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望帝纠结的样子,郑公公好一阵思索才想到一个安慰他的方法:“老奴也不明白当时的真相,或许有迫不得己的原因吧,不过无论如何,可心公主没有选择随兰才人一起离开,而是留在皇上身边,可见她还是不忍心离开皇上的。不过老奴倒有一个方法可以通过她找到兰才人,虽然不一定有效,却也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方法。”

二百零四、与葛佩分手

“小姐,公子派人请你去内厅,说有要事商量!”

兰溪心里一跳,葛佩早上刚出去,现在还不到午饭时辰忽然回来,很异于平常,莫非京城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有了小鱼的消息?

她不敢耽误,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内厅,葛佩果真回来了,旁边只有他的心腹周管家侍候。他虽然貌似平静地坐着喝茶,兰溪还是看到了他神色中有几丝不安。

顾不上客气就问:“公子传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葛佩示意她稍安勿躁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知道破绽出在什么地方,但是宫里可能确实发现什么了。这几天我得到了一些消息,有一些身份不明的神秘之人去了你家,给你的父母验血,听说你家人态度极其恭敬,还有一些人去了小桃家做同样的事,他们极有可能是宫里派去的。可能真如你所猜测的,皇上起了疑心,想查明那两具骸骨是不是你和小桃。”

兰溪“啊”了一声不再言语,假的就是假的,如果望帝真的起了疑心,肯定要这么做的,一查一验真相大白,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大张旗鼓地全国追捕,还是派人暗中追查?还是先控制了兰家人逼她现身?

心里诸多猜测,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明白了。望帝既不会大张旗鼓地全国追捕,更不会控制了兰家人逼她现身,他所能做的,只是派人暗中追查自己的下落。

虽然自己这一次狠狠地骗了他,但兰溪相信,他于自己,始终是手下留情的,就象刚把她打入冷宫就派小鱼送来帐篷睡袋等物一样。

不过无论是否手下留情,他终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的下落,这一点兰溪坚信不移。

虽然葛佩做事极严密,但只要做过总会留痕,望帝稍一分析就会查明她出逃的时间,这段时间离京又带着两名年轻女子的人一定会成为重点追查对。这里的出行管理又极严,乘车出入都凭身份证,而且大的车站码头都有监控,葛佩曾带两名女子离京的事很快就会被发现,以宫里密探的本领,这里很不安全了,凡是与葛佩有联系的地方都不安全,她和小桃必须先行离开了。

可是茫茫天下,哪里是她的容身之所呢?

兰溪迟疑之间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派去盯雷恪的人有没有什么结果?”

葛佩点点头:“我匆忙间忘了告诉你,前段时间安排在雷恪周围的暗哨确实发现有大量的密探在盯雷恪的梢,当然雷恪全然不知,这说明宫里对他起了疑心。这几天通过观察,确信密探已经撤走了,说明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相信了雷恪与这件事无关。”

兰溪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我知道我该去哪里了。”

葛佩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不敢确定:“你是说,要去雷恪那里暂避?

“是的,我觉得现在盯得最紧的就是象镐城这种易躲易逃的城市,京城似乎更安全一些。特别是皇上通过盯梢已经相信我的逃跑与雷恪无关,暂时雷恪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葛佩依然不许:“可你有没有想过,虽然雷恪那里现在是安全的,可如果万一被皇宫的人发现了,皇上肯定会误会你们,到时你和雷恪都会极度危险,如果你和小桃两人在别处另住,就是皇上发现了,说不定你们还有一线生气。”

兰溪愣住了,葛佩说得非常正确。上一次在冷宫因为雷恪送了不合适的东西,望帝都气成那样,万一不幸被发现自己居然住在雷恪府中,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说不定醋海翻浪就把雷恪给咔嚓了,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害了雷恪。

“谢谢你提醒了,我和小桃还是搬别处去住吧,大家住在一起目标太大,抓住一个逮一窝,太危险了。雷恪那里不能住,我们就在京城另找一处宅子住着,深居简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不就行了?”

雷恪虽然不放心,可是目前只能如此了,两人住在一起反倒容易惹麻烦,就略加思索点点头:“那样也好,听说现在查得严的只是离京的女子,入京倒无人理会,可见你说的对,宫里以为你可能躲在离京很远的地方,绝对不会想到你悄悄回京居住。不过你回去之后亲自找宅子很麻烦,难免要抛头露面,不如我吩咐京城留下的人提前给你安排好,你到京后直接住过去就行。”

兰溪连连点头,感激的同时暗暗祝福小鱼早日出宫与他结成连理。

事不宜迟,既然宫里有可能很多就会验明冷宫里两具骸骨并非兰溪主仆,以望帝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接下来一定会安排大量的暗卫调查,这些人手段高强、装备先进、嗅觉极其灵敏,稍有点蛛丝马迹就会被发现,还是趁早走好,她们决定,第二天就出发。

兰溪和小桃也没有多少行礼,一个下午就收拾好了,葛佩担心两个女子出行不方便,反而容易被人注意,就选了一个长相清秀、忠心能干、见多识广的年轻家丁相跟着,专门照顾她们在京城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兰溪收拾好走出门的时候,愣住了,昨天那个叫葛南的家丁居然扮成一个青年公子站在当院,他本来就修长清秀,又颇识文断字,这一装扮还很象一回事,旁边站着含笑看着她的葛佩。

看到兰溪羞窘不解,葛佩笑着说:“这一路所有车站肯定会严密监视,你的小桃孤身女子太引人注目,不如和葛南扮做进京探亲的夫妻,小桃扮做你的小姑子,这样谁也不会注意得到。当然等到了京城,葛南依然是奴仆,请不要误会,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兰溪细一想是那么回事,望帝如果派人追查她,肯定最先关注的就是没有男子相跟的年轻女子,扮做夫妻比较安全一点。

她点点头,回去稍做整理,依旧做殷实人家的少奶奶装扮,小桃当然不再扮丫头,而是扮成她的小姑子,随兄嫂一起进京探亲。

在葛佩的安排下,因为怕镐城火车站被严密监控,他们三个并不由镐城直接坐火车,而是被葛佩用车送到一个距镐城有五个小时路程的小站,这里不引人注目,绝对不会有朝廷的密探和监控,他们三人从这里上了火车,为了掩人耳目,从这里坐慢车赶往京城北边的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小城,然后从那里乘坐汽车去京城。

二百零五、兰溪返京

不知是葛佩安排的好还是兰溪运气好。她竟然一路顺利地又回到了京城。

果真如葛佩所言,城门口倒也平静无波,大概望帝以为她早已逃之夭夭了,把追查的重点放在了京城以外吧。

出城的人还略有盘查,进城根本无人理睬,兰溪她们坐的车也是最普通的那种,很顺利就进了城,兰溪看着虽然生活了一些时日但却仍然无比陌生的京城,心里很是感慨。

逃跑之时还想着走得越远越好,盼着今生今世都不要再回来,谁想不过短短四个多月,她又悄悄返京了。

短短几天功夫,葛佩已安排人在京城买了下宅子并准备妥当。本来兰溪想要租房子,葛佩担心会遇到房东让挪地方或者因其他原因犯口舌之争引起麻烦,干脆买下宅子方便一些,当然也更安全,他是不在乎这几个钱的。

可是兰溪坚持付了钱,葛佩掏了钱就成了葛佩的,老住别人的地方让兰溪缺乏安全感,有自己的宅子感觉上要好的多,豪宅也罢蜗居也罢。总是自己的家,反正不过两千多两,她承受得起。

宅子位于稍为偏僻一些的街上,转出这条街就是繁华的大街,这正合兰溪的心意,又方便又清静,所谓闹中取静不过如此吧。

买了宅子,她还有近五千两银票,现加上一些昂贵的首饰,算起来有近两万两银票了,按照这里的物价水平,虽然不至富足,但足够一辈子过上小康生活,上一辈子穷惯了的兰溪很知足。

何况她还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做一点小生意,当然是请人经营,自己做幕后老板就行了,再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随便抛头露面。

虽然京城的繁华怎么也看不够,兰溪还是不敢太过抛头露面,与葛南匆匆乘了车来到宅子。她与葛南商量好了,为了安全起见,在京城与葛南依旧扮做夫妻,小桃则是陪嫁丫头。

宅子的大门虽然多外面看起来不过普通的民宅,但里面却要精致得多,很符合兰溪的心意,舒适不张扬。

葛佩留在京城的两个心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连家奴也买好了。迎接他们进门后,就吩咐家奴安置好行礼住处。又给兰溪交接了房契等手续,留下了联系方式就告辞离去了。

一行人坐了几天火车,又转乘汽车,早已累极,等葛佩告辞走后,就迫不及待地想休息,可是家里无人打理安排,她和葛南又是假冒夫妻,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看出破绽。三个人只好强打精神查看了一番。

这是五间三进的宅子,靠近大门有四间耳房和车库,地方虽然不大,但是精致整洁,实用舒适,很合兰溪的心意。

第一进房屋整洁大方,质朴无华,庭院整洁平阔,除了几株大树,略有一些花草,就连家具摆设也以简单大方实用为主,毫无奢华之气,如果有人进来。还以为这是普通的京中民宅,不过宽敞些而已。一进共有正房三间,刚进门是客厅,左边是待客的饭厅,右边是书房,若有长辈的话,书房也可用作长辈的住处。四间耳房一边是奴才一家三口的两间卧室,一边是厨房和储物间。

第二进则要精致讲究的多,就做了他们的住处,也是正房三间,刚进门是起居室,两边都是卧室,关上门很安全很私密。

兰溪对此十分满意,暗暗佩服葛佩会做事。两间卧室套在一起,又各有独立的洗手间,平时她和小桃住一间,她的冒名丈夫葛南住一间,既能对外隐瞒真相,又不太影响各自的生活,外人肯定以为是她们夫妻俩住一间,贴身丫头小桃住一间。

不过这一进没有耳房,两边倒有两间厢房,大概是为添丁进口准备的吧,兰溪决定把一间辟作自己的书房兼活动室,一间改作平时的餐厅,吃饭时还可欣赏得到窗前的花木,不必每顿饭都去前面那个大而古板的餐厅。

最后一进院子则是花园和小池塘,一角还开辟了菜地,这进院子没有正房。两边各有厢房四间,西边的两间做了客房,东边的房子空置着,如果以后买了家奴也不愁没处住了。

已是春天,宅子里青石铺地,大树环绕,已经长出了嫩绿色的新叶子,花园里绿柳轻拂,草色嫩绿娇黄,几株杏花开得正艳,坐在小亭里赏春再好不过,屋子里家什用具也很齐全舒适,这银子花得值。

兰溪用自己的银子买的,以后就是自己的产业,更是处处带着挑剔的眼光去打量,一圈看下来,满意的同时也暗暗佩服葛佩的心思。

买来的家奴是一家三口,一对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夫妇和十六七岁的儿子,这一家姓陆,男的看守家门粗使打杂整理花木庭院,女的做饭洗衣清洁,儿子则跑腿采买顺便做为葛南的跟班,既然已经扮做了公子就要象回事。免得让人起疑。

看到新主子来了,这一家极为殷勤小心,赶紧上前做自我介绍,葛佩的心腹选的人,必是经过了详细的调查,兰溪对此极为放心,听说陆大嫂做得一手好饭菜,兰溪极为开心。就打赏了大大的红包。

为了安全起见,又吩咐他们一家三口以后小心做事,坚决不许随便与外人交往,特别严令不经允许不许进主人住的第二进正房。有什么事由小桃通传,并非兰溪专横,是怕他们发现了自己与葛南是假夫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家皆是老实忠厚人,当下不迭声应了,因已是午饭后,吩咐不必再准备午饭,等她们睡起来直接吃晚饭就可,然后三个人掩了门就去休息。

说来也奇怪,她们现在等于就在望帝的眼皮底下,实情又已被发觉,兰溪应该很紧张才对,可是她偏偏好象什么事也没有,仿佛真是和葛南来京定居的良民,一觉睡得香甜踏实,直到夕阳西下方才醒来。

小桃早已睡醒吩咐厨房按照兰溪的口味准备了清粥小菜,又服侍兰溪洗浴更衣。

葛南很自觉,睡醒之后悄悄地洗浴更衣后就去了前面的书房,不在兰溪眼前晃悠,反正那里也有简单的软榻可供临时休息。

等到主仆俩收拾好,已是晚上七点多钟,天色已擦黑,刚好开饭,因为后面的餐厅还未收拾好,就先在前面的餐厅用餐。

饭后,兰溪吩咐小桃去查看一下还缺什么明天令陆大嫂去买,自己则趁着月色在院里转了一圈,心里极为兴奋,虽然出宫后葛佩处处待她极为客气恭敬,但兰溪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现在她终于也有容身之所了,不用再仰人鼻息了。

转了一会了,一种不能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忽然想到,近在咫尺的望帝此时在做什么?也和自己一样望月惆怅吗?当他查明自己用冷宫失火事件瞒天过海逃出去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二百零六、望帝探秘道

“皇上,老奴发现了冷宫的秘道!”郑公公气喘吁吁地走进了。令左右退下,兴奋地对望帝说。

“你说什么?冷宫有秘道?”望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惊得睁大了眼睛,半晌神色才恢复了正常。

“是的皇上,老奴一直想不通兰才人主仆两个弱女子是出何避开重重监守逃出后宫的,就想着冷宫可能有蹊跷。昨天秘密令人清理冷宫的废墟,发现靠近大门有一处坍塌的砖头瓦块怎么也挖不完,后来竟然向下挖了一个大坑,还是没有挖完,看起来不全是房屋倒下的,倒象人有人刻意填埋的,就一直令人往下挖”

望帝似乎渐渐听明白了,不放心地问:“往下挖发现什么了?”

“回皇上,往下一直挖了近两米才挖出了全部废砖烂瓦等物,老奴怕那帮侍卫走露风声,就自己下去查看,才发现那个坑旁边居然有一个地道,而且还有一些脚印,象是近期有人走动,本想去查查,又怕侍卫们走露风声。就没敢再探,骗他们说这里原来是冷宫的地窖,冷宫失火后被破砖头埋了。请皇上示下接下来老奴该怎么做?”

望帝半天不能从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开国之君为了以防万一,皆在宫里挖有秘道,代代相传于皇位继承人,别人是没有权力知道的,这点望帝深知,他也知道宫里有一条通往京城外的秘道。

只是做梦也没想到,冷宫里居然还有另一条秘道,居然还让兰溪误撞误打给发现了,还由此逃了出去。望帝相信兰溪绝对是误撞误打才发现的,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冷宫有秘道。

而且这条秘道居然还有清清楚楚的脚印,一定是有人近期走动留下的,除了下落不明的兰溪主仆,还能有谁?

他决定一定要去探探,看看郑公公说的是不是真的,再看看这条秘道能通往那里,说不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发现兰溪的下落。

即使查不什么,从这条兰溪很可能由此出逃的秘道中走上一遍,感受一下她当时的心情,也没什么不好。

“郑公公,今夜三更,带上朱侍卫,随朕一起去探秘道,你准备一下!”

郑公公怕望帝会遇到什么危险,不如自己和朱侍卫去探。正想劝说,看到望帝不容置疑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点点头答应了。旋及下去准备手电筒、便服等物。

夜半十一点半,郑公公自己先换上行动方便的便服,又服侍望帝也换上,带上提前准备好的水壶、手电筒和防身之物,再加上武功高强的朱侍卫,三个人出发去冷宫了。

为了怕被人发觉,郑公公哄骗值夜太监说兰才人夜半给皇上托梦,皇上想去冷宫祭祭她,令他严守栖龙殿不许走露风声,在他们回来前不许任何人进栖龙殿。

早春的夜晚还是非常冷的,冷宫周围更是荒凉破败一片死寂,除了呼呼的风声,偶有夜鸟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幸亏有武功极高强的朱侍卫,望帝才心安一些。

想到兰溪被打入冷宫之后天天夜里在这一片荒凉破败死寂惊悚中度过,望帝身不由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悔意更浓了。本来还气她竟敢抛下自己逃跑,现在才明白她一定是被逼无奈的,也不知是怎么熬得过这可怕的一夜又一夜,满肚子的怨恨顿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懊悔和自责。

但愿冷宫果真有秘道,但愿她果真是从此平安出宫的,更愿她在外面平平安安、逍遥自在。

郑公公顾不上看他悲春伤秋,直接把他领到秘道口,望帝看到大大的开口,饶是提前知道,还是吃了一惊。

冷宫果真有秘道,只是秘道怎么会挖到冷宫呢?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得提前找好出口,然后勘查地质情况,还避开池塘、河流和地下建筑物,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更不以前关在冷宫的嫔妃能做到的,这应该是前面的那位帝王所为,大概为以为防万一多一条生路吧,却方便了后来者兰溪。

望帝顿时跃跃欲试,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出口处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郑公公,咱们这就下去查看!”

事到临头,郑公公却怕万一有意外担不起这个天大的责任,就苦苦相劝:“下面情况未明,皇上不可轻易下去,老奴发现秘道出口之后,没有请示皇上同意不敢私探,所以并不知里面情形,今夜已晚。还是请皇上回去安歇,待朱侍卫探过下面确实安全,皇上再下去无妨。”

望帝心意已定,根本不听劝告:“咱们一共有三人,朱侍卫武功高强,非一般人可比,你不用担心。再说兰才人逃跑一定是经这个地道的,说明下面是安全畅通的,咱们又带了这些东西,走一遭没事的!”

郑公公无奈,只得令朱侍卫先下去,然后接应望帝也下去,自己最后才下去。

地道里果真畅通无阻,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之外一片寂静,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还可看到清晰的脚印。发现脚印有男有女,望帝的脸沉了下来,又一想事情真相未明,谁知是怎么回事,暂先按下不提,等到了出口再说。

弯弯绕绕忽上忽下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前面除了烂砖破瓦再无出口,原来出口之处如同入口一样。被人堵上了。

仔细查看一番,这些砖头未生青苔,应该是新近堵上了,大概那些人先填了入口,趁乱逃出宫后又转到出口处填了这里。

望帝的心情立即放松下来,如果地道完好,又是新近堵上的,说明兰溪她们就是从这里逃出宫的,逃出去之后才找人做了火烧冷宫的假象,顿时又气又佩服又生疑,她一个在京城举目无亲、无权无势的小女子。竟然有这等本事,到底是谁在帮她?

郑公公打量着望帝的神色,见他眼里一片轻松,也放下心来,就试探着说:“这堆砖头虽不是很多,但要清理起来也得一夜的功夫,要不让朱侍卫先护送皇上回宫,然后他再带可靠之人清理出品,等清理干净了皇上再探一次如何?”

望帝查明了兰溪的行踪,已经放下心来,就答应了,一行人就原路返回了。

回到栖龙殿,郑公公正欲服侍望帝歇息,他却神秘地一笑:“兰才人若要逃走,必定会趁早,宫务局最后一次给她送东西是十一月一日上午,那么她必是十一月一日晚上或者二日晚上逃走的,那条秘道一定是通往宫外,一旦出宫她必定以最快速度逃往外地,你明早就让人去查京城各个车站十一月一日和二日这两天发往外地的车次和乘客,看有没有两个年轻女子乘车的记录,必要时可调监控查看,务必找到她们的落脚之处!”

郑公公暗自佩服,不敢再掉以轻心,应了一声正要退下,望帝却喊住了他:“兰才人聪明伶俐,一定会千方百计掩藏行踪,查得时候注意,她们既有外应,出逃时未必就是她们两个,说不定旁边还跟有别的男子,可不要被蒙蔽了!”

二百零七、小桃成亲

望帝猜测的很准,兰溪确是在宫务局刚送了东西之后的十一月一日晚上逃走了,也确实是和葛佩一行一起走的,并非只和小桃两个人逃走。

可郑公公还是没有查出蛛丝马迹,因为他们没想到她们没有直接从京城火车站坐车,而是剑走偏锋、棋胜一招,乘汽车从距京城有几百里地的另一个小城火车站上的车,就是他想到了,那里没有监控,什么也查不到。

葛佩的细心让兰溪就在望帝的眼皮子底下暂时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或许是她天性乐观还是真的自认为很安全,居然每天轻轻松松地不去想会不会被发现,仿佛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一辈子,也不知找她找得心发慌的望帝见了会做何感想。

她与葛南依然扮做夫妻。葛南很会来事,为了不被几个家奴瞧出破绽,白天就装作很忙的样子出了家门去外面转悠,反正京城很大很热闹,有的是闲逛的地方。

呆在家的时候,也大多数时间钻在书房里,只有晚上才进住处歇息,几个家奴以为公子忙正事,倒也不以为意。

晚上三个人关上门,又严令奴才不经允许不得靠近主屋,所以没人查觉里面是什么情景。只是苦了小桃,因为陆大嫂以为小桃是兰溪的陪嫁丫头,自然而然也就是公子的通房丫头了。

小桃又羞又窘,却无从解释,只好暗地里对兰溪诉苦。兰溪是个不良主子,从小桃的只字片语中听出她对葛南似有爱慕之心,就暗暗打起了盘算。

她每晚都和小桃住在一起,葛南一个住在另一间卧室,这样长期下去不是办法,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

小桃年已十七,在这个盛行早婚的世界已是大龄了,再不嫁就有了剩女之嫌,她的终身大事只有两条路子,一是通房丫头,二是由主子指婚。

做通房丫头是不可能的,兰溪自己的终身还没有着落呢。不过她很看好人才还算出众,又忠心能干的葛南,觉得他是小桃的良配,绝不会误了小桃的一生。他们成了亲后,万一宫里发现了兰溪的行踪,也可以让葛南带着小桃逃跑,不至于拖累他们。

葛南是葛家的奴才,兰溪做得了小桃的主,做不了葛南的主,在问清葛南表示愿意娶小桃之后,就不顾危险打电话征得葛佩的同意,又择定吉日让她们成亲。

这一切当然要瞒着陆家三口。兰溪提前安排葛南去买了成亲穿的大红礼服和红烛盖头红绸等物,又替小桃置办了几套新衣服和首饰,准备择日替她们完婚。

这一天天气晴好,*光正盛,满院鲜花迷人,兰溪就选在这天替他们完婚。午饭前,兰溪托辞今日天气好心情更好,应该好好吃喝一顿,就令陆大嫂的儿子小陆去外面酒楼定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家里来,在她布置好的新餐厅摆下了酒席。

为了不让陆家三口撞破,就扬言今日主子要尽兴赏春喝酒不要打扰,赏了陆家人好菜好酒让他们自去吃喝,不必进内院服侍,然后葛南吩咐关上二院的门,只留他们三个。

刚到了春季换季时节,所以被褥提前几天借口换季全部换成了新的,陆大嫂不明白少奶奶为什么把通房丫头的房间也布置的那么好,甚至还和正妻一样用上了大红色,不过她是个实在人,以为人家主仆情深,也就没有多问。

关上门,三个人很快把葛佩平时独宿的卧室用红绸装饰一新,又贴上几个大红的“囍”字,插上红烛,新房看起来象模象样。

一切都静悄悄的,兰溪煞有介事的替葛南和小桃主持了婚礼,又亲送两人入了洞房,礼成之后三个人才一起吃酒席,只可惜为了掩人耳目没有鼓乐吹打,一场婚礼静悄悄地举行了。

三个人的婚宴也太冷清了,不过葛南和小桃这段时间相处之中已经情投意合,能成亲已经喜出望外,又有兰溪这个善解人意的主子不顾情况特殊好意搓合,还努力弄得象模象样一些,所以这些小小的遗憾也就不算什么,等到天色黑尽两人带着薄醉相对坐在洞房中的时候,心里就只有羞涩和幸福了,对兰溪更是充满了感激。

葛南很聪明地从不过问她们主仆的来历,只按照葛佩的吩咐对兰溪忠心耿耿,现在娶了小桃就更一心一意忠于兰溪了。

先不说这边银河初渡*宵甜蜜,洞房之外,兰溪独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浮想联翩。她想努力告诉自己已经出宫了就彻底忘记宫里的一切喜怒哀乐和恩怨情爱,可是偏偏望不了,甚至时间越久一些细节越温馨越清晰。人果真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望帝现在可能已经知道自己逃出宫了,他若非找到自己不可,自己还能躲到几时?兰溪悲摧地发现,她的人是自由了,可是心却依然留在深深的后宫中怎么也出不来。

如果他果真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就这样在回忆和思念中度过一辈子吗?她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可是她的心能重新开始吗?可是他找到了是不是又是一场躲不过的灾难?

爱上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已经爱上的人更难,兰溪不得不承认,虽然在望帝最宠她的时候,她一再努力想做到不动心,甚至苦苦挣扎过,但一切终归还是身不由己,爱若来了什么也挡不住,想忘记一个人,更是如同抽刀断水。

纠结了一夜,第二天兰溪还是破天荒起得很早自己个梳洗了,并备好了两份厚重的见面礼,总不能新婚第二天就让小桃过来服侍自己,她不是那么苛刻的人,更不会在乎那些虚礼。等会葛南和小桃要过来给主子敬茶,他们俩不是家中没有长辈,就是长辈不在身边,兰溪做为主子,是要代行长辈之职的。

看到小桃荣光焕发、含羞带俏地和同样面含喜色的葛南跪在脚下,兰溪又欣慰又感慨,接过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连忙亲手扶起,赏给葛南一个价值不菲的玉佩,小桃是一个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并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她是真心祝他俩一生幸福的。

敬完茶,成亲所有的仪式才算完了,怕被陆家三口察觉,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把红烛、红绸和大红的“囍”字等物全部收拾起来,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因为通房丫头是不用梳妇人发髻的,所以小桃和葛南也很快换上了平时的装束,陆家人误以为小桃是通房丫头,就让他们误会去吧,反正昨夜就有了夫妻之实,也不算是误会。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回来很晚,等到码起来已经过了零点,就勉强算是号的更新吧。

二百零八、设下圈套

小桃和葛南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虽然他们刻意掩饰,可是眉梢眼角的春意和喜气却是藏不住的。

就连陆大嫂也查觉两人颇为恩爱,心里暗暗奇怪少夫人可比这个通房丫头好看多了,公子怎么倒好象挺宠这个丫头的?看少夫人每日神情不爽的样子,大概心里也不痛快吧,心里就有些抱打不平,暗想妻不如妾妾不如jiji不如偷,男人就是这德性。

又见兰溪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小桃对兰溪依旧十分恭敬体贴,人家妻妾三人照旧和乐,就以为兰溪是个真正大度之人,或者另有什么原因吧,就不再想那么多了,主仆共六个人的日子倒也过得安安稳稳。

兰溪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虽然放不下望帝,但她丝毫不后悔自己逃出皇宫,那种虽然表面奢华风光,但日日提心吊胆提防算计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再过了。人生短暂,再世为人的生命更为珍贵,她可不想在那种环境下过一辈子。

至于望帝,如果他肯放下江山和后宫一起出宫,两人快活逍遥就最好不过了,可他能吗?对他来说还有比江山社稷更重要的事吗?

兰溪苦笑着否决了自己,她还没自信到这种地步。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得到一样东西就要失去一样东西,在宫里有在宫里的难处,出宫有出宫的遗憾,不过兰溪还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更惬意更适合她一些。至于望帝,大概只能隔着重重宫墙做咫尺天涯之叹,只希望这段时间平安过去之后,尽快离开京城,远远地避开他,按照自己的心意过一辈子吧。

兰溪对他动了情是真的,放不下也是真的,但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更加重要。

她开始好好设计自己的生活,因为目前实在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她每天只要闲下来就是看书学习。电脑在这里完全是高档的奢侈品,以她们现在的财力和身份,是用不起电脑的,就是用了也会引人怀疑,而且那些枯躁空洞的内容丝毫激不起她半点兴趣的。

为此专门让葛南买了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纸质小说看,大都是通俗小说、传奇故事和人物传记,兰溪每日闲来就看书,她觉得通过这些描写世情百态生活的书,才能更好了解这个社会的风土人情。

分隔线

小鱼心烦意乱地坐在窗前,眼睛飘乎地向外看着,却不知落在何处,满院的*光依然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兰溪已经逃出宫近五个月了,宫里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皇上怀疑失火事件的真假,所以的人都以为她真的遇难了。

她亲眼看到皇兄的难过,也终于忍住了告诉他真相的冲动,还好,事情终于渐渐地过去了,就连皇兄似乎也从痛苦中走了出来,这几日见她,虽仍是神情消瑟,眼里却没有了那锥心的痛,朝堂和后宫也都一切照旧。

葛佩还在宫外苦苦等待她的消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宫的机会,更不敢私自出宫去和葛佩的人联络,因为她老觉得最近皇兄不但不再传她谈心,而且看她的眼神似乎也颇有深意,让她心里有些惊疑,却不能确定什么,因为宫里风平浪静的。

“公主,皇上传你去栖龙殿!”

小鱼惊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站起身稍做整理,就坐上软轿前往栖龙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皇兄之间似乎有了一些隔膜,让她身不由己地开始在皇兄面前斟酌着说话,斟酌着行事,完全不同以前,这一切让她很不痛快,却又无可奈何。

望帝看见小鱼进来,心里软了一下,也许自己不该如此利用她吧,可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找到兰溪的方法。

小鱼看到皇兄眼神清明,神情平和,显然已经从失去兰溪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心里一阵轻松,同时也有点替兰溪难过,原来再爱一个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距冷宫失火事件才四个多月呢。

她甜甜地一笑迎上前去:“皇兄今天气色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快来,坐朕身边来,有事要告诉你!听说城外南山来了一位世外高人,可以替死去的亲人超度亡灵,让他们早日得已超度,朕这几日总是想起兰溪心神不宁,想明日上山替她超度超度,不枉过去的情意,你陪朕去吧?怎么样?”

小鱼心里一喜,无论如何,能出宫逛逛,总是好事,连忙告辞就要回去收拾,郑公公提醒望帝:“听说还得一个可靠的亲人在寺里住几天,亲自守着亡灵超度方可,皇上看谁去好?”

小鱼心里咯噔一下,住上几天?如果真的住上几天,可不是绝好的逃跑机会?而且是在皇兄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怪不得别人,只要出了宫想法与葛佩的人联系上,他们自有办法助她离开与葛佩团聚。

怕望帝看出破绽,小鱼装作开心地样子说:“要住上几天?住在山上?真是太开心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在山里住过!”

明知小鱼做假,望帝还是宠溺地笑了:“是的,这一次就好好满足你的好奇心吧,快回去让奴才们替你收拾行礼,山上冷,多带些衣物,咱们明早就出发。”

小鱼神情恍惚地谢了恩,径直回到了碧波宫,掩了卧室门令人不要打扰,一个人在里面纠结着。

机会就在眼前,她到底是跑还是不跑?跑吧,实在对不起刚刚从打击中解脱出来的皇兄,会不会因为自己无情的离去而再次伤怀呢?

不跑吧,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那里是寺庙,怕冲撞了佛祖,官兵只是在周围布下守卫而已,寺里把守反倒不严,周围还有许多通往山下的小路,葛佩的人很方便就可带自己出去,然后就可与葛佩双宿一起飞。

纠结了一个下午,小鱼还是没有想好到底跑不跑,她决定做两手准备,等住到寺里再说。

思前想后给望帝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告别信,如果自己打算走,留下这封信也算是有个交待。

幸好望帝交待要住两三天,让她带些生活用品,小鱼亲自动手整理东西,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带走的,就挑最重要而又方便携带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为了掩人耳目,又吩咐宫女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一切都整理好,只待明天出发了。

晚上,躺在心爱的卧室里,感慨万千,也许明晚她就不住在这里了,此后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对不起,这一章写得好纠结,直到现在才发了。

二百零九、小鱼离京

第二天,恰好是休沐日,望帝只对太后和皇后私下交待了,就带着小鱼轻车简服奔往南山。

因为南山不远,又怕扰民,就没有带大队侍卫,只带了一队精挑细选武功高强的百人近卫队,城中人以为是普通官员出行,除了近臣,外人并不知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