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什么时候——”

“我再打给你。”他打断我,又一次挂掉电话。

我愕然,拿着电话发了半天愣,直到手腕传来的火辣辣的疼提醒我这一切都是事实。我叹了口气,负疚感更加严重。其实不见面对我来说是轻松的,可是我怕时间越久,对豆男的伤害越大。可他明显是避而不见,我能怎么办?也许他需要一点心理准备,我当然不能催他,但却心疼了。

面对一个对你一往情深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就算不爱,那份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抱歉的心绪也会一直缠绕着你。所以我总奇怪有的女人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爱她,这样的女人不是心肠狠的,就是从没面对过无悔深情的。

于是,我只好等。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豆男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而我打给他,他也不接,后来干脆把手机关掉了。

54对不起,我不爱你

“这个小男生真可怜。”兔妈帮我处理手腕上的伤口时说,“这说明他虽然是个成功人士,一个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青年才俊,可是他在对感情的处理上是很不成熟的。其实,十二年的暗恋虽然动人,可你不觉得那也是一段不成熟的感情吗?他害怕失去你,也许那会让他失去感情的坐标,甚至是未来的规划。”

“你说得好像我毁了他的人生。”我叹息,这么怕疼的人,因为满心对豆男的愧疚,居然完全忽视了伤口上药时的剧痛。

“其实小新,你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错。没有人该为别人的暗恋负责,就算你答应和他交往看看,这也不证明一定要最终有结果。结婚的还会离婚,何况是谈谈情。”兔妈很正经地说,“要爱就会受伤,如果他没有承受的准备,只能说他还不懂感情,你为难的,只是豆男给你的感情太重了,太珍贵了,好像不接受就是罪过。这样是不行的,就算你接受了,最后他也会越来越累。何况前几天你还——”她瞄了一眼坐在电脑边的股神贝,很道德地保守了我的秘密。

“知道吗?‘才俊’两个字用五笔字型打,出现的是‘老公’两个字。”股神贝头也不回地说,“这说明什么?说明小新是个笨蛋,才俊就应该是老公,可是你居然放弃。”

“你以为我愿意伤害他?”我对股神贝怒目而视,“我爱着别的男人,不能爱他却接受他是好事?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这是侮辱他!”

“好吧,当我没说。”股神贝举起手,“不过,他现在避而不见你,你怎么办?”

是啊,我怎么办?豆男不见我,我就没心情见林氏兄弟,这两天一直泡在我的宠物诊所。现在所有人都在受折磨,好像我是那个罪魁祸首,可换个清醒的人来,她能怎么办?不理会豆男,去和林氏兄弟演戏哈皮?还是不理会自己的真心,去报恩算了,何况豆男一定会是好丈夫。

唉,还是让我当罪人吧,就把所有的错全归在我头上。唯一的好消息是我的大姨妈正常造访,这证明我没有怀孕,不会让我再害到一个无辜的宝宝。果然狐狸精就是害人精呀!

我自怨自艾地骂自己。

然后我又等了三天,凑足十天之数,但豆男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只好找股神贝要了地址,到他家门外去等。

我估计着他快下班时去的,但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他才回来。踏出电梯的他看起来很疲惫,而且很消瘦,情绪不佳的样子。我很心疼,好像自己的弟弟在外被欺侮了,让我恨不得打那个伤害他的人一顿,所以我只好找没人的时候去撞墙,因为伤害他的是我,因为我不肯接受他。

他一抬头看到我,先是惊愕,继而惊慌,向电梯的方向退了几步,但终于还是停下脚步,一步步向我走来,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脚步却沉重异常。

“为什么来找我?”他轻轻地问,年轻的脸上是布满灰尘的感觉,很黯淡。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对他说我愿意爱他,虽然欺骗是不对的,但至少他现在不会太难受。我不想他难受,从来不想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得谈谈。”我艰难地说出几个字。

他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开门进屋的意思,“小新,只要不见到你,我们就永远说不清楚,我们的关系也会停留在某一刻。你不能爱我,但让我保有一个不能实现的愿望也好。可就连这样,也不可以吗?你为什么那么残忍,非得让我清醒呢?”

“豆男——”

“或者你觉得我这样做很幼稚,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小新,我没有准备好,我怕我永远也准备不好!”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走上前,试图拉住他的手,但他向旁边一闪,避开了。

“有一种感觉叫第六感,莫名其妙会让人预知到某些事。”他说得平静,但眼眶湿润了,“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我找不到你,这足以说明问题了。假如你喜欢我,怎么能忍受这么久的分离?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在暗处望着你,我只是没想到不管我多么努力,事业上多么成功,我的位置从没有变过。”

“豆男,不是这样的。”我不知说什么好,眼泪都掉下来了,“不是你不好,只是我——没有什么感觉。而且比起你来,我太老了,你值得更好的姑娘来爱你,更漂亮、更聪明、更年轻的。你明白吗?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全是我的错,但是请你原谅我。”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义务爱我。”他苦笑一声,看来那么可怜,“你爱上林泽丰了,是吗?”

我张大眼睛,却无法回答他。我的答案是点头,可是我不想在他伤口上撒盐。而且——他怎么知道?

“上次你和他在天台上待了一夜,我就感觉到了。”他用力吸气,“只是我一直奢望,在时间上可以胜他,今天我才明白,拼时间很愚蠢,不是爱得久的人就可以得到你。”

“豆男,对不起。”事先我准备了很多话,甚至写了草稿,但没有一种文字可以表达我的心情、我的内疚、我的心痛。是的,我没有义务爱他,可因为他的爱太执著和纯粹,让我觉得就是亏欠了他。

“我会恨你的。”他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就像十二年前一样,恨,然后爱到骨子里,说不清楚。小新,如果你来和我说清楚,是要我原谅你,那不行,因为我决定要恨你,我发誓我会恨你,会一直恨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一直恨你,永远不会停止。但是,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着,突然走了上来,捧着我的脸,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吻。他从来不会那么主动,他从来都是带点羞涩的,但这一次却有着决然的意味。或者当他意识到我要和他谈什么后,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不能面对,而我的出现逼迫他非要面对不可。

人家说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他是恨我还是爱我,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他忘掉我,或者我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泪流满面,使这个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吻濡湿着,咸涩着。豆男是个太好的男人,可惜我的爱独一无二,无法分给两个人。

而这个吻只停留了一秒钟,他就猝然放开我,冲进自己的房子,把门猛地摔在我面前,拒绝我任何的解释和歉意。而我,只能站在他门外,为他流着抱歉的泪水。

对不起,豆男!对不起。我的爱不能给你,我曾希望做你的好姐姐,好朋友,可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你能够幸福,你值得所有女人的爱情。

我心里念着,无力地走回家。原来伤害一个人,自己也是痛苦的,之前我并不知道。而当我走到自家的门前,发现有一个男人在等我,就像我等着豆男一样。

林泽丰!

他在被拒婚后一直没有出现过,而今天,在我最难过、最自责、心情最恶劣的时候,他却跑来了。

我看到他,故意赌气地想绕过他走。没诚意的家伙,我拒绝他一次求婚,他就不会死缠烂打以显示要娶我的决心吗?居然给我玩失踪,那我现在为什么要对他客气?

“小新。”他拦住我,并抓起我的手,动作虽然粗鲁,却奇怪地没有弄疼我,指掌之间,还有些小心温柔的意味在其中。其实——不得不说——很动我心。

“拜托你放开我,不然我可打人了。”我冷冷的,可是却很想伏在他怀里,让他安慰我的沮丧和疲惫。

“为什么割腕自杀?”他不理会我,而是问出一句奇怪的话,神色间还很心痛。

割腕?还自杀?这是说谁?难道是说我手腕上的伤吗?谁告诉他我受伤了?对了,一定是林泽秀。前几天他来过一次,看到了我的伤口,还买了好吃的给我。这家伙,干吗胡编说我自杀,为了折磨他哥哥吗?他为什么说得这样严重?好像我是悲情电视剧女主角,太狗血,太丢脸了!

林泽丰看着我,而我不置可否,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是配合林泽秀撒谎,还是说明真实情况。略瞄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到上面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手掌还有些红肿,看起来是有点怕人。

其实我的伤口差不多已经愈合了,不过我皮肤的抗菌性不好,容易感染,所以兔妈在我的伤口上涂了大量的抗生素类药膏,纱布也包扎得有点夸张。

“要你管!”我哼出三个字,奋力甩开他的手,大步向楼门里走。

他一转身,从背后抱着我的腰,就那么又把我提回去了。

我大声吸气,甩手,感觉手腕像被斩断一样疼,眼泪差点冒上来。这可不是伪装,当然也不是他的过错,是刚才甩脱他时太用力了,我的伤口毕竟没有完全愈合。

他慌了,小心地举着我那只伤手,一个劲地问:“怎么样?会不会很疼?伤口没裂开吧?要不到医院看看,我找个有名的外科专家给你。”

嗬,这也太夸张了,一点皮外伤,连缝合都不用,犯得着看外科专家吗?不过看他这样关心我,还是很窝心的。在我印象里,他从没这样过,他总是嚣张强势,对人不屑一顾,举止傲慢,那现在这种改变是因为我吗?

一瞬间,我差点冲动地告诉他这伤口的真相,或者还表白一下我对他的感情,幸好我忍住了。现在他的态度还不明确,我不能这么早缴枪投降。按兔妈的理论,不能让男人太早知道你爱他,否则他就会不在意你了,甚至可能扔了你。

所以别心软,于湖新,继续折磨他吧,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是爱你,还是为了责任才娶你。

“不用。”我再度冷冷甩下两个字,全身上下的气场都在告诉他:请你离我远一点,林泽丰先生。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

“你得看医生。”他下命令似的说,然后突然横抱起我,向他的车子走去。

兰博基尼,好漂亮,真想坐在上面兜风。而且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在这初冬的夜里,似乎是唯一安全的所在。但是——

“不,我不去。放开我!”怒目而视。唉,他的侧脸真好看。

“你得去。”

“我就不!谁要你假好心,快放我下来,否则到了医院我就跳楼!”

听我这样说,林泽丰停下脚步,满眼苦恼地看着我。我窃喜,没想到股神贝的跳楼大招真管用。

“你就这样恨我吗?”他问,但没放下我,当然我也不会提醒他。

只是说到恨,我想起另一个男人,心中又是一痛,眼睛湿润了,“没有爱,哪来的恨?”

“我已经说过会负责,我说要娶你,你为什么要做傻事?”他痛心地问。

“我要嫁的男人一定是要爱我的,非常爱我,我不要因为发生了那件事而结婚,那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我怎么会寄托在责任之上?”我大声说出我的想法。

我多么希望他这时会说点什么,哪怕说他对我有一点点好感,就算现在没有爱情,以后慢慢培养也行呀。可是他沉默不语,这伤了我的心、我的自尊,所以我挣扎了一下,跳到地上。

“再说,你现在提结婚的事已经晚了。因为——”我一咬牙,抛出重磅的谎言炸弹,“我答应了嫁给别人。”

听到这话,他显然受了打击,且很吃惊、意外。我却很得意。哼,以为我于湖新没人要吗?好几个优秀男人排队等着。他娶我倒好像施舍我似的,这种态度,我一万年也不会答应他。就算爱他,也不会答应!

“是窦先生?”他问,看模样像要杀人,只要我点个头,恐怕豆男性命不保。

于是,我一字一句说出更令他震惊的话,“不是豆男,是你的弟弟,林泽秀。”

哈,难道他这种爱弟如子、爱弟如命的人会为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杀了自己的弟弟吗?在他的心里,肯定认为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何况我还不是他的老婆呢。

他再度受了打击,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我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全变了,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神复杂得可怕。那么强悍的人,在这一刻显得脆弱起来,眼神中还有些说不出的痛楚。这痛是为了我吗?假如他不爱我,为什么要痛?

看到他的样子,我有点后悔。我这人一向心软,干脆不嫁他算了,反正没有宝宝,也没有后遗症,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呢。顶多,我自己痛苦就算了。我伤害了豆男,自己受伤害也是报应。爱他,也许并没有到掏心挖肺的地步,也许回头还来得及。

那么,就不要伤害他了吧?

可我才要说些什么,他却突然转身走了,一个字也没说,开车就走了。因为娶我的是他的弟弟,他就没话说了吗?像当初把袁爱让给他弟弟一样,就那么放弃了我?果然,他是不爱我的。

我又气又伤心,一层水汽迅速蒙上眼睛,使我的视线模糊。但这种视力状况还是足以让我看到林泽丰在倒车时,他宝贝车的车尾居然撞到了小区花园的花岗岩上,而他似乎根本没注意,扬长而去。

看来他此刻正心乱如麻,我的谎言对他不是没有影响的,因为这是开车初学者也很少会犯的错误。

不过我没时间在这儿伤怀、分析,我得立即打电话给林泽秀,只为一件事——串供,圆谎。

呼,于湖新真是个伟大的坏女人,一个晚上,连伤了两个男人的心:一个是爱我的,另一个是未知的。

两天后,我到CES上班了。

这是林泽秀的意思,他觉得我在他哥哥面前晃来晃去比较好。我鼓起勇气对他说出我其实是个兽医的事实,还说我是一直打算辞职的,可他一点也不意外。

“我早知道了。”他平静地说,“我哥也知道。”

“是林伯伯告诉你们的?”我惊讶得不行。

他微笑摇头,“还要早得多。事实上,在窦先生出现之后,我们就调查过你了。对不起,小新,本来我们没要调查你,但窦先生虽然年轻,在金融界却很有名,有过很多收购公司的成功案例,CES是上市公司,竞争环境还很险恶,我们不得不防。”

我愕然,不知道豆男居然是这样的大人物。在我面前,他永远是个大男孩的模样,没想到在社会上也是呼风唤雨的角色。

“那你们还让我待在公司?”我不理解地问,“你明知道如果这事泄露出去,对CES是多么大的公关危机,还假装不知道?奢侈品公司的形象那么重要,这公司既然是你哥的生命,为什么会放任这件事?还害我一直很紧张,可又找不到机会辞职。”

“我们是在利用你抓出公司的内鬼。”林泽秀直言不讳,“但之前这事不方便和你透露,所以我们才会躲着你,让你提不成辞职的事,其实就算你提出来,我们也会找借口不同意的。”

我再度惊讶万分,没想到我能留在公司不是运气好,不是林氏兄弟疏忽或者是我伪装成功,而是有更复杂的原因。

“你不会生气吧?因为我们要利用你。”林泽秀歪着头,有点疑虑地问,“这件事对你不会有伤害,我和我哥充分考虑了每一个细节,小新你要相信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CES对他们兄弟来说,就是他们的国家,他们当然会有大局的考虑。而既然不会伤害我,我做个棋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哪会那么小气。如果需要,我愿意帮助他们,可是——

“我不太明白,抓内鬼与我有什么相干呢?我只是个医生而已。”

“你的工作虽然简单,手下也没有职员好管,但从职位上来说,也算是公司中高层,而能接触到公司中高层人事档案的人少之又少。”林泽秀看我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道,“上回公司的标底被人泄露,我们已经对某几个人有怀疑,而如果你是兽医的事被我们的竞争对手知道,就会造成很大的公关危机,甚至有可能被上升到草菅人命的高度,这你也清楚。所以我们故意留下一些疑点在你的人事档案中,假如某人有心,就会调查你,然后再泄露给CES的竞争对手,比如城园,比如时代。接触过标底,又接触过人事档案,那个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重要的是会拿到他做内鬼的证据。而你,我们会把你说成是为帮助我们抓内鬼而故意进入公司的。这样一来,公关危机根本不存在,此事反而会成为CES内部捉鬼的经典事例。至于你平时所做出的诊断,我们会说成有专业医生在幕后指导,而且你确实会跌打推拿呀。”

我看着林泽秀,半天没说话。原来我身边的男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一件骗人的事,最后能被他们充分利用,化不利为有利,我还真服了他们了。

“你们大概知道内鬼是谁吧?”我问。

他点点头,“我们相当怀疑某人,但缺乏证据,而他是有背景的,不能随便开除或者降职。可是这个人这么久还没发现你身份的疑点,看来我真高估了他的智商,等公司忙过这一段,我要帮他一把。”他笑得很漂亮,不过也很狐狸。

他没告诉我怀疑的人是谁,我也没多嘴问。我是女人,一个兽医,公司的事我不懂,也一点兴趣没有。既然林泽秀对我说明要利用我了,我就继续当棋子好了。

我感兴趣的,不过是那个在公司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而已。

他爱我吗?他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有一句话说:爱是深深的喜欢。其实只要他浅浅地喜欢我,我就有勇气接近他,让这喜欢加深加深再加深,深到没办法再深的地步。

问题是,他一点信号也不释放给我,我不明白他那隐藏得极深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我和林泽秀在公司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不到一周,公司已经盛传我就要成为二太子妃的流言,并且越传越真,为此,我每天要承受无数妒忌的杀人眼神。

没有人理解,一个大龄的女医生,长得很一般,顶多算清秀,怎么就博得了帅比明星、有钱到令人发指的年轻副总的喜爱呢?肯定她有某些不要脸的手段,或者祖上烧过高香。

而作为众人或者羡慕或者忌恨对象的我,心时却一直不快乐,因为我只注意着大太子的反应,可我失望了。他保持着沉默,始终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没日没夜地工作,有时候甚至睡在公司里。

我的失落是无法形容的,心里空得像永远也填不满一样。我卖力地表演,有时和林泽秀故意出现在他面前秀恩爱,有时甚至是肉麻的,但他就是无动于衷,似乎根本看不到一样。

他不爱我!

这感觉像把心掏出来,抛在地上猛踩几脚,然后又被扔回胸腔,整颗心都在惊慌中麻木着,连疼也感觉不到,可是,难受极了。

“我不想演下去了,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这实在太蠢了。”我对林泽秀说,“就让我消失好不好?我宁愿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新,你别急。”林泽秀安慰我,“我倒觉得,这证明我哥是很在意你的。你想,我们表现得这样明显,他居然视我们为透明,别说你了,他连我也很少理,这太反常了。你不要只看表面现象,他反常,就是最大的反应。”

“不管他反应不反应,我不想再伪装了,我要回家。”我再度发挥鸵鸟本性,其实是有点心疼某人。如果我不出现,也许大家都会轻松一点吧。

“你必须坚持,我哥快绷不住了,相信我。”林泽秀一脸严肃认真,“你以为我是为了整我哥吗?不是的。我哥是生活方面的白痴,感情上也是,必须用猛药刺激他才行。或者不逼他,让你们细水长流也能找到彼此的真情,但你还有多少青春岁月可以浪费?你身边必须有其他男人,对他保持巨大的压力,这样他才会正视自己的心,他才会明白逃避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是你?”我有点赌气。

“因为我要保证别人不会抢走你。”林泽秀苦笑一声,“在彼此深爱之前,没有谁是谁的唯一。”

55他不爱我

眼看圣诞节就要到了,我的感情却还没有一点欢乐的气氛,也没有奇迹般的转变。

我和林泽秀的亲密程度已经发展到手挽手出入,十指相扣着招摇过市,还有一次在电梯里遇到了林泽丰,我做小鸟依人状偎在林泽秀怀里,肉麻得连我自己都受不了。可林泽丰照样不理,似乎没有看到,冷漠生疏,说实话,到这种程度我已经绝望了。

“帮我送份文件给我哥。”快下班的时候,林泽秀到医务室来找我。

“你在制造我们独处的机会吗?没有用的。”我很沮丧,“我想,我还是应该认清事实。”

“不,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出去,非常急。因为要和你来道别,所以顺便请你帮我。这个很重要,不能给秘书,要亲手交给他。”林泽秀说得很正经,于是我答应,心情忐忑,磨磨蹭蹭地往林泽丰的办公室走。

“我找林副总,有份重要的文件要给他,请你通报一声。”我对他的秘书谭天歌说。

那美人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就含意丰富,先是好奇,然后是揣测,再然后眼神复杂地掂量了一下我的分量,最后带着很八卦的神色打了内线电话进去通报,念到我的名字时语调意味深长。

相信在她眼里,我攀上小林副总已经很神奇了,现在又来找与我有过绯闻的大林副总,说不定有不可告人的桃色交易,不然干吗这么神秘?想于湖新一个医生,能拿什么文件给公司副总呢?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嘛,这样欲盖弥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我的名声啊!我的人缘啊!全毁在这哥俩手里了。

“林副总说正忙着,没时间见职员,让你把文件放在我这儿。”放下电话后,她说着,有点意外和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一听,心里的火一蹿八丈高。

干吗呀,我对他犯下了可怕的罪行吗?连见个面也拒绝!我只是来转交一份文件,连半分钟也不会浪费他的,为什么这也不行?我是病毒吗?看一眼、说一句话就会传染?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委屈得不行,突然横下一条心来,我就要站在他面前,就要跟他说话,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儿,我再不理谭天歌,大步走向他的办公室,也不敲门,直接往里闯,害得那个美人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路在我后面追着跑,一路大声阻拦,大概没想到有人竟敢在强势冷酷的大林副总面前这么不守规矩吧。

而在见到他的一刹那,我终于发现我非要进这间办公室的目的不是想送文件,不是赌气,根本就是在心底渴望见到他。那渴望如此强烈,害我的心跳瞬间就加速到要爆炸的程度。

虽然我和林泽秀每天尽可能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办公室、停车场、电梯、餐厅,凡是有他的地方,我们都会出现,但那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却那么深刻,好像我们身处不同的时空,虽然结界透明,让我们彼此看得到,却永远接触不到。

原来!原来在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想接近他,握着他的手,被他抱在怀里,倾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哪怕他有一点点妒忌的反应,哪怕他有一丝丝需要我的表示,我都会鼓励自己勇敢些。可他不!

这是折磨他吗?这分明是在折磨我!

“林副总,我拦不住于医生——”谭天歌吓坏了,急忙解释。假如林泽丰因为我擅自闯入而质疑她的工作,她就会倒大霉的。

“不关你的事,出去。”林泽丰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