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手指即将碰触到女子的那一刻,幕容池突然听到头上传来那凄凉的笛声,也在同时,挂在腰间的那只诡异的笛子也应声响起来。

幕容池低下头,注视着腰间的晃动的笛子,心里一紧,赶紧拿在手里,放在耳边一听,压抑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倾闸而出。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宋希濂,宋希濂。”他垂眉,泪水眼中他白皙的脸,落入嘴角,那一刻,脸泪水都是甜的。

这耳边想起的曲子,不正是她才会唱的吗?在荆州,在雍州的那个夜晚。月亮为证,她躺在他的怀里,轻声哼着的就是这一首歌。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

“宋希濂!”他仰起头,寻着那声音看去,目光掠过那血地,穿过层层白雪,落在了对面的高山上。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骑在马背上,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执着笛子。寒风随曲而动,撩起了她的三千发丝,那些如墨的青丝,就那样在雪中欢快的飞扬。

她目光哀伤,带着所有的哀怨,向他没来。

这不是梦,不在是梦!即便是梦,他也要义无反顾的追去!

回头看了看那棺木中的女子,又看了看神色微微不安的赫连君亦,幕容池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抹笑容。如果棺木中的女子,真的是宋希濂,赫连君亦会站在远处冷笑这看着他带着她吗?不会!

“徐安,不抢人了!将赫连君亦给我抓起来!”看着高山断崖上那个模糊的影子,幕容池心里既是恐慌,又有些欣喜

他怕,那是幻觉……

看到幕容池突然撇下棺木,翻身上马,赫连君亦顿时不安起来。

“怎么,幕容池,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要了!”他一夹马肚,作势要追赶幕窖池。就算幕容池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自己也不能容忍,他就在眼前离开。

今天,非得去他性命不可。

“哼!”幕容池将马一掉头,也不管和赫连君亦的冷嘲热讽,用力的挥着手里的马鞭,朝那山上奔去。

“怎么,想逃了?门都没有!”

片刻,两人再次厮打起来,那溅起的火花,在雪中华丽盛开。幕容池心里不自的有些急躁,一面应对赫连君亦凶狠的攻击一面又不时的看向那山顶。

那飘渺的影子,仿似在梦里一样,让他看不真切。

宋希濂骑着马往后退了几步,计算着这马能不能高空跨越。可是,那身下的马竟然越退越远,根本就不上前一步,任宋希濂如何打骂,它就是不动!

“你到是走啊?”

“走不走?”

“难道你不想听宝马的故事了?”

“难道你就像做这么每种的马!这都不敢跳!”身下的马,不悦的甩了甩脖子,以示它的不满。我就是没种,若是跳下去了,那就不仅仅是没种,那是没命!

“你不跳是不是。”宋希濂跃下马,心急如焚的看着下面再次厮打起来的双方,拔出刀,放在了马背上,“今天姑奶奶没心情吃马肉。不过看你相当不顺眼,既然没种,那我就将你阉了。”话一落,宋希濂的刀子已经放在了马肚子上,作势真都要去阉它。

那马一惊,嘶吼起来,前提抬起来,不安的跃动,宋希濂一看,拉住马缰反身坐了上去。

“马兄,姑奶奶这颗杂革命都交给你了。”说罢,她夹紧马肚,身子微微像下压,手一扬,匕首重重的落在了马屁股上。

尖锐的疼痛,刺馓这那马早就绷紧了的神经,随即它便狂奔了起来,一声撕裂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宋希濂紧紧的抱着马脖子,身子与其紧紧相贴以减少阻力。

马腾空而起,前蹄穗穗的落在了对面,也在同时,那突然受重的断崖突然发出一声断裂声,宋希濂低头一看,刚落地的那快岩石要塌了。

“快啊!”她大声的唤道,那马似乎也意识到身下正在坍塌,用尽最后的力气,再度疯狂朝山下奔去。

山间的岩石瞬间哄哄的滚落,幕容池猛的抬头,心里不由的紧。山顶上断崖上那个人影没有了,只有那滚落的岩石。

“宋希濂!”他大声的唤道,心中再度由恐慌填满,刚才的希望似乎再度破灭。难道,他刚才听到的,看到又仅仅是一个影子而己吗?

看着幕容池失神的表现,赫连君亦也寻着他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异常,执起剑趁他不备,朝他背上刺了去,“幕容池,难道你也疯了。”

身子一侧,那一剑只是轻微的扫过,但是也在他的剑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赫连君亦,她的死,都是因为你造成的。”幕容池收回目光,绝望再度啃食了他,‘你到底将她带到哪里去了?还给我!”

“那棺材里不是她吗?”

“不是!”他咆哮,无法在承受那种心死,和希望破灭的感觉。“不管她在哪里,你赫连君亦都应该为她偿命!”现在不是赫连君亦要杀他了,和是他幕容池也要杀人了。

“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赫连君亦妖娆一笑,干脆跳下马,飞向幕容池。雪亮的光影再度将两个红了眼,失去理智的男人包围,他们对峙的目光中,只有仇恨,和毁灭。

鲜血将他白衣染红,鲜血将他的红色披风染湿,却仍日阻止不了那疯狂刺进对方身体的剑。

“幕容池!”天边,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呼唤声,仿似从梦中传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慕容池和赫连君亦同时半跪在地上,用剑撑着身体,怒视着被鲜血染红了的对方,眸子里杀气没有丝毫减弱。

他们这样拼杀过两次。一次是,他执意要将出逃的她带回身边。那个时侯,他扬言,带不走她的人就带走她的尸体。而事实上,他得到了她的心。

这一次,他要带走的也是她的尸体,只是,他的心已经随着她死去。

血色弥漫的战场上,突然多了匹白色的马,穿过所有人的惊愕目光朝那两个人奔去。

腥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脚下到处是手上的士兵,宋希濂一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继续扬鞭奔驰,远远的看见两人负手的人,人在不定的厮抖。

飞舞的疯撩起了她的发丝,宋希濂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胸口的疼痛越发剧烈,可是,手里的鞭子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白衣人,在场的士兵都是一愣,随即又转头看了看那棺木中的女子,手中的打斗都不由的缓慢了下来。

雪亮的剑影掠过她的眸子,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眸子里的泪水,微微发缠,下一秒,就会倾闸而出。

那个男子,长剑在手,如墨的发丝在雪中飞舞,苍白的脸,依旧俊逸如初,眸子深入幽潭,瞳仁黑如子夜,却又亮若星灿,高挺的鼻翼下,薄唇弧度依然秀美,却有一抹隐忍的悲恸,玄色秀龙袍子上的鲜红和他背上的披风,相辉映,在这白雪飘零的季节,显得格外的突兀而刺目。

她紧捂着胸口,默默的注视着他,呜咽着去说不出一句话,刚一张嘴,那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倾斜而下了,将她的疼痛和声音都湮没了下去。

时光在他手中挥动的剑中,飞速倒流。他单手抬起的她的下颚,邪魅的笑道,“果真是你!”

那个时侯,她惊愕的看着他,心里竟是愤恨,她的良人呢?她以为上天在捉弄她,让她嫁给了一个妖孽!

在荆州,那场大雨里,他当着所有的面,将她雍州,俯身吻住了她!那一刻,他的心跳,她听得真真切切。

在雍州,他置身一个人前来寻她,说,“跟我回去。”

在皇宫,他仰头看着那些黄色的丝带,黯然的说,“我的妻子。”

在那里,他抱着她,吻着她说,“希濂,你知道,我爱你么?”

在客栈,他全身负伤,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坚定的说,“我相信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在那压抑的疼痛中,找到一个喘息的机会,第一次,她如此的呼唤着他,带着自己的思念,愧疚,和眷暮,“慕容池……”

她突然觉得慕容池等她太久了,不是两年,而是一千年,仿似一千年前他就已经等她了。

那嘶哑的声音,穿透了眼前所有的阻碍,落入了他的耳中。

这突来的声音,再次让所有的人一怔。抵着赫连君亦的剑陡然一松,慕容池和赫连君亦对视了几秒,有些不可思议的寻着那声音看去。

“慕容池……”她又唤了一声,声音哽咽而破碎,随即一挥手里的鞭子,顾不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朝他奔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朝他走去,她不再有任何犹豫和迟疑了,她的良人,等了她两世,等了她千年的良人,就在她的眼前。

手里的剑马慢慢的滑落,跌在红白相应的雪地上,慕容池只觉的眼前一片迷离。

满天飞舞的雪花中,一个白衣女子骑着白马踏雪而来,冷冽的寒风扬起了她青色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面容。那光洁的额头下,她眉目清丽,却旭旭生辉,若水的眸子一片泪水,看得让人心疼。翘挺的鼻子下,红唇如玫,饱满如凝,微微一扬,白净的皮肤上酒窝浅浅,让他无酒以醉。

慕容池踉跄的往前走了一步,手不由的在发抖。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他醒来。如果梦里的她,还活得这般潇洒自若,他不愿去打搅。

“慕容池。”那哽咽痛苦的呼唤声再次传来,宛若甘甜一样倾入了他的心扉。

他终于忍不住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不断渗血的伤口,朝她奔去,颤抖的害怕的问道,“宋希濂,宋希濂,宋希濂,是你么?”

“是我,慕容池。”她笑道,泪水滚入她的酒窝里,让他觉得既心痛又甜蜜。她不停的挥动着手里的鞭子,身子也不由的压低。那要将她灵魂都捏碎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法坚持了,胸口那闷痛慢慢的堆积,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但是,她希望自己坚持到他面前。

“是你!这一次真的是你。”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慕容池突然觉得自己等得好累了,也许不仅仅是两年,或许上一世,他已经在等她了!

“不准你们过去!”

远处传来一个惆然的声音,带着他所有的怒气和酸楚。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准他过去。”话一落,一只雪亮的剑,落在了宋希濂的马前,那马一受惊,险些将宋希濂摔了下去。

宋希濂握紧了绳子,看了看脚下的那把剑稳稳插在雪中的剑,抬眸,怔怔的看着那个声音,心里一酸,脑子突然浮现那些奇怪的梦境。

此刻,那梦中的情景竟然现在有些相似。

那簌簌飘落的雪花,犹如那梦境中扬扬洒洒的桃花瓣,坠落在他迎风飘扬的墨发间,那比桃花还娇艳几分的面容,依稀挂着几丝血痕,没有一丝狰狞感,反而使他看起来,更加的娇媚诡异。那雪白的图腾袍子上,刺目的红色,倒像是渲染上去的朱砂,开的艳丽无比。

“你们将她给本宫拦住,靠近者杀无赦。”他抬手,那青葱般娇嫩的手指,轻轻的擦去脸上的血痕,那媚惑的凤眼里,恨意和惊愕还有伤痛形成了一层层浪涛。

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那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头,他的目光将她紧紧缠绕,似乎在问,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骗我死了!

她到底还是又一次骗了他!骗得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