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都没有料到慕家会出事,更是没人料到皇后娘娘会收养了慕家孤女,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养大。

从慕家孤女一跃成了受宠的公主,这样的际遇也不是人人有的,同桌的张夫人听后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瞧了脸色微凝的萧大夫人,意有所指,“我看这排场,皇家是给允宁公主撑足了场面了。”

孙大夫人没听出来她话中另外的意思,与荣有焉自己也跟着得意了几分,“那可不,慕家可是大功臣,我们青澄啊嫁给谁都是谁的福气。”

萧大夫人没搭腔,只是嘴角微抽动了一下,张夫人可一点都不嫌,朝着萧大夫人挤了一眼,“那可不就是萧家的福气,皇上这么多年未忘慕家,对允宁公主宠爱有加,萧夫人,你家可攒了大福气了。”

换做很多年前,那自然是大福气,门当户对两家又是世交,可如今么。

萧大夫人提了提手中的帕子,笑得随和,“是不是福气如今也说不准,公主的婚事哪里是我们能做的来主意。”

“萧夫人你放宽心着。”卫二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听德妃娘娘的意思,皇上是不会替允宁公主另外择婚事的,还是要遵循当年慕国公夫妇的意愿。”

言下之意,允宁公主那是做定了萧家的儿媳妇。

萧大夫人眼神一闪,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掩嘴,正好那边薛国公夫人领着青澄过来,众人不再议论,纷纷起身。

......

红色的大袖长裙礼服,腰封裹着蛮腰好似手能莹握,钗冠上的黑发如墨,旁边的皆是由紫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左手带着一串碧玺香珠,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腕处点缀,衬的肌肤如雪。

薄施粉黛的脸上胭脂染了红唇,如那一身礼服红艳欲滴,眉心点着梅花钿,雅意悠然,大气婉约。柳叶眉下圆澄的眼眸散着温和的光芒,嘴角轻勾着一抹笑意,伴随着薛国公夫人的介绍,一路颔首。

如此教养容貌的女子,身份又高贵,在场的不少夫人心中都对萧家隐隐有了羡煞,娶了允宁公主等于是有了慕国公府留下的所有的东西,还能得皇上赏识,这是多大的好事啊。

更重要的是,娶皇家其余的公主叫尚主,驸马爷将来的官职还会受限,可娶允宁公主就没这些规矩了。

只是对萧大夫人而言,这样的儿媳妇似乎更是一根刺,想拔又舍不得,不拔自己却又不太舒坦,也不知心里头到底哪点东西在作祟,眼看着人都走到跟前了,即便是如当初一样还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却怎么都生不出想让她做自己儿媳妇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013.十五及笄(下)

青澄也在看萧大夫人,笑着颔首,“萧大夫人。”

萧大夫人蓦地回神,脸上逢迎了笑意,带着微不可见的疏远,“公主殿下。”

打完招呼之后,两个人竟是相却无语。

恰好薛国公夫人提到了一旁的卫家二夫人,青澄转头过去打招呼这才化解了那一瞬两个人之间的凝滞,萧大夫人望着和过世的慕夫人有着神似容颜的青澄,眼底勾过一抹复杂。

青澄在薛国公夫人的带领下见了不少今日受邀前来的宾客,寻常的日子里青澄虽然能有机会见到这么多人却不见得有机会认得,德妃娘娘的用意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要出宫嫁人为妇,早晚得应酬这些,早一些时候和这些世家夫人认识起来,将来作为一家主母了也有其便利的地方。

厅外热闹,不远处的小竹林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拔高的身姿站在那儿,一身蟒黑的袍子。被竹叶遮住了的大部分面容瞧不仔细模样,但从那叶片的缝隙中可以分辨他的目光看向何处,从站在这儿的最初到现在,他一直看着厅外的允宁公主。

瞧不出情绪的眼眸中尽是允宁公主着身红礼服的样子,她从门口走出来和各家夫人问好时的样子;低头轻声和婢女说话的神情;见人是大气端庄又不失妩媚的容颜。

十四五岁的女子正是含苞待放,允宁公主的脸上少了一抹稚嫩,多的是勾人神魄的动人,她就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引人瞩目,皇宫之中想来不缺美人,什么样的都有,允宁公主的美不是最夺目的那个,却是你一眼看到便挪不开眼。

不是最张扬,却是最令人难忘。

过往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是越括从陇西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允宁公主,他在陇西呆了这么多年,看过的美人也不在少数,但能让他这番陶醉的却是第一个。

越括看到她转身朝着自己这一面冲着别人笑时,波澜不惊的眼底终于有了变化,那是想要将眼底的人占为己有的冲动,彰显无遗。

而他神情里的种种,尽数落入了小竹林外不远处站在假山旁的一主三仆眼底。

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来形容眼下的情形看起来不太恰当,作为近日刚刚被调到太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寿喜来说更是没什么发言权,所以他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太子身旁的德禄,在接收到后者的眼神后,寿喜朝着太子所看的小竹林那儿瞅了一眼,低下头去数刚刚数了一遍的石子。

没多久,一直盯着那边的太子说话了。

泾阳转头命令寿喜,“你,过去那边撞他一下,把他撞进到院子里面去,用力撞!”

寿喜猛地抬起头,我字还没出口,泾阳不耐烦的看着他,“对就是你,快点去,把他撞到院子里面去。”

“可可可是殿下,里头是允宁公主的笄礼。”冲撞了里头那么多的贵人他哪里还有命啊,“再说小的力气不够,怕撞不开。”

德禄和德福交换了一个眼神,德禄看着吓呆了得寿喜指使,“殿下让你去撞人,又不是让你自己撞进去,你看到没,走过去就在那儿用力撞,把他撞到院子里面去,你就头也不回朝着那条路上跑,谁都不会知道是你,你是生脸孔,不会引人注意的。”

“可...可是。”寿喜还想说什么,泾阳一眼撇过来,“快去。”

寿喜才从内务府里被调过来一个月,一直跟着德禄打杂,今天第一天被带着来伺候太子,没想到就遇到这种事了。

“小的怕撞不动。”寿喜看了一眼那边的人再看看自己,德禄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小竹林那边低声道,“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做一个小太监,讨的太子高兴了,明儿你这身衣服就能换了,就能在外屋伺候。”

一个太监毕生的志愿就是成为主子身边的大红人,傍上得宠的主子,从此跟着一路荣华富贵,能够对着一群底下的太监耀武扬威,过上也有人伺候的日子。

寿喜七岁入宫,如今十二岁,前些日子是走了大运才会被选到太子宫里来,往后就是要过上讨主子欢心的日子,唯有主子喜欢他才能过上好日子,于是寿喜一下就被德禄激励了。

泾阳不耐烦的催促声再度传来,寿喜飞快的想了想,接收到德禄公公的鼓励眼神,终于迈出了脚朝着小竹林那儿走去。

起初他还不敢走太快,后来就开始跑步了,看那人站在小竹林后看的这么认真,大着胆子走到了他的后头,小心的望了一眼自己的逃跑路线,计算着步伐又看了他的背影好几眼,准备伺机下手。

泾阳在后面看着,见他已经绕到了越括的背后越括都没发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嘲讽。

托了他的福,前世种种,泾阳可不敢忘,原本他还在想着怎么对越家下手,这不,自己撞上门来了。

越家人端的一副浩然正气的样子,先毁了你这张皮囊再说!

......

越括看的极入神,入神到背后有人站着都没有察觉,更别说什么警惕心。恰好是看到允宁公主要回厅里去了,越括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脚步,抬手把遮挡视线的竹枝拨开,身子还微微朝前倾了几分。

就在这时,他刚刚看清那身影,整个人忽然不受控制的朝前扑了过去,迎面重重的摔在了青石板的路上。

闷哼的‘吭’一声,似乎是什么断裂,越括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摔的眼冒金星。

浑身是猛烈摔打过后的震荡,鼻息和脸上一阵的疼,一股血腥味从牙关散开来,他抬手一抹,血淋淋里还参着一颗碎牙。

耳畔忽然响起了宫女的惊叫声,紧接着是盘子落地,越括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股热汤朝着他的脸颊这儿淌过来,烫的他浑身一震,又从地上跃了起来,头发和脸上沾染了汤汁,鼻头和脸颊上被蹭破了皮还泛着血丝,左边的脸颊热汤浇过后红了一片,磕破的嘴角全是血,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已。

而更狼狈的是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来,对笄礼上突兀出现的人惊诧不已。

越括恨不得此时此刻消失遁影,突兀的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下,一时间忘了要怎么应对。

在场有人惊呼出了他的名字,“这不是越家大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站在走廊上听闻动静的青澄也转过头来看,等她看清楚了站在那儿的人时,脸上的笑意登时散尽,随之染了一抹煞白,连带着身子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怎么会是他!

人群中已经有人议论纷纷,笄礼之中没有邀请男眷,这越家的大少爷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又是这一副狼狈样子,可真是奇了。

厅堂中的德妃和薛国公夫人走了出来,德妃见此情景也惊了一下,问及旁人无人知晓,于是命人先把越括给给送了出去,别坏了今天的日子。

两个宫女走到越括身旁,越括低声说了句抱歉,众目睽睽之下他更没那脸抬起头来,转过身时脸色黑沉,还在想究竟是谁推了自己。

这时外头一个宫女匆匆入内,跟着站在那儿的一个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那嬷嬷脸色乍变,下意识的朝着越括那儿看了一眼。

这一幕落在德妃眼中,厉声呵斥,“遮遮掩掩说什么!”

那嬷嬷和宫女同时跪了下来,小宫女低着头飞快的说了一串话,声音不轻不重,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回禀德妃娘娘,皇后娘娘命人来找越少爷,奴婢...奴婢远远看到越少爷站在小竹林边上好一会儿。”

小宫女说罢,已经快走到门口的越括脸上似是被又一轮的热汤浇过一般火辣辣的烧着,就算是背对着他都是感受到众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眼神。

越括并没有停下脚步,更没脸停下脚步解释什么,三两步走了出去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外头的泾阳看到匆匆离去的越括,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德福和德禄跟在后头,有些疑惑自家殿下怎么忽然想到要整治素未谋面过的人。

“德禄,等那小宫女出来后你想办法把人送出宫去。”泾阳笑的得逞,“多给点银两。”

“殿下,那越少爷?”德福低头请示。

“鬼鬼祟祟想偷窥青澄,不是好东西!”泾阳哼了声,俨然是一副发现了色胚就要往死里整的样子,德福意会,顺着他的意思,“小的明白该怎么做了。”

————————————————————

院子里安静一片,站在萧大夫人身后的张夫人忽然感叹了声,“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仪表堂堂的越家大少爷竟是这种人。”

末了她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幸亏这越夫人不在啊。”

然而并没有人答复她的话,有眼色的都看向了德妃那边,素日里脾气算好的德妃此时也难掩沉凝的脸色,公主笄礼,居然有男子站在外面一直看着,还忽然闯入闹了这么一场,今日这场宴是她操持的,皇上和皇后前脚走了还没多久,这是要给她难堪还是要给皇家难堪!

这时屋檐下落葵扶住了青澄,“公主,您怎么了。”

青澄向后扶了一下她的手臂,掩去眼底的痛恶抬头看向小竹林那边,又是一场变故,上辈子他是不是也站在那里看了那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渣男出场o(╯□╰)o

014.名声败尽

上一世越括悄然看了这么一出从此念念不忘,这辈子他可没这么好运了,先是好端端站着让人推了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再是让人当众说破他出现在那里的缘由。

永和宫内,皇后看到外甥被人这么送回来,一面询问一面让人去请太医,然听罢了之后,这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你糊涂了,允宁公主笄礼,你怎么能站在园子外。”站在外面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人发现。

“姨母,我是不小心走过去的。”越括也不是直接冲着允宁公主的笄礼去的,就是无聊之际走着走着就到了繁华园。

皇后看了他一眼,鼻子和脸颊上蹭破了一层皮,半边脸还是肿的,一张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磕了几颗牙,衣服上邋邋遢遢脏了一片,“你不小心走过去,还是不小心站在那里的是不是,连谁推了你都不知道。”

越括的脸色由青转红,他在军营里呆了这么多年,练武场上没少被人偷袭过,可也没见的有这么狼狈的时刻,摔成这样还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

这时崔嬷嬷带着一个宫女进来,把繁华园里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闻有宫女向德妃禀报事情的经过,皇后那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一瞬又沉了下去,“胆敢借以本宫的名义说找人,去搜,把此人带回来!”

“是!”崔嬷嬷领着那宫女出去了,此时太医进来简单的给越括处理了伤口,换过一身衣服后总算是没显得这么狼狈,越括还在耿耿于怀究竟是谁推了他。

“姨母,这其中肯定有诈。”越括越想越不对劲,“只是当时我没有注意到,如今想想,的确是有些蹊跷可循,既然是您宫里派出去找我的人,怎么会一直看着不上前叫我。”

皇后点了点头,还不算太笨,可却是太莽撞了,“你究竟在繁华园门口站了多久。”

越括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皇后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叹了一声,“括儿,你知不知道你爹为了你这次回来的事花了多少心思,又有多少人想看着越家出丑。”

“这件事是我莽撞了,不过姨母,有人胆敢如此就是对您的不敬,您一定要彻查此事。”越括一张嘴,拉扯到了脸颊上太医刚刚包扎的伤口,疼的眼角一抽,那神情更显了几分阴霾。

“这不用你说。”皇后看他那副样子,心里头又凭空添了气,“你先回去,这幅样子也不必留在这里见皇上了,改日再入宫。”

......

送了越括出去,皇后即刻命人彻查此事,先是要找到在德妃面前禀报的人,再是要找到推越括出去出丑的,还得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传到了皇上面前尽量化解到只是误打误撞。

可正当皇后要召见德妃和薛国公夫人前来时,事情朝着皇后完全没法阻拦的方向发展开来,这件事传开来的太快了!

仅仅是一下午的功夫宫里头也传开了关于越家大少爷在繁华园外偷看允宁公主笄礼,还当众出了丑的事,不仅如此,皇上那儿也知道了,还是德妃亲自前去禀明的。皇后没有亲眼所见,德妃却是在现场的,她说出来的话怎么都比别人来的有说服力。

皇后更不能预计的是今日参加宴会的夫人们回去会这么说,当宫里传开来的时候皇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当她得知皇上那里知道的时候她就再没心思去管外头怎么传了,她当即派了人书信一封送往越家。

过了没多久,崔嬷嬷搜查之后给予她的结果却是那个和德妃禀报的小宫女不见了。

“搜,给本宫掘地三尺的搜。”皇后怒拍着桌子,“去内务府拿了宫女名册,一个一个的搜。”

“奴婢已经命人看守住宫人出宫的几个门。”崔嬷嬷赶紧过来给她抚背消气,“越少爷并没有做别的逾越之事,若是皇上问及也是误闯,您别担心。”

“本宫怎么能不担心。”皇后心中那不安越见强烈,她和皇上从繁华园离开没多久就出事了,这其中到底是谁要故意借势坑越家一局。

想着想着皇后的心中有了几个人选,“再去一趟玖贞宫,把德妃请来。”

————————————————————

相较于永和宫的气氛,璃茉苑里平静多了。

已是傍晚,天色微暗,璃茉苑内青澄坐在那儿良久,一旁的苏嬷嬷她们都有些担心。

就在六月时公主从走廊上跌下那一回,醒来后也是这幅样子持续了好两天,怎么如今又这样了,难道是被笄礼上忽然出现的越家少爷给吓着了?

“公主。”苏嬷嬷第三回试探的叫唤终于把青澄给拉回了神,几个人松了一口气,苏嬷嬷把燕窝粥端到她的面前劝道,“公主,您好歹吃一些,别饿坏了身子。”

青澄没有动燕窝粥,而是抬头看着她们几个问了太子的去向。

“下午时德禄公公前来禀报,太子殿下今日不过来了。”苏嬷嬷想着怎么都得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公主吃一点,“适才太子宫那儿还送来了公主您喜爱的金乳酥。”

青澄摆了摆手,屋外有了动静,紫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

小宫女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年纪,行礼后站在那儿小心翼翼的动都不敢动,紫苏走到青澄身侧低声道,“皇后娘娘满宫的在找今日进繁华园禀报的那个小宫女。”

“可找着了?”

紫苏摇了摇头,“没找到,各司各局都没找到人,崔嬷嬷还把今日繁华园里伺候的宫女都叫过去问那宫女长什么样,奴婢自己回想了一下,当时那宫女匆匆进来又跪在地上,后来再想找人的时候却不见踪影了,怕是只有见到了人才能记起长什么模样。”

事出意外,青澄基本能够肯定前世越括也是站在那儿看了半天,只是这一回有人摆了他一道,按着如今宫里头传开来的话,应该是要摆越家乃至皇后一道。

青澄看了一眼那个小宫女,“她认识那宫女?”

“奴婢去了内务府,经过浣衣局的时候她跑出来拦住了奴婢,说是与她同住的姐姐不见了。”紫苏转头看那小宫女,“为何不去找管事的嬷嬷。”

小宫女跪了下来,声音还是青稚的孩子,“嬷嬷不让奴婢去找人,说是如今上下都在搜人,不能因为一个宫女不见把浣衣局牵连进去。”

青澄多打量了她几眼,小姑娘生的眉清目秀,瞧着也机灵不像是个蠢的,遂问她,“你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铃。”

“你可知道不听嬷嬷的话偷偷跑出来拦住紫苏,是犯了大忌讳。”

春铃忙磕头,“奴婢知道,可是知夏姐姐一晚上没有回来了,奴婢听人说允宁公主不仅人美,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所以...所以奴婢就斗胆守着拦住了紫苏姑姑。”

说罢了春铃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不禁看呆,允宁公主真的好美。

因为她心地善良好说话,合着浣衣局里不见了个人都能想到上她这儿来求助,青澄看着她傻傻呆呆的样子,笑的和气,“时候不早你先回去罢,木槿,送她回去。”

小宫女起身后还想说什么,被木槿拉了过去,半拖着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青澄看着紫苏吩咐,“浣衣局里人上上下下调动也不小,偶有不见就是内务府里都清楚,管事的嬷嬷何至于这么紧张,你再跑一趟打听一下,到底是不见了几个人。还有这小宫女,去查查哪位高人在背后指点了她,教她可以越过这么多人求到本宫这里的。”

......

这一夜宫中不是很太平,内务府上上下下忙了一夜,几个管事的公公也是一夜未合眼,可就是把宫女名册都看遍了也没找到要找的人,反倒是多出了几个不见踪影的宫女,更难分辨。

第二天天没亮内宫中还发生了一件事,清早出巡的几个太监在浣衣局隔壁的内织染局后头,一座废弃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具尸首,正是失踪了两个晚上不见踪影的浣衣局宫女知夏。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皇上刚刚驳回了越将军的请奏,没有应允越括任职副护军参领,反而将他调去了守城门,做了个六品亲军校,还当着越将军和满朝文武的面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越少将年轻气盛,留在宫中怕是不合适,年轻人,还是得多锻炼锻炼。”

这听起来也没什么迁怒的意思,皇上的神情也没什么不对劲的,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调侃。可越将军站在那儿,一张老脸却是羞的无处搁,因为就在昨天,关于越家大少爷在宫中出糗的事已经在宫外传的沸沸扬扬。

宫中还有皇后镇压,宫外越家哪里来得及,等收到皇后派人送去的信时,外头已经开始说起这件事,到了傍晚天黑之际,大街小巷里关于越家大少爷的事已经从站在小竹林旁被人推了出去变成了躲在小竹林里偷窥,从只是碰巧经过变成了刻意到那儿。

传言详细之处还把偷窥的画面给描述的绘声绘色,越括的形象直接跌落成了个偷窥狂,尽管今日一早事情已经被压下来了大半,可也已经是闹得人尽皆知。

本来调任副护军参领一职是板上钉钉的事,越将军早早就已经安排妥当,连着后头该怎么走都替他铺好了路,就等儿子回来进宫面圣,可谁知会出这么一遭,丢人不说,差事还让别人给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测国师会在三章之内出场~

015.一波又起(上)

越括差事落空的事此时还没传到内宫中,永和宫内,前来请安的青澄进屋的时候发现德妃和淑妃她们还未离开,似乎是有事在商议。

请安之后皇后冲着她点了点头,倒是淑妃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多亲近的人似的,微提着声音笑得亲切,“允宁公主来的巧,昨夜宫里搜人可没惊着你吧。”

青澄摇了摇头,“多谢淑妃娘娘关心,昨夜璃茉苑外并不吵闹。”

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前来她倒茶,淑妃看她坐下了,转头对皇后分析道,“依妹妹之见其中必定是有蹊跷,浣衣局里的宫女连着失踪了两日,今晨才被发现,那这两日人究竟是去了哪儿呢,再者每日浣衣局里都要干活,不见了人应当早就该禀报了。”

“验官回禀,死了不过几个时辰。”皇后淡淡着开口,并没有多在意浣衣局里死了一个宫女,“看那伤势,这两日似是被人关起来给囚禁了。”

淑妃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下意识的朝着青澄这儿看了一眼,“昨夜要是找着了,兴许这命也就保住了。”

青澄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看过来的眼神,她低头微抿了一口茶,并不作声。

淑妃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多少有些失望,坐在她旁边鲜少发言的贤妃忽然开口,“昨夜派人去内务府,看到允宁公主身旁的宫女送了一个小宫女回浣衣局,想来允宁公主也在查此事。”

贤妃说完,皇后和德妃都看向了青澄这儿,青澄放下杯盏咽下那口茶,抬起头笑的从容,“木槿是送了个浣衣局的小宫女回去。”

皇后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情,反倒是淑妃又插了这一句,“允宁公主如此关切,想必是查到些了什么。”

“贤妃娘娘若不提儿臣倒是给忘了,昨夜紫苏前去内务府,经过浣衣局的时候被一个小宫女给拦住了,开口就要紫苏帮忙,也是奇的很,浣衣局里的那些宫女鲜少接触各宫的人,紫苏又不常去,也不知她在那儿守了多久又是如何认得的。”青澄不紧不慢的开口,也是向皇后求解,“奇的还在后头,紫苏把这小宫女带回了璃茉苑,孰料这小宫女开口就求儿臣,说是要儿臣帮忙找和她一屋同住的宫女,说那宫女失踪了一天一夜了,浣衣局里的嬷嬷还不许她说。”

德妃像是才听说这事,“浣衣局的,叫什么名字。”

青澄低头看了一眼脚尖上的钉珠花,语气显得十分不经意,“好像是叫知夏吧。”

“那不就是今早发现在内织染局后头的宫女。”淑妃也没拐着弯,看着青澄直言,“要是昨夜找了人,也许这可怜的就不会死了,都求到家门口了,怎么也得帮一把才是。”

淑妃是叹着气说的,仿佛是在可惜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可青澄却半点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同情味儿,对淑妃而来,幸昌宫里随意喂养的一只杂/配猫都比一个浣衣局的宫女来的重要。