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瑾风忽然抬起头,目光严肃有力,“去英国,你说去英国?”

“恩!”白潇重重地点头,说到这个原本万难开启地话题,此刻的白潇却是心情大大轻松,她甚至是急不可耐地说起了预先准备好的缘由,“去伦敦大学,这是学校的交流项目,我们有十几个同学一起,都是公费过去的。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我想去,爸爸,妈妈。 而且…时间也只有一年,等我回来地时候,大概…过去的那些事情也都远了吧。 ”

苏雅和白瑾风都沉默了,良久,苏雅才问:“那你今年…不能回来过年了?”

白潇一怔,接着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

“我支持你!”白瑾风忽然斩钉截铁地冒出一句,“去英国!一年就一年,一年,正好!”

苏雅接着也恍然了,白潇的远离故土,其实也正是在寻求一个彻底新生的机会啊!

“可是…”苏雅声音哽了一下,她望着自己的孩子,目光温柔,“你从来就没有在外边过过年啊…长这么大了,从来就没有过一个人在外头过年的时候…”

“潇潇长大了,总要学会一个人的。 ”白瑾风在小茶几下,悄悄地握住妻子的手,“她黄山和大漠都去了,伦敦怎么就去不得?就算时间长一点,不过,说不定我们女儿在那边一年,还能修个硕士学位回来呢。 ”他微笑地望着白潇,满眼都是骄傲。 他的目光很明确地说着:我的孩子,就有这么棒!

苏雅地手颤了一下,然后连忙应和着笑道:“对啊,对啊,这是好机会,潇潇肯定能行地!”

白潇大大松一口气,也笑了。

然后苏雅就开始忙着给白潇收拾东西,一边又忍不住埋怨和絮叨,诸如:

“明天就要走,这么匆忙,怎么不早点回来呢?”

“这次就回家这么短时间,居然要出国了,也没让妈妈提前帮你置办些衣物,你平常的衣服,在那边穿着会不会不像话啊?”

“你学校地行李箱怎么不带回来?家里的小旅行箱不够大,不方便呢。 ”

“不知道伦敦的天气是个什么样的,听说那边雾多,可别着凉了。 ”

“国外的东西贵吧,还不方便,要不还是带点感冒药备着。 ”

“唉,出国多麻烦啊,手续不知道有多少,你怎么这时候才跟家里说,学校统一办,都办好了吗?”

“能带走的东西太少了,真是的,怎么就没什么东西好给你带过去呢。 ”苏雅摇着头,忽然眼睛一亮,“这个辣椒酱好,湖南土产,你乡下的婶婶做的,外边买都买不到,还有这个霉豆腐,都带过去,想家了,你就吃一点。 反正,这东西经得住收…”

白潇跟在苏雅身后,厨房、阳台、卧室、客厅,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只看到,母亲的眼角,渐渐湿润了。

“妈…”

“哦,还有这个,月饼!来,家里还有好些月饼,都装进去,明天看到同学了啊,每人分一个。 你要知道,跟同学打好关系很重要的,尤其是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千万别一个闷着,除了跟爸爸妈妈说,最好还能找身边的人帮忙。 这家里的月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片心意嘛,总比什么都不给好。 最重要的,是让人家记住了,你这个人热情,好相处…”

白潇望着母亲忙碌的双手,除了使劲点头,还是只会使劲点头了。。.。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十八回:浮世异人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十八回:浮世异人

“就是这里,我坐你前面,小姑娘,最多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可以到达美丽的雾都了。 现在嘛,哥哥我可要试试看能不能在飞机上邂逅一场浪漫的空中恋情,你自己管好自己,注意,不要说认识我哦。 ”方秋卓痞里痞气地说着,斜身坐到一个位置上,然后头后仰,靠上靠背,不再多看白潇一眼,“唉,虽然小姑娘不怎么会打扮,不过威胁还是有点大,可不要吓到了我温柔的小美女们,要知道,你这种暴烈型的,我最吃不消了…”

白潇犹豫了一下,本来准备从随身小包里拿月饼的手又收了回来,她摇头笑笑道:“先生,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我认识你吗?”

方秋卓被噎了一下,反而笑道:“好,不错,就是这样,可爱的小姑娘,我们一点也不认识。 ”他说完,闭上了眼睛,不再吭声。

白潇嘴角微微上翘,摇了摇头,随即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37号,白潇的座位是靠窗的,而飞机即将起飞,她邻座的36号却还迟迟未到。 扫了一眼身边的空位,白潇对此并未多想,旁边座位空着,她还舒坦些呢。 也将头靠到椅背上,白潇开始闭目养神。

广播里悦耳的女声提示音响过后,飞机起飞的巨大轰鸣声开始响起,白潇只感到周身气压一变,微微的不适之后,飞机已经缓缓爬升。

“起飞了…”一个略带低哑的女声在白潇耳边悠悠响起。

白潇睁开眼来,只看到旁座上正坐着一个女子。 红衣,黑裙,一个有着大*浪披背卷发,唇色鲜艳,眼影暗红,眸光幽幽地女子。

白潇的眼睛带着惊讶地睁大了。

“很意外?”女子鲜艳的红唇微微一勾,很妩媚地向着白潇眨了一个媚眼。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吧…并且是在这里,白潇…”她说话。 尾音总是带着余韵,仿佛香水的尾调,绵绵不散。

“Erzsébet!”时隔数月,再见这个女子,白潇又再次忍不住地脱口叫出了这个名字。

Erzsébet,是文艺复兴以后匈牙利女伯爵的名字,那个野史传说中的吸血女伯爵。 虽然未必当真存在过,但眼前女子的神韵姿态,无不让人联想到那个传说中地人物。 这样的人物,白潇见过之后,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地。

只是今时已非当日,奇异的咖啡店之旅太过梦幻诡谲,经历过《白昙花》的拍摄与数次生死大限之后的白潇,也不再是那时刚从校园中走出。 局促地寻找着兼职的白潇。

恍若隔世,再见吸血女伯爵的感觉,就是这么奇妙。

在白潇的印象中有些喜怒无常,性情古怪地Erzsébet,这次面对白潇失礼的称呼,却是温和地笑了笑。 她慢悠悠地说着:“Erzsébet,这个人虽然并不是我,但还是有点意思呢…白潇,说起来,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却一直不知道我的名字,现在,我也该告诉你啦…我叫…宣若,宣纸的宣,若有所思的若。 ”

宣纸与若有所思?白潇还是头一个听到用这样的词语来解释自己名字的人。 宣若。 果然是个怪人,连名字也一样古怪。

“宣…若。 ”白潇轻轻叫了一声。

宣若含笑点了点头。 又道:“不过我以前并不叫宣若呢,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地时候,我的爸爸妈妈叫我宣宗天。 ”

“宣宗天?”白潇疑惑地叫了一声,这次,心中的古怪之意一直浮现到了脸上。

“很奇怪?”

“有点。 ”白潇坦然承认,“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霸道,太男性化了一点。 ”白潇想着,“宗天”二字,直有傲视天下之意,可比她以前的名字,“白夜”,还要男性化得多。 而一般的普通人家,也不会取这样带着帝王式霸道的名字,宗天之意,岂非代天下界,天之子,天子?

这么一个大美人,若真叫宣宗天,那可诡异了,难怪她要改名字。

“我叫宣宗天,是有道理地。 ”宣若纤长的手指稍带兰花,轻轻拂过鬓角,这姿势,真是百媚横生。 她身子微斜,靠近白潇耳边,极轻极轻地吐息着,“宣宗天,本来就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而我…原本就是个男人…”

恍若被雷霹电炙,白潇呆住了,一道剑光,自天外破空而来,喀嚓一声脆响,轻易就将她以前寂寞无边的世界刺得五颜六色,混乱莫名。

“我叫宣宗天,是有道理的。 ”白潇神思冥冥,耳边却一再回响着宣若的轻言细语,“而我…原本就是个男人…原本就是个男人…原本就是个男人…”

“潇潇…”宣若轻轻推了推白潇,脸上笑盈盈地,长睫闪动,她仍然靠白潇靠得极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很奇怪吗?小傻瓜…”

白潇眨眨眼睛,有些傻呆呆地点了点头。

宣若噗嗤轻笑,又叹息一声,在白潇耳边道:“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以前为什么那么痛恨你不会打扮自己…唉,像我们这样特殊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那些正常的,完全的,可以肆无忌惮绽放青春地水一样地女孩子呢…”

白潇又傻傻地点了点头,心里开始觉得,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什么,还是宣若弄错了什么,她说的话,怎么就那么怪异呢?

但白潇地心里,终究是驻进了一股暖流,不论宣若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也不论宣若与她之间曾有过什么不愉快,至少这一刻,宣若让她知道了,她并不是完全孤独的,在大千世界里,她也不是个纯粹的异类。

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世界上,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呢?

“宣若…”白潇侧过头,与眼前这张极至美丽妖冶的脸蛋儿近距离相望,眼中幽色滚动,深藏千言万语。

“嗯…”宣若挺翘的鼻子间轻轻哼出一声,她又斜回身子,靠在座位上坐正了,“我在伦敦有个小窝,那里才是说话的地方呢,现在啊,好好修养,做好倒时差的准备吧,飞机上就不说啦。 ”

“好。 ”白潇也坐正了,开始思考着这场相遇。

是不像巧合,可是,无论如何,宣若告诉了她,这世上,像她这样的人,其实是有着一个群体的——那么,这诱惑就足够她跟着宣若走一趟了。。.。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十九回:宣若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十九回:宣若

“是的,我可爱的希斯罗明珠,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哦,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领略不老的泰晤士风情,我要给你一个,最浪漫的秋夜。 ”方秋卓操着一口熟练的伦敦英语,深情款款地说着,而他对面,热情的英伦空姐已经是双颊桃红,眼睛闪闪发亮。

白潇已经从登机梯上下来了,照理说,她现在应该赶快去办理入境手续,但方秋卓这厮还在与空姐缠绵不舍着,她就不得不犹豫起来。

去叫他吧,这家伙说过要她装作不认识他的,不去叫他吧,飞机都已经降落有一会了,他们要是再赖在停机坪,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保全人员来请他们离开呢。

“潇潇,”宣若提着一个深红色的小手袋,一身轻装,贴近白潇身边,“跟我走吧,不等那个家伙了,他知道要做什么的。 ”

白潇转过头,宣若媚眼柔柔地飞着,轻笑道:“如果不是认识他,我又哪来的这张正好与你邻座的机票呢,走吧,我的小姑娘,他知道我们会去哪里。 ”

方秋卓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在白潇视线从他那里扫过的一瞬间,回上了一个轻微难察的点头。

“宣若姐,手续很麻烦…”

“没关系啦…”宣若拉起白潇的手,“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为你拉开伦敦之旅的第一幕,跟我走吧!”她长睫上下扇动。 媚色横溢,白潇看在眼里,想着她所谓的身份,心里忽然酸酸地,连忙大力点头,感激之外,竟生起了几分怜惜。

她想起当日。 初见宣若的那一眼:美艳、残忍、慵懒、骄傲、恶毒、强权…就仿佛暗夜里的一团火焰,又似乎是在火焰中漫不经心梳理着羽毛的不死鸟。 烟视媚行,目空一切…可是终究,她也不过是空虚寂寞。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宣若,又或者怎么样的宣若,才算是真切存在,而非虚浮的?

宣若地那一句“我曾经是男人”。 带给白潇太大的震撼,而当这个美丽地女子真实地在她身边与她同行时,这种震撼又来得尤为持久奇妙,奇妙到,白潇一路上神思不属,直到所有手续都办好,直到宣若带着她转过几趟巴士,穿过一条条风情特异的伦敦街区。 来到了伦敦南区的一片花园公寓住宅楼下,白潇才叹息出声:“宣若姐,这里…就是英国了吗?”

白潇的问话有点傻气,宣若却很理解地笑了笑道:“是啊,第一次出国,感觉是不是很神奇?这里。 已经不是我们的国家,这是另一个民族的土地,这里呀,有很多你从来也没见过的有趣地东西。 ”

“宣若姐,你认识方秋卓,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同学们会在什么时候到伦敦?”白潇拖着自己的大行李箱,跟宣若站进公寓电梯,这是伦敦时间下午6点多,电梯里非常空。 “如果可以一起去伦敦大学学院听课。 那可比去皇家音乐学院好多了。 ”白潇与宣若随口闲聊着,虽然她心里知道。 她最想问的,并不是这些,她也知道,她想要叹息的,并不是第一次出国的感触,但话到嘴边,她能说出的,却偏偏只有这些最平常的话。

从宣宗天到宣若,这是多么神奇地事情,可是,她白潇,不也正是从白夜变过来的吗?有什么好惊奇的?

白潇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满蕴着什么样奇妙的情绪,只是酸酸的,暖暖的,又涨涨地,更梗着几分怪异。

“大概半个月以后吧,他们要过来的话,比你麻烦些。 这半个月呀,正好让姐姐带你到处走走,就当旅游喽。 伦敦有许多地方,你既然来了,不去的话,那可是天大的遗憾。 ”宣若并没有察觉到白潇情绪的波动,她的改变,与白潇相比,毕竟是有着太大的不同,现在占据她情绪最大一部分的,反而是见着“同类”的热心与欣喜。

电梯在15楼的时候停下了,宣若带着白潇走过一道空中小桥,来到双座式楼房地另一边,然后打开一道门,她们就走进了宣若在伦敦地小公寓。

两室一厅,一厨房,一书房,一浴室,一个圆形的开放式小阳台,一共90坪,说小也不是太小,至少五脏俱全,而装修,却是典型地Erzsébet式红色主调,当然,也同样带着典型的宣若式精致与品位。 若非从前见过缘岛咖啡城堡的精美奢华,也走进过宣若的店长空间,白潇只怕又要再次惊叹了。

宣若,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同样,也是一个被奢华生活腐化得脱不开身的人。

“潇潇,你是睡客房…”在白潇顺手将身后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宣若转过身来,描绘精致的美丽脸庞几乎就贴到了白潇脸上,“还是…与我同睡?”她吐息幽幽,目光如水。

白潇将头微微后仰,她心里生起古怪的感觉,她竟觉得,宣若,是在诱惑她?

“我…”眼睑下垂,白潇很小声地道:“我睡客房。 ”

宣若忽然倾身,将额头与白潇的额头轻轻一对碰,又欢快地笑了。 一时间,白潇觉得宣若几乎是年轻了十岁,不像那成熟的吸血女子,却似俏皮的邻家姐姐。

带着白潇走进客房,收拾好东西,宣若又帮白潇放好热水,让她沐浴去乏,好早些休息。

“今天晚上我们就随便吃一点,你先休息,等时差倒过来了,我们再出去好好游玩。 ”宣若纤长的手指轻轻拍过红唇,小打了一个哈欠,“我也困了呢,你快点洗哦,洗好了换我来,很想睡觉啊,要知道,做女人啊,什么都能缺,就是美容觉绝对不能缺。 ”

“嗯。 ”白潇点头,心中也有了些感动,但她并没有说谢谢,而是走近宣若,也主动与她碰了碰额头,再微笑着走进浴室,快速洗浴。

宣若呆了呆,一手抚上额头,忽然带着几分苦意,闭上双眼,笑了。

一小会之后,浴室的门被打开,白潇穿着两截式长睡衣走了出来。

壁挂式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新版的007,而宣若斜坐在小客厅里柔软的单人沙发上,仿佛看得很入神。

白潇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圈之后,手上拿着两个小月饼,又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走到宣若跟前,将月饼递向她。

“宣若姐,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月饼,中秋节虽然过了,不过,我用迟来的月饼补上,中秋节快乐!”白潇笑得很灿烂。

宣若怔怔的,将月饼接过。 忽然叹道:“月饼,我已经有十年没吃了。 ”。.。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二十回:虽千万人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二十回:虽千万人

“月饼,我已经有十年没吃了。 ”宣若说。

是不喜欢吃,还是没有吃的意义?十年不见团圆月,那又是怎样的十年?

白潇没有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无从去猜测。 宣若的身上,必然是有着太多的故事,她如果愿意说,自然有她说出来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白潇正在睡意蒙胧间,宣若就兴冲冲地将她叫了起来。

“今天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她们一听到我说起你,可就万分想要见见你呢。 我们去特拉法尔加广场,今天就到国家画廊走走,你一定会喜欢的。 ”

宣若带着白潇直奔市中心,这次她从车库里取出了一辆火红色的玛沙拉蒂跑车,载着白潇在处处遗留着维多利亚时代风情的伦敦街道上悠闲前行,古老的痕迹与新兴的现代建筑交错在一起,令人仿佛穿梭于一道道时光平行线之中。

异国风情与我中华故土果然大有不同,国际顶级大都市更让白潇有大开眼界之感,虽然从民族情节上出发,白潇对英国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抛开这些,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个风姿独特的大都市还是吸引着白潇一路将视线落在车窗外,目不落空地欣赏着。

只是今天的伦敦虽然没有生起闻名世界的大雾,天空却依然显得灰蒙蒙的,整个儿给这个城市戴上了一层模糊的轻纱,就仿佛雍容却羞涩地**。 令人望之可亲而不可近。

“宣若姐,你在伦敦定居了吗?房子和车子都很齐全啊。 ”白潇随口问着。

“只是留了房子车子在这边而已,算什么定居…伦敦空气不好,偶尔来住住还可以,定居的话,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皮肤开玩笑呢。 ”宣若嘴角微微下撇。

白潇却在心中一凛,她不该因为一点感动就忘记宣若的本性的。 这人的奢华气派她早就见识到了,喜怒无常也是亲身体验过的。 哪怕有着类似地禁忌身份,她们之间依然存在太大的不同。 那是鸿沟,只怕无法跨越。

“不过,你还是来晚啦,早一个月地话,这里的古典音乐夏季盛会可是一大享受。 ”脸部神色只是微微一变,宣若的嘴角又再扬起。 很妩媚地笑了,“潇潇,我想起来啦,你冷不冷?”

如今伦敦的气温大致是在12摄氏度左右徘徊,白潇从中国南方过来,确实是不适应的,不过这些小事,她当然不会在意。 而宣若问起了,她也没有否定,只是很干脆地回答“有点”。

“这就对啦,既然要去特拉法尔加广场,那我们就该去摄政街,我得给你好好添点衣服。 不然见到了那些家伙们啊,她们看到你冷兮兮地缩在风里,还不得笑话姐姐虐待你?”宣若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加速,开始达到市区限定时速。

“宣若姐…”白潇想说,我们只是初相识,你也没有照顾我的责任,但看着宣若不容置疑的神色,她却怎么也无法将这话说出口了。 不是害怕,而是深藏着某些不知名地原因。 莫名到。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却偏偏不愿意抗拒。

伦敦的摄政街,可说是世界四大时尚购物天堂之一。 繁华与金贵成正比,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也用天价品质震慑着绝大部分普通收入者的心脏。 还好白潇的心脏承受能力一向都够坚挺,也知道宣若并不在乎这些,所以到她们从摄政街出来的时候,白潇全身上下已经焕然一新,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更是将宣若玛沙拉蒂上有限的小空间堆得满满当当。

“我会还给你地…”这话白潇并没有当着宣若的面说出口,她只是在心里说给了自己听。

世界的舞台那么大,她并不缺乏坚定的意志,她的智商也并不低于正常人水准,那么她就敢有向舞台中心走去的信心!

车子再次开动,宣若接到一个电话,是她今天约地那些朋友们打来的,她们已经开始抱怨宣若来得太慢了。

“宣若姐,我对欧洲油画没什么了解。 ”

“呵呵…”宣若嘴角又上扬,带点嘲讽,“去看画的,又有几个是真的喜欢艺术或者有很深造诣?还不都是附庸风雅而已…”

“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有时间,我们不如去看看伦敦大学的各个学院?”

“哈哈,那些家伙喜欢看而已,每次都要来国家画廊,还曾经唬住过不少人呢。 我说潇潇,你等下可打起精神,别被她们看扁了!”宣若斜眼扫过白潇,一眼之间,冷艳无边。

到了特拉法尔加广场后,宣若找到车位将车子停好,她们就步行前往了广场北侧的国家画廊。

伦敦国家画廊名声虽盛,在建筑外观上却并无突出之处,只是横长而不甚高的普通廊式外观,带着雅致的古典气息,并没有与其名声相称的宏大奢华。 但也正是如此,这个画廊形式地美术馆才显得格外亲切平易,讨人喜欢。

“潇潇,提包给我,我去给你存了,这里虽然不用门票,不过也不许带随身包,规矩不少呢。 ”宣若带着白潇缓缓地走,两人存好东西,就进了展厅,而宣若地朋友们,正在第五展厅里等着她们。

虽然并不懂油画,但一进展厅,白潇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艺术气息,这里游客不少,名画也多,不过大家都自觉地保持着安静,即便交谈,也是极小声地,所以气氛很不错。 连带着,白潇都觉得自己处身着艺术海洋里,整个人也在瞬间高雅了不少。

“宣若姐,就算是附庸风雅,如果这种地方来得多了,只怕也会沾上几分雅气啊。 ”白潇小声向着宣若发表感慨。

“呵呵,那是…”宣若却幽幽地说着,“所以说,艺术是绝好的遮羞布…”

宣若的思维,从来都与常人不同,白潇嘴角扬了扬,倒不惊讶,反而有几分认同:“说得也是,随便什么,一挂上艺术的名头,哪怕是**,都带上了欲望美感。 ”

“比如?”宣若笑了。

“古希腊神话里的那群所谓的神,不就是**的祖宗吗?”

“呵呵…”宣若笑得非常收敛,但她的神色间,还是显出了十分的愉悦,“你看,《帕里斯的裁判》,知道这幅画的来历吗?”

她们正转到第四展厅,这里展示的多为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帕里斯的裁判》作者是鲁本斯,一个代表着17世纪整个西欧绘画艺术成就的伟大画家。

白潇对这些东西并不熟悉,但她读书范围向来广杂,很多东西即使并出知其所以然,却能够知其然。 皮毛,就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画中的三个女神是弥涅耳瓦、维纳斯和朱诺,在这里,帕里斯作为裁判,在评判她们谁最美。 ”

“我讨厌这个裁判结果。 ”一道低沉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嘀咕着。

转过头,白潇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白人女子。

她骨骼粗长,肩也过宽,脸蛋却秀气圆润,妆化得色彩浓重。

见白潇看过来,她咧开一嘴白牙,笑道:“你好,美丽的东方姑娘,我叫克拉丽斯.费利克斯,很高兴遇到你。 ”居然说得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

白潇点点头,正要回话,宣若却在她身边阴沉着声音开口了:“克丽斯,你怎么也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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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二十一回:边缘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二十一回:边缘

“国家画廊是你私有财产吗?我为什么不可以来?”克拉丽斯冷冷地一撇嘴,又骄傲地扬起头。

冤家路窄?仇人相见?白潇有点疑惑地望了宣若一眼。 这到了约会的地方,约的朋友没见着,却见着了冤家,还真是有意思。

“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宣若也冷哼一声,“潇潇,我们走!”

她优雅地转过身,继续踩着惯有的婀娜步子往往第五展厅走去。 白潇向着克拉丽斯微微一笑,随即跟上。

“Xuan,Todayhowsuchbiganger?Whoprovokesusredqueen?”迎面走来几个女子,东西方人种都有,轮珠儿一般吐出一串英语的正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亚裔皮衣女子。 作为湘省大的高才生,白潇英语还是过关的,听懂了这人的意思是:“宣,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招惹我们的红色女王啦?”

这女子皮衣修身,一道尺长的马尾高高绑在脑后,看起来,她却比宣若像女王得多。

宣若冷冷一笑,神色厌弃,仍是用中文答道:“除了克拉丽斯,还能有谁?我们换个地方,我不想呆这里了。 ”

这几个女子应该就是宣若准备介绍给白潇认识的朋友了,她们听到了克拉丽斯的名字,神色也是一变,俱都露出几分厌恶之意。

白潇转头往身后一看。 那克拉丽斯却已不知去向。 “她刚才不是还傲气得很吗?怎么自动避开了呢?”这个念头在白潇心中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多想,一是没什么好奇心,二来宣若已经开始向她介绍这几个朋友了。

四人中,有一个韩国人,叫崔吉儿,脸上的妆容带着韩国特色地圆润与娇气;一个中英混血儿。 叫艾拉,布拉德诺。 也就是刚才说话的皮衣女子,她比白潇矮几公分的样子,容貌普通,身材却火暴异常;一个法国人,叫吉维亚.巴蒂,头发是很有贵族气质的银色长卷发;一个纯英格兰人,叫加梅利尔.布里奇。 是个大眼睛的姑娘,也是这几人中最为秀美年轻的一个。

“克拉丽斯她其实很可怜…”加梅利尔在宣若为她们做完介绍之后,忽然低声说话,神色间很有些惋惜之意,她说的当然也是英语,对中文,她还处在能勉强听懂,却说不出来地阶段。

“我们先去吃午餐。 再去伦敦塔,好了,就这样。 ”宣若淡淡地扫过加梅利尔,截断她的话。

气氛有些不对了,几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仿佛刚才引起众人不快地克拉丽斯就没出现过。 当然。 对国家画廊,她们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致。 照着宣若的意见,几人一起用过了自助午餐,又步行着往伦敦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