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说清楚。”

“王爷。臣妾也累了。”真后悔,刚才就怎么停了下来呢。

“你不说,本王迟早会弄清楚的。”说着,他的目光缓缓下移,停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深邃的目光一闪,仿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原本冷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对他脸上那瞬变万化的表情,宋希濂不由的一激灵,只觉得脖子上掠过一丝生疼,便听得有小声的断裂声。

抬手一摸脖子,宋希濂惊呼,吼道,“慕容池,你还给我。”

他仰起头,半眯着眼打量着手里的那个东西,薄唇抿成线却形成了一个恐怖的警告符。

“这个,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吗?”他一直一顿的问,宛如千年湖水的眸子射出危险的光芒。

“不知道你说什么。还给我!”她伸手去抢,可踮起脚也碰到它。

看到宋希濂一副紧张的模样,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他一挥臂膀,绕开她伸过来的手,将她顺势推倒旁边的树上。

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扣在树干上,发出砰的声音,顿时落叶飘扬一地。

还没有从背上的疼痛里反映过来,宋希濂觉得一口气被挤在胸口,喉咙被打了结。

“咳咳。”雪白的脖子在他手掌的钳制下开始浮现红色的印记。她怒视着他,一手试图搬开他的手,一手仍挥动着要去抢口哨。

“这个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看她痛苦的挣扎,心再次抽痛起来。

“还给我!”她吃力的发出几个字。

“它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浮云过去,遮住了清冷的月光,树荫罩在他的脸上,让宋希濂看不清他的表情,恍惚中,她听得他的声音在发颤。

“告诉我,他对你重要吗?”

重要吗?废话,当然重要。黑暗中,她白了他一眼。鬼面,对她来说是唯一个能带她脱离慕容池魔爪的人,也是唯一个她敢坦然面对的人!

“说!”

“重要!”她厉声道。

话音刚落,脖子上的手,猛然松开。突来的转变,让她惊愕,他不该这样放过她的。

随即传来了他略显沙哑的笑声,“袁兮怜,它既然这么重要,那本王就替你保管。当然,你死的时候,本王会还给你。”

“慕容池,你混蛋!”缓过气来,宋希濂站直了身体,却看到慕容池早已不知了去向,“你还给我。”

死寂般的将军府,只留得宋希濂有些绝望的声音。

没有了口哨,鬼面如何找得到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再来噩耗

站在大街上,宋希濂的以为自己花了眼。

隋安的街道上,一片荒凉,原来还算繁荣的街铺早已经一片废墟。这哪里是她记忆中的隋安啊,虽然韦思思那个女人曾经嘲笑这里是一个尿布拉屎的地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现在。

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麻雀的毛都看不到了!”

走在人言荒凉的街道上,宋希濂就感觉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无从可去,原本打算出来走一圈散散心的,但是没有想到,现在的隋安就是一个孤寂的城,反而让她觉得心慌意乱。战争,是这样残酷的!

老百姓走的走,躲的躲,没人愿意呆在这里。

战争的受害者!她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这些天,慕容池那个王八蛋只从那天拿了她的口哨之后就消失了。

不过这也好,只从袁志呈安葬之后,她都把那些下人做了妥善的安排,她可不想在走之前还有什么东西落在慕容池的手里被他要挟。现在就只剩下寒月这个丫头了。

如果可以,她到喜欢带上这个衷心的丫头。

可是,幸福是难得的,更难得的是两情相悦。那日无意给她提起和许安的婚事,她居然遮着脸飞快的跑了出去。

既然今天出来,那就让慕容池把这件事给办了吧。

“寒月。你知道许安他们在那里吗?”

“小姐?”寒月有些慌张的看着宋希濂,想不透她又要做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在军营。”要知道那里可不是女子可以去的地方,况且现在隋安局势非常不稳定,刀枪不长眼呢。

“哦,在哪儿呢?我要去看看。”

“小姐。还是不要去吧。今天要是让王爷知道我们出了将军府,又不知道该发多大的脾气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寒月都觉得头痛。在隋安的时候,两个人明明都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最近两人的关系又会到了从前,似乎比从前还糟糕。

“本小姐什么时候怕过他!”宋希濂不悦的憋了一下嘴,一想起慕容池那日像一个泼皮抢了他的口哨,心里就直冒火!若不是念及他为她受过伤,她现在就可以发毒誓诅咒他。

“小姐……”寒月急的干脆围着宋希濂打转,想要拉着她。

两人在大街上一拉扯,差点撞上了一匹飞奔而来的马。

马上的人,穿着一件满是灰尘的锦衣,面带焦虑,双眼血丝。似乎是经过了长途跋涉,那马虽说在狂奔,但是明显的看得出来,它的四条腿力道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在看那日,腰间一块金色腰牌,宋希濂不由的一惊,赶紧跑去追那马。

是的,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此那个人就是皇宫的禁军!

皇宫的禁军,不该在京城吗?

难道,皇宫出事了!这一突来的想法,让宋希濂觉得脚下发软。

“寒月,快点。”一回头看着寒月吃力的跟在后面,宋希濂焦急的催促道。

如果真的是皇宫里出事了,那必然和皇上有关!

慕容槐?会是慕容槐吗?

追着那匹马,果真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慕容池驻扎的地方吧。破烂的几排小房子,掩藏在茂密的安树下,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但奇怪的是,外面只有几个少数的站岗的士兵,根本就没有看见军队的影子。

“来者是谁?”看到鬼鬼祟祟的宋希濂,哨兵立马上前拦住。

“好大胆。王妃也是你拦的吗?”看那哨兵要去拉宋希濂,寒月也学着柳若丫鬟小翠的口气压住了哨兵。

“王爷?”哨兵赶紧松开手,打量着宋希濂,面露疑惑,“可有凭据?”

眼前的女子,年龄甚小,却长的唇红齿白,双眼莹莹若水,波光琉璃,可那眼神却又带着几分凌厉,几分气奥,到是挺像传说中兮怜王妃。

“这个?”宋希濂掏出皇上的金牌递给了哨兵,见他吓得慌忙下跪,吆喝着要禀告,连忙拦住了他,悄悄的往慕容池所在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宋希濂突然折了回来,对寒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现在,她不找慕容池了。

小心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宋希濂好不容易转到了房子的后面,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用口水忘纸糊的窗上一点,便可瞧见里面的情景。

屋子里白色简单,放了几张大大的案桌。,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图纸,不用想就知道那个该是打仗的地图了。

桌子的的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景蓝色的刺绣袍子,负手而立,黑发束于冠中,剑眉飞扬,眼神深邃,鼻翼高挺,薄唇紧闭。

而他的面前跪着的那个人,真是刚才宋希濂看见的男子。

“说吧。”屋子里传来宋希濂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王爷,柳丞相来信请您马上回宫。”

“回宫?隋安未定,本王怎可离开。”

“可是,王爷,现在皇上……”他顿了顿,把头埋得更低,似乎有些胆怯,“南宫氏也希望您赶回去,恐怕皇上……”

“南宫氏?”宋希濂的脸此刻也比慕容池好不到哪里去了。南宫氏,世代为医,医术高明,代代都被称为医家圣人。

难道……宋希濂稳住了微微发抖的腿,继续听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逃跑是为了自由

宋希濂无力的靠在墙上,粉色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却惊不去脑子里的慌乱。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脑子里却不停的浮现那个禁军的花。

慕容槐时日不多……

手撑着墙,她缓缓的站起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

天要亡我?她不甘的抬头看着那没有半点浮云的天空,干涩难耐,让她觉得眼角发痛。

袁志呈战死沙场,已经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而今慕容槐也危在旦夕。和鬼面的见面工具被慕容池收缴。

轻哼了一声,却只能苦笑。和慕容池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她自己都不可想象的地步。现在如果慕容槐真的就这么倒了下去,那慕容池会放过她么?

是在这里心惊胆战的等鬼面来救她,还是……

鬼面,鬼面,你能找到我吗?她低喃,心里没有半分把握。缓了口气,她回过身,再次瞄眼看去。

她相信鬼面,但是她宋希濂不能自己就这样在这里等着他来,她宁肯自己先走,然后去找他!坐以待毙,永远都不能出现在宋希濂的字典里。

来送信的人已经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慕容池。此刻,他转身背对着宋希濂,扬起下巴似乎在看墙上的地图,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心里涌起一抹酸楚,酸得隐隐作痛,不深,但是却像溪流一样延绵不绝,让她难以承受。什么时候,当她看到他背影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应该是那日慕容槐寿宴上的时候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不知所措的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生内疚。

这个男子……宋希濂怔怔的看着他,竟一时想不起该怎么称呼他?慕容池,王爷,仇人,还是丈夫?酸涩从胸口直涌上喉咙,却喊不出来,卡在那里。

此刻,不管自己多讨厌他,但是此刻的宋希濂真的希望他回过头来……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和他相处的日子里,有一半的时候是在吵架,而另一半在中,又有一半是宛如陌生人,但是,在最后的一小部分,却看到过他的柔情,他的关怀,他的呵护,虽然只是瞬间的。

两人在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慕容池,保重!”她张着唇,没有发声,只是悄悄的做了一个口型。

这个时候,她选择离开,不单单是因为慕容池对她的威胁,而是那触手可及的自由。

现在,隋安混乱,战争一触即发,慕容池根本无暇顾及她,而且隋安城内以及附近小镇到处可见逃难的民众,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混在里面离开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