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闷闷的难受,她一贯相信方阅执,总是深信不疑,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因为对谢长斐活着这件事情的隐瞒吗?又或是多年前他与邹琴来往时便隐瞒了她,叫她开始有了不信任的阴影。

揩了一下眼角的湿润,田丝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朝房间里走,大波的人还在,嘈杂的环境叫她心烦:“你们都出去。”手朝着医生护士的方向一划,他们立刻如获大赦,鱼贯而出。

任聪聪急起来:“不行!”被田丝葵不耐地一下子推回去,摔倒在了床上,庄许连忙上前扶她:“田丝葵,不要以为我们求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闭嘴,我这才刚开始找小姑娘算账呢。”田丝葵冷笑,回头发现邹琴磨磨唧唧还留在房间里,“一会儿才轮到你,滚!”

邹琴捏着门把的手几乎青筋都爆了出来,可是又不敢吭声,刚刚已经吃了田丝葵的亏,最后还是出去了。

“谁告诉你是方阅执要拔的管子?”田丝葵把她拉起来按在墙上,回头对蠢蠢欲动打算出手相助的庄许道,“你是出去呢,还是被我打趴下,选一个。”

庄许牙都咬出了咯咯的响声,特别是任聪聪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她,让他不能不管:“田丝葵,你不要这么张狂。”去拉开两人的时候,果然被田丝葵一个侧身摔在了地上。

“出去,她到底是谢长斐的妹妹,我不至于弄死她。”田丝葵冷冷地警告,庄许两难间还是任聪聪发话:“哥…你出去吧。”

庄许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一强一弱的两个女人,当然是没有算上沉睡中的谢长斐。“是谁提的方阅执?”田丝葵又问了一遍。

“我自己猜的。”任聪聪低着头,本来就比田丝葵矮了一头,这样远远看去那简直就是大人欺负小朋友。

“你可真聪明。”田丝葵一下子捏住了她的小脸,“听说长斐的管子早上就拔了,你可真是好妹妹,到了晚上才给我打电话,你就不怕自己的哥哥出事吗?”

任聪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田丝葵扯了一下嘴角:“因为你是长斐的妹妹,所以我对你格外客气,从前同一个问题我只问一遍,而你我允许三遍,是谁让你这么和我说的?”

田丝葵面上的胎记几乎变得绯红,一时狰狞的模样让任聪聪吓得颤抖:“是邹医生。”田丝葵其实心里也是有数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下子乐了:“邹医生?还真是欠揍的医生。”

任聪聪低眉顺目,一贯善良的先天优势和田丝葵一对比,即使明明做坏事的人是任聪聪,可是不知情的人看来恶毒的肯定是田丝葵。

两人将这种凝滞的气氛保持了瞬间,田丝葵忽然开口:“任聪聪,我很好奇,你们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哥吗?那仇视我,厌恶我,那就应该把我从长斐身边推开。”

她卷了一下任聪聪已经垂到肩头的黑发,这个原本留着锅盖头的小姑娘如今也勉强算是长发披肩了,她记得方阅执与任奶奶;聊天的时候,任奶奶笑着问他为什么喜欢田丝葵。大概善良如任奶奶都会好奇,这么英俊的方阅执认定了似的非要娶田丝葵这样的无盐女,即使是青梅竹马,即使有再深的情谊。

彼时田丝葵心里咯咯笑,不就是他妈喜欢她么。可方阅执的回答出人意料:“我喜欢她的长头发。”那么敷衍的答案,以为满不在意的田丝葵都有些不满,四下无人的时候不快道:“我明天就去把头发剪了。”

方阅执笑得很是开心,她这样的口气是对她答案的不满呢,而不是避之唯恐不及。“椒椒,喜欢你的长头发只是我挑了一点说,因为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他乐呵呵的模样较起真心,很明显更像调侃。

任聪聪只听到了前半句,却不可能知道后半句,即使变成莴苣姑娘也没有用的。她冷笑。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做的是把我从方阅执身边推开呢?”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任聪聪猛地抬头,一张脸瞬间就红了,红得可怕。

“任聪聪,你信任的邹医生是方阅执的初恋呢。蠢货。”田丝葵拨了一下刘海,“不想从学校除名就去把头发剪了,明天之前。”她就是这么霸道,无法忍受任聪聪别有心机得模样。

任聪聪凭借其温顺的模样,一贯很容易获得人的好感,因此嫌少遇到田丝葵这样粗暴的人,满腹委屈,庄许心疼得不行,直觉田丝葵无耻地欺压了任聪聪。

田丝葵见他这样的表情简直太痛快了:“看什么看,你咬我啊!”如今长许早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她一朝翻身可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

“田丝葵,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任由方阅执摆布吗?谢哥身上的管子和机器就这么不管了?你是要看着谢哥死吗?”庄许这话一出,田丝葵还是愕然的,因为没想到他这么单纯又这么愚蠢。

“这件事你还是问问可爱的任聪聪吧。”田丝葵淡淡地瞥了任聪聪一眼,又看向他,“你长着一双眼睛除了翻白眼就是装饰脸了。”

这话果然让任聪聪哆嗦,看来是心虚得不得了。但是在庄许眼里就是田丝葵欺负她留下的后遗症。

“谢哥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庄许嘴皮子实在斗不过田丝葵,干巴巴地吐出这样一句。

田丝葵立刻色变,从前她在意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她没有那一块胎记,其实也算是漂亮的,可是没有如果,而谢长斐虽比不上方阅执的英俊,可也是十分清秀俊逸的,好多人诟病过,变成了她的心病,即使谢长斐无数次表达了真心,她却依旧耿耿于怀。

“滚!”她指着门,态度恶劣地要求两人从眼前消失,任聪聪对她也算是恐惧的,目光在谢长斐那儿游离一圈,还是拉了拉庄许的袖子:“哥,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这哭腔浓重的语调真是叫庄许心疼,揽着她的肩头,两人消失在门口,田丝葵重重地跌坐在床上,手里捏着手机,心里却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方阅执打一通电话。

纠结见,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田丝葵一下子将手机收到了口袋里。来的是一位小护士,捧着一盆水,面上的表情很是害怕和小心:“那个…病人要擦身了。”

☆、第32章方阅执咦捡到?

“哦。”田丝葵立刻回忆到了那天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尴尬起来,快步打算走出去,这时小护士一下子叫住了她:“那个,田小姐是吧?”田丝葵回头,挑了挑眉头,算是默认了。

小护士憨憨一笑:“那个请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田丝葵的脸一下子放下:“关你什么事?”

那边连忙解释:“那个我不是八卦,就是吧病人最近情况好转,很有可能随时会醒,但是他醒了的话因为常年的卧床,没那么快能恢复手脚都的运动,还是要擦身和按摩,从前一直是我们来做,但是他醒了的话就会比较尴尬。”

田丝葵很明显只听到了前半句:“很可能随时会醒啊?”小护士无语,这根本不是重点,碍于田丝葵的淫威也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对于田丝葵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那头刚刚回到木宁的简颂临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抬头望了望空调的出风口,也不是很凉啊,万万没有想到原以为守得好好的秘密就这么背人透露了出去。

“椒椒送到了?”方阅执看了看表,也不关心他这个疑似感冒的人,第一句开口就是问的田丝葵,把色字都写在脸上了。

简颂临冷哼一声,正要斥责他这种行为,不料又打了一个喷嚏,方阅执连忙开口,只可惜是让简颂临心碎的话:“外面很冷吗?椒椒没有感冒吧?”

简颂临几次深呼吸才压住打一架的冲动:“人家去医院里照顾小白脸了,不生气?”打算幸灾乐祸一把。

沙发上的人突然诈尸:“打喷嚏不能轻点啊,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狠狠翻了个身。简颂临把抓起桌上的甜品就朝他丢过去:“赵数理,得了神经病还不好好在家睡觉。”

方阅执看着那边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有些无奈的笑,也该感谢赵数理帮他转移了话题,想起简颂临刚刚的问题,只摸出一根雪茄,最最毁喉咙的那种,深吸了一口,却感觉不出呛人的味道。

谢长斐苏醒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只是都已经这样了,他依旧不想让田丝葵知道,明明瞒不了她,可就是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颓废念头。

“那个…田小姐,你到底是病人的亲眷还是女朋友?”小护士善意地再次提起。“我是病人的女朋友。”田丝葵郑重表示,小护士立刻有了笑脸:“那最好了,到时候由你来做就没那么尴尬了。”

田丝葵嘴角一抽:“为什么要我来做?这是你们的职责范畴。”说着还瞟了她一眼,不怎么友善的模样,径自出了门。靠着走廊的墙壁,她才恍然,竟然这样抗拒触碰谢长斐的身体。

这边厢小护士离开后去找了邹琴:“邹医生,我都按照你吩咐的说了。”邹琴难得好心情,面上也有了笑,只是有些虚:“嗯,你明后天的假没问题。”

“那个…邹医生,病人真的快醒了吗?”小护士追了一句,邹琴的面色微变:“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小护士朝着邹琴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这位邹医生真是只有三分钟的热度。

田丝葵打算找邹琴算账,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好撞见小护士出来,小护士躲闪的表情让她会心一笑。

邹琴靠在窗口,绯红的蔻丹夹着香烟,与她平日里的良家形象相去胜远。

听到动静,邹琴回头,见是田丝葵,一时竟然犹豫着要不要把手里的烟灭了,倒是田丝葵嗤笑:“我又不是方阅执,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

邹琴被她激得一笑,继续吸了一口,就摁灭在栏杆上,留下漆黑的一点。

“邹琴,你的手段就不能高明一点吗?”田丝葵脚下踩过邹琴刚刚丢弃的烟头,朝她走近,清凉的薄荷气是女士香烟的味道,竟然不很难闻。

邹琴还是有点忌惮田丝葵的靠近,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身后是半人高的窗台,越发有些恐惧,可回头发现田丝葵已经近在咫尺。

“护士不去通知长斐的母亲而来试探我这个所谓的女朋友?”田丝葵压着围栏,把邹琴全在里面,两人身高差不太明显,邹琴被她逼得后仰。“你们医院的护士可真蠢的不着边际,还是说是被你这样的医生教得这么蠢?”

邹琴有些意外,她印象里的田丝葵是最好骗的急性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愚蠢。田丝葵也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她的惊讶,笑了起来,难得发自内心:“从前我很好骗吧?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被人骗过,才会对你说的一切信以为真。而现在我被无数次地欺骗,我长进了,而你没有任何的进步。”

田丝葵哪里还会怕被欺骗,从前她那无数个男朋友早就教会她什么是谎言,明明爱着她的钱爱着她的权,却非要说爱着她的人,最高明的骗术一贯是披着爱情的皮。

邹琴自嘲地翘了翘嘴角:“在你眼里我是很蠢,可是女人为了爱情本来就高明不起来,我爱方阅执所以我显得很愚蠢,而你仍旧这么清醒,只能说明你根本就不爱方阅执。”

田丝葵被她说得一噎,原本准备好的嘲笑愚弄一下子吞了回去。邹琴见状,立刻又道:“椒椒,谢长斐马上就要醒了,你马上能重新获得幸福了,为什么还要抓着方阅执不放?”

“我没有抓着他!”田丝葵脱口辩驳。“那就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椒椒?”邹琴的声音这样凄楚哀伤,就算是女人都会心软的柔度。

田丝葵猛地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你喜不喜欢他和我没有关系,他喜不喜欢你我也管不着!不要再来问我!”说着转身出去,脚步快得生风,一下子走出老远,捂着额头才能平复突突直跳的青筋,她生气,这样生气。

喜欢方阅执吗?脑子里忽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接着嗤笑出声,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是不是疯了,被邹琴一遍一遍的强调逼疯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谢长斐的母亲已经来了,田丝葵看了一下外头发白的天空,竟然已经天亮了。

“你就是这么照顾阿斐的?把他一个人丢在病房里?”谢女士一连串的质问让田丝葵无力反驳,方才的刚硬一下子柔软了:“对不起啊谢阿姨,我刚刚…”

谢女士厉声打断她:“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刚刚去做什么了,你也没有必要向我汇报。但是你如果你没有办法专心地照顾阿斐,就不要腆着脸说大话。”

田丝葵抿着唇,忽然觉得羞耻,长这么大她一贯是被呵护备至的,不要说是外人,就连父母也嫌少责怪她,而谢长斐的母亲,从她与谢长斐相识开始,便一次一次地厌弃她,羞辱她,而她竟然这样的忍气吞声。

可是,到底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和谢长斐争吵,他也不好躺在这里,那么着六年必是不一样的结果,即使两人并没有修成正果,也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惨状。

“我先回去了。”田丝葵垂了一下头,轻轻地开口,拿起床沿上的手机,悄无声息地离开,连谢女士都对她的干脆感到惊讶。

凌晨五点的城市竟然还有些热闹,酒吧街正好是散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满身的酒气,将空气都染上了酒精度。

田丝葵觉得饿极了,才发现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突然放松的神经让疲惫感扑面而来,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是身无分文的。

虽然努力避开人群,可是一些喝多了的酒鬼并不看路,亢奋得横冲直撞,田丝葵被人一下子从背后撞来,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田丝葵的到底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纷纷猜测只是一个喝多了的酒鬼。撞人的女子还咯咯笑:“喂,别装死啊,你是纸糊的啊,撞一下就倒地不起了?”说着还想用尖细的鞋头去踢她的肚子。

忽然有人焦急地从人群中穿过:“椒椒!”是正好从木宁出来的方阅执,他就在远处,看着田丝葵倒下,那一刻田丝葵拽倒的还有他的心。

好一会儿也没能把人喊醒,方阅执一下子紧张起来,侧头仰脸,与撞人的那位女子对视,明明温润如玉的面孔,可一双眼让人觉得心凉,女子纠结了一会儿:“我就是撞了她一下。”庆幸还好那一脚没踢出去。

方阅执双唇紧闭,表情异常严肃,一副立刻要发火的样子,气氛意外紧张。简颂临连忙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田丝葵呼吸平稳:“好像就是睡着了。”才让他松了口气。

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手里,那种肉麻兮兮的气氛让简颂临忍不住想要吐槽:“椒椒这种丢到路边都没人捡好不好,你紧张什么呀?”

方阅执一个飞刀,简颂临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一把扯掉了边上带着两定连帽衫帽子的宋乔鹿:“你别整得跟死神一样好不好。”宋乔鹿面无表情地又把帽子带回去。

田丝葵醒来的地方不是某条街边的长凳,也不是某处派出所的门口,而是方家专属于她的房间,熟悉的紫色墙纸和贴花,她的第一感觉并不是惊慌,而是狠狠地吐了口气,竟然觉得心安。

眯着眼,发现方阅执端着早饭走进来,多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小的时候,只要她生病了,就会被方阅执接到方家。彼时他就会端着盘子,放着她爱吃的点心,

“椒椒,就连吃放都会忘记,你说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出去。”方阅执笑得无奈,将摸了果酱的面包撕成一块一块,递到她嘴边。

田丝葵看着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忽然觉得眼眶酸涩,一下咬住了面包,连他的手指也咬进了嘴里。

她咬得并不用力,方阅执也不觉得疼,只任由她这样,竟然还笑了。

☆、第33章田丝葵哎妥协?

田丝葵难得这样安静又听话,方阅执喂一块,她就嚼一块,有那么片刻的错觉让方阅执以为她真是只乖顺的兔子。

原本温馨的环境因为兔子眼方阅声的出现而终结,小伙子眼眶绯红,这么一比较,方阅声倒是个更像兔子。

小家伙靠着门框,心情十分不好的样子,还学会了蹙小眉头。“方阅声,在幼儿园挨打了?”田丝葵笑眯眯地问。

“我已经上初中了!”方阅声梗着脖子辩解。“好好好,谁欺负你了,姐姐给你报仇好不好?”

方阅声撅着嘴,一副欲哭不哭的小表情:“就让我开看看你醒了没有。”“文妈妈呢?”田丝葵奇怪,放在平时,方母肯定是比方阅执来得还早的那一位。

“她躺着呢,爬不起来。”方阅声说着就要哭了出来,还抹了抹眼泪。“文妈妈怎么了?”田丝葵吃饱喝足,就有力气跳下了床,朝着方母的房间直奔而去。

方母的房间里灯光昏暗,床铺上躺着一个人,偶尔还传来几声咳嗽,虚弱无比的样子。田丝葵扑了过去:“文妈妈,你怎么了?”

“椒椒醒了呀。”即使病得再重,方母对她永远这样耐心温柔,“妈妈没事,就是摔了一跤。”田丝葵眼眶一热。

“椒椒啊,你是不是和老大吵架了?”方母明知故问,“一晚上没回来,可急死妈妈了。”说着一把拉住了田丝葵的手。

田丝葵思量片刻才勉强笑道:“我们经常吵架,没事的。”“那你这算是原谅我了?”方阅执出现得恰到好处,田丝葵咋舌,直在心里暗道这人卑鄙!可在方母面前又不能继续苛责,咬咬牙,嗯了一声。

方阅执乐了,没脸没皮地挨着她坐下,两人靠得很近,甚至连手臂都贴在了一起,田丝葵往边上移一分,他就跟着追一寸,弄得两人越挨越近,她也不敢再动。

“椒椒啊,今天老大也在,有些话妈妈就直说了。”方母目光流转,微微含笑,“妈妈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等了二十多年,就是盼着你成为我的媳妇,椒椒啊,你再不成全妈妈,妈妈怕是要看不到了。”

田丝葵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方母的:“文妈妈,你好着呢,别胡思乱想。”她觉得脑袋有点乱。

方阅执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田丝葵心软,却又无法开口妥协,特别是其实两人已然领了证的事实叫她更加难以启齿。

方母微微叹了口气,其中的心酸田丝葵听得一清二楚。“先拍婚纱照吧,总是要按照顺序来的。”方阅执忽然开口便是语出惊人。

“你说什么呀!”田丝葵惊愕,推了他一把以示不满。而方母面有喜色,一脸的不敢相信。

方阅执贴近田丝葵的耳边,小声道:“总要做点什么安抚我妈,也能拖一拖时间。”田丝葵虽然觉得有点道理,但还是不太能接受的不满模样,方阅执继续,“总比说去领证好,是不是?虽然我们已经领了。”多少有些调侃。

田丝葵嘴唇一扯,显然是很无奈,再次像刚刚那样,闷闷地嗯了一声。“好好好。”方母大概意识到自己中气太足,连忙又轻下来,“妈妈真是太高兴了。”

田丝葵脑子里一团乱麻,方阅执则是奸计得逞的模样,眼里暗藏光点。“老大,去楼下给我把药端上来。”田丝葵一听,连忙将活计揽下来,也好给自己一个喘气的空荡。

确定她走远了,方母才刷地一下坐直了,高兴道:“椒椒怎么这么好骗啊?”“是您演技好。”方阅执这话不知是损是赞,方母照单全收:“没用的家伙,娶媳妇都还要靠老娘帮忙,光遗传到你们爹的死皮赖皮有什么用?娘的智慧一点都没分去!”

一直蹲在床边的方阅声撒娇般开口:“妈妈,我演得是不是很好?”方母满意地点头,小儿子是随她的演技派。

“那乐器课的事情…”方阅声急不可耐地与他母亲讨价还价,方母立刻摇头:“要上要上,你老和椒椒作对,在家里闲晃多容易惹她生气啊。”

方阅声如五雷轰顶:“你们两个骗子!我要去告诉田丝葵!”他决定鱼死网破,谁让他妈和他哥都是不守承诺的人!

“看来老幺还想上舞蹈课,老大,你说是民族呢还是国标啊?”方母老神在在,“民族么骨头软,国标么屁股翘。”

方阅声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保证:“我才不是那种把秘密说出去的人呢!”方母满意地点头,大方地表示零用钱翻一翻,才总算让他又有了笑脸。

田丝葵跑下楼梯的脚步都乱了,直到跨下最后一级,才靠着墙壁大口喘气,理智上告诉自己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她已经有谢长斐了,可情感上她竟然不能逼自己说出一个不字,她到底是怎么了。

对方母的事情,田丝葵还算是亲力亲为,不假佣人们的手,打算亲自将砂锅里的药汁滤出来,只是导热的手柄滚烫,田丝葵险些将整个壶丢出去,幸好伸出一只大手将东西接住,稳稳地放下。

“烫伤了没有?”方阅执翻过她的手心,之间传给她的温度竟然比她还要烫,指尖也是绯红。田丝葵瞧他淡定自若的模样不禁好奇:“你不怕烫吗?”方阅执将手指捏住她的耳垂:笑道:“不怕。”这个动作的亲昵程度叫田丝葵不仅面色微红,伸手把他推开。

方阅执不挣扎,任由她把自己推出去一臂之遥:“椒椒,谢谢你没有拒绝。”那么真挚坦诚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田丝葵忍不住去打量他的脸,唇畔是淡淡的笑容,并没有不怀好意,也没有捉弄调侃,是认认真真的。

“我是为了文妈妈。”天丝强辩,目光躲闪,望向了别处,“医生说长斐就要醒了,我们不能再一直这样,总是…要把婚离了的。”

方阅执愣了片刻,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亮显出凉意:“椒椒,如果哪一天我妈她…我就成全你们,好不好?”

尽管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田丝葵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不,犹豫了片刻,轻轻颔首,这样矛盾的心里,希望谢长斐快点苏醒,更不希望方母离开。

楼上吃着水果的方母连打两个喷嚏,一边揉鼻子一边猜测:“一定是老幺这臭小子在骂我!”可怜的方阅声此时正在被窝里哭呢。

第二天早上,因为半宿的辗转难眠,田丝葵根本就起不来,被方阅执拖来拽去,连脸都是他帮忙洗的,甚至连方阅执帮她收拾衣物,她都瞌睡朦胧的看着。

一路睡过去,等田丝葵醒的时候,已经是长许的大门口,而门口聚着不少同事,有的背着偌大的登山包,有的更夸张,拉着旅行箱。

田丝葵茫然地望向方阅执,那边笑了笑:“拍婚纱照顺便和员工们交流感情。”田丝葵惊讶地合不拢嘴,直觉要钻回车里,就被身后的前台小陈喊住。

“丝丝姐!你终于出现了!我想死你了!”一个熊抱将田丝葵的逃跑计划打乱。田丝葵转过身,有些尴尬地对她笑,生硬地打招呼:“我也想你。”

这么一闹,大家纷纷把目光聚集到田丝葵身上,顺便朝边上的男人看过去,面相是十分脸熟的,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所以大家的第一感觉便是田丝葵这朵喇叭花竟然能配这么好看的花瓶?

“方先生。”庄许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胡乱猜想,众人此刻都是吞蛋的表情,此人姓方,总不会是他们未曾谋面的大boss方阅执吧?

“我以为庄总监不会来。”方阅执和气地同庄许说话,两人对面而立,个头上方阅执高出了不过半指,可气势上简直是天差地别,特别是与庄许的冷漠一比,方阅执简直是天使一样温柔可亲的人。

“方先生亲自点名,我怎么能不来。”庄许显然是十分不快的,田丝葵和这人相处一月有余,月多少了解一些,猜想方阅执估计又拿长许威胁他了,只有这个才称得上他的软肋,哦,对了,还有任聪聪。

而事实上方阅执的确也是这么做的,他要这些不看好他和田丝葵的人亲眼见证两人的幸福,即使只是假象。

任聪聪一如既往和庄许好似连体,瘦小的身躯躲在庄许后头,田丝葵好奇,男人会不会特别喜欢这种怯生生的模样,忍不住问身侧的方阅执:“你觉得任聪聪怎么样?”方阅执有些意外,田丝葵竟然问他关于女性的看法,这简直是一个表达忠诚最好的机会。

他唇畔一挑:“不同种族,欣赏不了。”“你是什么种族?”田丝葵对他的说法颇感兴趣。“老鹰。”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是我,是我们。”

“那她呢?”田丝葵不怎么喜欢被比喻成鸟人的说法。“小鸡。”又习惯性补充道,“不是她,是他们。”这个们字里头到底藏了多少人?田丝葵笑起来,只把庄许算上,殊不知方阅执是连谢长斐也一道划分进去的。

一时间田丝葵心情大好,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再众人眼里简直是惊涛骇浪的消息,这位一定不是老板娘!他们如是祈祷,但天不遂人愿,方阅执挑了一个田丝葵铁定不会甩开他的手腕握住,当众宣布道:“我和田丝葵两人的婚纱照就辛苦各位了。”

大多数人是跌破眼镜,唯有庄许和任聪聪两人,远远的看着,眼里森冷的温度将周身的空气都带冷了。

一时恭喜的声音叠声而来,田丝葵被这样热烈的祝贺,特别是并不是真的欣喜的准新娘心态,尴尬不已,笑得极为不自然,直到与任聪聪浑圆的眸子相撞。

她小小的手捧着相机,抖得厉害,无论怎么看都是愤懑而起。田丝葵做出来一个极为幼稚的举动,朝着方阅执的方向靠了靠,将脑袋歪在他胸口,挑衅般勾眉,心里十分畅快,就好像守住了属于她的…

☆、第34章方阅执耍流氓?

一行人上了大巴,田丝葵瞧见小陈边上有个空位,二话不说挤进去坐下,原本在插耳机的小陈几乎跳起来:“丝丝姐,你这是干嘛呀?”

田丝葵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到:“这儿又没人坐。”“你不和大boss坐,跑来和我凑什么热闹?”小陈讨饶,“丝丝姐,我上有老下有小,这份工作对于我特别重要,你别害我。”

“神经。”田丝葵无语,抬头瞥见靠着第一排座位,姿态随意的方阅执,对着她微微笑,像是在召唤她,扭头看向窗外。

直到车子发动,方阅执都没有开口对她说话,田丝葵目光看着窗外,其实是透过上面的玻璃观察方阅执的反应,只是阳光太大,人影憧憧,分辨不出谁和谁。

“脖子不酸吗?”身侧的人忽然开口,大掌也落在后颈,田丝葵一怔,回头发现果然是方阅执那厮,眼角余光瞟见小陈比了个V用以夸赞自己的急智。

“我没见过哪对新婚夫妻出门游玩却不坐在一起的。”方阅执微笑,言辞却很是果断,故意用肩膀蹭了蹭她的。

田丝葵撇嘴,刚刚的那些不快烟消云散,方阅执伸手将她左耳的耳塞取下,放进自己耳朵里,闭上眼,大掌拉过她的小手,仿佛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田丝葵挣扎着要不要把手抽出来,对方已经睡着了,她叹了口气,忽然生出了奇怪的念头,目光流连在方阅执的脸上。她好像从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方阅执,从眉眼到口鼻。他眼睛很明亮,然而闭上的时候却是如此温柔,笔直俊挺,唇畔不薄不厚,这么看来,他倒是真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