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太激动了。你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我的死期也要到了,你该笑一个啊?”

看着他也就冰冷的表情,宋希濂挣扎爬了起来,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

“你去收拾东西,本王在马上等你。”

“做什么?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杀我了?”她冷笑道,轻蔑的扫了他一眼。

“放心,那是迟早的事。你不用心慌,本王现在是要带你去看一下你挡箭牌最后一面。”

“啪!”话音刚落,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慕容池的脸上。

宋希濂踮起脚,手还停在半空,她眼中泪光闪闪,发出咄咄逼人的寒光,“慕容池,他是我的父亲——袁志呈!你给我听好了!他是当朝第一大将军!不是挡箭牌,如果是,也是你们为了你慕容家江山的挡箭牌!”

“这一耳光,是我替袁将军煽的。你要还回来,我乐意奉陪!”说罢,她甩了袖子,朝池王府门口走去。

收起拳头,慕容池的脸在月色中惨淡如雪,毫无生气。

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东西,寒月就被宋希濂拉上了马车。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哭出声,就被宋希濂呵斥了下去。

“不准哭!不要让人看到我们这么懦弱。”说着,她拉寒月,把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发颤的身体。

此时,有一个人竖起耳朵要听她凄凉的哭泣声吧!

“寒月,我们不能哭。”她咬紧着唇,拼命的逼回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知道一股腥咸灌入口中。

站在马车外,慕容池久久的看着马车,心里有如翻江倒海。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连夜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第一眼看到她惊愕到绝望的表情?

还是为了提前告诉她,她的死期要到了。

不是这样的!看到她的绝望,看到她的眼泪,他没有丝毫愉悦之感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仿似在梦中,四下只有马嘶声和冷风的哭泣声,宋希濂揽着寒月静静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夜色,神色忧虑。

月光如银,窗外一片雪亮,放射在宋希濂沉寂的脸颊。

已经行一天两夜了,马车急剧的颠簸好几次差点让她吐了出来,但是胃里面却没有任何食物。

不知为何,在上马车的那一刻,她竟有一种返回死亡之路的错觉。

死亡之路。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寒月,抬手放在胸前,摩擦着鬼面的口哨,心里有些荒芜。

最后一次见鬼面时,也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走的时候他似乎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样子。现在袁志呈突然死了,这对自己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是逝世无疑让她少了一个坚强的后盾,慕容池若要杀她更加的轻而易举。但是,他死了,自己也没有了牵制,寒月也即将找到归宿,自己若是和鬼面走了也了无牵挂。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再次看向窗外。

所有东西都在轮回,几个月之前,她坐着华丽的轿子走在这条路上,以为幸福就在前方。

几个月后,她再次踏上这条路,却是全然不同感觉。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但是,她宋希濂怎么能坐以待毙让自己深陷这种死亡之中呢。现在慕容池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秃鹰,一旦找到她的弱点就要攻击她,现在鬼面不在,她要做的就是在精神上武装自己,让他乖乖的退到一边。

慕容池?她轻声念道他的名字,黛眉再次拧了起来,心中苦涩弥漫。原来,他们的关系,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她无法忘记那在雨中的吻,也无法忘记慕容池为他受伤的样子,原以为,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改变了。直到前晚,他拖她出来,冷笑道她的好日子要到头时,她才恍然醒悟,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的恨她,甚至比以前更恨她!

马车突然停下,接着外面传来小声的交谈声,随即马车帘子被掀开。

宋希濂抬起头,看见站在车外的慕容池,一脸倦意,但是目光仍旧冰冷有神。

她迎上他的目光,彼此对望,却是无言。

“到了”许久,他说道,言语中透着某种让宋希濂难以揣测的讯息。

到了?她心懵然的收紧,收回目光,小声的喊醒了寒月,带着她下了车。

抬起头,看着夜色中的将军府,此意一片死寂,唯有那白色的灯笼和苏州帷幔在风中摇曳,看的让她发冷,不由的抱紧了双臂。

“怕了?本王可早就提醒过你。”身后传来他略带嘲讽的声音。

松开手臂,她回头,看着他的脸,看着这个恨她入骨的男子,说,“慕容池,我再次告诉你,老子不是吓大的!”

真的,她不想和他吵,但是,她不能输他!因为,在这之前,她已经对他隐忍了一段时间。

扔下话,她迈着步子跨进将军府。

哼!他深吸了一口,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跟着她进了王府。

大厅一片苍白,那只黑色漆木棺材显得格外突兀,看着宋希濂疲惫的走进来,守灵的下人赶紧跪下来请安,顿时大堂内有一片哭泣声。

宋希濂穿上寒月递上来的丧服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袁志呈的死,到此时都像是一个恶作剧,让她不愿意去接受。

“为什么不哭呢?”身后再次传来慕容池的冰冷的声音。

不哭?哭过了,只是在心底。当然她也清楚慕容池现在正等着让她哭呢。

“慕容池,作为女婿,你是不是也该跪下来呢。而且,哭的不应该是你吗”她后退一步,站在身边,抬脚往他膝盖踢去,却又被他闪开。

“是吗?本王为何要哭呢?”他看着她,剑眉高高的挑起,顺手一推,把她推在地上。

膝盖着地,发出骨间摩擦的疼痛声,她咬牙不哼,抬手也把他拖了下来。

“你为何不哭?”她冷笑道,“你们的大将军死了,军心必将涣散,这样大厥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隋安。”

他俯身随着她磕了一个头,小声道,“袁兮怜。死之前,为自己留点口德!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本王完全现在就可以把你惩了!难道。,你真以为,就大厥那点兵力,就可以拿下隋安,你也太小看慕容江山了!”高傲的语气,好不张狂。

“是吗?那为何这一仗打了这么久。”额头触地,她冷冷的说道。

直气身子,他俯瞰着仍在磕头的她,脸上微露惊讶之色。

听到那不可一世的人,没再言语攻击,宋希濂起身,走向棺材。她是不情愿的,但是袁志呈毕竟也是自己的父亲。

棺材里,那张有些陌生的面孔让宋希濂有些不适,对他的印象依稀的停在自己出嫁进茶的那一刻,那个时候的他,面上的担忧多过了嫁女儿的喜悦,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猜到了她将来的生活。

父亲……宋希濂别过脸,抬手揉了揉酸痛的鼻头,轻轻的默念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楚明说将军在战场上负伤太过严重而失血身亡的!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为何此番却倒在沙场?她不知道!

但是,自己总感觉突然。

叹了一口气,疾步转身出了大堂。她不喜欢死亡的味道。

那一道冰冷的目光一直紧紧的包围着自己,宋希濂转身,看着他,眼里满是挑衅,说:“慕容池,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慕容池一怔,走上前,眉间流过疑惑,“袁兮怜,你看起来不怎么伤心。”

她和袁志呈生活了是十四年,当听到袁志呈死的消息,她脸上当时的震惊和惊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却惟独没有看到伤心!

她扬眉,眸子中透着笑意,抬手理顺垂落的头发,“你慕容池大老远的赶回临安告诉我那个噩耗,莫非就是想看我伤心。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吗?”

伤心?这两个字,太过沉重。对于袁志呈,她谈不上有深厚的父女之情,对他,她会敬佩,也会同情他,也对他的死表示悲痛。

“是吗?”显然他对着答案不满意。伤心是自然流露的一种情感,怎么可能是想或不想就能克制的。

脑子里突然想起在淮州客栈她说的,‘我不是袁兮怜,我是宋希濂。宋朝宋,希望的希,雨濂初照的濂。’

“看来王爷是没有问题了。那我就下去休息了。”是的,她现在要做准备了,好生安排一下将军府的下人,还有寒月,她唯一还不能放心的是那个丫头了。

“你给我站住。”

她挺着背,继续往前走,不愿理会他。吼吧,咆哮吧,。

“袁兮怜。”身后又传来那声怒吼。

身后的咆哮声有增无减,在将军府的上空显得那番的突兀。现在她和慕容池只见关系似乎快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以前还能偶尔说上几句正常的话,可是如今,横在他们中间的是那淤积越来越深的仇恨!

也正是这这样,她不愿意和他有正面冲突。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池抬手用力的砸在柱子上,脑子里突然一闪,他大声的唤道,“宋希濂。”

只是试一试,但是,那个潇洒的背影却突然僵住,像是被卡住了一般。

她对那个名字有反映。

“你到底是谁?”他冲上去,抓住她,质问道,目光紧紧的锁在她右耳根的红痣上。

她讪讪一笑,“王爷,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奇怪啊。”

“你不是袁兮怜?”

“你说呢?”

“那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就是谁!”现在,她是谁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离开了他,她就是宋希濂了。

“说!”他没有了耐心,心里烦躁不安。这个女人,本该是在大堂上哭得死去活来的,但是她现在却若无其事的对他一笑。

她的笑容,让他恐惧。让他觉得,有一样东西正离他远去。

“王爷。您累了。”她抬手拂开他,回头朝大厅喊道,“许安,带王爷下去休息。”

她可不愿打草惊蛇!如果现在和慕容池的关系在激化下去,定会引起他的注意,这样要离开,就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