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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语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狡黠地一笑:“那就叫你小凌子吧,听起来琅琅上口。”

凌卫剑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啊,你叫别人一口一个哥哥的,叫我居然就是太监的名字。”

沐语之瞪大了眼睛,忽然便噗嗤乐了:“原来你是在吃裴蔺哥哥的醋了吗?”说着,她凑到凌卫剑的耳朵旁,软软地叫了一声“卫剑哥哥”。

那声音软糯轻柔,凌卫剑的心神一荡,不由得想起那晚的旖旎风光,半晌才回过神来,手中的画像早就被沐语之拿在了手上。

沐语之喜滋滋地打开来一瞧,只见画中人明眸皓齿,一身帅气的盔甲下裙裾飞扬,那飞扬傲然的神情跃然纸上,衬着四周用笔墨晕染开的无边绿意,生气勃勃,让人见了陡然一亮。

这正是那日她在春猎上的装扮,沐语之飞快地将画放入了怀中,心里得意万分:“原来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本宫了,还一直对本宫不理不睬的,你简直太像一只狐狸了,笑面狐,笑面狐。”

凌卫剑无奈地揪了一下她的鼻子,还想哄她多叫几声好听的呢,却只听得身后“咚”的一声巨响,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时辰已到,那一排巨鼓敲下了第一棒,一排龙舟在河面上蓄势待发,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再不出去,只怕高台上坐着的人都要发现沐语之不见了,凌卫剑只好敛了心神,叮嘱了沐语之几句,两个人分了开来,一前一后往高台而去。

锣鼓声一阵紧似一阵,高台下已经人声鼎沸,此次参赛的龙舟队是各地州府选派,还各自带了助威团,一时之间,加油、呐喊声铺天盖地而来,气氛炽烈异常。

沐语之溜回了自己的座位,招来了沐吟之几个狐疑的眼神,她神情自若地往嘴里塞了几块糕饼,笑着说:“姐姐,我刚才溜去看那些桡手了,一个个都膀圆腰粗的,看起来很有精神。”

沐吟之心中不屑,掩嘴笑道:“妹妹你可真闲,那些人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低贱之人,凭着几分蛮力讨生活而已。”

沐语之也不答话,往江面上一看,只见那龙舟仿如一支羽箭,在平静无波的江面上翻飞,桡手们身着红衣,j□j着上臂,浑身的肌肉因为用力而贲张,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被汗水一映,泛出了一层金光,带着无尽的雄性力量之美。

“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厉害,为了自己的龙舟队,也为了自己奋力拼搏,要是他们有机会到了战场,一定不会表现得比那些将士们差。”沐语之嘿了一声,忽然双手合在嘴前,大声叫了一声,“加油!”

沐吟之j□j了一声,以袖掩面,把身子挪得离她远了一些,再也不同她说话了。

沐语之乐得自在,回味着刚才和凌卫剑的甜蜜相会,眉梢眼角都喜洋洋的。她抓起一个花生丢进嘴里,刚想再帮桡手们呐喊助威,便见沐天尧跟前的太监噔噔地跑到她面前笑道:“六公主,陛下请您过去说说话。”

沐天尧坐在最高处,姜贵妃则坐在他的下侧方,两旁依次坐着几位成年的皇子,皇子旁边则是那格鲁小王子和他的一个随从。

沐语之四下张望,见凌卫剑和裴蔺、林承锦都坐在左下方的高台上,离这里几步之遥。

沐天尧笑着介绍:“来,语之,认识一下,这位是格鲁的小王子次吉,次吉王子,这便是小女繁云公主。”

沐语之朝着次吉看了过去,笑嘻嘻地道:“我知道,我刚才还请了他吃炒粉呢,咦,次吉王子,是不是炒粉太好吃了,你都吃到头顶上去了。”

次吉神情自若地道:“多谢公主的盛情,小王感激不尽,过一阵子一定回礼。”

沐语之瞪了他一眼:回礼就回礼,还怕你不成?

沐天尧生怕沐语之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沐语之乖巧地走到他身旁,在他身旁半蹲了下来,亲昵地叫道:“父皇,赛龙舟真好看,谁要是拔了头筹一定要多赏他们一点。”

次吉在一旁笑着插话道:“公主那是没看到过热闹的,我们格鲁赛马会的时候,可比这个热闹多了,近万个姑娘小伙都聚集在一起,那骏马都好像天上的白云,大家都载歌载舞的。”

“姑娘和小伙都聚集在一起?”姜贵妃笑道,“那成何体统?”

“贵妃娘娘,我们格鲁的风俗和大齐不同,姑娘也可以一起赛马。”次吉恭谨地答道。

姜贵妃矜持地笑了笑,心中略有些鄙夷。

“真的?”沐语之一听便有些兴奋,“其实我的马术也很不错,可是父皇都不让我骑马。”

“公主下次可以去我们格鲁瞧瞧,保准让你尽兴。”次吉热情地邀请道。

沐语之心头一热,刚想应声,忽然眼角的余光一瞥,只见姜贵妃正笑吟吟地看着次吉,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现在警觉性好高,,,小心姜贵妃把你打包送到格鲁去

打滚求撒花求包养~~~

第33章

沐语之脑中转了转,慢慢地踱到次吉的面前,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长长的睫毛眨啊眨,仿佛一只猫爪子,挠在那次吉的心坎上。

次吉虽然还没有正式娶妃,帐下也早已有了好几个伺候的女子,个个都是格鲁有名的美女;来了齐京城后,沐奕颂也送来了好几个千娇百媚的大齐女子,在他眼里,格鲁的女子胜在性情爽朗,肌肤容貌却没有大齐的精致耐看;而大齐的女子美则美矣,却太过娇弱做作。

今日他骤然一见沐语之,居然集采两家之长,既有格鲁女子的跳脱灵动,又有大齐女子的娇柔可爱,不由得骤然动了心思。“公主你不信吗?格鲁的赛马节远近闻名,好些齐国、邠国的人都会赶来观看,一连好几天都篝火通明,烤全羊、燃酥油灯,格鲁的姑娘都外出跳舞玩耍,你去了保准你会喜欢。”

姜贵妃听了,笑着对沐天尧说:“这倒是,语之喜欢热闹,只怕是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沐天尧心中略有不快,不由得责怪地看了姜贵妃一眼:刚才次吉屡次提及繁云公主,他听了有些得意,存着炫耀的心思把沐语之叫了上来,听次吉这一说,他还真怕沐语之脑子一发热要去格鲁做客。

沐语之轻哼了一声,一脸的狐疑:“次吉王子,你说的是假话骗我的吧?父皇我不信,有别人知道格鲁的习俗吗?是不是真的这样?”

沐天尧只当是沐语之好奇:“格鲁的习俗朕倒也不太知晓,不如让凌爱卿过来,他博览群书,想必也知道一些。”

底下的文臣武将只和他们隔了一层,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裴蔺和凌卫剑早就有些坐不住了,一听沐天尧这么一说,凌卫剑自然施施然站了起来,没几步便上了高台,裴蔺虽未奉召,也紧随其后跟了过来,告罪道:“陛下,臣对格鲁也略知一二,倒是可以为公主解惑。”

沐语之背对着姜贵妃他们,飞快地冲着凌卫剑挤了挤眼:好了,我可把你引上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凌卫剑冲着次吉微一颔首,一派隽雅的文臣气度,微笑着说:“次吉王子说的没错,的确,格鲁的姑娘性情奔放,未出嫁前,可以骑马、唱歌、跳舞,行动自由,赛马节的时候,姑娘们也盛装出席,马技高超,据说有一次还有一个姑娘夺得了格鲁王的豹头,令人惊叹。”

众人都一片哗然,女子骑马射箭在大齐原本就是异类,更何况是和男子比赛拔得头筹,沐语之听得悠然神往,几乎就想立刻拍马赶往那格鲁,好好见识一下女中豪杰。

次吉十分骄傲地昂起头来:“那位姑娘便是我祖母,我祖母当时名噪格鲁,有十几个人向她求亲,最后嫁给了我祖父。”

凌卫剑点了点头:“格鲁境内风光独特,天空湛蓝如洗,雪山逶迤壮丽,草原肥沃之处,牛羊俨如云朵般点缀在一片绿地之中,好像人间天堂一般,臣只是在书中阅之,便心向往之。”

裴蔺在一旁听得急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把那格鲁吹得天花乱坠,这不是赶着公主往那里跑嘛!

次吉则心花怒放,顿时觉得遇到了知音,连连点头:“这位大人好眼光!”

“不过…”凌卫剑慢条斯理地拖长了音,朝着次吉歉然一笑,“次吉王子只说了其一,未说其二。格鲁女子未出嫁前虽然风光,可出嫁后,就好比一颗明珠碾成了泥,任由他人摆布。”

沐语之愕然:“这不是同一个人吗?怎么会天差地别?”

“是啊,出嫁后姑娘便成了大妈,一家子的吃喝拉撒全都压在她的身上,更可怕的是,她就好像一件货物,可以随便转手,在家世显赫的人家,甚至可以随手便赏给兄弟叔伯和下属。”凌卫剑淡淡地道。

在座的人都愣了,妻子赏给兄弟叔伯,这不是乱了伦常了吗?

次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想要辩驳:成了大妈的那是普通人家,转给兄弟叔伯那也是有原因的…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祖母原本是和你祖父的兄长定亲,后来才又嫁给了你祖父;你父亲现任的王妃也是在你的伯父死后嫁给你父亲。”凌卫剑对格鲁的八卦如数家珍。

在座的众人再次哗然,这在大齐,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堪入耳!次吉心里暗自叫苦,两地风俗的确不同,格鲁女子再嫁是十分寻常的事情,在他们族人的眼里,他的祖父是一代天骄,祖母能嫁给他是无上的荣耀;而他的继母是在伯父死了以后,因为家族势大,继任的格鲁王必须要娶她稳定族人。

凌卫剑淡淡地一笑,温言安慰道:“次吉王子不必介意,各处风俗不同而已,说不定我们大齐的风俗在格鲁人看起来也是荒诞不经呢。”

次吉暗自抹了一把汗,强笑着说:“是,凌大人说的是。”

“不过格鲁还有一件习俗,公主听了可能会感兴趣。”凌卫剑忽然朝着沐语之笑了一笑。

沐语之正听得来劲,催促道:“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凌卫剑缓步踱到了她的身旁,正色道:“格鲁晴天少雨,一年四季都是晴空万里。”

“那不是很好吗?下起雨来难受死了。”沐语之不解地问。

“格鲁最缺的便是水,所以,在格鲁洗澡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普通人家一年才洗一次澡,就连王妃,也只能一个月洗一次澡,”凌卫剑刚好踱到沐语之身旁,忽然背过身去,压低声音在她耳侧低语,“公主你还要去格鲁吗?”

沐语之噗嗤地乐了,白了他一眼:你啰嗦了这么多,难道是怕我真的跟着那个次吉去了格鲁不成?

姜贵妃在上头听了忍不住也轻呼了一声:“一个月洗一次澡?这…”

次吉解释道:“贵妃娘娘,在我们格鲁人的风俗里,洗澡是会带走身体的元气,所以不能经常洗澡…”

沐语之轻嗅了几嗅,笑嘻嘻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次吉王子对不起了,我就不去叨扰你们了,还是在我们大齐看看赛龙舟吧。”

裴蔺在一旁终于放下心来,要是沐语之被骗去格鲁,那可真是天各一方,就算死了也见不上一面了。他上前笑着说:“次吉王子,在下有幸曾到格鲁和大齐交界之处访友,两地风俗的确截然不同,比如格鲁的勇士十分粗犷,而大齐则注重身心兼修,公主是大齐人,想必不会对你们的赛马节有太大的兴趣。”

次吉在佳人面前被挤兑得有些恼了,霍地站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大齐人看起来的确太柔弱了一些,不及格鲁的勇士。”

裴蔺的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刚想反唇相讥,凌卫剑微微一笑道:“次吉王子此言差矣,你面前的裴兄看起来文质彬彬,却身有万夫不当之勇,就连下官,也不自量力地想和王子较量一番。”

裴蔺站在那里,下盘稳固,身躯挺拔,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次吉倒也不敢太过小觑,可凌卫剑整个人看起来都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次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位大人,你要在你家陛下和公主面前逞强,也不要说这种笑话,万一伤了你,本王倒也有些为难。”

“敝姓凌,名卫剑,”凌卫剑唇边的笑意和煦如春风,“既然是比试,自然是难免受伤,次吉王子不必顾虑,在下虽是文人,当然不能以己之长,和王子比试诗词歌赋,王子想比什么?”

次吉愣了一下,这还没说几句,怎么就变成他已经答应了比试了?更何况这话挤兑的,如果他说比试拳脚箭术,那也不是挟技欺人了吗?

底下一阵欢呼声传来,众人往下一瞧,只见龙舟已经决出了胜负,一队龙舟的桡手披红带绿,正排在一条龙舟上,缓缓划过江面。

凌卫剑随手一指道:“既然次吉王子也不知道比试什么,今日正是端午,不如我们来应个景,也来比一下赛龙舟吧,你我一人一条龙舟,太远了我也划不动,不如就设个百米之遥,和他们一样,谁先取得红绸花便是谁胜。”

一旁的沐语之急了起来,凌卫剑这是傻了不成?和这个什么格鲁第一勇士去比试什么赛龙舟,他有那个人力气大吗?

“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父皇,这不公平,划龙舟要的是力气,凌卫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比得过次吉王子?”

沐天尧心里也有些纳闷,凌卫剑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在同僚那里向来都淡泊无争,怎么反而今天在这次吉王子面前倒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这…说的也是,凌爱卿不如还是吟诗作画为这端午盛会助兴如何?”

裴蔺也清咳了两声,解围道:“陛下,不如还是下官来和王子比试一下,琴棋书画、拳脚剑术,随王子挑选便是…”

“哪里哪里,裴兄英才,自然要放在压轴才能出,不如隔日请王子到演武场再好好比试一下,”凌卫剑微笑着说,“今日喜庆,不宜动刀动枪,还是由我和王子来个无伤大雅的比试凑个

作者有话要说:小凌子你不要托大哦,输了在公主面前很没脸哦!

第34章

江面上依然喜气洋洋,锣鼓喧天,龙舟比赛的前三甲已经由礼部犒劳,大型的龙舟已经撤去,高台前偌大的江面上空荡荡泊着两条小龙舟。

龙舟上分别站着两个人,凌卫剑换了一身白色的便服,站在船头,朝着高台和两岸围观的百姓拱手辑了一圈,他的衣袍在江面上微风轻拂下飘起,更衬得他的身姿芝兰玉树,仿如仙人。

次吉原本省得就高大粗犷,肤色古铜,往凌卫剑身旁一站,强弱立现,他单手放在胸前,朝着沐天尧的方向鞠了一躬,神情略带几分倨傲,两岸的百姓顿时嘘声四起,顺着江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黑大个太不要脸了吧?据说还是个王子。”

“这不是安远侯家的小侯爷吗?人家是文质彬彬的文人,怎么比得过这个大块头?”

“明摆着欺负人嘛。”

次吉心里堵得慌,他身为格鲁王子,被挤兑得不得不自降身份,和大齐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来这里划船,还被冠上了恃强凌弱的恶名,更可恶的是,他要是赢了,那是理所应当;他要是输了,那简直就可以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凌卫剑一眼,心里盘算着怎样让这个不识好歹的文人吃点苦头。

高台上的沐天尧也一阵发愁,凌卫剑这是怎么了?这说起来虽然是两个人的凑趣儿,可到底一个是大齐的官员,一个是格鲁的王子,凌卫剑输了,有失国体;次吉输了,难保他不会恼羞成怒…

司天监监正在一旁仰头看着天色,简直欲哭无泪,此时正值大齐的春夏之交,气候多变,他好不容易才选出了这么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眼看着赛龙舟就要结束,只要沐天尧的御驾一撤,接下来就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也不关他的事情了,可现在…凌大人啊凌大人,你这不是要害我吗?

鼓声擂响,全场的躁动声顿时平息了下来,凌卫剑慢悠悠地将下摆的袍子在腰上一系,在船头坐了下来,试了试手上的桨,冲着次吉笑了笑:“次吉王子,手下留情。”

金锣哐啷一响,凌卫剑手中桨在水中划了一下,江水起了几道波纹,龙舟慢悠悠地向前驶去,相较之下,次吉的第一桨力有千钧,一下子便比凌卫剑的船快出了小半个船身。

“凌大人,承让了。”次吉半跪在船头戏谑地道,握着桨的双手青筋暴起,肌肉贲张,充满了力量。虽然他从来没有划过船,不过刚才赛龙舟的时候,他早已仔细观察过,那些桡手们一个个都腰圆膀粗,肌肉结实,只不过凭着几分蛮力,他次吉身为格鲁第一勇士,还能比不过那些人?这次定要让这个白面书生输得一败涂地,成为今日端午的一大笑柄!

高台上的沐语之早就按捺不住了,飞快地跑到了最前面,神情焦灼,目不转睛地盯着凌卫剑的身影,眼看着那次吉双臂一振,左一下右一下,桨板上下翻飞,带起一片水珠,那船往前窜去,眨眼便把凌卫剑拉下了一截。

裴蔺跟在她身旁,低声道:“放心,凌卫剑那是什么人,必定不会输给那个蛮汉。”

“难道他有绝世武功隐藏在身?会不会那龙舟忽然就象离弦之箭一下子到了终点?”沐语之期待地看向裴蔺。

裴蔺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凌卫剑只不过是一介文臣,算得上是身康体健而已,能划船百米便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他对付你这种小丫头是没问题,可如果我出手,立马能让他趴下。”

“那怎么办?”沐语之急得直跺脚,“裴蔺哥哥你简直太丢人了,刚才你怎么不去和次吉比呢?”

裴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面,暗自琢磨着凌卫剑到底有什么后招,看了几眼,他顿时恍然大悟了起来:次吉的龙舟虽然很快,方向却渐渐歪斜了起来,是了,那格鲁地处高原,那里不是缺水,就是河流湍急,怎么可能会掌握得了这划船的技巧呢?

空中云层渐渐堆积,那艳阳照了一个上午,力有不逮,渐渐隐入云层,江面上的风大了起来。裴蔺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有风的话,那龙舟的方向更难控制,难道说,凌卫剑早就预料到了会变天?此人阴险,往后万万不能和他为敌…

沐语之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揉了揉眼睛:“裴蔺哥哥你看,那个次吉王子怎么一直在原地打转啊,他划歪了!”

她激动不已,三步两步便跳到了高台前助威的一排大鼓旁,毫不客气地从鼓手手中拿过击鼓棒,奋力地敲在了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差点把她的耳膜都震破了。

“凌卫剑加油!你要是输了,你就不是一个男子汉!”她大声呼喊着,那清脆尖锐的声音,穿过了层层风声,直送了到了凌卫剑和次吉的耳朵里。

次吉心中恼火万分,明明他用足了力气,可那龙舟头却不听使唤,明明刚才看那些桡手们控制方向十分轻松自在,左一下右一下,那龙舟便往前直去。他哪里知道,龙舟中有二十人,十八人划桨,一人击鼓控制划桨的频率,一人把握船头的梢桨控制舵向,缺一不可。

他也算机灵,停止了一味的蛮力,双脚一沉,力有千均,定住了龙舟的方向,随即又在另一边多划了几下,渐渐把船头掉了过来。

只是江面上的风有些大了起来,刚划了几下,那龙舟又歪了,任凭他力大如牛、心急如焚,江水却一荡一荡的,好整以暇地摇曳着他的龙舟;他急得汗出如浆,左右又试了好几桨,直试得手臂酸麻,这才把打转的龙舟定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摸出了几分门道,顺着那方向调节了两边的力气,那船若是偏了,他便用力气定住,等船停下,他又使力向前,终于,龙舟顺着他的力气歪斜着朝着河中央的高台而去。

他心中得意,抬起头来朝前一看,顿时肺都快气炸了:他调节方向的这会儿功夫,凌卫剑的龙舟已经越过他几个船身,眼看着就要到那高台取红花了!

次吉素来好胜,哪里肯罢休,他大喝一声,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弯腰劈腿,双臂灌满了力气轮了起来,那龙舟顿时往前疾驰了起来,不到片刻功夫,眼看着就要追到凌卫剑的船尾了。

凌卫剑的船头已经触到那高台,他站了起来,却并没有急着跳上去,往后一瞧,喘息着朝次吉拱了拱手笑了:“次吉王子,承让了。”

次吉火冒三丈,不假思索,最后一桨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龙舟直挺挺地便朝着凌卫剑的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凌卫剑在船头上一按,跳上了高台,而两条龙舟“砰”的一声相撞,一条势如千钧,一条空荡荡的无处着力,次吉在上面站立不稳,摇晃了两下扑通调进了江里,这下好了,他不会水,没两下便沉入了水中,只有那两只手还在半空中乱舞。

围观的人一阵哗然,看着那格鲁王子在江水中扑腾,又听得扑通扑通的几声,好些个人从两岸和高台跳入水中,朝着次吉游了过来,一条龙舟也急吼吼地朝着他们驶了过来。

凌卫剑把红花往怀里一揣,回头一瞧,脸上顿时呈现焦急之色,立刻一脚踹开了那摆放红花的架子,那架子是竹竿搭成,铺上了红绸缎,他捡起一根,往水里试了试,朝着那次吉伸了过去。

等大家伙儿七手八脚地把次吉救到沐天尧跟前,次吉已经瘫软在地了,凌卫剑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人把次吉倒趴着挤压腹部中的水,又吩咐去熬姜汤;次吉的随从吓得浑身哆嗦,连声向凌卫剑道谢:他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家的王子输了恼羞成怒去撞人家落了水,而这位凌大人不计前嫌出手相救,要不是那根竹竿,只怕他家王子非得奄奄一息了不可。

次吉到底身子骨好,不到片刻便清醒了过来,这种情形,他心中就算再是着恼也说不出口了,只好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朝着凌卫剑道谢。

凌卫剑自谦道:“下官乃是一时侥幸而已,次吉王子勇冠格鲁,武名早就远扬大齐,下官敬仰好久了。”

次吉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勉强笑道:“哪里哪里,凌大人才是不世之英才。”说着,他朝着沐天尧赞道,“陛下,小王这次是输给凌大人了,下回还要请陛下恩准,再和大齐的文臣武将们切磋切磋。”

沐天尧担忧之事都没有发生,心中大慰:“次吉王子客气了,裴爱卿,下回招待王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只有一句话,比试可以,但切切不要伤了和气。”

裴蔺在一旁应了一声,心中鄙夷:这个蛮汉还不死心,下次让他再吃点苦头。

“凌爱卿你胜了比试,想要什么彩头,说来让朕听听。”沐天尧含笑看向凌卫剑。

凌卫剑瞥了一眼沐语之,发现她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正托着一把湿漉漉的桨在研究,一脸的跃跃欲试,要不是沐天尧在,说不定她这就会跳到龙舟上去划两下。

他清咳了一声,环顾四周,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沐语之身上,旋即便从怀里掏出了那朵红绸花:“陛下,臣的红花…”

沐语之一下便抬起头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手。

“多谢刚才六公主替微臣擂鼓助威,臣这才如虎添翼,侥幸胜了次吉王子,”凌卫剑一本正经地说着,走到沐语之身旁道,“这朵红花还请公主笑纳。”

沐语之喜滋滋地接了过来,傲然抬起下巴道:“本宫勉强收了吧。”

“不过公主的声音实在比狮子吼还厉害,臣的耳朵到现在还嗡嗡直响,实在是…”凌卫剑叹息着说。

裴蔺在一旁乐了,掏了掏耳朵,一脸的心有戚戚焉。

沐语之气坏了,抬起脚来狠狠地踩在了凌卫剑的脚上,恶狠狠地说:“笑面狐,你少说一句会死啊!”

凌卫剑负痛地叫了一声,抱着脚跳了起来,看着沐语之怒气冲冲地走回了自己的看台,他微垂着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傻瓜,你难道没听说过河东狮吼的典故吗?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你别踩啊,小心把狐狸踩跑了,这么好的狐狸,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光棍节快乐!看文的妹子们早日脱光!

第35章

一时之间,宫中人都在谈论着次吉和凌卫剑的比赛,见的人说得眉飞色舞,没见的人听得心驰神往,就连那气势磅礴的龙舟比赛都比之逊色了不少。

回到宫中,沐语之便把那朵红绸花放在醒目之处,看着它乐不可支,拉着漪紫的手,把凌卫剑夸成了天上的一朵花,把次吉王子贬成了地上的一滩泥。

“那人可真是一只狐狸,把那个傻大个算计得一愣一愣的,还喝了一肚子的水。”

“他居然还敢算计父皇,父皇给他赏赐他不要,居然故弄玄虚,唬得父皇答应了他一个愿望。”

沐语之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手心出汗,连她都不敢在沐天尧面前放肆,凌卫剑居然推拒了沐天尧的赏赐,说是他最近的卦象显示他即将有大难临头,也不知道准还不准,只求沐天尧的天子气运庇护,能躲过此难。

天子宠臣,沐天尧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他当时便答应凌卫剑,允他一个愿望,以庇护他逢凶化吉。

旁的人不知道,沐语之一听便明白,凌卫剑必定是在为他们俩留一条后路,有了沐天尧的这个承诺,他要娶沐语之,那是谁都阻拦不了的了。

她想着凌卫剑的话,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眼巴巴地等着凌卫剑向沐天尧求亲那一天的到来。

没过两天,沐天尧果然派人来请她了,只可惜不是凌卫剑求亲,而是次吉王子邀请大齐文臣武将以武会友,以文论道,并答谢大齐皇室的盛情款待。

有热闹可看,沐语之自然不会推辞,兴冲冲地便到了六横馆,次吉王子亲自把她迎了进来。

六横馆是大齐招待外国使节的地方,位于六部官衙的东边,占地约六七十亩,宫殿、花园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一个演武场。

此次次吉邀请的都是大齐年轻一辈的文臣武将,沐奕颂奉命作陪,大齐和格鲁的年轻人济济一堂,十分热闹。

沐语之和四、五位女眷坐在一起,沐吟之和其中两个人十分热络,沐语之认得,那两人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一个是太傅之女俞钏之,一个则是姜贵妃的外甥女钟毓秀,据说都是出口成章、七步成诗,。

另两个女眷则是次吉带来的格鲁女子,身着传统的格鲁服装,一个已经三十多岁,肤色黝黑,而另一个十分年轻,肤色稍稍白皙一些,头上扎着无数条发辫,戴满了漂亮的各种首饰,胸前许多条红红蓝蓝的挂链,看起来神采飞扬。

这幅打扮让沐语之觉得十分新鲜,几句话下来便和那名年轻的女子熟络了起来,那女子名叫达娃,是格鲁最大的一个部落头人的千金,这次特意次吉来大齐长见识的。

“你们大齐男子长得真是俊秀,要是放在格鲁,非被我们生吞了不可。”达娃看起来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一说话便带着几分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