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矜看她酸酸的样子,禁不住直乐:“少就少吧,不是还有我吗?”

“你来养我?”沈一婷睁圆了眼睛问。

“这个嘛…”萧子矜装做面露难色,摸棱两可后说,“我得考虑考虑…”

沈一婷红着脸,恼的上前掐住他的脖子逼问:“你还要考虑?!”

萧子矜赶忙伸着舌头告饶,接着用双臂圈住她的腰,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我这人有原则的,从不随便养女人…除非…你叫我一声‘老公’…”

“我这人也是有原则的!”沈一婷接过话来,“从不随便叫人‘老公’!除非…”

“嫁给我!”

“凭什么?”

“凭我是小虎的干爹,你是小虎的干妈…凭我们俩都有这个家的防盗门钥匙…凭你都给我盖了戳了,就该对我负责…还凭你昨天晚上…”

“你怎么又提昨天晚上…”沈一婷红着脸打断他,那种疯狂让她觉得那根本不象自己,“要不是你昨天晚上一次次…我,我怎么会…”

萧子矜喜滋滋的看到她这种样子,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转而又象受了委屈一般抱怨着:“要不是你在关键时刻跟我说‘你很棒…’,我能一次次坚持这么久吗…”

竟然跟他这样直面的谈论起这个话题,沈一婷羞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抓起床上的枕头追着他就打。他左躲右闪,直到抱着头爬在床上,嘴里却依旧没停,怪腔怪调的喊着:“虐待老公是犯法的!”

沈一婷气的加快频率打他,直到被他反过身抱起来躺在床上,萧子矜直接捉住她的两只手腕:“别打了,再打我又要冲动了…”

她被他抱紧了窝在怀里,气鼓鼓的瞪着他,看着他笑弯了眉毛,更象一只可爱的花猫,这男人的无赖程度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本来想骂他两句,可看到他的脸和欢喜的笑容,心中原本预备好的词一句也说不出。盯着他伤痕累累的脸蛋,竟然泛起一种心疼,慢慢靠近他,轻轻在他受伤的鼻尖上吻了一下…

“子矜,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沈一婷穿戴好了以后,从抽屉里找出一条丝巾来系上,尽量将颈上的吻痕遮掩住。回过身来看着依旧只穿着一条白色内裤,躺在床上的男人。结实的肌肉,凸凹有致,呈现出流水线的波澜,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脸上是一种满足和踏实的神情。

“什么东西?”

沈一婷从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纸袋,笑着扔到他身上:“自己看。”

萧子矜慢慢从里面抽出一副黑色的绒线手套,手工精致,漂亮的花纹,质地也相当厚实,手感相当好。他一时间摸不到北,不解的看向她。

“这是当年给你织毛衣剩下的一点线,后来我又织成了一副手套,虽然毛衣最终没能送给你,但是这副手套永远是属于你的…”沈一婷说到这里脸颊却莫名的爬上一抹绯红,她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是一种暗示,算不算一种承诺。

萧子矜拿着柔软的手套,怔怔的盯着她,几乎做不出下一个动作。

沈一婷心中有种羞赧,赶忙将眼神瞥到一边,岔开话题说:“我得赶快吃点东西了,然后下午去公司,你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吧。”

她转身要往外走,刚迈出两步,感觉到身后一个火热的身躯覆了上来,从后面猛然将她抱住,呼吸的灼热喷在她雪白的颈处,弄的她痒痒的。她感觉到他的心跳的很快,象是极度的激动和惊喜:“一婷,我原本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以为我喜欢的东西都不属于我,但是现在你让我觉得我得到很多,我现在才知道,被自己爱的人爱上,这滋味有多好…我知道我自己有很多缺点,但是只要你说,我一定会改,我都会改的…我只希望,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别再分开了,行吗…”

沈一婷没再挣扎,只觉得眼里莫名的泛起一种湿意和感动,心里象有什么东西生了根,慢慢转过身紧紧的回抱住他…

第五十五章 

接连的几天,沈一婷看到小杨为了这月薪金缩水的问题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觉得很是同情她,只身一个人在他乡,自己赚钱养自己,付了高额的房租后,就发现每月实际所得真是少的可怜。

沈一婷也和她是相同的状况,可显然要平和许多,她知道这种平和来自于萧子矜,所以从内心来讲,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是有家的,于是面对忽然收入变少,也并不感到惊慌。

这些日子以来,她忽然明白,也许总希望能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其原因也不过就在此,不论这份工作能带来多少收入,而这毕竟是一种自食其力的象征,哪怕每月只能拿到几百块钱,然后厚着脸皮回到家让老公来贴补。可这至少意味着自己也在为家里赚钱,而不是一个典型的全职太太。更何况这样的生活才更充实,而不是每天面对着狭小的天地,花着老公的钱,做一些打发时间的事。

不过最近她发觉自己其实也很虚荣和贪婪,她曾经看到一本研究女性心理学方面的书上说,女人最喜欢看男人掏钱时的样子,当时她并不相信。可最近的日子她却时常留心,发觉这种说法也并非信口开河,挽着萧子矜的胳膊,挑选一堆吃穿用的,然后一边推着购物车等着他结帐,一边照看着总不老实的小虎,这种感觉是说不出的愉悦。

从玩具店里买来三只大兔子,一路带回家,安置在沙发上,毛茸茸的卡通形象让整个房间更显得温馨。沈一婷搂着这几只可爱的玩具兔对旁边的小虎说:“这只戴帽子的大灰兔是兔巴哥爸爸,这只长耳朵的白毛兔是大白兔妈妈,剩下的这只黑色的,就是小黑兔宝宝。”

小虎还在懵懂状态的时候,萧子矜就赶忙在旁边接道:“你干妈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那只小黑兔,你干爹我就是兔巴哥。”

“那干妈是大白兔?”小虎跟着反问。

“看你干妈乐的,给自己安排一只最漂亮的兔子,咱们爷俩的吉祥物身上毛都是黑的灰的。我原来说买给你干妈的吉祥物是流氓兔的,她不同意,买了一只大眼睛兔子来美化自己…哎,虚荣啊…”萧子矜显得挺不满,瞥着嘴望向沈一婷。

“其实干爹挺象兔巴哥的。”小虎捏着玩具的小脸,忽然接着说。这话惹的沈一婷哈哈大笑,直夸赞小虎有眼力。

萧子矜急了,气呼呼的瞪着他:“你干爹我又不是爆牙,又不是三瓣嘴,凭什么象兔巴哥啊!小兔崽子,天天向着你干妈!枉我对你这么好!”

小虎抱着怀里的小黑兔,仰头望着气的又蹦又跳的萧子矜,才解释说:“干妈教我练毛笔字,教我折纸,帮我默写拼音,给我削铅笔,跟我去开家长会…干妈最好!”

沈一婷拍着巴掌大笑,乐的前仰后合:“听到没?谁更关心孩子,孩子心里是有数的!”

萧子矜气的直喊养了白眼狼,倚在沙发上长出气,一脸受人欺负的表情:“谁教的你溜冰?谁教你玩的‘跑跑卡丁车’?原来在你们老家的时候,谁帮你下河摘的莲蓬?谁帮你上树偷的鸟蛋?还有一回被马蜂追,谁把你扑在下面保护你?…”

“…可是,干爹,那回摘莲蓬,不是被荷塘的管理员赵伯伯发现了吗,还把咱们骂成小贼,追了我们大半个庄子…还有那次被马蜂追,不也是你先去捅的马蜂窝吗,我跟着你跑的都要断气了,咱们俩那回还被送到镇上的诊所去了…”

沈一婷听到这实在抑制不住,笑的滚到沙发上,看着小虎一脸的懵懂和萧子矜窘的头顶冒烟的滑稽相,她捧着肚子几乎直不起腰来,觉得这两父子实在是一对活宝。

沈一婷忽然发觉,似乎自己很久没象这些日子笑的这么开怀了,甚至睡觉也比从前沉了许多。只是萧子矜的睡相依旧不好,早晨醒来时,经常发现他的一条腿或胳膊还搭在她身上,姿势慵懒而透着依赖。可这几天他的腰明显疼的更厉害,旧痛新伤堆积在一起,淤痕更加清晰,有时候一弯腰就疼。在沈一婷一再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她只好将他强行拽到医院去做复查。检查结果显示说是因为旧伤未愈,加上近来用腰过度造成。

医生自然没多说什么,可沈一婷很清楚原因,恼的出了骨科的门就将萧子矜堵在走廊的拐角,带着一种警示的语气:“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之内不许碰我,晚上我们俩分床睡,让小虎过来跟我睡,你到小虎的房间睡。或者你跟小虎睡,我到他房间睡。”

“这么久!”萧子矜急红了脸,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边,搂住沈一婷的腰不放,委屈的瞪着她,“我不同意!”

“你还想把你的腰折腾断了才罢休是吧!”沈一婷知道他这人一旦疯起来没有节制,象个孩子一般任性,需要强硬手段去管束他。

“…不碰你可以,别跟我分床睡,那样我睡不踏实…”萧子矜用胳膊蹭了蹭她,带了几丝撒娇的语气,转而看到旁边有年轻的夫妻走过,妻子挺着大肚子,丈夫牵着她,一派幸福温馨的景象。他不禁有种感触,趁没人注意,伸手朝沈一婷的小腹摸了一把,嬉笑着又有点害羞的冲她咧开嘴来。

这举动惹的沈一婷脸色“噌”的红了一片,赶忙打开他的手嗔道:“干什么呀!人来人往的,你…”

萧子矜拦腰搂过她,贴着她的耳朵说:“咱们的造人计划还没开始实施,你都要跟我分床了,我可不依。”

沈一婷气的追着他在医院的走廊上打闹,他左躲右闪,忽然扶着腰哎呦哎呦的直喊疼。她赶忙停了手想询问他,萧子矜顺势将她箍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他发现沈一婷这回完全没有躲避,唇软软的,温温的,带着一种甘甜,诱惑着他深入下去。

“子矜,中秋节跟我回趟家吧,带着小虎。”她象是思考了很久以后,才终于开口说。

萧子矜刚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心神荡漾的感觉还未收回来,听到这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担心,胳膊依旧拦着她,只是更加用力:“…那,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

沈一婷失笑:“你上回表现的这么好,我爸妈都赞扬有这样的好邻居,怎么会不喜欢你?”

“可他们那时候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再说,看邻居和看女婿,标准肯定不一样嘛。”萧子矜的语气有点酸,想到宋宁远才是沈家看中的女婿人选,而自己一直在她家人的印象中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时,他忽然觉得心里慌了起来,“要是你父母反对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

“万一呢?他们把我赶出来怎么办?”

“我护着你。”

“你跟我私奔?”

她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这句话却触动了她,从前的惆怅漾了上来,心中仍是挥不开的残留感:“我从前不就不已经跟你‘私奔’过了吗,还跟你‘私定终身’了…很多我原来想都没想过的事,最后都跟你做了…”

萧子矜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忽然猛的抱紧她,手臂牢牢的环过她的肩头:“我跟你回家。”

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沈一婷远远的似乎看到了蒋忠诚母子,他扶着蒋母,正在花园里慢慢散步,等她想停下脚步留意的时候,萧子矜却急于揽着她朝前走,多说了几句话后,话题渐渐转移到回沈家要带些什么礼物的问题,逐渐分散了注意力,她也没去多想什么。

蒋忠诚也老远就看到了沈一婷和萧子矜,看到他亲昵的搂着她,低下头吻她,两人甜蜜的走出医院。那一瞬间,蒋忠诚觉得头顶似乎有根筋在隐隐作痛,那感觉丝丝入扣,骨骼里摩擦做响。

蒋母因为长期患有糖尿病,眼睛已经开始渐渐模糊,可儿子的心思她却很明了,她知道一向成绩优异,却自卑和敏感的蒋忠诚,在遭受曾经的创伤以后,留下的不止是一抹污迹,更多的是心里的阴影。

“忠诚,什么时候要是妈不在了,你得答应妈,就这样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脚踏实地,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蒋忠诚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母亲会忽然这么说,忙轻松的跟着回应:“瞧您说的,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好好工作,让您早点享福。”

蒋母沉默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妈明白,其实你心里有时候不甘心,但人只能朝前走,一旦被从前的阴影困扰,是很危险的,从前谁伤害过你,谁欠过你,如果你不去在意,那些就都过去了,你越去想着,那东西就会一直潜伏在你心里,你必须得答应妈,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动‘报复’这个念想,它会害了你,妈只希望你能平静的生活下去。”

蒋忠诚心中恍然冰凉一片,扶着母亲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却极力想保持冷静,他没料到母亲将他细微的心思都看的这么透彻,额间不禁冒起丝丝冷汗,但他仍然想维持着平和的外表:“…嗨,妈,您真的多想了,从前的事,我几乎快忘光了,以后我把公司办起来,事业有了,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呢?可妈只有一个,在我最失意的时候,谁都不要我了,只有您还陪着我,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孝敬您,其他的我真没想什么,真的。”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安抚母亲的心。

蒋母凝望着儿子,终于信服的点点头,想到他终于走上了正途,这么多年的心血,也总算得其所了,心中宽慰许多。

第五十六章 

蒋忠诚颓丧的从医院办公室出来,觉得浑身象散了架,头脑中嗡嗡作响,几乎一步也迈不动,倚着墙边的长椅慢慢坐下来,手肘支在膝盖上,将手指伸进头发中,朝后聚拢,最后紧紧抓住。眉头随着思绪的前行而拧的更厉害,想起医生的话,以及这几年来母亲身体状况,他知道陪伴自己走过人生最低谷的亲人,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想到这里,心口象有一根针扎过,刺的他觉得生命里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似乎也毫无价值了。母亲跟他说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可他觉得到了这时候,自己连一点报答母亲的愿望恐怕也难以实现了,算了算宏渊的计划,最起码三到五年以后才能真正稳定,才能有高收益,可眼前,连母亲的医药费也东拼西凑,更别说让她享享轻福了…这样的认知,几乎要把他的人生计划再次打散了。

星期五下班的时候,沈一婷出了公司的大门,就远远的看到了萧子矜的车停在路边。她赶忙快走了两步钻进车里,看到他今天极为休闲的一身打扮,深蓝色的T恤,领口开的很大,下面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运动鞋,头发也梳的极为清爽,嘴角上是掩饰不住笑意。这些让沈一婷迷糊了,今天的萧子矜给人感觉更象要去旅游。直到他探过头来朝她脸颊轻吻了一下,那动作让她立即想到香港警匪片里,某重大犯罪嫌疑人出来秘密会情人的场面。

“你今天撞什么邪了?”沈一婷终于不解的发问。

“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萧子矜忽然提醒道,脸颊凹出一个酒窝,笑容丝毫未减。

沈一婷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令她惊讶的是,平时对于这些节日和纪念日等等,自己记的比他清楚的多,今天竟然抡到他来提醒她,简直不可思议。

“…什么日子?”在脑中集中搜索无果的情况下,她只好傻傻的开口问他。

见他面露一抹坏坏的笑,摸着下巴盯着自己,沈一婷才意识到他是有预谋的,连忙对刚才的问题感到后悔。

“五年前的今天,有个女人第一次做我老婆…”萧子矜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害羞和兴奋,脸颊处微微一红,似乎下面还酝酿着什么话。

沈一婷听到这里却赶忙打断他:“今天是九月十二号?”

“是啊。”

“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你把我骗到小搁楼去的那天是十月十二号,前后相差一个月!那这样说来,九月十二号又是哪个女人和你…”沈一婷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瞪着眼睛盯着他,气鼓鼓的伸手要将他拽过来,“好啊,原来你一边骗我跟你在一起,一边还去勾搭别的女人!你老实交代!那女的是谁?!”

萧子矜原本只是想找个噱头和沈一婷浪漫一回,没想到有点弄巧成拙的趋势:“哪有什么女人,我说的就是你啊。是十月吗?你记的是公历还是农历?再说你当时给我定的那个‘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标准摆在那,我哪敢有别的心思…”他伸手握住沈一婷,委屈的解释着,感觉她要挣脱的时候,赶忙加大力气箍住她,低头朝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沈一婷伸手朝他脸颊上轻拍了一把,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也下不了重手,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眉毛和睫毛浓浓密密的,眼睛的轮廓很深,衬的整个面部五官也显得刚毅许多,只是瞳孔里一片清明澄澈,让人觉得他并不象一个凶恶的人,虽不至于雅痞,但也毫无流气。

“滑头!”沈一婷皱了皱鼻梁轻声说。

萧子矜知道沈一婷没跟他真生气,乐呵呵的搂过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本来想找个理由跟你过二人世界,没想到你记忆力这么好…真不愧是当年的背书高手…”

“你这是为你考试成绩差找理由。”

“你那叫死记硬背,我这是灵活掌握…”

“呸!”沈一婷在背后捏了他一把,见他疼的一耸身子,才猛然抱紧他。

到晚饭时分,萧子矜开车带着沈一婷来到丽港郊区的金沙湖,那里每到夏秋两季的晚上,都会吸引一大批市民和游客来乘凉,白天能看到漂浮在水面的小型游艇和游泳爱好者的身影,晚上沿湖的灯光明亮闪耀,映的岸边蜿蜒和曲线优美。

将车停到指定位置后,萧子矜拉着她沿湖混入乘凉的人群,晚风吹过泛起阵阵凉意,拂乱了长长顺顺的头发。看着周围成群结队的乘凉者,一片熙攘和乐,坦然生活的人,每天生活也许都很平静,但却很踏实。

沈一婷见萧子矜自从一下车开始就没多说过几句话,也大约明白他有心思,平时他很少讷于言辞,久而久之,她摸出了他性情中的规律,但凡他沉默的时候,心里必定在想些什么。

两人沿湖边慢慢散步,她伸出手去挽住萧子矜的胳膊,半倚着他朝前走:“你有话想跟我说?”

萧子矜欲言又止,似乎想掩饰,反手抓住她的胳膊,路灯的光亮下,他忐忑的心情逐渐暴露在明处,可他仍然一脸轻松的笑了起来:“有,我想问你,今天晚上咱们是住湖边的游艇上,还是住岸边的帐篷里?你可别指望回去住。”

“不回去了小虎怎么办?我晚上还要给他削铅笔,辅导他做功课的,这孩子的学习才在起步阶段,不能落下来的,不然很难赶上去。”

萧子矜吃味般的酸酸的撇撇嘴,似乎相当不满,当即将她的手抓的更紧:“我今天已经把他安排到张大爷家了,他孙女萍萍比小虎大两届,也可以辅导他功课的。我发现你现在关心小虎比关心我多了,每天都是小虎长小虎短。他把你的精力和爱心都占去了,连晚上睡觉都想霸着你,我可不答应啊,今天你一定得陪我。”

沈一婷笑着捏他的鼻子,恍然发现其实他气呼呼的样子很可爱:“你还跟孩子吃醋啊?”

萧子矜停下来扳过她的肩膀:“你不是也跟孩子吃醋吗?小虎跟我说,上回你还悄悄的问他,‘是干妈漂亮还是胜男阿姨漂亮?’”他一边说一边还学着她的声音。

沈一婷听到这里,忽然觉得尴尬又羞赧,象被人窥到了隐私,脸色立即由白转红,她没想到小虎把这个也告诉萧子矜,在心里暗骂这小东西实在嘴上不严实。

那是上个月,胜男一身青春洋溢的打扮来到他们家里做客,事后沈一婷也说不上是什么心理,跑到商场去将原来看中却一直没舍得买的一条裙子买了回来,穿上后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最后才悄悄的问了小虎这么一句。当初小虎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是“干妈漂亮”时,沈一婷心中恍然喜滋滋的象乐开了花。可她没想到这小家伙转过身就把这话告诉了萧子矜,让她的这点小心思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窘的不能见人。

萧子矜见她的样子,呵呵的笑着搂过她轻吻:“胜男也是个小孩子,你不也吃醋了。”

“那不一样,小虎是小男孩,胜男是大女孩,…更何况,胜男不是喜欢你吗。”沈一婷说到这里,语气也同样酸酸的。

“噢~~~原来是靠这个区分的,那这么说来你觉得我和宋宁远谁长的更帅?”萧子矜双手扣住她的肩头,既象是在开玩笑,又象是认真的,表情几乎分不出喜怒,他没在继续说下去,似乎在等她回答。

沈一婷抬头惊诧的看着他,片刻又甩开他个手,朝他的鼻梁用指间轻刮了一下:“没正经。”接着转身往前走。

萧子矜追上来蹭着她的臂弯,似乎不刨根问底誓不罢休:“说说嘛,我真想听。”

她终于停了下来,歪着头平静的对他说:“所有人都认为宋宁远比你帅…”

她看到萧子矜表情慢慢变的僵硬和挫败,眸子里闪烁的光芒由耀眼逐渐变为一丝暗淡,停下脚步没再朝前走,冷着脸似乎相当不乐意。

沈一婷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他,笑着凝望在一边生闷气的男人,停了数秒,接着走过去惦起脚尖来吻上他的唇,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认真的看着他想要躲闪的眼睛:“…的情况下,只有我是例外…”

萧子矜低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胳膊使劲收紧,勒得她觉得腰间快断裂了,刚想张口抱怨,他的唇猛的贴上来,急迫的吮咬着,额侧和颈处青筋暴出。弄的她吃痛着想叫出声,唇舌交缠中,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好容易才将他推开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憋的满脸通红。萧子矜却没打算放开她,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摸摸里面是什么。”

沈一婷红着脸依偎在他胸前,伸手慢慢探进他口袋里:“什么东西?”

“往里摸摸。”

“到底是什么?”

“你再摸摸看。”

“什么也没有啊,摸到底了。”

“怎么可能!”

“真没有啊。”

沈一婷努力抑制住笑意将手伸出来,握拳。她感觉到手心里那个凉凉的小圆环,也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但她努力掩藏的很好。看着萧子矜慌乱的在裤子口袋里翻来找去,急的团团转。

“下车的时候明明还在呢,一定是刚才弄掉了。”他回过头沿着刚才走过的路,低头在路灯下仔细的找起来,着急的抓耳挠腮,兀自抱怨着。

沈一婷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刚刚从他口袋里悄悄拿出的东西,映着路灯的光芒,银色钻戒闪着耀眼的光彩,她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那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动容和欣喜。

“要不就别找了吧。”沈一婷提议。

“那怎么行!”

“不用找了。”

“别的东西可以不找,可今天这东西一定要找到!”萧子矜似乎真的急了,根本不理会,倔强的弯着腰一路往回找去。

沈一婷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又好笑又感动,再也不忍心逗他,几步跑上去抱住他,脸贴着他的后背,在他还没开口前,将手心摊开来。

她感到他怔了一下,当即听到他彻悟的怪叫起来:“原来你耍我!”

他急着转过身,她却将他搂的更紧,贴着他的后背直乐:“笨蛋!”

“狡猾!欺负我这老实人!”萧子矜悻悻的抱怨着,抓住沈一婷的两只手腕防止她缩回去。

她终究是没躲,依旧保持着依靠他的姿势:“你今天酝酿一晚上,就为了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