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一抬头,傻眼了,电梯门上当真贴了张纸,他眼瞎的站了半天都没发觉。

老头儿见他傻乎乎的样子,身上靠着个人,都是一身酒味,摇摇头,确定道:“喝多了。”说完,背着手到边上爬楼去了。

江卓反应过来,忙也扶着夏明真往楼梯口走去。上了楼梯走了几阶,又觉得扶着人麻烦,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往上走。

老头见人跟上,还是抱着人的,乐了,“小伙子住几楼啊?”

“十二楼!”

老头嘴一抽,又点点头,眼神满是钦佩,“你加油!”

“嗯哪!”江卓见他到了二楼就往里走也不再上去,知道人是到了,“回见了您!”说话间,又蹭蹭蹭的往上爬去。

可是爬着爬着…

“夏明真你怎么这么沉啊!”胳膊开始重起来,脚都有些抬不动了,江卓看着依然闭着眼的女人,眉头直拧,他觉得他有必要提醒她减肥了,上次也抱着的啊,没觉得这么沉啊。

江卓感到吃力,迷迷糊糊看到才爬了六层,真想把手里的夏明真丢掉。夏明真像是感到了不舒服,身子动了动,头也往他怀里埋了埋,她的头发触碰到他露着的脖子,江卓便感觉像是被电流刷过般。

他哼了声,满是嫌弃,可抱着的手更紧了。

哼哧哼哧,一下爬到十二楼,终于到了,江卓将人放下,人快累瘫了。他开始翻夏明真的包,好不容易找出了钥匙开了门,又要把人扔床上去。结果刚把夏明真扔下,自己也跟散架似的往床上躺去了。

他快要累死了。

他抱着被子一卷,想着就这么睡了得了。

夏明真却又有了反应,她发出了异响。江卓蒙着眼睛转过头,发现夏明真坐起来了,正弯着腰干呕着。

江卓吓着了,脑海里闪过某个相似的画面,感觉不妙,马上翻身过去,“你怎么…”

“了”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夏明真往他身上一扑,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衣服湿了。

夏明真吐了,把刚才喝的酒都吐出来了。

江卓疯了,刚想开口,却见夏明真一倒,又睡了过去。

简直了!江卓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

满心怒火撒不出来,看看满身的狼藉,再看看夏明真身上、被子上、地板上的狼藉,江卓忍了又忍,最终拎起夏明真道:“起来洗澡去!”

根本没法忍嘛!

夏明真动不了,江卓便先把自己衣服脱了,又给她去脱衣服。他的技术不怎么好,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衣服剥得差不多,只是一看,这不挺瘦的嘛,一摸,还能摸到骨头。江卓站在床沿有些糊涂,最后觉得自己回头应该去健身了。

夏明真感到了冷,身体有些发抖,江卓察觉到了,赶紧扶着去了浴室,还不忘打开了空调。

花洒打开,水流冲下,夏明真醒来了。她睁开双眼,目光迷离而茫然,

“这是哪啊?”她喃喃道。

“你家呢!”江卓一手扶着她,一手举着花洒,手忙脚乱的很。

夏明真像是这才看到了人,眼中的焦点慢慢汇聚,她有点不确定的道:“江卓?”

江卓这才想起夏明真似乎很不待见她,心里便有了警惕,他下意识的松开扶着她的手,退后道:“干嘛!”

夏明真本来就一直靠着她,支撑一下消息,人立刻摔了下来,江卓见状,赶紧将她扶住又托起。因为动作太猛地上太滑,他还不小心撞到了脑袋。他生气道:“你就不能好好站着么!”

夏明真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就又绵软无力的往他身上靠去。江卓一看,居然又睡过去了。

神了!

江卓将她扶正摇摇,还是没反应,只是把眉头皱的更紧,他看着,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些异样来。

她的头发湿了,水流顺着往下淌,眼睛闭着,黑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脸上绯红一片,红润薄嫩的双唇微微张开,好像有些呼吸不顺。江卓突然就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些记忆,久远,却足够清晰。

他感到有些头疼,有些晕眩,又有些心跳加速,视线也像是黏在了她的唇上再也挪不开。他不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所以当意念到时,他低下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有多久没与人接过吻了?有多久没触碰到这样温软的身躯了?又有多久没有产生这么浓烈的悸动了?

江卓将夏明真紧紧搂紧,像是要搂进骨子里。

这是夏明真,他的夏明真,渣到不能再渣却终究失而复得的夏明真。

夏明真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往后仰着想要避开,却架不住江卓将她压在墙上桎梏住再不能挣脱。或许是满心的空虚想要填补,太多的压抑需要宣泄,又或许只是酒精沸腾了血液将所有的理性吞没,当江卓吻的更加用力时,火被燃起,然后迅速蔓延。冰冷的瓷砖贴在背上已经感觉不到,唯能做的,只是给予同样的热情来共赴这一场灾难。

所有的衣服都被打湿,花洒掉在地上依然喷洒着。镜子里的墙角处,女人昂起头,男人仿若啃噬般亲咬着她洁白纤细的脖子,她的眼睛依然闭着,眉头像是承受着无法承受的痛楚般紧紧皱着,黑长的头发也变成了海藻,缠绕着男人的手掌,并通过那有力的胳膊直抵心尖,让它无法脱逃。

很快,花洒里的水流停止,男人抱起女人转身出去。

他们急需要一个新的战场。

第20章 舒服

夏明真做了个梦,梦到那年跟江卓他们一起跑到隔壁的城市,只为去坐一趟云霄飞车。梦里她正在云霄飞车上,跟随着它忽高忽低,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激情冲击。她感到晕眩又兴奋,最后几近要昏厥。她还似乎听到江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夏明真,舒服么?别咬着,喊出来。

声音低沉而魅惑,却又清晰仿若就在耳边。

夏明真惊醒,然后感觉到了全身被碾压似的疼,头也痛的要似炸开,可是当她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被抱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时,身体的不适全然遗忘,只剩下了大到极致的惊慌。

她惊坐起,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就慌忙下床,同时厉声道:“江卓!你对我做了什么!”

问完又想哭,虽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未曾散去的味道,站立时汩汩流下的东西,还有掉落在地上揉成一团的床单,都在昭示着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江卓被惊醒,睁开眼,睡眼惺忪,脑袋有些疼,思绪还没跟上,所以他看着一脸震怒的女人,只是茫然的发出了一个音调,“嗯?”

夏明真身子发颤,“你为什么会在这!”

江卓这才发觉身上被子没了,有点冷,面对夏明真的质问就有了不耐,他探出身去拉被子,又道:“一大早你又发什么疯!”

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夏明真抓起床头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去,书本,遥控器,甚至还有台灯。

江卓终于吓醒,慌忙退后下床躲开,手上还抓了个枕头挡住,他火道:“你干嘛啊你!”

夏明真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好半天,才带着哭腔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她已经无力质问另一个问题了。

江卓明白了,怒道:“还不是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了么!”

夏明真已经想起自己昨晚喝多的事,可这并不代表就是理由了,“齐玉呢!贾全呢!为什么会是你送!”

江卓一想,没想出来,却还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夏明真又扯出柜子上的摆设瓶就往他身上砸,江卓从他出现就不安好心,此时此刻她只觉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他就是要羞辱她,不停的,不停的羞辱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瓷器砸到墙上砸得粉碎,江卓吓了一跳,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反应,腿跨上床就冲到她那一边,将她右手死死扣住。“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为什么!你昨晚喝多了我昨晚不也喝多了么!酒后乱-性你不知道啊!你以为我清醒着时能愿意碰你!”

怒气冲冲说着,突然又咧嘴一笑,“我想起来了,呵!”

夏明真悚然一惊。

江卓的声音变得高冷,他斜睨着她嘲讽道:“夏明真你装什么贞洁烈妇啊,昨晚是谁缠着我不放的!要不是你先亲的我,我能被你勾-引了去么!”

“这不可能!”夏明真立马否认,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怎么不可能了!夏明真你真可以啊,学会倒打一耙了!明明在卫生间里你那么热情的吻我!”江卓言之凿凿,眼神里尽是确定无疑。

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他要干什么来着,她就主动凑上来吻他!

夏明真感到了巨大的屈辱,她想反驳,可是残存的记忆只停留在酒吧,除此之外,也就是几个颠来倒去的画面,其他的她根本想不起来。所以她只能干站着,不能确定,不能辩驳,自尊也让她根本无法接受或者承认这样的事实。她眼睛通红,双手攥紧,像是濒临着克制与失控的边缘。

江卓却又开了口,他又想起了什么,“哦,不对,好像是我先亲的你,你吐了一身恶心死了,我把你衣服脱了给你洗澡来的…”

一句话,将夏明真彻底推入失控的境地,她扭开他的手就向他厮打开去,眼泪彻底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夏明真想起了那时候,她担心他的伤势半夜翻墙去了他的房间,到最后,被说成了她不知廉耻自己先爬上了他的床,她无力反驳,最后成了人人嫌恶人人可以轻贱的人,而现在,明明是他不对,却仅凭着一己之心,就又开始颠倒黑白诬蔑她。

“江卓!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许久以前的绝望和着今日的屈辱一起迸发,夏明真歇斯底里着,用力厮打着,恨不能与他一起毁灭。

江卓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还让着,可是眼看夏明真没个停止还越来越泼,忍不住了,将她手抓住又将她一推,拧眉道:“你还来劲了!你恨我干什么呀!你凭什么恨我呀!要恨也是我恨你好么!不就是酒喝多了睡一起了么,我故意的啊?!你不也享受到了么!”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夏明真冲上前使劲将他往外推,眼中的悲绝与愤怒鼎盛,仿若边上有把刀子她就能不管不顾的捅向他的心脏。

江卓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委屈,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就还这么不依不饶呢。他多好啊,大老远听到她的消息就跑回来了,你当他是愿意去做那劳什子董事啊,这不就是担心她有啥么!来了见她去砸场子,一有问题第一时间就冲出来了,他这是图啥啊!这女人不知羞愧也就罢了,不感谢一把也就罢了,这没完没了的把他当成灭门死仇是怎么回事!特么他都准备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她计较当年的事了!

这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呢!

江卓当即就甩手了,怒道:“滚就滚!夏明真我告诉你!我特么再拿冷脸贴你冷屁股我就是小狗!”

说完,火冒三丈的就扭身出去。

“滚!”夏明真将一个枕头重重砸向他,可枕头在半空就掉了下来,掉在地上,连个声响都没发出来。

夏明真觉得憋闷的像要炸开,蹲下-身埋住头就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又冒出了个声音,“我说,我还没法滚了。”

夏明真抬起头,见江卓倚在门口,身上还是光着,手里拿着两件明显还是湿着的衣裳,“都湿了,没法穿,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出去吧。”

夏明真这才在意到他身上跟她一样什么都没穿,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脸不在乎。江卓的身材也当真是好,双腿修长,腰部紧-致,腹部有肌肉,胸膛到肩膀蕴藏着看得见的力量。夏明真却无心欣赏,只觉得他这个大喇喇的举动无耻又下作,她通红的眼里又满是恨意。

江卓又想到了别处,他看着抱着被子还蹲着的夏明真,眼中有了趣意,他笑道:“我们俩就这么一大早光着身子吵了一架?”

顿了顿,又把眉头皱起了,“我怎么觉得刚才的场景这么熟悉呢,上次也这样啊!一大早你就发疯,对我又打又骂的,还让我滚…我说咱能别这样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说着,竟又一派闲适的走了进来。

夏明真真要疯了,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刚才说了那么多狠话吵成这样甚至还动了手他转眼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亏他还记得上次,上次走时不也是一副信誓旦旦的像是再也不会来的样子么!

“你还要脸么!”她无力又绝望的说道。

“咱别吵架了啊,一大早吵架会倒霉一天的,那天吵完回去我差点撞着人。”江卓这次没再对呛,他似乎明白吵架并没有什么用,他心里也压根不想吵下去,多没意思啊,他翻开柜子扯了条浴巾把自己围住,坐下道,“再说了,事情都发生了…哎!你去哪啊!”

江卓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明真已经往外走去。

夏明真此刻只想离开,她无法想象江卓居然能这么从容的坐下,还想着跟她和平对谈,她现在看到他那张脸甚至听到他的声音都恶心的慌,可是她赶不走他,甩不掉他,她能做的,只能是自己离开!

她匆匆穿好衣服披上大衣,甚至连袜子都没穿就换上鞋走了出去。门关上,发出声响,像是能够隔离了一切。

江卓看着她走的这么利落,有些傻眼。他看了看空荡的屋子,又看了看门,无语了好半天。

“走什么啊!”他不明白夏明真又发什么疯了。

站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回去再睡个觉。走到卧室一看,又撇撇嘴,这可真够乱的。想着,他拉起地上的床单跟脱下的衣服捧着往卫生间走去。

一看,卫生间更乱。

昨晚这是都干啥了啊!

江卓没法睡了,开始收拾起了屋子,当然都是往洗衣机里一扔了事,而就在他一不小心把护理液当成洗衣液倒下去时,一个男人开车进了这个小区。

男人是周炜业,短短一天,他像是老了十岁。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看得出的失意。他把车停在夏明真的楼下,却没有立即上去,只是坐在车内,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沧桑。

他的衬衫没换,手机关着,如果现在开机,一定会有数以百计的短信发来,因为他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晚上了。他从来是个坚韧的人,遇到困难总是会竭力想出应对的方法,可是昨天的发生的一切,让他再无力承受,他能做的,只是逃避。所以当季珊珊被送入医院,当客人走尽,当两家人还纠缠在一起时,他离开了闹剧的现场,一个人远远走开,跑到了无人可以寻到的山顶,然后在呼啸的山风中睁着眼,度过了一夜。

当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他开始冷静下来。他想了很多,从自己的小时候到认识夏明真,从自己一步步获得成功再到认识季珊珊,所有的一切,丝毫不漏。而想到最后,他开始深思,他现在到底该怎么挽救这样的局面。

他已经一败涂地,也许所有的人以后对他都尽是鄙弃,那他是否可以先去赎罪?他对不起夏明真,不管找了诸多借口,他确实对不起她,想到先前自己那副虚伪的嘴脸,他自己都有些作恶,那他现在是否可以先去求得她的原谅?毕竟,他是真的爱她的。

夏明真又是那么善良,她虽然报复了他,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感到心满意足,也许她还有内疚呢?她说她是真的对他有心的,那他如果诚恳一点,她是否就会原谅自己了呢?她性格顽固,可是最经不住人持之以恒的纠缠,那他如果争取一点,她是否愿意冰释前嫌?

如果她愿意既往不咎了,一切是否就可以挽回了?

当黎明到来之际,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灼热,他像是寻到了一条出路般,然后掉转车头就奔赴那个方向。

他甚至还想,就算她不原谅他,他至少也应该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周炜业的拳头突然握紧,然后猛地开门,转身就下了车。

第21章 结束

周炜业摁了门铃,等着夏明真开门,可是当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却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他惊声道。

江卓刚洗完澡,围着条浴巾,身上还是湿的,本来还不知道是谁来了,见是周炜业,也是眉头一拧,“你怎么来了!”

周炜业被他的气势压制,一时哽住,江卓却接了话,他讥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周炜业看着他的打扮,又看着他站在门口一副阻拦的架势,心里有些不安,可依然不死心的问道:“明真呢!”

“她啊?”江卓眼睛都没眨一下,“出去给我买东西了。”

“买什么东西!”周炜业逼视道。

江卓有些不干了,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一副质问的样子,“她给我买衣服去了!没见我光着身子么!”

周炜业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这话隐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为什么在她家,为什么还光着身子,为什么一大早还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周炜业只觉眼前一黑,他不相信,不相信认识了七年的夏明真会做出这种事来。或者,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输得那么彻底!

“不!不可能!明真不是这样的人!”他失声道。

江卓见他纠缠不清,冷风灌进又冷得厉害,神色就更加不善了,“姓周的你到底多大脸,你有什么资格说可能不可能!我警告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的话,哼哼,夏明真对你手下留情,我江卓可没那么客气!”

如果给最厌恶的人排上号,这周炜业准能排前三,江卓觉得他打第一次见面就看他不顺眼,现在就更恶心了!跟个瘪三一样!

他摆出了关门拦狗的架势,站这么一会真是冻得够呛,哪知他刚转身,却发现门被抵住。

“我不相信!”周炜业伸手拦住了关了一半的门,背也挺直着,他跟江卓差不多高,这么面对面站着,颇有些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意味,“明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她才见过你几次!怎么可能跟你发生那样的事!说,你到底为什么在这!”

江卓现在觉得这个周炜业能排在最厌恶的人第一位了!他也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这会儿听到这么个笑话,倒是笑了,只是眼神冷的厉害,他头一侧,道:“你以为我跟夏明真只见了几次面?”

周炜业被他的反应弄的心里一寒。

江卓嘴角一动,嗓音骤然提高,“我告诉你!我跟夏明真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话一说,周炜业心上像是被击了重重一拳,他看着江卓嚣张跋扈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能。

“你就是明真以前的那个男朋友!”他睁大眼睛,仿若受了惊吓。

江卓却是眉头一皱,“夏明真跟你提过我?”这倒是很意外啊!“她都怎么跟你说的?”

周炜业这会哪能回答他的话,他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冻的他五脏六腑都疼。一股灭顶的挫败感向他汹涌袭来,让他惊颤,让他恐慌。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眼前这位,他根本比不过!不管是实力还是在夏明真心中的地位!夏明真自己都说过,她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忘记!

他觉得自己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周炜业走了,失魂落魄,他的视野里,尽是荒凉。

怎么走到楼下的,不知道,仿佛是深一只脚浅一只脚的踩在了泥潭里,怎么坐进自己车的,也不知道,只是惯性使然似的启动了车,将它驶离开这个地方。

去那里?不知道。

夏明真却在这时回来了,她的手上拎着东西,看到周炜业的车迎面驶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可还想着他怎么来了时,却见他已经往外开出去了。夏明真觉得有些怪异,因为她明明看到周炜业的视线往自己身上扫过了,似乎还有了短暂的停留,这是没看到么?

夏明真满心怀疑,可只是短暂的滞留一下,便转身往里面走去。

拿着钥匙开了门,发现江卓还在,正站在卫生间给她晾衣服。嘴里叼着烟,一手拿着衣架,另一只手胡乱的把她的衣服塞上面,见到她进来,还笑着招呼道:“回来啦!”

夏明真心里作恶的厉害,却只是率先问道:“刚才周炜业来了?”

“来啦。”江卓毫不隐瞒,“不过又走了。”

“他来干什么?”

“对哦,他干嘛来的?”江卓一怔,又道,“管他干嘛来,反正被我骂跑了,个孙子,他还有脸来!”

夏明真声音变大:“你跟他说什么了!”

江卓没有回答,只是凑过来道:“话说,你跟他提起过我?”

“…”夏明真噎住。

“你都怎么说的?”江卓满是好奇。

夏明真看他腆着脸的样子气血又开始汹涌,她怎么说的,说她有过一段感情,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忘!她眼神凝然,克制着将手中的袋子往他身上一扔,就道:“穿好了马上给我滚!”

江卓的身上,依然只有一条浴巾。

江卓不知道她怎么又生气了,却也没再问,只是撇撇嘴,然后拾起地上的袋子,打开一看,乐了,“哟,你还真给我买衣服去了!”天知道刚才他只是胡诌的。

夏明真没想着给他买衣服,她刚才跑出去也是想找个地方冷静下,可是冷静好了后,她突然想着,如果只是这样,也许江卓就这么赖在她家了,所以她又找了最近的一家店,胡乱给他买了身衣服。

江卓一样样翻出来,眼里满是逗趣,“裤子,毛衣,内裤,外套…还有袜子,夏明真,你可真是贴心啊…唔,尺码还正合适。”

夏明真强忍着,她等着他穿好衣服赶紧滚蛋。

谁知道江卓看完却把东西放到了一边,“新买的总要洗洗才能穿嘛。”

夏明真忍不住了。

这时,门铃又响起。江卓一听,忙去开门,“这次应该对了。”

夏明真转头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个酒店服务员,手上还一个行李箱。

关上门,江卓将箱子往里一拉,往桌上一放,打开翻出自己的衣服,穿完,却把箱子一合,人往沙发上一坐。

“你还不走!”夏明真道。

“谁说我要走了?”江卓系好衬衫扣子,又是一副翩翩俊少的模样,他眉一挑,“我准备在这住下了啊。”

“什么!”夏明真已无力自持。

“我没地方去啊。”江卓极其诚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