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刚才他说,“我用我的命换你活着,那你是不是欠我一生一世呢?”

赫连君亦……

“宋希濂,你放开他。”百合一把冲上来,想要推开宋希濂,却被慕容池拦了下去,“宋希濂,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他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杀了他!”

慕容池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悄然的走上去,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替宋希濂穿上,随即又站在了一旁,默默的看着山下已经被擒住的那些大厥士兵。

“百合……”宋希濂抬起头,看着一脸泪水的百合,“你过来吧。”

百合踉跄的走了上去,看着沉沉睡去那那个人,他美丽的脸上,竟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握着他冰凉的手,她眼中的泪水再次滑落。

“百合,你了解他,带他去他喜欢的地方吧。”手指放在他眉间,宋希濂仿佛看到了梦中醉酒的那个点着朱砂的美人儿。

抱过赫连君亦,百合头也没有抬,冷冷的说道,“你走吧,他估计是不想看见你的。”

赫连君亦,再见。如果真的有来世,就像你说的,来世见。

“希濂,我们走吧。”慕容池揽着宋希濂,拨开她额前沾雪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心疼的吻了一下她的眉间,小声的说,“我们要好好的活着,他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仰起头,看着头上那张俊逸的脸,宋希濂的泪水再度弥漫,她亦伸出手,抚摸着他的温热的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赫连君亦说,慕慕等了你两世。

对前世的记忆,她模糊不清,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找一个人,赫连君亦说那个人是慕慕。

慕容池,是你么?她想,是的!她也想知道,他们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不由自主的说爱过赫连君亦,却又来找慕容池。

“宋希,我们回家。”他抱着她上了马,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吐着温热的气息说,“我们回家。”

“嗯。”她回头,支起身子,凝视着他,突然觉得心里好一阵温暖,“我们回家。”

“慕容池,你记得我们的前世吗?”

“前世?”他眉脚动了动,思量了一会儿,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真的?”黛眉斜挑,她将他看了个遍,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只有一条长得很丑的像蛇,又像龙的丑家伙。它老在我耳边念叨,等我及笄了,我同样的长得比谁都好看。”

慕容池的手不由的一颤,抬起手装作不经意的将额头上的细密汗水擦去,讪讪一笑,“你做的梦好奇怪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宋希濂眼中竟是狡黠,“那条蛇还在说呢,你早就将我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等我长成了美男子,你就得娶我!”

“咳咳。”他站起来,看着外面零碎的阳光,清了清嗓子道,“我……御书房好像还有奏折没有批完。”说完,他逃命似的走了出去。

“喂!姓慕的你给我站住!”

“我姓慕容……”门外传来他抗议的声音。

“我知道!你知道那条蛇叫什么名字吗?它摇着尾巴说,我叫慕慕!”

门外突然穿来一声巨响,随即传来宫人焦急的声音,“皇上,皇上……您的头……”

番外:慕容池(一)

“皇后娘娘……”

“不准叫我皇后娘娘,听起来这么老。”宋希濂从树上跳了下来,顺手将手里的苹果朝包大胆丢了过去,“我只要回黑风寨,我就还是这里的二当家。雷也打不动!”

雷也打不动!包大胆一个惊颤,抬头看了看那碧蓝的天,黝黑的额头上不由的闪过三条黑线。

是啊,这位皇后娘娘,雷也打不动,每一个月都要偷偷的潜回黑风寨,然后雷也打不动,必然将这里搞得天翻地覆,然后雷也打不动,非得要去至少要去打一次劫。

用她的话说,那是为了完成她的侠盗梦想。

最后,累也打不动的是,几日后,总有一个人黑着脸,带着一大批禁军将他黑风寨包围了,然后将某个气势凌然人给拧了回去。

只是,包大胆浓眉突然跳了一下,怎么到今天了,那个人还没有来?难道……他悄悄的将目光投向宋希濂一脸平静的脸……难道,这一次真吵架了?

“看什么看?”捕捉到包大胆脸上的微恙,宋希濂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着包大胆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包大胆!你是不是又打我什么歪主意!你以前给我的假药,我还没有给你算账呢!”

“我说,皇后……不,二弟……二当家,那是哪辈子的事情了,你还在计较。”包大胆嘿嘿一笑。

“是吗?”她没有松开他,脸上突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包大胆,你说我在宫里成天呆着无聊的要死,你们是不是要去陪陪我呢?”余光扫了一眼面色难堪的一群人,宋希濂笑容越发浓烈,“可是呢,皇宫里面除了皇上其他男人都不得入内,你说……”

“二当家,你每个月回来一次不是很好吗?我们不用去皇宫里的。”

他难道还不懂她的话外之音吗?她是想经他们都阉掉然后拖进宫里,陪他赌博,打劫。恐吓,铁铮铮的恐吓。

“哼!知道就好,说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眼神?”

“我……”

“大当家,二当家,来了,来了……”远出传来老三焦急的声音。

“来了?”宋希濂一愣,仇视的目光再次落在包大胆身上,“你是不是有去给慕容池通风报信去了?好你个包大胆,吃里爬外的家伙。”

“二当家我没有我。”

包大胆一脸委屈,根本就不用报信的,慕容池每次都知道她在这里。

“哼!寒月,上马!”宋希濂转身看了看寒月,一扬手,就跳上了她旁边的一匹马,“赶快多起来,徐安不给你道歉,我们就怎么也不回去。”

寒月倒抽了一口凉气。

前几日,宫里传话说皇后娘娘念她得紧,就赶紧进宫。两人叨客的时候,自己突然提到早上徐安不小心打烂了一个碗。这为娘娘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猛的一拍桌子,豪气万丈的说,“寒月,这个是大事,徐安若不给你道歉你就不要回去了。不过,他一定脸皮特厚的来到我这里求你回去,你得逮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治治她。我带你出宫,急死他。”

然后……然后,寒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上了马!明明是她自己没办法找不到适当的借口出宫了吧。

“二当家,不是皇上来了。”

“那是谁?”她微微一皱眉,心里随即闪过一抹欣喜。

“是下面来了一辆马车?”

“是皇宫的马车吗?有看到许安吗?他们后面有禁军吗?你确定不是皇上?”最近慕容池在和她玩阴招了,她得提防着点。

“我们都看了,不是,但是看来头,应该也是有钱人……”

“走!”没等老三将话说完,宋希濂一挥鞭子,蹬蹬的骑着马往山下跑,果真看到了一辆装饰还算华贵的马车。

仔细瞧了一番,确认和慕容池挂不上勾后,宋希濂率先冲到了马车前,将鞭子一甩,嗖的一声落在了马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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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真要这么做?”坐在马车里,许安不安的问道。

慕容池斜靠在马车里,剑眉紧紧拧起,一闭上眸子就是那个女人是重重恶劣行径——伙同他人打劫,偷抢,聚赌!这个是一国之母的行为吗?她的死不悔改的劣根性。,最可恨的是,她根本就打死都不承认,今天,他就来个现场版的抓贼。

“许安。”慕容池压着声音看了看许安,小声的说道,“你说她怎样才能安分一点?”

“……”许安咽了咽口水,这个可是个难题,对别人来说兴许他们还能想些法子,可是,对宋希濂这个皇后……不说他们,就连皇上都没辙,“如果皇后又了小太子,或许。”

“小太子……”慕容池眉再次拧紧,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可怕的一幕。

宋希濂穿着一身夜行衣,将偷来的包袱往桌上一放,对面前的一个小娃娃说,“儿子,快点长大,老娘带你去偷国库!”

又或许,她顶着一个大肚子,骑在马背上,一手拿刀一手执鞭,脸上笑容依旧,大声对着过路的人吼道,“给老娘的把钱财都拿出来!”

又或许……

慕容池当即打了一个冷战!不,太可怕了!

番外:慕容池(二)

正当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即外面传来一个两人再熟悉不过的气势嚣张的声音。

“给爷站住!”

哎!许安瞟了一眼脸色很是难看的慕容池,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这一次,我们是帮不了你。

“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要事?”车夫煞有介事的说道。

“哟!还给爷装傻是吧?废话就不多说了。给你两条路,第一,识相的将你们所有的财务都留下,然后细数一下你们的种种恶行,就可以滚了!”

马车里一片冷霜打过,慕容池不由的抬手,摁住微微发疼的太阳穴,觉得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却突然又听到外面那嚣张的声音,“第二嘛,将你们所有的财务包括马车都留下,然后将衣服裤子全脱光,细数一下你们的罪行,就可以滚了!”说完,她不由的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兄弟,大笑了三声。

这年头,调戏人也很困难的!

那马车夫一听,脸顿时刷白,随即回头,小声的问道,“爷……”

好你个宋希濂,裤子脱光!慕容池深吸了一口气,像许安使了眼色。许安领会,将一个包袱递了出去。

“到挺识相的嘛。”宋希濂满意的笑了笑,跃下马,一边甩着手里的鞭子,一边得意的朝马车走过去,接过沉甸甸的包袱,打开一看当即惊了一跳,“你们是哪里人?竟然随身携带这么多金子?”

“包大胆,把这个马车包围起来!几天我们可是抓到大肥羊了!”宋希濂大笑了几声,鞭子噌的一声落在马车上,“马车里的,给爷我出来!”她到要看看,坐在车里的是什么主子了,竟然这么有钱。

“皇上……”

“我马车里可有的是金子,不知道外面的那位公子有没有本事拿了!”许安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捏着嗓子喊道,话一落,那马车门突然就被踢了开,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跳了上来。

“那也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爷到底有没有本事!”

宋希濂冷笑了一声,阳光从她身后落下,撒下了一圈圈光晕,只是,两秒钟之后,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

宽大的马车里,坐着两个男子。那青衣男子脸色微微难看,垂着肩膀一副无奈的样子。而他旁边那位玄色袍子的男子,青丝如墨,干净利落的束于冠中,露出光洁的额头,轻蹙的剑眉间,凸显着中一股让人畏惧的气息,高挺的鄙夷下,漂亮的薄唇紧抿,压抑着他内心即将爆发的怒火。

他真的在忍,忍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