊落的性情。你看透世事,人情练达,却绝不肯向世俗妥协,这些都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所以,我希望能和你做好朋友。你暂时还不能接受别人的感情,这个我自然理解,也不会强求。难道我们就做个知交好友也不行吗?”

解意听了他这非常理智的一席话,顿时放下心来,轻松地笑道:“当然可以,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戴曦趁热打铁:“那我们就说好了,等工作完成,就一起去花园大道度假。”说着,将水杯朝他举了举。

解意忍俊不禁,伸杯过去与他轻轻一碰:“好。”

第35章

五月二十日,戛纳电影节隆重开幕,此次进入竞赛单元的华语影片共有四部,其中来自新加坡的电影《花开时节》倍受瞩目。

这部电影描写了两个同性恋情人在被毁容后彼此怨恨猜疑,然后在一步一步的整容中克服了身体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的阴影,渐渐达成彼此的谅解,终于携起手来,共度难关,在百花盛放的春季,他们伤势痊愈,心结尽解,决定共对人生,矢志不渝。

片中人物极少,有大量的心理戏,很考验演员的演技。马可的表演摆脱了往日的偶像派痕迹,大有实力派风范,颇富张力,十分感人。而初上银幕的金也是可圈可点,把他内心的悔恨、自卑、犹疑到最后的勇气、信心、爱与关怀都表现着淋漓尽致。最后两人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的激情吻戏将人的情绪调动到高潮,实在是美到极致。

该片的摄影手法奇特,感觉妙到毫巅,那些迷离的都市,苍茫的山野,室内不同角度的光与影,都让人感觉如梦似幻。摄影师的名字是丹尼斯,名不见经传,引得圈内人到处打听,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其卓越的才华却是世所公认,有口皆碑。开幕式前的明星入场式向全球直播,马可与金身穿黑色礼服,携手一起踏上红地毯的场景引起极大轰动。他们对记者很配合,不时停下来,微笑着并肩站立,让人们拍照。两个人都是俊美非凡的年轻男子,不知引来多少赞叹。

他们的电影海报也设计得很漂亮,主题词是“爱的叶子不选择它落下的草地”。这句非洲谚语也让评论家大发感叹。

最后,《花开时节》获评委会特别奖和国际影评人联盟奖,马可加冕影帝。而丹尼斯获艺术贡献奖,一时风头无两。不但引得国际影坛地注目,更是在亚洲引起轰动。

马可和金载誉归来,重新进入娱乐圈并大红大紫,片约和广告如潮涌来,酬劳也是水涨船高。二人在面对媒体、工作人员和影迷时。态度却一反过去的嚣张浮躁,变得温和谦逊,十分合作,口碑也很好。

不过,那位神秘的天才摄影师丹尼斯却并未出现在戛纳,连奖项都是马可上台代领地。在后来的记者招待会上,有不少记者问起这个丹尼斯地情况,而马可却礼貌地表示,丹尼斯不是圈内人。此次纯属友情客串,所以不便透露。一时间,各家媒体和网络上对这位摄影师的种种猜测真是五花八门。什么离谱的说法都有,却从来没有人站出来回应或者澄清。

这段时间。《花开时节》的这个摄影师却正和出品人一起。徜徉在南非花园大道的美景之中。

从莫塞尔港到斯托姆河连续二百五十五公里地一级海滨公路被称为花园大道,也是南非最著名的风景之一。这条大道与湖泊、山脉、黄金海滩、悬崖峭壁和丛生着茂密的原始森林的海岸线平行。沿途可见清澈的河流自欧坦尼科与齐齐卡马山脉流入蔚蓝的大海。

戴曦开着大吉普,与解意悠闲自在地一站一站地往前走。现在被称为南非的绿色季节,一路风光如画,气候怡人,面对碧海青山,聆听各种鸟类和动物的叫声,犹如行走在天堂一般。

解意一直非常开心,对戴曦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他们两人气度高华,外表俊朗,态度和蔼,走到哪里都能受到热情地欢迎。一路上有不少游客主动与他们打招呼。不少年轻的情人过来旅游度假,也是长得十分漂亮,而且性格开朗,偶尔会与他们结伴走一段。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行动之间十分默契,戴曦对他关怀备至,解意对他言听计从,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是对同性情侣,却半分也没有惊诧的神色。他们地言行之间也显得光明磊落,让人心生好感,不会有半点轻视之意。

山水之间总是阴晴不定,常常风雨骤至,以前在中国西部的高原也常常如此,解意并不感到意外。但淋过几场雨后,他地身体还是顶不住了,却一直撑着不肯说,怕戴曦会小题大做。

因为他一直脸色都有点苍白,因此戴曦并未注意到他地情况,又兴致勃勃地带他穿越齐齐卡马国家公园。它以齐齐卡马山为中心,有一百公里长的海岸线。岸边是原始地荒野,有着奇特岩石的悬崖峭壁和狭长孤立的美丽海滩,茂密的原始森林沿着河谷生长。有一条徒步游览的小道从暴风雨河开始,直到自然谷为止,要穿越海滩、悬崖、荒野和原始森林,沿途风景绝美,令人心悸。在日出日落的时候,更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人落泪。

这条路很长,一天时间是走不出来的,半途有供游人住宿的小木屋。戴曦自然开心,便与解意租了一套房间住下,凭窗眺望日落的美景。

青山绿水之间,巨大的落日轰然坠落,满天彩霞仿若流火溢金,染红了地上万物。解意望着眼前那令人心惊的火红,嗅着森林里独有的清新气息,眼前忽然闪现出容寂临终的那一刻,从他身上不断涌出艳红的鲜血,缓缓地在绿草间流淌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他出着神,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戴曦也被这落日熔金的壮观景象震慑住了,直到晚霞褪去,青色的暮霭升起,他才笑着转向解意,却看到他正默然流泪。晶莹的泪滴滑下他被斜阳映照着的如画容颜,实是叫人几欲痴狂。戴曦一见之下,心头大震,不及细想,已经将他揽入怀中。

这一刻,解意只觉得心里忽然软弱得难以支持,只得靠在戴曦身上,努力平静下来。

戴曦一声不吭,只是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仿佛在哄一个伤心的孩子般,将自己的安慰传达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解意才收了泪。他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轻声道:“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戴曦立刻点头同意,张罗着让他洗漱了先睡。

这是标准间的配置,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解意觉得很疲倦,身上阵阵发冷,匆匆洗浴过便上床,拉过被子来盖上,倒头就睡。

第36章

戴曦将灯光调得很暗,拿出一本书看起来,却不过是消磨时间,盯着那些字很久,也没理解上面说的是什么。

听着解意轻浅的呼吸,他的心里躁热难当。自从与他的初恋情人也是迄今为止惟一的情人分手之后,他已有十年未沾情事。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动过情,生活虽然枯燥,倒也不难过。此时情深似海,心上人又在身旁,要他强自忍耐,实在无异于坐在火炉上炙烤,真是受尽煎熬。但解意已明确表示目前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他自然不会有半分勉强。

这一路行来,每夜他们都是同屋而不同床,他从未有过不轨之举,解意对他已十分放心,一点也不知道他每天夜晚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够控制住自己,不会伸出手去。天色黑得很快,并且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戴曦关严门窗,却阻挡不了山间的凉气丝丝浸入。他感觉了一下室温,连忙去察看解意盖得够不够暖。

一凑到近前,他便发现,解意的脸红得很不正常,不由得心里一跳,伸手抚了上去。

解意竟在发烧,鼻息灼热,额头滚烫。

戴曦立刻去包里找药。考虑到解意的身体状况,他这次备了不少常用药。翻出消炎退烧和治疗感冒的药,又去倒了水来,他才将解意抱起,轻轻摇着他,在他耳边唤着:“丹尼斯,醒醒,来,把药吃了。”

过了好一会儿。解意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灯光黯淡朦胧,窗外雨声隐约,让他仿佛身处梦境。而身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最爱的容寂。他的目光那么温柔。眼中全是关怀。

解意痴迷地看着,整个人仿佛被火烧灼,身体里热血沸腾,令他心神昏乱。他低低地说:“寂,你回来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戴曦看着他的眼神,听着他微弱地乞求,忽然热泪盈眶。他勉强控制着自己,柔声说:“好,我不走,你先吃药。”

解意感到很欣慰,非常合作地喝水,把药吞了下去。

戴曦将他小心地放回枕上,回身要去放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